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见证 宋美龄劝张学良、于凤至离婚
    2000年9月30日

    提要:“张学良、赵四小姐相识、相知、相爱30余年,但并非法律上的婚姻。宋美龄在1960年劝赵四小姐让张学良弃佛教信基督教。之后,张学良受基督教影响主张一夫一妻,正值此时于凤至也同意离婚,于是便成就了张、赵30年的苦恋。”

    宋美龄当年与蒋介石结婚时,有一个条件,即要蒋与元配发妻毛福梅先行离婚,作为基督徒的宋美龄不能答应在她之外,蒋介石还有一个女人。

    这个问题在张学良与赵四小姐的传奇爱情中也同样碰到。那还是1960年以后,宋美龄劝张学良弃佛教转信基督。张学良心诚则灵,潜心研读《圣经》,收获见识大异从前。人世间的功名利禄,他视若过眼烟云。人生在世,恍若梦境,来去匆匆,转瞬即逝,人类真正的老家在天国。

    这位虔诚的基督**,与教友宋美龄时常在教堂相见。在张学良表示希望能为他举行受洗仪式时,宋美龄坚决反对。她觉得张学良和于凤至有正式的婚姻关系,如今又与四小姐同居了几十年,这就等于他同时有两位夫人,这种情况不合基督教的教规。

    宋美龄提出如果真诚信奉基督,必须解除与于凤至的婚姻关系。这实在是个两难抉择,于凤至对张学良是有大功的,离婚张学良实在于心不忍;另一方面他又笃信基督,与赵四小姐几十年相濡以沫,苦甘备尝。思前想后,张学良左右为难。

    身在美国的于凤至知道这一情况后,提笔致信四小姐:

    女是妹慧鉴:

    时间过得真快,自从1940年我赴美医治乳癌,已经廿余年不曾见面,真是隔海翘首,天各一方!

    记得是1928年秋天,在天津《大公报》上看到你父亲赵燧山因你和汉卿到奉天而发表的《启事》,声称与你断绝父女关系。那时虽然我与你还不相认,但却有耳闻。你是位聪明果断,知书达理的贤慧女子。你住进北陵后,潜心学业,在汉卿宣布东北易帜时,你成了他有力的助手。为了家庭和睦,你深明大义,甚至同意汉卿所提出的苛刻条件:不给你以夫人名义,对外以秘书称谓。从那时开始,你在你父亲和公众舆论的压力下,表现出超人的坚贞和顾全大局的心胸,这都成为我们日后真诚相处的基础与纽带!

    你我第一次见面,是1929年的冬天。我记得,那天沈阳大雪纷飞,我是从汉卿的言语上偶尔流露中得知你已产下一子,这本来是件喜事。但是我听说你为闾琳的降生而忧虑。因为你和汉卿并无夫妻名分,由你本人抚养婴儿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你有心把孩子送到天津的姥姥家里,可是你的父亲已经声明与你脱离了关系,你处于困窘的境地。我在你临产以前,就为你备下了乳粉与乳婴的衣物。那时我不想到北陵探望,令你难为情。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亲自到北陵看你。我冒着鹅毛大雪,带着蒋妈赶到你的住处,见了面我才知道你不仅是位聪明贤慧的妹妹,还是位美丽温柔的女子。你那时万没有想到我会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来“下奶”,当你听我说把孩子抱回大帅府,由我代你抚养时,你感动得嘴唇哆嗦,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你叫一声:“大姐!”就抱住我失声地哭了起来……

    汉卿后来被囚于奉化,你已经由上海转香港。我非常理解你的处境,你和闾琳暂避香港完全是出于不得已!经我据理力争,宋美龄和蒋介石被迫同意我去奉化陪狱。嗣后,我随汉卿转辗了许多地方,江西萍乡、安徽黄山、湖南郴州,最后又到了凤凰山。转眼就是三年,女是妹,我只陪了汉卿3年,可是你却在牢中陪他20多年。你的意志是一般女人所不能相比的,在我决心到美国治病时,汉卿提出由你来代替我的主张,说真的,当初我心乱如麻。既想继续陪着他,又担心疾病转重,失去了医治的机会。按说你当时不来相陪也是有理由的,闾琳尚幼,且在香港生活安逸。我和你当时面临一个痛苦的选择,要么放弃闾琳,要么放弃汉卿,一个女人的心怎能经受得住如此痛苦的折磨?

    后来,你为了汉卿终于放弃了孩子……女是妹,回首逝去的岁月,汉卿对于我的敬重,对我的真情都是难以忘怀的。其实,在旧中国依汉卿当时的地位,三妻四妾也不足为怪(依先帅为例,他就是一妻五妾)。可是,汉卿到底是品格高尚的人,他为了尊重我,始终不肯给你以应得的名义……闾瑛和鹏飞带回了汉卿的信,他在信中谈及他在受洗时不能同时有两个妻子。我听后十分理解,事实上20多年的患难生活,你早已成为了汉卿最真挚的知己和伴侣了,我对你的忠贞表示敬佩!……现在我正式提出:为了尊重你和汉卿多年的患难深情,我同意与张学良解除婚姻关系,并且真诚地祝你们知己缔盟,偕老百年!

    特此专复

    顺祝钧安

    姊:于凤至于旧金山多树城1963年10月

    张学良捧读此信,热泪盈眶。

    于凤至的达观、大度玉成了张学良与赵四小姐的人间美事。

    不久,张、赵二人手牵手进入教堂。

    1964年7月4日,虽值盛夏,那天却是少有的清爽。64岁的张学良身穿崭新的西服、系着浅灰色领带,与身着合体旗袍、佩带水晶项链的52岁的赵四小姐携手走进了台湾北投温泉附近的一座教堂里。

    教堂内没有华丽的彩灯,而是点燃了无数支巨大的蜡烛。年近半百的陈维屏牧师,神情严肃地走到张学良跟前,指着身旁的赵四小姐,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愿意这个女人做你的妻子吗?”张学良深沉、清晰、肯定地回答:“愿意。”

    陈牧师又转向赵四小姐,指着身旁的张学良,用同样的声调问道:“你愿意让这个男人做你的丈夫吗?”此时的赵四小姐双眼噙满泪水,双唇急速颤动,久久,久久才吐出三个字:“我愿意。”

    至此,相伴30多年,经历、情感难以用语言叙说的一对情人,终于结成了夫妻。出席婚礼的国民党政界要员张群,艺术界名人张大千和几位外籍朋友,无不为这迟到的婚礼落下了辛酸的眼泪。

    17天后,即7月21日,台北各报均刊出一则消息:张学良与赵一荻在台北举行结婚典礼。40多年来,新闻媒体不知报道了多少次有关张学良的消息,但哪一次也没有这次轰动。人们抢购,报纸脱销。

    尤其引人注意的是,《联合报》第三版醒目的大标题是:

    卅载冷暖岁月当代冰霜爱情

    少帅赵四正式结婚

    红粉知己白首缔盟

    标题下加有两句话:

    夜雨秋灯,梨花海棠相伴老;

    小楼东风,往事不堪回首了!

    赵四小姐与张学良从相识、相爱后,30多年来一直以秘书身份陪伴张学良,她与张学良已成为一个整体。

    婚礼结束的钟声响了。张学良和赵一获在好友的携扶下,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出教堂。晚霞映照,微风吹拂,有情人终成眷属。(转自《中华读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