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引培钟李楚云夫妇
钟氏夫妇在中年之际,回望人生路,发现的确经历了许多挫折和考验,但也有很多欢乐和惊喜的时刻。尽管他们也有过手足无措、彷徨失落的时候,但是靠着信仰的力量,他们在祷告和安静过后,学习收拾心情,重新再上路。今天他们回头看去,对过去的日子充满感恩,因为他们看见一双奇妙的双手引领着他们人生的每一步。如今夫妇俩觉得顺境时心存感恩,逆境时保持盼望是信仰令他们活出的人生内涵。
钟引培(先生):
飞机失事
1991年我受浸后的第二年,发生了飞机失事的大事。当时是公司业绩上升,年终组织大家到美国旅行,我和另外三个同事乘坐一辆小型飞机到大峡谷玩。飞一半的时候,引擎突然开始冒烟。飞机师说:「现在要紧急降落!」但是飞机的轮子就是推不下去,我眼看情形变得越来越糟,飞机开始打转,然后向下冲。
我心想:「我才四十岁,儿子不到八岁,女儿还不到七岁,如果现在就去了,太太一个人带着孩子可怎么生活呀?」心里又乱又惊,不知如何是好。但因我已经相信了耶稣,懂得祷告交托的道理,于是就祷告说:「主啊,我很害怕,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心里放不下太太和孩子,但是不论生死我都交托祢,求祢带领我!」心里立时很平安,因我知道,我就是死了,我也会回到神那里去。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从头以下,浑身疼痛,动弹不得。飞机已经断了两截,掉在地上了。机上的两名乘客—我的同事,已经身亡,而我和另外一位同事加上机师全部重伤。
死里逃生以后,我才知道生命不在自己手中,唯有上帝主宰一切,我想祂存留我的性命,是希望我过一个有意义的人生吧!
很快来了直升飞机,把我们送往内华达州的医院,我在急护病房住了一天一夜,盆骨断裂,右手、脚全部骨折,情况十分严重。
太太第二天就从香港赶到美国,因为我坚持要回香港治疗,所以十天后,我浑身挂满了袋子,被人抬上飞机,回到了香港。
脚骨断裂本来是会留下残疾的,很多人以后走路就一瘸一拐的;而盆骨裂开后,如果恢复得不好,也容易留下大小便失禁的后遗症。但我因为有信仰,康复期间一点也不烦躁、灰心,每天就好好地作康复运动,看不到起色也坚持运动,凡事祷告,交托上帝,结果我现在走路没有障碍,盆骨除了坐久了会疼以外,没有任何后遗症。
无力养家
1994年我们正式移民加拿大,太太和孩子们适应得很快,但是我却一直不能完全融入这里的生活,主要原因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很失落。
在多伦多我曾经在一间玩具店的仓库,做过收货员,辛辛苦苦一个月下来,拿到手却不足一千块钱,连养家都不够。眼看我们一家四口,就快吃完带来的储蓄了,香港的朋友提议我回去。我思想斗争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回香港。
或许有人觉得这个决定不好,但是我也是出于无奈。谁愿意与亲人分离,留下太太一个人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但这也是当时我们最可行的选择。
飞来飞去
从此以后,我们每年只能有四个月的时间在一起,每个季度我都飞来加拿大,跟家人团聚一个月。2001年我得知女儿得了厌食症和暴食症,以前根本不懂这种病,连听都没听过,医生说头两年只有一半的机会可以治愈,才知道情绪生了病也很可怕,而且更复杂,更难医。
看到女儿自我形象那么低,我很难过,也有点内疚,觉得自己太忙,没有好好关心她。差不多四、五年的时间,我看着太太为了女儿的病焦虑、痛苦、流泪,我也无能为力,只能每个星期在长途电话里面跟她一起流泪祷告。
后来在太太提醒下,我们开始了家庭崇拜。在神的话语中我们都学习反省,也是我们彼此沟通的时间,使我知道孩子们对我有意见,说我平时对他们说话太严厉,语气很重,我听了才知道自已也有要改的地方,要学习尊重他们的感受,也学做疼爱儿女的好爸爸。本来我是很怕逛街的人,但今年夏天,女儿回香港的时候,我也尽量抽空陪她逛街买东西。
这就是我走过的十一年移民路,如果没有信仰的支撑,我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捱过来的。
在香港我看到很多人,有了焦虑、烦恼,没有地方发泄,就去赌博、喝酒、卡拉OK,但我总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祷告,读一段《圣经》,慢慢地那些最难熬的日子,就过去了。我想生命就是这样成长的吧!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会有磨人和烦恼的一面,也有幸福和温馨的一面,最重要的就是在顺境时心存感恩,逆境时保持盼望。
钟李楚云(太太):
飞机失事
犹记得丈夫飞机失事的第二天,我独自一人到美国去,看到他浑身痛楚,且要接受一个手术,特别他的盆骨裂了,只能躺着,为此我十分忧心。
他挂念香港的儿女,所以手术后不久便坚持回香港治疗,而我觉得旅途的劳顿对他是很不适宜的,因为我们要从拉斯维加斯转机到三藩市,再从三藩市回香港需要十几个小时,也没有休息室可供他躺卧。丈夫非常坚持,我也只能祷告神,带领我们回香港。
回港的那天,很早我们便在医院等候救护车到来,天刚开始亮,我和丈夫一起祷告我们的神,把我们心中的忧伤告诉祂,祈祷完后,望向窗外,太阳开始升上来,四周一片宁静,而我的心中有一份说不出的平安,一份很想永远留住的平安。救护车比预定时间来迟了,结果我们不用在机场等候便直接上机,到了三藩市,想不到机场方面已经为我们预备了休息室,丈夫在休息室躺了一会便可以上机。虽然这段归家路并不容易,但在神的保守带领下,我们安然回家。感谢神!
记得回港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到教会崇拜,诗班唱了一首歌,今天我仍记得:
「我的主,让我经风暴,曾让我只身过荒野,遭试炼,你扶助,危难我不惊怕;我的主,让我经黑夜,曾让我只身走千里,主领我归家,我衷心感谢赞美。」
这首歌深深地触动我的心弦,人生的旅途纵然有危难,有风暴,但神会扶助,而有一天,这位神也必会带我们安然返抵天家,我只能从心底对神发出感谢和赞美。
来加拿大
1993年移民加拿大,刚落地两个月,儿子患急性盲肠炎入院,情况也非常严重,而神也带领儿子平安度过。而最严峻的风暴就是女儿患上饮食失调症。在她患病的四、五年中,好象有流不完的眼泪,走不出的黑暗,但是神是如此信实,没有把我遗忘在黑暗里,祂一步步地带领我和女儿,从幽谷中走出来。
女儿病了
2000年的夏天是女儿刚上中学,想不到也是我和她一场噩梦的开始。我发觉女儿越来越瘦,饭量越来越小,为了让她多吃一些,饭桌上的气氛如同战场一般,她总是找各种理由逃避与我们一起吃饭,如今回想起来,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地吃一顿饭,实在是上帝莫大的恩典。她常常头晕,没有力气做任何事情。
有一天,我打开一份报纸,上面刚好介绍厌食症,所列举出的病征,女儿几乎全部都有,这下觉得不妙,于是我开始找寻这方面的治疗,医生立刻安排女儿到医院看专科。
等了四个月,一看专科医生,女儿被要求住院,立刻接受强行增加体重的治疗,不然她就生命危险了。她住了一个半月医院后,体重从八十几磅,增加到九十五磅。我还以为这样就没事了,高高兴兴地把女儿接回家。哪知道事情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回家后她立刻故技重演,开始逃避吃饭,她又被迫住进医院。在医院住了两周以后,她的体重增加到正常水平,就又出院了,但出院后的情况比先前更糟,我发觉女儿的情绪很差,易发怒,有时一次吃很多东西,原来她从厌食症变成另一种病——暴食症。
一段很长的时间,她就在这个病中挣扎。吃不吃东西,不是她所能控制,好象另一个力量在支配着她。每次吃完东西后,她都被内疚的感觉折磨,憎恨自己,憎恨身边的人,甚至有自杀的倾向。从前乐观、可爱、聪明的女儿,备受疾病的折磨,她很想好起来,我和她用尽了一切可以做的方法,但也帮不到她。她很无助,有时会写一些信放在我的桌上,希望我能明白她,也不要太为她担心,给她时间,但不要对她期望太高,她会努力使自己慢慢地好起来。看到女儿这样,我也是很难过,很心痛,只有为她祷告,时常陪伴她,和她说话,然后才开始明白她的内心世界。
原来这个在我眼中如此聪明可爱的女儿,自我形形象很低,没有自信心,不能接纳自己。她感到家中太静,很空,觉得爸爸在香港工作,而我很忙,很少理会她。透过女儿的病,我才醒觉孩子心灵的需要,学习增加和孩子间的沟通。当时儿子还在读中学,为了女儿的病,我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但是这个孩子不用我操心,他很努力读书,还时常安慰妹妹。那段期间,他一直在我们身边支持我们,感谢神!
奇妙医治
2003年女儿仍间断性地受这病缠累。一天早上,她告诉我:「妈妈我很害怕,那种暴食的感觉又来了,我怕今天又不能好好地读书。」除了祷告,我没有什么可做的,我祷告对神说:「天父!这个女儿是属于祢的,我把她完全交托给祢,倘若她的病真的得不到医治,祢仍是那位深爱我们的神,我们要事奉祢。」
去年有出很轰动的电影“ThePassionofChrist”。放映的第一天,她便迫不及待地和我一起看电影。出来后,她告诉我:「妈妈,我决定受浸了,主耶稣可以为我受这么大的痛苦,我的病又算得什么。」这个从小在教会长大的孩子,终于真正明白了神的爱。
后来她告诉我,看见耶稣在十字架上受的痛苦,她心里明白耶稣已经承担了人类所有的罪恶,自己的问题,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再靠自已挣扎,学习放手让祂带领,那些罪疚感会离开的。慢慢地她吃东西变得正常了,不再觉得吃东西有罪疚感。有一天她说:「我爱神所赐自己本来的样子,普普通通但是独特;其实一个人内心的品格才是重要。」就在去年复活节,她接受了浸礼,她的病随之也奇妙地完完全全好了。
2003年她以平均分九十几分的高分入读多伦多大学,她说将来要到美国去读心理学硕士,好用自己的经历帮助那些有同样挣扎的人。
靠着神的恩典,我们走过人生一次又一次的幽谷。感谢很多亲友不断地为我们祷告,支持和关心我们,经过这些事情,我学会多与孩子们沟通,听听他们说话,时常和他们一起祷告。
一场风浪好象已平息了,前面如何,我不知道,但那位爱我的神,祂昔日如何领我经风暴,过荒野,我深信今天、明天,祂同样保护带领我们一家人,因为祂曾应许「我必不丢弃你,也不撇下你」。
这几年的煎熬中,我看见上帝的应许是真实的:日子如何,力量也必如何。靠着祂放在我心灵中的那个力量,我迎接每一天人生的挑战。如今我觉得在顺境时心存感恩,逆境时保持盼望,是人生最宝贵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