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尚节
(1935-1936)
一苏冀鲁沪
回国以后,刻意号召青年献身做时代不可缺少的工人,愿意任劳吃苦,去牧养群羊。在江阴,有二百左右学生应征。镇江因航空演习,晚会到会者不从,但到者多为前次蒙恩的青年;其中不少践约去读神学,韩爱光姊妹且远赴云南去做开荒工作。
路过南京,见有财产团在曹万山团长领导之下,非常活跃,衷心欣慰。曹氏在铁道部任职,编有箭上羽喻道故事集,常率领职员沿街布道,每主日午后四时必集各队于贵格会礼拜堂报告工作概况,彼此勉励,同心代祷。每隔一周必至一堂开布道会四晚,先由金陵大学林徐二人与李书记等在该堂附近路上吹奏铜乐,以吸引听众,其他团员,在开会前分发单张,或招待来者,在开会时传福音,作见证,教唱诗,真是各尽其能各献其才。团员中有林兴年君,大学毕业后即进贾玉铭牧师所办之灵修学院受造就,抗战期间在金井殉职。
金陵女子神学院里有不少尚节所结的果子,就对她们讲马太福音第九章,讨论怎样做主合用的工人,并唱短歌"伤心四面困苦流离,如羊群无牧人一样",她们好象面对"困苦流离"的景象,巴不得能马上去抢救灵魂。当天下午,即有几位神学生请假跟尚节到芜湖去。
尚节一九三0年曾到芜湖,现在是第二次。这回是五间教会联合,假美以美会的二街礼拜堂开会。到会者学生居多,约四五百人蒙恩。会后,金陵女神学院的蔡医生等仍要偕同往张村聚会。尚节以张村是个小地方招待不方便为理由,婉拒她们所请,她们才回院上课。其实,尚节生怕有女子们同行,诸多不方便;他心里所想望的,是一位象提摩太一样的青年男同工,可是一直没有找到。
张村是仅有百余家的小镇,且时方严冬,又因匪患,夜间不便聚会,只好于黎明鸣锣召集村众,竟有千人坐满了临时支搭的帐棚。聚会完毕后,分别时,蒙恩者送行二三里,一路歌声遍野。
在天津,天时冷,心灵也冷,人多裹足不前,远不如乡人那么刻苦耐寒。有二三百人来,挤在布道团长张击新家里查考启示录,总比瑟缩在空漠的聚会所里好得多。尚节旋召集布道团领袖来聚祷,勉各人打开棺材,捐弃成见,走错路及时回头,自以为站得住的更当谨慎战兢,切勿存属灵的骄傲。
北平的布道团有王明道照料,所以能保守纯正的信仰;不象天津之饥不择食,任何人都上台讲道,以致信仰错离,意见分歧。
在徐州某姊妹祷告了三年,如今蒙主应允,差尚节到那里工作十天。因会场太小,特发售廉价小襟章,略加限制,并资识别,计卖了七百余枚。一日开会三次皆满座。最后几天有些远道而来的,打算先回去,但为大雪所阻,就留下多受造就,卒获得灵力而返。
继赴泰州,尚节在船上着凉,咳嗽得苦,但仍然力疾进道。可惜教友不多,连外来的四五十人,合起来亦不过百余人。当地人非常迷信,庙宇林立;为唤醒他们,特于夜间开露天布道大会。基督徒中有小群众会;又有人重唱灵歌,跳灵舞,自以为能赶鬼,又谓主来在即,其有不叫子女上学,好专诚等候被提。这人反对尚节,其领袖最初亦不与他合作,其后才回心转意,惟西教士始终与尚切同心。布道团出发那天,曾遭人抛石戏弄,可见居民硬心之一斑。
在宣城,有一位古田籍弟兄林昌年医生,爱主甚笃。尚节在芜湖讲道时,他因妻病不克前往,乃日夜求主差尚节到宣城去。现在尚节果然到了,就独力负责一切费用,并打电报分请亲友赴会。礼拜堂只能容二百人,适天雨,刚刚满坐,属灵气氛浓厚。林医生被选为布道团团长;他希望能资助一百名传道人四出开荒。
滕县是尚节和伯特利布道团到过的地方。那里的教友邀请尚节开会,岂料所有的礼拜堂都没有一间够大的,就搭一能容纳千人的棚,而到会的却在千人以上,其中不少外埠代表。宏道高中约二百青年男女蒙恩。有某神学生,因心脏病静卧休养,祷告后起床,参加听道,安然无恙。又有一姊妹,高中未毕业,冒名入神学院,给她混了四年,行将毕业;听尚节讲道后就宁愿不毕业,不带方帽,不要学位,向院方坦白认罪,以求得圣灵充满的能力。
到江苏六合,时为三月,那里教友少,故到会的多为不识字的老妇,都非常穷困,终年积蓄最多半元,在开会七天期内,天天认罪,叫人无可奈何。后因教会只能供膳四天,她们只好中途告退可喜未立案之光明女中及智男中里面的学生二三百名,都来听道,其中教牧子女,听道后几乎全体奉献。
返至上海,在慕尔堂聚会八日,对布道团团员讲道十六次。由石新我任译员,曾有两次因翻译稍迟或微误,被尚节推下台去。这是其他译员常受的待遇,不足为奇。事后,石新我自述经验,谓尚节讲道生动而有力,挤得密不通风的听众,听得聚精会神,使他觉得讲者有从上而来的非常灵力,充满着紧张的会场;这种灵力是推动听者上前认罪的基本力量。他当时虽感难堪,但并未记恨。
二由厦门赴台湾
在厦门过复活节。时全厦教会已着手筹备全国基督徒查经会,并献出千元,津贴北方百名代表食宿川资。从此尚节到处领会时,招人报名出席,希望能造就更多信徒,在地上扩充天国疆域。
是时台北的艋舯长老教会请尚节赴台讲道。那时台湾属于日本统治,向来严厉,知者莫不劝阻。尚节却决意前往,但加倍小心,只带最简单的行李,不带十字架日记等物,免启疑窦。四月十五日,偕王宗仁王宗诚昆仲同和二到台北,却往见总督,蒙其派若干警察"保护";未及休息,即行讲道。附近各教会闻风而来,聚会者千余人。开会时,警察目光四射,致认罪者不免有所顾忌;但因圣灵催迫,很多人愿意上前,其中多为教会领袖如长老执事等;为病人祷告亦在禁止之列,但主的恩典与能力犹如洪流泛滥,无法遏制。某次尚节请四人上台来作活标本:画心于胸,写明其罪,并使知惟有救主宝血能把这些罪涂抹,遮蔽,洁净。不料其中一人胸前本生有一个瘤,做了活标本以后,居然复痊愈了。又有一人在会中暴病哀呼,尚节为他按手后,也即刻好了。日警方知道了,监视愈严,每会都有速记,信件都要检查。某次尚节往二十几里处的硫磺池洗澡,也派了二人乘特别汽车奉陪。在这样严密监视之下,尚节仍为八四一人祈祷,组织了一百三十多队的布道队。不守这些布道队不许在户外公开宣讲,只可进入家庭作个别谈道。日本当局忌知识阶级寻求真理,故虽再三申请,只给一次机会向某校师生证道。星期六,有七八十名学生跑来开会,据云后被开除,西校长亦因此革职,学校改由政府接办。
到台中,许多在台北饱享灵筵的人纷纷随往,结果台中的听众多了一倍。开会至一半,天忽下雨,使在布棚下泊道的二千余人不得不挤在只有七八百席位的礼堂里。大家共祈雨止,次日,雨果然停了。为避免警方干涉,尚节暗嘱病人将姓名病况写下,省却抹油,只有祷告。结果蒙医治者仍在会场欢呼哈利路亚,尚节急忙阻止,幸台中监视较台北略松,未受干涉,为一四八四人祈祷。
到台南聚会时,在台中听道的人,又随往台南,致听众又多一倍,约四五千人聚于棚内。台南当局曾派一代表到车站欢迎,视尚节为贺川丰彦。监视益松,学生亦可在下课后与会。教会要求政府准尚节为病人祈祷;政府准了,主的灵却不准,故无抹油按手祷告之举,然听者越来越多。附近约百个堂会各派二三十人,即共有二三千人,计台南五万教友中,前来听道的约有五分之一。为三一四六人灵性祈求,组布道队六百队,奉献作传道者凡六百余人,奉献钱钞珠宝金饰作为布道团经费者,共值约四千元。
台东来百余代表,每人约花五十元费用,自己享受了,也顾念到其他亲友和弟兄姊妹,便苦求尚节到台东走一遭。奈行程已定,无法答应。临行时,有七八百人相送,一切无恙,只日历一本被扣留。日本当局看到此人讲道感动能力之大,可以使人痛哭流涕悔改认罪赔罪,又得众人拥护热爱,深怕鼓动人心,引发政治问题。故加以"保护",力求与群众隔离。台湾信徒报名到厦门参加第二届查经大会的有六百余人,但是后来日本当局允许发给出境的,只有三百人。
台湾之行,有一事饶有趣味。一日,尚节在讲道时,泛指伪善者而责备,"该死,假冒为善!"恰恰指正了某教堂的郭长老,这位长老知道尚节不认识他,以为或是牧师向尚节报告的。次晚他在另一角落坐着,不料尚节又指中了他:"该死!假冒伪善!"这位有严重隐罪的长老,于是深信必是牧师揭发的,就再也不赴会了,并禁止其妻赴会,还决心杀死牧师。有一天,他叫其妻邀请那位牧师到他家里。牧师一到,敦长老便抽出利刀使劲刺去,却因牧师跪下祷告,闪过了,刀锋刺在墙上,断为两半。长老顿时觉悟自己罪大恶极,于是也跪下,痛哭认罪。他后来得到赦免,成为热心爱主的工人。
三经筵盛会
返回中国大陆,经汕头,抵中山,城内对尚节不欢迎,只好在距离城十里的村镇开会。城里饥渴慕义的信徒,不顾领袖的讥评阻挡,每日远行赴会。甚至瞎子也冒雨前往,滑跌了,爬起来再走。多人且留宿城外,以赴晚上聚会。
以后的台山之行,是几位女信徒发动邀请尚节前往的,领袖们大为反对:"不要听宋疯子胡言乱语!"但卒归无效。那时胡汉民甫逝,牧师挂其遗象要会众肃立志哀;幸有罗医生急忙上台取下遗像,领众为国献祷。牧师宣布所有给尚节的见证信等由他收转,意在扣留现款,不料分文没有!尚节在台山为三五六人代祷。在为上前认罪者代祷时,此时牧师睁眼注视,自己嗜烟好酒则不肯悔改。后为不到半年,他得怪病惨死。
尚节继到佛山长老会,循道会,及神召会讲道后,转往广州,聚会十日。折回香港,在浸信会开会,亦聚会十日。即六月十四日至二十三日。在这些地方讲道时,尚节都竭力劝人赴厦参加查经会。
一九三六年七月十日,筹备已久的第二届基督查经会如期在厦门开幕了!正式报名参加的有一千六百余人,加上鼓厦来登记的,总共不下二千人,聚国内外圣教英贤于一堂,诚空前未有之盛会。尚节每日讲经二次,上午七时半至十一时,下午七时至十时半,会期既长,时复溽暑,而讲者竟毫无倦态,从创世记一直查到启示录的最后一章,从未间断。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查经会,即非布道也非兴奋,只是高举基督,注重圣洁。尚节一个月中的讲章,都笔记起来,集成专书,在厦门出版,名曰宋尚节讲经集,共五百六十余页。
主赐福这个查经会,有如下的明证;一,主为预备新近甫落成尚未及祝圣之鼓浪屿三一堂为会场;二本来盛传粤军将与中央军开火,又扬言中日战事随时会有爆发可能,但会期一届,什么风声都平息,谣言也消弭了,让代表们毫无挂虑地共享灵筵;三,教会学校皆辟为宿舍,教职员乐于服务,招待很殷勤;四,天气格外凉爽,未受炎暑威胁;五,千余人的膳食非小可,虽三餐要与苍蝇争食,究无人因而死亡;六,会后几乎同时有各路车启行,代表得以相继动身,数日后风暴骤至,代表们未被阻延;七,会中竟有一位前未报名的代表沿途讨饭而来,令人深受激动!
不过,魔鬼也大肆活动,多方破坏。查经会一开始,尚节总以为要查完整部圣经,一个月的光阴确是太短,于是心中迫切,急欲争取时间,无奈风偏遇慢郎中,翻译先生翻得太慢,又不能与尚节同心,尚节便爽快叫他下台。这种做法,在尚节已不止一次了。却料不到人下了台,面子却下不了台;好事者甚至为他大抱不平,兴风作浪,登报抨击,投信恐吓,不一而足。尚节向译者道歉后,便将一切攻击恐吓置诸度外,专心查考圣经,主亲自带领他们平安过了一个月。
临别,尚节分发证书给未缺席之九七二人。对全体团员致如下之闭会词:
"亲爱的兄弟姊妹!我与你们同在三十天,现在工作算是完了。我在主与人面前,坦然无愧,因为上帝要我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本来恐怕讲的人与翻译的人身体力量不够用,感谢主,今天晚上竟使我们还能够仍旧站在台上和你们见面。在一个月当中,上帝为我们预备一切,使我们得以将全本圣经一卷一卷的查下去,而今后,这本圣经算是你们的书了,现在要你们带回去。我不过是送给你们一把钥匙,你们回去还要自己研究,里面有许多蕴藏的宝贝,等候你们自己去开发。但愿上帝重用你们,为末世的精兵--这是此次查经会最大的目标。我不知道几时离开世界,但我有一天活在世上,总得尽我一天的责任,把上帝所交托我的话分送给你们;然后在离世时得在安然见主。"
"在这三十天中,我常战战兢兢在上帝的面前,为要把主的话按正意传扬出来。现在我的责任完了。从此你们要回到你们的地方去了,我只能常常为你们祷告,盼望这一次的工作能收很大的效果;流泪撒种的,能够快乐的收获,我总相信:上帝一定不会使这一次的聚会落空。
虽然人家攻击毁谤,可是我只觉得在上帝与人前无愧无怍;我只是拼命地传福音,不贪取一块钱;同时我在这一个月中,好象被困在监狱里;好多人要见我,我不能好好接待你们,实在抱歉得很。然而,这是出乎万不得已的,因为我每天都要预备分给大家的灵粮,忙得不可开交。有时接到许多信,我也完全没有时间拆开,要等到船上才一一阅看。此后还要求上帝赐福你们,巴不得你们回去,到各地方鼓励查经。你们白白得来的恩赐,也要拉拉扯扯施舍出去。这一个月中的经费,实在需用浩大,但是上帝已经为我们好好安排了。魔鬼的攻击,算不了什么。我只盼望上帝重用你们为末世的精兵,那么无论什么批评,我都情愿忍受。在这一个月当中,一切的苦衷只有上帝知道,人家种种的误会,我只有完全交托上帝。
"亲爱的兄姊!散会以后,有好多人要回南洋,巴不得主重用你们为南洋一带的灯台;有好多人要回台湾,巴不得主重用你们为台湾的灯台;还有华北中等地方的代表,也求上帝与你们同在;至于广东香港等代表,我知道你们要比别人吃苦,但愿上帝帮助你们打得胜的仗。闽南各地的布道团虽然有失败的,我也只有求爱我们的主保守你们。厦门的兄姊!对不起你们,因为一个月当中,许多事使你们感觉困难,但愿你们在主里得着安慰。"
"我告诉你们主奇妙的恩典。在未开会以前,我求上帝三件事:一,天气凉快;二,聚会有良好的精神;三,会员身体平安。"
"感谢主!他爱我们,不但叫天气凉快,还使聚会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一个月中间,座位都是拥挤得很,这是上帝特别降下饥渴慕义的灵来。会员虽有几位身体软弱的,然一祷告就好了,哈利路亚,荣耀归主!"
"但愿上帝的爱与你们同去。将这次得着的恩典分给许多人。要知道越分就得着越多,不分自己就将一无所有了。"
"此后我的行止未能预料,然而我只有顺服主的安排。恐怕明年再也没有第三次的查经会了;但总望能在安静的地方,同几位爱主的弟兄,开个退修会。末了,愿上帝与你们同在,直到主再来。阿们!"
这么一个劳瘁的暑月里,会毕以后休息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尚节没有休息,会毕即往福州,在救主堂工作七日,外埠代表乘假期前来受造就,奠定了闽北教会复兴之基础。然而逼迫亦多,几致入狱
(1926年9月至年底)
一九三六年九月,尚节由沪启程,赴砂越领会。经香港时,基督徒布道团挽留他做培灵工作。抵达星洲,因船期延误,星洲基督徒布道团转请他到直落亚逸礼拜堂领会。聚会三日,着重爱心;旋复召众团员退修会,并领导星洲,有一位西牧反对尚节,直至死了,新教士接任,门才敞开。这位新教士何以会请尚节去呢?原来有一位姓林的,在马六甲蒙恩后。回到诗巫,大发热心,四处布道,教会因而兴旺,另一姊妹在星洲得了造就,回诗巫后大有信心,且有医病的恩赐。他们在这两个人身上,看出尚节的工作直接间接助益教会,再也不信他是"扰乱**教会"的谣言了。
这里有三四十间教会。据说,当年华侨曾托教会向政府申请增设学校,教会也提出要求:每请准一校即附设一间教堂,故学校与教堂打成一片,传道亦多由教员兼任。这类的教员未受神学训练,对于真理当然一知半解,礼拜时只是唱唱诗,讲讲圣经故事道德教训而已。曾有一位传道问尚节的同工吴静聆女士:"尼哥底母是否是尼哥的母亲?"其他可知。可喜他们诚笃,谦卑,渴慕,聚会时不以领袖自居,不做作,不矜持,倒能与会众一同举手,一同坦白认罪,所以光景非常良好,从九月二十一日起,至十月一日止,年来未有之盛事。几乎没有一家不受这次布道影响的。
到泗里街,颇有人随尚节前往者。离会场不远,有马戏班在演出,不无妨害。当地住民多以割树胶为生,早睡早起,若非真正渴慕,难得前来聚会。幸天气成人之美,连夜下雨,使更多胶工得以参加。有一人从未进过教堂去,并命他读马太福音第七章。他惊惶万状,赶快来听,果然蒙恩。这是圣灵亲自工作,鼓励尚节勇往直前,可是撒但也不肯干休。某医生见尚节为病人祷告,十九痊愈,便心怀妒忌,以为尚节夺了他的生意,咒骂毁谤之不足,还向政府提出控诉,并在会场多方捣乱。此外他还拉拢西人,攻击尚节三事:一,秩序紊乱;二,祷告医病是假的;三,骗取了人们的爱心。尚节莫名其妙,只有为他祷告求主拯救他,改变他。
那时,有个林鸿斌,很受麻坡教会钦敬。但尚节认为他的主张,如"三一浸"(即浸三次),重奥秘,预定某年某月主必再来等"道理",有更正之必要。
继此在吉隆坡,巴生等地工作,最后到的槟榔屿。槟城的查经会代表在厦门时曾表示。原来当局正在筹建教堂,怕尚节到了反而无甚表示。会影响捐款成绩。这当然是一个奇怪的思想。其实教友若复兴起来,自必越发乐意奉献,何患乎无成绩?其时有些信徒责怪尚节:"在候轮往仰光期间,为什么不开会讲道?"尚节说:"牧师来信说要待新堂落成后,才请我领会。"他们于是跑去和牧师交涉,牧师只得临时邀请尚节假友会礼堂讲道。尚节以彼此都没有预备,而且船期在即为由,辞却了。
缅甸仰光堂会没有主任牧师,暂由十二执事长轮流主理。前此原由西人主持,而今华人愿自辟途径,既出钱建堂,又出力维持会务。此意却不为会督所赞同。其时美以美会正召开年会会督特请尚节去讲的一次道。讲道以后,会督希望他劝那班执事不要独立,依然归附,俾联合无间。尚节以为他实在想收回内政,遂却其所请。
那里有位陈牧师,他的堂会会友不上十人。尚节在仰光讲道后,他是第一个上前认罪的人。他说:"我所作的工夫全是假的,我多年不能明白圣道,我的罪极重。"他流泪祷告,圣灵充满他心里,其后还禁食祈祷,此后讲道就有能力,能引人归主,而且能以祈祷治人的病。后来他对尚节说:"宋先生,我此时才有真快乐。"
尚节在缅甸讲道时只由一姊妹译为闽语,而听众中各种人都有,其中亦有不少的印度人。他们虽然不懂,但亦有受感而痛哭的,使尚节心中很引以为奇。当病人祷告时,他们也都前来,其病一样的得愈。后有一印人对尚节说盼望他能到印度去传道。尚节说:"从那时起,我才知道我也欠印度人福音的债。"
回到马来亚实兆,救了四百多人,重新组布道队,补满过去失散的人数。
接着在星加坡一周的奋兴会,约五百人蒙恩,尚节认为都是布道团团员所播的种子。继开一旬的星马查经大会,查考摩西五经,但以理书,路加福音,及罗马书。查毕时已是十二月二十日。一九三六年也在此告一结束。
教会当局本来因怕经费支绌,无意开查经会,后得布道团献出八百元存款,才把大会开成。会员千人,马来亚联邦代表占三分之一。会毕,尚节邀各领袖前来座谈,请他们坦白不留情的指摘他的过失。领袖率直倾吐心怀以后,尚节也据实解释并就事澄清,为要消除误会,勿存偏见。
十二月二十二日尚节乘意大利邮船返沪,送行者约千人,其中挥泪惜别者,有依依不舍者。这就吸引了英文海峡时报记者的注意,第二天该报发表如下的报导:
"昨晚意大利邮轮ConteVerdi号上面站着一位青年中国人,使五六百人送行者离愁满腹,热泪盈眶。他就是中国布道家宋尚节,在星州领第二次布道大会以后首途返国。送行的中国人约有千人以上,皆紧张热烈,有的在甲板上,有的在客厅里,有的在码头上手挥小旗。宋氏对他们作简短的演讲,他们有的欢唱圣诗,但足足有一半是因情绪无法抑制而啜泣的。他们是和一位-火热的福音使者-话别--他从前曾在美国入疯人院,现在引领数以千计的中国人信基督教。
"宋氏以其非传统的--使传统派头痛的――布道法,使他自己和基督教成为新闻材料。他所到之处,无论是马来亚或其他地方,总量象风卷残云一般使许多人接受耶稣基督。据记者所见,昨日在意大利邮船上的几百华侨当中,大多数为工人,间有青年男女学生这些人身佩襟章,手摇布道团小旗,目不转睛的望着宋博士。宋氏说话很少,有时对他身边的人只说一两句,他们听了,就唱起圣诗来,大家便跟着唱。旅客,侍役,船上执事,码头职工等,均以惊奇的眼光注视着他。最惊奇的莫过于一些罗马回到远东去的天主教神甫,他们不晓得这些人摇着十字架小旗究竟为的是什么事。他们绝对看不出欢送的对象竟是一位看来好象网球选手的青年!"
(1937上半年)
一粤闽
一九三六年杪返申,一九三七年二月即经汕头赴粤东之潮安,潮安蒙恩者数以千计。
揭阳的布道团颇能站立得住,总团长凭信心开辟一堂,会友有百余人,为了栽培他们,尚节特地前往。其时浸信会与长老会争相要尚节去住,使他左右为难。但因脚痛,情愿住在较近会场的浸信会,长老会责备长老就不高兴,竟索回被包铺盖。尚节责备长老,主的灵提醒他:要谦虚,温柔,忍耐。他马上请那位长老饶恕,生怕他们因此误会,彼此有了隔膜。此处有二事使尚节得到鼓励:某农夫本拟出卖甘薯充路费前来与会,后忽获南洋友人汇赠二百元,得举家赴会;此人示来时,梦见多人挤在树上听道及至来到,果见大众在露天聚会。
旧历除夕在汕头,教会领袖要求年初一早上与主日不开奋兴会,好让他们照常举行所谓"新春感恩礼拜",收集感恩捐,但尚节对于过年,并不感兴趣,提议年初一早上即召布道团团员到山上去受训练,主日上午照常敬拜,下午与晚上继续聚会。他们口虽允诺,心却不以为然,名义上本是各堂联合邀请尚节去的,普益社也在内,但这一天普益社另请一人讲道,俨然对峙。好在汕头一般教友的热心可嘉,把伯特利堂挤得水泄不通,有多人情愿牺牲年夜饭,老早坐在前头准备接受天粮。主下午收"主日捐",尚节加以阻止;认为奋兴会究非主日敬拜。听众中有不少是初来听道的;纵使已信,上午礼拜时奉献了,下午未必有准备,岂可再抽一次?这样就引起尚节与领袖间不快情绪。他们也许为了报复,索性不叫会众献金,直至最末一天才拿出奉献箱来,不料倒收了献金三四百元,他们以粤票百元--值国币八十元――送给尚节,一般会友以其刻啬,深感难过。
永春的教牧,见厦门燃起复兴之火非常钦慕,曾请效法尚节的林佩轩领会,今见尚节亲临,不禁雀跃。除本地信徒,加以外地来的七八百人,地方太小,改露天宣讲;艳阳当空,不得不以被单权充帐棚;魔鬼大奏其音乐,在附近燃放鞭炮,不胜其扰,爰以唱圣诗与之对抗。时兴化某西牧特前来告急,说是小羊被"小群"抓去了,望尚节挽救,教他们多多祷告。在永春为一零一二人按手,组了二百余队。但尚节谦虚地说:"基础多是林佩轩弟兄打的,我不过坐享其成罢了。"
路过泉州,教会领袖到车站来摆设灵筵,同时司机又声称胶轮不济,恐难直达兴化,于是临时聚会二次,尚节勉励大家彼此相爱。
既返兴化,一面省视母亲,一面乘机工作。但听者并不热烈,使尚节深表失望。但主安慰他,某护士离开会场走了,因受圣灵感动,又回来痛悔主前。有个女人名叫吴五妹右手患扭曲已经多年,不能梳头,某晚她来听尚节讲道,在讲完邀请罪人祷告时,她也跟多人上前。尚节并不知道她的手有病,所以只为她的罪祷告。但奇妙得很,罪赦免了,手也就好了。
福州开会四次,即转往延平。尚节曾于一九二九年在此遭受迫逐,这回却大不相同了,各堂的教牧大都出席,到会者约五百人。初时学生们看不起尚节,但尚节容忍他们。到了最后一天,尚节为病人祈祷,一个生来瞎眼的孩儿蒙主医治,在母亲怀抱中,东张西望。其母因然惊喜欲狂,即轻蔑尚节者也从此刮目相看。一位半身不遂的病人亦告病愈。理智派的领袖见了不得不信。请求代祷者凡444人。
建瓯有几位前在福州蒙恩的弟兄,请尚节前往。其时,通往建瓯的路上有匪徒为患,但尚节受主的差遣,危险不辞;两位传译者陪他坐在汽车中部,不知怎的与迎面来的汽车相撞;前头搭客受了伤,尚节等却安然无恙。在圣公会礼拜堂讲道。圣公会素重至圣所,故在台前搭个临时讲台,宁愿让至圣所空着。但听众越来越多,临时讲台只得往后挪移。终于进入了至圣所。讲到后来,译者声音哑了,亦无其他办法,只得求主施恩怜悯。得救者约五百人,为四百零八人祈祷。主的爱能激起共鸣,骄傲而硬心的学生而今有了爱心,关心未信主的同学,而乐意为他们恳切代祷了。委办们也知道以救灵为重,自动豁免贫苦代表的膳费。
会后,尚节原拟撇下行李,孑然前往古田;但汽车仍然流匪截劫,不敢启行。此时尚节忽接电话通知,谓有军车四辆,护送六辆客车出发,于是安抵延平,再由延平乘转输往古田。船上无床位安歇,略尝"人子无枕头之处"的苦味。
到古田,事多乘戾,首先是某西教士自恃有一套新方法,不赞成尚节的作风;每日开会都有意外的搅扰,如狗跑进来,电灯泡下坠等等;译者声嘶力竭,时常更换;其时又值复活节假期,寄宿生都回了家,兼之天天下雨。虽然如此,听道者却非常拥挤,约一千五百人。
福清有几位教员反对尚节,不许学生前来祷告,党部反对尚节的也大有人在。县长打算命尚节停止讲道,先派十名警察把守门口,阻人入内。两位女信徒往见县长,质问他:"宗教**是非法的么?难道信仰不能自由?"县长答道:"是你们教会的人来控诉,说宋尚节是危险分子。"她们于是请他派员到场调查监视,他果如所请。尚节讲"浪子回头",监视员听至一半,手忽发抖,不能记录,然仍然不肯悔改。有姓高的监视员,待尚节讲完即上前驳斥,会众高唱"**老魔鬼!**老魔鬼!"以为抵抗,气得他咆哮如雷。这样一来,县长又想派人捉拿尚节了,那两位姊妹请他亲自来听。他答应了,听到"挑死水"时他也受感动拭泪,乃参加,然中途潜回听道的为数不少。末后二日,每日四次,加紧工作,以补偿前几天未予学生机会前来求告的亏欠。会后西牧特备专车,载尚节往兴化,四五百人唱诗送行。
本来尚节再三辞谢兴化的邀请,因自信先知在家乡无能为力,至多不过七八百人赴会,同时又恐党部加以干涉。可是圣灵催迫尚节:"你不是多年为家乡教会代祷吗?你不愿意见她复兴么?"尚节无可如何,只得让圣灵带他到不愿去的地方。可是,实际情形却完全出他意料,到会者三四千人,一千九百四十九人得救,奉献事主者二三百名,组四百余队布道队,亲友,同工,老**悔改蒙恩多痊愈,灵皆苏醒,使尚节于欣慰之余,深愧自己当初信心之微小。时堂中置奉献箱二个,一收聚会费,一收尚节川资箱得款二百七十余元,尚节把它转献于教会。
二苏浙豫晋
经厦门抵达上海,在清心堂讲本行程的心得后,即往南京,住简美升教士家。尚节再度得与舒邦铎牧师同居共祷,认为生平快事。
南京各教会联合,由尚节领会十日,此行最大的成绩,是认识了贾玉铭牧师,并协助他所设立的灵修学院。尚节本来以为贾牧师是灵恩派,不敢和他合作,现在看见院内属灵气氛浓厚,学生爱主热切,成见于是消除了。此后尚节在各地遇见奉献者,或想深造的布道团团员,都乐于介绍他们入这个信仰纯正的灵修学院。
到了杭州,尚节先声明不再责备教牧长执,只以爱心彼此勉励,故领袖都乐意与会。到会者还有西人及"小群"的信徒,于是苏州,宁波一带之门亦敞开,惜为战乱所阻,除海州外均未克前往。
跟着到洛阳,运城,许昌,信阳,正阳等地,在洛阳时,一瞎子作见证说:"你们在祷告时闭了眼睛,我却祷告中睁开了眼睛,重见光明。"某西人说:"这是上主之恩,并非宋氏之功。"尚节说:"阿们。"
到百家村的南关桃,在可容一千二百人的大礼拜堂开会,附近几十县的代表齐集,病人到者尤多。那里的西牧,曾将其爱女嫁与厨师(中国人),此时女及女婿也来听道,西牧接待他们俩,同桌吃饭,充分表现他谦卑,和蔼,圣洁,仁慈诸美德。
到太原,一位到车站欢迎代表,沿途称赞尚节历久不休,尚节作色对他说道:"我来此为的是荣耀主,现在还未讲道,你却把我荣耀一番,这是何意?"那人才止住。住在潘医生家,聚会则借一大车场搭棚举行,山西各县几乎都有代表出席,西教士也来请求代祷,可见其虚怀若谷。此间的西人为传福音之故,汉服汉食,与华人共同生活。一哑吧远道而来,赶不上开会,就痛哭起来。牧师就求尚节怜悯他,为他代祷。尚节说:"主用我,难道不能用你?"牧师说:"能。"尚节说:"那么,为他祷告好了。"他无法,只得为他祷告,果然蒙了医治,说起话来,开口称颂上帝。尚节说:"牧师,是不是主的忠仆都可彰显主的大能?以后再不要依赖宋某了!"
回上海后,准备到福州去,举行华南区基督徒布道团查经大会。本来北平要尚节去举办第三届全国查经大会,但主指示尚节:"有困难,有阻挡。"他只答应于七月初旬聚会十日,可是他们却偏要一月,答应了半月还是不肯。尚节只好辞以"日后有机会再去吧。"不少职员团员便因此对尚节不满,怪他"摆架子";尚节也无法申辩。他抵沪时,北平战云弥漫,不久"七七事变"爆发,主的指示这才为众人所明白。
这时,上海固然风声鹤唳,闽省也人心惶惶,尚节以为查经会可开不成了。不料福州来函百名传道前来参加;不仅华南,而且华东华中,计有九省代表报名,会员总数约为一千五百名……"既然如此,则时局无论如何严重,尚节也得凭信心前往了。
(1937下半年-1938上半年)
一江浙一带
华南区基督布道团查经大会,如期于一九三七年七月二十四日在福州举行,虽时局不靖,幸交通无阻,九省代表均能先后到齐,闽北各县的领袖人才几乎全到,计有代表一千六百余人。大会开始时,报纸曾加以攻击,后来因战事紧急,才无暇过问。这次的会,着重在灵程,生活,工作,俾会员能兼有热心,知识,与能力。八月九日结业,领证书者凡一零零二人。
八月十日,尚节和江浙代表乘轮北返,十二日午后抵沪,入夜"八一三事变"突发。若迟一日,即不得上岸。于此可见主领之准确与奇妙。
照尚节原定八月二十日束装就道,先赴温州,现在交通阻隔,如何首途,实在成了问题。但主仍然命尚节践约前往。他只好抓住应许,遵旨而行。
八月十八日,即八一三事变爆发之后五日,黎明到南火车站,见成万的难民在车站上挤得既满且密,实无法再挤得上。尚节于是请站长准他厕身车头,不允;有一位蔡姊妹替他查问火车消息,却给站长骂道:"这时候还传什么道!!"尚节默祷后,另一人却准他坐在煤炭厢上,那是没有盖和座位的地方,总算聊胜于无。等了两个钟头车才开行,日机在空际盘旋,随时可投弹或扫射,但尚节经祷告交托后,即把死生置之度外,一心信靠顺服。沿途几度下车躲避空炸,虽时闻爆炸声,此车幸终无恙。到莘庄才接上车厢,经松江而至嘉兴,甫过一桥,那桥随即被炸断了。列车继续开行,路上烈日煎炙之下,把尚节的表皮晒得红了,黑了,焦了,脱了!
夜抵杭州,遇范光荣牧师,便由他招待。到家用二大桶水洗了三盆澡,水还是浊的;风尘之苦,可以相见。是夜警报频作,但尚节因旅途劳顿,自呼呼入睡。翌日,有人送他过钱唐江,江畔人山人海,在等公共汽车。尚节见此情形,即决定先搭汽船走一段水路。幸得一位姊妹帮忙,安然过江。半夜抵百官,客栈已满,投宿无门,只得在车站席地而卧。火车来了,难民一拥而上,尚节夹在人群中,不由自主地被拥上车,沿途有人投进面包,难民争相抢接,尚节却接不到;即接到手也送不到口,只好挨饿。
上午十上时,到宁波,叨扰伯特利会,行旌仍指向温州;虽无舟车代步,且沿途匪徒出没,然温州;乃此行第一目标,非去不可。二人伴他到拔茅,候车达天台,再转到宁海,一童子引尚节往见圣公会牧师。这位牧师前在杭州听过尚节讲道,所以一见如故。是日欣逢主日,当晚尚节领会,讲"迦南妇之信心、"夜宿某会友家,有人怀疑尚节为汗奸,多方查询窥探。牧师去电通知温州,教会派阵人踏脚踏车来接他,其中两人半途折回,另二人亦未遇,徒劳往返。翌日,不能再等待了,只得分段坐轿子或人力车前往。
二十五日抵温州,当天下午却开始聚会,到者约二千人,使尚节觉得连日的旅途劳顿,并不徒然。病人请求按祷者多得痊愈,益使他深得慰藉。转往温岭,那里原有三四千名听众,且已为六百名代表预备了食宿,现因时局关系,临时取消。许多人因怕日机轰炸而不敢前来,那些自命属灵的灵恩派又不屑前来,以致初期到者极少,只一二百人。有十几位"传道",大半老妪,既不识字,又未受真理训练,因此只知道讲异梦,停异象,根本不传圣经。其中有些人一受按手,即仆倒在地,以此即为圣恩!
这时到北方的路,看来已不通了,即使还通也非常危险。许多人规劝尚节不要到山东去。同时平阳,瑞安,南昌,福建等地都有邀请,在人看来,是应该南下,而不北上的。但尚节祷告求主清楚指示,请豁免赴鲁之行:"主啊!我所担的苦差够了,求他容我达里吧。"在温岭聚会的最后一天,祷告更为迫切。是晚,尚节做了一个梦。有一人对他说:"宋先生,你来,来我们北方工作。请你就去不要怕,一路可以来平安,你放心来好了。我们这边有几千万人等着你,你来吧。"尚节醒了,就对主答应,愿意顺服,照原定计划到北方去。本来他已临时取消峄县济南,烟台的约会,今主已有明白指示,只好凭信心前往。北上须取道杭州,尚节遂经泽国,路桥,而到黄岩,沿途无近代交通工具,只好乘船,坐轿,或步行。适管理全岭的内地会某西牧师刚来自烟台,使尚节如闻空谷足音,大得安慰。他也很为灵恩派担忧,与尚节大有同情。
途经新昌,顺便领会,讲哥林前书第十三章,使会众了解"伟大的爱"。这里有张灵,俞成华二君分任圣职;他们都是尚节所结的佳果。
到杭州,有信徒告诉他,有一辆长途汽车可直达山东。尚节听了不胜雀跃,连忙去买票定座,同时电告山东各地有关教会。经南京,晤李既岸牧师,知战局紧张,多人业已逃之夭夭了。
二山东
夜渡浦口,仍乘汽车经临城而抵峄县,算起来只比原定时间迟了一日。因时间匆促,未及普遍通知,故到会人数不多,每会仅三四百人,但分子较单纯,其中领袖占七八十人。以后到会者越多,聚会一周,得救者竟有八千人。
到济南,其时,虽四面楚歌,障碍重重,然仍照堂开会。刚到济南那天,曾闻爆炸声,于是富人多逃往内地,穷人则前来就主,某日,尚节正在讲天堂地狱,忽闻警报,人心惶惶,秩序大乱。尚节教他们镇定:"若中了炸弹,无异集体直升天堂;倘死期未到,必毫发不损。"大家这才安静下来。会后始知防空当局误信谣言而发警报!齐鲁大学学生也来与会,救了一些大学生;该大学不久便迁往四川了。
烟台虽天天有日机过境,然未遭空袭,故民心安定。会后买赴开封车票,却买不到。尚节连心性告诉主,看他怎样安排。忽有一人送来车票一张,说是晚天代买的,使尚节大昨鼓舞。
车抵岗山,因闻泰安被炸而不敢前进,如此时行时止。后来听说走在前面的快车被炸毁了。可是尚节所乘的列车却安然经徐州,于半夜到了开封。在这样的时局里,想不到仍有千人聚会,其中不少为政界人士,也有从前反对尚节的人。会所在宋门关外,进值戒严,晚上七时即不许出入,只得向当局交涉。结果,听众由牧师率领便可出入往返。
三陕豫皖一带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尚节到了西安。这里的教会多年渴望尚节前去,尚节也为西安祷告了两年,这一次主才叫他去。去了,果然看见主的荣耀。原来这里自从七月以来,一直下雨,几乎没有一天晴朗。可是到了会期的前一天,忽然雨止云消使附近各乡镇的慕道者可以到此开会。会期为期八天,没有一天下雨,到会人计有来自附近乡镇者四五百人,孤儿千余人,连本地住民,三股洪流,汇成人海。被派往四乡作战时宣传的学生,多乘机前来聚会,得救者有前任县长,农林学校校长等。会后第一天亦未下雨,这当然是让各地来此赴会的方便回去。第二天,又下起雨来了。
山西内地会请尚节到运城去。尚节也为此事祷告了半年,由西安到运城,须横渡黄河,河面看来虽只有五里左右,但水流湍急,好容易才到风陵渡口,又值大军调动,火车全被军队征用了。风陵渡到运城还有二三百里,尚节又患脚痛,怎走得动?尚节仰天大呼,求主施恩怜悯。于是谢长老特去看站长,请他"为宋博士留个位子"。站长问:"那个宋博士?是到处领奋兴会的那位么?我在吉林听过他讲道,我愿意为他想个办法。"于是这部军车果然破例一位平民,把尚节运到城来。那时,虽风声日紧,到会的仍然踊跃,尚节为五百人祈祷,组了七八十队!闭会的第二天,学校即告解散,可见战局之迫在眉睫。
本来预备向北行往顺德已失陷,只得折回,南下赴安徽怀远。可是此时连渡船也被军队征用了,人民等了好几天还不得渡河。尚节祈祷:"主啊,我是天国的军兵,为了灵界战事方殷,急不及待,求你使我渡河,我愿为你冲锋陷阵。求主帅领!"奇妙!来了一人,不由分说把尚节背上船去。(尚节想:也许他以为我是病兵吧?)但尚节的行李还在岸上的杨牧师处,于是"急急发个无线电给万军之耶和华"不片刻,果然行李也给送来了。尚节想:真是莫名其妙!
渡过了黄河,还得上潼关。山路窄小,且雨后泥泞,又是尚节从未走过之地。他仰视陡峭山岩俯瞰滔滔河流,实在不免心惊胆战。"主,我的脚这么痛,走康庄大道尚且步履蹒跚,怎能跑此羊肠山径?我若死在这里还无人知道呐!求你赐我胆量,加我力量,并差一人来助我提箱子,还要是诚实的!"赞美主,你求什么,他就给什么,果然来了一个人替他提箱子。尚节也胆壮心云雄,脚力陡增,一口气健步如习的跑到了潼关!(尚节有一次在上海车站给脚夫骗了一个箱子,所以他这回求主差一个诚实人来。)
由郑州赴怀远时,在徐州车站睡了一夜。到怀远后,尚节见牧师会务忙迫,家中又无工人,不敢打扰,便在西教士住宅寄寓,情愿往返奔走,吃学校的简单伙食。人们说他高抬身价,看轻中国同工。适蒙城牧师前来与会,竟也因此地尚节发生误会,不敢请他去蒙城领会。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撒但的诡计终不得逞,尚节终于之到了蒙城。从怀远到蒙城时,最初是坐小船,逆风而行,慢!舍舟乘车,车坏,只得在腹饥足跛中行二十余里。到了蒙城,牧师立即声明,大家正忙着赶筑公路,恐只有妇孺到会。果然,到会的人少得可怜,七八十人中,眼花耳聋爱打瞌睡的已占了三分之一强,其余为十几个看热闹好吵闹的孩子,十几位姗姗来迟的领袖及一些羸弱的病人。天气是那么冷,尚节站在台上周身发抖,气氛又那么闷,虽拼命宣讲,仍不见有何效果。尚节觉得非与主摔跤不行:"主啊,我从来没有这么顺服忍耐,你怎么还不动工赐福呢?"赞美主,圣灵果然在人心运行,先让一二老太太梦见白衣人揭露其罪,叫她们赶快悔改信耶稣。她们辗转传述,渐有教友闻见而来。有一名叫王顺的十七岁哑吧,受按手祷告后即开口作见证。某长老身生顽疮,祷告后即皮脱痒止。风声所播,来者愈多,会场顿呈热闹。
坐人力车跑一百三十里到宿县,敌机不时过境,伤兵常来骚扰,尚节又体弱失眠,疲乏已极,但一见七八百名听众,便把这些麻烦困难都忘记了。有一济南某高中毕业女生,从未听过福音,此次逃难到宿县,在一间教会学校任教员,住在友人李小姐家里。李小姐带她去听尚节讲道。她听见他说:"人人都有罪,你有罪是该死的,要下地狱。"她回来怒怒谓其友李小姐曰:"我不去了。那里是讲道?骂人罢了。我做错事,我母亲还不管我,他却敢来骂我。"李小姐说:"宋先生怎能认识你他会骂你?"她说:"他在骂我,他讲的句句话都是骂我。我不听了。"第二天,决定不来听了,但经其友多方劝导,又去了,听到一半,对李小姐说:"他还在骂我,我几乎给他骂死,我怎能坐在这里听下?"但李小姐拖住她,勉强听完。回来他小姐道:"那些人到前面去做什么?"答道:"认罪祷告。""有什么好处?""可得平安。"她不信,以为是心理作用。
第三天,圣灵在她心中作工,她也知罪难过起来了,对李小姐说:"不得了,我心中也感不安哩!!"李劝她上前祷告,她仍不以为然说:"我死也去试。"但心中越发不安,因圣灵照她,显其隐而未现之罪。第四天更难过,甚至饥不思食,夜不成眠,独在斗室哀叹。其友催她赶快在主前认罪求赦,好得到平安。她依旧不信:"那里这么容易,一祷告就可得平安?我不信。我也不去听道了。我从前没听道心里倒平安哩!"但第五天她再也担当不了了,只得跟其友到会场去,且到台前祷告认罪,接受基督,果然得了释放,安乐无比,面貌也改变了,对其友说:"我现在尝到赦罪的滋味了。我心上石头已掉下去了。真是快乐!"她后来还劝服了她的父母,都信了耶稣。她自己还奉献了生命做了一个传道人。
那时为一九三七年杪,南京已失陷,尚节接上海宋师母来信,知西门旧居被抢,所有行李家俱,损失殆尽,即书籍与信件也均已失落。尚节闻讯,在日记里写道:"二万册新书算不得什么,四五万封信倒是无价之宝。我很想回家,主却不准许,催我到阜阳去。"
三天的路程不胜跋涉,一大清早便坐人力车动身,晚上八时许到蒙城,距目的地尚有一百八十里路。雇不到汽车,只好再乘人力车。那知跑不到三十里,车夫便喊脚痛了;再走十几里,车也坏了。姑且学坐独轮小车吧,轮上平铺木架,一边坐人,一边放行李,人要顺势前后俯仰,以维平衡。车夫手扶架杠,从后往前推送。走不数里,震动尚节"心都跳出体外。"尚节对主说:"主啊为何越来越苦?"主说:"我要训练你到完全顺服的地步,无论处何境遇均不怨不怒,还要知恩感谢上帝。"
安徽阜阳的信徒相当爱主,教会颇能自立。七天的聚会都很热烈,病人经按手祷告后亦多痊愈会毕,经周口漯河赴河南许昌,沿途四百里朔风扑面,冷彻肌骨。到许昌时值深夜,无人迎接,饥寒交迫!那晚恰好是一九三七年圣诞节,也只好象牧羊人一样,儆醒守候到天明。次日,圣诞节聚会,到者约二千人,尚节播讲基督降生佳音,献心与主者大有其人。
信阳讲道以后,其时邻省安徽合肥已失,尚节本拟返沪,但上帝不许。同时正阳信义会的会督牧师等再三请求,并派汽车迎接,尚节遂前往。正阳信义会的西教士多不逃难,使尚节深表钦敬,但有三人最使尚节感动,一个是十岁的小孩子,走一百里路前来听道,问他为什么这么渴慕,他说:"爸爸在别处听道悔改,现在变好了所以我也要来得这个恩典。"一位是妇人,因接其夫来函,说在其处听道悔改了便去电叫他回来,好陪她去听尚节讲道;但他还未到家,她已迫不急待,自己先行赴会。还有一位青年姊妹,因土匪猖獗,不能赴会。第三天,她试试要来,半途遇匪折回。第五天,她自思不去就再没有机会了,于是冒险冲出,走了一百里,遇一醉汉,向她开枪,脚中二弹。后来这人酒醒了,非常难过,问她要到那里去。问明了,他连忙叫人抬她到正阳礼拜堂。尚节问她:"痛苦吗?"她说:"只要得听道,死亦甘心!"她躺在布床上听道,许多人从她口里得力量。
由正阳搭车经汉口转香港,一路顺便做坚固信徒的工作。由香港乘轮赴沪,抵家之日为一九三八年一月三十一日,适为旧历戊寅大年初一。
四在福建
上海基督教布道团请尚节于二月二十日至二十七日主领退修会;在这里讲的八篇讲章,后来都印成小册。退修会毕,便遄往福建。
福建长乐有一姊妹,于一九三四年在外蒙恩,回长乐后极力劝导一班新派人士向基督投诚,又组一布道队,高举十字架旗号,一九三六年她赴厦门参加查经会,返乡后又增组布道队五队,把道种遍撒各乡,礼拜堂因此而每会满座。这回尚节来此领会,概由他们负责招待。聚会七天,值日舰进迫马江,飞机场已被炸,人心忐忑不安。某晚防空演习,不得开灯,只好在暗中讲道。恶者同时多方阻挡。某晚,学生须去欢送某要人,不能到会。长乐党部本来要禁止尚节聚会,后经一位何太太央其夫多方疏通,才收回成命。
在长乐领了通行证,来到罗源。这里的聚会亦由一姊妹领导。罗源县长派人叫尚节到县政府去面谈,党部指导员复前来催促,尚节告以不能前来谒见的原因。但党政方面均要求尚节在会中多**国救国的宣传。尚节说:"若罪人都悔改信主,遵守天国法则,自必身为爱国良民;在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传道才是救国爱国的根本呐!请你们也来听听吧!"果然来了二三十人,到末后科长等也悔改了。
到宁德,事先宁德的牧师大事宣传,说尚节会行神迹,号召了二三百病人,风声传到党部。党部指导员为一天主**,便在营长面前播弄是非,说宋某是个疯子,曾被厦门党部驱逐。战时军队有权干涉民政,于是营长下令把那将举行的聚会禁止了。
在主领导之下退到连江,因城里的礼拜堂靠近菜市,太过喧闹,后移往城外医院开会。但医院所在地又太过僻静,后怕歹徒滋事。主特安排教导团信道慕道的官兵二三十人,前来与会,这样一来,什么歹徒都害怕了,秩序非常良好。有一外教妇人,天天抱其六岁不能行走的儿子前来听道,几乎每次都到台前认罪祈祷。尚节告诉她,真心悔罪,诚心求告,一次便够了。但第六**还是抱孩子前来。尚节求主:"你当日怎样怜悯那迦南妇女,今日也照样施恩吧!"按手之后,孩子还是软弱无力,她再请尚节祷告。尚节说:"你虽有信心,但不知如何支取主的应许如何接受主的恩典。现在你尽管赞美好了,不必再祈求了。"她果真不断的感谢并赞美,三小时以后,她的小孩子会走了。此外,瘫了二十年的牧师娘也蒙神医治。有一个吐血不止的,立即痊愈,欣然献上感恩祭,愿每年捐献二担米。圣公会八十高龄的李牧师忽患肺炎,其女身为医院院长,亦无法治愈。但天医恩待他,为他斥退病魔,其女亦大感动,承认上帝的权柄超越一切。
折回罗源,坐轿经飞鸾,渡沙洽,复坐轿直奔霞浦及闽清两地讲道后,径赴福州。
福州的奋兴会于一九三八年四月二十五日开始,虽然是临时的,但一般人信息灵通,即外县也来了三四百人。每日开会三次,到会者,晨约七八百人,午约一千五六百人,晚不下二千人。本来教会安排尚节住在范教士家里,每日往返六次。但尚节知撒但必与他作对,为了便利事工进行,情愿住在旧礼拜堂的楼上。第一个下午,来了几名警察和一名蓝衣社人员,在监视尚节,是晚有几个黑衣人及一辆神秘汽车守候门外。但尚节于会毕随即上楼,把铁门紧闭,卒安然无事。恶者诡计多端,见无从下手,便改用笔杆进攻,许多威迫利诱的信寄给尚节,有一信说:"国难当头,应介组基督徒救国军,到前线去为国效命。"尚节心里想,我岂巴兰之流,为名利所引诱,为政治所利用?他于是在讲台上报告:"奉主之命,专心传道,其问题,暂为搁置,统希原谅。"
福州之会于五月六日结束,适兴化西牧连翩莅榕。福建美以美会会督高智便介议为宋尚节按立牧师。尚节答应了,按立典礼便在奋兴会最后第二天,却五月五日上午九时举行,高智和福建美以美会的牧区主任数位,按手封受宋尚节为长牧师。长牧师是美以美会的职衔,信徒一定要先受封为副牧师,然后可晋升为长牧师。尚节之受封为副牧师,是五年前的事。那时他之所以答应受封,因为有许多人说,他常骂牧师,只因为他自己不是牧师。为了消除这个误会,会便答应下来,却从不曾用过这个头衔。
封牧师后,尚节和兴化的西牧偕返。到了兴化,尚节因安南会期在即,并不停留,即遄返厦门,抵厦,则赴港的轮船刚于五分钟前开行,无可奈何,只得留鼓浪屿办赴安南手续。
(1938年5月至8月)
一九三八年五月十日清晨,日军进袭厦门,难民纷纷渡海到鼓浪屿逃难。正午跑声隆隆震耳,尚节在山上遥望战况。是午,赴某爱主者离别宴会,那是日前预定的,使尚节想起诗篇第二三篇的名句:"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筵席。"
翌晨,尚节和一千八百余难民乘丰庆轮前往香港,启碇不久,厦门便告失守。十三日抵港,要十八日才有船赴越,算来安南之会是不能如期召开了。等船时,在港工作――尚节是不肯浪费片刻。十三晚却召集布道团团员开培灵会。十四日午在九龙浸信会开会。港方当然不免怪责,但也顾不得许多了。可是九龙浸信会的礼拜堂容不下越来越多的人,乃假民生书院聚会,用播音机播讲。
二十日抵安南海防,先到北越的河内,听众不多,由某法人为尚节译成安南语。尚节嫌他译得太慢而且枯燥,他倒嫌尚节的道理太浅。但是这浅而"愚拙"之道却在河内救了百余人,激励了五十五人献身事主,并组织了三十八队的基督精兵。
河内工作后,乘火车经西贡遄往永隆,因为宣道会在永隆正开年会,南部领袖在此云集。永隆中西同工均能与尚节同心,果然光景不平凡,第一晚便有二二一人蒙恩,多人彻底打开棺材,争作见证,一时无法制止。有一次讲道时,他在台下选四人不知其用意均洋洋自得,以为做了台上人物可以大出锋头。他们上了台,尚节便在他们的黑衣襟(此地人喜穿黑绸),用白粉写各样的罪恶:一人是"贪财";一是"好色",一人是"打架",一人是"说谎"。写了以后,听众均暗暗称奇,因为各人身上写的,正合各人的身份,特别彰著的是后两位。那位"打架"的,那天早上恰和太太大演全武行。那位写"说谎"的因犯**,曾被人指责,但他矢口否认。一时台下窃窃私语,以为宋博士果有使徒的恩赐。
到西贡,在堤岸的华侨礼拜堂讲道。白天听的人不多,座有余席,故欢迎安南人参加,多一人传译。六月九日,为尚节在堤岸讲道的最后一日,他以"献身传道"为题,鼓励信徒传扬福音。会后站起来表示愿为主服役的,有三十一人。即时组织一个"证道团",共分十五队,每他四人,每队更由尚节亲受十字旗一面,每人立志每周至少证道一次。从此之后,西贡堤岸之华侨教会便蓬勃起来。在西堤岸讲道时,担任翻译者为韦郁良牧师。某次,韦牧师胃病骤发,痛不可支,向尚节请辞。尚节说:"我自己也在病中,而且痛楚难受,可是仍然要大声疾呼劝人悔改,请你不要以此为虑,还是勉为其难吧。"于是两位上帝的仆人,在身体的患难中一讲一译,表现了对主的忠心。
旋往中部的岘港,每次来听道的有四五百人。有一粤籍华侨患骨痨多年,特远道前来求医。尚节要他听道信主,除欲清罪,疾病便不难根治。但他听不懂尚节和译者的话;只好拿奋兴演讲集给他看。他看了非常渴慕,一边读,一边哭,会众对他大表同情,为他代祷,果然看见上帝的荣耀,他的积年骨痨突告霍然。
搭火车回到河内,这里的人坚留尚节讲道。但尚节已决定要在六月十八日赶到云南昆明,不能稍事停留。由河内转车赴昆明,沿途经一百二十个山洞,十几座铁桥,但气候清凉,使尚节不觉劳顿。
昆明除安息日会与"小群"外,其余的堂会一致联合请尚节领会八日。其初,不知是心硬或是脸皮薄,彼此观望退让,听众总不敢上前跪祷。但尚节忍耐等候圣灵工作。主果然广行神迹,医治了两个瞎子和两个哑吧,轰动了遐迩,最后连"小群"的人也来听道了。
乘又旧又坏的汽车,赶一百三十五里的崎岖小路到楚雄,受甘素贞女西教士接待。甘教士原名CorneliaMorgan,系美国人,二十余年前来到中国,后来有一次在上海伯特利全国夏令会中得到复兴,就来此从事开荒工作。那时楚雄的人民很反对基督教,同心合意的抵制她,谁都不把房子租给她做教堂或作住宅。后来租到一间闹鬼的荒屋,他们又故意作弄她,收了她的租金却把门户紧闭,叫她无法入住。露宿了好几夜,终于发现了一个狗洞,便钻进去开了门闩打扫了好半天,才勉强栖身其内。这时人们终被她坚毅不拔的精神与超卓的信爱所感动,不久即化敌为友,且有百八人归主,设十一所分堂,开了七县传道之门,并独力建立滇中伯特利(与上海伯特利无工作及其他任何关系)。她穿汉服,吃中餐,刻苦谦让,克己忘我,专心爱主爱人,但仍然有一位姊妹专门反对她。这人原是她的同工,后来因妒忌猜疑而离开她,就被魔鬼利用,特在城外创立一所"耶稣教会",为的是与匡教士作对,对她多方攻击破坏,蓄意把她赶走。
楚雄开会情形热烈,邻县代表就有一百三十多名,韩爱光教士也带了十七人前来。一个瘫痪了十一年的病者蒙了医治。上面所述的那位甘教士的"敌人""也前来与会,其目的本在刺探聚会情形,可是她一到便给圣灵抓住了,在会场中起立认罪,痛悔前非,并做见证说:"我以前所传的并非真道,一切所作的尽都属乎血气,现在我才认识自己。幸亏甘教士不同我计较,不象我这们愚顽。如今我心里的-恨鬼-已被赶出去了,才觉得人人皆可爱,尤其是甘教士。"
在楚雄天天下雨,公路因土崩阻塞,停车已五六天了。但尚节得赶往大理,领六月十日的会,怎么办呢?感谢主,六日闭会的前一天,天突然放晴。九日凌晨四时左右,主命尚节起身到燕车站去。尚节遵命前往,果见某专车正要启行,却不许他搭车。他大惑不解:"难道主特叫我来目送别人启程?"此时又见有车一辆,却是兵车,没有尚节的份!但姑探询之,司机说,只要肯付车资二十一元,便可通融。尚节便上了车,到镇南才知道先行的"专车",因恐军队征用而不敢前行,而尚节所乘的却是军车,尽可通行无阻,主的安排真是奇妙。但还是更奇妙的。路过沙桥(即韩爱光工作处),军队强要在礼拜堂留宿,幸有尚节在,无形中做了他们的保护者。主在昆明选召了一位侯小姐,导她到楚雄与韩光爱相识,不久即成莫逆。楚雄会后,即随韩到沙桥一同事主。韩在几日前得主指示,知尚节日内将过其境,特在楼上为他预备客房,现在尚节果然到了而且是随军前来否则,韩虽因老成而不怕,侯小姐却不免提心吊胆的。是晚,三人同心祷谢之后,各自安然就寝。
翌晨,仍坐军车向征途迈进,俨然身列军旅,奉命奔赴前线。军因受不住崎岖山路的颠簸,不时出毛病,后来竟戛然停止。士兵纷纷下车准备步行,可是尚节怎能走这百余里路?就是能走,也赶不上他们,必致落伍而成为荒山的独行者。这怎么行?于是尚节鼓励司机耐心修理,且大胆保证:"这次一定修得好,因为祈祷我的上帝。"果然,马达又响动了,士兵也争先上车,司机且怪尚节早不祷告呐!
五时许抵下关,距大理尚有三十里路。陈玉玲女士在下关开荒,现已有七八十名慕道友,她请尚节留下管领会,尚节不能答应,只请她派十人到大理参与。于是尚节改坐人力车继续前行。
大理人心刚硬,传道六十年来仅有二十五名教友。第一天早上,尚节与中西基督徒先举行了一个九人祷告。祷时,尚节禁不住泪如雨下。结果在大理救了九十六人,并有十八人献身事主。
回下关而沙桥,有二十余人陪尚节步行百余里赴姚安。行了才十里路,天色突变,黑云蔽天。尚节求主封住雨点,好在阴凉中赶此远路。同时甘素贞教士也由盐丰赴姚安,那是与沙桥方向相反的一条路。她看见沙桥那条路雨云密布,料尚节正在途中,怕他受雨打之苦,便求主降雨在她那边,情愿自己冒雨前进。及抵姚安,知道尚节果未遇雨,便欣慰如慈母,雀跃如孺子,使尚节感激不尽。
姚安城虽因骤雨积水,然到会者仍不少,且有人从邻县如盐丰姚州等地前来参加。前此**甘教士的那位同工,其丈夫也亲自到会,当众承认他原拟置甘教士于死地,如今知罪悔改,嫌恨冰释,从此化敌为友,同为主徒,同心兴旺福音。多人因听了这番悔过的话而感动,被造就,得复兴!
傅教士在广通设幼稚园,时往监狱布道,其教会拥有七八十名会友,她亲陪尚节自姚安绕道镇南楚雄而至一平浪。起初她骑驴,尚节坐轿,可是到了镇南以后,雇不到轿子,她便步行九十里,无论如何不肯与尚节轮流乘坐,幸亏楚雄之后那一百四十多里路雇到了轿子,否则尚节坐轿上而让她在后追随,实在不好意思。距一平浪约十里的舍资,其女教士年只二十余岁,在那荒辟的小村落里,以每年四十元的代价租一陋室,且收养一缺唇的女童为伴,月用十五元,生活简单刻苦,其房中除一床一桌外别无长物。此次她特来一平浪送行,使尚节感叹道:"云南得天独厚,有那么多的中外男女到彼开荒布道,尤其是这几位女教士,青春年华即离乡背井,不远千里而到此荒僻之区。备受孤单,艰辛,贫困**之苦,自愿献身为活祭,且愿葬身异国内地……尚节,尚节,毋负昂藏七尺躯啊!"
搭汽车到昆明,于八月四日清晨离昆明绕安南经香港返上海,本定五日一早抵河内,十一时可达海防,十二时乘轮东向北上而返。不料滇越铁路途中前后延误了五十一分钟,势必赶不上由河内到海防的下一班车。这把尚节急坏了,就求主把开往海防的车扣留一小时。赞美主,他果然有办法,并不误事。尚节一抵河内,即急忙下厢时,车身却蠕蠕移动。尚节快乐得发呆了,站了好一会才去找座位!
(1938下半年)
一九三八年酷暑初过,尚节应邀前往泰国。他所乘的船初抵曼谷时,美国长老会麦高姊妹和一批的中国代表,连翩上船迎接。他们一看见发压前额的宋博士,都有一种快慰平生的感觉。
最初的奋兴会,在曼谷心联堂举行,每天三次,一连七天。早上和下午的两次,都是对信徒讲的,其性质为培灵,中国信徒都热烈参加。外国的传教士,虽也参加,但因为听人说过尚节是"感情派",所以参加时都有戒心;但后来听见尚节讲都是纯正的道理,便都放心听讲了。
晚上的聚会,则是布道奋兴性质,听的人越来越多,华人泰人都有,尚节用英语讲道,并用泰语和潮州语译出。一晚,他讲的是路加第十九章首段撒该悔改故事。他希望大家象撒该一样知罪认罪赔罪,还要舍财济贫。讲到后来,他还加讲一个如下的故事:
有一个寡妇,只有一个儿子,爱他之至。可惜这儿子不知他母亲如何爱他,只知母亲对他不加管束,便学做坏事,起先赌钱,死赌滥赌,后来便做起贼来。最后被官府捉住,关下牢狱,罚金五百元。他母亲仍是爱他,要替他赎罪,可是缺乏五百元的现金。她不绝望,打算做苦工,为人挑石头,每一担一百钱,计划作苦工几年,积到五百元,而后把爱子赎出狱来。于是天天挑石头,不辞辛苦,一不留心,跌了一跤;跌得重,把手跌断,流出血来,晕倒于地。一个财主来到她面前,把她救起问她说:"你老人家为何要挑重担,做这苦工?"她说:"唯一的儿子犯了罪,下在牢狱,要赎他出狱,须用五百元,我无钱,只好来作苦工,谋积蓄几年把儿子赎出来。不幸我今跌坏了身子,我何能去赎他呢?"言毕不禁泪如雨淋。财主看她委实可怜,便把五百元钱给她,使她能够赎出儿子。她把钱呈给官府,儿子释放归家,她对他说:"儿呀,你看我的手断了,我用我的手折下来,换你归家,你再去赌钱吗?"她儿子痛哭起来,此后有人引诱他去赌博,他便说:"我不能再赌了,我要再赌对我母亲不住!"
说完这个故事,他便对听众说:"亲爱的弟兄姊妹,主耶稣怎样爱你们,为你们居于罪中,他甚至舍身在十字架上,来救赎你的罪,慈爱的主为你的缘故,受顶大的苦刑,你难道不该学撒该立刻立志,与罪决绝,一刀两断,做个重生的人吗!望你们能如撒该一样,彻底认罪,不但做个得救的人,也能做个爱人的人。"
听众当中,有不少是以前在汕头听过尚节讲道的人,他们都说,宋博士现在的讲道,更理智,更深刻,更有系统了。结果约有七百人表示悔改信主,有十余人表示献身事主,组织了三十几个布道团。这些布道团的团员,规定每星期最少出去证道一次,每个月举行月会一次,以培养灵性,交换经验。据麦高教士的报告说:"泰国的华侨基督徒如此热烈振作,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是他们为复兴祷告三十年的结果。"
曼谷以后,尚节赴泰南佛统讲道七天即转赴星加坡。
到星之翌日,尚节即在星洲锡安堂举行南洋基督徒的培灵大会,为其期十日。到会的人多,讲者和上次一样满有灵力。布道完了以后组织了五十一队的布道队,连以前的共为一百八十三队。在一九三五年已成立的星洲基督徒布道团,现在越发充实了。在去年五月十四日成立的金炼灵修院,在吴静聆黄碧銮等姊妹苦心经营之下,已有良好的基础。尚节见这些组织,又看见了许多他所结的果子,所复兴的基督徒,都能尽爱主爱人的本分,便觉得衷心安慰,越发知道迦玛列所说的话是不错的:所谋的所行的若是出于上帝,就不能破坏。
十一月十三日尚节讲启示录三章七至十一节,大意如下:
"第六个教会非拉铁非不但圣洁真实,还拿着大卫王的钥匙,开了就没人能关,关了就没人能开,主知道他们和行为,有点力量,并且遵守主的道,没有弃绝主的名,主就开传道之门,既然开,就没有人能关。去年我往陕西西安,看见了千余年前的景教碑。景教是假冒的基督教,虽然传入中国一时,不久便销声匿迹了,故关了就无人能开。
"我天天背负十架,走这条窄路,传福音,上帝却为我开传道之门,如台湾,南洋,国内各地方,越开门就越大起来。亲爱的兄姊若你肯背十架,上帝一定为你打开传之门。有人问我说:"宋先生!你传道,有挂什么招牌没有?"我说:-我一概没有!我只是传十字架的道理-
"我在福州开会前有个博士先来领会,教会事前为他筹备鼓吹,学校也放假,但一到我来开会时,竟没有人肯来赴会,学校也不放假,没有人理睬我。但是我不传别的,只有高举主耶稣的十架。有人对我说:-宋先生!你是科学博士!为什么不讲科学?只是讲天堂地狱,太呆板了-我说-科学我忘记了,上帝已经把它拿去了-我传十字架,虽然呆板,但是主的灵做工,人数越来越多,学生也自动放假来听道了。赴会时间,虽然下大雨,但是每次讲道,座位都是非常拥挤,后来竟有一百多人跟我到上海去。可见上帝已经开传道之门,就无人能关。
"遵行主道,爱主荣名,我可举一人为榜样。有一位李弟兄,本来穿西装,非常时髦,信主后奉献到蒙古传道。每晚在沙漠中睡觉,白天则在帐棚中传道。他穿起蒙古人的衣服,又因久未剃面,满脸生毛,和蒙古人一模一样,他若不告诉我,我必不认得他了。"
翌日(十四日)他讲哥林多后书第五章十四节,说明他之奉献生命,是受主爱主激励,所以有生之年,皆为主而活,不为自己而活。讲了以后,他看见台下听道的人,女多于男,便讲起吕底亚的故事来,希望大家在这末世做中国的吕底亚。
离开了星洲,尚节便到吉隆坡,怡保,太平,实兆远,槟椰屿等地开会,许多人因听他讲道蒙恩,许多挂名的基督徒因听他讲道而得新的生命,许多教会和布道团都在这些地方组织起来。
可是,尚节的健康却因为风尘仆仆劳瘁过度,而日渐衰退了,心脏衰弱,腰部疼痛,还有其他严重的症状都相继发生。但是他并不体惜自己,走完一地又一地,领完一会又一会,每天领会三次四次,习以为常,还要与来访者作个人谈道,而仍不肯休息!有一次在槟椰屿讲道,竟是用帆布床抬到讲台上。他到了讲台,用微弱的声音对翻译人讲,然后由翻译人用大声向观众讲。他这一次再说一遍从前在别处说过的话:"我现在渐衰老疲弱了。拿着指挥棒在台上蹦蹦跳跳大声疾呼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一九三八年杪,他回到上海在家小休略享天伦之乐。为时虽至短至暂,但也少恢复了一部分已失去的健康。
(1939年春)
在家中略事休养以后,尚节虽不能如前健壮,但也渐渐康复,可以再度外出工作了。这时日军已占领华东,在沦陷区讲道是不受日军欢迎的,由沦陷区入腹地,纵不是不可能,也是极端困难的。这时唯一可去的地方还是南洋。在这有广大华侨移民的东南亚各埠,尚节还没有到过的,只有荷属东印度。那边的华侨教会,早有邀请,尚节觉得这是答应他们邀请的时候了。
一九三九年正月,尚节到了爪哇东部的泗水,一般基督徒与非基督徒的华侨,都拥到礼拜堂去听这位渴慕已久的宋博士讲道,那里华侨使方言复杂,不得不用两个译员,一人译厦门话,一人译马来话,一左一右,站在尚节旁边。
第一晚的讲道,尚节讲路加福音第十五章。讲道以前,尚节先领会众唱诗,那首他自己编的短歌"归家吧"很快就给会众唱熟了。唱诗以后,尚节叫会众各人开声祈祷,可是他们对这种祈祷方式,都没有习惯,也就没有响应。尚节于是叫他们跟他祈祷,他说一句,大家就跟着说。祈祷完毕,讲道开始,许多人以前听过尚节讲道的,以为又要再听一次耳熟能详的浪子故事了。殊不知尚节虽特别喜欢这个题目,却是每次不同,每次有新的内容,有新的力量。这回讲得特别起劲。讲到浪子贪恋世界时,他说:
"这浪子既然沉溺于罪恶,便把所有的钱财耗尽不留,费去许多金钱与精神得不到什么,真所谓-快乐乃苦痛的渊源,-眼看快乐,立刻苦楚随之。金钱既已耗尽,又遇着饥荒,饥寒交迫,穷苦起来。既然几天得不到食物,为饥饿所迫,走去投靠一猪主,为他放猪――本来是一个财主,如今降为牧猪奴。到了这种地步,还不知回头。离别父亲时,对父亲一刀两断,不留一物,如今呢?把所有的都奉献给世界了,换来的是空无所有,一文不名,饥寒交迫,降为牧猪奴,肚子还不饱,甚至恨不得拿猪所吃的豆荚来充饥。食猪所食,他简直变为猪了。这样爱世界,真是空前绝后,爱世界,忠于世界,什么都愿牺牲,吃尽穷苦,还无所怨,变为猪奴,也顶甘心。若能把这样爱世的态度来爱上帝,岂不极好?可是人爱上帝偏不尽心!啊!可怜之至。你看浪子这样爱世界,到了这样的地步,什么都完,钱财尽了,爱妻娇妾走了,朋友早已没有,所有快乐都烟销云散,所有的都归于空,他爱世界至于极点,其结局却只是成绩单上的零分,没有一点得到,真如一个人到水中捞月,自不能得,却苦了一夜,空手而归!"
浪子讲章讲完以后,他请愿信耶稣基督的举手表示。起初是慢慢的,后来越来越多,如下蔚成手林。他于是叫人跪下认罪,以后他又吁请听众参加所有安排的聚会,一次不可缺席,因为他预备把全部福音在二十二次的布道会中一气讲完。如果缺席一次,便不能全得上帝所赐的全备救恩了。
当地华侨对尚节说,大家虽然都乐于参加下午和晚上的**,早上就恐怕没有人参加了,因为人人在那时都做工办事。尚节不同意,他认为全部信息必需在一星期之内讲完,因为他只能留泗水一星期,而从主来的信息又绝对不能减少。结果事实证明尚节的意见是对的,许多华侨情愿不开店门,不做生意,自己和家人店中人全去听道!
第二次的讲章是基督宝血的能力。他把耶稣钉十架的故事讲得那么真切,生动,深入,使全场寂静无声,针落可闻。各人不但听见基督代表死的新闻,而且看见基督为他们的罪受罚受刑的行动!
此后他讲活水天堂与地狱,信心生活,悔罪重生,献身工作,耶稣再来……使听者觉得每篇都是不可忘不能忘的讲章。其中使人印象最深的,是他讲哥林多前书第十三章"神的爱"时,先说自己的简史,以证明人如何自大自夸,和主的谦卑沉默,恰成对照;人如何自私自利,与主忘我无私,恰成对照;人如何自尊自义,与主之愿与罪人同列,恰成对照--的确,人如此败坏,是应该在十字架上钉死而百词莫辩,但慈悲仁爱的主却替我们在十字架上死了!
上帝的话象这样一解开,就发出亮光,使人人都看见自己的罪;同时也给予力量,使人人都想把自己的罪涤除。尚节在每次讲道以后,总给人们以认罪和接受基督为自己救主的机会,尚节也答应为些彻底悔罪而渴慕灵力的人按手。荷兰传教士芭贝描写会场的景象:听众的欢乐与热情,简直象大海波涛之汹涌澎湃!
这样的泱泱千顷之波,是不能让其旋起灭的――应该作为力量以在地上扩充天国。于是三人一队的布道队一会儿便组织了几十队,许许多多的队员,手持画着十字的三角旗,在学校里,在医院里,在泗水的街头巷角传讲主耶稣基督。他们做见证以后,还要回来开会做工作报告,这样一来,爪哇的第一个布道团便成立了。尚节说,待爪哇各地的布道成立以后,他还要回来开一个为其十日的训练班,训练爪哇全境的布道团团员。如果现在的堂会面积不够大,容不下这么多的团员,就会另行盖造宽广的建筑物来容纳他们!
离开泗水前,尚节在一个早上宣布要为病人举行祈祷会。凡参加这会的,要有教会牧师证明他曾参加听道三天以上。那天到会的病人非常拥挤,尚节讲雅各书第五章十四十六两节,叫听众知道治病者乃是主,不是油,也不是抹油的人,因为抹油的人不过是主的仆人罢了。讲后,病人陆续上前,尚节便奉耶稣基督的名为他们抹油,同时吩咐病痛离开他们,凡是好了的,那天下午都来开会,在会后作见证。其中之一人是芭贝教士的同乡,她的病是严重危笃的,但是一经抹油之后便痊愈了,以后便做了一位福音的使者。
凡是曾参加尚节在爪哇首次开会的人,见了他孜孜不倦热爱灵魂的真诚,没有不大感动的。在讲道和听者间,产生了一种属灵的亲热,尚节好像父亲,在福音里产生了他们,在心魂里疼爱着他们。尚节离开他们以后,他们便立志活出基督的样式,心里充满着喜乐和圣灵。这是他们从来没有经验过的生活!
尚节随即到爪哇中部的茉莉芬,梭罗,和万隆,同样播福音的种子,收属灵的果子,不必细说。二月间到了荷兰东印度殖民政府的首都马巴达维亚,即今日之耶加达,华侨通称为八打威,间称巴城。
讲道的地点是弘敞的葡萄牙礼拜堂,每晚有二千人听道,为巴达维亚前所未有的盛会。讲道的内容和效果,和以前没有两样。有一件事却是值得记述的。
讲到复活,有人问尚节说:"宋先生,死后已经烂了,怎么复活?"
尚节说:"我告诉你们,我相信。因为说到科学,昨用科学证明。"他于是讲述他离开实验室以后从未讲过的化学。
"取杯一只矾一块。矾是用一礼拜的工夫炼成的,然后以绳束好,头端系一根柴,放入杯中水里,用火烧水,矾溶化了,继续加热,不到一个钟头,水蒸发了,矾就完全恢复从前的样式,并且比从前更美丽。"
基督徒死了,溶化了,然而号筒一吹,就复活起来,更象金子。金子熔化了,看不见,不要怕!只要五天的工夫,就会把金再集合起来,科学家尚且会把已经做成的东西,化为无,然后再取出,何况从无造有的上帝,岂不更能把身体复活么?"
巴达维亚**的成绩,计有四百五十人表示信主,组织了四十六个查经班,还医好许多病人。最后一次,又是为病人祷告,到者千余人。有一荷兰女子,年约十五六岁,身体肥胖,两腿不能行走,由两位男子――其中之一为牧师抬到会场来,到了尚节面前以后,那些抬她的朋友,先行走了(大约因为不懂话,不能听道)。许多人都感惊讶,因为万一不好,谁抬她回去呢?尚节祷告后,照例叫人走开,因为人多,不能停留。这位荷兰女子,果然在祷告后自己走开了!
尚节于三月底遄返上海,爪哇之行,遂告结束。
(1939年夏)
尚节去秋在泰工作,留下极好的果实华人泰人一直念念不忘常有诚挚迫切的信,请他速履行再度赴泰的诺言。
一九三九年五月十八日,尚节由沪抵星,是日适为金炼灵修院的第一届毕业典礼,他即刻到会躬与其盛,并对毕业同学致训词。跟着即在该院领会两天,特向布道团团员训话,会毕匆匆赴泰。
五月二十五日尚节安抵曼谷,寓长老会西教士麦高家里,同时受麦教士招待的还有泰人吉滴讪牧师等人。
这次尚节讲道,全以马可福音为经,以自己的经验为纬。例如他第一天讲第一章,题目是"灵的施洗"。说到约翰身穿骆驼毛衣服时,他说:"约翰把自己看作骆驼,这是旅行沙漠最好的工具。它每晨俯伏在主人面前,让主人把重担放在它的身上。同样,我们做圣工,也要在清晨跑到主面前,求他把要我们成全的旨意搁在我们身上,然后负起使命,奔跑一天的路程。我每天早上都求主指示我该做的事与应说的话,不敢随便。因我能按照上帝的命令去做,所以我每次,一讲道可以使几百人认罪重生。这工作的收效,出乎我意料之外。这因我按主的命令,去做主所已经预备的。若照我自己的能干去做,简直不能使一个人悔改。一个人悔改是天上许多天使所喜乐的,不是轻易做的事啊!"
尚节这次到泰,除对华侨讲道之外,也在泰人的教会对泰人讲道。泰人对他印象极好。吉滴讪牧师说:"他谈话很少,讲道很多,祈祷最多。"
这次他所到的地方,除曼谷外,去青迈,佛统,佛丕,南邦等地。无论在那里,尚节总是首先攻罪,最后传出上帝赦罪的信息。人们哭泣认罪悔改以后,便乐于做见证,作圣工,纷纷加入布道队,每星期出发讲道一次,后来且增加到每星期二次。
无论在那里,讲道的最后一天,必殿以祈祷治病。许多人都得医治。吉滴讪牧师报告说:"盲者能看见了,跛者能行走了,哑者能讲话了,许多的奇难杂症,都得痊愈。而且这些痊愈,都是真实而持久的。"
因为治病有效,讲道有力,对教会有功,尚节大受和泰人的尊崇。但尚节是不喜欢人太过敬重他,所以有一次在讲道时说:
"亲爱的弟兄姊妹,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好人。说起来,我真惭愧,我真不配传道。我本来是个强盗,是个大贼。我屡屡骂人,批评人短,撒谎骗人。十九岁到了美国,替人做工不诚实,做九点钟报九点半。我满口妄语,我的嘴是贼嘴。起先读书成绩好,考试一百分,后几年因为做苦工,身体不好,精神疲劳,但要保守从前的荣誉,不肯让成绩降低,我便弄弊。我的眼是贼眼。我学化学,每次实验,所用的药物当极小心来称分量,一分一厘都不得差错。可是我精神疲劳时,不管什么,随便碰巧。我做的事欺骗先生,我的手是贼手。我满心怀恨,最好众人都死,唯我独存,或众人都比我坏,剩我一人最好,那么,我的学问便无人敢压。我的心是贼心。我的思想不洁,孤单无伴之时,我看小说,得到一二本爱情小说,我半夜三更也看,看不够,还把笔墨来大划特划起来。我无一点爱心,我的哥哥到美国来以后,倚靠我供养他,我随便骂他,打他,发怒之时,想一脚把他踢死。啊!我有许多罪,说也说不尽,总说一句,我是个该死的大罪人。一九二七年二月十一日,我想起我的罪恶,真使我难过,我跪在主前,认我二十七年来所有的罪,求主改变我。我流泪祷告,泪满枕席无人知道。我不能安寝,彻夜祷告,到了半夜!主耶稣现于面前,对我说:-小子啊!你的罪赦了,看我手足的钉迹,我为你的罪死过了。我可以安心罢!-自那日起,我如浪子回头,变成另一样的人,所以今日能够站在你们面前讲道。我大胆见证,主能救我这样的大罪人,一定也能救你,无论你的罪怎样重大,只要你肯认罪,肯信靠十字架奇妙的救恩,你便能立刻得救。"
尚节第二次泰国的工作,于八月二日结束。在泰的成绩,有统计数字可见的,是泰国长老会的教友,本来在一九一五至一九三五年间,从八千人减为七千人,但因尚节带来的复兴,两年之间,又增至九千人。后来日军占据泰国,许多教会领袖被拘被囚,然而一般说来,还没有属灵衰退的现象。
一九四零年麦高教士已回美国了,太平洋战事跟着爆发,泰国被日军侵占。那时有一位泰国医生在美国巴尔摩研究院攻读医学,麦高问他说你以为泰国教会在这次战争中可以支持下去吗?"
"可以,"他答道,"不过这完全要归功于宋尚节博士!"
(1939年下半年)
一九三九年八月杪,尚节重到爪哇。这回他先到巴达维亚,还是在葡萄牙教堂讲道,听众和上次一样拥挤。讲道几天后,整个华侨社会都激动起来了,没有到会听道的华侨,可说少之又少。教会更燃起了复兴之火,画着十字架的三角旗到处可见,男女信徒唱出赞美歌声到处可闻。有人说,这现象,正仿佛象威尔斯的大复兴呢。
一位华侨财主,住在巴附近的风景区茂勿,向来不信基督,但这时也趋慕宋博士的大名。他请一位朋友带他到巴城开会,会毕求见。但尚节是有洞察人心灵力的,在一瞥之间,已透视这财主的存心,把信封接了过来,向空中一摔,说道:"魔鬼的东西!"霎时钞票纷纷散落,留在会场未散的听者大感惊讶,那财主也惶惑不知所措。尚节对他说道:"你如不悔罪信主就会和你的财富一同灭亡!!"
巴城以后,第二个工作地点便是茂勿,但尚节这时却遇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移民厅要他办某项入境手续,耽搁了几天,不能如期前往。茂勿的华侨便利用这期间搭一大棚(教堂的地址太小了),同时请何亮牧师先行讲道。棚搭好了,宋博士讲道日期宣布了,人潮从各地涌到,上自万隆,下自巴城还有远从山巴埠来的,挤满了网球场中的大棚。
尚节这时老病又发作了,腰部剧痛,每次讲道时要用两手支持下身以减少腰部的负担,每次讲完后都要用热水敷腰以减少痛楚。虽然如此,他讲道的灵力却并不稍减,许多人哭着上前认罪,为期一周的大会结束时,约有九百人表示愿意归依基督。
在茂勿时,尚节在一位基督徒弟兄家。这位弟兄问他,什么是他成为大布道家的秘诀。尚节说:"要当心钱财;要当心女人;要小心翼翼顺从主的领导;要知道主有呼召,主必开路-
离开了美丽清凉的茂勿,尚节便到井里汶,三宝垄,马吉冷,布罗勒佐,日惹,梭罗等地情况都一样踊跃热烈。最后到了泗水。
泗水的培灵与布道大会,由各教会联合筹备,各项筹备工作由一位基督徒的厂主主持。他们定在回教庙宇附近空地搭一可容四千人的竹棚,开会十天,主要对象为训练五百个布道队的队员。
尚节于九月十八日到泗水,十九日开始讲道,白天讲的是增灵信息,听道的是泗水和爪哇各地布道队队员,和新旧远近的基督徒。晚上讲的是福音,基督徒和非基督徒都踊跃参加,中文报纸更渲染其事,使后几天到者更多,把整个泗水华侨社会都搅动起来了。他的信息,主要的是攻罪。会毕,他对到台前跪下的人群问道:"那些曾偷过别人东西的,举起手来。你们现在愿意公开认罪吗?"他们一一举起手后,尚节就为他们祷告,然后散会。
最后的一晚他讲的是路加福音第二十一章,题目是"基督再临"。他叫听众要:一,看破钱财,要象穷寡妇一样,把一切养生的都献上;二要看破物质,例如圣殿是用贵重材料建成的,里面有许多金银宝石等值钱东西,但是七十年后,罗马兵来到,为要得宝物,把殿的石头一块块翻起来,不容一块迭在一块上面,正应验了主的话;三,要看破假基督,"因为将来有好些人,冒我的名来,说-我是基督-",末日必然有许多假基督,假先知,假师傅出来;四,要看破环境,"你们听见打仗和扰乱的事,不要惊惶,因为这些事必须先有";五,要看破大逼迫;六,要看破天翻地覆。
使听众印象最深的,是关于战争的信息,他不但力陈圣经预言之必然应验,更举上海――他住家之地――及其附近的战事为例,上海闸北有多少高楼大厦,南市有无数的层楼洋屋,也有知需用多少的金钱与时日,才建筑成;然而只一天晚上,飞机大炮一扫,所有的都归入乌有之乡了,如今你一上海去,看不见那好看的楼房了。除阻界外,上海一切的物质都归空虚。物质可以被魔鬼抢去,实际上绝无价值,每架钢琴好的二三千元,次的也几百元,可是杭州的汉奸,把抢来的钢琴发卖,每架十元,银杯比碗更大更高的,卖二角钱。一个校长顶看重的银杯,视为无价之宝,几次抢去,还要赎回,然而至终却不知所往了。
这话说的不久,珍珠港事变突发,日军侵占南洋群岛,许多人受上战祸,得了天翻地覆的经验,才想起尚节当日的警告。
最后一天是九月二十九日,早晨尚节都为病人祷告。求治者须事先登记,凡登记了的盲人,跛子,聋者,哑者,和各种病人,尚节都奉基督的名治好了他们。他每次讲道,都把治病祈祷放在最后一天,免得许多人只为身体的治疗而来,而不注意灵魂之救赎。
泗水大会的成绩,经统计如下,圣诗五千本,转瞬售完。圣经公会的新旧约,无论是中文或马来文,也迅速售罄,不得不赶快向巴城补货。因为听道人多,各教会都感觉礼堂太小了,只好各自扩建或改建;同时传道人的需要也大大增加起来,不得不多方设法补充。
九月三十日,尚节船赴西里伯斯岛的孟加锡,到泗水码头送行者有数百基督徒,在码头高唱赞美的诗歌以表惜别之忱。在孟加锡工作后,他转往摩鹿加群的安汶领会,为时共约一个月。
十一月十三日早,尚节安抵星加坡,三间闽语礼堂(福州音的福灵堂,福清音的真光堂,兴化音的天道堂)联合请他在福灵堂讲道,会期由十三晚至十九晚,每天讲三次,表示悔改者三四九人,新组织布道队二十一队会毕,再往万登,加冷,槟椰屿地,每地讲道上星期。
尚节由星洲乘轮返沪时,送行的人都表示希望他于一九四0年再来星马领会。尚节答应了,可是这个诺言却再也不能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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