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第十六章 顯現
    整整二十二天,我的晚上和至少一小部分下午時間都是在市中心的那家醫院里渡過的。就當時情況而言,這並不是個不好的安排。在那里,我接受了物理療法,傷勢也得到了治療;而且那里還是最好、最安全的住處,這正是我最希望能得到的。

    我對于發生過的一切仍然心有余悸,不過我一直都在利用每天離開醫院的那些時間努力地工作,想把Maritronics逐漸恢復到能夠運轉的境地。

    我其他所有的產業都被賣掉了。只有那幢容納了我的公寓、Maritronics公司和那個巨大廚房的大樓還屬于我;他們本來已經準備好了合同要把這幢樓賣掉,但還沒有來得及最後在合同上簽字。

    除了那張破桌子之外,所有的家具都被搬走了,不過至少Maritronics的檔案和文件還都依然完好無損。

    地方政府、我的朋友和家人都在幫助我,但是因為丟失的那些契據還都沒有來得及到法院里備案,我們一時之間還是查不出到底是誰買下了那些財產。不過我們的確清楚地知道那幾棟大樓里被賣掉的那些家具從法律上講仍然是屬于我的——除非它們也已經被偷走了。我雇了一輛卡車和一些人去搬那些家具。因為我的鑰匙在我被抓起來的第一天就和我的手袋一起都消失了,所以他們不得不先撬開門才能進去。當我得知那幾幢樓里面值錢的家具也都已經不見了的時候,我一點也沒有感到奇怪。于是,我就用剩下的那幾件家具開始重新布置了我的公司和我的家。

    醫院允許我自由出入的事實說明我“會威脅社會安定”的說法根本站不住腳。事實上,我從那家醫院里被釋放出來的事情只是因為賽爾妲先拿到了彼得的簽名而被耽擱一下。而賽爾妲和其他一些人利用我被監禁到醫院里的這段時間又從我的交通保險和健康保險當中搜刮到了幾千美圓。

    我的家再也不像是一座城堡了。由于懷疑我的家在我不幸被綁架的那十天里曾被用作大宗毒品交易活動的中心,警察在早些時候對這里里進行了全面細致的搜查。結果他們在閣樓房椽的下面發現了大量純**。這顯然是在陰謀敗露之後,他們在匆匆逃跑的時候忘記帶走的。

    甚至我那輛白色的凱迪拉克敞蓬車也曾被用作毒品交易。信用卡公司寄來的帳單開始蜂擁而至,這些帳單顯示出一條頻繁往來與休斯頓到德克薩斯的艾利斯城之間的行車路線。當警察們找到了那輛被丟棄的汽車的時候,他們把它拖進了修配廠,把所有零件一塊一塊的都拆了下來。順著機油所顯示出的跡象,他們在每一個能想象得到的地方都找到了一些毒品。

    我也確實取回了我的凱迪拉克,但它跟以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這輛車在經過警方機械師的拆卸之後,車子在運行的時候叮當亂響,而且抖得厲害。

    由于在我被監禁期間那些綁架犯們曾把我的家當作了毒品交易中心,所以有人企圖闖進來的事情時有發生。因此我被迫把我的“城堡”改造成了一個真正的堡壘。所有的窗戶都被加裝了安全裝置,而且里里外外都安裝了報警系統。

    當我搬回家的時候,我的姐妹們也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接著,金泊莉在復活節假期之後也返回了學校(不過她每個周末都會回來)。我向警察局申請了人身保護——我的保鏢和他的德國牧羊犬在我的家里保護著我。

    我整日里惶恐不安,一點點動靜都會使我神經質般地害怕的不得了。我害怕听到聲音。我也害怕見到人。我告訴那些和我關系親近的人在向**近的時候一定要從我的前方走過來,而千萬不要從我的後面或是旁邊走過來。我仍然听不見聲音,只有一只耳朵還保留著有限的听力。

    每當我回想起那些本來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的時候,我的心里都會充滿了解不開的疑惑,這些疑惑就象是泛濫的洪水,每次我都差點被淹沒了。在這個時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地抓住神的許諾︰“你現在完完全全地在活著,我保證你的神志是清醒的。”

    他不斷地把一節經文放在我的腦海里——提摩太後書1:7︰“因為神賜給我們,不是膽怯的心,乃是剛強、仁愛、謹守的心。”這節經文成了我信賴我自己的精神狀態的基石。每次我開始想“那不可能真地發生在我的身上”的時候,我就大聲宣稱他的許諾,這樣我就能重新安定下來。

    剛回到家後不久,我就有種要做件什麼奇怪的事的感覺。聖靈每天夜里都會喚醒我,讓我開車來到休斯頓市的蒙特洛斯(Montrose)大街和杜羅(Drew)大街的路口,這一切就象是當初他引導我逃走的時候一樣清晰。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應該到那里去,但我順從了聖靈的帶領,開車來到了那個角落,並在那里用神賜給我的語言向他禱告。接著我也用英語禱告,我求神照看正在學校里學習的金泊莉,也照看好彼得,不管他現在身在何方,我都求神能把他安全地帶回家。當我為我的兒子禱告的時候,神的回答總是一樣的︰“只要你不放棄,我也不會放棄。”隨後他就會讓我記起我在聖經里讀過的另一節經文,使徒行傳16:31——“當信主耶穌,你和你一家都必得救。”

    為了我的家人我也必須得信靠這一應許並努力工作。我感覺到彼得的命運全都維系在這一應許之上。

    每天清晨三點鐘的時候,雖然誰也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會在那個特別的時刻,但聖靈都會來到我的面前教導我聖經的道理。

    由于我的眼楮嚴重受損,即使是用那只“好”眼我也看不清楚書上的那些字,于是我把一盞裝有兩個150瓦燈泡的燈放到了床邊,這樣在他念聖經的時候,我就能看見那些我用又大又粗的字記錄下來的經文。

    與此同時,神對我進行了拼寫方面的訓練。我以前在這方面一直很不錯,但那次電擊療法對我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

    當我在听寫經文中拼錯了單詞的時候(這種事情經常發生),他就會讓我停下來。

    “你不用再拼寫那個單詞,”他會這樣說道,“但你得在那下面劃一道線。這代表你在生活中所犯的一個錯誤。不過記住,無論什麼時候你都可以再次重新來過。我已經把你所有的錯誤都擦掉了。我要重新塑造你的靈魂。”

    他對我是那麼的耐心,那麼的寶貴,即使是當我想讓某些事情立即改變過來的時候他還是這樣地等待我。

    對我來說,最大的問題之一就是我的眼楮。我已經看過了眼科專家。他對我那只依然還腫著看不見東西的左眼檢查後做出了最後的診斷︰這只眼楮受到了無法修復性的損傷,我這只眼的視力永遠也不會恢復了!他建議我摘除這個眼球以便保護另一只眼的視力。或許是因為女人的虛榮心吧,但對我來說這看起來的確是個可怕的判決。事情看起來似乎已經無可救藥了。

    不過,我仍然努力去接受這種命運。每天我都要去醫院接受晶體移植前對眼窩的術前處理。復雜的測量和計算已經結束了,醫生的報告也已經完成了,而且所有有關保險的事宜也都已經辦妥當了。一切都已經按部就班,我只等著一只身體可以接受,但毫無視力的玻璃眼球植入我的體內。

    就在要進行手術之前的第二天,神比平時晚一個小時叫醒了我。

    “起來!”他說。“到大廳去看我的畫像。”

    我踮著腳尖輕輕地走出了臥室,惟恐吵醒了樓下的警衛和那條狗。按著主的指示,我仔細地看著金泊莉前些時候買給我的那幅Kriebel印制的耶穌的畫像。它是唯一一件沒有從我家里偷走的藝術品。

    我盯著那幅畫看了幾分鐘,然後我就回到房間里翻出我的筆記本記下了當天神的指示。我此時仍然搞不懂神為什麼要讓我看那幅畫,但我的大腦督促著我記下了這件事,並且也記下了時間——早上四點。

    在興奮和疑惑之中,我忘記了關上房門。

    突然,我听見聖靈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今天我要把恐懼永遠地除掉。”

    我抬起頭,看見一個耀眼的光球進到了我的房間,這和我那晚在120病房里看到的光球一模一樣。從我坐在床上的位置,我可以看到那個光球正是從我看那幅畫的地方過來的。

    跟以前一樣,那個光球又分成了三個小球,接著天父的聲音說道︰“我是主你的神。我是來幫助你,而不是傷害你的。不要害怕。父、子和聖靈都在這里。”

    那光球發出的光芒分外地耀眼。相比之下,那兩只150瓦的燈泡發出的光此時看起來是那麼的微弱,完全被淹沒在它們的光芒里。在這燦爛的光芒之中,神給我看了他派來保護我的眾天使。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整個天花板上全都布滿了一張張美麗的面龐。

    雖然我的某個部分仍然坐在床上不停地在寫著,但我感到此時我自己也飄向天花板上來到天使們中間。神再一次讓我看了他眼中的整個宇宙。

    轉瞬之間我明白了萬事的結尾、開始,以及中間的部分。我能看見所有的一切都在非常和諧的運轉著。我感覺到知識宛如一股沒有攔阻的急流一樣向我涌來,就和當初我在天國里與耶穌見面時的那種情景一樣。那種平安的感覺是我所無法能理解的!我看見一只高貴的雄獅和一只小羊緊緊地靠在一起。同以前一樣,整個景象都籠罩著一層粉紅色的光芒。

    我整個一生就展現在我的眼前。那就好象是一部電影,一幕幕地講述著我一生的所做所為。當我看到自己近乎瘋狂地拼命學習、工作,以及嘗試這世界里種種事物的那些鏡頭的時候,我被驚呆了。

    就在我觀看的時候,耶穌指著這些對我說我一生總是這樣地忙忙碌碌。許多事情都是對人有益的好事——匆匆跑到這個地方為某個人交學費,飛到那個地方為一個孩子安排手術治療,又急三火四地奔到另一個地方開辦新的事業。我總是這樣奔來跑去,一刻也停不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輕聲地問道。“為什麼你總是跟生活相抗爭呢?”

    “主啊,”就在我說話的同時,一股啟示向我涌來,“真地沒有必要去做這樣的抗爭,不是嗎?我做過許多正確的事,但我也在一直追求著錯誤的事情。這就是發生過的所有這一切的原因吧?我一直都在匆匆地追尋著,要是我能停下來一會兒去愛你...”

    當我說出“去愛你”這些話的時候,我感到愛仿佛象泉水一般從我的身上涌了出來,把我整個人從頭到腳暖暖地包裹進這股泉水里。

    接著那光芒變得越來越刺眼,也越來越小,最後就象它在大廳里出現的時候那樣,一點點消失了。

    我看了一下表。是早上四點十四分。隨即我恍然意識到我兩只眼楮同時都看到了!而且非常清楚!

    我的熱淚瞬時奪眶而出,滑落到了我的臉頰上。我一邊大喊著一邊從床上跑了下來,“我能看見了!我能看見了!我能看見了!”

    我點亮了浴室的燈。看著鏡子里的那張臉,我簡直認不出那就是我這些天來一直看到的同一張臉,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那些青一塊紫一塊的血瘀都不見了!那些經過電擊療法後出現的皺紋也變得平滑地多了。頭發還是白的,但是眼眶里那只原本看不見東西、根本沒有復明希望的左眼現在已經是一只完好無損的新眼楮了!

    我的大喊大叫惹得樓下那只德國牧羊犬也叫了起來。警察和保鏢急忙沖上了樓梯。在看見我的那一瞬,他們甚至也沒有把我給認出來;這從他們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來。

    是的,那只狗還認得我。它一看見我就不再叫了,還友好地搖著尾巴。

    接著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我笑了起來。這笑聲比什麼都更好地向他們證明了我就是貝蒂•瓦格納。

    當我告訴他們發生的一切的時候,他們跟我當時一樣都驚呆了。這一切似乎都是那麼不可思議,令人難以相信。但是無論誰也無法對我的臉被治愈的這個事實視而不見。我的雙眼現在都能看得見,而且以前眼楮丑陋地向外腫脹著的樣子也都完全不見了。我的听力甚至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盡管此刻我仍然還不能听得十分真切。

    對他的敬畏之情依然在我的心中縈繞著。我的缺點,我那種匆忙的生活,我對他的疏忽,所有這一切都讓我感到窘迫不安。但是,神的愛是寬恕一切的愛,全能的愛。我覺得我根本就不值得他為我所做的這一切,而我才不過剛剛開始經歷他那長闊高深的大愛。我也開始懂得了神的平安的一部分就是對他旨意的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