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理性的规避》第三章
    薛华

    早期的现代科学

    科学也是深深地牵连在我们所列出的状态中。我们所了解的,早期现代科学是由那些生活在和谐的基督教中而又服膺教义的人所开始的。譬如说,象奥朋赫玛(Dr。J。R。Oppenheimer,美国近代权威物理学家,在其领导下,制成原子弹。编注)这个人虽不是基督徒,然而了解基督教。他说需要基督教给现代科学催生。基督教为现代科学开端所必需的,最简单的理由端在于基督教会创造一种思想趋势,这趋势是把人放在研究宇宙形式的一种地位。

    萨特(Jean-PaulSartre,一九O五年生)说出哲学上的大问题乃是有的存在而不是无的存在。无论人如何思想,他必须去处理有某些东西是存在的这件事实及问题。基督教给了一种解释为何那存在是客观地在那儿。与东方思想相反的,希伯来化的基督教传统肯定地说出神在他以外创造一个真实的宇宙。当我用「在他以外」这句话时,我不是指着空间而言的;我的意思端在指出宇宙并不是神本质的延伸而已。宇宙并非神的梦中事而已。那儿存在着一些客观的真实性,是值得去深思和研究的,基督教给予客观实在与因果关系以一种真实性,一种可以以它为根据的真实性。因此,客观对象、历史与因果关系是真实性的存在。

    进言之,许多早期科学家有与培根(FrancisBacon,一五六一-一六二六)相同的看法,他在《科学与新工具》一书中说:「由于人类始祖的堕落,人同时也从他那种无邪的状态中及其主宰自然的地位堕落了。然而,这两种情况的丧失,他在今生犹有部分弥补的余地,前者乃籍着宗教与信仰,而后者则籍着艺术与科学。」因此,就科学本身而论(艺术亦然),从最美好的观点可看作是一种宗教活动。注意上面引述的话,培根并未视科学为自主的,因为科学被列在圣经所启示的堕落观的范围内。然而,他以为在那「形式」下,科学(与艺术)同时在神与人面前,皆是自由的并具有实在价值。

    早期的科学家也同时分享一种与基督教相同的看法:相信有一位理性的神,这位神创造了一个理性的宇宙,因此人能运用他的理性发现宇宙的「形式」。

    我们认为当然的这些惊人贡献,发轫了早期的现代科学。如果是当今的科学家,他们会取其功能而去其确据与动机,这样是否能够做到现代科学的启蒙,实在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自然定要由拜占庭式的心智中释放出来,而归回到一种适当的圣经观念;而且惟有以圣经为根据的心智活动才给现代科学催生。

    早期的科学是自然科学,研究对象是自然界,但不属于自然主义的;因为,虽然它持自然诸因的一致性,并没有意识到为机械论所囿的神人关系。他们的信念,第一是,神赋予人类的知识--关乎他自己的知识以及有关宇宙与历史的知识;其次则为,神与人皆非那机器的零件,能在因果关系上形成影响机器的功能。因而,没有自主的情况可以在「下层」中出现。

    所以,早期的现代科学的发展,在处理实在的自然世界;但并未成为自然主义的科学。

    康德与卢梭

    继文艺复兴与宗教改革时期之后的重要阶段就是康德(一七二四-一八O四)与卢梭(一七一二-一七七八)的时代,当然在这中间时期另有许多值得去研究的人物。但到了康德与卢梭的时代,那由阿奎那所衍生的自主感才全然发展出来。所以现在我们发现问题的形成就不同了。在运用字眼的定式之变更中,显出问题本身的发展。因为先前人们会说到自然与恩典如何如何,现在则再没有恩典的观念了--恩典这字眼根本不合时宜了。理性主义到此已充分成长而且巩固;因而在任何领域里均没有启示观念的立足点。结果,问题就定型了,所用词语,不是「自然与恩典」,而是「自然与自由」了。

    自由

    -----

    自然

    这种巨变表示出一种世俗化的状况。自然已全然吃掉恩典,且把恩典原来占的「上层」地位,让给一个名辞「自由」。

    康德的体系是把任何试图打通自然的现象世界与宇宙的本体间的关系之道路都破坏了。在上层与下层之间所划的线也愈厚了--而且很快的加厚下去。

    这时候,我们发现自然已这样全然实在地自主了;而决定论也开始萌芽了。前此,决定论几乎只限于物理学的领域,或者换一句话说,只限于宇宙当中的机械部分而已。

    但是,即使决定论已牵连于下层,渴慕追寻人类自由的意图却仍然存在。无论如何,到此连人的自由也被认为是自主的。在上面图表中,自然与自由如今全都自主了。个人的自由不只被视为是不需救赎的自由,而且是绝对的自由。

    为保存自由而战,到卢梭达于高潮。他和跟从他的人,在他们的文学作品与艺术表现中,都呈现一种为了自由,不惜驱除那种被认为限制自由的文明。这是波希米亚理想的诞生。他们深觉人作为机器在「下层」中所受的压力。自然主义的科学成为极严重的**--有如仇敌。自由开始迷失了。所以那些还不是真正的现代人,还未接受他们只是机械这件事实的人,开始憎恶科学了。他们渴慕自由,即使那自由不值钱也要争取;于是自主的自由与自主的机器便相敌对了。

    何谓自主的自由呢?它是指一种以个人为宇宙中心的自由。自主的自由是一种丝毫不受限制的自由。所以,当人开始发觉机器所加给他的重压时,卢梭及其他人发誓咒诅诋毁科学,以为人类的自由已受着科学威胁。

    他们所倡言的自由是自主的,而不是任何事物所能限制的。是一种不受限制的自由。是一种不合于理性世界的自由。这种自由仅仅希冀并尝试去取得有限的个人解说--而所得到的只不过是个人的自我表现。

    去赏识构成现代人的这一阶段的意义,我们必须记着,自从古希腊哲学以下直到现在,西方各哲学派别皆具有三种重要的原则。

    第一、他们是理性主义的。这说法乃指着人是绝对而全然由他自己开始的,聚集一切关于个殊的资料,然后去构绘宇宙。这是理性主义一辞的适当用法,也正是我这本书所采用的。

    第二、他们都相信理性。理性一辞与「理性论」无关。他们相信人类对理性效用的渴望是十分有根据,且以此为行为基础。他们用相反的词语来思想。如某事为真的,则其反面为不真。就道德而言,若此一事为对,则其反面为错。这正是从远古人类思想所遗留下来的。海德格(J。H。Heidegger,一六三三-一六九九,瑞士神学家,曾任道德哲学及神学教授。编者注)以为在苏格拉底与亚里士多德之前希腊人的思想不同,他的这种后期立场是毫无历史根据的。事实上这是人唯一无二的思想方法。很显然的事实是人可以反论否认这种思想方法,而且理性的是以理性与反论为根基的。当一个人说到思想使用反论是错误时,他实在是使用以反论的概念去否认反论。这是神造人如此也无其他思想方法。所以,古典逻辑的根基在于「甲」不是「非甲」。知道什么是包含在这反论的方法之内,也知道抛弃反论的方法是怎么样的,这对了解当代思潮是极其重要的。

    第三就是人所永远寄望于哲学的是他们能建立一种统一的知识领域。譬如说,到康德时人们委实有此寄望,不管反对这种寄望的压力有多大。

    他们寄望以理性论加上理性,他们会发现一完全的答案--一种足以概括所有的思想与人生的答案。除去一些不重要的事例,一切时代,包括康德时代在内的哲学都含有这样的切望。

    现代的现代科学

    黑格尔是康德至现代人这一段重要阶段立里程碑的人物。在我们谈论他以前,我要以简短的几句话把跟着哲学而变迁的科学也提出来讲一下。

    这就不得不作摘要重述了。早期的科学家相信自然诸因的一致。他们所不能相信的是在「关闭的体系」中自然诸因的一致。这短短的几个字使整个观念改变了。它使自然科学及以自然主义哲学为根据的科学有了不同。它使所谓现代科学及所谓现代的现代科学有了不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注意的是并非视科学为科学的态度已消失;而是在关闭体系中的自然诸因的一致,在科学家中成为哲学的主流。

    在假设着关闭体系中的自然诸因之一致的影响下,机器不只包括物理的领域,而是包含一切。早期的思想家会全然否决这种看法的。达芬奇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前面我们说到,他了解如果人以数学为理性化的开始,则你所获得的将是一些细目,因此你所得到的只是一些机械的东西。

    就因了解这道理,他坚持他对宇宙的追求。但是,历史到了我们现在讨论的这一阶段,自主的下层已经完完全全地吃掉了上层。现代的现代科学家坚持不分上层下层的完全一致,结果上层不见了。神或自由都不再存在了--一切事物并归于机器。在科学内,意义的改变,是由着重自然诸因的一致,移向着重关闭系统中自然诸因的一致。

    值得小心注意的一件事是人之所以采此方向走--现在我们要谈到当今的情况--是由于「这些人」还坚持知识的一致性。这些人还跟随着一致性的正统派理想走。然而他们所冀求的一致的范畴又有什么结果呢?我们发现在他们的自然主义里,不只包括物理一门,如今连心理学及社会科学也一起归入了。他们说必需合一不可分离。根据这一点,要达到一致,唯一的道路就是除去自由就行了。因此,我们掉在汪洋无涯的决定论之海里。总而言之,以寻求在关闭体系中有自然诸因的一致的,其结果就是自由不复存在。事实上,爱也不复存在;意义,人对意义的旧意识,也不复存在。换言之,真正的事变在于我们所划的线已被移去而高高地放在一切事物之上--老「上层」也再无任何事物存留了。自然,既被定规为自主的,已把恩典与自由都吃掉了。自主的下层必定吃掉上层。其教训就是:无论何时你采取了这样的二元论,并使下层自主,其结果就是下层吃掉上层。在过去几百年,这种事已一而再地发生过。如果里技巧地试行隔离两半,而只使其中一半有自主的余地,不久那自主的一半将吞掉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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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爱--道德-

    自由--意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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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物理学、社会科学及心理学--决定论

    现代的现代道德

    在道德的领域中也可看到这种反响。二十世纪**文学作家皆以马卡德沙(MarquisdeSade,一七O四-一八一四)为先锋人物。二十世纪的今天他俨然成为极重要的人物--不再是猥亵的作家。

    二三十年前,在英国任何人被发现藏有他的一本作品,就够他惹上法律的麻烦。而今,马氏在戏剧、哲学、文学界成了显赫人物。所有「黑色」(虚无主义的)作家们,当今的背逆作家们,都向他注目。这又为什么呢?因为他不单是猥亵的作家,他还因为教导他们如何运用性的作品做为表达哲学思想的工具,也因为他根本上就是一位善于活用的决定论者。他了解当人被机械所包罗时会有什么情形。他的结论是:如果人是被定命了的,则今天所认为是的就是正确的。如果人生的一切是唯机械论--如果那就是一切--道德实在算不得什么。道德不过是社会学的结构所用的字眼而已。道德成为机械世界中社会所操纵的一种工具。今天,「道德」一辞已经是语意学的非道德的内涵。是什么,就是对的。

    这更迈进第二步--男人强于女人。自然使男人如此。因此,男性可以向女性为所欲为。马氏在专权与共和时代都被关进监狱,就是由于他那为所欲为地凭那自然权利去嫖女人,甚至有殴打女人的行为。英文的「虐待狂」(Sadism)一字即由他而来。不可或忘的是那种行为被连系于哲学概念。虐待狂不单以伤害他人为乐而已。它含有既是什么就对的意思;及自然命定的强者乃完全对的看法。当今如法兰士·克利克甚或弗洛伊德(SigmundFreud,一八五六-一九三九,精神分析学创始人,特重「性」在潜意识中的影响力,把它应用于意识、爱、文学创作、艺术等等的领域。编注)这些人的说法,就他的心理定命论看,他们所说的正是马氏早已告诉世人的--人是机器的一部分而已。果然如此的话,则马氏之公式是不可避免的了--是什么,就对。当里一直告诉人说他们是机器,我们注意到这对我们的文化事实上所产生的后果,开始在他们的行动上表现出来。你从我们整个文明中看出--从残忍的戏剧,街头的暴行,荒野的谋杀,也从人在艺术与生活中的死,可以观察出来。许多与这一切类似的事情,都相当自然地从我们所追寻的历史与哲学的洪流中浮现出来。

    毛病出在那儿呢?问题再一次回到多默·阿奎那的不完全堕落观,它给某些事物成为一种自主的体系。当自然被视为自主时,接着就是神、恩典、自由终于连人都被吃掉了。你能为自由鼓吹一时,象卢梭及其门徒一样去强调自由,然而自由成为非自由的同义语。

    黑格尔

    我们现在要谈到紧接在康德之后的重要人物了。我们说过在正统哲学及思想所持守的三要素--理性主义、理性及知识领域一致的希望。在黑格尔(Hegel,一七七O-一八三一)之前,所有哲学上的研讨者不外此程序:有人先努力建立一个圈圈,这圈圈能包含所有的思想及人生。

    接着有人就说他所给的并不是答案,我的才是。接着的一个又说,「你的不成,我的答案正是你所需。」再一位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我这说法才对。」又一位说:「不然」。实在说来,读哲学史不引为笑谈才怪呢?可是一到康德的时代,理性主义式的理性已经面临穷途末路。接着的是理性主义式假设开始,此时上下二「层」闹得最为紧张,二者之间随时脱离关系。而康德与黑格尔二人正是现代人的入门。

    黑格尔说了些什么呢?他谈到数千年来人企图发现一种基于反论的解答,但这些企图全无所获。哲学的人文主义思想尝图持守理性主义,理性及知识领域的一致性,但是并未能成功。所以黑格尔主张来一种新尝试。

    他的新方法所带来的长期效果,就是今天的基督徒已经不能了解他们自己的儿女。这说法可能显得奇怪,却是真的。黑格尔所改变的事,是比单单的用一种哲学答案去代替另一种要深刻得多。他改变了两大领域的游戏规则:认识论,知识的原理及知识的现在与效率;方**,一种我们用来追求真理与学识的方法。

    他的说法是这样的。不必再以反论去思考。而要以正反二论并同来思考,其答案必是属乎合论的。这一来,他改变了世界。基督徒所以不了解子女就在他们的子女已不再照父母的思考方式去思想。这不仅解答迥异,连整个方**亦已改观了。

    这一切,并非由于理性主义的人愿意去改的。它是出于迫不得已,因为千百年来理性主义的思想已经失败。新抉择是不能避免的。这抉择包括为要保持理性主义而牺牲理性。

    黑格尔被归入观念论者之列是有至理的。他希冀有一种与理性有关的合论。然而,他正为现代人的特征开了门路。认为真理是真理的时代从此成为陈迹。合论(二者皆是)及其相对论成了主宰。

    人成为背逆神的根本立场在于认为人是宇宙的中心,认为他是自主的--背逆之根在此。人,即使他理解到他必需放弃他的理性,他仍旧想到要保持他的理性主义及其背逆的心,还有他所坚持的全部或部分的自主范围。

    祁克果与绝望线

    祁克果(S。A。Kierkegaard,一八一三-一八五五)继黑格尔之后,由于他接受达芬奇以及其他人所拒绝的,而成为真正的现代人。他将知识领域一致性的希望完全抛弃。

    以前的公式,先是:

    恩典

    -----

    自然

    接着成为:

    自由

    -----

    自然

    如今已成为:

    信仰

    -----

    理性

    在下图中↓是指时间线。较高的线指较早期,低的较为晚期。

    哲学

    ↓

    康德

    ↓

    绝望线──黑格尔─┐

    ↓│艺术

    祁克果└──┐

    │音乐

    世俗的宗教的└──┐

    存在主义存在主义│一般文明

    └────┐

    │神学

    └──

    新的思想方法分三道支流发展出去。首先是地理性的扩展,自德国向外流。结果荷兰与瑞士皆在英国之先知道这思想的方法,美国持续古老的思想方法经过较长的一段时间。

    其次是由各阶级的扩展。先是有学问的人。然后,籍着大众传播,连工人阶级也受了感染。只有中产阶级未曾被触及,且到今天还没有知道。

    在各种影响之下,中产阶级是宗教改革的产物;它是值得感谢上苍的一种稳定的根源。但是如今这一群人常不了解其稳定的根基何在。他们不知道为何他们的想法较为古式--他们继续凭着习惯与记忆行事,忘记那古式思想方式为何成为有效的。通常他们一直是以对的思想方法在想--对他们而言,真理就是真理,对的就是对的--只是他们不再知道为何那是对的。这一来,他们又如何能知道他们二十世纪子女的新思想方法呢?他们如何能了解他们二十世纪子女不再以真理就是真理,对就是对的想法去思想呢?由于大众传播,大多数人已经接受新的思想方法却不加以分析。更糟的是由于电影、电视、书籍、报章、杂志的渗透,他们在这不加分析的新思想方式下被摧毁。在有学问的人与工人阶级之间你发现一个空袋子--高层中产阶级。无可置疑的,我们的难处,在于大多数的教会正是在这高层中产阶级的支架里。此也说明为何基督徒不能了解他们的子女的理由,正因为子女们受另一种思想方法的教导。非唯他们想不同的事,他们是迥异地去思想。他们的想法已经改变到这地步:当里讲基督教是真的这句话时,这句话的意思对你们与对他们是截然不同的。

    第三是各门学科的扩展,已由前图中的项目指出:先是哲学,然后依次是艺术、音乐、可分为许多范围的一般文化。神学最后也跟上了。譬如说,在艺术中,我们知道有一些如梵高(VanGogh,一八五三-一八九O)、高更(Gauguin,一八四八-一九O三)、以及雪詹(Cézanne,一八三九-一九O六)等印象派大画家。接着有所谓后期印象派画家。于是你就进入现代的世界了。在音乐的天地里,杜布西(Debussy,一八六二-一九一八)是门路。在一般文明中,你可以想到的人如早期的哀略特(T。S。Eliot)等这些人。在神学界开了门的就是巴特(KarlBarth)。

    在我们的图表中,我称那分隔线为绝望线。但不是每个人在线之下都会发出哀鸣,虽然象培根这种画家有时哭了。基雅柯美笛(PaoloGiacometti,一八一六-一八八二,意大利戏剧家)哭了--还在哭中死去。

    这种绝望是什么?其起因端在放弃知识与人生一致解答的希望。现代人仍旧依靠他的理性主义与自主性的背逆,即使这样他仍须舍弃理性的一致解答的希望。先前,有学问的人是不会放弃理性及知识领域一致性的希望的。现代人却舍弃这一致性的希望而生活在绝望中--可悲的是不再思想到先前所认为可能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