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徒信主經歷 吉姆.辛伯勒︰聖靈的風,聖靈的火
    吉姆.辛伯勒著真意譯

    不是“科班出身”的傳道人

    那是1972年一個主日的夜晚,初出茅廬的我講道正講到關鍵時刻,那件不幸的事突然從天而降,真讓人哭笑不得。

    那間令人頭疼的教會就是座落在紐約市中心亞特蘭大大街上的布錄侖教會(Brooklyn

    Tabernacle),是我岳父極力勸導,我才去那里服事的。那是一幢破舊不堪的兩層小樓,崇拜廳可容納近二百人——其實我們根本用不著那麼大地方。樓房的天花板很低,牆上油漆剝落,窗戶破舊、昏暗,地板也由于多年未漆而成了赤裸的木板。教會沒錢,無力整修、油漆;更不用說裝空調了,連想也不用想。我正要對著面前的十幾位會眾呼召——說不定有人對我的信息有回應呢。管風琴聖樂也響了起來,我忠實的妻子凱若正竭力奏出崇拜氣氛來。有人站起來,移到我左側的連椅上去了,可能他覺得嫌我講道太長,覺得枯燥,巴望這個年輕的傳道人快點結束,好讓大家回家。

    砰!——那張舊連椅被壓倒了,五個人全跌倒在地板上。驚呼和呻吟頓時充斥了大廳。我的剛剛牙牙學語的女兒可能覺得這是她教會生活中最令她激動的一幕了。我只好把講道停下來,留出時間讓跌倒的人從地下站起來,同時也撿回他們的失去的尊嚴。我深為不安地建議他們坐到看上去牢固一點兒的連椅上去,然後匆匆結束了講道。

    事實上,這不幸的連椅事件恰恰是我早年事奉情形的真實寫照。那時,我不知道我自己在作什麼。我從未讀過聖經學院或神學院。我出生在布錄侖區,就在這兒長大,從小跟著父母親去教會,但做夢也沒想到我會當傳道人。

    我愛打籃球,從高中一直打到美國海軍學院。一進海軍學院,我就打破了該院進球得分記錄;但因後來我背部受傷,只好退役。後獲全額運動員獎學金入讀羅德島大學,在那里的三年我一直是校隊的主力,大學四年級時,我任籃球隊隊長。我們曾獲紐約籃球賽冠軍,也參加了全美大學生籃球協會(NCAA)的聯賽。

    我的專業是社會學。那時我開始和凱若談戀愛。凱若的父親是我中學時代的牧師。凱若是一個天才的管風琴家和鋼琴家,盡管她從沒有正式學過如何識譜、如何作曲。我們於1969年1月結婚,在布錄侖區找了一個公寓定居下來,二人都在繁華、喧囂的曼哈頓商業區上班。正如許多新婚夫婦一樣,我們並沒有什麼長遠目標和計劃,只是付賬單、度周末、過日子而已。

    然而,凱若的父親,克萊.哈欽斯牧師卻一直送給我一些激勵我追求屬靈的書讀。他不僅是一位本地牧師,還常常到各地帶布道會、培靈會。他也是另外好幾家小教會的非正式的監督。1971年初,他極其嚴肅地勸我們考慮全時間服事神。

    “紐奧克(Newark)那邊有一間教會沒有牧師,”一天,他告訴我說,“那些會友都是很寶貴的啊。你要不要考慮辭了工作,憑信心去,看神如何帶領你呢?”

    “我不夠格,”我推辭著,“我?作牧師?我根本就不行啊。”

    他說︰“只要有神的呼召就行!你不要怕。”

    就這樣,我似乎還沒有完全想好,就已經開始在美國最困難的工場——都市區服事,嘗試著帶領一個黑人教會。那時,我的年齡已接近而立之年。周日,我猛攻神學課程,努力鑽研神的話語;主日,我只能“學著”如何把神的話語轉達給會眾。凱若的音樂恩賜彌補了我許多不足之處。會友們也相當好,給我們的薪水也不錯。父母親替我付底金買了一幢房子,我們搬到了新澤西。第一年就這樣過去了。

    雙重責任

    一天,我岳父從佛羅里達(他住在那里)打電話來,問我可不可以幫他個忙,每周四個主日晚上去布錄侖教會講道?他是那間教會的監督。他告訴我,那是一間多種族的教會,但一直不景氣。我同意了。我根本沒想到我的這一步竟改變了我的一生。

    我一踏進這間教會,就知道教會有很多問題。年輕的牧師已經心灰意冷。聚會在緩慢的音樂聲中開始時,會眾還寥寥無幾;還有幾位是姍姍來遲。崇拜程序一片混亂,沒有一條主線引導。牧師看見一位偶而才來的訪客帶著一把吉他自彈自唱,便當眾邀請他到台上來獻詩。那人笑了笑,說不。

    “真的,我是認真的,”牧師請求著,“我們喜歡你來獻詩。”那人還是說不。真尷尬。最後,牧師只好放棄,繼續帶領會眾唱詩。會眾中還有一位姊妹,時不時的自動出來要會眾贊美神,也不管牧師正在如何領唱。

    當然是太不正常了。但這不是我的難題,我只是臨時幫忙而已。(連我這樣初學服事的人都能幫上忙的話,就表明那個聚會問題是何等嚴重了。)我講完道,就開車回家了。第二個主日崇拜後,牧師對我說︰“我已經決定辭職,到別的州去。請你告訴你岳父好嗎?”我听了大吃一驚,點了點頭,沒說什麼。我回去打電話轉告這個消息之後,我們馬上面臨的問題是︰這個教會是否還要辦下去。

    多年前,我岳母遇到一些有負擔的姊妹,她們迫切禱告,求神在布錄侖市區建立一間教會,來吸引人歸主,榮耀他的名。這間教會就是這樣開始的。現在看起來似乎沒希望了。

    我們在商量下一步如何時,我提到牧師告訴我的教會中的一些事。他確信有一個作招待的弟兄偷錢,因為所收的奉獻金額與會友在奉獻信封上寫的數目總是對不起來。怪不得教會銀行賬上的數字總是連十塊錢也不到。

    我岳父不想放棄。“我不知道——不知道神是否放棄了那個地方。”他說,“那是市中心最需要福音的地方。我們別忙撒手。”

    “克萊,那牧師走後怎麼辦?”岳母問道,她也在拿著話筒听。“只有兩個禮拜了……”

    岳父的聲調突然歡快起來︰“吉姆,你能不能暫時牧兩個教會?試一試,說不定會有轉機呢?”他不是開玩笑,他是極認真的。

    我不知道如何作答。我只清楚一點︰我沒有任何能治愈那個積重難返的教會的靈丹妙藥。然而,我岳父的負擔是如此重,我便同意了他的計劃。于是,我不僅要在一個教會服事,還要一身兩任。第二年,我的主日時間是這樣安排的︰早上九點出發,先去布錄侖教會帶領早堂崇拜;十一點半之前,我要匆匆穿過曼哈頓及荷蘭隧道,趕到紐奧克教會;而凱若已經在那里開始帶會眾唱詩,我去了就講道。下午,我們去麥當勞吃了快餐後,就去布錄侖教會,為晚上的崇拜作準備。每個主日都是深夜才回家,而且每次都是筋疲力盡。布錄侖區的流浪漢們間或會走進我們的聚會中來。但是,會眾人數還是迅速跌落,因為好幾位會友認為我“太嚴格”而決定離開,最後剩了不到二十人。因為沒有凱若司琴,主日早上的崇拜很困難。司琴只會彈那首“耶穌,我愛你”,故此曲是每主日必唱,有時還不止唱一遍。如選別的聖詩,要麼是司琴不會彈,要麼就是彈出來走調。這可不像是間蒸蒸日上的教會。

    我記得第一個主日所收的奉獻數目︰85美元。而教會每月必須付的買房的月費是232美元,除了這筆錢外,還要付水電等雜費。如果指望靠會眾的奉獻交了房租、水電費後,還有錢給牧師工資,那可真是妄想了。

    需要付房租的時間日**進了,教會賬上只有大約160美元。我們眼看著無力付款,過不了多久,教堂就會被銀行收回,我們就會被趕到大街上去了。那天是星期一,我不須上班,便在家切切禱告︰“主啊,這錢我們非繳不可,你必得幫我們!”

    星期二,我去了教會。說不定有什麼人會出其不意地寄錢來。我暗自想到。正如當年英國的喬治.米勒,他辦孤兒院需要錢時,他就禱告;禱告後,一定會有一封信、或者會有什麼人來,把錢送來了。

    那天,郵遞員來送信了——只有賬單和一些海報而已。

    那時我真覺得為難透了。我上了樓,坐在辦公桌前,哭了起來。我向神哭求說︰“上帝,我該怎麼辦?我們連房租都付不起!”那天晚上還會有周日的崇拜聚會,但我知道只會有三、四個人來,他們的奉獻不會超過十塊錢。我怎麼渡過這個難關呢?我向神整整呼求了一個小時後,擦干了眼淚,突然想到︰還有一線希望。教會除了門口的信箱外,在對面郵局里面還有一個信箱。現在去郵局看看吧,神可能已經垂听了我的禱告了。

    我帶著重新得到的信心穿過馬路,走進郵局,穿過郵局的大廳,來到我們的郵箱前,用鑰匙擰開了那個小小的信箱。

    空的。

    我在陽光下慢慢地走回去;亞特蘭大大街上,大卡車隆隆地駛過。卡車像從我身上軋過去一樣,我的心情已經不能再低落了。可能是神拋棄我們了嗎?是我作了什麼不蒙他喜悅的事了?我步履沉重地穿過街道,走回教會。

    我用鑰匙打開教會的門,又有出其不意的事在等待著我。門廳的地板上有一個白色的信封。三分鐘之前我離開時還沒有它。是一個純白的信封,沒貼郵票,沒寫地址,什麼也沒有。

    我的手微微顫抖著打開了這個信封……里面是兩張50元的美鈔。

    我自己在空蕩蕩的教會里喊了起來︰“上帝!是你的作為!你垂听了禱告!”

    我們在銀行有160元,加上這100元,我們可以付月費了。我從靈里大聲贊美道︰“哈利路亞!”神給我這個小信的青年傳道人上了多麼好的一課啊!

    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那筆錢從何而來,我只知道那是神給我的一個印記,告訴我他就在我身邊,他是信實的。

    突破

    在兩個教會中服事實在讓我們累得精疲力盡,我和凱若都意識到,我們必須在兩個教會中選一個。奇怪的是,盡管紐奧克教會是給我們工資的,但我們都感到布錄侖教會對我們更有吸引力。顯然,是神感動我們二人的心,讓我們願意和弱小的布錄侖教會同呼吸、共命運,我們知道我們是屬于這個小教會的。

    我們夫婦兩人都要找第二份工作才能維持我們的生活。凱若便在學校食堂打工,我擔任一家高中籃球隊的教練。我們買不起健康保險。但畢竟我們的飯桌上有飯可吃,汽車有油可燒,車子跑得動。但僅此而已。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服事中的正常經驗;因為我沒有從神學院學到的理論來判斷這些經驗。我們的事奉全靠自己跌跌撞撞地摸索,連凱若的父親都不能給我們更多的勸勉和建議。我猜想他認為我在“苦其心志”的實踐大學里會學得更快、更好吧。他常常對我說︰“吉姆,你要在神的帶領下,走出你自己服事的路子來。”

    有一個主日的晚上,崇拜開始後,我眼目所看見的、靈里所感受到的,都使我心中憂慮,我竟然不能把道講完。我開始講了五分鐘後,便哽咽了起來;淚水涌了出來,我眼前一片模糊。我只能對會眾說︰“對不起……我,我無法在這種氣氛下講道……我不能繼續……凱若,你彈琴吧,大家能不能到前面來?如果我們看不見神幫助我們的話,我不知道……”我停了下來。實在尷尬。但我沒有任何別的選擇。

    人們靜靜地來到前面。我伏在講台上,雙手蒙住臉,飲泣起來。大廳里一片寂靜。須臾,神的靈臨到我們,我們開始向神呼求;那祈禱的呼聲是里面的靈激動會眾從心里發出的︰“主啊,幫助我們吧!”凱若彈起了那首古老的聖詩︰“我時刻需要你!”我們一同唱起這首歌,向神呼求的聲音如浪潮一般升了起來。

    突然,一個年輕的招待從中間的通道上走出來,一下子撲倒在講壇前。他邊禱告,邊哭了起來。

    我用雙手擁抱著他的時候,他抬起頭來,淚流滿面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干了,請寬恕我!”我立刻明白了,他是為偷錢的事而請求寬恕。我完全沒料到他的認罪悔改,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這是我們第一次靈里的突破。我沒有去偵察,沒有指責他的犯罪行為,也沒有施加壓力迫使他認罪。就在這個晚上,在禱告中,第一號難題(諸多難題中的第一個)解決了。

    那天晚上,我明白了一個令我驚奇不已的真理︰當我在靈里處于低谷時,當我被各種難題困擾,當環繞我們的黑暗幾乎把我們吞沒,當我軟弱得連道都講不成的時候,神反而格外眷顧我們。他不會拒絕那些謙卑地向他呼求的人,那些坦白地承認自己已經無路可走、極需要他幫助的人。神的大能反而在我們的軟弱上彰顯出來。

    另一個同樣的道理時,誠實不會把會眾嚇跑。我無須戴上一副服事的假面具。我只須盡我最大的能力,傳遞在神前領受的信息,帶領會眾向神祈禱,向神敬拜。他會把會眾接過去,親自帶領的。

    我是何等珍視自己這些早期謙卑服事的經歷啊。這些經歷告訴我,我不必扮演一個傳道人。耶穌呼召漁夫作他的門徒,而不是拉比學校的畢業生。最主要的條件是人的真摯和自然。主的門徒是完全仰賴主和主的能力的。同樣,我必須停止表演服事——不管是什麼樣的服事。神只能這樣使用吉姆.辛伯勒,當我信靠他、叫他使用我的自然本相時,他就讓我在靈里有了突破。神厭惡虛偽做作,尤其是在講壇上。我一旦在講壇上為了取得效果而作姿勢、裝樣子時,神的靈便會很憂愁。

    我必須作的是,要更加努力、勤奮地學習。我開始創建神學圖書館,並化大量的時間研讀神的話語。但明顯的是,我決不會成為另一個約翰.衛斯理或另一個坎姆貝.摩根。我只能以我自己的風格向神敞開,全心依靠他。

    (本文節譯自FreshWind,FreshFire,byJimCymbala,1997,GrandRapids:

    ZondervanPublishingHouse,Page11-20.)

    轉自《生命季刊》(http://www.cclife.org)第二卷之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