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和比提两个人在桑底亚,一开始工作就做得很纯熟。他们进入奎查斯人中间,将上帝的话传给他们。只要他们能够赢得那些土人对他们的信任和爱戴,就不难开启他们的心灵,使他们接受耶稣基督的救恩。
吉姆和比提也知道,他们此刻在奎查斯人中间工作,只不过是一种初步的训练,以备日后进到奥卡人中去传福音。这些奎查斯人平时谋生的方法很简单,只是狩猎、畜牧,或偶而去邻近的农场里做工。由于环境卫生不良,他们中间有很多人都患有各样的疾病,肠子里面生有寄生虫。他们是一群已经开化了的民族,温柔和顺,不像南部的那些猎人头的贾法洛人,和东北部的奥卡人那么地野蛮。他们的生活很困苦,缺乏医药和教育,所以死亡率很高。
每天晚上,这三个人就坐在这幢小小的茅屋里,将他们的工作和生活的经历,都写在日记本上。飞蛾和苍蝇围着油灯飞舞,甲虫有时候会爬到他们的脸上。
"为什么白人那么喜欢低头呢?"有一个土人用奎查斯话问狄马叙博士。
"这两位先生,一天到晚看着那几张纸,在上面写字。"比提听到狄马叙博士翻译给他听之后,便忍不住地笑起来。
吉姆的未婚妻白蒂(即本书的作者伊丽莎白·伊略),也是一名宣教士,现在正在厄瓜多尔西部的森林里面,吉姆经常和她保持联络。当他到达桑底亚之后,他写信给白蒂说:"我们每天早晨六点钟起床,狄马叙博士就燃起他的煤气炉开始烧水,用来刮胡子。有一个木箱子,我们用来当作水槽,把水流到房子周围的沟里去。早餐,我们通常只是一碗煮熟了的香蕉或玉米,一根新鲜的香蕉和一杯咖啡。七点一刻,我们就用无线电和这一带地区里其他的布道所联络。吃饭的时候,我们用西班牙语交谈。早餐后,我们又一起读西班牙文的但以理书,然后就做早课。
我们早上的时间都是用来看狄马叙博士做那些医疗的工作、读书,和制造一些小小的器具,来改善我们的生活。有时候去看看那些正在开辟飞机场的工人有没有偷懒。今天,因为林子里出现了一大批野猪,很多人都跑去打猎,所以只有十二个人在工作。
我们的房子现在已经布置得很不错了。一个大窗子,可以一瞻室外美丽的风景。从我们的寝室到客厅的那道门上,我们也挂了一条幔子。客厅里面有两条地毡,和两张铝制的椅子,看起来已够现代化了。有一个印第安人叫维南西欧,每天跑来替我们打扫屋子,清除那些泥灰和死蟑螂-
老维南西欧,也是个奎查斯人,他是狄马叙博士最得力的帮手。他穿的衣服——衬衫和长裤——和一般白人没有什么两样。他的父母,很早就脱离了奎查斯的风俗习惯,而归化了白人。但是他不喜欢穿鞋子,因为经常要踩在深达膝盖的泥泞路,穿着鞋子对他来说,是最愚蠢的事。
他走在森林中的时候,手上一直握着一把大刀,左右挥甩,砍着那些挡路的乱枝。如果他走到一个滑坡上,他就拿刀来挖成阶层,使自己不致于会跌下去。他的妻子苏姗娜,蹒跚地跟在他的后面,手上抱着孩子,还提着一篮子的锅、鸡、毛毯和芭蕉。她身上也背着一把大刀,是用来挖掘树薯、修手指甲和清除她家门前的野藤用的。
这种南美土人所用的大刀,是他们最有效的工具,可以用来锄地、铲土,当斧头用,和当剪刀用。吉姆和比提也认为这种大刀,在森林里面,是不可少的。为什么在美国就不使用这种大刀呢?
维南西欧,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编织小篮子,用来放鸡蛋。他也制造一些捕兽器、捕鱼的网子、羊毛装饰晶,还有驴皮鼓。他的妻子做的都是些粗重工作,如清除林里的一些杂草、挑水和木柴、在河边石头上洗衣服等等。维南西欧所睡的那张床很简单,只是几条竹片,架在几根杆子上面。至于坐椅,那只是一块五六寸高的木头,放在火炉的旁边。他的食具只是一个汤碟和一根汤匙,喝水是使用一个土制的碗。维南西欧和他部落里的人日常的主要食物,是一种叫做"齐差"的食物,这是由树薯所制成的。树薯是一种浆状的根,由土里挖出来,用刀削去上面的皮,放在陶器里面蒸熟。然后妇女们便用杵将它捣烂,但是粗糙不堪,于是他们便放在口里面细细地咀嚼,再吐在一个盘子里,使它发酵。最后才把它装在瓶子里。过了一两天,甚至于一个星期,就变成了他们日常主要的食品"齐差"。这种"齐差"是奎查斯人的主食,他们用鱼和野兽的肉来佐食。有时候也拿一个小小的果子和鸡蛋,当作菜肴。
吉姆和比提渐渐地融入那些人的生活里。有一天晚上,他们三个人和一群小学生,正坐在房里聊天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博士!博士!你在家里吗?"
"在!在!请进来吧。"
"我的嫂嫂快要死了!"
奎查斯人的观念是,凡是一个人有了疾病,不论是重是轻,都是"快要死的",只有健康的人才算是活的。"你的嫂嫂怎么样了?"
"他快要生产了,你能来吗?"
宣教士平时很少被请去做接生的工作,狄马叙博士,他只是个哲学博士,并不是医学博士,虽然他也曾学习过同种疗法医学,但是他知道那个女人已经先后失去了五个孩子。于是他便毫不犹豫地拿了些简单的器具,和比提一起到河那边去。维南西欧在前面带路,他们经过了一段泥泞的小路,前面就是塔拉克河,河面有五十尺宽,他们涉水到达彼岸,看见那幢小房子。这是一幢长方形的建筑,是由竹片和棕榈树叶所造成的,编织得相当精细。
他们由前门进去,最前面的一块地方被圈出来,是用来养猪和养鸡的。他们看见屋里燃着一小堆的火,烟雾充满了整个屋子。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将棕榈叶子的屋顶熏黑,好抵制那些昆虫。
屋子的一角,坐着一个男人,正在那里编织渔网,另外一个男人正拉奏着一架自制的小提琴。那个女人躺在竹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接生婆坐在她的旁边。渐渐地,屋里的那堆火熄灭了,变得一片乌黑,全家人便上床睡觉。他们也给比提和狄马叙博士每人一张床,两个人便躺下来。那个女人还没有一点生产的征兆,只是不住地呻吟。他们的鞋子和裤子仍然是湿的,感到有点寒冷。
没多久,那个女人疼痛一次比一次加剧,最后孩子终于平平安安地出生了。接生婆说了一句话,所有的人都从床上起来,走到幔子前面,朝着里面窥看。狄马叙博士在一边协助,接生婆取了一小锅的水,撒在婴孩的身上,将他冲洗干净,用一块旧的干布包起来。狄马叙博士就祷告,将这孩子交在主的手里。
日子久了,吉姆和比提,慢慢地熟悉了这里的语言,他们手上时时刻刻都带着一本黑色的小本子,和一枝铅笔。因为奎查斯人没有文字,他们只能把所听见的,都用罗马字拼音记录下来,再找出它的意思,记在头脑里面。
这个工作是相当的艰难,既没有文字,也没有字典,有很多的意思,要你自己去找、去猜测。就如:"土克鲁克,土克鲁克。"它的意思是"很快地耗尽",另外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吞饮"。
虽然如此,他们两人在这方面的进步仍然很快,没有多久就可以和那些土人交谈了。
"你的奎查斯话讲得比我们都好。"有一个年青的奎查斯人,名叫瓦卡查,对他们说:"我们谈话,你们都肯留心听,有些人他们根本就不肯听。"
狄马叙博士看见他们两人已经步入轨道,就离开他们返家。在他走之前,他简简单单教了他们一些照顾那些病患的方法。他们可以藉着祷告和医药的书籍,来进行这样的工作。凡是有人来求医,必须要去帮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