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創造論與進化論 七、論戰的實質
    既然達爾文的進化論從一開始就面臨著如此多的困難,為什麼進化論卻能沖破西方有神論的強大思想體系破土而出並被廣泛接受呢?如果達爾文主義真象前面所分析的那樣四面楚歌,為什麼許多國家的教科書里仍教授進化論而不講授神創論呢?這是很多人的疑問,也曾使我頗為困惑。很多人以為,達爾文的進化論能如此迅速地風靡全世界,想必在學術上有獨到之處,有充分的科學依據。這種疑惑是源于一種誤解,以為進化論和創造論之爭是學術之爭,以為是科學上的新發現才使人們由創造論轉向進化論的。其實,進化論與創造論之爭不是學術之爭,而是哲學、信仰、世界觀之爭。為了說明這一點,我們需要簡略地回顧一下現代科學的發展過程。

    第五章已談到,在中古時代,亞里斯多德的理性主義雄踞西方科學界、思想界。對亞里斯多德的宇宙觀,周功和牧師在《基督教科學觀》一書中是這樣描述的︰“至于宇宙論,亞里斯多德的看法是宇宙乃由五十五個同心圓球所構成。最中心的圓球是地球,向外依次為水、氣、火以及天上星體的圓球。……每個圓球都有靈性,神在最外圈的圓球以外,而產生轉動。這樣的轉動是此圓球對神的吸引的一種反應,帶動整個宇宙各圓球的轉動。如此,神就是使圓球旋轉的終極因。”中古教會受亞里斯多德的影響,認為聖經中的神是宇宙的終極因或第一因,同時相信地球是宇宙的中心。

    出于哥白尼、伽利略等人的努力,日心說被確立,揭開了以觀察、實驗為主要手段的現代科學的序幕。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但是,人們在拋棄亞里斯多德的地心說的同時,把神是宇宙的第一因的觀點也拋棄了。雖然在現代科學發展初期涌現出以牛頓為代表的一大批杰出的基督徒科學家,但在現代科學發展的過程中,反對超然因素,站在純粹自然的立場觀察,描述自然的自然主義(或人文主義)的世界觀逐漸在科學界佔據優勢。牛頓時代,人們都相信神是宇宙萬物和人的創造者。到達爾文時代,神的創造受到懷疑,生物的來源就留下了空白。因此,試圖用物理、化學的自然方法來解釋生命之源的各種假說就應運而生。

    達爾文並不是進化論的第一位倡導者。在他以前,進化的思想已經出現了。進化思想的產生是對神的信仰衰落的結果。池迪克博士(Dr.DonaldE.Chittick)在他的《針鋒相對——創造•進化論戰的根源》(TheControversrsy︰RootsoftheCreationEvolutionCopflict)一書中指出︰“達爾文曾經歷信仰崩潰。有人或以為達爾文是經過多年研究,才接受了進化論。其實,在他對信仰的信心減退的時候,他對進化論的信心才建立起來。進化論被用以彌補否定“創造’後遺留下來的空缺。並不是進化論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能把科學事實解釋得更加合理。進化論只是人摒棄‘創造’後,用作彌補空缺的代替品而已。”達爾文推出進化論的過程正是如此。

    前面已經談到,達爾文在發表《物種起源》時就面對著幾個極為嚴重的困難。第一是化石的難題︰寒武紀生命大爆炸和過渡型生物的化石罕見。他本人承認化石的證據是“最明顯的反對我的進化論的最大理由。”他也坦白地說對此“我不能提供滿意的答案,”“自然界好象故意隱藏證據,不讓我們發現過渡性的中間型。”

    第二個困難是進化所需要的漫長時間。他提出的自然選擇假說主張連續、漸進的變化。與達爾文同時代的英國著名物理學家開水文(W.Thomson,LordKelVn)用物理學計算地球的年齡只有一千五百萬年到三千萬年,不足以令進化論成立,使達爾文很惱火。但開爾文用物理定律所得的結論,達爾文又無從反駁,故地稱開爾文為“討厭的幽靈”。同時,盡管化石的記錄支持地球環境突變或災變的假說,但達爾文仍接受了與化行證據不符的賴爾的均變假說,因為這不僅與地的連續、漸變的進化假說相似,而且可以提供進化所需要的漫長歷史時期。第三,創造的證據比比皆是,眼楮就是一個好例子。達爾文承認眼楮不可能由自然選擇形成,以致于他發表《物種起源》之後,他一想到眼楮仍感到害怕。

    我個人十分欣賞達爾文這種坦誠的態度,絲毫不隱瞞自己的困惑、煩惱和驚駭。正是從他本人的內心表白中,我們可以比較清楚地看到達爾文進化論產生的過程︰憑著無神的、要用純自然的方法闡明生命起源的信心和決心,基于有限的觀察,提出進化假說,然後選擇性地尋找支持其假說的證據,對不利的證據全然不顧。也就是說,達爾文的進化論主要是源于信仰而非來自充分的科學依據。

    池迪克指出︰“科學的新發現並不會叫人改投進化論,反而是人對哲理和神學的取向,能叫人否定‘創造’,由一個世界觀跳進另一個完全相反的世界觀。”“今日,許多人仍未察覺進化論的本質,不認識它屬于哲學過于科學範疇。人們先是思想變了,才接受達爾文主義。人們需要一種自然主義的律,解釋生命之源,才能逃避超自然的創造論,達爾文主義恰巧能填補這個空缺。”所以,《物種起源》問世時,解放神學家們表現出比科學家更大的熱情。進化論、黑格爾的辯證法和細胞學被認為是馬克思主義形成的三大科學基礎。馬克思和恩格斯曾經清楚地說明進化論與信仰的關系︰“現在我們以進化的概念來看宇宙,再也沒有空間容納一位創造者或統治者了。”(《馬克思、恩格斯論宗教》)

    美國是以基督教思想立國的國家。但美國對神的信仰近幾十年來在急劇衰退中。寇爾森博士(CharlesColson)在《當代基督教與政治》(Kingdomsinconfilict)一書中尖銳地指出。“基督教信仰一直是美國民主政體的道德基礎。近至1954年,最高法院還毅然決然地拒絕國家宗教中立化的主張。法官道格拉斯(WilliamO.Douglas)這樣說︰‘我們是一個有宗教信仰的民族,我們政體的創設是基于天地間有最高主宰的大前題。’想不到短短幾年之後,法院卻出爾反爾,否決了在學校準許禱告之案。不能在課堂正式祈禱固然不能阻止我們隨時隨地禱告,但這提案卻反映了社會的傾向︰在國事上,基于宗教信仰的價值觀逐漸消失了。在美國政壇上,這個決定是一個很大的震撼,是一個足以引發斷層的地震。”“至七十年代,傳統的猶太教與基督教所共有的價值觀被忽視的情況有增無減。在政壇上、國事上,宗教被視為落伍甚至是妨礙。最高法院的決策越來越趨向無信仰,甚至公然敵對宗教,1973年的墮胎合法化就是一個反教的高峰。”

    和法院一樣,美國國家科學院現在仍堅持自然主義的哲學觀,致力于“用純自然的過程來解釋一切現象。”科學被視為認識真理的唯一途徑。達爾文的進化論被人披上科學的外衣。因此,堅持進化論,教授進化論變成一種有“科學水準”的時尚。因為進化論與學術界流行的自然主義世界觀十分投合,科學家和解放神學家來不及對進化論作徹底的了解和慎密的審視便全盤地接受了它,而且以各種權威的方式向大眾傳播進化論,使人們以為,在課堂教授的,寫在書上的進化論一定是真理。

    其實不然。在我的學生時代,不僅進化論被當作神聖不可侵犯的科學,而且學校的課程設置也直接為政治所左右。我上大學時,我國仍與甦聯親密,課堂上只能講授米丘林和李森科的遺傳學,而孟德爾和摩爾根的遺傳學則被冠以“唯心、反動”,一棍子打死。後來中甦關系出現裂痕,李森科的劣跡被揭露,孟德爾的遺傳學才得以登上大雅之堂,並立即得到學生們的認同。所以,進化論被寫入教科書並不一定表明進化論是真理。

    我們一般人所持的進化論觀點主要是從老師那里听來、教科書上看來的,並不是基于對進化論的立論依據的深入考證。試問,在今天仍相信進化論的人中,有多少人讀過達爾文《物種起源》的原文版呢?就我所知,認真把《物種起源》的中譯本從頭到尾讀過一遍的人也不多。

    一般人是如此,研究進化論的專業人士的狀況又如何呢?彼得遜(ColinPatterson)是英國自然博物館的資深古生物學家。該館出版的進化論簡介就是他的手筆。1981年他在美國自然博物館作了一次演講。他詳細地比較了創造論與進化論,認為兩者主要是靠信心才能接受。演講中他向在座的專家們嚴肅地提出問題。他說︰‘你們能告訴我進化論里面有哪一條、任何一條……是你確實知道、完全無誤的真理呢?我曾問過自然博物館地質部的人員,我所得到的唯一答案是完全的靜默。我又問芝加哥大學進化形態學講座的听眾,內中有一群著名的進化論學者。等了很久還是一片沉寂。最後有一個人說︰‘我確知的只有一件——就是在高中課程中不應該教進化論。”’(轉引自詹腓力《審判達爾文》P21)

    我同意社會理論學家克斯脫(IrvingKristol)的看法,如果慎重聲明進化論是綜合各家不同學說、建立在不同假設上的理論,而非不可質疑、完全可靠的事實的話,進化論作為一種科學假說在學校教授是無可厚非的。

    可是,先入為主的思想很容易被人誤認為真理而固守。前年我到一所大學訪問並作了一個福音短講。聚會結束前有一段自由交談。一位博士生走近我問道︰“你相信進化論嗎?”我回答說︰“我過去相信,現在不信了。”不想他的反應極為強烈、率直︰“你連進化論都不相信,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說完後就走開了。我不禁一陣吁噓︰他是學物理的,對進化論有多少了解呢?為什麼對進化論有如此強烈的信心、以致不屑與不信者交談呢?從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信主以前的我。

    當我們明白了創造與進化之爭的實質不是學術之爭,乃是兩套哲學、信仰系統之爭後,如果你現在仍相信進化論,也望存一顆開放的心,認真地把創造論、進化論作一番比較,以便重估自己的觀點。只有虛心听取不同觀點並作深入思考,我們才能不斷修正自己的思想體系,使之一步一步地逼近真理。

    基督徒的看法

    基督徒對生物起源的看法大體行三種。第一種叫權威創造論,第二種稱為神導進化論,第三是微進化論。持權威創造論觀點的基督徒完全按字面解釋聖經,認為宇宙萬物是神在六日內創造的,一日是24小時︰全然反對任何進化的觀點。他們認為宇宙很年輕,地質的變動乃是挪亞時代的洪水所致。莫瑞士博士(Dr.HenryM.Morros)所著的《科學創造論》(ScientificCreationism)可謂其代表著。這本書從科學的角度論證進化論面對的困難,提出許多地球年輕的證據。比如說,有人測定地磁場正在衰減之中,其半衰期為一千四百年。也就是說,地球的磁場在一千四百年前是今天的兩倍,二千八百年前是四倍。以此類推,七千年前的強度就是現在的三十二倍。如果地球的歷史有一萬年,地磁場的強度就等于一個磁星,更不用說幾十萬年前了。科學家們對現代火山的研究也表明岩石的形成比預想的要快得多。

    神導進化論相信神,又相信進化論,認為各類生物和人是神用進化的方式創造的,相信地球歷史遠久。

    微進化論則介于上面兩種觀點之間,不象權威創造論那樣拘泥字義,又不全然接受神導進化論的合成進化論。他們相信神所創造的生物的祖先確經過某些有限、微小的進化過程才演變為今日的種類。他們用“一日千年說”來統一聖經的記載和關于地球年齡長久的說法。

    我本人認為,權威創造論和微進化論有很多相同之處,即相信聖經的記載是完全真實無誤的。神導進化論的最大弱點正在于與聖經的記載不吻合。聖經中明確說神是“各從其類”造的各種生物,是按自己的形象、用塵土造的人類祖先亞當,用亞當的一根肋骨造的夏娃(參見第一章)。如果人是神用進化方式造的,那創世記的記載就只能是一個故事或隱喻,這會引起信仰上一連串的問題。

    這正如潘柏滔在《進化論一科學與聖經沖突嗎?》一書所指出的那樣︰“神導進化論者需要向一個不信的世代證實人是按神的形象造的,同時他們也相信人有原罪,但他們不接受創世記頭數章的歷史性,而同意進化論所言人仍是經天演過程進化而來的。他們把創世記當作隱喻和詩章,這種解釋法大大削弱了上述兩個基要真理的立場。他們既然否定第一個亞當的歷史性,那麼成為末後亞當的耶穌在十字架上釘死的歷史意義不也就變得暗昧不明了嗎?”

    這幾種觀點中,關于地球的年齡和人類的年齡是一個基本分歧。按同位素測年法,地球有四十億年左右的歷史,而人、猿分手大約在七千萬年左右,文明人(以用火為標志)也有一百萬年的歷史。神導進化論和微進化論基本接受這一看法。但權威創造論相信地球年輕,人類的歷史也僅有一萬到幾萬年。我個人相信聖經的說法,生物是神各從其類造的,而不是進化來的。雖然微小的進化,如從野生到馴養所引起的變化,育種學家培育的動、植物新品種等,可能發生,但難以超過“種”的水平,因而不可能導致進化的發生。至于地球和人類的年齡是年輕還是年老,我持開放的態度,因為聖經沒有明確記載。

    865年美國科學會發表了一篇由617人簽署的關于宗教科學的宣言,現存于牛津溥德倫(Bodeian)圖書館。其宣言如下︰“我們以自然科學家的立場發布我們對于科學和宗教關系的意見。現在科學界若干人士,因為探求科學真理,從而懷疑聖經真理及其正確性︰吾人于此,深感遺憾!

    我們認為神存在,一方面寫在聖經上,一方面寫在自然界,盡管在形式上有所不同,卻絕對不能彼此發生沖突。

    我們應當牢記,物理科學,尚未臻于完善,尚在不斷改進之中。目前我們有限的理解中,仿佛對著鏡子觀看,還是模糊不清。

    現在許多自然科學的學者,對于聖經,不加研究,徒憑其不完善的定律和一知半解,懷疑反對,這種態度,實不能不令吾人為之痛惜。

    我們深信,每一位科學家研究自然,其唯一目的,在闡明真理。倘使他們研究的成果,發現聖經和科學有所抵觸(其實只是對聖經的曲解),千萬不可輕率武斷,以為他的結論是正確的,聖經的記載是錯誤的。而應持客觀的態度,平心靜氣,听神的指示,確信二者必然相符,絕不可偏執成見,以為科學和聖經,有沖突分歧之處。”

    英國科學會的宣言至今已逾百年,現在讀起來仍非常親切、中肯。我們需要做的是,堅信聖經,堅信科學和聖經決不會彼此相悖︰耐心等待更多的科學發現,正象關于宇宙起源和生命起源的新發現一樣。

    達爾文與進化論

    1809年,達爾文(CharlesRobertDarwin)出生于英格蘭靠近威爾士邊界的商業城鎮甦茲伯利(Shrewbury)。他有三個姐姐,一個哥哥和一個妹妹。他父親是一位成功的醫生。他五歲時,母親便去世了。他曾被送到該城的一個學校學習拉丁文和希臘文近七年。因他對語言學毫無興趣,十六歲時進入愛丁堡大學(EdinburghUniversity)學醫,當時他哥哥伊拉斯莫斯(Erasmus)也正在該校學習。他父親希望達爾文能繼承祖業行醫。然而,兩年的學習和兩次見習無麻醉的手術後,達爾文開始頭痛、心悸、翻胃、嘔吐和腹瀉。出于同情,父親讓他進入劍橋的基督學院(Christ-sCollege,Cambridge)念神學預科,以便將來有一個令人尊敬的職業。經過三年的學習,他22歲時通過了文學士(B.A.)的考試,即將成為一名牧師。他特地選擇了在鄉間的英國聖公會教堂,為的是在牧教之余可以從事他所喜愛的狩獵活動。

    如果達爾文成了一名醫生或牧師,恐怕世界上沒有什麼人知道他。命運的安排使他作為官方科學家,後改稱為自然主義者或博物學家(Naturalist),出現在獵犬號(HMSBeagle)船上,于1831年底開始,進行了五年的科學考察活動。獵犬號船的本來目的是發現和測驗海岸地圖及尋找有商業價值的礦物。但幾年的考察使熱愛自然的達爾文有幸看到未遭破壞的自然界︰原始熱帶雨林,各種地層,火山,各種風俗的民族,各種各樣的昆蟲、鳥類和哺乳動物,每種生物與它們所處的環境完美地契合。不少人猜想,達爾文登上獵犬號時是一位聖經相信者,幾年的考察生涯才使他拋棄對神的信仰而產生了關于生物進化的思想。這是一種誤解。正象前文提到的,達爾文對神的信仰的衰退在先,然後才轉信進化。為了說明此點,還要從達爾文的家庭和他所受的教育談起。

    達爾文生長在一個不信的家庭。他的祖父(ErasmusDarwin,1731-1802)是一位著名醫生,著有兩卷《生物學》(Zoonomia),是第一位使用“進化”(Evolution)一詞的人。他說。“進化乃是一種更新的過程,生物因著刺激、感受、意志與聯想之作用,又因新習性的影響以致獲得新肢體,同此生物擁有借著先天固有的活動而改進之功能,而且能將這種改良後的品質一代代遺傳下去,直到永遠。”(轉引自潘柏滔《進化論——科學與聖經沖突嗎?》P30)雖然他在達爾文出生前七年就去世了,但達爾文一直對他的祖父非常尊敬。他祖父關于進化的思想對達爾文產生了重大影響。

    達爾文的父親(RobertDarwin)的不信比他祖父更甚。這位身高六尺二寸、體重328磅的魁梧漢子在家里是絕對權威。只要他在場,家里的任何交談都必須以取悅于他為宗旨。達爾文從家庭接受的信仰就可想而知了。

    除了家庭教育外,幾年的大學生活對達爾文的思想的形成和發展也具有重要意義。在達爾文時代,牛津大學和劍橋大學都是神學佔主導地位的學府,其地球科學仍相信烏雪主教(ArchbishopUssher)的推算,認為地球是公元前4004年被創造的。而達爾文進所在的愛丁堡大學卻向任何信仰開放,以致于談不上有什麼信仰。在愛丁堡兩年中,達爾文結識了幾位地質學家、動物學家和植物學家,一起討論法國生物學家拉馬克(ChevalierdeLamarck1744∼1829)所倡導的漸進式的進化學說。也正是在這個期間,達爾文開始研讀他祖父的《生理學》。

    在神學預科期間,三門主修課中,達爾文的古典文學和數學的成績都不好,唯獨喜愛英國神學家和哲學家佩利(WillainPaley)的神學課程。他不僅學了必修的兩門課,過閱讀了教學不要求的《自然神學》(NaturalTheology)。佩利是英國聖公會資深的牧師和作家。他的自然神學觀相信,神創造這個世界後就遠遠地離開,再不與受造物發生任何關系。

    幾年的大學生涯,達爾文在對神的信仰方面無甚長進,甚至變成了無信仰,為他後來在理性主義和聖經兩者之間的自由選擇開通了道路。

    在獵犬號船起錨前幾個月,地質學家賴爾(CharlesLyell)發表了他的《地質學原理》(PrinciplesofGeology)第一卷,使達爾文有機會在航行中閱讀此書。賴爾認為我們今日看到的自然過程是經過漫長的千萬年時間緩慢地、靜靜地逐漸積累而成,即所謂“均變說”。面對浩瀚的自然界,在創世記的洪水和賴爾的均變說之間,達爾文憑信心接受了賴爾的均變說,認為地球的演化經歷了極長久的年日。在這個大前題下,航行結束回到英格蘭後,達爾文一方面撰寫有關這航行的記事文章,另一方面大量閱讀文獻尋找進化的機制。達爾文閱讀了PatrickMatthew的著作(發表于1831年)和EdwardBlyth的著作(發表于1835年和1837年),從他們文中論及的“自然選擇過程”(naturalprocessofselection)中直接受到啟示,從而提出著名的“自然選擇”(naturalselection)的進化機制。

    在此後二十年中,達爾文孜孜不倦地從事這部巨著的寫作。到1858年,達爾文得知另一位英國科學家華萊士(AlfredR.Wallace,1823∼1913)根據他在馬來亞為研究生物區的結果,提出與達爾文相同的看法時,大為震驚,在他的朋友賴爾和英國植物學家胡克爾(JosephHooker,1817∼1911)的力促下,達爾文才放棄了這部巨著的寫作,于當年在倫敦林奈學社(LinnaeanSociety)以“摘要”(“abstract”)的名義,與華萊士發表了自己長達490頁的理論,引起了轟動。

    達爾文在世期間,他的著作共出版六次,而已看到他的最後一版被譯成幾種主要外國文字。達爾文瘁于1882年,葬于威斯敏斯特教堂(WestminsterAbbey)這個英國有名人物國葬的地方。他的墓被安放于大科學家牛頓的墓旁。賴爾與胡克爾也葬于此。

    在一些福音書籍中,常常可以看到一些關于達爾文悔悟的故事。有的甚至說達爾文最後認罪悔改、成了基督徒。其中最著名的是關于霍浦夫人(LadyHoPe)在達爾文臨終前對他的訪問記。現將張郁嵐博士的《到底有沒有神?》一書中的有關敘述引摘如下,作個例子。“霍浦夫人與達爾文先生一次晤談記要。她說,達氏晚年經常臥病在床,見他穿著紫色睡衣,床頭放些枕頭,支持身體;手中拿著聖經,手指不停地痙攣”,憂戚滿面地說︰‘我過去是個思想無組織結構的孩子,想不到我的思想,竟如野火蔓延,獲得多人信仰,感到驚奇。’他嘆了口氣,又談了一些‘神的聖潔’,‘聖經的偉大’。又說︰‘在我別墅附近住了三十個人,極需你去為他們講解聖經。明天下午我會聚集家僕、房客、鄰居在那兒。’手指窗外一座房子,‘你願否與他們交談?”我問他說︰‘談些什麼問題?’他說︰‘基督耶穌,還有他的救贖,這不是最好的話題嗎?’當他講述這些話時,臉上充滿光彩。我更不能忘記,他那附帶一句話︰‘假若你明天下午三點舉行的話,我會打開這扇窗子,同時你可知道,我在與你一同唱贊美詩呢!”’(譯自TheShiningLight)

    從這段記述看,達爾文晚年是完全悔改了。但這是否真實,霍浦夫人訪問記是否真有其事呢?泰勒(IanT.Taylon)在他所著的IntheMindsofMen-DarwinandtheNewWorldOrder一書中列舉了充分的事實,說明達爾文晚年並無悔意,霍浦夫人是一個杜撰的人物。

    按泰勒所掌握的資料,關丁霍浦夫人的有關傳說可以追溯到1915年,甚至更早一些。他認為霍浦夫人訪問記是虛構的,主要基于兩點理由。第一,霍浦夫人訪問是發生在一個明媚的秋天的下午。這顯然與事實不符,因為達爾文去世是1882年的春天而不是秋天!那麼,霍浦夫人的訪問是否發中在達爾文去世的前一年的秋天呢?即是否在達爾文去世前的六個月訪問的呢?泰勒認為也不可能。因為從1903年發表的一些達爾文的書信看,達爾文一直堅持他的無神、進化觀點,即使在他去世前一個多月所寫的一封信里(1882年2月28日),他仍堅持他的無生源觀點︰“如果生命能起源于這個世界,這一極重要的現象一定基于某些自然的一般規律。對于一個有意識的神能否被自然規律所證明的問題是令人困惑的,我一直在思考,但我的思路無法澄清它。”

    由此看來,霍浦夫人訪問乃出于虛構。那麼,這個故事是誰編出米的呢?泰勒認為很可能是達爾文的遺霜EmmaDarwin。Elnma比達爾文多活了14年。Emma出身于英國聖公會獨一神教派的家庭。她素來厭惡達爾文關于人類的道德也是進化來的觀點。她在世的日子,達爾文的進化論並沒有廣泛地被接受。她十分擔心人們會認為達爾文覺得屬靈的信徒們並不比動物來得高明。所以她曾讓人在達爾文故後的年鑒在出版前涂抹掉某些情節,以維護這個家族的好名聲。“霍浦夫人”的出現也許是Emma的這種企望的另一次努力。

    “霍浦夫人”也許會成為永遠解不開的謎,但有一點是十分清楚的,達爾文在他對神的信仰衰退後才形成了進化論思想;進化論是達爾文世界觀、哲學觀無誤的表現,而且至死不變。在自然主義世界觀孕育之下,達爾文的進化論應運而生︰進化論的稱雄又助長了自然主義的抬頭,對基督教信仰、對聖經的權威性提出了前所未有的嚴重挑戰。然而,僅僅過了一百多年,達爾文主義已陷入重重困境之中,無法自拔︰而經過數千年的考驗,聖經卻仍巍然屹立。經過否定之否定,人們對神存在的真實性、聖經的權威性、耶穌復活的歷史性等基督教信仰的基本要素有了更深切、更清楚的認識,使更多的人心悅誠服地俯伏在三一真神面前,並努力去拯救更多的失喪的靈魂。也許,這正是達爾文和他的進化論的歷史功績所在。

    第六章主要參考文獻

    1.潘柏滔著,《進化論——科學與聖經沖突嗎?》,更新傳道會,台北,1987年。

    2.梁斐生著,《真金不怕洪爐火》,加拿大福音證主協會,1992年。

    3.李志航著,《科學對基督教的挑戰》,雅歌出版社,台北,1993年。

    4.PhillipE.Johnson,DarwinonTrail,(錢錕等譯,《審判達爾文》,中信出版社,加州,美國,1994年。)

    5.DonaldE.Chittick,TheControversy.RootsoftheCreation-EvolutionConflict(曾文斌譯,《針鋒相對——創造、進化論戰的根源》,天道書樓,香港,1993年。)

    6.HenryM.Morris,ScientificCreationism,(韓偉等澤,《科學創造論》,更新傳道會,台北,1991年。)

    7.周功和著,《基督教科學觀》,中華福音神學院,台北,1993年。

    8.IanT.Taylor,IntheMindsofMen-DarwinandtheNewWorldOrder,TEEPublishing,Toronto,1984.

    9.CharlesDarwin,TheOriginofSpecies,NewAmericanLibrary,NewYork,1958

    10.CharlesColson,KingdomsinConflict,(陳詠譯,《當代基督教與政治》,校園書房,台北,1992年。)

    11.張郁嵐著,《到底有沒有神?》,台灣福音書房,台北,199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