作者:梁燕城
他,从小就对世界的存在、人的生命非常好奇,也开始了他一生对真理、对生命本像的追求。
他曾经打坐修道,进入了他称之为第一重的境界,这时他能进入定境,用意识指引体内之气在全身游走。第二重境界则是心游天地之境,入定之时,身体似不存在,心灵却与宇宙的韵律相感。到了第三重境界,可以见灵界现象,也就是开天眼,这时如能不受灵物搅扰,心自定静,由天眼转为慧眼,就能无执、无着、无你、无我,进入佛教所谓空的境界。
之后,他又在旅行之中感觉到天地的无限能力,发现空并非终极的境界,接近中国儒家思想。
最后,在修道的深层体会中,他发现,如果不执着于「空」和「生」,就能感知还有超越而有恩情的上帝,但人却不能借着修道接近上帝,是上帝主动「启示」人。
曾经流浪佛教古国,在恒河畔环视生命是空还是爱的梁燕城博士,他不但有独特的宗教神秘经验,而且还有深厚的哲学素养。最重要的是上帝给了他无比广袤的心胸,去涵纳各宗各派歧争的思虑,而且能从现代人迷恋苦求的“神通”里,明白生命的道路:并且由“科学实证”的角度去破除令人胶限的“轮回”。全书内容深入浅出,流畅述说着一个探寻真道的亲经历。
*香港中文大学哲学硕士。
*专研中世纪神学哲学。
*美国夏威夷大学哲学博士。
*专研中国儒家哲学。
*香港中国神学研究院特别学生。
*曾任浸会学院宗哲系高级讲师及加拿大维真学院
中国研究部主任。
*现任文化更新研究中心院长及《文化中国》总编辑。
*国际中国哲学会会员。
*国际易经学会会员。
*国际儒学/基督教对话会议委员。
*香港信报及加拿大星岛日报专栏作家。
*曾先后任“香港商业电台”、温哥华“华侨之声”
及“国泰电视台”时事评论节目主持人。
*现任温哥华中文电台时事评论员。
*温哥华华人信义会义务传道人。
*温哥华基督教爱华会顾问。
*美国基督徒义显设顾问
*著有五十余本著作论文。
江儿
我曾经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终于象一只被诱入迷宫里的老鼠,极其乖顺地遵循著,《读者文摘》一封封信函的指示,去填写及复寄一堆的资料,最后的目的说穿了,其实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就是为了想揭晓它们所要赠送人的「神秘」礼物到底是什么?在此之前,我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不过促销的花招,然而在它们一次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对我「微笑招手」之后:按捺不住人性天生好知秘密的本质,我竟然也掉入了明明晓得的「陷阱」里。
事情当然以「叫人好笑」收场。但此同时,在我生命里极闲美的这一段岁月里,藉由阅读、冥想与观察,我似乎又回到了过去每当生活陷入低潮低处时总会去掀开的「黑箱」子边,睁大一双心眼,意欲自己能望穿这一切蠢动在细胞深处的疑惑:仰天,是对寰宇星辰的秋水愁绪,阖目,则是剖不透的心海极地,生命里至大至小的两端的秘密,在七岁、十三岁、十九岁、廿四岁几次翻腾探索的「战役」里,我都功败垂成,只有无奈地又退回做过单纯无问的人,然而我知道,我何曾甘心过?只因自己能力有限:乃至就只能穷极无聊地如前述成了一只昏头的老鼠。
在这样自我摸索的成长进程里,高中时,与同僚狂辩各种哲学议题,生吞活嚼什么卡谬、尼采;大学糊理糊涂拐入学佛的热巷中,自以为戴了顶高高的「禅帽」走出来,及至工作后藉采访之便,穿梭听问在诸多知名的阿洪、牧师、活佛、法师、神父之间,尽管因之轻松地明白了各教派的精粹,反倒令我愈加「神」智不清,生命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而我这一生,真的能这样把这好奇搁在一边,遮起眼睛就以为没事了吗?
上帝似乎很清除我的问题所在。祂说:「你先进来吧!我再告诉你」,祂把我从浮荡的心流中拉上岸,将心静了下来,才让我逐渐看见周遭许多生活或生命里隐藏的奥秘。
其中之一,当然就是让我接触到了宇宙光,并依著我的兴趣和所长,承接了一部份的出版编务;但我没想到的是,交到我手上的第一本书稿,竟然就这样字字句句都是切中我心头的内容:梁燕城教授自小「一颗探究宇宙之谜的大心」。某日黄昏把小孩「放羊」在七号公园翠绿的草坪上,我启页静读,可谓既贴心又感激,仿佛是一位极懂我的老朋友,带领著我走人一段我亟想游绕的「生命桃花源」,那是我平淡、平凡(却是幸福)的日子里,很难触碰到的世界,但是我相信,生命奥秘的感通,除了亲自历经之外,应当还存在各种可能。
况且,这也是多数人在追寻信仰的岁月里,必须知晓,却未必要走过;或者说,必须等候,然而时机握在上帝手中的一种「经验」。
不过,梁教授格外令人珍惜的是,他既有独特的宗教神秘经验,复有深厚的哲学素养为底,最重要的是,上帝给了他无比广袤的心胸去含纳各宗各派歧争的思虑,而且能从现代人迷恋苦求的「神通」之惑里,明明白白生命的道路:另者,梁教授由「科学实证」的角度去破除今人胶限于「轮回」,惯用以「进化论」思维的种种论述,不仅对基督徒颇有扎椿之功,对一般人更大有「扣钟警醒」之效;此诚非易事,更深入且浅出,流畅的感觉还依稀正听著一椿好听的故事。
编辑此书,我自觉如同梁教授的书童,陪他打坐、仰观天星:随他流浪佛教古国,在恒河畔环视生命是空还是爱?有时好似想起过去记忆里点点滴滴的迷惘,一回头便听见他娓娓述说著生命「苦难的出路」,这苦还不够,他更自动补充,虽则每个生命都渴求遇见「上帝」,然而诸教却绝非「殊途同归」……。
看到这样美妙的一本书,我当然是更不愿意荒漫地象一只毫无头绪的小老鼠,满足于知晓小小的神秘礼物的乐趣;而愿重拾对心灵、宇宙与人生的好奇探索,梁教授的「神秘经验」,实在真是平凡如我一样的多数人,藉以上路的最佳开道车!
—— 我那无边好奇多问的年少岁月
大约是四岁那年,跑去问大人,世界为什么有这一切存在?大人说大概是上帝造的,我又问上帝又是谁造的?
难以描写的无限心
当时大人怎样回答我忘记了,但只记得我问了这问题后,心中突然超越了有形的世界,想到一个永恒无限的形而上世界,一时心灵变得很大,不再只是一童子那只看到目前饮食和玩乐的心,而是一颗难以描述的大心,无限心。
六岁左右,和哥哥在阳台放风筝,看见日落余晖,非常壮丽,后来妈妈叫我们下去吃饭,我不肯,因天地太美了,结果妈妈带饭菜上阳台,一起吃饭,一起观天。
渐渐苍然暮色,自远而至,天上出现星星。妈妈说第一颗星出现时,许一个愿,一定灵验,我和哥哥立刻说,希望年年考第一,结果却没有应验。
天上星宿渐现,夜空深坠,哥哥问若乘火箭飞往太虚,哪里是尽头。记得大人们也讨论了一下,回答说大概是无尽头的。
就在那一刻,我的心又想到永恒无限的世界,心灵一下子又变得很大,很通畅,很平静。
体察自然,心中无比宽畅
六、七岁期间,最享受就是在夏日的黄昏放风筝,观天地之美,察品类之盛,特别是夏夜的天阶夜色,常带来生命深处的震憾。
母亲常指点天上的星座,我就静静凝望,历久不愿回到屋内。
在童年时期,白天爱看浮云飘忽变幻,晚上则躺在床上看窗外的星星,仿佛吊在半空的小灯泡,心中感到无比宽大舒畅。
很可惜,在香港那迫人的教育制度下,孩子很难维持对大自然的情,功课一天比一天多,小学读书是一种毁灭人性的压力。为了满足家长和教育制度的要求,天天背书、计数,要完成四五种功课,那时就只有作文和美术成绩较好,因那是唯一让人幻想驰骋的学科。
在压得喘不过气时,最大的享受就是放学走路回家,经过永别亭的一片草地,上有些野臭花和大红花,那时觉得臭花香得很,总要采摘一些去观赏,看到那些五彩小朵构成的花,就觉得很高兴,很舒畅。
此外,假日到沙田红梅谷和大埔桃源洞,抛石到水中,看水中涟漪荡漾,亦是一大享受。
宇宙之谜,谁能解答?
在青少年期间,常在思考四岁时的问题,为什么会有这一切存在呢?
中四那年读木村泰贤、高楠顺次郎和铃木大拙的佛学论著,以一切是无始以来,缘起生灭而成,一切本性皆空,即以无不变本性为其性。
这答案并未解答任何疑惑,谁告诉思想家们宇宙是无始而来的缘起生灭?缘何有缘,空性随缘不变;空不能生缘,何来缘?而何来空?
为何宇宙有森罗万象,而不是一无所有?有人说这些问题是执着,研究只是戏论,我觉得这观点不外是未透脱者的逃避,而逃避思想的运作,只能向纯实践的修持解脱。
为何会有这一切?希腊哲学家以「有」不能从「无」所生,存有的事物必须来自存有。
那么又是什么存有,创生了我们所见一切的存有?
那创生一切的存有,只是物质吗?还是所谓天道?抑是上帝?这些思想,把我拉向超越世界的探求;探求的动力,即来自对宇宙之情,因这对宇宙之情,我在十四岁开始读老庄,十五岁读柏拉图,十六岁读佛经,且开始了多年打坐修养的历程,而体验很多奇异的境界。
—— 修道第一重境界
细察年轻时代所证境界,大抵可从其现象描述为不同层次之体验。
在未修道前,那是一个生活和事件的世界,人在生活处境中,见物往事来,有物质,有大自然,有人事,人要在其中抉择,工作,愁烦,只为了生存而流转下去,也受成败得失之苦,这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得而喜,失而忧。
在这生活世界中,也有各种文化,各种价值,如成就物质世界的科学、科技、农业,成就肉体的体育、饮食,成就人与人关系的政治、经济、礼文等,这些方面有建树的人,是体验生活适应的境界。
但当人开始自省,又会发觉生活世界中,人会只见到目前,见到表面,见到自己的私欲,其成就只是短暂的,不能接触到永恒。
当人投身于现世,会不断追逐,及至成功时,却仍没有心灵上的满足,因在现世的成就,总不能延续到死后,也不能征服时间的大流,始终会被时间所摧毁。
生活调适的境界,不能克服时间,因此精神上仍是空虚。
空虚感使人寻索灵魂的深度,而展开了修道的历程,那是一条找寻真理的路,而可经历不同境界。
对永恒与短暂的察觉
从生活调适境界,走人新的境界,主要在对永恒与短暂的觉察。
人心灵如果黏附于纯目前的世界,就只几见到如何改善生活环境的需要,如多赚点钱,装饰一下房子,要求政治社会多一点改变,这些事都可让我们奋斗终生,而停在这一层次的思考和体验上。
但人性奇妙,就在人总会不满意停在纯肉体和社会的满足上时,就会渴望有精神上的丰盛,所以当人得到现世的成就时,又会想到永恒,如秦皇、汉武,事业如同中天之际,就要找寻不死药,因为无沦多大成就,在肉体、物质和社会层次的业绩,始终是短暂和无常的。
成就会随时间解散,生命会在时间中逝灭,前者使人感到「无常」,后者使人感到,无我」,终归来说,就是终极的虚幻感,而明生灭幻变之空。
空不是什么都「无」,却是见「有」的事物无不变实质,皆无永恒性,一切事业成就,原如梦幻泡影,而这才是事物的本性,即以无本性为本性。
到这阶段,人就会有觉悟的体验,知生活所黏附执着的,原是虚幻,故人生要寻索新的境界,而求仙佛道之心即大概由此起。
修道第一重境界
人体会生活所遇的事物,所得成就,皆不终极,于是人才开始寻索现实以外的道理,祈求得到较永恒的真实价值,人于此才有对宗教和哲学的兴趣,
哲学只是理性反省,宗教却须亲身践履。
宗教践履有两方式,一是从内省去体悟心性中之灵明,此须**、劳功、省察、格物,于自然中求契悟。另一是响往超越恩情,而打开内心密封之窗户,凭信心超越而体悟上帝之慈爱,此须以坦诚之心去悔悟、祝祷,及种种灵思默想等,前者揭开内心灭路,后者顺迎上帝,与天感通。
我年轻时走第一条路,因感到人生很多痛苦,世间很多争斗,所以十六岁即开始修道,寻求解脱,盼能体会最后真理。
最初是学因是子**法,用道家方式凝神守一,数息集中,以息呼吸,将浮露之气沉稳下来,炼气入神,化神还虚。
由于青年时代心清气爽,**一两个星期,已能入定静,丹田积聚热气,可随吸上升,随呼下聚,慢慢发现身体中有些经路,可用意识指引,顺经路在全身游走。这种轻安,是修道第一重境。
人体和人的心灵间的关系
修道**,何以曾会有气感,科学家如马建南博士,曾解释为人与地球磁场产生共振;叶礼霖博士解释人体为一小型发电机,藉呼吸引动横隔膜上来,形成发电,而有电流贯全身,并与自然界磁电场呼应。
这些解释都十分合理,问题在修道较深的阶段,会有「开天眼」现象,即见灵界事物,如纯用物质之能量或电磁来解释,就只能说这些天眼现象是心理作用,妄想狂的精神病。
无疑,大部份自称有天眼通的人,确是主观心理的妄想,但也有些宣称是特异功能者,果然能客观地产生一种自然无法解释的现象,且被观察过、被印证过,除非能证明这一切是魔术,否则亦很难一笔否定。
那么这些修道奇特的体验,如何可提供一合理的解释呢?所谓核磁场共振之类理论,只是从物质层次建立的解释,单是这层次,已显明人体是一极复杂精密的设计,且与宇宙韵律息息相关。
这精巧的人体与宇宙韵律,似指向宇宙是来自一极伟大的智慧,极奇妙的创造,人体或可与这宇宙的力量相通,但人心灵的定位又如何?是否能和那原初创造万物的主宰相通呢?人体和人的心灵关系又如何呢?
气是什么呢?
在第一重境界,主要有各种**修养的方法,如道家的性命双修,佛家首楞严经的性功,密宗大手印,通过层层深人,先是培养出气感,然后在全身自脉运行,而达身体调畅,精神爽朗的果效,其后达到心意语皆寂的定境。
不过这些「气」是什么呢?
根据中国对气功师进行的一连串试验,气功的外气,可以产生红外线信号、静电增量、磁信号、脉冲信号等等现象,那么「气」是有物质性的,可产生物质的效应,但气又似乎不只是一般物质,它更接近能量,似是一种可作用于物质上,而产生物质效应的能量。
中国自古哲学对气的观念也多有描写,孟子曾说:「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意志可统御气,气则充于体,似乎气是心灵与肉体之间的东西,既充于体,也为志所帅领,而修养功夫,就是「治气」。庄子说:「欲静则平气。」孟子说:「不得于心,勿求于气。」这都是将气转化为平顺,以成为人生的修养。
但中国有时指出气有灵性的一面,吕氏春秋提到「精气」一辞,认为是「集于圣人」,管子也说:「凡物之精……藏于胸中,谓之圣人,是故名气。」此中「精气」一辞,相当于今日所谓的灵魂,是人之至精部份。那么气感之气,是否就来自人的灵魂呢?
气的秘密与「有灵的活人」
气感是一确实的现象,但气的可观察性却极有限,气似乎仍是一种神秘而未被知识所掌握的事物,初看是介乎心灵与肉体之间的现象,但深一步看,其本质化仍是和心灵连起来的,因为意念可引导气在体内运转,所谓导引、行气,而和「精」、「神」两概念一起用,内经素问有云:「呼吸精气,独立守神」,治病在「移精变气」。又在人死时,礼记说「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又有云,人死后:「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则气和灵魂似是同一的东西。
有关气的秘密,旧约圣经有很特别的记载,那是人得到上帝的气,而成为「有灵的活人」,此中「灵」的一字,在原文是(Ruach),与气字和风字是同一字,包括气息、心意、灵性的意思,而上帝给人的气,原文是Neshamah,是指生命、智慧和启示,人因此成为有灵的活人,这灵字原文是Neshesh,指人的灵魂、生命、性格、心灵等,而这一字的字根就是气息Naphash。而这气息是灵性作用于身体上而产生。
这大概可解释气感现象,是人灵性作用于身体上的一种作用,故其根源与人灵性有关,气功只是人灵性作用的初步,深入去**,其静定境可引出开天眼的现象,而使人有种种与灵界接触的神奇经验,故也有种种遇天魔邪灵,及走火入魔的危险。
灵性
由于气来自灵性,是生命气息,故练功会由气感而到所谓开天眼,甚至开慧眼、法眼、佛眼等经历,那是灵性被练得敏锐,而开始回复其与灵界相关的触觉,逐产生修养的重重境界,及与邪妖相交的可能性。
人是有灵性的存在,所谓「灵性」,是指人具有非物质的构成部份,这是一种信息收集及发放的能力,也是一种思想与心灵的运作,像是一无形的软体,可发出指示,形成人的一般思维与动作。
诺贝尔奖得主大脑专家阿哥斯(Eccles)指出,人大脑中有一部份属思维的,名SMA,由数百万细胞构成一些密码,却由一无形的力量去指示运作,如比喻脑细胞是钢琴的琴键,那么那力量就像无形的手在弹琴,他认为这就是人的灵魂。
阿哥斯和著名哲学家卡尔浦伯(Popper)合写「自我与大脑」一书,描述人心灵有三个世界,其后他写「人之奇异」及「人的灵魂」,均强调人有灵魂,是第二和第三个思想世界的来源。
灵性是人的非物质构成部份,当人的物质部份消失,即死了以后,仍会以纯信息的形态存在,此即传统所谓的灵魂不朽。
灵性也能接收宇宙的其他信息,如果宇宙是有灵界存在的话,灵性的敏锐化会与灵界有接触。
—— 修道第二重境界
修道第二重境界,是呈现远方空间于心中。在人静不久,心即见一些境象浮现。如河川大地,崇山峻岭等,心灵如在空中飞翔,见美丽的雪山在其下,有万年冰川,茫茫雪原,上有清澈蓝天,白云朵朵,有时也见青翠绿野,森林河流。此为心游天地之境。
灵的**得睹天地奇境
大概这是**使人灵性敏锐起来,不再是纯在身体中的内气流行,且开了通往另一世界的孔道,乃从眉心玄关之处通出,而得见远方空间景象。
在入定时,身似已不存在,心灵却与宇宙的韵律相感,而得游于天地。这大概是灵界与物界交接之点,心灵一方面未离物界,仍见物界的山河大地,但又不困在物界,故此飞翔自在于物界之空中,周围是一片迷离,似为另一世界的入口。
但这又不同灵魂离体经验,灵魂离体仍是主客二分之境,灵是主体,身是客体,两者打分为二,然后主体飘离客体。
但心游天地,却无主客二分,也不是灵与身为二,此是灵己在空中,身体则化而不见,然后灵的**,得睹天地之奇境,此为第二层境界。
时间是什么?何谓灵界?
何谓灵界?灵界是指宇宙也有一非物质的构成部份,或非三度空间的构成部份。
三度空间是我们所见和行动的立体世界,有长、宽、高所构成,我们的感官作用,是限于在三度空间里,而相对论所设定的第四度空间,即所谓时间,已不为感官所直接感受,只能通过回忆,想到有所谓过去,以及通过期待,想到还有未来而构成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察觉,设定有时间,那是靠心灵的自省,才产生时间意识。
相对论则由新的坐标系统(所谓劳伦斯兹转换式),去描述各相对体系,而必须把时间和空间连合起来处理,因而用第四度空间描述时间,这是纯由心灵运用理性,作理论的推演而设定。
人对时间的了解,不论是自省心灵中对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构作(此是奥古斯丁之路),或是对四度空间的设定(爱因斯坦之路),均不是靠感官经验而来,却由心灵去推知。
当代科学大致会认为时间是客观的第四度空间,而这度空间是时间之流行,人必须经回忆和期待的心灵作用,才能体会时间之流行。
但心灵能否直接「见」时间流行,或直接「见」过去和未来呢?这就须康德所谓「智的直觉」。康德认为,只有上帝才有「智的直觉」,但人的灵性,似乎也能从修养中,开出这些「见」,而「见」其他空间。
多重空间的美丽设想
当代科学除了肯定第四度空间外,在l984年,一个新理论提出,名为超弦线理论(superstringTheory),认为物质的最基本元素不是一粒粒的粒子,却是一条条能量线,其线之交叠扭曲,可从数学模式中计算出有十度空间至二十六度空间。
超弦线理论能在理论上统一四种物理上的力场,是目前解释宇宙的最完美理论模式,其多重空间之说,又引起科学界很多美丽的设想,目前只有长宽高加上时间的四度空间在宇宙起始时张开来,而有物质世界及时间的流行。
未张开的空间,成为物质结构中很多小孔洞、小通道,这些孔道,重重叠叠,相摄相入,如果有些存有物,不具物质形体,只以纯信息的状态存在,大概可不受四度空间规限,而可自由进入四度空间的世界;也可随时通过各孔道而活动。当其进入三度空间时,可与人相会面,而将信息传入人脑中,人即可在心中现出这些存有的形象,并接收到其传来的讯息,这就是所谓的「灵界现象」。
不具物质形体的纯信息存有,即所谓灵界存在物,在与世人相遇时,就称为鬼神,由于它们能人第四度空间,对过去未来有所知见,故可提供人命运的某些资料。我过去打坐时也见过这些存有物,但大部份都是邪灵。
跃入以波段存在的灵界大海——修道第三重境界
灵界经验,是心中打开一窗户,看到物质世界重叠有其他空间,而见这些空间的存有物,如烟云飘忽,如布帛飞舞,但不只是一些景象,却能与我有交流互动,有时亦现狰狞面目,使人心散乱惊惧,而走火人魔。
不同于心理作用的灵界经验
怎么知这些经验不是心理作用呢?主要在运用心理学之分析,自我观察这些心理现象,若能以分析法找出其心理来源,并能将境象加以控制的,就是主观心理的投射。而境象若完全自发,非自我可操纵自如,且能有所交往,而显示非自己所能控制生灭的境象,不断有出乎意料之信息者,则很可能是灵界的作用。
如何了解所谓灵界存有呢?若那不属三度空间的存有物,大概不能以形状方式描述,也不能视之为物质形体,目前任何推测,均是我们可知的知识和经验,去作类此推论,而不表示我们是有正确客观的知识。
由于灵界经验是完全个人性,不必称为普遍经验,也不能在科学知识范围内作印证、预测或实验,故我只能以自己所见的种种现象,用图象与比喻的形式来做描述,作为另一世界的一份报告,以备将来人类有更多科技知识时的参考。
修道到心游天地境之后,即现重叠空间境,此即一般所谓灵界经验。
那是见我们所处的三度空间中,似有其他空间并存,不过不是肉眼所能见,如肉眼不能见到时间,只由事物变迁,而有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系列,产生时间观。
第三眼睛开,产生智慧的直觉
据相对论的设定,时间是第四度空间,以人类的感官直觉,仍未能直接见此空间,也不能在这空间出入。
至于当代超弦线理论所设定的十度或二十六度空间,根本不属感官所见范围,只是由理论上提出的新模式,如用超弦线取代粒子观,以统一四个物理上的力场,再由弦线的摺曲,而从数学推论上谈多度空间的重叠扭摺。
在修道经验中,所谓第三眼开,大概即产生一种智慧的直觉,而见感官经验以外的世界,并见这世界的存有物,一种非物质的,大概是以讯息形态存在的存有物。
如何设想讯息形态的存在呢?假设我们心灵所作的种种思想,能在肉身死后仍留存在宇宙中,那是心灵所存放的回忆、思考能力、知识理解即成一套讯息,不存于肉身,即可能随四度空间进到末日审判之处所,这时的存在形态即为讯息的存有物,也就是传统所谓的灵魂。
波段与讯息世界
自从量子力学出现以来,人对宇宙形态的了解已有很大改变,最主要的发现,是人的观察往往影响了所见的事物,这打破了十八世纪启蒙运动以来的主客对立观念。
从前以为主体观察世界,不会影响被观察的客体,客体是绝对客观和独立的,但量子力学所发现的微观世界却极为奇诡,万物原是一堆波段,但被人观察时,却变成了粒子现象,而是一形态数量清晰的物质世界,但人若不观察它,有回复波段形态。
据一些试验指出,人感官会掌握事物传来的波段讯息,然后将之转化为主体图象,而使人大脑产生对世界的立体图画。
若万物果如某些科学家所推断的,是为一波段的大海,那么波段即形成一交光互映的讯息世界,而人的感觉和大脑,即接收这些讯息,再重整为一个井然的宇宙。
一般感官所接受的讯息,是物质世界或三度空间的波段,但修道较深的人,却可能接收到三度空间以外的波段,而有所谓灵界经验。
所谓灵界存有,如所谓邪灵,大概是一种有自由和主动性的讯息形态存有,可向修道者放出某些讯息,而产生见灵物甚至仙佛的景象。
—— 修道第四重境界
在进入第三重境界时,自身如浮虚空,在另一重叠的世界中出现,那是另一个空间,有其自身出没的灵界存有。
具主动性和位格的灵物
灵界存有大概是一种纯讯息的存在,能在人脑中呈现不同形象,如仙佛菩萨之类,也可现为亲人鬼灵等。它们基本上自身不具物质形体,但却可打入一种讯息,使人感到有形象样貌。
在这修道第三重境界中,所见的大概是幽灵或鬼物等形象,如透明之光物,飘浮空间的烟云,扑身而过之布帛等,奇特之处是,此种存有具主动性和位格,能与人有所沟通。
在这重境界所见之出没灵物,大多以骚扰修道的事物出现,其烟云布帛形像,像有五官,偶现恶灵之像,而对修道者有所震憾和恐吓。修道者若心有不定,即会有惊恐而内气逆流,引至肉体上的走火入魔。
但若对一切灵界现象若无其事,任其起现,任其自灭,恶灵虽扑身而来,亦对人无可奈何,盖人的自由意志,及其来自上帝的尊严,足可抗拒任何恶灵上身。
当人以冷眼观灵界,必不为所动,随其自变,且稍有一阶段,即人第四重境界而超越灵界了。
无执无著无你无我
心不为灵界境物所引诱和震动,则心自定静,如凝立于坚实根基,立于无限宇宙之虚灵中,无执、无著,无你,无我,此为修道之第四重境界。
第四境界是由天眼转慧眼,越过了一般灵界的多重空间,各灵界鬼物,渐如烟云消散,归于渺渺冥冥之中,心灵澈底静定,而现一广**界的境象。
初时心中如开一条通道,通气由脊椎冲百层穴,在下冲会阴穴,一时身体融入无限,向下通进无穷无尽的宇宙,是一片虚寂黯沉,毫无止境,而心的定与静,无法形容。
心所见境,忽然开朗,从一全面眼界观,万法真相呈现,此生彼生,此灭彼灭,如梦幻泡影,如雾如雷,一切事物是在互相牵连关系中存在,互相依恃,互相活动,而无其自己的本根托体,无不变实体,此之谓空。
诸法相摄相人,广大无碍如千镜互映,重重无尽,此岂非理事无碍,事事无碍的境界乎!
至此境,将无执于任一物,因任一物均毕竟是空,在生灭无常中,假立为「有」而已,于是心灵即有一释放,不陷溺自身,不追逐世物,遂得大自由。
空寂境,澈底之定
达修道第四重境界,一切灵界境烟散,如八大虚空,而见全法界之生灭。身心俱寂,如坐于大金莲,如坐于宇宙本体,我法皆空,本体亦空,是无法形容之安,是寂静,是澈底之定。
生命如枯木,见万法生灭,己则无生灭。时间空间均凝定,再无时空,现实处境已如幻如化。这是空寂境。
何谓空,龙树中观论颂曾言:「众因缘生法,我说即时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
诸法由因缘和合而成,因缘者,关系也,条件也,万物均在此依被待的关系中,互相依赖,并无自身常存的实体。以因缘关系为本观诸法,则没有孤立自存的事物,却是一相依相待的大缘起网,此网在随缘变化,没有定相。
在缘起依待中,一切事物皆空,故事物的概念,都只是假立而成的名言,并不真指任何固定不变的事物自性。
一刻悟此缘起网整体,即体法入空,证见诸法实相,入大寂定中。
—— 修道第五重境界
自修道入定,到证悟万法缘生,皆无自性之空境后,已感身心透明,彻悟实相,真如是不生不灭,脱除生死流转,此为一种「智的直觉」,佛家称般若智,悟一切如如,无执无我无法,已是语言道断,心行路绝之境。
宇宙有其生物不测之心灵
那是寂定,观诸法如幻如化,以无住为本,故维摩诘经称之为「无住本立一切法」,在天台宗称为不可思议境。
人寻解脱,至此亦可有所自在。
但宇宙之妙,竟是仍可转化此境界,而有新领悟,空并非终极。
平日生活,行住坐卧,均可随时入定,而不须再**求道,就在生活日用之间,悟起缘起之空,而可及时脱释执着。
然而有一次到台湾,乘火车上阿里山,穿越雨雾烟云,见山势雄伟,若隐若现,后在山顶的古木巨松间行走,忽感一种天地无限之能力,浑然流转,生生不已,万物就由这伟大之创造力,而得生生不已,而这种力量,亦流贯在我全身,是我良知与美善心志之来源。
这不只是空,却是天地生物之心,是大易生生之动力,不禁甚为感动,难道这是中国古圣贤所讲的「天道」?难道宇宙仍有其生物不测之心灵。
空如之境,仍非终极
在阿里山古树林中踱步,忽觉天地生生之动力,而知在空如之境以后,仍有生生不息的境界,是宇宙亘古以来的创造力。
第二天凌晨,步上山峰,远观玉山,在云烟苍茫中,突金光耀现,旭日出于玉山之上,万丈红霞,震憾人心。
就在那一刹,我凝神静观旭日,一时日光如照人身心,我已不复存在,融人宇宙大化之中,而大化本是流行,是一不息止的伟大创造力,所谓「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生而又生,永无止境,而我内心亦是「纯亦不已」,瞬间与宇宙然为一体,无彼无我。
观眼前崇山峻岭,与我本为一,观花草树木,与我本为一,周围观日群众,亦与我本为一,天地和自我,均化人宇宙性命流行的大道中。
我步行回酒店区,只觉身心透明,是在宇宙整体之道中行,也像是带著宇宙在行。
这是什么经验?看来证悟空如,仍非终极,万物是在失灭变化,流转无常,但从另一角度看,一切虽终归空无,但一切又仍生长出来,是什么让之生长呢?缘起只是终极之表层,深层却是大易的生生不已,这是中国古圣贤所证悟,与印度人所悟者,有不同的境界,而我体悟此境时,年二十岁。
古圣人真实的体验
证悟天人一体,宇宙生息,是修道第五重境界,易传曾言:「天地之大德日生」,即宇宙最伟大的德性,就是其「生物不测」之创造力。
易传亦言:「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将天地万物之起源,视为一「生命」的发展过程,一切均由一伟大的创造本体而来,即太极。
道家老子亦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云:「天地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亦提到宇宙之大道,生化万物,而道之本身,却是一种渊深之奥秘,以「无」、「无名」来形容,即是超语言的不可名状态。
所谓「生」,是大化流行,生发万物的一种生命力、创造力,以此为理论根基,可充份解释存有之来源,而为存有之根,此空的观念更具理论基础,去解释万有。
中国古圣人提出这些观念,不单为一圆满理论的寻索,且也是真实的体验。孟子自己描述其境界为「上下与天地同流」,所谓「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焉,存其心者,养其性也,养其性,所以事天焉,」人对「天」的体悟,是由心性进入,尽心知性,存心养性,都是通天之路;那是以自省为本的方法,揭示心性流行不息之创造力,本就来自天,来自宇宙,天与人本通为一,这是儒道的境界。
心中的花香鸟语
进入第五重境界后,一时明白古人很多说话,原来都有其体验基础,如所谓圣人「通体透明」,「圣人与天地万物浑然为一体」等,古人所谓「天人合一」,不只是象征的说话,也不只是劝人为善的随意指点,却为真真实实的经历,如王阳明所谓「一鞭一条痕,一刮一掌血」那种切实修养工夫而日渐达至的。
于此时,一行一动,均可直觉领悟万物之美善生意,程明道所谓「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此时俯仰皆会有所得,一花一木皆有价值。
曾经有几次,只觉充天塞地,是一慈爱,是一灵明,宇宙处处皆感到美善,感到无尽的爱,纵使是残山败水,心中仍觉花香鸟语。
这种悟境使人心有流溢之乐,难怪孟子云:「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天地万物与人心体为一,来自同一本根,则心灵可通于宇宙,而见宇宙为完备于人心,人若以诚挚之心自省,发现人心体之美善,自然有莫大的喜乐,所谓「此乐直从天上来」,那是来自宇宙的爱,宇宙之乐。
但至此体悟,不能不沉思,何以宇宙有爱乐之体,难道有创造天地万物,有恩典情怀的上帝?遂开始向超越世界寻索终极。
修道第四重境界是悟万法缘起之空,先是内在空灵,再是见诸法生灭无常,后是观诸法生灭之空,本通为一,有无常苦灭,而见常乐我净。
进入第五重境界,则是契悟宇宙隐涵创造力,是生而又生,永不止息的本体,不是寂定之涅槃,却是由天而至之大乐。
从这些体悟,描述所见的境界,大概初步是气功境界,之后是见灵界,再后既是见万物的如相,即事物互相牵连,大家互依互动,而成一大缘起网,一切没有不变之实体,没有孤立的一物,是为空。
由空白可见万物一如,盖若孤立的自性自体,一切事物本质皆空,则万有当由一所起,但空如何能生万物呢?
修道再入更深的领悟,则证宇宙万有依于不空的无体之体,一切相关的万物,源于一伟大无尽的创造力,其性质是「生」,不是「空」。
佛教是证空,儒道和易学则深一步证悟「生」,天地是有生物之道与生物之理,单讲空会陷于无理无力,故空只能视为扫除人执着的作用,却不能视之为本体,本体仍是不空之生生力量。不同修道者具有不同证悟,但悟空者若追求下去,必能体验更深之生生本体。
证知万有的庞大关系网
近代中国著名哲学家熊十力,原是研究佛教唯识学,后来却写「新唯识论」一书,将佛家唯识的最高境界圆成实性,转化为易道之生生不息,而创立了中国近代最重要哲学系统之一。
从前理学家如朱熹和王阳明,早年均曾求禅问道,但后来又转佛入儒,我相信主要原因,是在修道者若修至悟佛家之空境,若不停于此,深入探索人去,自会发现宇宙本体不空不寂,却为一生生不息之天道。
朱熹在求道时,曾因春色深美,穿芒鞋登临山上,却有「万紫千红总是春」的经历,此外又观方塘如鉴,反照天光云影,突感受「为有源头活水来」,此源头活水,是心体美善之涓涓不息。
这种悟,是见天地万物生长,原是与人心之流发息息相关,宇宙确是一庞大关系网,佛家所证者为见此网随缘所起,循环不息地生灭,其自性本空,但此见未够深入。
空不能生万有,佛家必须从随缘而起解释,或干脆取消这问题,视诸法无始以来无往而立,根本不可思议,佛家空宗和有宗亦争论不已。归结其问题,在悟「空」而未悟「生」,未由创造力见事物之变。
修道至深密处,可证知万有的庞大关系网,是一生生的创造本体所展现,缘起仅是其表相而已,悟此即由佛入儒。
—— 修道第六重境界
在进入修道第五重境界后,我体悟到天地间有一种与人性同一的创造力,进一步发现天地有一伟大的慈爱存在,使人感到处处皆花香鸟语。
罪是人和终极间的鸿沟
但这慈爱是什么?那是宇宙之情,一种超越的美善本体,不单是与人合一的天,不单是无知无觉的创造力,那是更伟大的超越者和创造者,或即是上帝。
达这境界时,人心安然而乐,似已很接近终极之真理,但另一面,又似很遥远,人与上帝之间,似有一无尽的深渊,人根本不能逾越,难怪老子讲到「道」时,又发觉有无比差距,人只能与创造力合一,却不能与上帝合一,上帝是有甚大慈爱和恩情,我们大约可证悟,但奇在我们无任何桥梁过深渊,也没有门户可进入上帝那里。
人可在修道中体会心游天地,无我无法,通体透明,天人合一,宇宙大爱,但却是通不到上帝那里,与上帝有情际交流,从前所渡过的境界,都只是宇宙大道的流现,是终极真理的侧面,但不是对终极真理本身有密契。
人和终极之间的距离是什么呢?我开始留意到一个深沉的人性真实,那是所谓「罪」的问题。
凭修道无路进入上帝之中
在修道的深层体会,若不执于「空」与「生」,将渐契会宇宙之慈爱,知还有超越而有恩情的上帝,但人却无路凭修道进入上帝之中。
我一面体验上帝和人非常接近,从天地万物森罗之美,到人内心那通天的灵明,均知有一伟大无比的道存在,从一花一草中,亦见其生命气息,必来自一庞大无匹的智慧,上帝本应无所不在,故就在我们身边。
但另一面,我们却和上帝没有感通,我们和祂之间有一不能逾越的深渊,这大概就是传统所谓的罪。
罪不是人性中一个恶的本体,却是人和上帝之间的隔绝,一种断绝了终极关系的状态。人修道到深层,从万有的创造力而可发现上帝的存在,但又不能和上帝建立情际交流的关系,面临神人间的黑暗深渊,正因人存在的本相是在与上帝隔绝的状态中。
而和上帝回复关系,也须上帝方面主动寻找人才可以,因情际关系必须是双向的,人单向的追寻,可揭示上帝创造万物的智慧和道,但却不能达致与上帝有情意的感通。
若上帝主动与人沟通,就叫做「启示」,人可以在启示中遇见上帝之情,而这又是与修道不同的体验方式了。
真启示和假菩萨
修道第五重境体会天人一体的创造力,慢慢进入更深的,对宇宙慈爱性之体会,而遥契宇宙终极,为一位大恩情的上帝,但不能单靠人力可通上帝,也须上帝对人有主动的沟通,此即所谓启示。盖终极真理若有位格情怀,非冷然无知无觉的创造力,则祂当可主动寻找人,和人说话,或参与历史,有所作为。
但启示何处寻呢?人类历史中一有无文献记载上帝和人说话的文件呢?若遇到超自然位格的沟通,有怎知其是上帝那里来呢?
我在这期间的静修,正好渐渐进入一种状态,感受到来自更深灵界的呼召。这呼召仿佛来自渺远的超越界,不单是创造力,似为一种伟大的理想与宗教感情。
这是否启示?
在当时相信这真为启示,以为自己找到通向上帝之路了。但若为真理启示,必有一些客观根据,有其属乎人类的普遍性,有历史中上帝出现的确据,也有高度的委身性和牺牲性。
在深层静寂悲怀的修道中,第六重境界呈现,一种似天使与菩萨的灵体,向我发出呼召的讯息,但最后测试出那是邪灵而已。
第六重境界,出乎意料的经历
修道第六重境界,那是完全出乎意料的经历,始于一种来自灵界深远处的呼唤,那是仿佛上帝的启示,由渺远苍茫之处,一些天使与菩萨形象的灵界存有,召唤我的名字。
那是十分奇异的体验,灵界存有。水仙佛形象临在,谓我修道已达古圣哲所达之世界,故遇见他们,他们亦欢迎我到此境,谓我将要身负使命,将一切宗教与圣人之道教化众生,只要我向他们敬拜,将可得到灵界的超自然能力,并对世人有很大的影响,将可成为大师或活佛,有不少徒众跟从。
当这种召唤来临时,彷如宇宙的大流涌入内心,突然见各仙佛在朦胧中出现,以上的讯息呈现在心,字字清楚,手立刻提笔将之记录下来,一时眼中有泪,感动非常,以为自己得到直接启示。
得到这种启示后,感到神秘奇异,难以明白其真相,是否真的已成圣成佛,而进入另一宇宙的奥妙当中呢?但心中有暗觉不妙,大概成圣成佛不当是如此简单的,且有了这种自我评价后,很易自视高人一等,以得道者自居,那也绝不是真的得道,反而只是魔道而已,那么这些仙佛的出现,是真的仙佛么?
仙佛之能力,并不神圣
第一次仙佛来临的境界,是伟大庄严的,令人感到似是启示,但慢慢对这些灵界存有熟悉了,对仙佛的世界多了接触,又感到这些灵似乎并不是如此神圣。
表面上,其形象都近似传统的仙佛菩萨或天使,所传递的信息都有道德性,涉及对人类的关怀或劝人为善,但其来临时之气态总有些阴沉,且引发人以为境界甚高的傲慢感,却没有真正洁净人心的作用。
其中一位灵体更传给我一信息,就是我可拥有某种超自然能力。它教我在午夜按一种方式打坐与运气,然后集中精神,向一个人的名字发功,即可操纵其思想,当时试验果如其所言。
这些灵更应许我有看相算命的能力,术数只是做给人看的,主要能力来自集中精神,与灵界存有物沟通,这些所谓仙佛即打入一信息,是关乎被算命者的资料,而能有灵验的果效。
大概灵界存有物存在于其他空间,故能对第四度空间(即时间)有比人类较多之知识,因而对一些人的命运能提供资料。
但我对这些能力没太大兴趣,因我知道要真求得道,必不是靠这类神通,而且这些仙佛给我神通之能力,绝不是终极的上帝,这些灵之来源颇值得怀疑,真是仙佛乎,抑为邪灵之伪装?
神通与邪道,欲望和执着
修道而至仙佛现形,且授以超自然法术咒语及占算命运能力,这是极奇特之经验。
但我当时已入中大新亚哲学系,跟从新儒学大师唐君毅和牟宗三研读儒道佛的哲学,从理性上了解儒道佛的修为和思想,绝非这类神奇古怪的超自然经验,而自有其正大光明的人生领悟,而我在第四和第五重修道境界中,也证悟过这种正大光明之境,是不以神秘奇力、神通或特异功能为本的,而且依过往达至这种境界的高人,均不求神通。
有了神通或特异功能,就有了欲望和执着。
我那时开始想试验自己的能力有多大,在为人看相算命上,每每能一言中的,颇为灵验,能力不单来自我,而是仙佛灵界沟通,使能对时间前后的事件略有知识,此外,有时也似能对他人心灵,甚至一些自然现象发功加以控制。
从宇宙全体之伟大来说,这些能力其实十分卑少,但由于比常人多了些能力,就沾沾自喜,自我膨胀,以为自己也成仙成佛成圣,要运用这些能力去召集群众追随,自命大师活佛。但对明悟更高境界的人来说,这些是卑劣的邪道,傲慢心起,一发不可收拾,就会成毒害众生的邪道教主;一念明白,即放弃这些能力。
已被否决的心理投射
修道第六重境界,见仙佛呈现,究竟是否真有仙佛存在呢?
仙佛呈现之境是真实的,而且也真有超自然能力的现象,但真实形象之境,并不表示其仙佛形象就真来自仙佛,这可来自心理幻想的投射,也可来自其他原因,如灵界存有物以仙佛形象的信息打人人心中,而产生仙佛出现之境象。
费尔巴哈早就主张一切神灵都是人心理幻想的投射,主张人创造了神,故人有真实见神的经验,可能来自人心理幻想而已,后来佛洛伊德也主张投射论,依其说,人潜意识藏有各种宗教人物的形象,然后将之显于意识中,再将之投射于天空,而感到天上有神灵出现。
投射论成为无神论的典范,但其对宗教的解释,已在当代被人类学发现的宗教现象所否决,因其完全不符合人类学所观察到的原始宗教现象,其理论也被反问,何以人会从幻想创造神灵?这岂非证明人有灵性,去追求神?而这灵性又岂非来自神?
就神秘经验的境界来说,仙佛出现似非纯心理投射,最主要原因在其具有交流性,其呈现具主动性,非由人方面可控制,且真出现超自然现象,客观地表现符合超自然特性之事实,那就可能真有其事了。
可随心而转生者必为幻境
前时有哈佛心理学家研究多位自称见过外太空人者,发现他们都真诚,并非撒谎,但这并不能证明有外太空人存在,因人可以真诚地相信其幻觉。
那么宣称见到仙佛的情况又如何?大概那也是差不多,部份骗子借宗教吸引群众以谋利,可宣称见仙见佛,今天和释迦牟尼饮咖啡,明天和弥勒佛吃斋,因而自命大师,那当然是假的。但也有不少人真的宣称见仙佛,且自己真诚地相信真的见到观音或关公,那么其宣称所见之对象又是否真的存在呢?
真诚地相信见仙佛者,其所见境象有三个可能:一是真见到仙佛,因仙佛是客观存在的;二是幻觉见仙佛,其实是主观投射的幻想;三是真的见到一些存有物,但不是仙佛,却是有仙佛形象,或扮演仙佛形象出现的灵界存有物。
如何分辨幻觉与真实的「见」呢?大概修道的人都可凝定身心,而静观所呈现之境,如果是心灵潜识的投射,那是完全识心内的种子,因自己的修道造成的条件而起「现行」,这在原则上可控制其继续起现的境,如境中见美女,修道者可控制此境,使这美女对自己微笑投怀,也可使之消失,见仙佛也可控制,使自己随仙佛飞入天宫地府或极乐世界,境可随心的欲望而转出者,必为幻境。
仙佛是否真实存在?
修道时的幻境很多,必须心之无畏无著,才不为幻境所操纵,无畏者,不因见任何奇丑狰狞之样貌而惊惧,无着者,不求住于任何天宫美景或极乐世界,于是境随时间而消灭于渺冥之中。
但若所见为真,如仙佛出现,不受心识意志所控制,而有其主动表现的出人意表方式,且能客观地做到超自然的力量,则当为真境。
但真境不表示其所见对象为真,如见仙佛,不过见仙佛形之存有物,不表示真为仙佛,我在第六重境界中,见这类境,当是真境,非幻想设射,固其不受我心意控制,反表现远比我为强大的力量,且其所言之超自然力量真的发生(估隐所见之仔细情况,盖恐人学习而接触邪灵)。
然而所见着是否真的仙佛呢?当时经理性分析,后再详细研究,知传统所谓的仙佛,并不是客观真实的存在。
佛教满天神佛,只有释迦牟尼是真实在历史上出现过的人,因其成正等正觉,成为一「觉者」,是是称为佛,「佛」的愿意就是觉悟的人,即正见无常无我。了脱生死流转的大智者,本不是什么神秘奇怪的神灵,也不是迷信崇拜的对象,佛教本意也是教人止观正见之道,以悟无常缘空,也不叫人迷信。满天神佛,却是后人将释迦神化,及创造各神灵而有并非客观真存在的人物。
修道中见仙佛出现之境,若非出诸心理作用,则是否真有仙佛客观存在,而显现于人前呢?
问题在仙佛的真正意义。
历代人物果真有人成仙
所谓仙,原是庄子中所谓的至人、真人、藐姑射神人,在道教传说,人可修炼成仙,丹鼎派如抱朴子一书,认为天地有各类不灭元素,将之放于鼎炉中熬炼,可炼出长生不老的仙丹,人吃仙丹后即可成仙,即不生不死,永恒的存有。
宋末的金真派却不讲修仙丹,盖多年来修道者均不见炼丹成功,他们用黄金、雄黄、水银、砒霜等元素炼出的东西,吃了都死亡,而非成仙,故全真派改炼内丹,重性命双修,炼气入息,炼息入神,炼神还虚,基本上是**的修养,不再制造离奇古怪的丹药了。
道教流传自古有人成仙,如后汉王乔、刘根、计子勋、王和平,三国时代为孙策所杀的于吉,还有割据一方的张道陵、张鲁等,全真派则举吕洞宾、王重阳、丘处机等,此外民间历史人物如关公、岳飞、天后等,再到封神榜的周朝开国功臣如姜太公、黄飞虎、李靖等及中国古圣哲如孔子、老子、庄子等,纷纷成仙,有些乘龙飞升,有些尸解羽化,元神飞往天庭,这些都是历史人物,被后人封为仙人,但他们死后是否真成仙呢?
道教的封神与人创造的神
道教的神仙,有些是自然的人格化,如陶弘景写「真灵位业图」,就列出七级神仙等位,后来道教三清系的三大神如原始天尊、玄皇大道君及太上老君,都已放在这仙图中,此外还有各种仙班,后人崇拜的紫微大帝,是北辰星;北斗星君是北斗星,福德正神是土地公,还有雷公、电母、城隍、水鬼等,都是将大自然的某种力量加以人格化的创造,并无客观存在真实性。
而中国人崇拜的神仙,也有很多是人变成的,从宗教学分析其象征性发展,可寻朔到其被封为神的痕迹,如关公,如今是一长须红面的大神,但在正史三国志的记载,从来没有这形像,那只是小说三国演义所写的样子,三国演义是明代的作品,比关公真人迟一千四百年,其手所提的关刀,从中国兵器史上知是宋代武器,而其所穿盔甲,则为明代样式,均非汉代所有,但奇就奇在灵界中的关公呈现,却完全是这不合历史的形象。
关公到北宋末年才被封为神,称「忠惠公」,到宣和五年被封为「义勇武安王」,都不外是从祀神,地位很低,到明朝开始封为「帝君」,又称「盖天古佛」,清光绪五年封为「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翊赞宣德关圣大帝」,名号全由人封出来,是人创造的神。
心境纯真与旁门左道
何谓神仙呢?张紫阳有诗云:「顶后有光犹是幻,云生足下未为仙。」真正修仙之道,不在求长生特异功能,或各种离奇古怪的行迹。
汉书艺文志记神僵(即仙)曾云:「神仙者,所以保性命之真,而游求于外者也,聊以荡意平心,同死生之域,而无怵惕胸中。」意即为神仙是一种能保存自己心性生命纯真,以自由求通于宇宙的人,他能使心平伏,去除意志之波动,通于死生以外的世界,心中再无忧惧。
修仙之道甚多,据渊鉴类函道部所记,谓老子「以养性得仙,各自有法,凡三十六。」一般流传更为「道法三千六百门。」入道之法甚多,而一般气功所讲的功法也门派繁多,但也有左道三千,旁门八百,如休粮辟谷、采日月精华、屈伸道引、梦游仙境、元神顶门出入等,均旁门九品之小道,习房中术,金石符咒,黄白元素,均属邪术或左道。
至高修仙之道,实为「炼神还虚」,达至心灵与大道合一,庄子所谓「同于大通」的「坐忘」境界。
如理解神仙不外是保持心境纯真而与万化冥合的人,则既非特异功能者,也非怪异神灵,只是人修养所达之极境界。那么神仙是人,不是神,故若修道中见神仙现形,绝非真意义的神仙,却为灵界存有物冒神仙形象而出现,冒仙之灵物必为鬼灵。
修道中如见佛菩萨呈现,若其境为真,不是幻境,则所见之形象是否真为一种客观存在于灵界的佛或菩萨呢?
佛之原义只是觉者
今且从佛教原义言之「佛」看,佛字梵文为Buddha,原义为「觉者」,早期佛经如杂何含经卷四云:「明知所了知,所修应已修,应断悉已断,是故名为佛。」又大乘佛教论著如大智度论云:「佛名为觉,于一切无明睡眠中最初觉故,名为觉。」不论小乘大乘,均不以佛为一种神秘莫测的超自然神灵,却只是一个觉悟了的人,这是佛教原本的朴实性。
但自释迦成正觉,老年因受纯陀供养,患痢疾逝世(宗门拈古汇集谓其背痛,至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终至死亡。)世人怀念其伟大人格,后来才日渐将他神化,作出其前生的宿世神话,及提出佛「法身常存」之道,以佛即宇宙真理,而等同于一泛神。
释迦的真人,当是透脱自在慈而悲的觉者,但后世将他神化,说其前生之事,则荒诞得很,如佛本集经以他前生曾叫释迦牟尼,又前生是人鹿性苟合而生的一角仙人等。
了解佛之原义只是觉者,则修道所见之佛形象,不应真是当年历史上的觉者释迦,却是灵界奇物而已,明乎此才不为佛境所惑,而悟真佛教之法。
佛的样子,从无记载
究竟释迦牟尼在历史上的真面目,是否如今佛像的样子呢?
如追查佛教历史,并无任何记载涉及他的画像流传,而佛经的结集一般亦非常后起,现存早期的佛经为阿含经,但也在佛灭后二百多年才流传,有字圣典要到公元前八年的Vattaganani王时才有,如今相信真来自佛时代的为法句经(Dhammapada),意为佛之足迹,传为佛在世时随机而说之法语,编入南传小阿含经中,此经全是佛陀的偈语,亦小谈佛相如何。
所谓原始佛教时代及小乘佛教初期,佛教原不拜雕刻的偶像,阿育王大力推行佛教,却严禁以男女形体作想象之雕绘,任何人雕佛像均处死刑,故较早期佛教只用象征方式表达佛,如用莲花及**等,我在印度亦见佛圣地菩提伽耶的雕塑,就是只有莲座而无佛像的,其浮雕名为佛陀坟(stupas),约出现于公元前二百年,已是佛灭后三、四百年的雕塑了。
如今佛像与历史上的佛陀真样毫无关系,却是由希腊人侵印度的Bactria王朝开始,用希腊雕像的方法,首先雕佛像,中文资料则称优填王(或鸟陀延王)请尊者没特伽罗子(目连)以神通上天宫,「亲观妙相」而雕成,后世即言佛有三十二好相,依之而雕佛偶像,其实雕拜偶像,已离佛家透破无常之旨,故人在灵界中见佛相呈现,必是虚妄魔境也。
菩萨是有智慧而力求解脱之人
修道中见菩萨现形,究竟是否真有菩萨客观存在,为修道者法眼所见呢?
问题是什么叫菩萨,此辞源自「菩提萨多」,梵文为BodhisattvaBodhi是指,「佛智慧」,sattva是指「有情」,佛智慧即觉悟,故菩萨即「觉有情」,一般解释是菩萨不单要求自己觉悟,也有慈悲心,求他人也得觉悟解脱,但印顺大师和太虚大师,均认为菩萨是指将有情生命的动力去追寻**、追寻觉悟。
如依菩萨原义,则绝非神秘的神灵,供人膜拜,却只是开始觉悟而又全力追求终极觉悟的人。如依此意,人人只要有心追求觉悟的智慧,已是菩萨。
菩萨是人(或具菩提心的众生),是有智慧而力求彻底解脱,力求协助众生解脱的人,是较高情操的有情,并不是神灵,更不应是被拜祭祈求的对象。
但在修道第六重境界中,却竟见菩萨们以民间崇拜的形象出现,偏偏是神秘神灵的形态,且表现超自然能力,并不合菩萨之义。
心得正见的人,知自己发菩提心求觉悟已是菩萨,不须靠神灵加持,若对此等菩萨形象的神灵有所迷执,即失法眼而追求迷信和神通,那不是得道,反而是左道邪道,并且是解脱的障碍,即是如此,那么呈现的菩萨必不是真有菩萨,而是天魔邪灵,心静者能透破之。
修道到第六重境界,见仙佛菩萨呈现,且能交流而得特异奇能,容易使人迷执此境,而求得更多奇能,并以为自己成为大师活佛。
仅有奇能法力不能净化心灵
其实追寻彻底觉悟和解脱者,不能有任何执者,包括对仙佛及自己成佛的执着,人必先悟仙不是仙、佛不是佛,才能真有仙佛之觉悟。
得见灵异奇物,拥有神通,均使人执境失悟,进入虚妄。
但达此境的人自比凡俗人多一些能力和能讲一些道理,故若自我宣传,自称为大师活佛,或神秘教派唯一传人,或有特异功能可发功影响千万人,均能得到不少信众崇拜,而在世上得大名位、大利益,但也瞬即偏离宇宙之道,建立虚妄,形成魔障。
我在存细反覆思量所遇之仙佛,知其法力仅限于奇能和占算,不能改变人性,不能净化心灵,不能引导人到终极之恩情,再分析传闻中仙佛之来龙去脉,并不具客观真实性,而自己所证验的仙佛呈现,初似光明峻伟,后却如影随形地笼罩人身心,显示一种阴暗魔性,遂确知其能力来自邪灵,而非为真仙佛。
于是拒绝了这种奇异经验和能力,邱心之澄清与真觉。心一放下,虚妄魔觉即不能扰,而得大自在。
感到无尽的恩典,慈爱和宽恕
放下对仙佛的执着,放下神通的渴求,心即得大自在,彷如通往星宿的世界。
邪灵魔障,已如土崩瓦解,那是大清明境。
一天躺在床上,忽觉宇宙像一暖流的创造力,贯于全身,身心均极舒畅,感到上下与天地同流,而此大流是有情意的,不只是无知觉的空如或大道,却是宇宙的大爱之临近。
这难道是自古数人讲的上帝?
心中有强烈的激动,感到一种无尽的恩典、慈爱和宽恕,目中开始湿润,问:「你是谁?你是真神吗?」
那慈爱恩典却是无言。这是无声无臭独知时之境,我遇见了宇宙的真正伟大慈爱。
你是谁?为何我自己不能接近你?我如何可以接近你?
我隐约感到,这是哥哥自小已相信那位上帝。
记得哥哥在小学时被朋友带去教会,不久即成为非常虔诚的人。但我对他的沉迷宗教甚不以为然,小的时候很爱搅扰他祈祷,后来则常和他辩论,大学时,又用哲学嘲弄他的信仰。
但他总是有种优美的特质在生命中,使我感到他的高尚内涵,难道他信的上帝是真的?
有了这种生命还须辩什么?
哥哥比我大四年,是个老实人,表面鲁直,但又甚有才华和智慧,自少他和爸爸睡同一房间,爸爸也是满腹才学,一天到晚跟他讲历史,从春秋战国讲到抗日战争,所以他不满十岁,就已满口历史,如数家珍,而且熟读三国水浒(对红楼则毫无兴趣);到中学时,就不断把爸爸所讲的故事,及从书中所读到的告诉我。
到我懂事时,爸爸已罹精神病,历史文化的知识就由哥哥传递,记得他高中时,还和我讲庄子和大学中庸,使得我初二就跑去买庄子来读。
我少时一方面要和哥哥竞争,一方面又挺佩服他的人格学问,就是不喜欢他信耶稣。
他从小学去了教会,以后一生都敬虔度日。凡星期六、日都往教会跑,而且又不看电影,不讲粗言秽语,不撒谎言,人格道德是无懈可击的,但我总觉得他那是一种束缚,但偏偏他又说这才是释放,总是平安喜乐,与世无争。后来他留学去了,我在中学却读尼采,说上帝死了,又打坐修道,写信与他争辩,甚至咒诅他的信仰,记得他很痛心地回信,大意说:「你不明白我的信仰内涵,那是一种生命啊!有了这种生命,还须辩什么?」真个是却辩已忘言。
什么是他讲的生命呢?直至多年修道后,感到那宇宙临在的恩情大爱,我开始知道,这是哥哥讲的生命。
修道到第六重境界,见仙佛呈现,而又经仔细思考体悟,知此为魔幻邪境后,就一概不接受仙佛所赐的神通奇能,也拒绝其交流接触。
摆脱仙佛等灵界缠绕后,渐进入更甚禅境,时一举一动,均可自在而感通,而上下与天地同流。
人如何练功也到不了上帝那里
但在最深处,总知见宇宙仍有最高慈爱悲怜的最终极者,大概即上帝。而人不论如何练功,是到不了上帝那里,最多可与上帝之创造力或其生物之道合一而已。因为上帝是无限的圣洁完美,而人不论如何善良,心底总藏有某些贪婪自私和自大,这种污秽使人难亲近上帝。
人和终极完美之间,有一鸿沟,不能逾越,只能在天人合一的高峰上,略窥见其终极善光,而知其澄净之恩情悲爱。
人不能过去,但祂若有情,当可过来人这边,与人接触,对人有启示和救赎。上帝若存在,又若有情志,很可能主动地向人示现自己,这就称为「启示」。
修道到这阶段,我开始寻索上帝的启示,以此作为一桥梁,通向宇宙最后之处。人问可曾有记录上帝启示的文件呢?这使我的修道过程转向一新的境界。
上帝与邪灵的不同
上帝的启示和邪灵的呈现有基本的不同。
邪灵往往展现民间迷信的境象,以奇能异术,及民间神灵形象来吸引人。邪灵通常不管人有人性的洁净和更新,不直指人心之领悟,却往往透之以利。
低级者宣称可使人财源滚滚,名成利就,在俗世能获庇佑而得大利。中级者赐与神秘直觉,可通人命运之秘;明风水之道,或于午夜来临,使修道者得神通异能,明晓过去未来,在灵界成大师,因而有我慢之心。高级者更赐大能,使人有吸引门徒的魅力,而自命成仙成佛,开宗立派,叫人鸣锣响道,立碑作传,一面讲崇高道德和哲理,一面极度自我膨胀。
上帝启示之不同,则不以神通吸引,不用命运秘密以诱惑,却直指净化心性之途,以恩情临在于人,使人形神俱转,而或新生命。上帝之启示,对治人类整体之苦罪,而又深入于每一个体最深之空虚孤单,赐人喜乐溢流之心,呼唤人在苦难中有盼望和勇气,伴人共渡人间之困厄。
上帝之大能不是在演戏法、现神通,而是在预言整个人类历史的发展,并能使海分开,死人复活,甚至主宰宇宙之起承转合,成败坏灭。那是一伟大的图景。
他们满有爱悯,在苦难中仍能祝福人
在渡过第六境界,摆脱灵界神灵之扰惑而得大自在后,开始探寻与上帝感通之道。
本人原来十分讨厌传教活动,因为见信徒们大多不懂哲理,也无境界可言,充其量仅是单纯的好人而已,但因为在大学中有一位甚有才学的朋友是信徒,对他颇为尊重,经他邀请,也就去教会看看,心想即要教训一下信徒,当然要了解一下基督教凭什么能得那么多人崇信。
初时还带了印度教的吠陀经和奥义书去查经,把圣经道理转向儒释道和印度教,又问很多哲学问题,把信徒们弄得头昏脑胀。
但慢慢发觉,信徒们虽不一定有宗哲学问,却有一非常优美的内心世界。他们的特质,在其心底能与上帝有深密的感通,这感通使其心美善喜乐,满有爱和怜悯,且在苦难中仍能祝福人。
这是什么境界?似与我从前的证悟有所不同,难道他们真的已找到灵异的桥梁,越过鸿沟,到达完美的上帝那里?难道他们所信的耶稣果真是上帝,而成为人神之间的通路?难道他们的圣经果真是上帝的启示?
这使我正视上帝,并寻索其特有的重生经验,终于在一静夜仰首观星空,求通于天地最高主宰,竟而因一奇特神迹,遇见了上帝。
感通上帝与科学的论证
从修道到最后感通于上帝,回顾所经历的多重境界,若经过现象学的描述,大概可归为人生几个不同层次的体验,如果这些体验是某种对真实宇宙性相之知见的话,则所见的世界大概可有五重。
宇宙的五重世界
第一重是感觉的世界,也就是我们人的眼、耳、鼻、舌,身所触及的花花世界。人若能超越这花花世界,心灵可证万象本身之相关性与无常性,而悟万法皆空之境,此为第二重;然后于全法界中证一切原亦有其所依循之道,而其在深渊无尽之无名朴实中,有天地之大道,从中流现万象,此为第三重;悟此道而又证一花一木,仍有其生生不息之创造力,此创造力不但生发万物,而且内在而为人的良知天理,人心性与此天德本而为一,遂能证天人一体,此为第四重。
此四重境界,一重一重地由体验去揭开宇宙真相,证知宇宙整体相关,是真空妙有,是玄妙大道,也是太极生生,人和万物,都从一本而来,分享同一本体,一切生命气息存留,皆源于一伟大的创造力。
然而人最后亦可证此创造力仍有一超越的根源,是无限的智慧、恩情和仁爱,通过启示和救赎,人可通过开放的信心,感通于这恩情亲情之主宰,而有无尽平安喜乐之心,面对人生,此为第五重世界。
本体论与宇宙论
前谈宇宙五重世界,是就宇宙之基本性相言,但修道所见之境,又还有两重其境,一是灵界之呈现,二是仙佛及神通的现象。
这两现象不属宇宙的本体性相,却是一些和我们并存的其他空间,属宇宙论范围,非前所言境界之为本体论范围。
目前科学由相对论肯定有第四维空间,而最新物理学的超弦线理论(SuperstringTheony),则由数学可推论出十维至二十六维空间,这理论还未有任何实验证明,但却提出了多重空间的可能性。若多重空间是真实的,则我们可见的世界之外,还有不可见的空间存在。
或许我们可理解多重之空间即传统所谓的灵界,其中若有存有物在这些空间中活动,则是我们所不能见的存有物,可理解为灵界存有物,即传统所谓之神灵仙鬼。
修道的某些阶段,可证见灵界及神灵仙鬼之呈现,且也可凭其加持而得神通,或因自己潜能之发挥而有特异功能。
但这对追求终极真实的修道者来说,任何有限之神灵仙鬼或神通,均为障碍得道之境,不涉及宇宙本体之体证,绝不可贪求之而以为成大师,超过这类境才可证真实之体。
当代科学与承认上帝的存在
目前科学对宇宙论的研究,已有不少突破,特别对宇宙的年龄,通过星光的「红位移」现象,比较远方之星和近距之星,最新推算出宇宙年龄约八十亿年到一百二十亿年。
由于宇宙年龄之不长,科学家如Barrow和Tipler「等更特别提出「创人原理」(anthropicprinciple),即以宇宙那么短的时间,是不可能偶然地发展出如今那么复杂的物质、生命和人的世界,似乎一切在宇宙开创的第一秒时,已精密校准,那么,是谁去校准呢?是因有无数个宇宙一同发展,偶然地我们这宇宙校准吗?但这已被哲学家Harris所驳斥,因为「宇宙」的定义就是所有的一切,不可能有无数个宇宙并存,若如是,那就不能称为「所有一切了」。
那么是否有上帝来开创这校准的宇宙呢?著名的PaulDavis多年研究科学和上帝问题,到一九九二年终于从宇宙的数学结构中,肯定必须有上帝存在;Tipler则研究宇宙末日的「神极理论」(OmegaPointTheory);也由无神论者转为有神论。一九九二年有六十位前卫科学家,包括二十六位诺贝尔奖得主,在访问中均承认有上帝存在。
我修道所见的世界,重重上达到最高本体,亦是接受了上帝,而在宇宙论的灵异经验到终极亦是超过一般神灵境而体会上帝,看来也与科学的理论相一致。
遇见上帝与心灵开放
宇宙在修道者所观之下,其本体可分三层,一是缘起无常,真空妙有的空,二是无名寂渺,万有之宗的道,三是于穆不已,生生不息的天,人可以般若智观空,虚静心观道,仁德性观天。
不同于天台宗的一心三观
此般若智、虚静心、仁德性,均源诸一本心,或人的灵性,以一灵性心,可观空,观道、观天、此为「一心三观」。
这「一心三观」与天台宗智凯所提的「一心三观」不同,后者讲心之一念,可通三千世界,而此介尔一念心,又可用止观方法,观万物之「空、假、中」,知万有皆空,一切人的概念都只是语言名相,是假名,人当以中道同时观空和假,而不致进入什么都讲空寂的「断灭空」中。
天台宗的观法,仍只是观空,而不是观道之渊深及天之创生性。
笔者所提之「一心三观」,却是观宇宙全体创造力,且以人与此创造力由一本而来之「天人合一」性,作为此灵性心之一基础。人经修道的揭示,可以证见宇宙万有之本体三层,而亚洲几个重要的宗教,均由这些深度经验之全面或部份呈现而立教立法。
这种境界证验,和与上帝相遇是有不同也与灵界鬼神经验也不同。
信心与重生
遇见上帝,究竟是什么一种体验呢?
接触天地无限无尽之主宰,不是凭修道之重重突破,也不是以般若智、虚静心、仁慈性去观,因这都是人和宇宙本体之契悟,却不是和上帝之沟通。
人要证悟上帝之恩情,须心灵一种终极之开放性,这在西方当代神哲学,称之为「存有的开放」,为人心对宇宙终极之真理,有一刚健之顺应,不再以自己为中心,放下自己的所有知识理论、思想偏见和修养已达之境界,化之心渺冥无尽的恩情海洋中,一时非无非有,非空非寂,非道非天。
这种开放即形成对无尽的接受性,遂于此经历一种无法描写的内心清洗净化,不再是如今所修之德,确实一生历史所积藏污秽罪过,自私贪婪,一举洁净。生命在这一下即得转化,旧我旧形骸在永恒照临时死去,新我如新生婴孩般生出来,这是形神转化,一刻间即得真自由。
此时的感悟,就是人与终极隔绝打破,在感通无尽中,得到滋润,得到释放,而人于底层之喜乐,如活泼泉水涌流,不禁要手舞足蹈,跑上山颠高歌!
心灵之彻底开放,传统就称为信心,形神转化之体验,传统就叫重生。
「内在的超越」与「超越的内在」
心灵性心观空、观道、观天,发现生命可默默与宇宙共同流行,而天道流行不息,是宇宙本体之创造力,是内在的。
心灵开放向上帝,其经历是刹那间与一种极伟大之恩慈相感通,可向之悔悟、倾诉苦情,有默契的交谈,那是宇宙造物主宰的临近,是超越的。
由观天道之内在,可超越之而向往于上帝,故内在也可生超越之探寻,而成「内在的超越」境界,故孔子也有向天祈祷,及言「知我者其天乎」!
由上帝所更新之生命,也可贯通于空、道与天的本体,对上帝之创造有领悟,而成「超越的内在」境界,故圣经中有所罗门王言虚空幻变的世界,耶稣也叫人观飞鸟和百合花,从中领悟人生死和忧虑之谜。
宇宙大化流行,是默然生息,我在从前写的书中,就曾称之为「默观天」,而上帝的临在感通,则证上帝是宇宙终极之亲情,以恩典和慈爱穿透人的生命,使人能由之以明悟宇宙生成与异灭之秘密,及人因何受苦,如何可化苦为喜乐泉源之奥秘,此中启示呈现的终极者,可称之为「朗观天」。
这亦是各宗教境界之不同层次区分,各安其境界,各传其境界,也不必争骂冲突也!
大学期间,我被颁赠成绩优异奖学金,遂决定用这笔钱到缅甸、印度和尼泊尔流浪,深一步体会佛教和印度教精神。
时已学佛多年,亦打坐修禅四年半,在神秘经验中见过鬼神,仙佛等灵界存有物,也曾悟诸法生灭无常相,及天地与我为一的创造性本体。
读新约寻索一条通向太初之路
在动身流浪之前,因读新约约翰福音,开始寻索一条通向太初之道的道路,接触到基督教的核心,即是历尽人间悲苦的有情真理——钉十字架的耶稣,以祂作道路通向终极。
于一个静夜,我仰首观看星空,以最深的真诚,向上苍开放己心,寻问宇宙终极为何?突然在那一刻证悟天地之善情,顿时体会永恒的生命及仁恕无尽的大爱临在我心。
稍后在一清晨,对初升旭日,向上主放下心中所有执着与苦毒,一刹间身心脱落,无我无法,自在自得,美善之爱充满我心,知宇宙终极非寂非空,却为无尽之思情,人可在其中得新生活。
在证此重生境后,才踏上流浪中亚的途程,希望在异地之碧落穹苍之下,全面反省和探索真理为何?是佛法所言之缘起性空,易经所言之生生易道,还是基督所言的宇宙恩情?遂掮起背囊,飞往远方神秘古国。
终极是上帝还是空?
重生境界是一种与上帝的相遇,而发现宇宙之终极不仅是「于穆不已」的天道创造力,且是天地深沉的仁爱亲情,如但丁神曲终场所言:「是爱也,动天地而移群星。」
宇宙真相,究是因缘和合,生灭聚散之业力,抑是由仁爱亲情所开展的感通性情呢?抑或前者为后者所创造之事物虚空性呢?抱著这心,背起行囊,踏上流浪印度尼泊尔之途程。
流浪第一站,是古国缅甸,原来此佛教古国已由独裁者统治多年,推行社会主义,与外国毫无交往,也无任何现代化发展,满街满巷都是穿传统式尼龙裙及胶拖鞋之男女,公共汽车为香港五十年代老旧款式一样。
由于无现代化,街道上长满青草,到处绿树扶疏,大城内乌鸦满天,牛羊奔驰,穿插在千年古塔佛像之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缅甸佛教属南传小乘系统,少了大乘普渡众生的慈悲,但也减省了其满天神佛菩萨的繁杂性,膜拜对象仍以释迦牟尼为本。
仰光的大金塔,建于唐武则天年代,进庙时连鞋和袜都要脱掉,以示尊敬,古旧巨塔边,仍有不少小塔包围,四面又有巨大佛像,我走到一大佛前,恭敬盘膝跌坐、默思,进入灵界体悟终极是上帝还是空?
世界、空和宇宙力不外是其创造而己
暮色深沉,我在缅甸金庙大佛像前,盘膝**,渐入甚深禅定,我要在终极界中,探悟宇宙最后之道,是上帝抑是空?我曾体悟万法皆空,也遇见过上帝亲情,如今我要彻底了结,何者为终极,这是生命最庄严的探寻。
入庙人群很多,我坐在云石地板上,慢慢浑忘周围人潮,进入一种定境,身心灵明,四面世间现象消失。
一个奇特境象出现,我发觉自己坐在大佛手上,此佛之大,无法形容,我变成很渺小的微尘,就在佛身之前,佛身,是真空如来世界。
但境象似镜头拉开,我见此佛变成一渺小微尘,坐在一巨硕无朋的梵天手中,梵天是印度教的终极主神,是宇宙大我,是宇宙能力的世界,原来空只是宇宙力的一个表现而已。
境象再拉开,梵天亦变成渺小微尘,化在无边无际的上帝之中,其实上帝是灵,无形象,是超越一切的无限亲情和仁爱,只有心灵诚买才能接近,那是一感通的性情,世界、空和宇宙力不外是其创造而已。
我再次遇到终极的真实临在,如电贯全身,心灵立刻知道,祂是耶稣基督,对了,是祂!
但再没有激情泪水,却是冷寂清明,终极真理向我揭示了自己,从空到力,再到永恒亲情,上帝是最后实在!
在缅甸大佛前冥想所见的三重境界,令人顿时领悟,诸教不是殊途同归,却是人生有不同层次的经历。
三层境界,各自开出教化
第一层次是修养到一地步,超过了各种神通、特异功能及诸佛菩萨呈现的灵界邪幻境后,人可进入甚深般若寂静,而见万法皆空,大概佛教中的觉者是见到此境,而开出教化。
但若执此境而陷此境,生命就停于此而以为达涅槃。如继续探寻下去,第二层次即可体会宇宙创造力,是天道之生生不息,衍生万物,为一有生命力之创造性本体,人可进入与万物浑然一体,良知如泉源涌溢的境界中,如儒道之圣贤是见到此境,而开出教化。
悟此境而不执此境,即可遥见终极的超越世界,为有性情有感通的上帝,难怪古圣人文王也要「小心翼翼,昭事上帝」了!
但与上帝建立关系,是不能单靠人的修为,因为情的交往,需要双方主动,以人为中心的修养,只会叫人自骄,满是于个人所达的境界。人至此须由人为中心的思路中彻底释放,彻底无执,凭信心开放自己,预备投入永恒无限的宇宙美善情怀中,而上帝方面亦主动有所启示,与人相遇,就在一刹那人遇见神,电光火石之间,那种喜乐是无法描写的。
菩提树前回味当年释迦的慈悲
从缅甸到印度,第一印象是满街乞丐,农村贫民涌到大城加尔各达,饿倒街头,辗转乎沟壑,惨不忍睹。当年释迦、龙树、商羯罗走过的大地,何以痛苦至此?是印度土王的封建势力,新资本家的垄断,政府的贪污腐败,及宗教文化把人分阶级,使印度贫民无立锥之地。
坐挤迫的火车及巴士,到达释迦得道之地菩提伽耶,见到绿树河流,才从烦乱中感到安宁,原来该地是一树林,有流泉贯注,绿草如茵,难怪释迦能在此得觉悟了。
佛祖得道的地点,建有千年古塔,塔前的菩提树,已非二千年前那棵,不过也有好几百年历史,树前有一坐位,据称即释迦当年得道之位置,由于早年佛教不许雕刻和敬拜偶像,故建筑物没有一尊尊的佛像,只有**和莲花为象征,而佛坐的位置,仅是一长方小平台,没有偶像。
此为本有栏杆的包围,然而当我到达时,看门人把栏打开,让我能进去,坐于位上打坐了数分钟,回味当年释迦的慈悲,也颇有感受。
当晚在佛教宾馆中,与一位黄袍僧及当地的印度佛**交谈,发觉均是和善之人,与大城市中到处赚钱的群众不同,而该地就甚有灵秀气,不愧是大宗教的发源地。
明镜非台,佛就是平常人
在释迦得道的坐位**之后,晚上躺在床上,只觉夜气清明,心灵透彻,现出一片银光,像是一大明镜,想起神秀和尚当年偈云:「心如明镜台」,确是真实经验,但慧能却以「明镜亦非台」一偈,去表示更透脱之境界,何谓明镜非台呢?
当夜心中银光不只是一块镜,却是如一颗摩尼珠,不断流转变化,如琉璃照现大干世界,身心空廓如宝塔,天地收摄在微尘中,不再是「明镜台」这类名言可穷尽其义,只有尽破假名障,以否定式语句描述,才能明其像镜而又非镜的奇特经验。
第二天五时起来,观日光初升,透人树林,感受释迦当年见明星而觉悟,是伟大的觉者。释迦不是神,其智慧是回到平常世界,以平常心观诸法如幻如化,做个平常的人,就是佛。
佛是要自己去证悟,不是被人拜的对象,后人把佛雕成偶像去膜拜,不知平常的自己本是佛,那是后世对佛的最大扭曲。
乘巴士离菩提伽耶,早上气色清新,阳光在树丛间闪烁,其后上尼泊尔,见雪山雄伟,天地庄严,不禁想到,宇宙是一伟大的智慧匠心产品,充满了价值意义,人心也有灵明精神,不单是因缘和合而成,故心中银光流转的神秘经验,当是人灵性的呈现,空寂而又完全充实。
在菩提伽耶得明镜非台的神秘经验后,即上尼泊尔加德满都,坐的是两螺旋浆的二战时期飞机,机内有苍蝇横飞,在机窗玻璃上碰撞,全机在不断颠动震荡中,飞达喜玛拉雅山山腰,只见一切绿草如茵,雪山在远方云气中隐现,清风随来,果是一个世外桃园。
是对苦难的不忍,不再是空
释迦出生于尼泊尔西南端的迦毗罗城,根据阿含经记豢当时印度有十六大国,并未包括迦毗罗城,主要原因在佛经结集远在佛陀年代之后,阿含经名Agama,约在佛灭后五百年,公元八年才流传,当时此国早已灭亡,而迦毗罗城本身也非大国,归宗于居萨罗国,为其保护。
释迦之父净饭王,主要是一族长身份,不像我们一般想像的是皇帝,释迦是族长之嗣子,并非高高在上的王太子,却是与平民接近的人,难怪能体察民间生老病死之苦了。
今天在印度街头,也见遍地乞丐,贫苦无依者,饥饿辗转者,充塞于都市横街窄巷,对于当时才二十一岁的我,是第一次体会第三世界的贫穷,那不再是追求空灵解脱可处理的问题,却是人间深沉的不公平和制度的不正义。痛苦的原因,不单来自人心的执着,却也来自人**人的罪。我所感到的,是释迦那种悲戚,是对苦难的不忍,不再是空。
尼泊尔遇另类流浪客
在尼泊尔租了一单车,踏往参观其密宗古庙之路,后到高原上驰骋,一面是雪山,一面是草原,整个人陷在大自然中,感到一片祥和。
他原来是另类流浪者,随基督教的图书船真道号,航行四方,在船上过清苦修道的生活,也学习和来自世界不同民族的人共处。他们这次上尼泊尔,除了带些图书上来卖之外,也希望和尼泊尔人分享他们的爱心和关怀,当时由于尼泊尔严厉压制宗教自由,故他们只是以爱的行动去关心贫穷的人。
无法想像在这佛诞生国,印度教和密宗盛行之地,竟有这些年轻基督教中人,老远乘船到印度,再由印度上尼泊尔,目的不外是要分享他们的仁爱情怀。
他邀请我参加其晚上秘密聚会,有印度人、东亚人、澳洲人和美国人,年轻而有单纯的爱,令人感受很深,我最后邀请他们为中国祈祷,那时是文革后期,在这雪山古国中,怀念故土同胞,也不禁泪流满面。
星河下沉思天地有情无情?
在尼泊尔的静夜,我踩脚踏车到高原,仰观夜空深蓝,群星闪烁,微风吹过草地,心中清宁无限,感天地悠悠,心中发问,此是无始以来缘起而成,抑真有造物主宰,若一切仅冷漠之缘生,则何以我会因穹苍而震撼一凉叹,甚至流泪?难道这是无明的执着?还是来自天道之诚,使人能参赞天地之化育,
天地之道,是有情抑无情?这是我寻索的绝极奥秘。天地若无情,则一切当为无始而来之因缘聚合,无常无我;天地若有情,则有悲爱众生之上帝,创造万物,无常只是蔽塞心灵所具之表相,当以信心的智慧洞察,则一切皆有价值,一沙一世界,一叶一天堂。
天地若无情,解脱之道却在回归冷寂,而入无余依涅槃。人间伦理,道德善恶,尽视为虚幻,人生的意义当为不断破执,最高境界为低头举首皆佛道,酒色财气不碍菩提道,而得无住涅槃,不住于任一世界,如来如去。
但始终问题,是万象森罗,生生不息,「空」不能「生」,只能随缘,则佛心何来?慈悲何来?求解脱之菩萨心何来?又伦理亲情,道德抉择,皆生命本体流露,岂能一扫而空,天地当有情有义,宇宙是为一亲情价值所包涵。
尼泊尔留给人的印象,是古朴而清新,雪山高逸,平原爽翠,民风纯厚,文化深远,果是一个世外桃园。
离开加德满都时,坐老爷公共汽车,车内挤满人,车顶堆放行李,颠沛地沿帕米尔高原的山头南下去印度,行车十二小时,山路狭窄,仅容一公车走过,一边是高人云霄的峭壁,另一面却是万丈悬崖,要命的是此路为双行车线,迎面若有车来,就要在弯路口等对方,因弯路路面较宽,仅可容两车通过,有时自己的车子走到弯角悬崖边,探头外望,可见峭壁斜坡就在轮底,石头滚下,似可直达印度。
开车的锡克人,还有几位朋友坐车头,高谈阔论,一时慷慨高歌,一时抽烟喝酒,驾驶盘却总能随之字型出路而转,避过危险,看来驾驶技术挺高明。
车内挤迫,人根本不能动弹,倒是极目窗外,青山绿野,别有一番美景,我也在这段时间,**澄心,从外界收摄心神,对这段日子的见闻和体验,作一全面检讨,也对人类历史的奋斗,苦难和争执,深细地加以回顾反省,以求对真理的终极抉择。慢慢心神虚静,外界所见的崇山峻岭,显得格外清澈,而心灵深处对真理与美善的渴望渐明朗,人类历史就一幕幕地在心中出现。
动而不成流放,静而不成死寂
沿帕米尔高原峭壁山路南下印度,我凝神静思,进入一种深妙境界,一方面眼目仍遇境物,一方面心却由历史中回溯古往世界,而心之底层却很安静,故境物和思维都在动,心坎却是静,是静而无静,动而无动之境,故静而不成死寂,动而不成流放,为「即动即静」的体验,
境物在此心灵照耀下,十分清明。而内心之境,却迅速回归历史,先由所走之山路开始默想,这是条古道,古雅利安人,走过这些山岭,征服印度,创印度教,以阶级制**土著,印度教创吠陀经和奥义书,讲宇宙大梵天,本人与真我同而为一,其后释迦牟尼出,破我执法执,倡众生平等,寻索解脱痛苦的人生,为印度文化之新发展。
境转而见中国春秋乱局,世衰道微,老子出而寻索人久已失去之生命本质,以虚静心观万物,通过不规定的方式破理论的偏执,孔子则用仁心统摄诸德,开出践仁成圣的修养,为礼乐文化立一根基,建立了中国文化的精神。
境转向欧亚之间,见荣光中的耶稣,道成肉身,由受苦受死以担众生之苦罪,以复活展开新生命的途径,转化希罗文化及柏拉图哲学,使至高恩情下达人间,其平等博爱之道,成西方文化泉源。
念人类历史的悲歌,血泪与神圣,不禁怆然。
历史一幕幕映现心头
在尼泊尔的古道,沿帕米尔高原南下印度,我在车上挤十二小时,自观己心,进入定境,但不是一般**时之定境,却是张眼望山川,心底却安宁一匣慢以心灵扫描整个人类历史,从这高原古道开始,想到自古雅利安族、希腊亚历山大大帝、回教部族、蒙古骑兵、英国殖民地军均先后侵入印度,走过这些古道路,又想到商人客旅、中国僧人朝圣者亦在这些道上经过,而此地也开始了佛教和印度教。
历史境物一幅一幅、一幕一幕地在心中映现,由印度到中国,也到中东与西方,人类历史的苦难与残酷,各大哲学宗教之悲怀与仁慈,均通过这些象征境像,打入我心,让我眼界由自我中心转向全世界,感到人类历史流血、斗争、死忘的哀伤。
此时心中亦悲情激荡,感到与人类同体同情,众生的痛苦,亦我的痛苦。不禁要问:人类历史何以总在互相残杀?进一步问,我何以心中要牵挂人类,不能抽身而出,独善其身,成为自求解脱之自了汉?原来人仁心一发,就不能求人无余依涅槃,成灰身灭智佛。
那是苦,不是个人的苦,却是人类的苦。那是情,忧念众生之悲情,刹那间泪流如泉,仰望蓝天山岭,悲戚不已。
同体之情,何处而来?
在尼泊尔山路土,回念人类历史之哀伤困轭,灵里深感与人类共负一轭之情。
自省究竟此不安不忍之情何来?
顿时心灵超出自己,反照自己,问:「何以我会因人类痛苦而痛苦,这种善情从何而来?」
侧隐的情怀,往往是不能控制地,不容己地涌出来,本来已证我法皆空,离执自在,何以仍有这种情,这不是愚妄执奢,却像是由无限处涌现于心灵,是一种形而上的情,来自人性本体的善情,这是甚么?是否即宋明理学家所谓与天地浑然为一体的仁心,还是上帝刻放人心中的良知。
但无可否认,这是充天塞地的灵明,不是缘起生灭的虚幻无常心,也不单为常乐我净之真常心,却是泉源涌溢的仁心、天心。
这仁心似乎照显了宇宙之终极为有恩情仁德者,而不是空寂缘网。
这仁心不容己的流露,使人不能退隐山林,终日**澄心,观父母生我之前的样子,或观喜怒哀乐未发之前的气象,却必然触动灵魂深处,要化为一种爱人类的行动,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去使人类得救的悲情。
这是甚么呢?难道是上帝创造给人的灵魂?
承担苦难,耶稣的行动
沿帕米尔高原乘车抵印度,已是日落苍茫,一整天就挤在车上渡过,这十二小时都在定心观境,而后回顾人类整个历史,忽然深深感受人类的苦难,不用为自己而苦,却因人类之苦而有不容己之悲情,反观这悲情之源,可肯定人心底有永恒之灵明。
抵站后,要爬上车顶拿行囊,不料爬梯下来时,竟见下面有数十个中童,举手要替我挽行李,他们都是贫苦瘦弱的人,盼望能替人劳动而得一点小费养生,后来有一中童用驴车送我过边界人印度,就是贫穷人家的孩子。
到了印境火车站,要午夜一时才有火车到其圣城边那拉斯,火车站挤满农村出城之民工盲流,或坐或卧,除了几位美国青年游客脸有喜色外,这些印度人都面容忧伤愁苦,此外街上也卧满了乞丐,破脚烂手,逢头垢面,孩子们小的饥饿啼哭,大的到处伸手求援。
心中的侧隐涌流不已,正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这岂不是释迦当年所见众生之苦相?但要救其脱离苦困,似不能单以释迦那觉悟布施救渡之路,却须改变其不平的客观制度条件,以勇锐之心去转变人类罪业所成的世界,也以最大的爱去承担其苦难。何谓爱心的承担?突然灵光闪现,一刹那永恒光照自己,这岂不是耶稣的行动么?
在尼泊尔山路十二小时沉思,于心深处映现人类历史种种象征,终觉自己悲心如泉涌,来自字宙终极的创造力,而证知天地当以恩情为本,空寂仅为其一面,遂可确定,诸行诸法虽无常无我,世间虽尽苦,然而「涅槃寂静」却非苦难最后出路。
不论积极消极仍以寂静为本
「涅槃」(Nirvana)一辞最早不来自佛教,却在古印度的奥义书,指「吹熄」,如灯火燃尽,以此描述修行者业泉烧尽而人灭。Nir一字根是否定辞,义为吹,指无、不,去掉、熄灭之意,vana则为编识、智慧者,也有指男女的,故原意就是吹熄或去掉编织之烦恼网,俗世的智慧,及男女之欲火。
佛教大毗婆娑论曾提出十三种涅槃,有些是消极义的否定,也有些是积极义的,如云:「出稠林故,名为涅槃。」但不论积极消极,仍是以「寂静」为本。
大乘唯识宗综合了各派小乘佛教观点,而提出很高境界的湟盘思想,一是「自性清净涅槃」,一是「无住处涅槃」,前者云:「一切法相真如理,虽有客染而本性清净,……其性本寂,故名涅槃。」说明了涅槃性是寂静,后者则「不住失死涅槃,……用而常寂,故名涅槃。」可谓境界甚高,但仍是寂静为本。
而人之不忍悲情,不依寂静为本,却来自无限的宇宙恩情,如泉源涌溢,寂而常用,不空不寂,这才是宇宙终极的显发。
得常乐我净是为大涅槃
涅槃是拂教的终极境界,原始佛教仍是用「吹熄」之消极义,是「无余涅槃」的断见,大乘则加入较积极因素,除了唯识宗讲的「自性清净涅槃」和「无住处涅槃」以外,还有龙树从毕竟义空讲涅槃,如中观论颁所谓「无得亦无至,不断亦不常,不生亦不灭,是说名涅槃」,以一切事物当体即空,而不须舍离世间去言空,故在烦恼与生死中,即悟空性,而达涅槃。
在涅槃经,更要同时安住解脱、如来、般若三法,而人涅槃,即不离诸法得证常乐我净。涅槃就是解脱、如来和般若,三者原是宇宙法性,人能当下在任何状态下得涅槃,无须舍离世间另觅解脱,且当下证佛性佛身无生灭,无过去本来,无烦恼垢,而得常乐我净,是为「大涅槃」,超过其他教派所言的一般涅槃。
「大涅槃」是佛学论涅槃的最高境界,但不论如何从积极角度描述其不离世间,仍逃不了「寂静」的意味,大般涅槃经师子吼品云:「大寂定者,名大涅槃。」德王品云:「是大涅槃无有生想,是名不生不生。」这种「寂定」和「不生」,是很高的不议思境,但始终未能描述天地生生不息的创造力,及人性涌流的真诚恻隐和亲亲仁民之心,这种仁心要承担苦难,不是解脱苦难,寂定终不是承担性的境界。
易系辞传有云:「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中国古人视大易为宇宙本体,此本体既变易又不易,既寂然又感通,如周濂溪所谓「动而无动」、「静而无静」,这使天地生生不息,充满创造力,不只是涅槃寂静之境。
对苦难的悲情使人不寻求解脱
我在尼泊尔山道上沉思,见天地透澈清新,也见历史洪流的象征境象,然后悲心动荡,如泉源始达,火烧薪传,那是人心恻隐之本体,这时心中是完全寂然透明,但又是生生感通,既常宁静,又常通人类众生之情,是动的心,也是静的心,为天道之流行,非涅槃之寂静。
这种对苦难的悲情,使人不能寻求解脱却要回到人间历史,承担人类之苦。
大涅槃的境界,最高是悟「毕竟空」、「无住」于何处,「用而常寂」、「入大寂定」,得常乐我净:这不能真的脱苦,因未能渡众生得同样涅槃,众生未解脱苦,得道者就永有悲情,不愿入寂定。
苦此心即所谓慈悲,则慈悲才是宇宙之根本,而非清净空寂常乐之佛身,但从本质看,慈悲被儒家所讲的仁心所包容,儒家讲天德流行,不须解脱,只须尽人之性,匹夫匹妇即可体道。这种涌流的恻隐,显明宇宙本体是一种慈爱恩情,那么万有当以恩情的上帝为本,不是以无住之空为本。
恒河圣城无甚崇高境界
在尼泊尔和印度边境,候火车到午夜,车站人山人海,凌晨一时,漆黑夜空下,忽见车头强光灯,自远处隆隆而至,车站月台千百躺在地上睡的人,忽然都动起来,匆匆收拾行囊,涌向火车。
车上本已挤满人,不少人爬上车顶,我则幸运地火车门刚停在面前,人潮立刻把我涌上火车,但只能挤到厕所门口,已不能进入车厢,好些人进不来,就攀在车门或窗口外,而我则在厕所门口睡了一觉,半夜还有蟑螂爬上身,我也理不了太多,随手将之拨去即是。
对香港长大的人来说,这也许是一点苦头,不过想起那些在街头饥寒交迫的贱民阶级,那些饿到快死的孩子们,这又算甚么?人间之苦是何等深重啊!
火车经整天奔驰,终到恒河中游圣城便理拉斯,该处是千万印度**浸恒河圣水的地方,也有不少回教和印度教古庙。此地为印度重镇,是兵家必争之地,中占回**征服此城,拆毁印度教庙,在其土建回教庙,如今印度**仍十分痛恨此事,与回**常有争执。
在这不太祥和的古城,偏偏又是宗教圣地,成千上万印度人到此地恒河中浸圣水,只见无数人走入河中又跪又拜,或躺在水中唱歌,自得其乐,不过就无甚崇高境界可言了。
印度流浪的最后一个境界经验,是在从泰妃陵回新德里的一段路上。
新德里的宫室法院议会,均见英印文化结合而成的宏大气派,而其城市设计,由中间广场放射向周围,并然有序,颇有伦敦味道。
不过我只住在街市旁的廉价旅馆,到处仍是躺在街上垂死的乞丐,晚上街头还发生暴动,只见群众聚集街市抗议,不少贫民贱民亦在其中,而后来大批防暴警察赶来,拿奢长藤鞭,横飞在空中,鞭打穷人,人民和小孩们四散而逃,看得我惊心动魄。
这是人间实际,当年释迦亦见这些生存之苦才去求道。但深信释迦亦必慈悲荡漾,而不会**入涅槃就算;这是慈悲,是仁心,是恻隐,是宇宙赋与人的良知。所谓诸法无常无我,仅为万事之起灭相,唯慈悲才是宇宙人生之最后本体,而这本体是一伟大之情怀。
孟子讲人有不忍之心,那确是人人可体验的,但问题这只是一点,一端倪,不表示人可天天实现这种仁义,人心仍足充满自私、贪婪、骄傲,仁心慈悲往往只是一刹之间闪现,之后又消逝无踪,人可立志向善,但行出来却不随自己良知的决定。
现实上的人很渺小、很卑陋,与宇宙终极之美善情怀有根本的隔绝,中间似有鸿沟,使人不能接近上帝,这大概就是人类悲剧的最深处,明知有上帝,但又偏偏无法接近。带着这问题,走上往泰妃陵之墓。
我在新德里清晨,乘车到莫卧儿帝国时代的古都阿郭亚(Agra),观其古京城及著名的泰妃陵。
阿郭亚的红堡给人一种阴沉的中世纪古堡印象,皇宫建筑虽然开敞优美,但地牢却是折磨犯人之处,城门外还有皮鞭卖,使人难忘暴君的凶残,齐哈王gahan虽笃信回教,却没有变得仁慈,时常**非回**,只深情于泰妃一人,故花大批财力物力去建筑这震憾世界的陵墓。
才智之士都到山林中**了
泰妃陵全用白云石铺成,确是雕栏玉砌,而近看其宏大的圆顶,设计是何等超凡伟大,不禁明白当年设计者的匠心独运。
但环顾周围的赤贫乞丐,辗转异地,又不禁感到,何以所有财富艺术和美丽物品,都归泰妃一人?
庞大建筑只带来感官之刺激,却不能引发心灵境界。我踱出泰妃陵那壮伟的大门,见一小童在地上吹笛,前有一茅囊,打开盖有眼镜蛇在其中,吸引游客,但小童不论如何吹笛,毒蛇却不扭动跳舞,反而对周围环境充满戒备。
附近还有不少孩子,拿著纪念品追逐游客贩卖,也有些在表演吸引人,这是贫穷的世界!自古王侯暴君都在**人民,僧侣贵族,把大部份人压为奴隶贱民,惜才智之士,却都到山林中**,寻求解脱,至今印度人仍是悲苦。
走进了自己的自己之中
从阿郭亚乘车回新德里,要六个多小时,印度车照例挤满人,坐在位上不能移动分毫,慢慢暮色四合,车上无灯,车厢昏黯幽沉,窗外野地夜色茫茫,吹来绿色清新气色。
我再收摄心神,寻索与天地真理沟通的途径,究竟宇宙终极是上帝抑或缘起之空?我默默将气化息,息入神,神还虚,与大自然的韵律渐渐接合,心中展现出一片廓然大公,物来顺应的空间,意念消沉于冥渺之中。
忽然证见心体还有重重空间,自己走进了自己之中,那也是没有自己的自己。
一重一重的心灵意幕,一重一重的心所,心灵似是无底深渊,是通向宇宙终极的路,在这世界并无时间,也无物质上的空间,但却是廓然无碍之境界。
不断向心体底处沉落,不知在那一刹,证见心体上「至小无内」处所,极深奥微妙,这像是印度教所讲的真我,真我与宇宙梵天本为一如,同为一体;据奥义书言,此是万有底基,无声无臭,非动非静。
迅间,进入此心底,看似「至小无内」之处,竟是「至大无外」,通向无限真理,于此突现一光明境,是耶稣在马槽出生的优美图象。
在终极凝定里一片澄澈光明
在阿郭亚回新德里途中,自照己心,呈现一奇特境界,那是心底之至小无内,为乾坤万有基,然而却能人此心「无内之内间」,竟见一「至大无外」的世界。
这是语言道断,心行路绝的不可思议境,万有就在这一下凝定,非有非无,非我非无我,非动非静。至今我实无法形容其经验,因不是物质性语言可全部描写,也不是理性可架构掌握的世界。故只能称之为神秘经验,但却是真实呈现,不是主观心理所投射,因心理投射可通过自我分析去为了解其根源,也可控制其境象,如今却是不能分析和控制的无形质境,且主动呈现,不由主观心灵所操纵。
在这经验的凝定中,心底处一片澄静光明,不同于任何物质光或打坐练功所证之光,却是圣经所谓的「净光高处」,清澈澄圣,祥和美善,而在这净光之中,我见到耶稣基督出生马槽的境象,圣洁静穆!只能在这深博奥秘之前说:「上帝!可怜我这罪人」!
这是上帝,是上帝!无穷之宽恕与慈爱临在,心即得彻底安然静穆,与宇宙感通浑然。
原来自从接收上帝进入生命后,上帝已住在心中,经心灵自照自省,始知心底乃通往上帝之路。
至小无内之极竟是至大无外
我在回新德里途中,静夜深沉的公共汽车上,进入极深定境,自照己心重重忏幕,而达一「至小无内」之极点,竟是「至大无外」的上帝所住之处,这上帝不只是禅定之空寂,天道之生息或梵天之无限,却是三位一体,即动即静,恩情无尽,慈爱公义的上帝,也是耶稣基督所通向的终极上帝。
在印度、尼泊尔、缅甸的流浪寻道,至此终在这境界中得到最后答案,宇宙的终极,是恩情的上帝;缘起之空仅为宇宙的一层次,而非了义,涅槃者即透入这层次,但若能再次突破,会发现另外的层次,如生生不己的天道,恻然涌溢的悲情,此为儒道透入的层次,而最后则为恩情感通的上帝,上帝显而为一奇妙的三位一体关系,无尽的流现净光之大爱,又有最高的公义,此为经悔悟的属灵基督徒所透入。
一时心中彻底透明、安静、喜乐,充满爱与泪,知自己已同时在永恒中存在,而有永恒的生命。
公共汽车摇曳颠簸,我却静穆而生息,涌流至乐,心中在手舞足蹈。
浩浩宇宙,可是虚无为本,却有真理存在,一切公义慈爱均可得到保证。
神圣光能从超越处临在
在印度新德里公路上的悟境,是证见心最底层有上帝同在,那不是一纯外在的静态上帝,也不同于柏拉图那种造物主,却是一静中有动,动中有静,而有恩典悲情的神,是超越一切,但不超绝在外,却能贯乎人心,与人同行的终极真理。
为何说是超越,因在经验界所见一切,动就是动,静就是静,但今所体证,却超越经验,是动而无动,静而无静之体,那是在绝对静安之中,有绝对地跃动。从其动处言,是流转变化而不能归入一范畴,概念中可将之定位,从其静言,又是虚灵宽拓,无际无向,完全安然,不因人间历史或现实而有变,而是一静穆之净光。
自古犹太先知们常提到「净光的高处」一辞,「高处」是指超越的世界,「净光」则为澄澈的光明境,这种光不是物理上的光,也不是一般练功所见的气功光,也非功人深处所证的佛光,却是中古拜占廷僧侣所讲的神圣光能,从超越处临在,不是纯由内证所感。
此种动而无动,静而无静的超越净光,透现了宇宙的大慈爱,也表现出古教父所谓的「三位一体」特质。三如何是一又如何是三,这是超越世界的吊诡,其一体之浑然,是绝极之静穆,其三位格之情际相关,是终极之跃动。静穆中在跃动,跃动中是静穆,即空即有恩情,此上帝之不可思议境界。
在新德里最后一晚,我走到市中心的大圆公园,躺在草地上,静观天上繁星。
时已体证宇宙恩情之上帝,心灵清澈,周围很多印度人扶老携幼,在公园散步,是一个安逸的夏夜。
上帝的创造力
我收摄心神,凝视天际,灵魂渐觉透入星宿的世界,周围人群似渐消融,一时四面一切,与我身融化,成为一体,但这体验不同神人相交境界。
心底一点灵明,照察这天人合一境,由于人与宇宙万物同根于宇宙太初的创造力,故人可经逆觉体证而产生与物同体之感。但终极者却是超越而有恩情的上帝,超过宇宙的创造力,是以天人合一不等同人神相交。
人从修养涵泳中,可发现此宇宙创造力存在,初级者为气功经验,高级者则为证悟缘起之空或天道之生息,但均不是达到上帝的道路,其所达者为天地内在的空性、德性和创生性,是宇宙初创的内在动力结构,而非超越之终极恩情。
这和体悟上帝恩典分属不同境界,各教不是殊途同归,却是各有其不同所达至的宇宙和心所属,各具有不同的独特体验。一般殊途同归论者,都不了解各教的不同理路和不同层次的境界。
古圣人的证悟是庄严伟大的
在印度领悟心底那「至小无内中的至大无外」境,证见上帝在心中,动而无动,静而无静,是耶稣基督的无尽慈爱,此为具体呈现的神,不再是哲学论辩中要证明那作为第一因的上帝,而我到印度寻道终得到最后答案,宇宙终极是有恩典亲情的上帝,缘起性空只是万法的真如,未达超越的上帝境界。
这刻骨铭心的体验,确定了我的信仰,也使我遇见终极。但我并不因此排斥前追求的各教,反而更加爱护中国文化和哲理,因这类思想都是古圣人艰苦修养而达宇宙某一层次的境界,惜后人都将之歪曲,变成偶像迷信,僵化教条,或政治意识形态。
但各教若同归其原初体验,虽不是终极真理的启示,但却为一些真实人生经历。若能摆脱偶像的愚昧可循其道证宇宙之空如或创造性,古圣人的证悟无异是庄严伟大的。每想起孔孟、老庄、程朱陆王、释迦龙树、六祖法藏、智者大师等,我都是肃然起敬,要在其情调理境中体会,绝不因自己的信仰而有侮慢之心。至于老师唐君毅,更塑造了我的人格学问,故每年新年仍去叩头请安,其逝世后,亦常怀心中,甚至梦中相见。
以后一生,都去深入体味耶稣基督的悲爱与行动,也寻索中国文化和基督教信仰的和谐融通之道,至今已二十余年矣。
由于悟出宇宙缘起性空之如相,一度热烈追寻学佛,本来已读过好些佛经,如今更求有名师指点,以人更深的般若波罗多中。
剃度七日之事
当时有剃度七日之事,曾到南地一大寺中,向**师寻问剃度的可能性,不料大师似乎颇爱世俗利益,不断动之以利,说大学生剃度后,可以在其学会中作领导,将来出国学佛,回来当中学校长。静观其谈话容色,是一种精明能干的实业家,却缺乏灵气,不像得道者。
终于决定不参加剃度,离开大寺后,拿著几本佛经,和另一位寻道者在南地游荡,经过一松林之地,内藏一隐舍,忽有一位老僧开门,对我们说:「两位年轻人,看来我们很有缘,请进来一谈。」
我们随老僧入门,原来里面别有洞天,树木竹林,花香鸟语,还有河边亭,老僧请我们在亭中安坐后离去,有童子送上一碟花生,说:「师傅将与你谈。」
十多分钟后,老僧回来,与我们深谈修养之道,只见此僧端坐凝然,僧衣芒鞋皆破旧不堪,眼神流露祥和,与刚才那金碧辉煌大寺中的法师,气象和境界高多了。
暮色来临,我们才告别隐舍,回到九龙。已是万家灯火,但老僧与俗法师的对比形象,至今仍历历在目。
老僧竟说他就是上帝!
在南地巧遇老僧,渡过一个奇特的下午,至今仍回味这二十多年前的景象,最后老僧带我们看其房间,其中有一小房,供坐关三年之用,其房只有半张床,原来他每晚皆打坐度过,并不睡觉。
房外墙上写了一句偈,前半已忘了,后半至今还记得,云:「佛一尊,床半张,有客来,偈闲话,缘深倾多下,缘浅合掌罢,风来尘自去,林中自有优雅趣,何必区区富贵家。」老僧唱起此偈,像古禅师般,疯疯癫癫地跳来跳去,甚有禅味。
最后送我们到门口,对我说:「年轻人,你修为已过轻安之境,很多法师都未能达这地步,用心用功,必可悟道。」
这位老僧的气象境界,似已入佛教深层修为,当今已很难再有修道者有此领悟,特别当用万千金元去建个无知无觉的色界大佛时,似乎已没有多少人悟解「见性成佛,佛即非佛,诸行无常」等平常道理。
不过当年记得老僧讲了句话,而觉有撼,即他说:「人不须找寻上帝,我就是上帝。」此言虽来自涅槃经人人皆有佛性之说,但宣称「我即上帝」时,总有点慢心挑他心,故觉老僧仍有一执,未大彻大悟,十分可惜。
读到汗流满面,全身震动
在遇过南地老僧后,修为见一境界,悟万法生灭无常,为无实体之缘空境,知不须皈依任何佛菩萨或师傅,自己当下即是菩萨,以有情生命成正觉,翠竹黄花即般若,一切无执无求,归会平常世界。
万象起灭随缘,揭示宇宙终极是常乐我净之清净心,乃不生不灭的本体,遂探索佛教华严宗,知道在跑马地半山有一隐居法师,是华严宗的传人,于是跑去寻道,直上佛堂,见到法师,问何谓事事无碍法界。
法师清秀瘦削,盘膝盖坐于沙发上,讲华严道理,是一切随缘起而起,相摄相入,并无物相区分,当体即空,故一毛孔中可见空,由空而见三干大干世界,宇宙即可收入一尘埃中了解。
先后向法师寻道两次,得其赠华严历代名著,及证观的华严经疏抄一套,回家潜读疏抄,觉其境界确不可思议,又每晚读六十卷本华严经,读到汗流满面,全身震动,再次觉通体透明。但真正领悟,却在后来读新约圣经保罗所写的腓立比书一句:「我无论在什么景况都可以知足」,顿时体悟人与天地之和谐无碍,不论在任何处境,人都可感应通透,无碍自由,一时喜乐涌流,于一微尘中见宇宙。
登阿里山觉如天人一体
大学期间,到台湾体验登阿里山,临高雄海岸,特别去各佛教名胜,盼能吸纳一些佛家气色。
很可惜,八卦山巨佛像,基隆的观音,均不能带来惊喜,只见人群拥挤求福,庙门前生意买卖,货银叮当,法师们交际多于静修,简直是一片秽土。
净土大概在心中,也在山林间,故亦穿了僧衣芒鞋,登临深山穷谷,在流泉飞瀑前静观万法,在夜间**于星空之下。
后登阿里山,乘七小时上山火车,沿途风雨晦明,见烟雾在丛林山间飘忽,群山在一片云海间变幻,令人感到自然的灵秀。
在阿里山高大林木间漫步,轻烟细雨,姐妹潭水平如镜,如登仙境。当夜**默会山水气象,第二天清晨四时多起来,上峰顶、观日出。
天色晴朗,远处玉山一片红霞,突然一轮旭日,自山后出现,金光遍照,忽觉宇宙庄严,上下四方,古往今来,一刹那在心中呈现,孔子老庄、释迦龙树,均在时间洪流之外,与我相连,浑为一体:而天地万物,均在大化流行中,为一生生不息的道体所贯串,而这道体是创造力的泉源,我与这道本为一,无内无外。这一刹永恒闪现,即知真理非空非寂。
只需当下证悟不必皈依
和法师的相遇,还有一次,是在台湾基隆观音像下,当时感到该处有太强烈商业味,虽云俗世红尘不碍真如法界,但群众拥来拜佛,似不知自身一悟即佛。
就在沉吟踱步间,忽遇一比丘尼,问是否由香港来,答然,她请求我在香港买一套佛祖生平故事寄去,并留下地址。
我会港后,即到佛经流通处,买一套佛祖生平寄台湾,不久收其来信,原来她将到香港能仁书院读书,盼能到港时会面。
这在佛教言之即为有缘,遂在港相见,比丘尼气象不及南地老僧及跑马地隐居法师,谈的佛理不算很深,未到事事无碍之境,不过却有一番传教热情,劝我早皈依我佛,并拜她为师。
当时也曾动容,考虑皈依,但她跟著说皈依后可当佛教青年会会长,且有白衣天神护庇,福气无穷,遂觉她未入至境,终婉拒了,因已在打坐中证见不少,这类诸天神佛,均是伪妄光景,或邪灵天魔,不必贪求。
该比丘尼当时送我一肩袋,上写**常转,我十分喜欢此袋,但终未认她为**,盖知佛理只须当下证悟,不必皈依形式也。
最近见岑逸飞先生在他报谈论基督教的排他性和傲慢性,有些基督徒回应,却显得对中国文化缺乏了解,对神学也不甚了了,不过将基督教教义重讲一遍,那又如何能产生文化对话的作用。
视宗教为成就道德的工具
我颇同意岑先生的观点,各种宗教和哲学之间,均有可对话沟通之路径,而基督教的上帝也不是孤悬超觉的真理,却是一有情味、有幽默、有悲悯的神,故会主动向人沟通,参与人类的苦难,与每一孤独的人同经人生困苦。
由于上帝这种性格及主动性,故基督信仰的真理观不单是超越在上,同时亦贯乎人间,圣经云:「上帝是众人之父,超乎众人之上,贯乎众人之中,也住在众人之内。」(以弗所书第四章六节)正因其贯透于人间,则与任何人文精神为本的宗教和人生哲理,可以有很多交汇共通之处,故与儒释道的境界有可对话沟通的地方。
同时,也由于上帝本身的超越和完美性,则对上帝的体会也有其独特的情际关系,而有其不同的境界,如重生得救的经历等是,而各宗教也自有其独特经历,也不能泛泛说句殊途同归之类,以强其同。
一般殊途同归说,都是未入各宗教的门墙,未体会宗教的深度,而随意用「劝人为善」的观点来立论,这是「道德主义」的讲法,视宗教为成就道德的工具,其实除了儒家外,各教都不是以劝善为其目的,如佛家求解脱痛苦,道家以虚静心重寻人性本真,基督教从启示而获赦罪的自由,劝善只是这些宗教的附属产品而已。
大家各安其位不必判人为邪
宗教各有其体验的境界,大家可各安其不同,不必判人为邪,更不须毫不公平的来「判教」,说人家的宗教是自己系统中的第几重境界,这是当今佛教最喜欢用的方法,如说孔子是儒童菩萨,关公是为佛护法和看门的迦蓝菩萨,上帝是色界忉利天的帝释,均低于佛。
又西来寺主持心定法师说人类最高的精神文明在亚洲,亚洲的做高精神文明在佛教。这种自封最高的天朝意识,与中世纪教皇的心态无异,是完全的愚昧和虚妄,对他人信仰缺乏尊重和理解,对宗教对话毫无贡献,只可骗骗愚夫愚妇而已。
目下基督徒的宣教活动,亦往往只重信仰之超越纯洁性,而少传这上帝恩情之临在性,更少表现耶稣承担苦罪之行动,又不认识中国文化,故也令人反感,觉得是傲慢排他。
岑先生提出来,很值得中国基督徒们检讨,若想分享自己经历的上帝,必须对中国历史有承担,对中国哲理有尊敬和体会,对中国政治文化有分析和批判,同时展示信仰之开放性、批判性,和同担人生苦罪的悲情,其信息才能透人中国文化,而触动中国人的灵魂。
岑逸飞先生在他报专栏谈论基督教与佛教,本想带来宗教的互相对话,后果却是很多俗情世间的宗**回应,引来更大的隔阂。
对他教的人生契悟和真诚情怀很少理解
最主要原因在宗**对他教的人生契悟和真诚情怀很少理解,反有很强烈的先人为主偏见。如基督徒很易混淆民间迷信和佛教,而不大明白在迷信之外仍有一些佛教高妙的哲学和体验,而佛**竞又有将十字军和异端裁判当成是基督教表现,这是对西方历史的无知,更不明白基督教讲宽恕和慈爱的道理。
其实宗教对话,必先摆除宗教的庸俗表象,透入其针对的人生问题,其处理这些问题的实践方法,及所表达的深层体验,由此去看自己实践的信仰,是否能进入和理解他人的特殊境界,然后找出大家之间的通路,欣赏对方的生命,并因著这些道路,去分享自己信仰不同之处,邀请对方进入自己的信仰经历,这或可使对方能超出本身经验,而得一新境界。
若对方不肯,也当尊重其自由,自己则仍尽量开放,进入对方世界去对话。
在「空」上,可与佛教有真对话
比如以佛教来说,其核心体验自不是一般俗世的迷信,却是针对人生有苦、有业的束缚这问题来为处理,原始佛教即集中在「无常」和「无我」两体验上,而求一种实践上的正确观法,透察幻变,以破执着。到龙树则对这「无常」「无我」的体验作一哲学处理,化缘起关系的彼此依恃相关性,来说明诸法没有「不变实体」,以「空」的体验和观念来统称之,从中道兼观空和有,不执空和不执有,而得从任何理论相和知识范畴中释放出来。
到中国佛学的「大乘起信论」,则求为诸法作一存有论的说明,以一切事物基于一伟大的自性清净心,而此心之性为空,因而引出华严宗的奇旋名相,认为存有本体是性空,故一切理与事间的界限消失,而可讲「理事无碍」及「事事无碍」法界。
这是佛教的哲理和深层体验,而基督教本来就有这类「空」的体会,如传道书讲世事轮转幻变,言「虚空的虚空」及「日光下无新事」,这可沟通「无常」「无我」的观点:又罗马书讲一切事物都伏在虚空之下,表明诸法无不变的实体,这可沟通龙树讲的空,及腓立比书讲耶稣的「虚空」(原文是「空化自己」),以上帝通过无上帝相去呈现神性,及圣经讲圣灵如风,不可捉摸而又为存有万物之根源,则又有「理事无碍」之境矣。在这空的神学上,即可与佛教有真对话。
人往往以自己所体会的境界是唯一的,判他人的人生体验错误,这就形成庄子所谓的「成心」,陷入独断排他之偏见。在中国文化领域中,独断排他的人,又常说他人是排他,自己最圆融,遂形成思想间的误解。
都爱说自己包容对方排他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佛教或儒家,都爱说自己是包容的,基督教是排他的,而西方部份研究中国文化的人,却说儒家和佛教是傲慢封闭,排斥异己。然后大家都在对方历史中找些例证来支持,而又不知对方从不承认这些例证与其信仰的人生境界有关。
如有人指责基督教有十字军和异端裁判,殊不知基督徒却从不承认是基督教思想去推动这些历史,欧洲人认为十字军是欧洲为了保卫自己不受阿拉伯人侵略的军事行动,也是夺回原属罗马帝国的巴勒斯坦,十字军不外是用来团结分崩离析的欧洲人之口号,不是基督教的主张。
至于异端裁判,则本是政治用来**基督徒的,幸得基督新教揭露这些罪恶,并保护了有新思想的科学家,如在威丁堡发展了哥白尼的天文学,在荷兰印刷了伽利略的著作,而清**更大力推行民主和科学。若说基督教排他,研究宗教者会说,幸好基督教经院在黑暗时代保护了大批希腊罗马典籍,也幸好不少神学家吸收了柏拉图和亚里土多德思想,将之整合出光辉的近代文化,这是大包容,何来排他。
都因思想沦为政治利用的工具
反过来看,当指责佛教在西藏**本教,佛道在中国皇帝面前争宠,谁得势就**另一方,印度阿育王推行佛教,要杀死绘画佛像的异端,而中国儒家的朝廷更大举**异端邪教。
儒释道自然不承认这是他们思想所造成,佛家讲空与慈悲,道家讲无为,儒家讲仁义,**人的儒释道不过是政治利用思想的工具,若说中国文化排他,那只是封建王朝、满州异族和xx党的表现而已。
当我们带著自己体验过的境界偏见时,就想尽办法去判他人有偏见,他人的错处,而很少发觉自己的独断排他比他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如近期有人通过异端裁判来骂基督教,其选取剪裁的历史,却是片面和扭曲,其言辞的仇恨和暴烈,更带有中古那些异断裁判官的自以为代表真理的愚蠢。
这是文化界的奇怪现象。那些骂异端裁判的人最似异端裁判官,骂xx党的人最似xx党,保卫科学者又最不科学。主要是谩骂者都有太重的自以为是和偏见,将自己体悟的境界视为唯一的真理,反对他人可以有不同的领悟。其实不同人生境界本有通道,互相欣赏,并行不悖而有感通之道。
所有历史的错误均非宗教本义
一个宗教文化在历史现实中常被政治扭曲,而有违背其原义的表现,如佛教在西藏**本**,在日本十世纪的「僧兵」鱼肉人民,干涉朝政,在中国明朝的普润和尚与黄真居士等发动南京教案,**杀戳带来西方先进历法和科技的西教士:而中国儒家统治的朝廷,二千年来不断**有异见的知识份子,以及屠戳少数民族。
至于基督教在西方发展,最大的错误在开展了教皇制度,走政教合一的路线,以教皇权力保证神圣罗马帝国皇权,其后更将教皇权力绝对化,用异端裁判来**基督新**及一些科学家。
这些历史错误的形成,原初都有其处境的需要,政权为了统一各地方势力利用宗教以维持稳定一慢慢有人将个人的权威代表了真理,而以理杀人。这使佛教的一些活佛大师,成为迫逼异教的凶徒;儒家一些贤哲君子,成为屠戳其他民族利异己的刽子手;教廷的一些主教神甫,去烧死异端。揭开这些历史,儒释道之徒折磨人手法的残酷和血腥,绝不比西方教廷宽容。
但所有这些历史的错误,均不是宗教的原本主张,儒释道和基督教自不会主张**他人,只有在政治利用宗教统治时,将宗教的活泼生命转为意识形态,再将一些领袖视为宗教真理的代理人,自然会在宗教理论中,找到一些根据去说明白己的权威,及**人的理由。
必须宗教本身强烈自我反省
要克服宗教意识形态的祸害,必须宗教本身有一种强烈的自我反省、批判和忏悔的功能,勇于承认和揭露自己的错误,并以真理超越于人,没有任何政治或宗教领袖有资格代表真理,凡有这倾向者都要受批判,如此宗教才能从识形态中释放出来,回复其深入的精神境界和人生价值。
基督教对自己历史错误的反省忏悔是强烈的,特别是新教改革以来,开始由上帝的无限眼界来看人的有限,进而对自己的错误有深切忏悔,并记录在案,劝戒后代不要重蹈覆辙,此所以西方文化能不断改进,不重覆错误。
中国青年学者刘晓波,对西方文化这种精神资源非常有契悟,他认为人在学术上「不能没有一双上帝的眼睛,因为上帝的目光容不得半点虚伪。罪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掩饰罪恶。」
我觉得中国近代之所以不断重覆错误,在中国文化太重耻感,不重忏悔,为了羞耻,而把历史上的罪恶轻描淡写地带过,中国的宗教文化,常掩藏自己曾**人的事实,而仍宣扬自己是和平的、宽容的,而指责西方宗教罪行滔大。掩饰罪恶,就会意识形态化,而成为自大狂妄的教条,对民族的祸害必很大。
在第六重境界遇见诸灵期间,不但满天神佛,而且也有一种奇异的前生境界出现,那是在深细**之时,心灵一种寻索,寻索自己过往在不同时间与空间的存在样式。
很奇妙地,一些彷似前生的境象,就浮现在眼前,我发现自己是一位能飞越不同世界的存有物,在半空下视苍茫中的诸天诸仙诸佛世界,身体样貌均十分俊朗,且带有极大使命感。看来自己前生是超过人间的他界存有物。
但当时读哲学系,常用理性自我检讨,发现自己所谓前生之境,与从前看过的一神话电影中的飞行勇士境象一样,故这前生境不外是今生潜意识所藏之境象浮现而已。从哲学分析,根本没有任何理由相信有前生和轮回的存在。遂开始对轮回的证据研究,近几年来,中西方均有很多关于轮回的报导,特别所谓对前生的回忆,一时使轮回的宇宙观大行其道,使公众或多或少地接受了人有前生这观点。
很难找到确证证明有轮回
在世界诸文化和宗教中,有不少是相信轮回的,其中尤以印度文化最讲轮回的宇宙观,并从「业」角度,主张永恒的轮回,使人世世受苦,进而提倡宗教上的解脱。一般有关前生回忆的传闻,亦在这文化圈(包括印度、中国和东南亚)中最先和最多,基本上也有一定文化的心理背景在。
西方世界要到一九一五年的美国杂志(ThisAmericanMagazine)才开始有前生回忆的记载,一时轰动西方,而印度的宇宙观就借这类传闻打入西方社会,到今日已有不少西方非正统学术研究和八卦杂志均传扬轮回的讯息。
在这方面作较严谨科学研究的有史蒂芬逊博士(Iamsteveso),他研究多个前生回忆的个案,不过他在一九六0年的报告结论中,表示研究一千六百个案,却很难找到确证去证明真有轮回,并且所有个案都有破绽,没有一个案或联合各个案能提出证据证明轮回这件事。
然而,他仍主张应继续研究,他本身也倾向相信轮回的假设。要注意的是这虽是他「相信」的预设,并不表示他的研究已证明了什么,而他研究也受到科学家很多批判。
今日很多所谓「前生回忆」,均靠催眠术去引发,而正统科学家们基本上则质疑这方法,其中一位曾在一九八六至八七年一连发表四篇文章在于FreeInquiry,提出一些个案反对轮回,指出史蒂芬逊靠一些小孩子讲的故事来作为轮回个案,基本上很难成为证据。
此外,Nash也在一九八七年的心理学期刊指出,催眠所引起的回忆,其事实性根本不可靠,因被催眠者很容易会被各种暗示所诱导,而对催眠师的引导性问题,作出各种所谓回忆,他认为甚至靠催眠术来引导出今生的回忆也有无数错谬。至今仍无证据证明催眠术可帮助人正确回忆今生之事,那又如何能说催眠术能使人回忆前生呢?
电影、风景、名信片与小说情节
一九五六年,玛奎大学心理学教授佐毕克曾做催眠前生的调查,发现一个案,其回忆前生是在一八五年出世,一八七六年死,一生故事很清楚,但后来发觉这竟是电影中的故事,由这实验就可知所谓前生回忆很不可靠,人的潜意识接收资料很多,催眠术不外是把某些遗忘境象引导出来,很易被暗示为前生故事,其实却与前生毫无关系,只是今生的回忆而已。
在一九五六年,有一本畅销书名叫TheSearchforBrideyMurphy,记载一位妇人,在一九五二年,住在葛克(Cork)地,且能讲爱尔兰口音英语。后来真有学者去调查,发觉此君童年时,对街有一邻居,是爱尔兰人,自小告诉她爱尔兰的事,而这邻居的名字竟就是Murphy,且其童年的学校老师有讲爱尔兰口音英语的;这一切都自小进入事主潜意识,在催眠时却变成她的「前生」了,而作家们更藉此大做文章,赚一大笔钱。
一九七七年又一畅销书MoreLivesThanOne中,报告一妇人在催眠中回忆起六次前生,其中一次是法国十五世纪名商人的女仆,其对这商人的古老大宅有很符合事实的描述,于是学者哈里土(Harris)在一九八六年作详细研究,发觉其所述资料来自这古宅的明信片,而有关这这商人生平的描写还有大错漏,这妇人说他无结婚和无孩子,事实上这商人结了婚,有五孩子。有趣的是,有一本小说讲过这商人的故事,就没说他有结婚,原来这小说竟就是这位妇人的「前生回忆」资料来源。
这位妇人的另一生,是在罗马时期的英国,描写得很仔细,结果被发现竟是一九四七年一本小说所写的一模一样。大概这位妇人是一小说迷,每看一本小说,都把自己投入其世界,而在潜意识中认同这世界,在催眠中就变成「前生」了。
此外,英国通灵人荷谟说他一生见过六、七个苏格兰玛利女王,二十位亚历山大大帝,大群路易十四和其他帝王,人人都自称前生如何风光,这亦是一种心理,今生屈屈不得志者,大可幻想前生是慈禧太后,来生是**平的曾孙,倒可释放心灵郁结。
没有观念、暗示就没有反应
科学家Spanos报导过一个实验,发表在一九九一年出版的一本书中,指出这实验有一百一十人被摧眠,仅有三十五人产生前生回忆,调查指出这批人是较多幻想和发白日梦的,大部份且都已相信有轮回,后来这实验分为两组,第一组没有轮回观念,第二组告诉他们轮回的性质,如今生为男的,前生可以为女,今生为中国人,前生可以是欧洲人等。
催眠的结果,第一组的「前生」报告均是和今生同一性别与同一种族的,第二组因懂得轮回的观点,事先知道前生可以有不同性别及种族,结果大部份人的前生属不同性别及种族,如男的的「前生」是女的,中国人的「前生」是欧洲人等。这实验显明了催眠回忆前生是不可靠的,其「前生」故事是受了今生观念和回忆所影向。
有关前生回忆的报告,其中一种令人惊异的,乃一些人被催眠回忆前生时,据说能讲出前生所属国家的语言。
一九八四年语言学家汤普逊在「美洲语言」五十九期,发表一报告名为「在今生能否记起前生的语言呢?」他研究三个个案,一位据说能记起前生的保加利亚语言者,经研究后,证明那只是用斯拉夫口音(保加利亚是斯拉夫族人),去发一些无意义的声音,根本不算语言。
另一人在被催眠时,据说能讲出法国十四世纪的盖尔人(Gael)语言,盖尔人原是苏格兰和爱茧兰土著,移居法国后,不讲法语,而汤普逊报告称,该位自称前生为盖尔人的仁兄,原来是在将现代法语和拉丁语混合出一些杂音而已,且更由于潜意识以为盖尔人住法国,讲法语,所以回忆「前生」时也发出法语口音,殊不知盖尔人并不讲法文。
还有人回忆前生,能讲印度安阿伯支族(Apache)的语言,不料汤氏一听就知道,事主在催眠待所讲的,竟是好来坞电影中印第安人所讲的假印第安话及士著式英语。
轮回观成了反现代的魔咒
汤普逊的研究,证明了很多流传似真的神秘事件,并不经得起深入的考察,一般书局中摆满架的「轮回实录」之类通俗书,根本就是喧染宣传的作品,为某种宗教或宇宙观铺路。
其实每一「实录」,均须追查其资料来源及证据的确实性,不能听闻一下就当以为真,未经理性反省的信念,很易成为反现代的「魔咒」。
笔者觉得,相信轮回的宇宙观,会有一意识形态的后果,就是对今生的痛苦或不平,视为前生作业的果报,于是理所当然地「认命」,而忽略了痛苦和不平的客观条件,如社会制度的不公和政治权力的专横等。
这些客观的因素必须努力去揭露、批判和改变,但轮回观一流行,就把问题扭转为前生积业,今生只能修行和行善积福,以待来生,却不会向政治社会体制挑战。中国人屡受专政**之苦,仍常「认命」,改革次次失败,恐怕轮回的宇宙观要负一重要责任。
另一面,宇宙怎么可能在某处存在一庞大的资料与行政系统,去贮藏众生的故事,并安排其投胎方式,这种所谓「业」如何形成,谁主宰和安排这一切?难道又有上帝在处理?
当透破这轮回之妄以后,回顾有关自己前生的境象,尽都是今生回忆在潜意识中的再流发,轮回与前生之说都属虚妄,无须执奢这些戏论。
基督教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