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十年前,葛培理在无线电台向全市广播福音的时候,有一个非信徒问他说:"葛先生,若全美国的人都悔改了,好象你所期望的那样悔改了,对于今日的问题,例如,正在进行的韩战,有什么影响?”
这个问题中包括的疑问是:"传道岂不是与现代的问题没有关系么?”"现代的问题”就是指着面对今日世界各种危急,又大又难的事。
在许多观察人的眼中,“传道”不过像博物院里所陈列的古董,或往代留下的纪念品,或一个旧题目,略有兴趣,可以供人研究,可是在实际上是无用的,对于今世重大的问题,丝毫无补,在二十世纪的世界是绝对不合时宜的。
这些不信的人一直都在问:教会屈膝为失丧的灵魂祈祷,究有何助呢?不见因着人口膨胀,每天平均有十万的婴儿,遭遇慢性的饥荒,面临死亡么?大布道会里广大的群众,云集一场,听一篇讲章,究有何用呢?不见因着各族不同,互相仇视,至于流血丧生,整个人类的文化,已被摧残么?"你得救了没有?”这样的问题,岂不是徒劳,或更输于"徒劳”,因为世界各国,正在竞制杀人的利器,所制成的凶器,宁不令人惊慌么?在此情形之下,“传道”是可笑的事,简直也是危险的,错用了时间,力量,与金钱!
甚至有些基督徒因这一类的疑问,失去了传道的信心与热心。他们不免与沉思德(W.ESangster)一样想:"若以传道为今日重要问题的答案,无异于以阿斯匹灵为毒癌的治疗剂,两下是一样的可笑。人类的处境已万分的危急。若待世人一个一个的悔改,然后演进全世界的改变,何异于与人坐在就要爆发的炸弹上,谈论长期以后兑现的资助金!”
传道对于今日复杂的问题,真是毫无裨益么?让我在未答复以上的问题之前,就坦白的承认,我的态度不是客观的。我是一个基督徒,也是一个传道人,我照着我的立场说话。”传道与现代的问题有无关系?”我的答复是一声响亮的"是”字。当此问题向我们提出的时候,我们不要退避,处"守势”,例要接受挑战,取"攻势”。因为主耶稣应许说,地狱的权势无法损害他的教会。但我们自己要把这问题,详细的想过。
第一,我们需要给这问题的主脑我一个定义。”传道与现代问题有无关系”这问题应作:"福音与现代问题有无关系?”因为这里所注重的,不是"传”的艺术,乃是"道”的内容。今世"传”的艺术很多。回**有"引人改教”之术;商人有"吸人”的广告宣传。惟独基督徒传道的成效,不在于他们的传道法,乃在于他们所传的信息。他们的信息,一言以蔽之,就是--基督耶稣。我们无一定的方法,但有一定的信息,就是神在基督里叫世人与自己和好。所以"传道与现代问题有无关系”这句话,变了"基督耶稣现代问题有无关系”。
第二,我们需要决定"现代的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是谁的问题?不久以前,我在电视公开讨论一个题目--"宗教是否答案?”--我的答复是一个"不”字,因为这样问的人,不了解人类在神面前的光景。基督虽是一切问题的答案,但我们以"人”为中心,以"世界”为中心,好象正在审问神,给神一些问题,看他如何答复;如他答得不错,我们便斟酌采取他的建议。如此想法,根本错了。我们不该问神。我们要叫神问我们。自古至今,神都在问,神也在要求答复。神问亚当--"你在那里?”神问该隐--"你的兄弟在那里?”所以"传道与现代问题有无关系?”我们要问是谁的问题,神的呢,或是我们的呢?
人说基督是无益的。这样的攻击,自古以来已司空见惯。当主耶稣在世的时候,那时的人也是如此说。约翰在他所写的福音里记载有一大群的人跟着耶稣,因他们看见耶稣所行的神迹,就是从一孩子里接受五饼二鱼,仅从这少许的食物,叫数千人吃饱。这些人不明白这神迹的教训,打算拉住耶稣,勉强他作他们的王。耶稣知道他们的意思,就独自退到山上去。
请注意耶稣不依从他们的意思作起王来。若耶稣依从他们的意思,民间立刻就会发生暴动与罗马的驻防兵对抗。耶稣不依从他们,任他们去说他与当时的问题是"无补”的。巴克礼威廉(WiliamBarclay)对于这件事有如下的注释:"民众要利用他,来成就他们的心愿,要他依照他们的模型,使他们的好梦得以实现。他们所要的是一位弥赛亚能作他们的主,他们的元帅,能把他的脚踏在‘鹰’的项背(按:"鹰”就是罗马),把罗马的势力,驱出巴勒斯坦的领域之外,一举而使以色列从俘虏的地位,成为天下列强之一。”
这些民众在想:"他适合为我们的王,让我们利用他的能力,来成就我们的心愿与计划。”这样的态度今日犹存。人要基督的帮助,但不要他的十字架。我们要用基督,不是要基督用我们。这个以人为中心的世代,习惯寻求他们自己所喜好的,过于寻求神所喜好的。让我们不要再问:"基督耶稣于我们何补?”我们乃要问:"我们对于基督的旨意遵行了多少?”
第三,我们需要决定我们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站在什么地位。不信神的人,无论我们怎样解释,都不会觉悟传道的好处。反对福音的人,大半是因为福音向人的要求,非同小要;人若不从,势必反对,没有中立的余地。他里面有隐藏的敌对性。除非圣灵的工作,绝对不会叫他觉悟福音的关系。
二千年来,这个问题--基督教有无实补--已经问了再问。正如跟随基督耶稣的群众,他们跟随他,乃因吃饼得饱,并非对于"存到应届生的粮食”发生兴趣。眼中没有神的人,除了与他的肉体或物质有关的以外,什么都不觉得有益。属世的人说,我们不需要神来解决凡在知识上不能解决的问题了;共产主义者说:"宗教是麻醉品;”哲学家说,信仰对于儿童或有帮助;但对会长大的人,的确似多余的行李。人所认为有益的,与神所认为有益的,其间有很远的距离。悔改,重生与改变的意义,简单的说,就是态度上的改变;以前看为有代价的,现在看为卑贱;以前看为无价值的,现在认为尊为宝;若没有这样的改变,跟着群众追随耶稣的人,还是因他有饼,可满足他们的肚腹;及耶稣一说起"永生之道”,他们就开始暗中怨叹说"此人现今无补了,“他们必定要离开,另找有名声的先知。
只有曾在属灵方面觉得饥饿,并因主耶稣--生命的饼,得到饱足的人,才知道耶稣真实的益处。这样的人,若主问他们,“你们也要去么?”他们就能像彼得那样坚决的回答说:"主阿,你有永生之道,我还跟从谁呢?”
对于这个问题--基督有无实益--有时甚至基督徒也一知半解。我们要确实的知道,人若不是有永世的眼光,对这问题,人看得不透澈。因为这个对于永远的祸福,有极密切的关系。在传道的事上,我们要凭信心,不可凭着眼见。我们传道最大的目的,不是单单因为我们所看得见的成绩,也不是在于见证福音在个人肉体上,或社会物质上,有什么好处;乃是因为我们的主耶稣自己命令我们要这样做;他是最有智能的计划者,他必不让他的话空空回到他那里。
历史在此是有用的。当我们往后看过去的历史,我们就盾出神怎样赐福给他自己的话。不然,那些古代的人,必以他的话为不可明白的了。若不是神,那些论断的人,既看见犹太的木匠,从船上传道,又看他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要如何说呢?他们要说转移历史的枢纽是他么?而不说是罗马的军人么?
若不是神,保罗在雅典所讲的道,要何等被轻视呢?谁会想他所讲的信息,要叫异教的信仰粉碎,把雅典女神的殿,变成敬拜真神的礼拜堂,有数百年之久呢?
在第五世纪早年的时候,有两件事发生,一是在主后四百一十年,罗马被阿拉力(Alaric)克服;一是在主后四百十三年,奥古斯丁着了一部书,叫作"神的城”。这两件事,那一件更有能力呢?可是影响中古时代最大的,是奥古斯丁会督的书,不是那野蛮的军队!
在第十八世纪,法国大革命,威哧了英国;若在那时,英国人听见卫斯理在田野讲道,要作何感想呢?他们岂不要大声喊着说:"要实际,要脚踏实地,我们的问题太多了,暂且忘记天堂吧!”可是黎克(Lecky)说,救英国脱离法国的威哧的,是卫斯理约翰的复兴。
若我们中间有人想,在今日风驰电掣一般改变的时代,人类正探讨太空,以及进行许多新的改革,我们的福音,传或不传,是无足轻重的。让这样的人,记得保罗,记得奥古斯丁,并记得卫斯理约翰;他们是时代的伟人,因他们传基督--基督是有力的。
从前传道人所处的环境,与我们今日所处的环境不同,当爱伊德华。芬尼,与慕迪们传道的时候,除了有时遇见一些不信或反对的人之外,他们把面对的,大多数是信神,信罪,信地狱,信天堂的人。今日不同了。今日的传道人要面对许多在属灵方面毫无知识的人。平常普通的属灵字眼,竟为许多人认为"生”字,“难”字,不懂那些字眼说的是什么。更严重的,就是传道所注意的救恩,赦罪,永生……对于他们更为生疏,没有意义。我们有何法把福音传给这些门外汉呢?魏树德牧师(CanonDouglasWebster)在他所着--什么是传道--的书里说:这些教外人,看信徒为无补实际的人们,可以分为两种,一是属知识界的,一是属工艺界的。
属于知识界的,从一方面看,他们是灰心的,是为着生存而生存的;有似疯狂的青年一般,他们认神是死的,活着是没有意义的,他们认生活,好象不断的在等候着答案,但答案终不到来。
奥植本约翰(JohnOsborne)是英国疯狂青年人的领袖,在他所着--怒里回思--的剧本里,有如下坦白的话:"我想我们这一代的人,不会如往代的人‘舍生成仁’了。原因是我们什么都有了。我们作小孩子的时候,大约在一九三○年和一九四○年的中间,什么都为我们预备了。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事留下,叫我们去牺牲了。若有大爆炸的响声,我们都成为炮灰而已,至多不过算为‘勇敢’,或叫人向我们总说一句‘感谢’,究竟与远代伟人的成就,不可同日而语,只可算是被车辗死一般,没有多大的意义与光荣。”
在另一方面,知识界的人认为他们科学的知识,已经答复了物质生存等等的问题。邦甫弗(DietnichBonhoeffer)被拘在纳粹党狱中的时候说:"人已知道如何解决重要的问题了;不必设想神的存在,来帮助我们解决。这是已经很明显的事;没有神,一切的事物都照以前一样的存在或进行。”邦甫弗以神为桥梁,等到一个问题来到,为科学所说不通,或解不明的时候,就不得已说,这是神的作为。在他看来,宗教的用途只在此。
邦甫弗或会过甚其词,但他的话,应令我们思想。比方这里有一位青年的工程师,他的婚姻很满意;他的入息,也叫他在财政方面没有担忧;在大学里所受的教育,已经叫他相信大多数的问题,都可以从科学来解决;那些不能解决的问题,类诸不关重要的。从外表来论,他的道德,尚称完整。在家里,他是一位好爸爸;在社会中,也可算一个良民,在工作上,他的成绩也相当可观;他虽饮酒,但不过量;也不被**的试探所包围,总结一句,在各方面,他都很平衡的,很快乐,很美满,不觉得有什么需要。试问像这样的人。他不觉得需要耶稣,我们有何法劝他接受耶稣呢?有的人说:"为他祈祷。”是的,我们的确要为他祈祷。”只有神能使他知道他的需要”,还有人说。这话我亦赞成。但我们要注意神常常藉着人为他的出口;神不常常什么都不假藉的,直接向人说话。”没有传道的,怎能听见呢?”(罗10:14)神期待我们向这一类的人作见证;我们要怎样向他们传述基督,好叫福音能打动他们的心弦呢?
工艺界的人,大多数也是福音难于征入的境地,此种的情形,在西欧更甚于北美。但在美国及加拿大凡属于工会的工友,也是一样的拒绝福音。
与知识界相反的,魏树德说:"工艺社会里有完全不同的人。他们是集团的人,组织起来的人,已经失去了个人的创作力和个人的责任。他们的行动以团体为单位--他们看同样电视的节目,读同样的报纸看同样的电影片,经过同样的训练,成了没有个人人格的人。”
对于知识界的失望,与他们在科学上的自满:对于工艺界的集体行动,失了个人的创作,和以物质为首要的心理,福音有何法感动他们?
斐立浦(J.B.Phillips)以许多问题问一班英国的青年,要看他们当场如何反应。其中有一个问题是:"神知道雷达是什么东西么?”二十人中,有十八人答"不”。那是他们当场的反应。但是经过片时,他们忽然大笑,因他们发现他们的答复不对。当然神是知道的。但他们当时下意识里以为神乃十九世纪的人物!
二十世纪的文化虽然不同,但二十世纪人根本的苦恼仍是古老的。与其说原子灾祸的可怕,是发生这些苦恼的原因,不如说原子灾祸的可怕,发现了这些苦恼的存在。世界的多变与纷乱,叫我们的生活逐渐紧张,虽可说是惧怕的由来,但推本溯源,乃由于属灵方面与神脱节的缘故。哲学家们,像翟立(Tillich)这样的人,曾如此说过:人生的苦恼可分为三种;为死亡而苦恼,为人生的虚空,没有意义而苦恼。解除这些苦恼,有什么比福音更好呢?
先说死亡的苦恼。就是现代没有宗教的人,活在世上,只知道有一个看得见的世界,也不能抹煞死亡的问题。他虽讥笑"死后有审判”的信仰,但他不能不为他自己今生的生命--他所知道唯一的生命--有一天要永远被剪除,而发生忧虑。世上有过绝口不谈死亡的人;世上也有过胡说死后奇奇怪怪的事的教门。惟独宣传基督福音的人,为着见证他们的心中对于永生盼望的缘由,必不缺少有价值的材料。
再说罪恶的苦恼。良心的责备,与罪蒙赦免的问题,在今日神经不宁的世代,比较往昔,更不容易豪爽的"置之不理”。毛博士(Dr.O.HobartMowrer)是伊利诺州大学,著名的心理学教授,虽不是笃信福音的人,却于最近在大西洋月刊上,发表一篇文章,对于道德的责任,里面严厉的抨击今日普遍作神经分析的人们,竟完全没有罪恶的观念。
葛理仁(GrahamGreene)在他所着的小说--静默的美国人--里面,描写罪恶的报应。书中的主角,是一位灰心厌世的英国记者,因在远东服务,就娶一位亚洲的姨太太。有一位年青的美国人,贪爱他的姨太太,欲占为己有,恐哧要杀他。这一位青年的美国人就因此丧命。当然英车的记者,在他的死,要负大责任。这小说的末段,记载英国记者的懊悔,但已太迟,“悔莫及”。他没有宗教,不知怎样得到赦免,但他说:"我何等希望有这么一个人,我可以向他诉说我心中的苦恼。”
白理(DonaldBaille)问过一句话:"何以今天神经衰弱的病如此普遍?这种现象是否因为人只有深思,没有神的信仰,虽要道德,却拒绝宗教呢?因为没有神,所以在道德上失败的时候,没有得救的秘决来对付。失败的记忆,叫他的良心背负重担,直至感觉人生是痛苦和可怕的,结果便是一蹶不振,缺乏健全的信念,使他得到赦罪的福乐。”白理引用一位爱丁堡精神病专家的见证说:"我常请病人,去听某博士讲道,因他传赦罪的真理。”
我们深信十字架的信息,并非陈旧不合时宜的。只有十字架能澈底对付良心上的亏欠。十字架答复三个大问题。”赦罪”是必需的吗?我们回答"是”。请仰望耶稣的十字架;在那里我们清清楚楚的看见罪恶的咒诅。”赦罪”是可能的吗?我们回答"是”。请仰望耶稣的十字架。他所流的宝血保证神对罪人的爱。”赦罪”是合公义的吗?我们回答"是”。请仰望耶稣的十字架。神未曾忽略罪恶。认真来说,在十字架上,我们看我们的大审判官,站在我们的地位上,代替我们受刑罚,叫我们因着他的大恩典可得改变。
让十字架的信息,广播到天下每个角落,叫一切背负罪担的人知道"在他里面,藉着他的血,得蒙救赎”。
但是,还有一个苦恼,就是--人生空虚没有意义--苦恼,要怎样对付呢?若一般人所想象的是对的话,古代人最大的苦恼是死亡,中古人最大的苦恼是罪恶,那么,今代人最大的苦恼,可说就是这第三个苦恼。
今代的人在表面上好象不大注意死与死后的问题,也会假装一个十足的好人,并不似一个人在圣洁神的面前;但他却承认自己是失丧的,因他是空虚的,活着没有目的,只像一个流荡的人。
今代的生活可以证明人生是空虚的。请看那许多层出不穷关于人生无聊,或讨厌的表现--电视的天线,有似树林那么繁杂--许多人的结局好象好来坞名星的结局--名位的欲望--提神丸与镇定神经药片的畅销--疯狂一般的追随戏子--凡兹种种都是空虚的表现,说明人心是渴慕生命的水。
科学家的试验室不会给他绝对不价值的发明。工会的会员发现他们的安全,适足叫他们成为无用的人;来到暮年,便如废弃;集体行动的人,觉得他们没有个人的自由,直如牛马。
现代神经病的专家对于人生的虚空,亦有证明。以下是几位著名神经病专家的话。
梅罗洛医师(Dr.RolloMay)说,二十世纪中业里,来求诊的病人,大多数是患了"对于人生糊涂,缺乏目标”的病。张可(CarlJung)说:"今代神经病中心的原因是空虚。”傅朗医师(Dr.EricFrankl)叹息说:"今天机器好象人,人好象机器。”维也纳著名的傅能医师(Dr.ViktorFrankl)最近说:"凡来求诊的病人中,多数以为人生是没有意义的。”傅医生叫此种病为"名存实虚”。他又报告说,在美国一百个学生中,有八十一个同此思想。在欧洲一百个学生中,有四十个。
今代的文学也证明人生是没有目的的。隆梅格所著--在麦田上抢救--的小说,说起书中的主角--何登,怎样度他毫无意义的人生。在今日许多青年眼中,他竟是一个可崇拜的英雄,无非,他没有意义的人生,正反映许多青年心中的光景。当他将从中学被革退的时候,他十分失望。他的父亲忙于经理商务;他的母亲忙于社会交际;都没有时间帮助他。于是他以为所有的学校的教师,礼拜堂的牧师,以及社会许多的人士都是虚假的,逐决定离开学校,离开家庭,前往纽约,过一个没有意义的周末;开始他想狂饮,但饮了不多,便感觉不舒服;旋又在旅社开房招妓,又因自己心境恶劣,未尽欢即遣去;最后他回家;在回家的途中,经过中央公园,有一群小孩在唱苏格兰民间的歌--逍遥麦田间;到家他看见他七岁天真的妹妹,觉得举世只有她是真实的人;就把他所经历的一部分说她给听,并唱那一群小孩子所唱的歌。
"若一个人救一个人……,“他唱。
"不对,不对,“他的妹妹更改他,“若一个人吻一个人……。”
何登说,他喜欢用"救”字,代替"吻”字。
"我想是,“何登对他的妹妹说,“一个救一个人,无论如何,我脑中正在想象许许多多的小孩子,在山头,或其它地方游玩,小孩子的数目千千万万;除我以外,没有一个是长大的。我站在一危机上,我的工作是看着这些小孩子,若有一个即将越岩堕落,我就立即下手抢救;我的意思是:若他们中有人糊奔乱走,不知去向,我就从我所想象的地方走出来,抢救他们。我一生就是作这一件事。我就是在麦田上,或山头,或其它地方,抢救的人。我知道我疯了,但我要作这样的一人。”
从何登的思想与说话中,我们不难看出世上正有许多像何登那样的人。他们不知如何渡过他们的人生。于是他们在狂想着,有什么地方,有什么事,值得他们投上他们的一切没有。
"人生的虚空”,可成为我们传道人与人交谈的出发点。我记得有一位年青的经理说他怎样接纳基督为他的救主。他说:"有一天我问比我年长的人。我活在世是上,应该为着什么而活。他们很肯定的说,‘应该寻求作副总统,作了副总统,你便件件都有了。’但我观察那些作过副总统的人,他们心中并不满足。”就是为着寻求为人真正的目的,他和他的朋友都信了主耶稣。
可是我们要怎样告诉人基督与我们个人的需要有关呢?我们不但说基督是扶持软弱者,如同拐杖扶助瘸脚的人。我们也不是请人信耶稣,好象耶稣需要他们的"光顾”。耶稣不是乞丐。我们乃要告诉人。基督是至尊无对的主--"我们原不是传自己,乃是传基督耶稣为主。”我们要传他为胜过死亡的主--"我是复活,我是生命;”我们要传他为胜过罪恶和天良亏欠的主--"我来是要舍命为万人的赎价;”我们要传他为胜过虚空与没有意义人生的主--"我是道路--跟随我。”总之,我们传扬基督的时候,我们心里不要怕基督给人的好处不够多,不要怕人弃绝他;反之我们要想基督与人的关系太深了,他向人的要求不是少许,他所说带着权柄的话,简直会叫人震动;只有当人看出基督是一切的主,与他向人的要求的时候,人就更会看出他与人中间救主的关系。
我们开始作基督徒的时候,当然是从我们的经历开始;但不可停在那里。若基督是一切的主,他也要在我们与社会人士的关系上为主。我们跟随基督为他的门徒,岂可把我们的生活分为几个部分--个人的虔敬是一个部分;社会上的责任又是一个部分;这样作岂不是羞辱主名?
苏格兰有一位化学工厂的主人,名叫白约翰(JohnCampbellWhite)因受慕迪的感动,成为布道家,提倡虔守主日,并禁烟,戒酒等等节制的运动。但另有一人,名叫夏蒂(KeirHardie)揭出白约翰如何苛待他工厂中的工友,每句钟的工资只三至四便士;每天工作达十二小时,连吃饭的时间都不给他们;每礼拜要作满七日,没有一日休息;工作的场所,又非常不合卫生;这岂不是太可耻的事?白约翰的辩护是:他自己忙于属灵的活动,将管理工厂的事分托了别人!
白约翰不足为正常的标准。我们试略考查历史,就知道福半在社会里的动力--就如解除奴隶的制度。纪德(BenjaminKidd)在他所着--社会的演进--的书中说:"两大真理对于奴隶的释放,有最大的贡献,一是救恩的真理,一是人在神面前,没有分别的真理。”
改良监狱的伟人--何华约翰(JohnHoward)毫不迟疑的承认卫斯理约翰所给他的影响。他与卫斯理在杜柏林见面之后说:"我从他发现,虽是一个人,但若有热切与坚忍的心,能够成就非常的事。我便大得鼓励,努力向着我的目标迈进;我对我自己说,我若照着卫斯理一般的坚忍不倦,我岂不会像卫斯理那样的成就么?于是我决心更敏捷的追求达到我的目的。”
我们的主医治病人,又叫饥饿者得饱;从主所为,我们应当觉悟,人是有灵魂和身体的。有灵,有魂,有体,才算全人。我们看人的时候,要看见他的灵,魂,体,他的全人。我们不可看他好象无体的灵魂,未到死期,就准备将他送上天去。笃信福音的人今天要注意历代诬蔑我们为单单叫人有将来希望的人。
数年前,有一个女人在一大宴会中。听葛培理演讲,有很深刻的印象,就转向葛培理夫人,路得说:"我想他真是奇才,但可惜他不是政治家。”我们对于这样的人要说什么呢?
我们要晓得基督的福音给人力量,更给人目标。我们要把理想与理想的实现联为一谈。福音所给的理想与力量是属灵的,又是属于道德的。最近夏维博士(Dr.W.B.Harvey)说了一段很动人的话。按夏维以前是安大利坞西部大学政治学的教授。他说:"机械进步的中心问题,是新发明,或新发现;一有新发明,或新发现,我自然有新的用途。惟独在道德,经济,或政治的进步上,问题乃在于如何叫人来过新的,或更高尚的生活。”
我在南美洲的时候,与一位新闻记者谈话,话题是甘乃迪总统所提倡促进南美人民生活的联合运动。这位记者说,在南美要实行促进或改革没有像在北美那么容易。若在献美要实行改革,必须先在老百姓心里创造一种喜好进步的心理。我问:"那么,在贵国基本的需要,是人心的改革,这样说是否公允?”他点头表示赞同,换句话说,他们需要道德的理想。
这正合主耶稣在两千年前所说:"你必须重生。”有了最新的技术,若没有新的人,又会发生新的,或更多的可怕的问题。在这里我们看出悔改是绝对的需要。悔改叫人不再成为问题,反叫人成为问题的解决者。
我们在上面已经看见:"悔改”叫人从死亡的苦恼中得着释放。怕死是人类基本不安的原因。因为怕死叫人"铤而走险”。但神在基督里无法隔绝的爱,一向人显现,人就得着永远的安全;他里面基本不安的原因,就得以根除。从此他得着自由,能够爱人,领会人并与人分享。
"悔改”亦叫人从罪恶的苦恼中得着释放。这与社会问题亦有关系。因为良心里有亏欠,就发生自卑与失败的心理,结果对己就自卫,对人就攻击。有一个为人父的,从办公室回家,把儿女们打了一顿;为什么呢?不爱他的儿女么?绝对不是。因为在办公室里,没为尽职,受了主任的谴责,满腔的火气,藉着儿女来发泻。这些小事件是大战争的小模型。试把家庭内的纷争,放映在世界的银幕上,你就看见小规模的世界战!
人类的成见与战争,必无法根本解除,除非罪恶的问题首先得着解决。人虽不要战争,但人仍不肯放弃引起战争的原因。只有在基督的十字架那里,人类彼此之间隔断的墙,能够拆毁。
"罪得赦免”叫我们对人有新的态度。”要赦免人,好象神因着基督赦免你们一样。”接受神奇妙恩典的人,必要将此恩典显给他人,一点也不自私。我们记得戴雅各(JacobDeShazer)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他是空军的人员,被囚在日本集中营里,尝尽日本一切的暴虐,但战争结束之后,他却回去日本,宣传神藉基督向人言和的真理。
"悔改”叫人有新的目的。悔改的人必有新的志愿。他要以基督为主。在一切事上,他要寻求并遵行基督的旨意。这一个改变有很大的影响;例如,我们今日所切切追求的自由。我们不但爱从某种捆绑里得自由。我们不但要从某种捆绑里得自由,更要为着某种的目的而自由。我们果为着什么而自由呢?基督徒是为着神无上的权威而自由。他看服事神,遵行神的旨意为自由。人本主义者是为着自主自治而自由。这种自由的根基,从道德观点来说,是不够完善的。共产主义民不是从西方传统的人本主义产生出来的么?他们既以自己个人的喜好或厌恶为绝对的权威,那里更有余地说极权主义为不够理想呢?薜伯(JohnShepard)说过:"若不以神的权威为根基,任何自由都有流弊,结果必产生新是压制,仍然没有自由。”
有了被释放的经历,并知道服事基督乃是真自由的人,才能教人自由。试看英国卫伯福威廉(WilliamWilberforce),本是放荡不羁的青年,但当他在法国度假的时候,悔改信主,大大改变,竟成为一位神所重用来解放黑奴的人。”你们要晓得真理,真理要叫你们自由。”
基督的福音给人属灵的理想,但不是没有实际的。作一个社会改革家,这两下都要注意到,不然就会产生假的乐观,或产生假的悲观。基督徒不属于乐观派,也不属天悲观派,乃属于实际派。
他乃属于实际派,因他没有一刻放松不注意罪的存在。他绝对不蹈治标不治本的覆辙。千禧年的和平景象,不是因为教育,粮食,住宅,娱乐,以及其它福利问题,得着改善,就会降临的。他相信林白(ReinholdNiebuhr)所言:"人里面能善的倾向,足使民主实现;人里面能恶的倾向,更证明民主的不可少。”所以他对于政治与律法非常重视,为这些都是本着恩典所设立的,以防止人以自己为中心的罪性的爆发。
追求理想而不顾实际的人,发现铁一般的事实,就是人性虽移;虽然他们最理想的计划,也因着人的自私自利,不能实现,反觉自己被冷嘲热讽一般。但是顾实际的基督徒,不会陷入这种失望的深渊。因为基督徒的动机,不是要成功,他所求的是对于基督的忠诚。他没有即日实现神国的责任。他没有想藉着他自己的努力将这世代转变过来。他的责任在于见证耶稣为主,并寻求在这世代中将基督的爱强而有力的表明出来。
慕腓力(PhilippeMaury)说得好,他说:"基督徒政治家,在他所作的事上,付出全力,但没有确信他必会成功;成功不是他的目的,他没有抱‘非成功不可’的态度,因为他最后的希冀,不是政治,乃是神的荣耀。政治的行动,在他意中,乃是一种的工具,使相信基督的意义,更为显明。”
在政治上如此,在一切社会的行动上也都如此。基督徒是本着信心与爱心行事。信是所望之事的实底。他虽不妄想把世界一切的罪恶完全清除,但他不因为作不到,就一点都不作。他知道教会不会将世上一切的事弄到完全,但教会把一些事弄到更美好。在他个人的范围内,他决志将基督救赎的爱,显给他的邻舍看。他也决志在社会中,藉着彼此的公义,正直,将那爱表明出来。他愿意为着有限的,或局部的解决而努力;虽然不叫他满意,但他不灰心,因为他本着信心望见"新天新地,有义住于其中”。
基督在人类历史结束的时候,荣耀胜利的再来,是基督徒实际的盼望。基督徒好象一部小说的读者,未读全书,已先读最后的一章,他虽不知道中间要经过多少悲伤惨恻的事,但结局如何,已经胸有成竹。他知道历史往何处走,因他知道基督往何处走。
可是我们仅仅提出历史的例证和神学上的原则,就够了吗?我们本身肯付上代价,不但在言语上说基督是不可少的,更要在我们目前种种问题上证实他是不可少的?今天难道没有像卫伯福(释放黑奴)与何华约翰(改良监狱)其人么?
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莫如种族与战争。我们要怎样把基督徒的理想与实际应用在这两个问题上呢?
基督徒对于战争已经辩论很多。有的人赞成义战,有的人相信绝对和平。这个问题今天比以前更形复杂;因为原子武器的发明,动即毁灭大部分无辜的人民,谁都感到不安,我虽为赞成"义战”一员,但我想到原子武器要毁灭全城,全市,我亦不寒而栗。
鉴于制造原子武器的国家日多一日,“缓用原子武器”的主张,是否仍为大众所共守?世界各国有无理由相信,当战争的日子,他们会约束自己,不用极其毒烈的武器,免得战争扩大,成为全面的战局呢?若战争是为着自由,诚问全人类被原子弹毁灭之后,尚有谁留下享受自由呢?这些都是难题,专家们正在苦寻答案。在这些事上,基督徒当然不能垄断独行。但照我个人意见,基督徒实际行动,应催促国际有保障的戒除武备,并成立国际武装警察。但基督徒的理想并不以此为满意。我们要利用此缓用原子武器时机,向世界物质贫穷,与属灵退后的国家,作大规模传福音的工作,传神和平的福音,并教那不识字的,充实那饥饿的,并医治那疾病的。
各族问题,教会拖延不决已经太久了。有许多人说:"谁也不能用法律强人爱他所难爱的人。”这话是真的。但基督徒在实际上不以此言为满意。基督徒知道在社会上彼此间的爱,就是公正无私。无论什么种族,人数多或少,都不可偏待。不久以前,我看电视,有讨论种族问题的节目。有一个不到廿岁的女子坦白的话,很叫我欣佩。他说:"我需要法律叫我行我所该行,但不愿行的事。”可是基督徒的理想也不以此种行为为满意。因为基督徒注重理想或动机。基督徒要使社会成为和平的社会,彼此间不但要行正当的事,且爱行正当的事;这个社会是以"爱邻如己”为标准。因此基督徒要趁机会宣传因着信我们在基督里合而为一的真理。
葛培理博士在美国某大城领布道大会的时候,有一人本来担任招待部的部长,因闻黑人可与白人随意同坐,不分界限,大大不悦,当场将部长的徽章撕破,气愤愤的辞职。经过数夜,他回到大会的办事处,请求重任招待部部长,他自己解释说:他在过去数晚,听了福音,悔改了,现在对主里弟兄,不论皮肤的颜色怎样,有了新的态度。
基督的教会现今应该趁早探讨方法,消除教会与教会间种族的隔膜。有一个令人鼓舞的消息,就是有的教会已经实行"交换节目”的办法;在实行这办法的期内,白人的教会派三家或四家到黑人的教会里作工并聚会;黑人的教会亦派三家或四家到白人的教会里作工并聚会。这样彼此交换的时期,大约三个月。期满之后,双方还可续派新的家庭,直到两个教会的会友彼此深深相识。
我们永不可忘记救赎我们的神,就是创造我们并关心我们一切事的神。我们也要常常自己提醒,代我们死的基督,就是降世为人,有人的身体,并在一切事上与人一样的主。我们若要传扬他为主,并自认为他的仆人,就要像他一样,愿意拿起手巾,洗他人的脚。
我们知道基督是这个苦恼,流血,破碎的世界所不可少的。现今的问题是:基督要用我们向这世界宣告基督与他们有关系,基督是他们所不可少的。他们也是基督所不可少的。基督已经给我们劝人与神和好的职份。一九○九年白福兰爵士(Hon.EarlBalfour)在爱登堡大学演说,演题是:"道德在国际间有联络的能力”,他说起外交,商业,文化交流,并友谊等等……说毕,鼓掌之声不息;继着是发问的时间,有一位自日本来的学生站起来问:"白福兰先生,你没有提到耶稣基督;耶稣基督对于你所说的问题如何呢?”全场死寂!大众都觉得一个外国学生,来自一个不信基督的国家,在当时一个最大的信基督的国家里,问一个国际的领袖,“耶稣基督对于你的问题如何”,未免太讽刺了!
这就是我们传道人要作的事。我们要问这正在盼望并寻求安全,谅解,平安,相爱的世界,“基督耶稣对于你们所盼望,并寻求的有何补助没有?基督耶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