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进入奥卡住宅区
    九月里某一天的早晨,我们一同飞往阿拉久努去。我们中间有我、法拉丽、大马、闵塔卡和曼卡木,一共五个人。还带了三只小狗、几个铝锅、刀和珠子,是送给奥卡人的。

    那三个女人决定要我留在那里,由她们先回去看看。

    "你可以暂时等候在博士的家里。"曼卡木说。

    "有一天我们会来接你去我们那里的。"

    她们三个人就离开我,进入森林里。在她们未走之前,我为她们祷告,大马也用奥卡语祷告。我不知道以后我是否能再见到她们。大马离开她的族人那么久了,他们会杀死她吗?他们会不会对曼卡木和闵塔卡发怒,因为她们出去得那么久?

    过了一个星期,我和"航空布道协会"的一个飞行员唐代,一起飞往奥卡的住宅区去,看看有没有那三个女人的踪迹。奥卡人仍然还在那里,我看见有几个人是穿着衣服的,但是却看不见大马。有一个女人,我看出来是曼卡木,她上上下下地跳个不停,向我拼命地指手划脚和喊叫。她指着她旁边的一个男人,是不是她的丈夫计基达?我也向她呼叫:"我是吉凯丽,我来看你。我是吉凯丽。"

    当然,我也叫她和闵塔卡的名字。我又问:"大马在那里?还有闵塔卡?"

    她又作手势,我还是看不懂。我就把她遗留下来的一些小饰物丢给她,还有一张曼卡木、闵塔卡和我们母女合照的照片。我们小心地查看每一幢房子,都找不到另外两个女人。我们回到阿拉久努之后,那些奎查斯人便很悲观地说:"我看她们两个早就都被长矛刺死了,你还想再见到她们吗?"

    过了两个星期,我和狄马叙博士再度关顾那边,仍然找不到那两个女人的踪迹。我们都认为大马是去另外一个部落,因为奥卡人和其他的印第安人一样,不是集中在一个地区的。于是我们只有等待,求上帝保护她们。

    一九五八年九月二十五日,我正躺卧在草地上晒太阳时,有三个奎查斯人,来自古拉利河的那边。

    "早安,"我说,"你来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

    "有没有那些奥卡女人的消息?"

    "有,她们都来了。"

    有七个奥卡女人,包括过去那三个,还有三个奥卡男孩子,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

    我大声呼叫马琪,当狄马叙博士去基多的时候,马琪就过来陪伴我。我们带着法拉丽和我的照相机,正要朝飞机场那边去的时候,我听到有人用英文唱;"耶稣爱你。"我知道是大马的声音,就拿起我的相机,对好镜头。

    大马、闵塔卡和曼卡木,后面跟着四个女人和两个男孩,曼卡木过来将我紧紧地抱住,她太兴奋了,身子有点发热。那几个新来的客人,只有一个穿衣服,是大马送给她的。大马拉着她的手,向我们介绍。

    "这是伊芭,她是南基威(乔治)妻子中的一个。"

    伊芭的兄弟,也就是杀死南基威的凶手。另外那三个年轻单身的女孩子,她也一一介绍。金链、金加蒂和加凯木。两个男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十二岁。十二岁的那个,是闵塔卡的儿子,另外那十岁的男孩是个孤儿,由曼卡木收养。伊芭手上抱着一个婴孩,名叫玛恩塔。

    那些奎查斯人便忙着招待这些客人,给他们准备丰盛的饮食。不久,他们又涌向飞机场,看着飞机降落。狄马叙博士从基多带回来一些衣服,就分给那几个不穿衣服的奥卡女人和小孩子。我要他从基多带来四十磅牛肉,二十磅鱼,五十磅野猪肉。奥卡人很喜欢这些食物,一个星期就吃光了。

    奎查斯人也供给他们很多的树薯和芭蕉,还有鸡蛋、香蕉、甘蔗和"齐差"。

    有一天晚上,我和大马在一起谈话,我把内容都录音下来。

    问:我们星期三那天离开这里之后,晚上住在哪里?

    答:奥格伦河边,星期四我们睡在阿南古河边。星期五我们睡在小山脚下。星欺六在拉乎诺。星期天早晨下雨,我的脚受了伤,曼卡木一个人先往前去,她找到了她自己的房子,但是却看不见一个人。最后她又找到尼门甲的房子。

    "我的兄弟和我的孩子呢"她问。

    "在河的那头。"尼门甲回答。

    于是她就派几个小孩子去找他们。没有多久,基默和他的妻子,还有我的母亲都来了。这时候我们想,曼卡木久久不回来,可能是被毒蛇咬死了。于是我们便祷告,求上帝不要让这件事临到她。

    "如果她明天早晨再不回来,"闵塔卡说,我们就回阿拉久努吧。"

    "不行,"我说,"我们爬也得爬回去,即使他们要杀死我,我也要去看个究竟。"

    到了下午,曼卡木和其他的人都来了,我马上教训他们说:"你们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生活得像狗一样?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吗?"

    当我说到这里时,有两个人便哭起来了。有两个人替我们盖了一幢房子,我们一直谈到深夜。我母亲带来一些鱼给我们吃。第二天,我就叫他们把树砍掉。"一个大地方,使飞机可以飞得低一点。你们知道吗,这些树会把飞机碰坏的。"

    问:那么你现在想要住在那里吗?

    答:是的,我对他们说,我要回来住。如果他们讨厌我,我只有回到外族人那里去。我要先把我的孩子送进学校,再回来和他们居住。但是在我没有把孩子送进学校之前,要带他来见见我母亲。

    问:曼卡木和闵塔卡有没有对她同族人们说,外族人并不是吃人的妖怪。

    答:是的,她们说:"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你们所想像的那么可怕,他们并不是吃人的。"

    "好,"他们说。

    "我们都相信你,现在不再怕他们了。"

    问:这几个新来的女孩子,怕不怕来这里呢?

    答:当然不怕,她们高兴得不得了。我们到了古拉利河的时候,她们便一家家去访问,和那些妇女谈天,以为她们都听得懂她们的话。那天晚上我们住在奎查斯人家中,有人问我要不要设几个守卫,怕那些女孩子半夜都会跑掉。

    我说:"她们为什么要逃跑?她们是跟着我一起来的。"

    我回家的时候,带了两瓶药水,母亲不敢使用,她说我会毒死她的。她又说:"如果吉凯丽来了,她会告诉我们怎么用,我们只相信她,你则什么都不懂。"

    曼卡木就对她说:"这瓶药水就是吉凯丽送给我们的,快喝下去你的病就会好。"我对他们说,他们肚子里都长了虫子,我又告诉他们,这虫子是怎么来的。

    "好!好!"他们说。

    "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吃脏东西了;也不让人把房子盖在河上;也不在河里大小便。我们会告诉他们的。"

    问:你说他们杀死吉姆和其他四个人,是因为南基威告诉你们的族人,那些外族人是要来吞吃他们的吗?

    答:一部份是对的,他只是无故造谣。

    问:他们是怎样杀死那五个人的?

    答:外族人是站在河里,他们向他们投丢长矛。

    问:那些外族人有没有反抗?

    答:我没有听说,他们只说,他们向那些人投丢长矛。

    后来我告诉他们,那五个外族人都是好人。他们就回答说:现在我们才明白,我们是做错了。因为南基威和基马丽欺骗我们。"

    大马、闵塔卡和曼卡木都希望我和拉结、法拉丽跟她们一起回去。

    "我们的族人都说,你们可以来。"曼卡木对我说。

    经过祷告之后,我决定要冒这个危险,跟她们去一次,我准备了一些必需用品,和法拉丽所需要的奶粉,就在一九五八年十月六日,和十个奥卡男女,五个奎查斯人,拉结还有法拉丽和我,一起启程前往奥卡地去。

    那天下午,我们先到达古拉利河畔,奎查斯人的村子,在那里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大清早,我们便坐上了独木艇,他们划得很慢,望着水里面的鱼、鳄鱼和乌龟。晚上就在古拉利河和阿南古河交口的地方过夜。第三天,我们继续往南走。过了两三个小时,我们便离开独木艇上岸。又步行了三个多小时,到达另外一条小河泰瓦奴的沿岸,前面就有一幢小茅屋,门口站着三个**的奥卡男女。

    其中有一个个子高大,体格魁伟的,年龄约在二十五岁左右,短短的头鬓。因为大马回去之后,把所有男人和小孩子的头发都剪短了,免得会长虱子。这个男人就是基默,他的腰间绑着一条棉花圈。另外两个美丽的女孩子也是**的,腰间也是同样的装饰。面对着那六个穿着外族衣服,背上负着猎枪的奎查斯男人,他们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并没有什么畏惧的表示。其中一个女孩子,大马为我介绍,就是基马丽的妹妹,我们过去一直称她为"大利拉",在照片上也出现过。另外一个女孩子叫大娃,是基默的妻子。曼卡木走到那个男人面前,拍拍他的肩,对我说:"吉凯丽!这是我的兄弟。"

    然后基默就坐在一条树干上,曼卡木坐在他的旁边,二人开始聊天。法拉丽凝视着基默的脸,就说:"他很像个爸爸,他是我的爸爸吗?"

    妇女们就开始烹鱼,准备饭食。她们请那些奎查斯的男人一起来分享,基默也坐在他们中间,虽然两个月前,他们还是仇敌。晚上在月光底下,我们都席坐在树干上,那些奎查斯人唱了些简短的诗歌,奥卡人都很喜欢,然后法明就作了一个祷告,奥卡人一句也听不懂。

    "我们亲爱的天父,你带领我们平平安安来到这里。现在我们和我们的新朋友在一起。我们爱他们,为他们祷告。求你告诉我们,如何像兄弟一般地生活在一起,开启他们的心灵,将你的话语带进他们里面。"

    那天晚上,我们躺在竹片床上睡觉,天还没有亮,我就醒来,看见基默经过我的小屋前面。

    原来他是去通知其他的人,来我们这边。那些人是住在另一个地区。我们现在所住的地区是大马的出生地。第二天下午,和以后几天,都有许多奥卡人一家一家地由各处地方来到我们这边,前后一共有五十六个人。有七个成年男人,年纪最大的就是计基达,大概在四十五岁左右,他是曼卡木的丈夫。像他能活到这把年纪也算是幸运,因为在奥卡人中仇杀的事情是那么地普遍,男人往往年纪轻轻就被人杀死了。每一个男人都有他自己的家人,其中也有不少的寡妇,也有很多没有父亲的孤儿。

    在河的下流,住着另外一些奥卡人,距离他们有一百英里远,是他们最可怕的敌人,现在有十个人从那里过来,和他们居住在一起。他们告诉我们,河下流的人数比他们要多,大概在一百个到一百五十个左右。其他地方就再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少数一些人居住在那波河那边。

    他们来了之后,就一个个坐在树干上和人聊天,有几个被法拉丽黄色的头发所吸引,问我,她是男的还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