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心的预备
    一

    中国教会的历史虽然不长,但神却早已借着祂的普通启示,为福音在中华民族中的传播,为中国教会的建立而预备了属灵的种籽。

    在中国古籍中,记载有上古时代君主统领众百姓,敬拜上帝的大祭,即「禘礼」。敬拜的形式和古代以色列人的祭礼十分相似,同样要以牲畜作燔祭。

    中华先祖认识真神,这并不出人意外。因为,圣经说得清清楚楚,天下万族,同出一本。离创世之初越近的人,便越了解上帝与人亲密交往,大道通行天下的那个时代。

    今天的中国人似乎特别迷信,凡有华人聚集的地方,到处都是千奇百怪的偶像。其实,中国历史上反对迷信、反对敬拜偶像的人也不少。孔子就教导他的学生们,不要讲有关「怪、力、乱、神」之类的事,要「敬鬼神而远之」。他在这里所说的「神」,完全不同与圣经所说的那位创造天地万物的「神」。在中国古籍中,只有「天」、「天帝」、「上帝」,或者「皇上帝」、「皇天上帝」等,才指的是至高无上的真神,即上帝。

    孔子精通古籍,非常了解中华先祖本来所认识的独一真神。这在孔子的言论中有很多明证。

    大家都知道,他所认定、并终身追求的,就是向世人解释和宣扬他所了解的「天命」之真谛。用我们基督徒的话讲,就是追求上帝的旨意,宣扬上帝之道。

    这里要指出的是,孔子手里没有圣经,他不可能完全了解天命的真谛。尽管如此,他在终身的追求中,对天命有着非比常人的了解。例如,当有人问他拜哪个神更好时,他的回答是拜那个都不好,因为「获罪于天,无所祷也。」就是说,如果冒犯了上帝,求别的甚么神都没有用。这和圣经所说的除了耶和华上帝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是一致的。

    孔子赞扬尧帝说:「大哉尧之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尧帝为甚么那么伟大呢?因为,只有尧帝真正作到了处处以天意为至尊至大这个准则。这和圣经赞扬戴维王完全出于同一个理由。戴维之所以蒙耶和华喜悦,就是因为他顺从上帝的旨意,按照上帝的旨意治国安民。

    由此可见,孔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不是他有无神论倾向,而是他心中只有「天」,而不要敬拜鬼神。他所说的「鬼神」之「神」,指的就是山神、土地神、河神、灶神、等等。他们只不过是灵界的一些散兵游勇,根本不值得敬拜。

    在孔子和孟子的教导中,核心的信息就是「敬天畏命」,这与圣经的中心信息也是十分接近的。

    古今中外的历史清楚地告诉我们,一个不敬畏上帝,不「敬天畏命」的人,为民则作奸犯科,为君则暴虐无道,这是铁一样的因果律。因为,人是有罪性的,一旦放纵私欲,就会受到恶的辖制,就会有败壤的心思意念和言语行为。孔子之所以要「兴灭国,继绝世」,提倡「克己复礼」,就是想回到尧舜时代「惟天为大」、「敬畏天命」的理想状态中去。

    孔孟这种对「天命」的追求,使中华民族受到长期的熏陶,无形中为福音在中华民族中的传播,预备了心理上的沃土。(首刊于「真理报」1999年9月号)

    二

    另一位认识真神的古代名人,就是老子。虽然老子在死去好几百年后,被道**捧成了甚么「天尊」,甚么「老君」,其实老子也是一个对天道有深切感悟的人。他在《道德经》中明白无误地讲到,天道是万物本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句话与圣经所讲的「太初有道」(约1:1),真是惊人地相似。老子和圣经都认为,创世以前,只有道是自有永有的存在者。道就是天地万物的根源和创始者。然而,世人却背离了天道,所以人间世事才错乱荒谬。

    但是,他又预言,大道既隐,必有圣人出现,来拯救世人。这个圣人,并非儒家所说的,像孔子、孟子那样道德高尚、学问出众的人。他所说的圣人,是天道的化身。只有这样的圣人「知其荣、守其辱」,牺牲自己,才能够拯救众人。(请参阅远志明弟兄的《老子VS圣经──跨越时空的迎候》一书,台湾《宇宙光》社出版)。

    老子曾期望出现一位与天道合一,作天下万民榜样的圣人,由祂来彰显天道的光明与永恒,使普天下的人都归向祂,从而普救世人,将众人从过犯中领回来。不想,老子西出函谷关四百多年后,他所预言的圣人却在巴勒斯坦的伯利恒出生。圣经说他就是「道成肉身」的救世主。「道成肉身」,就是「天道的化身」,含意完全相同。老子在他的道德经中,并未明言那位圣人是哪国人。而且,他留下这部唯一的著作后,就骑牛西行,去而无踪。

    我们虽然不能说老子的《道德经》就像圣经一样,是从神而来的默示,但他的话语中确实包含着非常深奥的道理。圣经是神的特别启示,是衡量一切真理的最高权威。但是,神也常常借着祂所创造的宇宙、自然现象以及人们的思想和言语,来开启我们的心智。这就是神的「普通启示」。人的智慧和良心,本身就是神赐给每个人的装备,好让我们运用这两样装备来认识神的真理。正是因为有了像老子和孔子这样一些善用智能和良心的大师,中华民族才得以维系数千年而不坠,这不能不说是出于神的怜悯和保守。我们固然不可以把老子或孔子的言论等同于圣经,但他们的智慧中确实包含着神的「普通启示」,因而在一定的条件下,起到了为福音的传播预备人心的作用。反过来讲,也只有在圣经真理的光照下,透过这类「普通启示」而来的道理,才能得到最后的升华与成就。(首刊于「真理报」1999年10月号)

    三

    圣经的启示告诉我们,上帝是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人类的。但是,人却滥用上帝所赐予的自由意志,选择了一条背逆造物主的险路。然而,上帝的形象仍然在人们的内心深处存留着,使人们有能力在福音的启发下领悟上帝的正道,并重新与造物主和好,使我们的灵魂得到拯救,获取那与主耶稣基督联为一体的永恒生命。按我的粗浅知识,我认为良知(conscience)就是上帝的形象留下的印记,或者说是上帝在人们心中预设的道德律。

    使徒保罗在罗马书第二章十二到十五节讲得很清楚:「凡没有律法犯了罪的,也必不按律法灭亡;凡在律法以下犯了罪的,也必按律法受审判。(原来在上帝面前,不是听律法的为义,乃是行律法的称义。没有律法的外邦人若顺着本性行律法上的事,他们虽然没有律法,自己就是自己的律法。这是显出律法的功用刻在他们心里,他们是非之心同作见证,并且他们的思念互相较量,或以为是,或以为非。)」

    这段经文给我们这些外邦人很大的安慰,因为其中包含着一个很大的应许。很多慕道友都有一个疑惑:假如我的父母、祖父母以及列祖列宗都因没有机会领受福音而灭亡,我自己一人得救又有甚么意思呢?

    有的人也会说,既然连古圣先贤如尧舜禹汤及孔孟者,都没有机会听到福音,我这一介草民又何必另辟蹊径呢?读了上述经文,就可明白,上帝对那些从未听到福音的人是另有计划的。倒是我们这些生在福音广传时代的人,切不可失去那上好的福份呵!

    鲁伊斯(C.S.Lewis)指出,凡有人的地方,都会出现争议。一旦争议发生,人们或指责对方,或为自己辩解,都自觉不自觉地诉诸某一共认的行为标准,也就是判断是非善恶的共认尺度。

    我们常说,「是非之心,人皆有之。」甚么叫「人皆有之」?就是普遍地存在于任何人的心中,无论男女老少,尊卑贵贱;无论东方人西方人,文明人野蛮人,古代人现代人,都有一些大致相同的是非标准。比如,不可以强凌弱,不可夺人所有,不可以怨报德,不可过分自私贪婪,等等。在世界各民族的传统故事中,善与恶的对立随处可见;由此可见,是非善恶之心超越了民族和文化的界限,而有着普世一致的特点。

    物质世界本身不会产生是非善恶的标准。例如狼吃羊,羊吃青草,都不存在是非问题。那么,在人类的意识里,强者欺压弱者为甚么就不对呢?

    物质主义者认为,是非善恶之心是生产力发展所产生的结果,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约定俗成,并通过教育学习传递下来的。这一解释听起来好象很有道理,但它却无法说明为甚么历史上一些「天才」人物所发明的,违背人类良知的行为标准,虽可得意于一时,却最终难免被人们抛入历史的垃圾桶。例如本世纪在纳粹德国实行过的排犹虐犹政策,曾有貌似有理的理论根据,有强大的宣传教育机器加以灌输,且有整个国家政权予以推行,到头来却在人类的良心面前遭到彻厎的破产。还有,如果说单单为了满足生产力发展的需要而产生良心的话,我们也无法解释为甚么人们要同情和保护巳经失去劳动能力的老弱病残者。「良心」应该允许人们毫不怜惜地把他们抛弃,以便减轻生产力发展的拖累才对。

    有的无神论社会学家也用「维系种族存续的本能」来解释良心的来源,可是这一解释无法说明人类为甚么会有「舍身取义」的大智大勇,为甚么会甘冒牺牲自己的危险而维护抽象的道义原则。「维系种族存续的本能」应该阻止这种牺牲才对,人的生命不正是种族命脉的承担者吗?

    鲁伊斯认为,不去从上帝那里寻找良知的源头,我们就永远无法解开良知从何而来这个千古之迷。让人们能够识别是非善恶的良知,并非凭空产生于物质世界,也不能由人们通过约定俗成而形成。良知来自创造万事万物的上帝。正如他把物质运行的定律放在物质世界中那样,他也把人伦道德的定律放在人们心里。孔孟之所以堪称为「中华民族的良心」,就是因为他们顺应良知的引导,竭尽全力,去探求「天命」的真谛,因「顺着本性行律法上的事」而达到「自己就是自己的律法」的境地。

    物质主义理论在人类的良知面前,遇到了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我自己正是在深入思考良知问题时彻厎弃绝物质主义的。我想,这一世界观的总破产,也必定会发生在人类的良知普遍觉醒之时。(首刊于「真理报」1999年11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