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地巡禮回來後,由于工程款接續不上,建堂工程時常中斷。有一天建築公司要求趙牧師開一張一億元的支票。已經有二年沒有交付一分錢的工程款了,公司的要求也不算過份。但是讓趙牧師開一個空頭支票也不是一件好事,擔當建築委員的長老們都爭先要自己簽字,可是公司要求趙牧師不簽的話就要崔牧師簽。我相信上帝會記念我們教會的堂會委員們的勞苦並賞賜我們,最後由我來簽了字。那時周圍有些人勸阻我說︰
“崔牧師,千萬不能做擔保啊。要專心致志地做探訪、喂靈糧的僕人如果支票逾期不支的話會坐班房的。”
可是真的進班房,到里面安靜地做禱告,休息片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想到此我就在一億元的支票上簽了字。然後在每次的禱告中都呼求上帝籌下一億元錢。
一個禮拜過去了,兩個禮拜過去了,這一億元錢無形當中成為一種心理負擔了。加上家庭關系和人際關系帶來的試探一下子成為火一般的試煉使我徹夜難眠,以至于再次通宵在上帝面前呼求。
十月一日,我在西大門教會五樓播音室里召開了勸事禱告會,為日本人到韓國使一些女大學生墮落的事情做了代禱,讓韓國的女人和母親們警醒禱告。本來在天家沒有男女之分,不幸我們出生在男尊女卑的國土上,一輩子過著受人欺壓的生活。如今讓我們的女兒遭受如此之變,我們有何臉面再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呢?勸事們和婦女會的委員們痛悔地放聲大哭起來。各樣的試煉使我疲憊不堪,我終于承受不住倒下去不省人事了。
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馬浦的一家人私人醫院里。我吃驚地發現為別人做代禱為患者做醫病禱告的自己竟然如此脆弱。這時護士小姐走進來一邊為我把脈一邊問︰
“你覺得好一點嗎?”
“我患什麼病了?”
“勞累過度了。您是做什麼的?這麼操勞?醫生說應該休養幾個月。”
“你去幫我問一下醫生,我得了什麼病,好嗎?”
“醫生現在不在。”
“上哪兒了?”
“不久前上山了,領家屬和護士們去俗離山呼吸新鮮空氣去了。”
“新鮮空氣?”
我一下子警醒過來,人家醫院護士也上山呼吸新鮮空氣,我卻躺在這空氣昏濁的醫院里。我叫住了正要出去的護士。
“我知道自己的病,用不著在這兒打點滴,我也應該上山呼吸新鮮空氣。”
“噢,請您安靜一下。”
“不,把這個點滴管拔下來吧。”
“拔下來會出事的。”
“不會的,我清楚自己的病。”
“不行。”
護士斬釘截鐵的說完,頭也不回的地走了。我只好自己動手拔下針管後叫來了司機。這時正是晚上八點鐘。
“許師傅,把我送到一個山里的禱告院吧,現在不是躺在床上的時候。”
我拉著迷惑不解的司機上了車。
“往哪兒去呀?”
“上次到釜山開奮興會的時候,我們不是在路旁看到一所禱告院了嗎?就去那兒吧。”
過了九點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只有幾盞燈在閃爍的禱告院。我馬上開始了禱告。不信的人也為了呼吸新鮮空氣上山來,可是,作為上帝的使女卻在教會遇到風浪的時候不禱告,不到如此清靜的地方來與上帝交通,實在是莫大的罪過。我先做了認罪悔改的禱告,然後開始了禁食禱告。到第三天頭痛消失了,這是由于建堂和第十屆世界五旬節大會的籌備,加上我心中的爭戰引起的頭痛。
我在禱告洞里做了呼求禱告,我先認了自己懶于禱告的罪,然後問自己赴湯蹈火地牧養教會真是只為了做主的工嗎?真正做到了不傳己名,只傳主耶穌的十字架和寶血的救贖嗎?有沒有自己的人意和固執呢?對上帝的熱心是不是出于人意?
我捶著自己的胸,一條一條地做了認罪悔改。
這悔改的禱告通宵也沒有做完。經過十幾年來的牧養,當信徒復興到一萬多名時,以為這是自己的功勞,開始居功自傲,倚老賣老,在更多時候阻礙了主的聖工。在建堂問題上不按上帝的旨意,偏要建商品房賺上五千萬元。細想起來這些都是出于人的血氣和熱心的惡果。
禱告當中,過去的事如走馬燈似地一一閃現。一九六八年我從台灣奮興會回來時,上帝借趙鏞基牧師的口說︰“從今以後崔子實教師要到日本和德國做宣教士了。”那時我心想︰這個趙牧師,教會復興到一萬多名了,就想過河拆橋,要把我攆走啊!
為此還大病一場。我在禱告中領悟到這些失望、誤會、抱怨都是魔鬼撒但的試探,為此也做了悔改。
“天父上帝,若沒有你的許可連一只雀鳥也不會掉在地上。差我到德國和日本開闢教會有您的美意,求主饒恕我出于人意的罪。感謝天父給了我開拓的勇氣。求主使我以此勇氣去開闢日本、德國、美國吧。求主也興起年輕的一代,差他們做宣教的聖工吧。也求主再次使我頑梗的心完全地破碎,挪開我驕傲的心。”
正在禱告的時候,突然心中有了一個願望並通過禱告說了出來。
“主啊,給我們教會賜下一座禱告院吧。使那些象我這樣頑梗的人到那里去破碎自己,象我這樣不做禱告憑自己的能力去服侍的僕人們到那里去呼吸新鮮空氣,能夠與您面對面地交通。信徒越多就越需要更多禱告的勇士。求主賜給我們一座能夠禁食、通宵禱告的禱告院吧。”
這意外的懇求令我自己也很詫異,然而我心中卻有一個明確的願望,並且獻上了很分明的禱告。
到了第三天不僅沒有了頭痛的癥狀,也不覺得饑餓了。心中刻骨銘心的怨屈、難過和腰酸腿痛的癥狀也消失了。我的心雀躍了。禁食第八天的時候,我一口氣跑上了後山峰。第十天我在禱告洞里默想的時候,聖靈在我心中賜下了腓立比書二章十三節的經文︰
“因為你們立志行事,都是上帝在你們心里運行,為要成就他的美意。”
(是的,上帝為要成就他的美意,在我們心里運行,讓我們立志行事。對了,我要建禱告院不就是出于上帝的美意嗎?)
我從禱告院下來後,開始為我們教會的禱告院到處打听地基。可是聖靈做工的地方邪靈也在做工。當我一整天思想禱告院的事的時候,眼前看到的只有禱告院和禱告洞。一天,有一位執事滿面喜色地走進辦公室。
“崔牧師,有一塊上帝給預備的地基,在那里建禱告院再好不過了。”
“哪兒啊?”
“在安陽附近,我們還是去看看吧,沒說的了。”
我到那里一看,果然是樹木茂盛的好山頭。溪谷里積雪下有溪水潺潺地流動,看樣子雨季的洪水也奈何不了這里。並且每一個山溝的景色都非常美好,是建禱告院的好地方。我喜不自禁地在那里轉了好幾圈,我以為上帝要叫我如願以償了。同去的趙鏞基牧師也給撒但留了地步。那時候我的戶頭里有一百五十萬元錢,那位介紹人當場就要訂金,可是不到三天就發現被人詐騙了。
“主啊,我是要成就您的美意,按您的旨意立志行事的,這件事是不是出于我的人意呢?”
我在失望和抱怨當中整夜地重復這一句話,做了三天的禁食禱告。一次要入睡的時候,突然心中有一個很大的聲音說︰
“馬上到梧山里墓地去吧。”
我騰地起身,開燈一看,才過九點。我以為是精神過敏,便躺下來。可是怎麼也不能入睡,那句話總是縈繞在我的心頭。
“真奇怪,在這深夜,山溝里的雪還沒有化開呢。”
我叫醒了隔壁的司機打算到墓地看一看。一個小時後到了梧山里。看墓人被驚醒跑了出來。
“別害怕,我不會做什麼。幫我開一下工具倉庫的門吧,還有,給我找兩條草袋子就行了。”
“您要做什麼?”
“今晚我要在這兒做通宵禱告。許師傅,您先回家吧,明早七點來接我好了。”
我把司機打發回去後,向保管墓地工具的木板小倉庫走去。我把不知所措的看墓人夫婦打發走以後,在倉庫里準備了一個臨時的禱告處。
“上帝,我知道有您的美意,在深夜把我召到這里來。既然要購買的地方被詐騙了,就把這塊地賜我們吧。”風一吹,木板發出“吱吱”的聲響,我的禱告聲也隨之高漲起來。
“天父上帝,出于我的貪心去尋找一塊交通方便、景色又美的地方時,被人詐騙了。如今我覺得這個地方再好不過了。我要在此建禱告院。”
(對啊,上帝已經預備好地方了,我卻因著私欲被魔鬼牽著鼻子走……)
就在這時,突然倉庫門被風吹得大開,一個參天大樹般的黑體赫然立在門口。小時候常听大人說野地和山溝里有九尺高的污鬼出沒,可是這個黑體不止九尺。一直望上去,令人窒息。在佛光洞和台灣我已不止一次地和它打過交道,所以我一點兒也不懼怕。我朝它大聲呵斥︰“你這邪惡仇敵,馬上滾開!我要在這里開禱告院,不管你怎麼攔阻我這里有主耶穌的寶血。靠主耶穌寶血,奉主耶穌的名,命令你馬上滾開!滾開!”
話音剛落,黑乎乎的邪靈就向北倉惶逃跑了。我這才舒了一口氣。我的叫喊聲吵醒了結婚才一個月的看墓人夫婦,他們跑了上來。
我心中充滿了喜樂,不知不覺唱出了哈利路亞贊美的歌聲。在十四、十五年前,我獨自在佛光洞帳篷教會里做通宵禱告的時候,不時地出現這樣的邪靈來折磨我,但是每一次我都用禱告戰勝了邪靈。所以這樣的場面嚇不到我。然而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能夠洗淨我罪的,只有主耶穌的寶血。”我把這首歌唱了一百多遍,這時東方破曉了。
從那天開始我白天探訪,夜里就到梧山里墓地做通宵禱告。晚上八點以後出發時,車燈所照的路面上有五、六十只野兔蹦來蹦去。這美妙的山間景色給了我莫大的安慰和力量。有時怕傷了它們,停下車等半天,如此過了三個月。三月中旬的一天,太陽一落山我就忙著做出發的準備。這時一位守寡的執事跟出來問道︰“崔牧師,每天夜里總上哪兒去啊?”
“去做通宵禱告。”
“那我也要跟著去。”
就這樣我們結伴而行。可是兩個人大聲呼求時,駐扎在對面的部隊出來制止了。我們不能在倉庫里做禱告了。我倆用掘墓的工具挖了個禱告坑。剛好能容納兩個人坐下來。在坑邊上還蓋了些樹枝,這樣一來不僅可以隔音也可以取暖了。
墓地通宵禱告的傳聞引來了一個又一個人。有一位患肺病的年輕人,做了十天禁食禱告後得了痊愈。
每個人來了後都先挖了自己的禱告坑,所以沒多久,山坡變得坑坑窪窪地了。並且像開闢佛光洞帳篷教會時一樣聚集了許多貧窮和患病的人。
事到如今,教會開始討論了禱告院的建築問題。可是堂會的委員們一听是要在墓地上建禱告院,就異口同聲地反對起來。他們反對的理由大概有四條。
第一、禱告院應該建在漢江以南,可是墓地在北邊。
第二、沒有樹木。
第三、有墳墓。
第四、沒有水源。
這四條听起來都很有道理,條條都是不適合做禱告院的因素。但是我心中卻有一個願望,非要在此地建禱告院不可。我對他們說︰
“各位長老,這四條說得都在理,可是那個地方離北韓近,可為他們禱告;禱告又不是去洗澡,不用擔心水源;並且我們每個人死後都是要進墓地的,那是離天國最近的地方;沒有大樹,晚上禱告時不用擔驚受怕;那里如同主耶穌禱告過的橄欖山一樣,是沒有大的溪谷或野獸的荒山。所以,梧山里墓地是最適合建禱告院的地方。”
可是由于眾人的反對還不能展開建禱告院的工作。我心中不由自主產生了抱怨,但是沒有灰心,悄悄地挖了一個又一個的禱告坑。並且和在隱密當中聚集的信徒一起做了禱告。
一天晚上,聖靈再一次賜給我上帝的話語︰
“你們心里不要憂愁;你們信上帝,也當信我。”約翰福音十四章一節。
“因為你們立志行事,都是上帝在你們心里運行,為要成就他的美意。凡所行的,都不要發怨言,起爭論。”腓立比書二章十三、十四節。
(可是為什麼發怨言呢?)
(是的,這是上帝所預備的工作。我為什麼發怨言,起爭論呢?應該交托給上帝才是。)
于是就安下心來繼續帶領墓地的通宵禱告會。每天夜里有五十多人聚會,由于沒有電只好點蠟燭做禮拜,並且不得不搭設了臨時的棚子。
那年秋天我上日本主持奮興會回來後,日本信徒中一些得蓄膿癥、癲癇病和直腸癌的患者們要跟著我到梧山里禱告院來做禁食禱告。
在那期間我幾乎每天只吃一頓飯,一個禮拜常常禁食三天。這是上帝大能托住的禁食。
日本來的信徒禁食一個禮拜後各種各樣的疾病都得到了治愈。有一天深夜,我正禱告的時候,在似夢非夢之際出現了一群日本乞丐邪靈。
“你怎麼老叫日本人來呢?再叫他們過來就對你不客氣了。”
它們用日語威脅我,我大聲沖他們喊道︰
“你們這些污穢的乞丐邪靈,我不僅要招來日本人,而且要把世界的人都招來,我為這禱告院已經豁出去了。你們少來譏笑我,我才不在乎你們。奉主耶穌的名吩咐你們馬上滾開!”
後來,那些乞丐邪靈隔幾個月一次來找我,都被我奉主耶穌的名攆走。每當這時禱告院里出現很多驚人的醫病工作。
有一天晚上去禱告院的路上,天黑身體也疲倦,我正默想聖經的時候,突然一個黑乎乎的物體把車罩住了,並拽住車大聲地喊道︰“你到底要不要撤走禱告院,要不然你這趟是有去無回了。”
我毫無懼色,大聲說︰
“奉主耶穌的名吩咐你馬上滾開。我活著為傳道,死了去天堂!走著瞧!這里將成為世界性的禱告院。聖靈與我同在,耶穌的名就是勝利!今天又會有一百多名信徒聚集在一起。將來會有更多的人得到對付你們的裝備,你就等著瞧吧!”
撒但時常來威脅我恐嚇我,有時還通過周圍很親近的人給我帶來絕望,可是禱告院以不可阻擋之勢越來越復興了。
堂會只好決定建禱告院和宿舍。每次我從海外奮興會回來,就會增添一棟宿舍,因為信徒紛涌而至越來越多了。
從一九七四年開始,每年八月召開國際禁食禱告會,至今已召開了四屆。每屆都有一百多名日本人與二千多名國內信徒一起參加禁食禱告周的聖會。此外,還有定期召開的禁食禱告聚會、有全國超宗派的傳道人及師母禁食禱告會和全國青年邀請禁食禱告會。今年,每天都有一千多名傳道人和信徒從全國各地雲集而來做禁食禱告,並且每天有十多名外國人趕來要得到聖靈的充滿。梧山里禱告院果真成為名副其實的國際禁食禱告院了。
梧山里純福音禱告院日益復興的時候,第十屆世界五旬節大會于一九七三年八月十六日在漢城召開了。八月十三日獻上殿堂入堂禮拜。讓趙牧師和我流下那麼多淚水的殿堂以其雄偉的外形迎接了一萬多名信徒。門前插上的萬國旗向世界啟航的時候,我覺得此刻即使被召進天家也毫無遺憾了。那天大禮拜上我以感恩的心誦讀詩篇二十三篇五至六節的經文︰
“在我敵人面前,你為我擺設筵席;
你用油膏了我的頭,使我的福杯滿溢。
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慧慈愛隨著我,
我且要住在耶和華殿中,直到永遠。”
每當遇到試探和患難時我都自我鼓勵說︰
“只要聖靈與我們同在,就是手里頭拿聖經贊美詩到沙灘上也會讓人們雲集而來。”
這句話終于在開闢帳篷教會十五年後實現了。能夠容納一萬多人的教堂,建築是沒有什麼可夸耀的,最為寶貴的是上帝給那些到殿堂聚會的子民澆灌下來的恩典和慈愛。
六年後的今天,分五堂禮拜也滿足不了場地需求,只好蓋了附屬建築。信徒人數也超過了十萬。上帝澆灌下來的恩典在汝矣島沙灘上創造了一個世界性的奇跡。
“主啊,這間教會是主的身體。求主讓它榮耀主的名。求主膏抹你的僕人趙鏞基牧師,讓那些從四面八方雲集而來的信徒們,凡事興盛,身體健壯,如他們的靈魂興盛一樣。阿們。”
教會搬到汝矣島,禱告院的工作走上了正軌以後,我開始了正式的海外宣教。以日本、美國、台灣和德國為中心,全力以赴地在世界各國插上了純福音的旗幟。有時在飛機上熬上一夜,就做通宵禱告;有時做禁食禱告;給散居在外邦的僑胞和外國人傳講得聖靈洗禮後做禁食、通宵、方言禱告的三拍子禱告。每當那時,總能得到人們熱烈的響應。哈利路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