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仅在中国人中,而且也是许多非西方国家的人民的一个非常普遍的论题。这些人指出一项"事实":基督教(教会和基督教神学)被西方文化所包裹着,它是通过文化帝国主义传播到第三世界的。所以,他们说基督教是不适合其人民的,或是剥削人民的工具。
如果我们首先看一下真正的事实,就会发现其中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基督教真的是西方的宗教吗?基督教是源自中东。亚洲是它的故乡!耶稣是在我们今天称为以色列的土地上出生的犹太人。《圣经》清楚记载:
“当希律王的时候,耶稣生在犹太的伯利恒。”(太2:1)
这就是说,道成肉身的神,耶稣基督,是一个亚洲人,而不是一个欧洲人。(我们一般看到的耶稣画像,不是耶稣本人,乃是16世纪文艺复兴时期一个模特儿而已!耶稣绝对不是意大利人!)在耶稣受死,并从死里复活,回到天国以后,祂的信徒们把祂的教导传播到整个罗马帝国,在那时候(公元30至90年),来自好几种不同文化与宗教背景的耶稣的信徒们组成了基督教会。
(1)生在以色列的犹太人,他们说希伯来文和亚兰文(一种希伯来语的方言)。
(2)生在以色列以外的犹太人,他们可能已不会说希伯来文和亚兰文了。
(3)一部份的非犹太人(外邦人),他们羡慕,欣赏犹太人的信仰,敬畏《旧约》中的上帝。当他们听到自己不需要先变成犹太人(通过割礼)就能成为上帝的子民的福音以后,他们就开始追随基督。在《新约》中,他们被称为"敬畏神的人"。
(4)没有犹太信仰一神宗教背景的非犹太人(外邦人)。他们大多成长在希腊罗马世界的多神教(异教)的宗教环境中。其他的,如"埃提阿伯的太监",乃是非洲人。
在使徒时代(耶稣升天不久),有些犹太藉的信徒就开始向非犹太人传福音:
“那些因司提反的事遭患难的门徒,直走到腓尼基和居比路,并安提阿。它们不向别人讲道,只向犹太人讲。但内中有居比路和古利奈人,它们到了安提阿,也向希利尼人传讲主耶稣。”(使徒行传11:19-20-按:希利尼人乃《圣经》对非犹太人的称谓。)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基督教会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亚洲,而教会的成员是来自多种文化背景的。从耶路撒冷到安提阿,基督教向两个方向传播:它传向了西方,吸收了希腊和罗马文化的要素。新约《圣经》记载保罗的传道事工,到罗马城为终点;在那里保罗虽然被软禁,可是仍然自由地传道:
“这样,我们来到罗马
“进了罗马城,保罗蒙准,和一个看守他的兵另住在一处
“保罗在自己所租的房子里,住了足足两年。凡来见他的人,他全都接待,放胆传讲神国(的道),将主耶稣基督的事教导人,并没有人禁止。”
(使徒行传28:14,16,30,31)
在第一世纪,基督教就同时传向西方,东方和非洲。今天,我们仍能发现一些"东方"的教会,如在埃塞俄比亚和埃及的科普特人教会,印度的多马教会、阿美尼亚教会、以及其他源于一世纪的叙利亚和波斯的教会的后裔,还有聂思托利教会(又名景教,在唐代到中国的第一批传教士)的后裔。你们也能在美国和加拿大发现源自这些教会的会众。
亚洲是一片广大的大陆,在探险时代(15和16世纪)以前,旅行是很不方便的。所以这些建立在非洲,中东和印度的"东方教会"没有增长为一个庞大的运动,他们彼此间变得孤立起来。有些教会,像在中国的景教,最终消失了。基督教的西方分支则发展成为大多数人所知道的基督教会。这个"西方"的教会又分作三个分支:东正教、罗马天主教和新教。
因此,说基督教是一个"西方"宗教在历史上是不正确的。今天,基督教已经传到世界六洲,已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普世性的信仰。所以,把基督教称为一个“西方"宗教更是不合理的。
现在让我们来分析一下有关基督教是西方文化帝国主义工具的想法。
我们不能否认此历史事实:传教士来到中国的时候,正是他们的国家几乎把中国视为自己的殖民地的历史时期(1842-1943)。有些传教士,如郭实腊也的确帮助了他们的国家跟中国谈判、订立不平等条约。我们也必须承认一个事实:许多西方传教士对中国人民和中国文化持有一种优越感。作为一个基督徒和一个历史学家,我不希望,也不应该,改变这些事实。
然而,我们同时也必须考虑其他的一些事实:大多数的传教士并非帝国主义分子。很多的传教士是强烈反对英国向中国输出鸦片的。有些传教士甚至试图说服他们国家的政府去改变其政策,同时在中国发起禁烟运动。大多数的新传教士到中国宣教,全是因为他们热爱中国人民。他们常常是作为刚结婚的新郎和新娘(或单身青年)来到中国,许多人最后也死在中国。他们和他们的孩子们被埋在中国的黄土中。你们知道,有些传教士更是被中国人杀害的(1900年的"义和团运动"和1927年"北伐"中的"反基督教运动")。
所以,把所有传教士都称作帝国主义分子是不公平的。19世纪60年代在英国建立"中国内地会"的戴德生曾说过:如果他有一千镑金,他不会留下一分钱不给中国;如果他有一千条生命,他不会留下一条不为中国人牺牲!
然而,现在有多少中国人愿意说我们将为了传播儒家思想,马克思主义或中国文化而牺牲自己的生命?谁愿意为自己的文化说:如果我们有一千条生命,我们不为自己留下一条?
一个人热爱自己的国家是很自然的。对中国人来说尤其如此。《圣经》告诉我们,我们的历史,地理,文化都是神所命定的:
“祂从一本造出万族的人,住在全地上,并且预先定准它们的年限,和所住的强界。”
(徒17:26)
不过我们往往因为自己的国家和历史骄傲,以至于变得自大和以自我为中心。自大是错误的,不管谁中国人或西方人持有此态度。然而,认同自己的国家和历史却是很自然的。
中国基督徒需要做的是去展示我们热爱中国,我们热爱上帝,我们热爱上帝超过我们热爱中国,但是就是因为我们热爱上帝所以我们热爱中国。我们想看到成千上万的中国人来认识耶稣基督,但是,我们的确热爱我们的历史、我们的文化和我们的人民。作为一个在香港出生、美国长大的海外华人,我用了四年时间在研究院学习、了解我中国(和基督教)的根。
所以,我们不能忽视这些事实;有些传教士是自大的,看不起中国人(就像我们中国人看不起非华人一样)。但是,大多数传教士都是怀着一颗慈爱、服侍和献身的心来到中国的。我们何时可以看到成千上万的中国人为了非中国人献出他们的生命?当上帝改变了中国人的心,给了我们祂的爱耶稣基督的那种完美、献身的爱时,那一天——"宣教的中国"的一天——就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