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道教、佛教、伊斯蘭教、氣 十一、中國上古信仰的歷史事實考察
    但是我們在這里還不急于做出中國古人就是信仰上帝的結論,因為觀念僅僅是觀念,而信仰是一種生命的投入,它與觀念是有很大差別的。在觀念史之外,現在我們試著進入另一個領域,就是歷史事實的考察。

    在皇權統治的兩千余年間,在知識分子生命性的天之外,中國人還有一種主宰信“天”的觀念,它由儒家的禮所倡導,在帝王一年一度的郊祀中得以流傳。孔子說︰“明乎郊社之禮治國其如示諸掌乎!”——明白怎樣向上天獻祭治理國家就象自己的手掌一樣容易。這個祭天的傳統在中國二千余年的皇權時代中幾乎從沒有中斷,只是到了1911年清帝退位,這個祭天儀式才告中止。從十五世紀以後,這個由帝王親自主持的祭天儀式一直在北京的天壇舉行,天壇那個由潔白的大理石鋪成,直徑75米,三層向上攀登,直接向天空開放的園丘壇,如今每個游客到此一游都要上去跺幾腳,過去那可是一個神聖無比的地方。一年一度在這里,皇帝要親自宰殺沒有殘疾的小公牛,焚燒之以祭上天。而最近听說北京又要重新開始籌備祭天,不知確有其事否。

    祭天儀式中,做為祈禱文和贊美詞的《大明會典》最能體現中國人眼里上天是主宰的觀念,其中有一段翻成白話文是這樣的︰“創造宇宙的主宰,我仰望你;你所住的穹蒼是何等廣大啊。我是你卑微的僕人,以此隆重的儀式來敬拜你你的僕人在你面前下拜,期待你的到來。我與隨行的百官都列隊向您跳舞敬拜上帝啊,求你悅納我們的祭物,看顧我們。我們敬拜你,因為你的恩澤永無止盡。”

    我們知道,在宗教儀式中,祭祀是極為重要的,祭祀,尤其是聖經舊約中的獻祭與中國上古的獻祭一樣,務必要讓做為祭物的祭牲見血以蒙上帝的悅納,在聖經中血是萬物的生命,見血表明獻祭者與所祭的上帝有了生命性的連結。以致于到了新約時代,上帝的獨生子耶穌基督自己在十字架上流出血,成為人的贖罪祭。

    我個人認為,在從秦到清的二千二百年皇權時代中,中國人對天的信仰是**的,那就是在知識分子和藝術家眼里,天只是生命性的天,而天的主宰性只在皇家的祭天儀式中被確認。但是在中國皇帝的眼里,天對于他們大部分人只是在舉行儀式時拜一拜而已,而在平時他們仍舊獨斷專行,我行我素。他們以自己為“天子”,把上天的權威一把攬在自己手里,為自己的統治披上神權的外衣,他們拜天,更多不是出于本心對天的崇拜,而是利用天為其統治服務。

    那麼在中國人的歷史中,有沒有一個時期,人與天的關系,在理性認識上與在信仰上是一致的呢?就是有沒有一個歷史時期,“天是本源”的觀念與獻祭這一種宗教儀式是合而為一的呢?如果有,那就表明,在歷史上我們的祖先不僅有領受關于上帝觀念的普遍啟示,而且也是把天當做一個有位格的上帝來敬拜,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肯定上古祖先傳承了一個敬拜上帝的傳統。

    人們以老子為中國古人仰望上帝的一個根據。但是,老子在他自己的時代一直感嘆,“大道隱沒了!”就是對上天的信仰失落了。那麼,如果按聖經所說的,人類有共同的,由上帝所創造的祖先的話,在邏輯上,越是早期,中國人對上天的信仰應該越是堅定。按這個邏輯,尋找中國人對上天信仰的根據,應該是《易經》比老子更可靠,因為,始畫八卦是周代前的伏羲,而文王在被商紂關押時又把八卦推演成了六十四卦。文王在周之初,而老子在周之末,當然周易更容易找到中國上古信仰的痕跡。

    越初我一直在易經中尋找,但是只是找到,易經中對天的觀念與聖經中的上帝幾乎一致。後來我奇異地發現,伏羲畫八卦是為了觀察天地的文彩,地理的錦繡,目的是"通神明之辨”,最關鍵的就是在這里。也就是說,在先人伏羲的眼里,他從大地的豐盛中,仰望宇宙的浩瀚與輝煌,他炯炯有神的眼楮從宇宙與星空的深邃中又一直往上看,一直往上看,在他肉眼的視覺和他理性仰望與尋求的盡頭,他的心靈中生出了有一位自有永有的造物者的觀念。

    後世文王演八卦時,借助了伏羲所創立的體系,在周易的前面幾卦,本體性,主宰性的天的觀念非常明顯,但是越往後,這個觀念越淡,而屬于人的智能越來越明顯。但是至關重要的是,在易經中明顯有提到對上帝的祭祀。也就是說在周易里,我們找到了“天”是宇宙與生命的本源的觀念與對上帝的宗教性敬拜與祭祀的結合點。因此,我們可以謹慎地下推論說︰“上帝就是中國祖先所敬拜的上帝”。

    後世之人用周易來算卦,這不知道離文王初演易時的初衷是差了幾萬幾千里。但是,中國最有學問的學者也只是把周易當作哲學體系來看待,我們從來沒有去注意周易中的神學特點,或者說它所傳達的信仰的信息。

    而人們也提到了易經中"天人互動”的宇宙觀,那麼我們是否可以認為,周文王在演易時降低了易在信仰上的意義,增加了易人本的因素呢?我個人的猜測很可能是這樣的。周文王在易中很可能是想強調如何借助天道治理天下,為人處事。

    但是就是從演周易的周文王身上,我們可以進一步回答“有沒有一個歷史時期,對天的觀念與獻祭這一種宗教儀式是合而為一的呢?”這個問題。

    演了周易的文王,又是《詩經》中最重要的主人公。而正是詩經,明確表明了中國人在古代對上帝的信仰。

    據學者考證,一部《詩經》,出現天、帝、上帝達四百二十一次。而遠志明先生在《神州懺悔錄》一書中更列舉了詩經中,先人與上帝相交的各種情況,如贊美、感恩、祈求、畏懼、哭訴、感嘆等等。

    特別有意思的是,《詩經》的《文王之什》中我發現了兩處上帝直接對周文王說話是記錄,一處是︰“帝謂文王︰無然畔援,無然歆羨,誕先登于岸。”(上帝正告周文王︰不要左顧右盼,不要攀比羨慕,徑自登臨我岸。)還有一處是︰“帝謂文王︰予懷明德,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上帝對周文王說︰我喜悅這樣的美德︰不放縱于聲色犬馬,不加重棍棒與鞭笞的刑罰。不輕易論斷不知道的事,順從上天的法則。)

    我不認為,這是周文王領受了上帝的啟示,因為啟示的含義是上帝把他自己的本性向人揭示出來。但是完全可以說,根據《詩經》的記載,上帝曾經直接對周文王說話。

    而在《詩經》里,周文王對上帝的信仰是如此的虔誠,以至于幾乎可以與聖經中的大衛王相比,實際上他們也是同一時代的人,都是戰士和君王,又都是對文化有卓越貢獻的人。

    在《詩經》里,上帝是周文王生活的中心。

    如果我們做更深的探討,就會發現越是往上推,中國人的宇宙觀是“天尊地卑”的本體論。而上古敬拜上天,不僅是歷史的事實,也是心靈史的事實,我盼望將來能在這方面更多地進行學習。

    還有一個有意思的事,就是中國祖先是世界觀是天人相交的世界觀。這種天人相交不是後世董仲舒等輩驕傲地高舉人類,認為人可以與天合一,而是人謙卑地俯伏在上天面前,與他有心靈的交流。這方面史實也容將來再做探討,但是我從甲骨文的,常用來表示與祭祀相關的“示”字旁中,卻可以看出一種奇妙和圖景,就是這個甲骨文的“示”字,表達了上天的無限,表達了人在上天之下的位置,更表達了人與上天之間雙向性的交流。而且這個甲骨文中的"“示”字,用上面兩橫中間一豎而可以表達基督信仰中“三位一體”的上帝的觀念,那上頭的兩橫表達永恆中自有永有的聖父與聖子,而垂下來的一豎則表示聖靈,就是永恆而超越時空的上帝在有限時空中的臨在與看顧。

    學者毛喻原先生說,在世界的文字里,再沒有比漢字的“人”更加粗糙的人,從這個人中可以看出中國人對于人的生命的隨意的態度。但是在甲骨文里不是這樣子的,甲骨文奇異地表達了人在宇宙間的位分,或者說地位——人在無限的天之下,人又在大地之上。這個信息可以從甲骨文中的"“立”字看出來,就是在大地上站立者一個人,大地只是用了簡單的一劃,而大地上的人則用了五劃。這個信息還可以從甲骨文中的“天”字看出來,甲骨文中的天字有兩種寫法,但是這個字的兩種寫法一點都沒有反映大地的信息,卻是以人頭上的無限者來表達上天,這樣中國上古的文化不是大地崇拜的文化,不像後世失落了上古天道後人們對風水的迷戀,也不像當代詩人在全球化的沖擊下走進麥地,熱情地親吻麥穗和土地。

    這種人高于大地,低于上天的觀念也正是聖經的觀念,聖經說,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與樣式造了人,就委托人管理大地和大地上的一切,請注意是"管理"而不是征服,也不是惟物主義沾沾自喜地"改造。”

    更是奇妙的是,聖經里面說,人是按上帝的形象和樣式造的,這個說法很多人不以為然。但是,人有與萬物不同的靈魂,人的心靈中有道德的追求,有創造性的能力,有理性的判斷,有情感的表達,還有各種無限的潛能,這都是人與萬物本質不同的地方,這種靈魂的本質不同,不是人在由猴子進化的過程的進化出來的。這里插一個笑話,我們教會里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姐妹,是一個家庭婦女,沒有信主前,她吐血吐得要死去住院,人家給她傳福音,她就是不信,但是人家給她說人不是猴子變的,這一點她特別開通,她說︰“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有一只猴子變成人,我從來就不信人是猴子變的。”

    聖經說,上帝以“尊貴榮耀”為人的“冠冕”,都是因為人是“按上帝的形象樣式造的”,而這個“人是按上帝形象樣式造的”的觀念在甲骨文中也有體現,在甲骨文里,人與頭頂無限與永恆的"天"——"上帝"是直接相通的,而甲骨文中,人的頭腦——人的靈魂所在的部分不是現代中文簡單的,萎縮了的一點,而是一個碩大的中間空的橄欖球狀的符號,它表明,在使用甲骨文的先民眼里,人的內在靈魂是至關重要的,它是人所摸不著看不見的,就像人的情感、理性、道德情操、無限潛能的部分是看不見的一樣——按聖經說,這一“有真理的仁義與聖潔”的部分就“上帝的形像與樣式”所在。這一部分是看不見的,是人的生命的屬靈的部分,就像上帝是個靈的看不見的,所以被它所造的人要用心靈與誠實拜他。上帝要人敬拜他不憑眼見,而是憑心靈與心靈的溝通。

    聖經說“人人都犯了罪,虧欠了上帝的榮耀。”這里的“罪”指的是人與上帝的隔絕,就是人類在始祖背叛上帝後,與上帝不再有生命的雙向交流了。就像漢字中的“人”字,頭頂的無限的天空萎縮了,人的眼楮所見的只是地上的榮華富貴,功名利祿,欲望享受。但在甲骨文中的"人"字不是這樣的,那個字中似乎殘存著先民頭頂上天,與上天直接交通的美好記憶。而我們知道,只有在對無限天空的仰望中,我們才能生出生命最大的快樂與贊美,自由與歡欣。

    古人雲︰“惟祀與戎,國之大事”,我們的祖先把祭祀與征戰看做國家生活的中心,不像高明的近代人把信仰當做”人民的精神鴉片。”在甲骨文的“聖”字中奇異地記載了這個祭祀的信息,甲骨文里"聖"字的寫法是一個祭壇上有一團燃燒的火——就像舊約聖經中的獻祭,用火燒犧牲,煙焰上升,蒙神悅納。有意思的是,這個“聖”字,在祭壇的火焰上空更有兩只手從空中垂下來環繞著祭壇上的火焰,以我之不才,我不知道這一對符號是表示祭壇上的煙呢?還是表示上帝從空垂下來的手,但是從字形上看,更像是從空中垂下來的手。這一雙凌空而下的手,既表明了上帝的臨在,也表明了上帝的主權。以及在祭祀中神人的相交。

    當然,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獻祀,是神的獨生子耶穌基督為人類的罪,將自己獻在十字架上做為祭物,擔當了人類的過犯,重新打通了已經隔絕了的神人關系,“但現在基督已經來到,作了將來美事的大祭司並且不用山羊和牛犢的血,乃用自己的血,只一次進入聖所,成了永遠贖罪的事。”(聖經《希伯來書》九章11-12節)這是中國古人所不知道的。因為“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先是猶太人,後是希臘人。”——這拯救的信息首先給了以色列民,然後要傳遍天下,對萬民做見證。就像它如今臨到神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