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六月的一个星期天,风和日丽,我参加完主日崇拜,开车回家,一路默想着神,心里充满喜乐,谁知却在旦夕之间闯下祸来——到家了,我照旧把车开进停车位,车停得有些歪斜,于是倒档、打盘、向左转转,向右转转,车忽然不动了。我感觉不妙,一回头,发现车尾已经顶住了路旁停放着的另一辆车。天哪!我撞车了!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迅速推R檔到D档,开车进位,停车熄火。我佯装无事地钻出车,走向邮筒,并借机观察;被撞的是一辆金色的车,车身很大,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车子左车门虽不显而易见,但确实出现一个凹坑。再看我的车,竟丝毫未损,甚至连一小块漆皮都未脱落。
当时正值中午,街上空无一人,四下静悄悄的,我却站在两车之间,心乱如麻,怎么办呢?我从小胆小如鼠,就怕闯祸,或有不小心弄糟别人的东西,总是尽可能地弥补遮掩,或者一逃了之。现在撞了这样一辆好车,而且一定是新买的,主人知道了一定会痛惜万分,一定会大发雷霆,兴师问罪;即使有过激的言语和行为,不也是我当受的吗?就算不吵不闹,依法索赔,罚上我三、五千的,我就倾家荡产了。但那车却无论怎么修补,再也不能完美如初了。还有男朋友常因我倒车时不注意往后看,而对我大喝大叫,我却置若罔闻,甚至反唇相讥。如今闯此大祸,会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一方面替车主人深深痛惜,一方面又惧怕因一时失慎,会为日后带来种种痛苦的后果。
干脆保持缄默吧!我飞快地走进屋里,关上门。反正这事无凭无据,只有天知地知我知,谁也不知。我躲起来,但我躲不过良心的谴责,我惶恐不定,坐立不安。于是我跪下来祷告:「主啊!求你赦免我的罪,我实在还太软弱。也许再过两年,我会做一个諴实的基督徒,但我现在做不到。求你饶了我这一次。」虽然反复恳求,我知道主没有听。
我又绝望地站起来,隔窗向街上看,有一老者正从对面人家走出来,白发苍苍,身体佝偻,有七、八十岁的样子,缓步走向那车。他拿了一块布,从右车门开始缓慢地擦拭着车,并慢慢移向车尾。我紧张地看着,我知道一切事就要发生了;他一会儿擦到左边来,就会发现。他会不会又急又气,这么大的年纪再发生什么意外,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幸好老人又转身回屋了。
我再次乞求主的宽恕,我从没觉得主离我这么近,我或走或站,都感觉到祂的威严。我的作为实在使神伤心!我孤立无助,又承受着良心的谴责,这时有个念头清晰地出现了:去向人讲明。这想法出现得既自然,又使我轻松得没有任何负担,平安得没有一点恐惧。我觉得这是从神来的。我首先向男朋友说明,他听了很平静,说:「我们应该去向人家道歉。」我们一起走出屋外,他见了那车说:「是Lexus,」走近细看是96年的Infiniti,我又恐惧地求主帮助。
我们请老人家出来,看撞过的地方,他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和颜悦色地问:「姑娘,你有保险吗?」我忙说:「有!有!我赔。」他却说:「真对不起你,这事发生在你身上,可是你竟是这么好,还来告诉我。」见我仍是满脸愧色,他又说:「每个人都会犯错误。去年我撞死了一只鹿呢!」在我们交换各自的保险资料之时,他仍不断道谢,又说:「这车是我租来的,我从佛罗里达州来看新生的小孙女。」我们竟聊了好多家常,一派友好祥和。
之后我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对方也一再表示谅解。事情办得很顺利,那时我才拿到驾驶执照四天。一个月后保险公司寄来下一年的帐单,一分钱也没有涨。至于那辆车,修补得天衣无缝,老人家又高高兴兴地开着车,回佛罗里达州去了。
这件事过去好久,但我每逢想起都要不住地赞美神,因祂既公正又慈爱。祂不宽恕我的过犯,督促我前去认错;一旦我决定顺从,祂就为我开路,那有撞了别人的新车,反被人家不住地道谢的?回想所得所失,我未失分文,丢掉的只是那因着自私而有的胆怯与虚假;而得到的呢,真是无法数算。那是一次靠着主而战胜了软弱的喜悦!当然主也借此教导了我,以后倒车可要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