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属灵经历的过程，可以分作几个阶段来说。宾路易师母曾将一个基督徒的经历分作四层：第一叫作重生层，第二叫作复兴层，第三叫作十字架的道路层，第四叫作灵战层。盖恩夫人在她的书信中，写到『里面的道路』的时候，也将神使人生命的进步分作三个步骤：第一，神用喜乐，享受，使他进步；第二，神藉剥夺使他进步；第三，神用纯爱使他进步。
生命的每一个层次都有它的起头，经过，以及完成。从得救重生起，一直到长大成人，不能一蹴而及，其间需要相当的年日。但要定规多少年日，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为在各人身上都不一样。有的人一得救，向着神的心就非常的彻底，奉献也十分绝对，对付自己很猛烈，追求上进很厉害。他肯将自己和一切撇在一边，只要得着基督为至宝。这样的人，是特别蒙怜悯的人。他里面属灵的窍，特别比人开得早，能摸得着属灵真实的东西。当然在这一班人身上，从重生到成熟的时期要比较快。要不然，就像哥林多信徒，按他们得救的年龄，本该能领会属灵的东西，但是保罗说，他们仍是婴孩，只能吃奶，不能吃干粮。他们中间有许多结党、纷争、以及各样属乎肉体的事。保罗对希伯来信徒，也有同样的责备，看他们学习的工夫，本该作师傅，谁知还得有人将神圣言小学的开端，另教导他们。这些信徒都是老不长大的人。所以长大的快慢，就要断定年日的长短。那些特别蒙怜悯，有**的心，向着主追求的人，长进就快；那些爱世界，体贴肉体，对属灵的事随便的人，长进就慢。
现在我按着那些有正常长进的人，将他们的经历分作四个阶段：第一，蒙恩的阶段；第二，内战的阶段；第三，降服的阶段；第四，和谐的阶段。末了这一阶段是属灵生命最高的阶段，因为这人已经活着就是基督，已经失去自己，在凡事上与神和谐，一致，相同，合一了。
普通的基督徒，灵程大半在第一、第二的阶段中。少数的基督徒，在第三阶段里。至于在第四阶段里的人，我怕真是凤毛麟角，在全世界的基督徒中间，也不会顶多。所以当我要述说这阶段情形的时候，请你们把我当作巴兰的驴说人的话吧，因为我所说的，不是我所是的，我是远远看见而述说的，并不是已经进入了这崇高的生命里。但是感谢神，我们知道当教会属灵生命幼稚时，神许可，神也兴起恩赐的讲道，让恩赐讲他自己还不是的道。一直等到教会属灵水准高的时候，神就兴起职事的讲道，就是他所讲的是他所是的，是他所知道的，是他所经历的。现在先说第一阶段，就是：
蒙恩的阶段
当人初蒙恩得救的时候，虽然在外面的表现，不一定相同，但在里面总是得着一个他从来没有的宝贝──生命。他会一面因着看见自己的罪，大大的自责，悔恨，难过；但另一面因着他所新遇见的救恩，里头真是喜乐，有不可言喻的喜乐，有时简直乐到像疯子一样，有时会跳，有时会笑，有时会哭。不懂他的人，就要说，这人疯了吧！其实在他的里面得着了至宝。一面看见他是那么坏的罪人，竟然得了赦免。一面又看见神那么爱他，叫他不止罪得赦免，不下地狱，而且得着了神自己永远的生命，真是希奇得信不过来似的。但是，的确已经有生命在里面，的确在里面多了一个东西──生命。那一种喜乐，可以说是有生以来所没有的。他已遇见神，得着了宇宙中的至宝──永生，怎么不喜得像发狂呢？
在这时，他很恨恶(wù)罪恶(è)，也厌恶(wù)世界，一切世界的荣华，富贵，名利，地位，他都看作像粪土一般、在这时他愿意撇下一切作一个传道者；并且心里羡慕着，巴不得有一天能为主作一个殉道者。他爱主的心很单纯，除主之外，在天上，在地上，没有可爱的。在这时他祷告，读经，传福音是极容易的事；他可以作几个钟头的祷告，而觉得还不够似的。他一天可以读了数十章圣经，心里还想要读。他可以一看见罪人，好像没有别的话，一下子就要将神的救恩告诉他。他的里面好像打饱气的皮球一般，若没有机会传福音，若不开口，皮球就要炸裂似的。哦，他真是巴不得将新蒙的恩典，告诉全世界的罪人。他写信给人，无论是信徒或是罪人，所说的中心就是他所蒙的恩。
这时他真是不好看见基督徒，一看见，一知道这是一位基督徒，他就觉得比遇见一位至亲的亲人还要亲，莫名其妙的会爱他。他和一同蒙恩的人谈话时，简直是不计算时候的，最好他的弟兄能够和他永远同在，谈谈属灵的事。他里面要主的心，也非常饥渴，一见年长的弟兄，总是有问题问的。对于属灵的书籍，也非常爱慕，巴不得能购尽天下所有属灵的书，来读一个饱。他盼望主回来的心也非常的浓厚。因为他心里爱主，盼望看见主的荣面，所以十分盼望主能快快从天上驾云回来。他的盼望主回来，并不是因为世界逼得他太苦，心里在找出路而要主回来。他乃是单纯的为着爱那在十字架上替他流血的主。所以有时候，一面作事，一面仰起头来看天，盼望爱主能在此时于云里相见。哦，在这初期蒙恩的高潮里，可以说生命已经达到了最高的山峰了，人虽在地，却是活在天上了。那时得胜是极容易的事，不得胜好像是更难的。这可以说是人蒙恩后最好的光景。这一种的浓度，在有的人身上很厉害，很强烈，在有的人身上是比较平淡的。
但是月不能常圆，花也不能常好，这一种的好景，也不能一直的继续，一直的不改变。有的人也许能持续一、二月之久；有的人也许是半年，一年；更长一点的，或许有数年之久；但是总不能一直继续而不落下来的。下来之后，他就要经历第二阶段的生活了。这阶段我称它为内战的阶段。
内战的阶段
这就是加拉太书五章的肉体与圣灵相争，圣灵与肉体相争。这阶段的经历是又长又苦的。许多时候你会想说，还不如不信主时好。不相信主的时候，里面倒还平静无事，信了主可真是麻烦，心里想要作的事，想要追求的东西，常常遭遇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其实这东西就是生命)的干涉、反对，叫你不能作你要作的。本来看看小说、听听戏，心里顶平安，现在就不行。本来爱爱世界的字画、古董，心里顶平安，现在就不行。那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要干涉你(当然，有的基督徒的情形是不正常的，已经堕落到一个地步，里面变作麻木了。不要说爱字画不会感觉，就是看戏也不会感觉。这样不正常的信徒，与倒毙在旷野中的以色列人一样，定规不能过得胜的生活，在灵程上无法长进，因为已经落到黑暗里去了、这些人也不能领会真实属灵的事)，反对你，使你感觉不平安。你若顺服这里面的感觉，你就平安。不然老是不平安。
在这里你的里面就开始有内战。原因是在你里头有两个绝对不同的生命，一个是从亚当来的堕落生命，一个是从神来的圣洁生命。这堕落的生命，是在肉体的里头。这圣洁生命，是在圣灵的里头，而圣灵与肉体永远是水火不相容，彼此定规相争，是绝对无调和的。因为在肉体里的亚当生命，也可称作天然的生命，在伊甸园堕落时，已有从鬼而来的毒放进去。此后人已经不是神初造时候的人(创一31，神看着一切所造的都甚好，当然人也在内)。人已经变作魔鬼的儿子(约八44)。
所以请我们记得，在一个基督徒的里面，有绝对不同，两个极端的生命：一个是从地狱来的，鬼是它的父亲；一个是从天上来的，神是它的父亲。在肉体里的生命是极端败坏、犯罪、诡诈、污秽的。这生命就是鬼，与鬼的自己没有两样。鬼是如何的坏，这生命也是如何的坏，丝毫不比鬼好一点。在圣灵里的生命是极端的圣洁、慈爱、良善、荣耀的。这生命就是神自己的生命，神如何是美善、完全的，这生命也如何是美善、完全的，因为这生命就是神。
在一个人里面，有这两个极端不同的生命，哪能不争战呢？天然的生命有他的性情、倾向与爱好，神的生命也有祂的性情、倾向与爱好。前者是倾向于罪恶并爱世界的；后者是倾向于良善并爱神的。所以天然生命要彰显他的性情于罪恶世界时，神的生命就要起来与之相争。照样神的生命要彰显祂的性情于良善时，天然的生命也要起来与之相争。结果内战时起时停，不得安宁，不能协调。
这样人就过着波浪式的生活，肉体强的时候就下去，圣灵强的时候就起来。一下子发脾气，一下子又认罪。一下子体贴肉体、爱世界，一下子又撇下世界去爱神。一会儿过天堂的生活，一会儿过地狱的生活。常常叹息，常常立志，但是立志为善由得我，行出来由不得我。
指出一点的错误
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有一件紧要的事要说，就是人在这里有一个大错误，认不透他肉体是绝对败坏的。因此他对它──肉体──还有盼望，不肯失望。他许多的懊悔(虽然懊悔是好的)，许多的立志，许多改良的方法，不过表明他对肉体尚未失望，尚未弃绝。他想说，我今天虽然失败，明天总得好好的来一个得胜。但是事实告诉他，离得胜还远得很呢！哦，神是要你认识，你肉体是绝对败坏的，你当看透它，以至于完全失望。如果你还没有被带到对肉体完全失望的地步，神只好让你继续失败，一直等你到山穷水尽，无法自拔而全绝望时，神的拯救才能来。
神的拯救与我们的对付
在内战的阶段里，你们的经历是够多的，可说有各等各样的失败，也有许许多多的对付；但是所对付的都是一件一样的，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对付。比方说，你顶喜爱字画，有一天你里头过不去、不平安。当然你就起首要对付。当你不肯放下时，你也许讲一些的理由说，爱字画又不是犯罪，是高尚文人的雅事，能够陶冶人的性情气质，有什么不可以爱呢？但是你只管讲你的理，圣灵却不和你讲理(当然圣灵有更高更好的理，是你现在所不懂的)。祂只给你一个不平安的感觉，一直等到你顺服，将这字画对付了，越彻底越好，你才有平安与喜乐。好，你现在对付掉了，顺服了，等一等，你不知不觉地又爱上金石雕刻等东西了。你又觉得，又对付掉了，但再等一等，你又爱上别的古董了。哦，你对付了一百件，还有一百零一件东西会来。到底这原因在哪里呢？等一等，我答你，现在让我再说一些类似的事。有的人爱好的对象是东西，有的人爱好的是人，有的人爱好的是事情或事业。特别是姊妹们，常常有同性相爱的朋友，但是这个爱并不是在基督里的，而是在肉体里的。等到里面觉得这友谊是在肉体里的时候，她就起来有对付。但是，这对付可是比对付东西更难了。东西是死的，你可以任意放下；人是活的，你可以放下她，她还不肯放下你呢！好容易蒙神的怜悯给你放下了一个，等了不久的时候，又和另一位姊妹发生友谊了，并且这友谊又是在肉体里的。你就再一次需要对付。你可以对付十个、二十个，但这一个使你落到肉体的友谊里的根，那一种倾向，那一个力量，那一个欲，仍然在你里面。
人的难处
在对付这类事情上，人的难处，是在只知对付其果，而不知对付其根；只知对付其结果，不知对付其原因。只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不知道病源，来一个基本的对付。我这样说，并不是看轻这些件样的对付，零星的对付；我乃是说，这也是紧要的，因为这样作可以除去天然生命的寄托，滋养与维持，也是大有益处的。但是，活在一件一样对付里的人，是缺乏一个紧要的知识，就是不知道病根在里面，病根是里面有要求，里面有欲。如果有一天他看见病根在里面，并且受了神一次厉害基本的对付，那就好了。
什么是基本的对付
在这里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消极的，一种是积极的。消极的方法，就是神有一天用强烈的光，光照他，摸着他天然生命强硬的地方，好像雅各的大腿窝被摸一样，使他逞强的地方变作软弱了。雅各的腿未被摸之先，是极其强壮的，甚至神和他摔跤都失败了(这真是在我们里面肉体胜过圣灵的写照)。但是等到腿窝被摸，腿筋被扭，力量也就因此失去了，萎缩了，硬不起来了。此后走路就要一步一拐的，因为腿已经瘸了。照样，一个人受过神基本对付的，也要如此。有的人在已往发脾气时，可以大吵大闹，也许能继续二、三天之久，但是，被摸的人，在遇到不如意事，也可以生气，但当他脾气要发出来的时候，是一面发，一面在里头萎下去了。里面没有劲了。他不知道已往的劲到哪里去了。哦，这是十字架在肉体上作过工的记号。这样的人是蒙福的人，是受过基本对付的人。那么，这样的人再有没有零星的对付呢？还不能绝对没有，乃是说少了，并且容易多了。这好像路旁的一段枯树，有时也长出一些小枝来，但这些枝子长不大，同时也易于枯萎。
积极的方法乃是这样，神因着别人或你自己的祷告，求神按着祂丰盛的荣耀，借着祂的灵，叫你里面的人──灵──刚强起来。这里面的人，就是我们的灵，这灵被圣灵充满就刚强。灵一刚强，就基督的性情从灵里发出，管治全人，这样就胜过了天然的性情。比方说，天然的生命是爱世界的，当你被圣灵充满时，你里面基督的性情出来，自然拒绝世界，并且是自然而非勉强的。已往那些灿烂夺目，使你情不自禁的东西，现在变作黯淡无色，失去了吸引你的能力。实在不是东西的本身有什么改变，乃是你的性情改变了。
我说一个比方，我们就能更清楚。比方这里有一只天秤(chèng)，在左边放上十本圣经。假定每本一斤，一共就是十斤。在右边有五块砝码，每块也是一斤。你立刻看见天秤是往左边倾斜的。如果你要使这天秤平衡，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将左边圣经拿去五本，使两边都是五斤，这天秤立刻平衡。或者在右边再加上五个砝码，使两边都是十斤，这天秤也就平衡。前者是神所用的消极方法，是削弱肉体的力量的。后者是神所用的积极方法，是加强灵的能力的。这两个都行。在经历上，有的人是被前一方法带领过去的，有的人是被后一方法带领过去的。
在此你要知道，神是大的，祂带领人是按着人的需要而作的。但是人是小的，经历也是少的，常常会将自己个人的经历放在人的面前，作别人行动的标准，这是错误；并且多人落到这一种错误里去(例如有的人得救时，是痛苦流泪，他就会落到一个错误的地步，若看见别人信主时不痛哭流泪，他就要说他没有得救。例如有的人在胜过某一个弱点时，是大声呼喊的，他会落到一种错误里去带领人说，非大声呼喊就不行。这绝对是错的)。
插进一些话
为着我所说的消极与积极的方法，在此让我插进一些话。有时候这两面的话是很难说的。在我们属灵的经历上，和天然界的事物相仿，例如：树叶子的新陈代谢，到底是老叶子落下给新叶子地位？或者还是新叶子在里面有一种推动的能力，将老叶子推出去呢？七、八岁的小孩有换牙的经历，到底是乳牙先落下给新牙地位呢？还是新牙有能力将乳牙推落去呢？照样，在属灵的经历上，到底是先有十字架，除去我们魂生命，而给神生命地位呢？或者是神生命发出能力来胜过魂生命呢？(在主的经历上，是十字架在先，复活在后；在我们身上，是复活在先，十字架在后)。到底哪一个是原因？哪一个是结果？按着我们的经历，我个人是相信，是复活的生命在里面排挤天然的生命。因为你一得救之后，每一次天然生命出来时，复活生命总是要干涉，要审判，要定罪，要除去那出于天然的。
降服的阶段
当人经过了基本的对付后，他就开始进入降服的阶段里去了。经过这一次基本的打击，或者得着圣灵的充满，里面的人刚强了，他就顶自然地降服下来，在主的脚前起首学习作一听话的人。在此主渐渐地在他里面掌权，作王，支配他的一切。可以说天国在属灵的实际里，起首建立在这人里面。他对于主好像婢(bì)女注视主母的手一样，在此学习顺服，跟着里面生命之光行走。在此他懂得什么叫作『活在今天的亮光里』，什么叫作跟从主而行。他的心思多注意灵的事，过于其它的一切。他学知什么叫作体贴灵，什么是灵的思念。他里面属灵的眼睛也越过越亮，看见许多已往所没有看见过的。他认得出什么是出于灵的，什么不是。他属灵的鉴别力越过越强，灵与魂分开的经历也越过越清楚。他的奉献比以前更彻底，爱主的心比以前更强烈(不是在感觉里，乃是在意志的实际里)。追求主的心更厉害，真是看万事如粪土，以得基督为至宝。
在此他的认识神，不是因为看见神奇妙的创造，也不是因为神所行的神迹，甚至也不是借着祷告认识神作事的手续。他的认识神比这些更进步，乃是借着灵的直觉认识神的自己，乃是认识一位活的内住的神。他不只知道神住在他里面，他也感觉神的性情彰显在他里面。在此他懂得一个极大的奥秘，就是基督在里面成为他荣耀的盼望。他顶清楚知道他与神合而为一，神在他里面，他也在神里面。他能照着里面恩膏的教训行事为人，也知道如何住在基督里。
他的心起首宽广了。许多以前不肯放过的事，他肯了；以前那种斤斤较量的情形过去了。他大了，他能见证神的爱，他知道这爱大到不能再大，也知道神救人的工作好到不能再好，真是像神那么大，像神那么好，那么完全。他心里常充满着极大的喜乐与平安。他知道这一位无限的神，也要将他拯救到无限里面去。他常常恨恶自己，巴不得有极深的治死，以致完全没有自己。这样的人，说话时，常是满了膏油，能解决饥渴人的需要。神的恩典在他身上是极大的，但是他却能真的谦卑在神前，觉得一切都是神的恩典，自己还是依然不行，里面不敢自夸，为着自己仍然是战兢的。有时候人当面称赞他，高举他，他就学知在心思里拒绝这些，不敢偷主的荣耀。
以前他喜欢神的恩赐，现在他只要爱神自己，认识神自己。以前他喜爱工作，现在他没有工作的欲，他肯一直作一安静不出头的人。他有一个不顾一切要主的心，所以敢问说：『主啊，还有什么东西你要我放下，而我不肯呢』？这样的问题是许多人所不敢问的，只有彻底要主的人敢问。虽然如此，他还是有许多弱点，他还有偶然的过错，还有惧怕，就是在爱里尚未完全。他不够简单，纯洁，像婴孩一样，还觉得是复杂的。隐藏的己未曾除净，还不能见证他是绝对的无己。他心里虽然要爱神过于自己，但事实上还是爱己过于神，所以他还不能说，爱邻舍如同自己。他的情形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但是要达到完全的境地，还有很远的距离。
和谐的阶段
当人的生命达到降服的阶段后，他就天天学习跟随主，追求讨主的喜欢，现在成熟是时间的问题了。只要他一直忠心活在今天的亮光里，行在生命的光中，更失去他的自己在神的里面，他就要渐渐地进入和谐的阶段里。『和谐』是音乐中的一个名词，意思就是两种以上的乐器同奏的时候，发出相同或相谐的声音，是一致的，合一的，不杂不乱的。与神和谐，意思就是这一个人在各样的事上，与神相同，与神一致，与神合一。因为他经过多年学习认识主，跟随主而行，他的魂一直受主生命的熏陶、灌注、渗入，魂就更新而改变。因为他所受的是基督生命的熏陶，所以他就改变像基督。
在此他能独立地出主张，独立发表意见，独立地有好恶(wù)，而同时他的主张也就是神的主张；他的意见也就是神的意见；他的好恶也就是神的好恶。因为他已经失去天然的生命，或者说他天然的生命是死透了。神的生命已经建立在他里面，他已改变像基督(天然生命受打击的时候，是神要打破这瓦器，拆毁到一块石头也不留在石头上。一旦人彻底的破碎，死透了，神的生命也就完全被建立在人里面，此时瓦器就变作宝贝了)。所以他能在凡事上与神合谐，与神合一，与神一致。他和神是二而一，一而二的。我们能说，在他的魂里有神调在里面，发展了基督的性格(第二个性格)。你没有看见过灶间的墙壁吗？本来是白色的，后来一直受烟煤的熏染，变作黑了。这人也受了基督生命的熏染，变作像基督了。
在这里，让我说一个比方给你们听：我曾听见政府里面有一位要人，是一位出名的书法家。他有一位外甥，也能作书，并且学的就是他的字。经过了多年的学习，这外甥写的字竟然与舅舅一样了。后来有人请求这位要人的墨宝时，他就让他的外甥来给他们写，写好了，他就署上他的名，承认是他写的。在和谐阶段里的人，也是如此。虽然主张是出于人的，但是神说是我的主张。意见是出于人的，但是神说是我的意见。你看哥林多前书第七章，对于守童身的事，保罗说：『我没有主的命令』。但是他说：『我既蒙主怜恤，能作忠心的人，就把自己的意见告诉你们』。到末了他说：『我想自己是被神的灵感动了』。你看上文明明说没有主的命令，但这里又说是被圣灵感动了，是出于神的灵的，表示神在这里承认这一个人的意见。所以有弟兄说，哥林多前书第七章是人生命最高的一章。哦，这是一位能被神承认的人。旧约里的摩西，新约里的保罗，是神特别能承认的人。哦，这样的人不多呀！
为要更使人清楚的缘故，让我再说一个比方，是关于学习拉小提琴的事。在初学的时候，头是一切的主。手是一直跟着头的意思的。虽然紧紧地跟着，但是拉起来总是生疏不好听。等到学了五年，十年之后，头可以想别的事情，而手却自动的能拉，并且拉得出很悦耳的调儿来。这没有别的，就是因为手学熟了。在和谐阶段的生命里，也就是手学熟了的一回事。所以在降服阶段时，人是跟随神而行的，现在神能放心，让他与祂同行了。降服阶段时，是主作主，我作仆人。现在主让我作主了，同时主又肯承认还是祂作主。本来是基督的生命从他身上活出来(此时魂是表达基督生命的器皿，身体是彰显基督生命的工具)。现在是他活出基督的生命来。本来主是主体，现在主让人作主体。
这样的人的情形，已经达到生命的最高阶段，在他里面爱已经完全，也没有惧怕，绝对单纯像小孩一样。他无责备，也无愿望，他极平安，也极安静，绝不与环境相争，苦乐对他一样是甘甜的。他已经没有自己。他觉得神是，神是一切。除神之外，他无所有，也无所是，他像一滴水已经失去在大海里面，神与他，他与神，变作一个了。这个就是属灵生命最高的阶段。这一个也是我们最崇高的拯救，也是我曾说过的，瓦器变作了宝贝。这一个才算得数是神的杰作，才像神的工作。当然在这里所说的，还是指着今生的事，是指着魂的改变像主；将来有一天，我们的身体也要改变和祂──主荣耀的身体相似(腓三21)。
再申明：请弟兄姊妹注意，说到灵命最高的阶段时，千万莫想讲的人已经到了那阶段的生命了，没有，他还需要神更大的怜悯。他不过好像站在高山上，远远望见前面的路，而说这条路的终点是如此如此，并非他已到了目的地，来说所经过的经历。他像巴兰的驴一样，曾一次说过人的话，但它却不是人。照样，摸着最高的经历时，他所说的并非他所是的。──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