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穌真貌
作者︰楊腓力
第三部份 他留下了什麼
第十二章 升天︰一片空白的藍天 第十三章 國度︰在秕子中的麥子 第十四章 終極的影響  
第三部份 他留下了什麼 第十二章 升天︰一片空白的藍天
    但是神自己降卑刻意進入肉身內如同示範靈進入肉身,一切的意義

    生生不息進入人間真實的肉身——羅伯特•佛斯特(RobertFrost)

    有時候我想,如果耶穌沒有從死里復活,這世界將會有多大不同。雖然門徒們不會冒生命的危險在耶路撒冷的街道上夸勝一個新的信仰,但是他們也不會忘記耶穌,他們曾經給了耶穌他們生命中三年的歲月。耶穌或許不是彌賽亞(如果沒有復活的話),但是他確實以一個滿有智能的身分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並且他所顯示的一些能力也是無人能解釋的。

    過一段時間,感情的傷口愈合以後,門徒們還是會想出一些紀念他的方式。或許他們把他所說的一些事情搜集起來,寫成一本和我們的福音書差不多的作品,當然會多加一些感人肺腑的情節。要不然,就像當時猶太人為了尊重殉道的先知,他們也建一個紀念碑或是耶穌紀念館。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這批現代人還可以去游覽這些名勝古跡,向這一個拿撒勒人的木匠哲學家學習,我們可以從他的教訓中,挑選出一些我們所欣賞的。在全世界,耶穌很可能會如同孔子或是甦格拉底一樣得到尊敬。

    從許多方面,我會覺得較容易接納一位沒有從死里復活的耶穌。復活把他搞得很危險,因為他復活,我就不能隨意挑選他的教訓。更進一步,復活表示他現在還存在于某一個地方。這正如當時的門徒一樣,我永遠也不知道耶穌什麼時候會出現?會以何種方式對我說話?會要求我做什麼事?正如費德瑞克•巴克爾所說,復活表示「我們永遠無法將他釘住,甚至我們用真的釘子,將他釘在十字架上,也是是徒勞無益的。」

    復活把耶穌的生命擺到一個全新的光下。若不是復活節,我會認為耶穌英年早逝,不過進行了數年的服事就離開了人間,這真是一個悲劇,他這麼早就離開是一件多大的浪費,不過影響了世界上這麼小一部分地區中這麼少數的人!然而當我透過復活來看相同的一生,我看出這一切都在耶穌的計劃之中。他留在世上只是要有足夠的時間去聚集他的跟隨者,好使他們能把這個消息帶給別人。瓦特•溫克說,要殺死耶穌,就像想要借著風吹,消滅蒲公英的花頭種子。

    當耶穌從死里返回,目的是要除去留下來的信徒心中的疑惑,他僅僅待了四十天,便又永遠地消失了。從復活到升天之間,僅僅是一個插曲而已。

    對門徒而言,如果復活節是他們一生中最興奮的日子,那麼對耶穌而言,升天可能是他最興奮的日子。他這一位創造者,曾經降卑到如此地步,放棄了一切,如今要返回天家了,正如一位漂洋過海,經歷漫長戰爭的士兵返回家園一樣;好象航天員終于可以脫去宇宙飛行服,回到他所熟悉的地球上的大氣中一樣︰終于回家了。

    在最後的晚餐,當耶穌和他的門徒一起禱告的時候,他透出一些這種觀點。「我在地上已經榮耀了你,你所托付我的事,我已成全了。」耶穌禱告說︰「父阿!現在求你使我同你享榮耀,就是未有世界以前,我同你所有的榮耀。」在未有世界以前!好象一個老人在懷舊一樣——不對!是沒有時間的上帝在懷舊——耶穌,當他坐在耶路撒冷那間空氣不好的房間里,他讓自己的心緒翱翔在銀河系和仙女座以前的時光中。在地上這樣一個充滿了恐懼和敵意的黑暗中,耶穌在準備回家,再一次重新拿起他放下的榮耀。

    耶穌升天的那天,門徒們站著發呆,如同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一般。兩位天使來安慰他們時,問了一個很明顯的問題,「加利利人哪!你們為什麼站著望天呢?」天空是一片空白,一無所有,可是他們還是站在那里瞪著天看。不知該往何處去了,也不知該做什麼。

    在我寫這本書的過程中,我多次覺得好象自己是門徒中的一位,盡力地望著天,我在尋找耶穌的一些痕跡,一些看得見的痕跡。當我在他所留下的教會中東張西望的時候,我真希望能不用自己的眼。我的眼和門徒的眼一樣,我在尋找那一位升天者。我再一次要問,為什麼他非要離開呢?

    但是,我再一次回到福音書中,試著以耶穌的眼光來看他在地上的這段年日。似乎很明顯,他是從一開始就打算離開的。沒有比他的門徒成功的事更令他高興的;也沒有比他的門徒失敗的事更令他傷心的。他來到地上就是帶著一個目標︰他把他的使命交付給人,然後離開。天使柔聲的責備很可能也是他的心聲︰「你們為什麼站著望天呢?」

    耶穌第一次打發門徒單獨出去的時候,他警告他們將會有一些**,他們將遇見鞭打和公然的折磨。「我差你們去,如同羊進入狼群。」耶穌這麼說的。當我讀到這樣明顯的警告時,我的心思就禁不住進入到遠藤的小說《沉默》中的一段恐怖的情景。一位葡萄牙籍的宣教士被綁著強迫看一個武士在折磨一些日本基督徒,這位武士道的警衛還誓言,他要一直殘殺基督徒,直到宣教士放棄他自己的信仰。「他來到日本,是為了舍棄自己的生命,好救別人,但是相反的,現在是日本人為他舍棄生命。」

    真不知道耶穌是什麼樣的感受?他早就知道,當他釋放他的信息在這個世界會造成什麼後果,不僅是沖著他自己,更是對著在他身旁這些他的好朋友。「弟兄把弟兄,父親把兒子送到死地你們要為我的名被眾人恨惡」

    我努力試圖想要明白這樣一些事情——一位父母把自己的孩子交給幫派,一個將軍命令他的部隊進入火線——這就好象最後的晚餐的光景,在那兒,耶穌確定有人會迷惘,于是他說明他的離去︰「然而我將真情告訴你們,我去是于你們有益的。」他以後一直就計劃著要離開,只有這樣才能將工作交在別人的身上,他們的身上,我們的身上,也就是基督的新身體身上。

    當時,門徒實在是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怎麼可能他離開了會對他們有益呢?當他們吃著「為你破碎的身體」的時候,他們完全不能領會這劇烈的改變。神交付給兒子的使命,如今兒子要托付給門徒。「你怎麼差我到世上,我也照樣差他們到世上。」耶穌禱告著。

    耶穌在地上沒有留下多少痕跡,他沒寫過一本書,連一本小冊子都沒有。他是個流浪漢,既沒有留下房子,也沒有留下可能放進博物館的東西。他沒有結婚,沒有安頓下來過,也沒有開創一個王朝。事實上,若不是他留在人們身上的痕跡,我們對他可能一無所知。這正是他的設計。律法和先知曾經如同一縷光束專注在這一位將要來的人身上,如今這縷光仿佛照在三菱鏡上,折射出人性許多的光輝和色彩。

    六個禮拜以後,門徒們才明白耶穌說為你們的益處是什麼意思。正如奧古斯丁所形容的,「你在我們眼前升天,我們回頭悲傷,才發現你卻在我們心中。」

    這樣說不知是否太過分︰從耶穌升天以來,他其實是在尋找一些其它的身體,來再活一次他在地上的日子。教會就好象道成肉身的延長。這也是神在世上建立他的地位最主要的方式。我們是「像隨基督的人」,(霍普斯金所造的新字一樣)︰基督在成千上萬之處顯現美麗顯在眾多的眼神中,在許多的四肢里,卻不是他的借著多人的面孔,向著天父而去

    教會就是神居住的所在地,耶穌曾給少數人——醫治,恩惠,神愛的好消息——教會則可以將這些帶給所有的人。這就是挑戰,或者大使命,在耶穌從發呆的門徒的眼光中消失之前所留下的托付。「一粒麥子不落在地里死了」,他早先曾經解說過,「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結出許多子粒來。」蒲公英繁殖的方式。

    至少,這是理論。事實上,我還是必須把自己擺在門徒們的立場。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耶穌,好象一個沒有翅膀的生物擺脫地心引力升到天空。「主啊!你復興以色列國就在這時候嗎?」他們剛剛問了這個問題——然後就來了這一幕!他走了!我實在同情門徒的狼狽不堪,因為我也是盼望能有一位大能的彌賽亞,來把這個充滿了邪惡、暴力和貧窮的世界弄好。活在門徒們以後兩千年的今日,我回首來看,我很驚訝在這個世界中,教會並沒有帶來多大的改變。為什麼耶穌留下我們單獨奮斗呢?怎麼可能他走了會是有益呢?

    事實上,我的結論是升天對我信仰上最大的掙扎——並不是是否發生升天的事,而是為什麼?這對我的挑戰遠大過痛苦的問題,多過科學和聖經和諧的問題,多過相信復活和其它的神跡。承認這樣的說法是很奇怪的——我從來沒有讀過一本書,或是一篇文章是要解答升天的疑惑——然而,對我而言,耶穌離去之後的事,卻是對我信心的一大考驗。如果他不升天,那該有多好。他可以回答我們的疑問,解決我們的疑惑。也可以調和我們教義和政策上的爭執。

    我發現要接受上帝道成肉身在拿撒勒人耶穌身上,比道成肉身在我的地方教會中的人身上要容易得多——當然就別提在我的身上。新約聖經宣告,宇宙的未來是決定于教會(參考羅馬書八︰19-21;以弗所書三︰10)。耶穌做了他的那一部分就離開了,現在看我們的了。

    「這可是件嚴肅的事。」,路易斯這麼寫著,「生活在一個充滿可能是神的社會里,要記得,今天你遇見那些最無聊最沒意思的人,可能有一天會變成一個你想要敬拜的人,也可能變成一個極為可怕敗壞的人。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我們整天就是在彼此激蕩,步向這兩種極端終點中的一個。」

    古老的宗教,例如耶穌年代羅馬的異教,相信在諸天上的神,他們的行為會影響地上的事物,如果宙斯發怒,就會打雷。好象小孩子從高速公路上的橋上向下面扔下一塊石頭一樣,天上的神明也將會災禍如此般地降上下。「天上如何,地上也如何」,這是古老的方程式。然而耶穌將這個方程式逆轉為「地上如何,天上也如何」。「听從你們的就是听從我」,耶穌告訴他的門徒,「棄絕你們的就是棄絕我」。一個信徒禱告,天堂就有反應;一個罪人悔改,天使就喜樂;一件服事完成,撒旦就如閃電一樣墮下;一個信徒叛逆,聖靈就擔憂。我們人類在此的所作所為影響整個的宇宙。

    我相信這一切,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又常常忘卻。我忘記我的禱告是上帝很關心的;我忘記我在幫助我的鄰居決定他們永遠的歸宿;我忘記我今日所做的決定會給這位全宇宙的主宰帶來歡樂或是憂愁。我活在一個充滿了樹木,電話和傳真機的世界之中。這個物質世界太真實了,以致于我對于充滿萬有屬靈世界的信心都被遮蓋了。我望著一片空白的藍天,看不見任何東西。耶穌是冒著被人遺忘的危險而升天的。

    不久以前,當我讀過馬太福音之後,我注意到,從一開始,耶穌就預見這個被遺忘的困境,在靠近馬太福音的末了,有四個比喻,就是耶穌講到最後的幾個比喻,都有一個共同的背景在其中。一位房主離開他的房子;一位外出的地主,讓他的僕人負責;一位晚到的新郎,他的客人都等得太累而沉睡;一位主人分給他僕人不同的才干然後外出——這一切都圍繞著「一位離開的神」這個主題。

    實際上,耶穌的故事就是為了現代的中心問題︰「神現在在哪里?」現代的答案,從尼采、弗洛伊德、馬克思、坎瑪斯等人,就是地主棄了我們,任憑我們自由地設立自己的規矩。在奧斯維茲(譯注︰德國納粹屠殺猶太人的集中營)和盧旺達(譯注︰非洲近年種族**極為厲害的國家),我們看到那些比喻活生生地展現在我們面前。當人們不再相信有一位主權的地主時會做出什麼樣的事!如果沒有神,正如多斯妥耶夫斯基所說的那樣︰任何事都做得出來。

    再讀下去,我來到山羊和綿羊的比喻,這大概是耶穌進行的最後的一個比喻︰

    「當人子在他的榮耀里,同著眾天使降臨的時候,要坐在他榮耀的寶座上;萬民都要聚集在他面前;他要把他們分別出來,好象牧羊的分辨綿羊山羊一樣;把綿羊安置在右邊,山羊在左邊。

    于是王要向那右邊的說︰『你們這些蒙我父賜福的,可來承受那創世以來為你們所預備的國。因為我餓了,你們給我吃了;渴了,你們給我喝;我作客旅,你們留我住;我赤身露體,你們給我穿;我病了你們看顧我;我在監里,你們來看我。』

    義人就回答說︰『主阿!我們什麼時候見你餓了給你吃,渴了給你喝?什麼時候見你作客旅留你住,或是赤身露體給你穿?又什麼時候見你病了,或是在監里,來看你呢?』

    王要回答說︰『我實在告訴你們,這些事你們既作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作在我的身上。』

    王又要向那左邊的說︰『你們這些被詛咒的人,離開我,進入那為魔鬼和他的使者所預備的永火里去。因為我餓了,你們不給我吃了;渴了,你們不給我喝;我作客旅,你們不留我住;我赤身露體,你們不給我穿;我病了,我在監里,你們不來看顧我。』

    他們也要回答說︰『主阿!我們什麼時候見你餓了,或渴了,或作客旅,或赤身露體,或病了,或是在監里不來伺候你呢?』

    王要回答說︰『我實在告訴你們,這些事你們既不作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不作在我的身上了。』這些人要到永刑里去;那些義人要往永生里去。」

    我熟知這段比喻。這個比喻和耶穌所說的一切話一樣地有能力,也令人不安,我從來卻沒有注意到這個比喻和它前面四個比喻邏輯上的關系。

    山羊和綿羊的比喻,從兩方面直接處理人們所提的問題︰就是這位不在的地主,缺席的上帝。首先,這比喻給了我們一瞥關于地主在審判的日子會回來。那時候有地獄的報應。這位離開的人會回來,而這次是在權能和榮耀中回來,將地上所發生的一切事算個總帳。「加利利人哪!」天使說著,「你們為什麼站著望天呢?這離開你們被接升天的耶穌。你們見他怎樣往天上去,他還要怎樣來。」

    第二,這比喻也講到在這段過渡時期,我們生活的時代,神還是缺席的日子。對著當代的問題,其中的答案也是令人震驚而且意義深遠。上帝完全不是失蹤了,相反,神化裝在地上,他化裝成最令人難以置信的身分︰陌生人、窮人、饑餓的、坐牢的、病人、被人欺侮的人︰「我實在告訴你們,這些事,你們既作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作在我身上了。」如果我們在這個世界上不能找到神的存在,很可能我們是找錯了方向。

    在講到這段聖經的時候,偉大的美國神學家,約翰遜•愛德華(JoanathanEdwards)說,上帝指派貧窮的人做他的接受者,因為我們不能借著做任何事使神直接受惠,來表達我們的愛。神要我們做一些有益于窮人的事,因為神選派貧窮的人來接受基督徒的愛。

    有一天晚上,我漫不經心地轉換電視台,突然看到好象是一個兒童影片,這個影片是由一位年輕的明星海麗•密爾斯主演。我坐下來欣賞這個節目。密爾斯和兩位小朋友在一個鄉下教會里玩耍,想不到踫到一個睡在草堆里的流浪漢。「你是誰?」密爾斯問道。這位流浪漢從睡夢中被吵醒,看到一些小孩子,低聲地嘆著說︰「耶穌基督。」(譯注︰在美國人的口語中,這句話就等于中文的『天哪!』)

    這個人不過只是一聲嘆息,可是孩子們卻信以為真,他們真的相信這個人就是耶穌基督。在這部影片《風中口哨》中以後的情節,他們對這個流浪漢非常尊敬,恭敬並且愛他。他們帶了食物和毯子,陪他坐著,與他聊天,並且告訴他關于自己的生活。一段時間以後,他們的溫柔改變了這位陌生人,一位從來都不知道人間存有溫情的越獄逃犯。

    密爾斯的母親寫這個故事的目的就是要使人明白,如果每一個基督徒都按照耶穌的教訓對待貧窮和有需要的人,那就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借著服事他們,我們服事耶穌。「我們有默想的命令。」泰瑞莎修女對那些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對加爾各答的一個窮人會有如此的委身的美國訪客做了這樣的回答。「首先,我們先默想耶穌。然後,我們出去,尋找他所化裝成的模樣。」

    當我反復思想馬太福音第二十五章這最後的一個比喻,我才察覺到我許多向神所發的問題都被反彈回來,變成神問我的問題。為什麼上帝允許在布魯克林貧民區,或是在盧旺達的死河旁誕生嬰兒呢?神為什麼允許監獄、游民避難所、醫院,以及難民營地存在呢?為什麼耶穌在地上的年日,他不清理這些地上的難處呢?

    根據這個比喻,耶穌知道他所留下的世界就是有貧窮、饑餓、入獄的人以及病人。這世界悲哀的光景並不會令他吃驚,他已經預備了計劃來對付。他有長期計劃和短期計劃。長期計劃,包括了他的再來,在權能和榮耀里將地球上的一切搞定。短期計劃是將這些問題交給那些將來最後要引進整個宇宙解放的一群人,他的升天,好將空位交給我們。

    「我痛苦的時候,神在哪里呢?」我多次問這個問題。答案卻在另外一個問題之中,「當痛苦的時候,教會在哪里呢?」

    當然,這個問題就是整個歷史難題的中心,這也是為什麼我說耶穌升天是我信仰上最大的掙扎。當耶穌離去的之時,他將天國的鑰匙交在我們這些笨拙的人手中。

    在我整個探索耶穌的過程中,一直面對一個對立的主題︰我必須剝去加在教會上面的一層灰塵和污穢。在我自己的情景背景,耶穌的形像遭到種族歧視、不能包容,以及南方基要派教會在可憐的律法主義所影響下變得朦朧不清。一個俄國或是歐洲的天主**,如果他要尋找耶穌,他所經歷的心路歷程會和我完全不一樣。「不僅是有灰塵,並且也有太多的黃金掩蓋了耶穌真正的面孔。」德國的翰斯•康德(HansKung)是這樣地描寫他的探索。太多太多的人根本就放棄了這一個探索的努力;他們遭到教會的排斥,以致根本就沒有機會認識真正的耶穌。

    「真是可悲的事,在基督的腳跟後居然來了基督徒。」安妮•里拉如此觀察。她的這句話,使我想起在一個近代的政治**上看到一件T恤衫上印的字句︰「耶穌拯救我脫離你的跟隨者」。在紐西蘭的一部電影「屬天之物」里,有兩個女孩談論她們想象的天國︰「那就好象天堂,但是要比天堂還好一些——那里沒有基督徒。」

    這種難處,在教會早期就有了。在評論哥林多教會的時候,佛畢克•布什爾這麼寫著︰「他們真的如保羅所寫的,是基督的身體——他們是基督的眼、耳和手。但是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卻讓基督變成了充滿血絲的眼,不會聆听的耳,以及每一個指頭都要做大拇指」(譯注︰指每一個人都不听別人),還想在一個墮落的世界中推動神的工作。第四世紀快被氣死的奧古斯丁寫到難以對付的教會︰「密雲澎湃如雪般的宣告,全地都將建立主的殿;這一些青蛙住在他們的沼澤中瓜瓜地說——『我們是唯一的基督徒!』」

    我可以寫下許多頁像這樣生動的描寫,這一切都再一次強調神把他自己的信譽托在像我們這般人的身上是何等冒險的事。我們可不像耶穌,能完全地表達「道」,我們講的文法不對,結結巴巴,亂成一團,甚至重點也搞錯了。當世界來尋找基督的時候,正好象柏拉圖的寓言中的洞穴人一樣,他們只能看到光所產生的影子,而看不到光本身。

    為什麼我們看起來不像耶穌所描述的教會呢?為什麼基督的身體這麼地不像他呢?如果耶穌預見一些災難類似十字軍、宗教裁判所、基督徒販賣奴隸、種族隔離政策,他為什麼還要升天呢?對這類的疑問我無法提供一個有把握的答案,因為我自己就是問題的一部分。仔細來審察,我的詢問催促著一個令自己不安而又非常個人的真相︰為什麼我這麼地不像他呢?我僅能提出三項觀察,這些觀察幫助我明白自從耶穌升天以後所有的事情。

    第一,教會帶來光明,也帶出黑暗。奉著耶穌的名,聖法蘭西斯曾親吻過乞丐的腳,脫下自己的外袍給窮人,泰瑞莎修女成立了「死亡之家」,威伯佛斯釋放了奴隸、卜斯將軍建立了救世軍、多爾西喂養了許多饑餓的人。這樣的工作一直延續,我身為一個新聞記者,遇見許多教育學家、貧民區的傳道人、醫生和護士、語言學家、救濟人員、生態學家,他們在世界各地不為錢,不為名,只因耶穌的名字犧牲自己。在另外一方面,米開朗基羅、巴哈、朗伯蘭特、大教堂的小泥工,以及許多像他們一樣的人,以他們最好的創造,單單為了神的榮耀。神的手在地上,自從升天以來,觸摸到更多的地方。

    我不覺得把教會的失敗和成功擺在一起,好象一張財物報表一樣會有什麼價值。只有神的審判是最終的,啟示錄前面幾章很清楚地表明神眼中教會真實的光景。但是新約聖經也很清楚地記載神以我們為樂︰我們是「特別的珍寶」,是「所悅納的香氣」、「神所喜愛的禮物」。我並不完全明白這些經文,我僅是以信心接受。只有神知道什麼是神喜悅的。

    第二,耶穌對著組成他身體的分子是完全負責的。「不是你們揀選了我,是我揀選了你們」,這是耶穌對著他的門徒所說的話,就是那批惹他生氣的軟弱的人,後來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棄他的那幫人。我想到彼得,他那份裝腔作勢、愛慕、熱昏了的頭、誤導的熱情,以及沒有信心的出賣。這一切都好象是十九世紀以來教會歷史的胚胎一樣,就在像他這樣的石頭上,耶穌要建立他的教會,而且他應許,陰間的權勢不能勝過教會。

    每當觀察耶穌和他的門徒,我就有希望,在他被賣的那一夜,可以說是門徒讓他失望到極點的時候,根據約翰福音,就在那個時候,耶穌向他們表明愛他們到底。並且在那時,將國度托付給他們。

    最後一點,教會的問題和每一個基督徒的問題是沒有兩樣的。怎麼有可能一群不聖潔的男女會成為基督的身體呢?我的另外一個問題來回答︰怎麼有可能,像我自己這樣一個滿了罪的人,能成為神的兒女呢?一個神跡使得另一件事成為可能。

    我提醒我自己,當保羅談到基督的新婦以及神的殿這些高深的字句時,是對著像哥林多這種地方,那群有目共睹的缺陷的人所說的︰「我們有這寶貝放在瓦器里,要顯明這莫大的能力是出于神,不是出于我們。」這可能是保羅所寫的最準確的一句話了。

    沒有人會控告小說家富蘭樂瑞•歐康諾會是曲解人性敗壞的人。他有一次給一位抱怨教會光景的讀者回信︰「你所有對教會的不滿,以我看來,都是因為對罪有不完全的認識。」歐康諾寫著︰

    「你似乎要求教會此時此地就將天國建立在地上,聖靈立刻就轉變每一個肉身。聖靈極少在任何事的表面上顯露,你要求人類馬上就恢復到神創造時的光景,你完全忽略了人類那可怕的驕傲。就是那致命的驕傲,基督在地上被釘十字架。教會也要在時間中被釘十字架教會是建立在三次否認基督的彼得身上,就是那位依靠自己無法在水上行走的彼得,你卻期望後來的信徒能在水上行走。所有的人類的本性都是極力地拒絕恩典,因為恩典會改變我們,而改變總是痛苦的,教士們也是一樣地抗拒恩典。想要教會變成你所盼望的樣子,就需要神在人類的事物中持續不斷地行神跡來干預」

    歐康諾用了兩句話就很傳神地提到上帝所面對的選擇,當神面對人類的歷史︰是要以「持續不斷的行神跡來干預人類的事件呢,還是要像他的兒子在地上一樣,在時間中被釘十字架呢?」除了極少的例外,神這位自活、愛的本體,卻選擇了第二種方式。基督帶著教會的傷痕,教會是他的身體,正好象基督帶著十字架的傷痕一樣。有時候,我會懷疑,到底哪一個傷痕是更痛呢?

    (譯注︰歐康諾是天主教的背景,認為教會是建立在彼得身上。正確的解經是︰教會建立在『基督是永生神的兒子』這個真理的盤石上。請參閱《見證的火炬》一書)

    
第三部份 他留下了什麼 第十三章 國度︰在秕子中的麥子
    「人類的鬧劇對我沒有多大的吸引力。我並非完全屬于這個世界我來自另外一個地方。是值得去牆外尋找的那個另外的地方,但是哪里是另外的地方呢?」——尤金•艾里斯柯(EugeneIonesco)

    我童年的教會每年到了秋末都會主辦一次預言會議。一些全國有名的銀發講員們,會攤開他們預言圖表——一些解釋「獸」和「軍隊」的圖表——在講台上大談我們所活在的「末日」。

    我在恐懼和驚訝中傾听,講員們劃出一條從莫斯科往南到耶路撒冷的直線,畫出百萬雄師將要攻擊以色列的情形。我學到了歐洲共同體十國近期內滿足了但以理關于獸的十角方面的預言。不久,我們每一個人前額都要有一個數目的印記,就是獸的印記。這些數目印記將會儲存在比利時某一個地方的計算機中。核子戰爭一觸即發,那時整個地球要面臨即將絕滅的命運。最後,耶穌會帶領正義之軍回來。

    如今甦聯已經解體,歐洲共同市場(現在改成歐洲聯盟)也不只有十個會員。看起來那幅恐懼的情景不會發生了。但是留在我腦海中還不只是一些預言在情緒上給我的影響,在我成長的過程中,我不但極為恐懼而且渴慕希望。在高中的時候,我選中文課,我兄弟念俄文,希望我們中間的一個可以和來侵略的軍隊溝通。我的叔叔,他更過分,全家搬到澳洲去。然而在恐懼之中,我們也有盼望︰雖然我感到世界很快將結束,我卻將我童年的信心完全押在耶穌會有辦法得勝的這個念頭上。

    後來,在我讀教會歷史中,我學到在基督教的第一個世代、第十世紀的末了、主後1300的晚期、拿破侖時代、第一次世界大戰、希特勒和墨索里尼,這些期間,世界末日的異像都特別流行,近代1991年波斯灣戰爭,薩達姆•侯賽因也被人認為是敵基督。每一次基督徒經歷這種激情的循環,從恐懼,盼望到害羞的幻滅,世界末日還是沒來到!

    我也知道猶太人也是一次又一次地經歷完全相同的循環。在第一世紀那段時間更是劇烈。在那時,許多猶太人期盼彌賽亞興起從羅馬暴君中來解放他們。拿撒勒人所點燃的希望之火又遭破滅。想要明了耶穌以及他升天以後所留下的使命,我需要再一次回到他的時代。將我自己放在他的時代里,來聆听他最喜歡講論的主題︰神的國度。他在第一世紀所說關于神國的話,在二十世紀的今日,依然是非常的有關。

    在耶穌的日子,猶太人熟讀從但以理到以西結中那些,我兒時在預言大會中听到的所引用的主要聖經章節。(那些文士對于舊約預言如痴如狂的研究,卻看不出耶穌來應驗了那些預言。他們在耶穌第一次來的事上未能解釋各樣的記號,豈不該在今日提醒那些充滿自信地宣稱確知耶穌第二次來的記號的人嗎?)我們和猶太人在一些細節上看法不同——歐洲北方,當時是蠻夷之地,而非今日共同體,俄國也是未知之地——然而,我們對彌賽亞的異像卻很相同︰我們都期盼一位征服的英雄。當任何人宣告「神的國臨到你們了」這一定會在听眾的心中激起一位政治領袖的形像,這位領袖興起,領導,並且打敗世界上最強的帝國。

    在這樣的環境之中,耶穌很了解彌賽亞這個字的爆炸力。威廉•巴克萊的看法︰「如果耶穌公開宣告是彌賽亞,必定會引起一場血流成河的屠殺。」雖然耶穌自己沒有使用這個頭餃,他卻接受人們這樣稱呼他。在福音書中,讓我們看到門徒也是慢慢地發現他們的老師就是人們期盼已久的君王。

    耶穌借著一些會令人心情蕩漾的字眼來鼓勵這種信念。「天國近了。」這是他第一篇信息中所宣告的,每一次他宣講這個信息,在人們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一幅圖畫︰彩色明亮的旗幟、耀武揚威的軍隊、所羅門時代的黃金和象牙、以色列國的復興。耶穌說,將要發生的事遠比過去的歷史還要偉大︰「我告訴你們,從前有許多先知和君王,要看你們所看到,卻沒有看見,要听你們所听的,卻沒有听見。」在另外一個場合里,他很煽動性的宣告︰「在這里有一個人比所羅門還大。」

    奮銳黨人站在耶穌觀眾的邊緣,帶著武器,組織嚴密的一群游擊隊隨時準備和羅馬爭戰。但是耶穌讓他們很狼狽,因為暴動起義的信號一直沒有發出。遲早,耶穌行為的模式讓所有尋找傳統形態領袖的人大失所望。他傾向于躲避大的群眾,而不迎合他們。他羞蒙以色列光榮日子的回憶,居然把所羅門王和一個平凡的百姓相比。有一次,群眾想要強迫他做王,他卻神奇地溜走了。甚至最後彼得為他而拔刀相助,耶穌卻醫治那被砍傷的人。

    這真是讓群眾大失所望。他們發現耶穌是在講一個奇怪不同類的國度。猶太人要的就是一般人在看得見的國度所要的︰每一個鍋里都有肉、全民都有工作、強大的軍隊可以擊潰入侵者。耶穌宣告的國度乃是要舍棄自己、背起十字架、放棄財富,甚至還得愛你的仇敵。當他多解說一些的時候,群眾的期望就更加銳減了。

    等到耶穌被釘在木頭的十字架上時,每一個人都失去了希望散去,學者的報告說第一世紀的猶太人,他們沒有受苦的彌賽亞這種概念。就這十二門徒而言,無論耶穌說多少次,或是說得多明白來警告他們,關于耶穌的死,他們都听不進去。沒有人能想象彌賽亞會死。

    國度這個字對耶穌有完全不同的意義。造成耶穌被棄絕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他和全國人民心目中所期盼的彌賽亞相去甚遠。

    我一直被一個問題所困擾,明明知道別人的期望,耶穌為什麼不斷用國度這個字來挑起跟隨者的希望呢(馬太福音里,國度這個字就用了五十三次之多)?他堅持將自己和每一個似乎誤會的字聯在一起,到底耶穌說神的國度是什麼意思呢?

    這也是一次非常諷刺的事,這一位讓他自己的同胞極為失望的人物居然在所有的歷史中成了君王——到一個地步,君王這個字的另一種稱呼成了他的姓。「基督」這個名稱就是希伯來文「彌賽亞」的翻譯,原文的意思是指著古代君王加冕典禮要受膏時所說的。如今,我們這些「基督徒」都帶著這個曾使耶穌年代的人困惑的字,我懷疑,我們是否對神的國度有更深的認識呢?

    耶穌從未給國度下一個清楚的定義。他反而是以一系列的故事間接地將他的看法表達出來。他所選擇的印象是很生動的,是平常生活的寫實,像農夫、漁夫、婦人烤餅、商人賣珍珠。

    神的國好象一個農夫出去撒種,每一個農夫都知道,不是你種的每一粒種子都會結果的。有一些落在石頭中,有一些被飛鳥或是田鼠吃了,有的被野草擠死,這一切現象對農夫都是很自然的事。但是對傳統國度的人而言就好象異端邪說。難道君王不是以他們的權勢,他們**民意的能力,以及他們對付敵手的本事來衡量嗎?耶穌居然表示神的國度是帶著一種容許人抗拒的力量,它是謙卑,不強迫,並且和邪惡共存——這種信息對那些愛國心切想要革命暴動的人是很不順耳的。

    想想看,一粒芥菜種子,小到一個程度掉在地上,人和鳥都不會注意到,但是給些時間,這種子可以長成一堆東西,把院子里別的植物都擠掉,甚至大到一個地步,連飛鳥也可以在上面築巢。神的國度就好象這樣,剛開始很小,人們嘲笑、認定不會成功、讓人跌破眼鏡,神的國度成長,在全球各地給疾病的人、貧窮的人、坐監的人以及沒有人愛的人帶來蔭庇。

    天國好象專門經營寶石的商人,有一天突然發現一顆美麗的珍珠,這顆珍珠太美了,連公主都會垂涎三尺而嫉妒,雖然代價是要傾家蕩產,可是這個商人毫不後悔,他喜歡做這一筆生意,這是他一生中最輝煌的成就︰這份珍寶會比他長命,甚至他家族都消逝了,這份寶物還在。神的國也是像這樣。犧牲——否認自己,背起你的十字架——這其實是最精明的投資,結果不是悲哀而是說不出來的喜樂。

    這些是耶穌所講的故事。當我再一次回顧這些比喻之時,我才明白我自己的了解和這些形象相去甚遠,我總是傾向于猶太人所想的國度︰一個看得見,又有權能的國度。我想到康士坦丁大帝,率領他的軍隊,在兵器上刻著十字架的標記,喊著「靠十字架得勝」的口號,我也想起在預言會議上對那些軍隊的形容。很明顯,我需要再一次聆听耶穌對著神的國度所有的描述。

    我們這些生活在二十世紀的人,因為很少遇到真正的君王,所以把國度想像成就是權能和很受歡迎。我們是革命之子,兩百年前,美國和法國起來革命,打敗了統治的政府,後來在俄國和中國,馬克思的信徒領導暴動,他們的理念變成一種宗教,事實上,他們開始認為所有的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產物,或是辯證法的唯物論。「工人們,團結起來!砸碎你的『鐵鎖鏈』!」馬克思這樣地呼喊。他們就給我們這一個世紀帶來了無數的流血犧牲。

    我曾經有一段時期,試著以解放神學的眼光來看福音書,最後,我必須結論,不管怎麼說,神的國度肯定不是呼召人去參加暴力革命。毫無疑問,第一世紀的猶太人是渴求這種的動亂,立場分明︰被**的猶太人對抗羅馬的邪惡——那些異**來收稅、販賣奴隸、干涉宗教,並且**不滿分子。在那種情況下,奮銳黨人的口號和馬克思的口號相去不多︰「猶太人,團結起來!砸碎你的鐵鎖鏈!」但是耶穌的信息和這些政治上流行的運動完全不同。

    在我讀福音書的過程中,耶穌似乎在宣講兩方面的信息,對**者,他提出警告和審判,他對待政府權力是一種溫和的輕視,居然稱希律王「那個狐狸」(這是猶太人的俚語,表示那種沒有什麼價值和份量的人)。並且同意付聖殿稅,「單恐怕觸犯他們」。他對政治毫無興趣;後來,就是政府想要置他于死地。

    對被**者,這是他主要的听眾,耶穌給他們的是安慰和鼓勵的信息。他稱呼那些貧窮和被逼迫的人是有福的!他後來沒有說到被**的人要起來,卸掉他們的鎖鏈,他的一些教訓簡直叫奮銳黨人吐血,「要愛你的仇敵。」他鼓吹另一種的權能︰愛,而不是強迫高壓。

    那些以為耶穌是他們政治上的救星的人,常常被耶穌所挑選的朋友而深感迷惑。耶穌是以稅吏為朋友而出名,稅吏是一群和外國欺詐者認同的人,而不是被欺壓者。雖然耶穌責備當時的宗教系統,他卻尊重像尼哥底母這樣的領袖;雖然耶穌譴責金錢和暴力的危險,他卻以愛和同情對待一位有錢的少年官以及一位羅馬的百夫長。

    簡而言之,耶穌尊重人的尊嚴,不管他是否認同他們。他不願意將他的國度建立在種族、階級或是任何其它的分類這種基礎上。他歡迎任何人,甚至那位有過五個丈夫的**,或是在十字架上將死的強盜,加入他的國度。一個人的本身遠比他的分類或是卷標重要得多。

    每一次當我參與一些強烈相信的運動之時,耶穌這種的品質就令我汗顏。我們是多麼容易加入一些政治上的極端化,站在警戒線的里面向著另一派所謂的敵人大吼大叫。而這是何等的困難,要記得就是從墮胎診所出來的那個婦人(是的,甚至他的醫生),那些因罪而將死于愛滋病的人,那些有錢的地主,因貪心而污染環境破壞神的創造,這一切的人都是神的國要我去愛的對象。如果我不能去愛這類的人,我就必須質問我是否真的明白耶穌的福音。

    政治運動的本質就會劃分界線,造出分野,宣告批判;相反地,耶穌的愛跨越了界線,超越了分野,給人恩惠。無論一件事本身有多重要——是右派尊重生命反對墮胎,或是左派鼓吹和平和公義——政治運動就有被權力所迷惑而忽略了愛的危險。從耶穌身上,我學習到了無論我參與什麼活動,絕對不允許那個活動把愛和謙卑趕走,否則我就背叛了天國。

    如果我受試探,將神的國看做另一個有權勢的架構,我只要回首在耶路撒冷的審判,在那一幅情景中,是兩個國度極端矛盾的對立。在那一天的高潮,這世界國度的領袖們和耶穌並他的國度面對面地沖突。

    兩位君王,希律和耶穌,代表了兩種非常不同的權能。希律有羅馬軍隊的士兵來執行他的旨意,在歷史上有許多關于希律如何使用他的權力的記載︰他偷了他兄弟的妻子、將一切反對他的人關起來、把施洗約翰砍了頭當做一個宴會的趣事。耶穌也有權能,但是他憐憫人地使用他的權能,他喂養饑餓的人,並治愈疾病者。希臘有黃金的冠冕、王宮、警衛以及一切皇族所有能看得見的表號。對耶穌而言,正式加冕,或者說是彌賽亞受膏乃是在一種相當困窘的場面。一個名譽不好的女人將香膏澆在他的頭上;他判罪的判詞稱他為「猶太人的王」;他的皇冠乃是用荊棘所做的,成了他另一個痛苦的來源。雖然他可以派上面的天使天軍來保護他,他卻不肯。

    耶穌一直堅持不使用強迫人的權能。他明知他的一個門徒會出賣他,他甚至毫不抵抗地任人逮捕。我永遠不能停止驚訝,整個基督教的希望就落在一個人的身上,而這個人,他的理念是被人棄絕的;人們對他的愛也不屑一顧,他成了罪犯並且被判處死刑。

    雖然有耶穌的榜樣,他許多的跟隨者卻無法拒絕選擇希臘的方式,而棄絕耶穌的方法。十字軍在近東的戰爭、西班牙的征服者來到新大陸以刀劍強迫當地人信教、一些基督徒在非洲居然和奴隸販子合作——我們今日依然能感受他們錯誤所帶來的余震。歷史告訴我們,什麼時候教會使用世界上的工具,教會就變成沒有果效,甚至成為一個暴君,如同其它的權力架構一樣。什麼時候教會和政府混在一起(如神聖羅馬帝國、克倫威爾的英國、加爾文的日內瓦),信仰的訴求就受到傷害。非常諷刺,我們在世上受尊敬的程度和我們熱衷于強迫別人接受我們的觀點成反比。

    在狼群中的羊、在花園里的小種子、面團中的酵、肉里的鹽,耶穌自己有關天國比喻都描述一種「隱藏的力量」,由內而外產生作用,耶穌從來沒有提過一個勝利的教會和當局分享權力。神國度好象正好和世上的國度相反,它在愈微小的運動中,愈有果效。每當它長大超越了微小的範圍之時,這個國度就微妙地發生了本質的變化。為了這個理由,我必須岔出來說幾句話,我很擔心近來在美國基督徒中間急升的權力,特別是那些愈來愈專注政治手段的人中間。以前,基督徒總是被忽略的或是被嘲笑的,現在他們受到許多精明政客的青睞,特別是福音派,被認為和某一些政治立場相同。在新聞媒體上,福音派和宗教右派已經被通用。當我問一個陌生人,什麼叫做「福音派的基督徒呢?」我所得到的答案是像這樣的「一個人會支持家庭的價值並且反對同性戀和墮胎。」

    這樣的趨勢會令我擔憂。因為耶穌的福音主要並不是一個政治舞台,在一個世俗化的社會里,基督徒對一些問題是需要面對、解決、尋求立法,民主的社會給基督徒所有的權利來表達自己的看法。但是我們絕對不敢在這個國度中過分投資,以致于忽略了我們主要的任務是介紹人們進入另外一種的國度中,那是一個完全單單依靠神的恩典和赦免的國度。通過一些法律來強制道德有其必要性,那能夠暫時將邪惡用水壩阻擋,但是永遠不能解決人類的問題。如果一個世紀以後,所有的歷史學家說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福音派是堅守家庭價值的人,那麼我們就在耶穌所托付我們的使命中失敗了︰因為耶穌所托付的使命是將神對罪人和好的愛溝通給人們。

    耶穌沒有說,「如果你們通過法律,壓制不道德,將家庭和政府回復尊貴,人們就知道你們是我的門徒了。」但是他說「如果你們彼此相愛」。耶穌在他死的前一天晚上說這樣的話,就是在那個代表人類權能的羅馬勢力和猶太宗教當局的權力,直接和神的權能對上的夜晚。耶穌一生就是參與一種的文化爭戰,面對嚴厲的宗教系統和異族的帝國,然而他的響應是為逼迫他的人舍棄自己的生命。在十字架上,他赦免了那些人,他來到世上,最主要就是要顯明給人看愛是什麼︰「神愛世人,甚至賜下他的獨生子,給他們」

    當羅馬的巡撫彼拉多直接了當地問耶穌是否就是猶太人的王,他回答說︰「我的國不屬于這個世界,我的國若屬這世界,我的臣僕必要爭戰,使我不至于被交給猶太人。只是我的國不屬這世界。」為了忠貞一個不屬這世界的國度,許多基督徒殉道者能仿效他的主,抗拒所面對的這個世界的國度時,勇氣十足。許多手無寸鐵的信徒在競技場中以這一節聖經來面對羅馬的**。托爾斯泰用這一節經文來化解沙皇的權威;民權人士用這節經文向美國南方以及南非種族隔離的法律挑戰,這是一種能超越疆界——有時也超越法律——在各國各民之中的主權。

    在另外一個場合里,法利賽人問耶穌神的國何時降臨,他回答說︰「神的國來到,不是眼所能見得,人也不得說『看哪!在這里』,『看哪!在那里!』,因為神的國就在你們心里。」

    很明顯,神的國跟地上一切的國度運作的規矩是完全不同的。神的國度沒有地理上的界線,沒有首都,沒有國會大廈,也沒有看得見的皇族裝飾,它的跟隨者就活在他敵人之中。也沒有邊界的圍牆或柵欄,它是活在人類的心中,並且一直在成長。

    我們這些跟隨耶穌的人擁有兩種公民的國籍。我們一方面活在外表上的國度,有家庭,城市和國家,我們同時又是屬于神的國度。在耶穌的命令中,「該撒的物當歸給該撒,神的物當歸給神。」耶穌在此強調關系可能緊張,對早期的基督徒,對神國的忠誠,有時就是要和該撒能見的國度致命的沖突,歷史學家威爾•都蘭在《文明的故事》一書中的結論是︰

    在人類所有的記錄中,最偉大的戲劇莫過于少許的基督徒,被一連串的皇帝所恥笑、所逼迫。他們不屈不撓地忍受各種煎熬,在安靜中成長,當仇敵制造混亂時,他們維持秩序,以言語和刀劍對抗,在殘暴下仍然抱著希望,到了最後,這些人居然擊敗了歷史上最強大的國家,該撒大帝和耶穌基督在人間舞台上相遇,最後基督得勝。

    在我們這個時代,我們目睹了許多的國度一一垮台,在GC的國家中——阿爾巴尼亞、甦聯、中國——這些政府強迫基督教會轉入地下,所以真的是完全看不見了。比如在中國,1960年到1970年之間許多波的**,基督徒被罰款、下獄、受折磨,加上許多地方規定禁止任何宗教活動。雖然有許多政府的**,一個屬靈的復興,而且可能是教會歷史上最大的一次復興卻發生了,至少有五千萬的信徒,他們雖然受到有形國度的苦害,卻向一個無形的國度忠貞。

    事實上,每當教會變得很外表化,而且和政府的關系十分密切時,就是出問題的時候。有一次美國議員助理去中國訪問回來後這麼說︰「我相信中國地下教會非政治性的特質,對我們是一種的提醒。他們熱心地為他們的領導祈禱,但是卻小心翼翼地保持距離。我們很幸運的是住在可以參與的民主社會中,但是我在美國的政界工作幾乎十年了,我真看見不少的基督徒,放棄他們基督徒與生俱來的特權去換取一盤屬地的濃湯。我們必須不斷地問自己︰我們最重要的任務是改變我們的政府,還是要看到那些活在政府里外的人,他們的生命轉向耶穌呢?」

    把這句話換個方式來說,我們首先的任務是改變這個外表政治的國度,還是推進神無形的國度呢?在美國這個國家,這兩個任務很容易被混淆。

    我生長在一個教會,很驕傲地把「基督徒旗」和美國星條國旗並列,我們向兩面旗幟效忠。人們也常常把舊約中神在地上對一個有形的國家(以色列)的一些經文,搬來應用在美國身上。比如說,我時常听到有人引用以下的經文,當做一個可以帶下全國復興的方程式︰「這稱為我名下的子民,若是自卑,禱告,尋求我的面,轉離他們的惡行,我必從天上垂听,赦免他們的罪,醫治他們的地。」當然這段經文的原則是有一般性的應用,但是這段經文是對著一塊國土,一個民族特定的應許,是神與古代希伯來人立約關系的一部分,是在所羅門在獻聖殿——神在地上的居所之時的,我們可有任何的理由假設神和美國也有相似的條約協議?

    事實上,我們可有任何的跡象,神今日以一個國家為對象來審判美國?或是任何其它的國家?耶穌所講關于國度的比喻一方面也是為了改正這種民族主義的意識。神主要不是透過民族來行事,而是借著超越民族的國度。

    我再一次回味耶穌有關國度的故事,我察覺到今日許多基督徒的不自在也是由于把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國度混為一談。每當選舉臨近之時,基督徒便在辯論這一位或那一位候選人是神為白宮所選的人。如果把我自己放回到耶穌那個年代,我很難想象他會在那里推敲這位皇帝或是那位皇帝是否是神為著帝國所選的人。事實上,羅馬的政治與神的國度毫無關聯。

    今日,美國這個社會日漸趨向世俗化,看起來教會和政府是朝向不同的方向發展。當我更明白耶穌對神國度的信息,我對這個趨勢就愈不警覺在意。我們真正的挑戰,我們精力的中心,並非要使美國基督徒化(這永遠是一場必輸的爭戰),我們是在一個充滿敵意的世界上為神的國奮斗。正如卡爾•巴斯(KarlBarth,著名德國神學家)所說,「教會的存在是在世上建立一個新的標志,這和世界的態度是極端不一樣,並且這種矛盾的方式是充滿了希望。」

    非常諷刺的是,如果美國真的是在道德上日漸墮落,這更是給教會提供了一個好的機會——正如羅馬和中國一樣——能建立起一個「信的標志——是充滿了希望」。我必須承認,我是比較喜歡住在這樣一個國家︰大部分的人民都遵守十誡、彼此以禮相待、每天有一次會低頭不分黨派的禱告。我確實懷念五十年代社會的氣氛,我在其中長大的。但是那段日子的環境如果不再會有,我也不會因此失眠。當美國墮落時,我將努力,並且祈禱,致力于神的國度的擴展。如果陰間的權勢不能勝過教會,現代的政治更不會有什麼威脅了。

    主後1933年,在德國的斯突哥,馬丁•鮑勃和一位新約聖經的學者討論為什麼他自己是一個敬仰耶穌的猶太人,卻不肯接受耶穌。他一開始就談到從基督徒的眼光來看猶太人,他們可能覺得猶太人太頑固,一直在等待彌賽亞的降臨,為什麼不承認耶穌就是彌賽亞呢?「教會的信仰是建立在基督已經來了,這是神給人類的救贖。我們以色列人無法相信這一點我們更深、更真實地知道,世界的歷史在根本上並沒有翻天覆地地改變——這個世界並未被救贖。我們感受到這個未被救贖的味道。」鮑勃此一古典的說法在幾年之後更加上了幾分刻薄,因為1933年,希特勒在德國掌權,令人毫無懷疑地這個世界未被救贖的特性,一位真正的彌賽亞怎麼可能會允許世界這樣地繼續下去呢?

    唯一可能的解釋是,耶穌關于神的國度是分階段地降臨。一方面是「現在」,但是也包含著「未來」,目前和未來。耶穌有時候強調現在這個層面,如當他談到天國近了,或是天國就在你們中間之時。但是他也談到這個國度的未來性。他教導他的門徒禱告說「願你的國降臨,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馬丁•鮑勃觀察到神的旨意今日在地上是和在天上不同。在這一個重要的方式上來看,國度還未完全降臨。

    恐怕耶穌自己也會同意鮑勃對這個世界的評價。「在世上,你們會有苦難。」他就是這樣告訴他的門徒。他並且也警告他們將要來的大災難︰「你們也要听見打仗和打仗的風聲,總不要驚慌,因為這些事是必須有的,只是末期還沒有到。」邪惡的存在,保證歷史會充滿了斗爭,世界也看起來不像被救贖的樣子。會有一段時間,神的國度必須與一個積極叛逆神的同存。神的國度在撒旦所統治的國度里面,緩慢,謙卑地成長,如同一種秘密入侵的力量。

    路易斯這樣寫道︰

    為什麼神來到這個敵人佔領的世界,是以一種偽裝的方式?並且還以一種秘密社團的方式開始,想要逐漸地破壞邪惡呢?為什麼神不以武力降臨,正式攻擊呢?難道神不夠強壯嗎?基督徒認為神會以武力降臨!我們只是不知何時。但是我們可以猜測他為什麼延遲;他要給我們機會來自由地參加他的陣線神是會攻擊。但是我很懷疑,那些希望神公開、直接地參與世間的事的人,是否明白當神真的如此做的時候,會是何等的光景。當那發生的時候,就是世界的終結,作者走上舞台之際,就是戲劇結束之時。

    耶穌最親密的門徒們都不太了解國度的雙重意義。就是在耶穌從死里復活之後,他們終于明白了彌賽亞不是以征服的君王來臨,而是在人性的軟弱中出現。就是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的腦海中還是被一種念頭所霸佔︰「主啊!你復興以色列國就在這時候嗎?」毫無疑問,他們是想著一個有形的國度來代替羅馬的統治。耶穌略過這個問題,命令他們將他的話帶到地極。就在那個時候,出乎他們意料之外,耶穌升天,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並且不一會兒,天使來解釋︰「這離開你們,被接升天的耶穌,你們見他怎麼往天上去,他還要怎樣來。」他們所渴望的國度是會降臨,但是時候未到。

    我必須承認,有許多年我都避免想到耶穌再來的事——有一部分,我確定是因為我兒時教會對預言狂熱的反效果。這種教義好象是一種困窘,跟那些相信幽浮(不明飛行體,又譯飛碟)吸引人的談論相去不多。直到現在,我對耶穌再來的一些細節還是不確定。但是我認為耶穌的再來是神的國度積累所必須的,當教會對基督再來到了失去信心的程度,以及以在今世為滿足而不留心另一個世界,我們就相對地失去了對一位有絕對主權的上帝。

    神將他自己的名聲擺上,新約聖經指出到一個時候,「萬物都要跪拜萬口都要承認,耶穌基督是主。」很明顯,這尚未發生。在復活節後的幾十年中,使徒保羅講到萬物都在嘆息、勞苦地等候一個尚未來臨的救贖。耶穌第一次的來臨,並沒有解決地球上的問題,他只是展示神國度的異像,來幫助他打破屬地咒語的迷惑。

    只有在基督第二次來臨的時候,神的國度才會完全地彰顯。當今,我們是努力邁向更好的未來,不斷地回顧福音書中,看到未來的樣式。哲進•莫曼注意到「主的日子」這一個詞在舊約中令人畏懼;但是在新約中,這一個詞給人帶來希望,因為新約的作者認識了那日子的主,他們知道應該期盼什麼。

    當耶穌在地上的時候,他使瞎眼的能看見,瘸腿的能行走;他將會回來統治一個沒有疾病或殘障的國度。他在地上的時候,曾經死過並且復活;當他回來的時候,將不再有死亡。他在地上趕出污鬼;當他回來之時,他將摧毀那邪惡者。在地上的日子,他曾是一個在馬槽的嬰兒;他回來時,就如啟示錄所描述是一個厲害的人物。他在地上所開始的國度並非最終目的地,不過是最終目的的開始。

    真是這樣,神的國在地上會成長,當教會創造出另一種的社會,展示出這世界的不是,但是有一日,卻會是是的光景。巴斯的處方「一種新的、和今世的態度完全不同的標志,並且這種矛盾的方式是充滿了希望。」一個社會能歡迎所有的種族以及社會階級,它的特點就是愛而不是對立,會特別照顧其中最弱小的成員,在一個充滿了自私和頹廢的世界中堅持公義和正直,是一種社會,其中的成員會爭取服事別人的特權——這是耶穌所說神的國度的意義。

    在啟示錄中四個騎馬的人物預告這個世界將如何結束︰在戰爭、饑荒、疾病和死亡中。但是耶穌給了他個人預告這世界將如何恢復——借著逆反那四位騎士所做的︰他帶下和平、喂養饑餓的、醫治病人並給死人帶來生命。他使得神的國度的信息極為有力。是借著活出來,並將其真實帶到四周人的中間。先知們好象童話般地預言,提到一個沒有痛苦、眼淚和死亡的世界,不是一個神秘的世界,而就是這個世界。

    我們這些耶穌的繼承者,在教會中所有的使命就是展示神國度的記號。這世界的觀看者將根據我們判斷神國的價值。我們活在一個過渡的時期——由死過渡到生,由人類的不公義到神聖的公義,從舊的到新的——悲劇似尚未完成,然而無論何時,無論何處,都有一些跡像顯示出神有一天在完全中所要成就的。神的統治將進入這個世界,而我們可以成為這個的先鋒。

    
第三部份 他留下了什麼 第十四章 終極的影響
    別的神明都很強壯;但是禰軟弱;他們高高在上,但是禰摔倒在寶座之前;然而只有神的傷口能對我們的傷口說話,沒有別的神有傷口,唯獨禰有。

    ——艾德華•瑟理托(EdwardShilito)

    史戈特•派克寫到他自己最初抱著懷疑的心情來接觸福音書,他猜測他會發現有一些作者會將一些細節補上,並且把耶穌的生平加以潤色,這一類公關式的記載。福音書卻很快地否定了他這種猜測。

    我因為在福音書遇見一位非常真實的人物而極為震驚,我發現這個人物幾乎一直都有挫敗感,幾乎每一頁中都充滿了他的挫敗感︰「我要跟你說什麼呢?我要說幾次呢?我要怎麼做你們才會相信呢?」我並且發現這個人憂傷,有時還有憂郁癥,總是憂慮和害怕一個非常孤單但是又極度需要獨處的人。我發現這一位人是如此真實,絕對不是有人能虛構出來的。

    我注意到,如果福音書的作者如我原先的假設,要做一些公關或者潤色的工作,他們就會創造一位耶穌,是大多數基督徒還在努力想要創造的一幅甜美、總是面帶微笑,摸一摸小孩的頭,飄然在空間漫步的圖畫然而福音書的耶穌——有人說這是基督教中最保密成功的一點——可沒有多少像我們所說的世上的平安心靈,我們如果是他的門徒,恐怕也不會擁有世上的平安。

    我們如何才能認識派克隱隱約約看見的那一位真正的耶穌呢?我曾經竭盡全力地從人的角度來看耶穌,盡可能地想象,如同親臨其境地觀察那些在加利利和猶太地所發生的非凡事件。正如派克一樣,當我這樣做,我也發現自己被迅雷震撼。

    傳統教會的畫像,在歐洲大教堂窗戶上的染色玻璃,以及美國一般教會主日學中的圖像,都把耶穌塑造成一個單調、平坦、沉靜、溫良的人物,但是我在福音書中所遇見的耶穌絕不溫良。他令人烤焦似地誠實,在一些場合里顯得似乎完全不懂什麼是老練。在他四周的人很少會覺得很自在;那些感到自在的人卻是使得別人不自在的那種人。他是一位極難會讓人預測、肯定,甚至被了解的人物。

    我在對耶穌調查的結束之際,我找到的問題和獲得的答案一樣的多。我肯定是無法在我自己的心中有一位是我完全熟悉、理解、掌握得住的耶穌。恐怕更不能幫助別人掌握得住。我現在有了一種內在的懷疑,每當人們嘗試把耶穌定型分類時,耶穌和任何一位活過的人完全不同。正如查理•威廉所說,這種不同是︰一位是生活的榜樣,一位是生命的本身之間的差異。

    把我所學到的耶穌總結一下,我只能列出一系列我對他的印象。這些印象並不構成一幅完整的圖畫,但是這些卻是耶穌生命中的點滴,它們改變了我的人生。我估計,它們將永不停止地改變我。

    一位作罪人的朋友的無罪者

    當耶穌來到地上的日子,魔鬼認得他、病人緊抱他,罪人用香膏澆在他頭和腳上。同時,他也冒犯了那些絕對認定上帝應該如何的敬虔猶太人。猶太人對耶穌的拒絕,令我懷疑今日宗教的模式會有什麼作用?是否存在我們心中的所有根深蒂固的耶穌形像,合適我們敬虔的期望,但是卻和福音書中清楚描述的人物不同呢?

    耶穌是罪人的朋友。他稱許一位搖尾乞憐的稅吏比敬畏神的法利賽人還好。他第一次公開承認他是彌賽亞,是向一位曾經有過五個丈夫、如今仍與還不是她丈夫的人同居的撒瑪利亞婦人;在他臨終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他所赦免的強盜,完全沒有任何機會能有屬靈的長進。

    然而耶穌自己卻是完全無罪。「你們的義若不勝過文士和法利賽人的義,斷不能進天國。」他是這樣地教導。法利賽人想要尋找耶穌違背摩西律法的證據都是徒勞的。不錯,他是觸犯了他們的一些傳統,可是在他「正式的」審判上,唯一成立的罪案是他後來承認他自稱為彌賽亞。

    我驚訝地看出,耶穌在對罪人的恩慈,和是罪惡的仇敵是如此不妥協地混合,因為在教會歷史上,我幾乎看到都是對罪的恩慈和罪人的仇視。我們在嘴上會說「要恨惡罪,但是要愛罪人。」但是我們真的是如此實行嗎?

    基督的教會一直有辦法來軟化耶穌在道德上的強硬話語,在最早的三個世紀,基督徒都傾向于把主的命令「不要與惡人作對」(或可譯為「不要抵擋惡人」)按照字面接受。但是後來教會卻發展出一套「正義戰爭」的教義,甚至還有「聖戰」的說法。在歷史上,一直都有一些小的團體,他們遵照耶穌的吩咐,棄絕財富,但是大部分都是活在有錢教會的邊緣。當今有許多基督徒,一方面激烈地責備同性戀——這是耶穌沒有提過的事情,他們卻完全不顧耶穌直接了當的命令——不可離婚,我們總是不斷地重新定義罪,並且改變強調的部份。

    同時,組織化的教會用許多精力來對付外面罪惡的世界。(像「道德大多數」這種名稱,只對已經在里面的人有吸引力)。我最近參加一個話劇演出,是一些有愛滋病的人彼此支持的組織。這個話劇的導演說他所以演出這一出戲,是因為他听到一個本地的牧師講到,每一次他听到一個年輕單身的愛滋病男子的訃聞,他就慶祝一番,因為他相信這是上帝不同意同性戀的記號。我很擔心,教會日漸會變成罪人的仇敵。

    太多次,當罪人覺得不被教會所愛,教會就不斷地改變罪的定義——這和耶穌的作法剛好相反。真有點不對頭了!

    (山門•羅希戴,在他早期的一本書《羞恥》中說過,歷史上真正的斗爭並不是貧和富、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或是白人和黑人之間的斗爭,而是享樂主義(縱欲主義)和清**之爭。社會風氣在一些人認為「什麼事都可以干」和另外一些人說「哦,不行!」中間搖擺不定。英國復闢運動和攝政共和、美國自由聯盟(主張什麼都可以)和宗教權力(主張道德重整)、現代世俗化(主張西化現代化)對抗伊斯蘭教基要派(主張復古以可蘭經治國)。好象要證明他所說的對,不久,伊朗政府懸賞一百萬美金取他的性命。)

    歷史上充滿了律法條文主義和頹廢主義,到底怎樣才能一方面堅持高超的道德清潔,同時還能對那些未達標準的人表現恩慈呢?如何能擁抱罪人的同時卻不鼓勵罪惡呢?基督徒的歷史上很少有像耶穌那樣的榜樣的復印。

    在我考察耶穌生平的過程中,我同時也閱讀一些有關頭三個世紀信仰的研究。早期教會,剛開始的時候,非常好,非常著重道德的清潔。一個要受浸的人一定要經過很長時間的教導,教會的管教是很嚴格的,羅馬皇帝不時地逼迫,也幫助教會清除不冷不熱的基督徒。就是異**的觀察者,也被基督徒向被**的人伸出援助之手,並且投入關懷貧窮的人和疾病的人的作為所吸引。

    到了康士坦丁大帝時代,形勢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他定基督教為國教,並且由政府資助。在他統治的期間,仿佛是信仰大勝利的日子,因為皇帝不但不**基督徒,反而用政府的錢來蓋教堂,並且舉辦神學會議。多麼可悲!這個勝利是帶著極大的代價!兩個國度搞混了。政府開始派任主教以及其它教會的官長,很快,一套和帝國組織相似的制度就建立起來。這些基督徒的主教就開始將道德標準加在一般社會之上,而不再僅限于教會之中。

    從康士坦丁大帝以後,教會就一直面對要做社會的「道德警察」的試探。天主教在中古世紀,加爾文在日內瓦,康威爾在英國,溫卓普在新英格蘭,甦俄的東正教——每一個都嘗試將一些基督徒的道德來立法強制推行,每一個運動也都發現很難將恩典告訴別人。

    當我注視耶穌的生活,我才明白,我們離神聖平衡有多遠。仔細听登山寶訓和閱讀現代美國教會的寫作,我有時會發現現代教會比耶穌還多一點基督教的味道。拿撒勒人耶穌是一個無罪的人,卻是罪人的朋友。這兩方面都應該令我們反省。

    神——人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神給我們一套理想來思考、研究,然後可以決定是要接受還是拒絕,那該多好!可是神沒有這麼做,他把他自己以一個人的形式給了我們。

    「耶穌拯救」在車尾部經常能看到這種宣告的貼紙——想想看,如果把耶穌換成甦格拉底、拿破侖或是馬克思,將是多麼荒謬的事。佛祖允許他的門徒忘記他,只要他們肯遵守他的教訓就可以了,柏拉圖和甦格拉底也差不多,只有耶穌,他指著自己說︰「我是道路」。

    基本上從人間來看耶穌,我並沒有強調一些預先存在論,和神人的二元論這一類的概念。這些概念在神學書籍上佔有很多的篇幅。教會花了五個世紀之久,才搞清楚耶穌的神性和人性這些細節。我特意專注在馬太、馬可、路加和約翰的記載,而不用新約其它來解說的部份,以及由尼西會議和迦勒墩會議所定規的角度來看耶穌。

    雖然如此,福音書本身是提到耶穌雙重性格的奧秘,怎麼可能這一位加利利的猶太人,有家庭也有故鄉,能被人當做「唯一的真神」來敬拜呢?很簡單︰讀一讀福音書,特別是約翰福音,耶穌接受彼得伏首的敬拜。他對瘸腿的人、犯**的女人,以及許多別的人,命令口氣地說,「我赦免你的罪!」對耶路撒冷,他說︰「我差遣先知和智能人並文士」,他並不是一位站在他們面前的拉比,而是歷史中的主宰上帝。當人們仿佛挑戰的時候,他毫不避諱地說「我與父原為一」,「還沒有亞伯拉罕,就有了我」(譯注︰「就有了我」原文,這是上帝向摩西啟示自己的名字,"自有、永有的"),耶穌在另外一個場合這樣說過,他說的時候還特別用希伯來文中上帝的名字,惟恐猶太人听不清楚。敬虔的猶太人听得很清楚,這是為什麼他們多次要拿石頭教訓他,認為他說僭妄的話。

    耶穌大膽地宣告他自己的身份,可以說是整個歷史上問題的中心。這個宣告分別基督教和任何其它的宗教。雖然回教以及近來愈多的猶太人,都尊敬耶穌是一位偉大的教師和先知,但是沒有一個回**會想起莫罕默德曾宣告自己是阿拉(阿拉伯文上帝的意思),更好象沒有猶太人會想象摩西曾自稱是耶和華(希伯來文上帝的意思),印度教相信輪回投胎,可是他們不相信一位成了肉身的神,佛**的宗教中根本就沒有一位全能主宰的上帝這一回事,更別談上帝成為人。

    是否有可能耶穌的門徒為了要建立一套新的宗教,而在耶穌的教訓中加上這一些刺耳的宣告呢?絕不可能。我們曾經注意到,這些門徒是一群笨拙的陰謀家。

    事實上,福音書中顯示他們根本就抗拒耶穌是上帝這種觀念。到底這些門徒都是屬于世上最強調獨一真神的民族。到了耶穌最後與他們相處的夜晚,就是他們看過了一切神跡,听到了一切宣告之後,其中有一位門徒請求他們的老師,「請將父神顯給我們看。」雖然耶穌的回答是再清楚不過的「人看見了我,就是看見了父」,可是門徒還是不能領會。

    在歷史上這是一件不能爭議的事實,耶穌的跟隨者在最後的晚餐上還是不明所以,他們不懂耶穌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幾個禮拜之後,這一批人就宣稱耶穌是「聖潔公義的那一位」,「主」以及「生命的源頭」(譯注︰這都是猶太人稱呼獨一真神的方式)。等到寫福音書的年代,這些門徒都認定耶穌是道,也就是上帝,一切都是借著他而造的。使徒約翰後來寫書信的時候點出「論到從起初原有的生命之道,就是我們所听見所看見,親眼看過,親手摸過的」。在啟示錄這卷書中描寫耶穌是一位光芒四射的人物,他的「面貌如同烈日放光」。然而作者總是把這一位宇宙的基督和門徒們曾經听過、摸過、看過的加利利人聯在一起。

    耶穌的門徒為什麼萌發這種奇想呢?莫罕默德或是佛祖的跟隨者,也是甘願為他們的教主舍命,可是並沒有做出這種邏輯跳躍的奇想(譯注︰把人說成是上帝)。為什麼耶穌的門徒,自己這麼難接受耶穌是上帝,卻告訴我們這麼一個難以接受的信仰呢?為什麼不把相信耶穌弄得簡單一些呢?

    除了這個陰謀篇以外,耶穌他自己大膽地宣告也是令人更難忍受。當我來念福音書的時候,我有時候嘗試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正如我去念可蘭經或是優波尼沙經(印度佛經)一樣,我在福音書中一再被這一位宣稱「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著我,沒有人能到父那里去」這一類的話驚訝,甚至引起反感。每念幾頁就會有這一類怪僻的言論,搞砸了耶穌其它一切智能的教訓和良善的行為。如果耶穌不是上帝,那他真是嚴重地蠱惑人心。

    路易斯在《神跡》這本書中強烈地指出︰「耶穌道德教訓的深度和他猖獗的夸大狂之間的矛盾,必定和他的神學教導有關,除非他真的是神,否則無法解釋。」路易斯在《如此基督教》這本書中以更生動的方式重述了這個道理︰「一個人如果不過只是一個人,卻說耶穌所說的一些話,他肯定不是一位偉大的道德家;他若非是一個說自己是荷包蛋的瘋子,就是地獄的魔鬼。你必須作一個選擇︰耶穌要不真的是神的兒子,否則不是瘋子就是邪惡的人。」

    我記得在大學的時候,讀到路易斯這本《如此基督教》,覺得真是夸大其詞。我認識許多人都尊敬耶穌是一位偉大的道德家,但是並不認為他是神或是瘋子。事實上,這也是我自己的看法。可是當我研讀福音書的時候,我不得不同意路易斯的說法,耶穌對他的身份從來沒有妥協或是動搖。他若不是神的兒子,來拯救世人,他就是一個該被釘十字架的騙子。在耶穌那個年代的人很清楚就是這兩個選擇。

    我如今看耶穌的一生,或有價值或是失敗,完全根據他所自稱是神這一點上。如果他沒有真正的權柄來支持他,我無法相信他赦罪的應許。除非我相信他是從父神來又回到父神去,我無法相信他說到未來世界的話(「我去為你們預備地方去」)。最重要的是,除非他是神,否則我必須認為十字架是上帝的殘酷的行為,而非犧牲愛的表現。

    西尼•卡特曾寫過這樣一首令人不安的詩︰

    但是上帝是在天堂之上無所事事千萬天使在觀看他們也不會動一個翅膀

    他們應該把上帝釘十字架怎麼反倒釘了你我我對著這一位「木匠」訴說一位掛在木頭上的人

    在神學上,對著卡特的控訴唯一的答案是奧秘的教義,用保羅的話說,「神在基督里叫萬有都與自己和好了。」以我們所無法領會的方式,上帝自己經歷了十字架,否則加略山在歷史上不過是宇宙性的兒童虐待,而不再是受難節了。

    神的畫像

    喬治•巴翠克,哈佛大學以前的校牧,記得有一次有一位學生走進他的辦公室,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宣布說︰「我不相信神。」巴翠克給了一個解除武裝的回答︰「請告訴我,你不相信的是什麼樣的神?我可能也不會相信那種上帝。」然後他才談到耶穌。這是對我們心目中假設神的最好的修正標準。

    一般神學上對神的定義都傾向于他的無︰上帝是無死亡的、無法看見的、無限的。可是正面地說到底神像什麼呢?對基督徒,耶穌是這重要問題的答案。使徒行傳保羅大膽地稱耶穌是「那不能看見的神的像」。耶穌就是上帝的原版肖像︰「因為神喜歡叫一切的豐盛都在他里面居住。」

    一句話,上帝就是像基督。耶穌把神披上皮膚,讓我們可以接受或是離棄,愛或是忽視他。在他這位看得見,被縮小的模型上,我們能比較清楚地明白上帝。

    我必須承認,耶穌在肉身上改正了我原來對上帝的一些討厭的地方。有時候我會問我自己,我為什麼是基督徒?而完全誠實的理由只有兩個︰一,沒有另外一個好的選擇;二,耶穌,聰明、不能壓制的、溫柔、富有創造力、靈巧、不打折扣、難以置信的謙卑——耶穌經得起考驗。他正是我所想要的上帝的樣子。

    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馬丁路德鼓勵他的學生逃避隱藏的上帝,轉來找基督。如果用一個放大鏡來檢查一幅圖畫,在鏡子中間的部份的圖畫很清楚,但是放大鏡四周下的圖畫就會變形。對我而言,耶穌是焦點。當我探索那些像是痛苦,或是上帝主權與人為善的自由意志這一類無解的問題時,我的世界就變得迷惘,然而當我定楮注視在耶穌自己,以及他如何對待受苦的人,呼召人自由而勤奮時,一切就顯得清晰明亮。當我想一些像「如果神已經什麼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禱告呢?」的問題時,把自己搞到一種屬靈的厭倦的光景中。耶穌能使這類問題無聲息︰他禱告,所以我們就應該禱告。

    當我在「學生聖經」這個計劃上工作時,我有幾年的時間埋頭在舊約聖經中。當我沉浸在舊約里,使我吸收了正統猶太人的態度。舊約中強調上帝和人之間的鴻溝。神是至上,無所不能、超越時空,如果和他有任何有限的接觸都會使人類陷入危險之中。像利未記這一類書中有關敬拜的指南,讓我想起處理輻射性物質的操作手冊︰只準帶毫無瑕疵的羊來到會幕。不準踫約櫃。永遠要以煙霧籠罩在約櫃上。如果你看到約櫃,就會喪命。除了大祭司一年一日在特許之日,不準進入至聖所。在那一天,贖罪日,在大祭司的腳上綁一根繩索和一個鈴,如果他犯了什麼錯,死在至聖所里,可以用繩索將尸體拖出來。

    耶穌的門徒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他們後來不敢說神的名字,他們遵守一切潔淨的禮儀,听從摩西律法的要求,他們和當時其它的宗教一樣,接受敬拜就是要獻祭的觀念,獻祭就表示有動物要死亡。猶太人的上帝禁止用人當做祭物,在耶路撒冷,到了過節的日子,充滿了為了祭壇所用的牛羊的叫聲,至少也有二十五萬頭。牲口的噪音和氣味,很快地尖銳提醒人神之間巨深的鴻溝。

    我在舊約工作了太久的一段時間,以致于有一天,當我跳到新約的使徒行傳,那種對比令我震驚。現在上帝的信徒,其中有許多是猶太人,在私人的家中聚集,唱詩歌,並且稱呼上帝為「阿爸」。那任何膽敢靠近神時所要求的戰兢恐懼,都到哪里去了呢?沒有人帶動物來獻祭,在敬拜中再也看不到死亡的氣息,除了在他們一同擘餅、飲杯的時候,他們紀念耶穌一次到永遠所獻的祭。

    如今,耶穌極大地改變了我們看待神的方式,主要的就是他把上帝帶來親近我們。猶太人所認識的是一位遙遠、不可名狀的神;耶穌帶來的信息乃是上帝關心野地的草,他喂養麻雀,也數算人的頭發。猶太人不敢稱呼上帝的名字,耶穌帶來令人驚訝親密的稱呼「阿爸」,這是家庭中,許多孩子最早學會充滿感情、單音節的稱呼。在耶穌之前,沒有人會想到以這種字眼來稱呼「耶和華——自有永有的上帝」,宇宙中的大主宰,在耶穌以後,在信徒中這變成了一個新的標準稱呼,來表達與天父親密的關系。

    當耶穌掛在十字架上的時候,有一件事情發生,似乎給年輕的教會帶來了新的親密。馬可福音記載,當耶穌咽下最後一口氣,「聖殿中的幔子,從上到下裂為兩半」,這個大幔子原來是分隔至聖所的,至聖所是神的所在。希伯來書的作者後來提到,毫無疑問,這個裂開的幔子是表示耶穌的死所成就的事。從此再也不需要獻祭了,再也不需要嚇得半死的大祭司進入恐怖的房間。

    我們這些活在新約親密關系行蹤的人,有時候不珍惜這些恩典,我們對神唱一些短詩,進行一些平常的禱告,對我們而言,獻祭這一類事是太原始了。我們太容易忘記,耶穌為了讓我們這些平凡的人,不僅是祭司,能立刻來到上帝的面前,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我們能夠認識上帝為我們的「阿爸」,都是因為耶穌。

    情人

    如果由得我,我會有一個不一樣的有關上帝的形像。我的神會是一個固定不變的,我不會想出上帝「出沒不定」。我的上帝會以大能控制萬有,迅速並且徹底地消滅任何反對的勢力。正如一位回**的小男孩告訴心理學家羅伯•柯力「阿拉將會告訴世上每一個人,『上帝的確是非常的偉大』他使每一個人都相信他,任何人膽敢拒絕的話,就必死無疑——這就是如果阿拉上帝降臨時將發生的事。」

    因為耶穌的關系,我就必須調整我自然有的神的形像(或許這正是他使命的中心?)。耶穌啟示出神是一位來尋找我們的上帝,一位肯給我們自由甚至犧牲他兒子的性命,一位會受傷害的神。最重要的是耶穌顯示出是一位愛的神。

    按我們自己,可有人會想出一位上帝是愛並且渴望被愛?在基督教傳統中長大的人,可能忽略耶穌信息的沖擊力。但是在基督教以外從來沒有人以真愛來描述人類和他們的上帝之間的平常關系。可蘭經中沒有一次把愛這個字用在上帝身上,亞里斯多德直率地說︰「任何人說他愛宙斯都是極怪異的」——甚至說宙斯愛人類也是不正常的。在令人眼花繚亂的對比之下,基督徒的聖經堅持「神是愛」,並且認為這是耶穌來到地球上的主要原因︰「神差他獨生子下到世間來,使我們借著他得生,神愛我們的心,在此就顯明了。」

    祈克果寫著︰「樹枝上的小島,草地中的百合花,森林中的鹿,海傻撓悖 約笆磺宓娜順 擰荷袷前  蝗歡謖庖磺械母咭糝 攏 繽 幸桓鮒F諾牡鴕舨浚  鏨畛戀奈骸荷系窞前 弧br />
    耶穌所講的一些關于神的愛的故事,流露出一種似乎不顧一切的味道。在路加福音第十五章中,他講到一個婦人整個晚上尋找,直到找到了失去的銅錢;以及一位牧人,在黑夜中探索,直到尋回迷失的羊。每一個寓言都以歡欣為結局,為一個新回家的罪人而有的慶功宴。末了,到了情緒的最高潮,耶穌講了浪子的故事,一個對父親的愛嗤之以鼻,並將家業盡數浪擲在異鄉的兒子。

    盧雲教士有一次在甦俄聖彼得的隱士博物館中,坐在倫伯朗(Rembrandt)「浪子回頭」這幅偉大的圖畫前許多個鐘頭,凝視這幅畫。盧雲對浪子的言論有一種新的看法︰耶穌自己為了我們的緣故變成了仿佛是一個浪子,這是一個奧秘,「他離開天父的家,去到遙遠的異國,將他一切所有都給盡了,透過十字架回到天父的家。他作這一切並不是因為他是一個叛逆之子,而是一位順命的兒子,被打發出去好把上帝失落的孩子們找回來耶穌是浪費父親家業的浪子,將天父交托給他的一切都給了人,使我能夠變成像他一樣,並且能與他一同返回天父的家里。」

    簡而言之,聖經從創世紀第三章到啟示錄第二十二章,就在訴說神不屈不撓地想把他的家人找回來。當上帝打發他的兒子到地球這顆行星上的時候,這就是他破釜沉舟地要與人和好的時候。聖經最後的一幕正如浪子的喻言,也是在慶祝中結束,一家人再度團圓。

    在福音書中也論到上帝來完成愛的救贖計劃盡力的程度。

    不是我們愛神,乃是神愛我們,差遣他的兒子,為我們的罪作了挽回祭,這就是愛了!人為朋友舍命,人的愛心沒有比這個大的。神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兒子賜給他們

    我還記得,在一個漫長的黑夜里,在芝加哥的歐海爾機場,我坐在不舒適的椅子上煩躁地等著一班延遲了五個鐘頭的班機。我剛好坐在一位很有智能的女士旁邊,她是去參加同一個會議的。漫長的誤點加上時間也晚了,這制造出一種憂郁癥的氣氛,在五個小時中,我們分享兒時的官能障礙,我們對著教會的失望、我們對著信仰的疑問,我當時正在寫「無語問上帝」這本書,我深為多人的痛苦悲傷,懷疑以及為未蒙應允的禱告而心情沉重。

    我的這位伴侶沉默地傾听了好長一陣子,然後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個問題,一直在我腦海中徘徊︰「腓力,你曾否讓神愛你過?」她說道,「我想,這是蠻重要的。」

    我才開始明白,她使我看出在我屬靈生涯中一直有一個空隙,我在基督教信仰中吸取了許多,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信息,耶穌的故事是一個慶祝的故事,一個愛的故事,其中有痛苦和失望,是的,上帝和我們一樣地忍受。然而耶穌把神不計代價地要贏回我們的應許具體化。在耶穌所成就的一切事情之中,使我們能蒙神所愛,不能說是不重要的。

    小說家,以及文學評論家雷諾•白斯這樣地說道︰「他以最清晰的聲音說出了一句人類在故事中最渴望的一句話——萬物的創造者愛我而且要我在我們文化中所有其它書中都找不到更清楚的圖畫,來描述這個需要,如同高聲巨大發亮的弧光——上帝手造的脆弱的受造之物,投擲在太空之中。最終被一個有一些像我們的人所接住。」

    人類的肖像

    當光進入室內,原來的窗戶也就變成了一面鏡子,將室內的一切反射出來。在耶穌里,我們不僅是有了一個可以到神那里的窗子,我們也有一個反映自己的鏡子。反射出神心目中當他創造這個「可憐、赤身、叉狀的動物」所應有的樣子。人類畢竟原是按照神的形像造的;耶穌顯示出那個形像應該是什麼樣子。

    「道成肉身,借著贖價之大顯示出人類悲慘之極」巴斯葛如此說過。耶穌以令人極為不寧的方式暴露出我們人類的失敗。我們傾向于為自己許多的過犯找借口,說「到底是人嘛」。一個男人醉酒,一個女人有外遇,一個小孩折磨小動物,一個民族去戰爭︰到底是人嘛!耶穌終止了這種說法。他做到我們應該有的樣子,好讓我們知道我們原本是誰,以及我們離目標有多遠。

    「看這個人!」彼拉多喊著。真實看看這位人類最好的模範,然而看看他得著什麼。耶穌將一直如同濾過性病毒一般感染了整個地球的忌妒、權力的欲望、和暴力的面具摘下。以奇怪的方式來看,這本是道成肉身的目的,耶穌來到這個星球之前就知道自己將遭遇什麼,從一開始就命定了他自己的死亡。正如書信中所描寫的,他來是做一件最荒謬的交換︰

    他本來富足,卻為你們成了貧窮,叫你們因他的貧窮可以成為富足。他本有神的形像,反倒虛己,取了奴僕的形像,

    成為人的樣式。

    神使那無罪的替我們成為罪,好叫我們在他里面成為神的義。並且他替眾人死,是叫那些活著的人不再為自己活,

    乃為替他們死而復活的主活。

    為叫我們富足,他成了貧窮,神性換成了奴僕,完美換成罪,他的死換我們的生命——這整套的交換似乎完全是單方面的,但是在聖經書信中也找到一些很有趣的暗示,似乎道成肉身不但對人類,就是對上帝也有意義。真正地說,在地球上忍受的苦難可以說是神的一種「學習經驗」。這樣的話听起來好像有一點朦朧的異端,但是我僅是根據希伯來書︰「他雖然為兒子,還是因所受的苦難而得以完全」。解釋聖經的著作一般都避免這一類的經文,因為這類經文很難跟傳統認為上帝不改變的觀念相調和,對我而言,這些經文卻示範在神格中一定有一些「改變」,才能使我們與神和好。

    在道成肉身這段時間,神體會到做人的滋味。在地上三十三年的日子,神子學習有關貧窮,家庭爭論,社會上被棄絕,話語上的虐待以及被出賣,他也學習什麼是痛苦。控告者的巴掌在臉上留下紅色的印痕的滋味,帶著鉛鉤的鞭子抽在背上的感受,殘酷的鐵釘穿過肌肉、筋骨的苦楚。神子在地上「學了」這一切。

    神的品格不允許他就簡單地宣告這地球上的一切罪行都「沒有關系」。神的兒子必須以一種完全的、神從來沒有過的方式來親自面對邪惡。他必須借著將我們的罪加在他身上才能赦免我們。他必須借著死才能打敗死亡。希伯來書的作者報告說耶穌成了同情我們的辯護師。正如希臘文的字根告訴我們,同情這個字是「去感受或是一同受苦」,所以他就只有一條路能學會同情。希伯來書暗示透過道成肉身,因為上帝在地上活過並且如同一個軟弱又會受傷的人類禱告過,所以神以一種新的方式垂听我們的祈禱(我一位在醫院工作的醫生告訴我,「當我的病人禱告的時候,他們是向一位真正死過的人禱告——任何顧問專家都是沒有經驗的」)。

    在臨死之前,耶穌在他所說的幾句話之中,他祈禱說︰「父啊!赦免他們」,一切的人,羅馬兵丁、宗教領袖、他逃在黑暗里的門徒、你和我這些多次否認他的人——「赦免他們,因為他們所作所為的他們不曉得。」神的兒子借著成為凡人,真正了解地說「他們所做的,他不曉得。」他曾活在我們之中,如今他能了解。

    ※※※

    受過傷的醫治者

    歌德問道︰「十字架屹立在濃密的玫瑰中間,是誰在十字上放的玫瑰呢?」

    我有機會去不同的國家旅行,我注意到各種偉大宗教所采取非常不同的標志。在印度,四大宗教同時存在,我快速地穿過孟買這個大城,四大宗教的敬拜中心都看到了。

    印度教的廟宇比比皆是,甚至還有一種流動的廟裝在向路邊小販的車上。每一個廟宇里都有雕刻精美的彩色鮮明的偶像,代表著印度泛神的成千上萬的神明。完全相反的對比,在城中間一所大的回教清真寺,絕無任何的偶像,聳入雲霄的尖塔直指向獨一的上帝阿拉,絕對不能把神縮小到成了雕刻的偶像。看到印度教和回教的寺廟近在咫尺,我對為什麼這兩種宗教彼此覺得對方難以理解,有了較多的明白。

    那天上午,我也去了一個佛教中心。與外面擁擠、吵雜的街道相比,這里有一種平靜的氣氛。身穿黃色袈裟的和尚跪在黑暗、沉靜、充滿了香的氣味的房間里禱告。房中一座貼金的佛像,一幅含笑的表情,正說出佛**的信仰「滿足的秘訣就在多發展出一種內在的力量,使人能超越生活中任何的苦難。」

    然後我到了一個基督教的教堂,是屬那種不鼓勵任何偶像的教堂。它最像回教的清真寺,只有一點不同︰在房頂上有一個大型裝飾的十字架。

    在異國,遠離了我自己的文化,我以一種新的眼光來看十字架,突然它令我覺得十分荒謬。是什麼使基督徒居然用這種刑具當做信仰的標志呢?為什麼不盡力消除不公義丑聞的記憶呢?我們應該強調復活,提到十字架,不過是歷史上一件不幸的事件,為什麼把十字架當做信仰的中心呢?「為什麼?這幅畫可能使得一些人失去信心!」多斯妥耶夫斯基筆下的一位人物在看了侯賓(Holbein)所畫的釘十字架的基督後,如此地呼喊!

    當然,還有一個簡單的事實,耶穌命令我們在一起敬拜的時候要紀念他的死。他在棕櫚禮拜天或是復活節是不需要說「要如此行來紀念我」,但是很清楚,他不希望我們忘記在加略山上所發生的事。基督徒也確實沒有忘記,正如約翰•阿普迪克所說,十字架「深遠的冒犯了希臘人,他們那些作樂、美麗又不會受傷的諸神。並且也觸犯了猶太人傳統上那位氣派的彌賽亞。然而十字架卻事實上滿足了人們心靈深處的世界,並在我們人類需要與神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梁。我們人類能感受到上帝的同在。」

    當我站在孟買街口,四周擠滿了行人、自行車、農場的動物,我領悟了為什麼十字架對基督徒是如此有意義;為什麼十字架對我也是意義深遠。十字架為我們扮演了深沉的真理,離了十字架這些真理就沒有意義。在沒有希望的時候,十字架帶來了希望。

    使徒保羅听到上帝說「我的能力在軟弱的人身上顯得完全」。後來,保羅給他自己的一生做結論的時候,說道「我什麼時候軟弱,什麼時候就剛強了」。「這是為什麼」,他又說,「我以軟弱,受凌辱、危難,受逼迫、困苦為可喜樂的」。他指出一個奧秘,比佛教面對苦難和危難更前進。保羅不是說听天由命,而是變換。正是那些令我們覺得不足,正是那些令我們絕望的事物,就是神用來成就他的工作,要看證據的話,就看看十字架吧!

    我希望有像彌爾頓或是但丁那種才華的人,能描寫出耶穌死的那一天,刺穿地獄的情景。毫無疑問會有惡魔的慶功會。創世紀的蛇傷了神的腳跟,啟示錄的龍終于吞了男孩子,神的兒子來到地球上執行拯救任務,結果像破爛的懦夫一樣被吊在十字架上。哦!這是邪魔何等的勝利啊!

    哦!這也是何等短暫的勝利。在歷史上最諷刺的扭曲,撒旦邪惡的用心,上帝將它變成良善。耶穌在十字架上的死,在完善的神和致命缺陷的人類中間架起了橋梁。在我們稱為受難節的日子,上帝打敗了罪,擊潰了死亡,勝過了撒旦並且得回他的家人。在這樣一種轉變中,神把歷史上最壞的行為變成最偉大的勝利。難怪這個標志永遠長存,難怪耶穌命令我們永不忘記。

    因為十字架,我就有希望。先知以賽亞告訴我們,是因著聖僕耶穌的傷痕,我們得了醫治——而不是他的神跡治了我們。如果上帝能在這樣明顯挫敗的時刻中,做出如此的得勝,能從最終的軟弱中引出能力,那麼神在我生命中的明顯失敗和困難中做什麼呢?

    沒有任何事——甚至謀殺上帝的親生兒子——能把神和人的關系終止。在救贖的奇妙中,最惡毒的罪行變成了我們醫治的能力。

    受了致命傷的醫治者——耶穌在復活節回來,那一天給了人們一個預演,當整個的歷史將要從永恆的角度來看的時候,當每一個傷疤,每一個痛苦,每一次的失望都要在新的光中來觀察,我們的信心就是在看起來已經絕路的時候開始。在十字架和空墳墓中間,有的是歷史的應許︰對著世界的希望,他是我們每一個活在其中的人的希望。

    德國的神學家,毛特門以一句話來表達從受難節到復活節中間偉大的內涵。事實上,這也是人類歷史,過去、現在和將來的總結︰「神與我們一同哭泣,好叫我們有一天能和他一同歡笑。」

    東尼•坎波樓(TonyCampolo)是一位作家和講道家,他從他在費城的教會中一位年長的黑人傳道人中得來的信息非常令人激動。這篇講章的題目是「現在是星期五,但是禮拜天就快來到了!」你知道這個題目,就知道信息的內容。坎波樓以一種不斷高漲的拍子和音量的調子,從這世界看星期五——邪惡的力量勝過善良,當所有的朋友和門徒都在恐懼行蹤逃跑,當神的兒子死在十字架上——來和復活節的禮拜天相比較。那些活過這兩個日子的門徒,從星期五到禮拜天,永遠都不會再懷疑神。他們懂得了當上帝似乎是最不在場的時候,可能是他最親近之時;當神看起來最無力之時,可能是最有能力的時候;當神看起來最像死的時候,他可能將再回來。他們學會了永遠不要認為上帝不在了。

    坎波樓在他的信息中卻漏了一天。頭尾兩天在教會的日歷上都有節期的名字︰受難節(星期五)復活節(禮拜天)。然而,在真實中,我們是活在禮拜六,一個沒有節期名字的日子。門徒們小規模的經歷——三天,為著一個死在十字架上的人悲哀——我們如今在宇宙性的大規模中渡過。人類的歷史在應許和成全中間折磨,我們能相信上帝會從一個有波斯尼亞和盧旺達,有城市中的貧民窟,和在最富有的國家中那些擁擠的監獄的世界上造成一些美麗和善良嗎?在地球上現在是禮拜六,禮拜天會來臨嗎?

    在各各他的禮拜五會被稱為善良禮拜五(受難節),是因為在復活節禮拜天所發生的事,那一天給了人們在宇宙之中難熬的線索。在一個宇宙朝向亂度更大、愈來愈敗壞中開了一個裂隙,確保有一天神會將復活節的神跡擴大宇宙中的應許。

    在全球的災難中,我們能記得我們的日子是禮拜六,是一個中間沒有名字的日子。我認識一位婦人,她的祖母埋葬在一棵已活了一百五十年的橡樹下,在路易斯安那州一個聖公會的墓園里。按照祖母的指示,在她的墓碑上只有一個字︰“waiting(等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