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戒酒使徒
    早在抽签使我成为魁北克海事医院的院牧之时,我已经认定这是天主的旨意,要我借着在这里的事奉来荣耀祂,后来果然真是这样。一八三四年十一月初,医院突然来了许多病人,因为当时流行天花和霍乱病,使许多人死亡。因此,我经常被召到医院去为病人做临终弥撒。我在医院里认识了特格勒医生(DR.DOUGLAS)。他是这间医院的创办人和院长,也是一位很有名的外科医生。虽然他是一个颇顽固的新**,他却对我一见如故,十分尊重我。我可以说,我从来未认识过一个像他那样心胸广阔,人格高尚的人。

    有一天,我在医院的办公室里休息,我倒了满杯的白兰地酒,一口气就喝完了。旁边站着的特格勒医生看得目瞪口呆,他对我说:“你在做什么?”

    “你见到啦!”我回答说:“我只不过喝了一杯白兰地吧!”

    “你为什么要喝酒?”

    “因为喝点酒可以帮助我预防感染,”我说:“在这里,我整天要听病人向我告解,他们可能会将病毒传染给我,这只是一点常识吧了!”

    “你既然这么有知识,”他回答说:“还不明白酒对人的身体是很有害处的么?你刚才所喝的酒精其实是毒药!既不能为你预防病毒,反而使你对病毒的抵抗能力减退,你知道吗?”

    “你们这些可怜的新**!”我以开玩笑的口吻对他说:“你们真迷信,什么东西都要戒。告诉你,这一点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我了。难道神创造白兰地是为了让狗来享受的么?”

    “祈理魁神父,你是在开玩笑,但我却是认真的。”

    “连好酒也说是毒药,”我回答说:“我看这只是你个人的偏见而已。我不和你说什么了,我要去探访病人啦!”

    “再说一句,”他说:“明天我们要为一名突然死亡的士兵解剖,你有兴趣来看看吗?你看了,你就知道白兰地对人体的害处。”

    “这个吗?我倒有兴趣,”我说:“我很久以前已经想要多知道一点关于解剖学的知识。我一定来,请你多多指教!”

    第二天,我来到解剖室,发现特格勒医生早就在尸体旁边做好准备工夫。他给我一个强力的显微镜。面对着尸体向我说:“无可置疑,这人一定是死于饮酒过多。因为他的大动脉被酒精烧破裂开了。”他一面说,一面用刀割开尸体的大动脉,我在显微镜下所看见的情况,一如他所说的一样。

    “你看这里,”他说:“沿着这条血管,你可以看到数以千万计的红色小孔,那就是拜酒精所赐的了。就好像密西西河堤霸那里无数的小老鼠,天天不停地挖洞,直到有一天,堤霸支持不住了,就全面崩溃,于是大水冲下来,淹没了下游许多的村庄和农田一样。这个人天天喝酒,肺部和全身的血管被酒精侵蚀了,结果他也突然崩溃死亡。你可以用显微镜看一看这里的血管,每当酒精通过的时候,血管就会收缩,好像本能地要排斥酒精,不容许它通过一样。这些血管好像听到神的吩咐,说:‘小心,酒如蛇蝎,你终必会死在它的毒钓之下!’每当酒精经过神经系统和肌肉,这些肌能就会失去功效,好像一个本来极勇敢的人,在一个可怕的巨人或魔鬼面前吓得完全失去了本能一样。”

    特格勒医生说了许多这样的道理给我听,我无法在这里一一复述。面对这些真理和事实,我只能目瞪口呆,为自己的愚拙和无知感到非常惭愧。我在医院里做院牧的那些年间,我见过一百多具被解剖的尸体,以致我深信,说服人戒酒的最好方法就是给他们看一具解剖开的尸体,叫他们看一看,酒精是怎样破坏人的血管和人体功能。

    一个酒精害人不浅的故事

    有一个常常来向我告解的女士,出生自一个颇有地位的家庭。婚后,生了一个美丽的孩子,非常可爱。可是不幸的,这个妈妈从祖母那里学会了喝酒的习惯。我和他的丈夫不论怎样劝她,也毫无功效。本来这个家庭是很快乐,就是因为这个太太不听劝,结果造成家庭的悲剧。

    有一天,有一个人赶来告诉我,说:“那位甲先生请你立即到他家去,因为他们的孩子死了,甲先生的妻子也疯了,甲先生还怕她会自杀!”

    我赶到他的家。我看见那位太太疯了,将自己的衣服撕破,拔掉自己的头发,用指甲抓破自己的面,大喊:“啊!请给我一把刀,我要自杀!因为我杀死了自己的宝宝!是我杀死她的!请让我陪她去死!”

    我们都呆在那里,不知如何帮助这位太太才好。最后这位太太看见我,就说:“亲爱的祈理魁神父,请你给我一把刀,让我了结自己的生命!因为我喝醉了酒,我亲吻我的宝宝,但我站不稳,倒在地上,她的头就撞到火炉边的尖角上,她的脑浆都流了出来。她死了,是我杀死她的!我咒诅那些酒精!我该死!我该死!酒精该死!”

    我进到房间,看见孩子的尸首还在地上,脑部穿了一个大洞,脑浆和鲜血泻满地上。这个妈妈无论怎样都戒不掉喝酒的恶习,现在惨案发生了,她才猛然醒过来。她酒醒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到厨房去拿刀自杀,幸好她的丈夫及时将她手上的刀夺了,抛出街外。

    那一夜,当然是最难过的一夜,这位甲先生要我陪伴他,因为他实在支持不下去。他要我保密,不想将家丑外传。我试图尽力安慰那位太太,但没有效,她不停地喊叫:“我的孩子啊!你在我怀中还微笑的时候,我就将你杀了!你这醉酒的妈妈是杀死你的凶手!祈理魁神父啊,请杀死我吧!杀死我吧!”我在她旁边说什么安慰的道理,她都听不进去。到了晚上十时许,她变得更疯狂,四个男人都无法控制她。她大力推开我们,跑进房间抱着孩子不停吻她的伤口,好像想要叫她复活一样。

    “宝宝呀!宝宝呀!”她喊叫说:“你望我一眼好吗?吻我一下好吗?你真的死了吗?是我杀死你的,你可以原谅我吗?”

    我们大家都无可奈何地陪着她哭。到了十一时正,她跪在地上,抱着孩子,望着我说:“亲爱的祈理魁神父,你一直以泪,以爱来劝我要戒酒,我就是不肯听你的劝。你已警告过我许多次说:‘酒终久会咬你如蛇,刺你如毒蝎。’但我始终没有听进去。请你走遍全加拿大,告诉所有做父亲的,千万不要让儿女们见到桌上有酒。请你告诉世上所有做母亲的,一生不要再尝酒的味道。我已经受咒诅,我不希望别人也受咒诅!”

    说罢,她稍停一会儿,好像要呼吸最后几口气一样。之后她再说:“我奉天主的名问你,请告诉我,我的孩子会不会原谅我?”

    我还来不及回答她,她就突然大声喊叫说:“我灭亡了!我醉酒,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我咒诅酒精!”跟着,她突然倒在地下,口中呕吐出大量鲜血,流到她孩子的尸体上,与孩子一同与世长辞了!

    魁北克的市民完全不知道这宗案件的真相,法庭裁定那小孩子只是死于意外,而那位母亲则在六小时后死于心脏破裂。我目睹这件惨案之后,我感到十分需要休息,好在天主面前默想这件事的教训。那位太太临终的话,在我心里常常响着。深夜里,我常常听到和见到一些可怕的事,好像是在做梦,又好像是清醒的,因为我看见那位母亲站在我旁边,向我伸出手她的手来,她的手还是布满了那孩子的鲜血。我又看见我的母亲也站在那里,好像对我说:“你要走遍加拿大,劝勉所有做父亲的,千万不要让孩子见到酒;要告诉所有做母亲的,千万不要喝酒;告诉加拿大全国每一个人,千万不要触摸酒杯。”

    我跪在天主面前哭,我说:“天主啊!真是你的旨意要我到各处去,劝人们戒酒吗?”立时,一个答案好像闪电一般闪进我里面,对我说:“你在暗中听见的,要在房顶上宣告出来。”我感到难以形容的兴奋,心中充满了不是出于我自己的能力。我举起手来向天主祷告说:“我的天主,为了主耶稣基督,为了国家的好处,我答应你,我永不喝酒。我会尽全力去劝其他祭司和人民都不要喝酒!”

    被调到醉酒城去

    一八三八年九月二十一日,我接到主教任命我去做避优港(BEAUPORT)的助理神父,我知道这个教区是全加拿大最著名的“醉汉乐园”。那里一贫如洗的居民大部份都是酗酒汉。他们将赚得的每一分钱都花在酒精上。喝醉了,就在街头上东倒西歪,怨天尤人,互相斗殴。本来由一八二五年开始,至贞神父(REV.MR.GEGIN)就是这教区的助理神父。他最崇拜神学家力古利(LIGUORI)。这个神学家认为,如果一个醉汉还能将一支小针和一束禾杆分辨出来,他还不算是醉酒。

    我接到这个任命之后,立即求见主教,请求他另外委派别的神父代替我去避优港。主教却对我说:“亲爱的祈理魁,你是否忘记了做一个好牧者,是要绝对顺服的吗?你的缺点就是对上司顽固和不顺服。告诉你,你已经正式被登记成为避优港的副神父,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听到主教这么坚决,我只得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个任命。当我抵达避优港教区,发现会众已经齐集在那里等候我了。原来他们齐集,一方面是要给上一任神父送行,另一方面是要欢迎我这个新人上任,好藉此机会认识我究竟是何许人?当他们看见我的个子又细小又瘦削,比对上一任又高大又活泼的神父,便议论纷纷。其中有一个男士还这样说:“我想他的身材大不过我的香烟盒!我甚至可以将他放在我的衣袋里。”另一个妇人笑着说:“他倒像一条沙丁鱼!”

    这时候,突然有人拿来一大包东西放在桌子上。我打开一看,里面全部都是啤酒杯,空酒瓶旁边的人都拍手大叫大笑,说:“祈理魁神父,这些都是送给你的。”

    我回答说:“我来这里是为传道,不是来买酒瓶的。我将会使这些东西在避优港全然消失!”他们听见我这样回答,立即用恶毒侮辱的话来咒骂我。我作了一个最聪明的决择,就是“走为上策”。

    我又立即回去见主教,强烈地要求他改变主意,理由是我实在没有能力去改变那些酗酒的**。主教却说;“你错了!他们是要试验你的耐力。你若放弃这个工作,你便中计了。天主会保佑你的,你若照着祂的旨意行,帮助这些居民戒酒,这就是天主借着你来行一件神迹了。”

    第二个主日清早,避优港教堂坐满了人。我第一堂讲道的题目是:“若不传福音,我便有祸了。”(林前9:19)。在讲的时候,我几度泣不成声,诚恳地将我所要承担的重责告诉会众。这次讲道使他们刻骨铭心,功效也是非常长久的。讲完道之后,我宣布下午二时卅分还有个特别聚会,说:“刚才我将我的责任告诉你们了,下午我将会再告诉你们,你们对牧者的责任又是什么!”

    下午聚会的时间到了,礼堂内挤满更多人。我就引据约翰福音十章四节说:“既放出自己的羊来,牧者就在前头走,羊也跟着他,因为认得他的声音。”我讲的重点是要他们离开那些叫他们堕落的酒吧。这一堂道,使我留在避优港四年,好完成我做牧者的责任。

    不到三个月,我估计会众的情况大概可以接受成立一个“戒酒中心”了,于是我就决定模仿那位爱尔兰的马太神父,宣布成立戒酒中心。我先请求主教协助我,想不到他反而极力的反对我,说:“你可以继续讲道反对醉酒,但你不应该连那些不是酗酒的人也牵涉在内。圣保罗不是劝提摩太可以稍微用点酒吗?难道你比圣保罗还要伟大!”既然得不到主教的支持,我就请求其他教区的神父来支持我,谁知他们也是同样的反对我,责备我,说我不应该连他们社交时喝一点点也干涉。可是他们越无理反对,我的意志就越坚决,我决定一定要成立一个戒酒中心。

    于是我写信给在爱尔兰的马太神父,请求他给我出一个主意。那位著名的戒酒使徒回信鼓励我说,应该立即开始成立戒酒中心,要依靠天主的力量,不要依靠人的支持。有了马太神父的鼓励,我就立即开始筹备成立戒酒中心。我先细心研究所有的戒酒书籍,又请求特格勒医生再给我上一堂“解剖学”,这样我就准备好自己去作战了。

    第一个戒酒中心成立

    一八三九年三月二十一日,是我开始呼吁成立戒酒中心的一天,我在讲道中呼吁说:“酒精不单毁灭了醉酒者的生命,更毁灭了他们饥饿不堪的儿女。”我指出,我单独一人不能打赢这一场仗,我需要全体联合起来,成为一支军队,以基督为元帅,才能打赢这一场仗。我们要用三日时间来招募戒酒者入伍,一起将酒魔驱赶出去。

    第二天,有七十五名酗酒汉前来登记,决心要戒酒。第三天有二百人;第四天人数再增添三百。这三天来聚会的人,最少有三分之二立志宣誓戒酒。附近教区的人都因好奇而跑来听我讲道。不久,这消息传遍全国。新闻界都一致赞扬这个事工。连魁北克的新**都为我们祝福。

    可是,法裔加拿大教会的神父却指责我为异端份子,主教更愤怒得难以形容,他指责我把一个源于异端的戒酒运动带入天主教。即使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副总主教,也对我说:“难道你看不见只有新**才夸奖你吗?我一听到你开始这工作之时,就想将你革职。我没有这样做,是因为想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自己解散这个戒酒中心。”

    我回答说:“阁下可否记得,我曾经恳求过你批准我请辞避优港助理神父之职?现在只要您下一道圣旨,我便立即提出辞职。不过我会同时公开宣布,前任神父任由信徒醉酒达二十三年之久,你却没有指责他;如今我成立一个戒酒中心,你却极力反对。”

    主教听到我这样说,立即知道对我恐吓是不会产生什么作用的。他沉思了一会儿,便说:“你是否知道,勉强那些酒徒随便宣誓是不对的?他们绝不能持久,只要有机会,他们便会破戒再饮,这样,你的戒酒运动就会受到难以抵受的打击了。”

    我回答说:“如果这是我个人的工作,我会同意你的说法。但这是天主自己的工作,因此我们无需要有什么忧虑。倘若阁下认为这事工会使我变成新**,请你亲身到避优港来看一看,你自己也会看到真是天主自己在作工。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马太神父在爱尔兰可以成立戒酒中心,并且得到众主教和教皇的祝福,而我却遭受你们的指责呢?”

    这时,秘书进来说有客人求见,主教才摆脱我给他的困扰出去了。此后,除了秘书先生之外,其他神父和主教都对我冷嘲热讽。有一位在避优港甚有势力的神父甚至说我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他竟然亲身去探访避优港的教友,逐家逐户去拆毁我的工作。终于有一位女士对他说:“我们的牧者劝我们戒酒是否愚蠢,我不知道。但当你劝我丈夫再度饮酒之时,我便知道你是撒旦的差役。我丈夫是全城中最无可救药的酒徒,酒醉后常常把我和儿子毒打。我们是多么的贫困可怜,孩子们都要穿着破衣到街上讨饭吃。现在我丈夫已经戒了酒,儿女们都因此有足够的衣食,现在你竟到来破坏我们?请你立即给我滚蛋!”这个聪明的神父听了,立即夹着尾巴跑了。

    戒酒中心成立四个月之后,避优港已经显出和平、喜乐,丰衣足食的景象。他们对我充满了谢意。

    第二个戒酒中心成立

    一年后,避优港七间酒吧被迫关闭。魁北克的传媒大事报导和,引至有些邻近教区的祭司都很羡慕,纷纷想要成立戒酒中心。

    有一天,邻近一个教区有一个妇人来见我,讲述她的丈夫怎样酗酒,带给她带来许多烦恼。她要求当地的助理神父像我一样成立戒酒中心,但那位神父不肯,而且还对她加以责备。那个妇人饮泣地对我说:“天主已经赐给我们一个既容易,又效果良好的方法去戒酒,驱除酗酒恶魔,为什么我们那区的神父对我们的哀求置若罔闻?”

    她的热泪打动了我,我告诉她,我会想办法去帮助她们那教区成立一个戒酒中心。但我要她保守秘密,不要将这计划告诉人。她答应了,只等我吩咐她怎样做而已。于是我教她到神父那里去告解,又想办法说服更多妇女去作同样的告解,越多越好。在告解中要告诉那位神父,说:“我们犯了一件罪,要向你忏悔。这件罪就是我们对你已经失去了信心。因为你不肯成立一个戒酒中心给我们,使我们的丈夫不再酗酒,以致我们做妻子的,常常被丈夫虐待殴打,儿女们也忍受不了贫穷饥饿。社会的罪案亦因而增加,都因为你拒绝抹干我们的眼泪,拯救我们的孩子,帮助我们的丈夫脱离酒精恶魔。这样,请问怎能叫我们相信你是一位既慈爱又有怜恤心肠的好牧者?”我教那妇人,等神父表示愿意考虑她们的请求之时,就要求他立即采取行动成立一个戒酒中心。

    两星期后,那个妇人回来告诉我,已经有五十多名妇女去向那教区的神父照计划告解了。那个神父受到压力,恐怕日后会被调职,离开这个富裕的教区,于是三个星期后,那位神父就来找我。他面色苍白,神情也十分紧张。他本来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一位好神父。我当然很高兴见到他来找我。我知道他来,是想要我帮助他成立一个戒酒中心。我果然猜对了,他对我说:“祈理魁神父,你能否到我的教区来,为我的教友举行一个为期三天的戒酒退修会,正如你在避优港所作的?”我表示极乐意去做。但我给他一个条件,就是要他自己先做第一个宣誓戒酒者。

    他答应了,结果几个星期之后,他教区的戒酒成绩已经达到避优港的水平,他就急不及待向另外两个教区的助理神父推介,鼓励他们也成立戒酒中心。六个星期后,由避优港到圣祖安城所有酒巴都因而关闭了。许多教区都先后成立戒酒中心。到这个时候,主教对我另眼相看,不得不宣布避优港是最好灵性,最受天主赐福的教区之一。

    一八四八年八月下旬,我们得知法国的赞臣伯爵(COUNTDEFORBINJANSON)和能西主教(BISHOPDENANCY)来访。事先那位“戒酒使徒”马太神父写信告诉我,能西主教曾经探访过他,并且表示十分欣赏他在爱尔兰的戒酒事工。能西主教又劝教皇给马太神父举行特别弥撒祝福,使他的工作得到更大的助力。于是我请了几天假,亲自到蒙特克去迎见能西主教,表示我对他的敬意。我请求他,为着天主的缘故,支持我的戒酒事工。他很通情达理,立即就答应了。他指出酗酒的恶习实在需要对付。他亲眼见到马太神父的成绩,所以他也乐意尽力支持我。但他嘱咐我,不要把接见我的事告诉别人。

    几天之后,我们的教区举行了一个大型的宴会欢迎能西主教到访。我这一个年轻卑微的助理神父也被邀请出席。我与四位主教同席。当晚餐用过后,我们的东道主底马神父(REV.MR.DEMAS)就站起来,轻轻地敲一敲餐桌,示意众人要肃静。接着他举起杯来说:“各位主教嘉宾,让我们来为赞臣伯爵,罗伦斯大主教和能西主教干杯!”当那瓶酒传递到我那里的时候,我立即递给旁边的客人,暗暗将自己的杯倒满白开水。我希望我的动作没有人觉察到。但我错了,原来西乃主教(BISHOPSIGNAIE)已经注意到我,他立即很苛刻地对我说:“祈理魁神父,请把酒倒进你的杯里,和我们一同为贵宾及能西主教的健康干杯。”我惶恐不已,不知怎样做才好。众人都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我。在这样的大场合中,我怎能公然违抗主教的命令?但我曾经宣誓过,今后滴酒不沾,现在我怎能违背我的誓言?这时旁边的神父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我一下,对我说:“你听不见西乃主教吩咐你做什么吗?”我仍然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西乃主教见我毫无反应,便用更大的声音,更重的语气对我说:“你为何不将酒倒进杯内,为伯爵和我们的主教干杯?”

    “我的主教!”我用镇静但有点发抖的声音回答说:“我的杯已经倒满了开水,而且我曾经向天主起誓,以后永不饮酒!”

    西乃主教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场合,竟然骂我说:“你简直是一个狂妄的人,你认为你想要改变我们吗?”当然,忿怒极了,我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只知道主教和我都是人,我站起来,抬起头,瞪大眼睛,望着底马神父说:“主席先生,我被你邀请来作客,现在我被人侮辱,你为什么不为我辩护呢?看来您已经忘记了做主人的责任了。若是这样,我就只好为自己辩护好了。”

    我转过身来对能西主教说:“主教阁下,现在我因受到不公平的对待而向你申诉。我奉圣父圣子圣灵的名,请求您告诉我们,一位祭司为了天主的圣工而宣誓放弃酒精饮品,这是否应该受到诽谤和漫骂的呢?”我这句话很利害地刺进众人心里。片刻之后,我的教区主教便打破沉默,对能西主教说:“对!对!我的主教,请您给他一个公平的裁判!”

    最初能西主教为自己是客人的缘故,拒绝作任何裁判。但他经不起西乃主教及在坐众多神父的要求,便举起合十的双手,仰望着天空,做了一个充满爱心的祷告说:“天主啊!站在我们面前的祈理魁神父,我们的一位年青祭司,曾跪在你和众天使面前立誓,为了主基督的爱,和为了群众的好处,也为自己灵魂的益处,戒绝酒精饮料。我们现在见证他已忠诚地实践了他的诺言。他因为不怕权贵而拒绝饮酒,被指为狂妄之人。现在众人要求我在这沉痛的事件上作出裁判。我想起旧时代的参孙,和新约时代的施洗约翰,他们都是因为服从天主的旨意而从不喝酒的。我现在好像看见参孙在祈理魁的右边保护他,先知施洗约翰在他的左边赐福给他时,我岂能定他什么罪呢?我想他不喝酒的理由是充份的。”

    能西主教说罢便坐下来,倒去杯中的酒,改以白水来代替。并为我的健康而干杯。其他神父也随之彷效,为我的健康而干杯,无形中对我作出了一次无声的赞许。当时,反而没有人想起应该为能西主教及伯爵等嘉宾祝酒。就在这样的一次餐会上,戒酒中心得到了全面的胜利,得以在全加拿大各大城镇设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