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贝蒂·瓦格纳博士
尽管这里记述的都是真实的,但为了隐藏一些场景并保护那些无辜的人,有些名字和细节已经被人为地进行了改动。为使牵连进此事的某些人的家庭免受伤害,他们的名字也做了改动。这些人现在都已经安息了。
例如,在休斯顿并没有西南综合医院这个地方。那些住在德克萨斯州加尔维斯敦海湾的人们很容易就会辨认出是哪家医院,但如果公开它的名字,就会同时损害到这所医院一位合伙人的声誉。这位合伙人现在正在一个着名的基督徒团体里热心地做着事奉的工作。
罗纳德·福尔摩斯医生是一个虚构的名字。这里再次指出的是,尽管休斯顿人都知道他是谁,但由于法律方面的原因,指出他的姓名将弊大于利。
赛尔妲,大卫,乔治,唐,巴恩斯医生——都确有其人,但也都是些化名。他们的家人已经为此遭受了太多的痛苦。
多年以来,贝蒂·瓦格纳博士一直是雷克伍德(Lakewood)教会里一位忠实而虔诚的信徒,深受人们的敬仰与爱戴。我不认为在会众之中还有谁同瓦格纳博士相比,曾使更多的人来为主做工,让更多的人认识了耶稣!这些人可能就是她在街上所遇到的——国会议员,法官,医生,律师或是工商界的高级主管。他们都需要耶稣,而她则倾尽全力来帮助这些人认识耶稣基督的爱和怜悯。
当你阅读瓦格纳博士那令人难以置信的真实经历的时候,请同时准备好去面对那些超自然的现象吧。她的确经历过一次恐怖的死亡之旅,但靠着神的怜悯,她又从死中复活,来事奉主耶稣基督,来帮助那些饱受创伤的人们。
神为了这位不平凡的女性而显现了超自然的能力,并改变了她的命运。这一过程的记述必将会更加坚定你的信心,并使你认识到神实在是关心我们每一个人。
请记住耶稣说过的话:“在人这是不能的,在神凡事都能。”(马太福音19:26)
约翰·奥斯汀
牧师
雷克伍德教会
休斯顿,德克萨斯
在一些伟大的人物中间存在着一种人类精神,这种精神能产生一股巨大的生存力量,使他们克服所有的艰难险阻,最后取得胜利;它能胜过那噬人心肺的恐惧和痛苦,甚至胜过死亡的权能。
这里所叙述的就是这样一位不平凡的人,以及她在一场恶梦一般的恐怖事件里的亲身经历。这里所有关于她被绑架,被折磨以及她的死亡的叙述都是完全真实的。
她是如何活下来的?如何逃走的?如何克服所有的艰难险阻而最后得胜的?
这本书值得你花时间来读吗?
我相信它是值得的。
这本书记录了充满传奇色彩的贝蒂·瓦格纳博士那令人难以置信的人生经历。我是她的见证人——既是参与者,也是收益者——从她的斗争中我也得到了极大的鼓舞。和她一起并肩作战,你会感到仿佛有一团火在温暖着你,周围的一切也都变得更加清楚了,这是因为你路上的光更加明亮了。
当一群狡诈的盗贼勾结起来去绑架一个从未见识过任何野蛮行径的柔弱女子,并要抢夺她的财产,而且还想要最终除掉她的时候,她活下来的机会能有多少?当然应该是百倍有利于这群匪徒了。那些为了一己私利而不惜谋害别人的恶人总能找到一些专业人士给他们做帮凶。这些人乐于助纣为虐,**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并向法律提出挑战——而他们为的只是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要在这场较量中取胜,贝蒂·瓦格纳必须先生存下来以逃出虎口,还必须从虎口里逃出来,这样才能最终保全住性命;她还必须在法庭上与对手相周旋,打败他们,以获取最后的胜利。而她所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在本书中,你将会从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开始,一步步随着她走下去。
她就像是盗贼手里的一辆新车——被偷来,被刮花,被焚毁。他们的计划是那么精密巧妙,又是那么简单。有了这样的计划怎么还可能会失败呢?
在我们的社会里,哪种人是最不可信的呢?是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在我们的社会里,一个人在哪里死去最不引人注目,不惹人怀疑呢?是在医院。这就是他们的计谋。他们行径令人发指。
作为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她在这场斗争中只有一条路可走——还击,打败他们,最后得胜。这条路上也充满了无奈。在同那些奸诈无耻的对手们相较量的过程中,她必须严格地按照法律程序的各项规定来获取她所需要的证据。而就在她按部就班地来走每一步的同时,这些证据就把握在她的对手的手里。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毁掉这些证据,或是干脆予以否认。
案件的审理是一个极其昂贵、漫长和耗费心神的过程。这在民事诉讼的审理中是司空见惯的。我对这些都很了解。我自己就是一名律师。
当我结识贝蒂·瓦格纳的时候我才刚刚走进司法界。她告诉了我她逃出那家医院的全部过程,我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对于她的死而复生,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心存疑虑,但现在我对此深信不疑。我们把那些要伤害她,并要把她置她于死地的官员和机构也当作了我们的敌人。这些本可以看着她死去的罪魁祸首们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有些人付出了生命,而另一些人则付出了他们的金钱和名誉。
贝蒂·瓦格纳身材矮小,手无缚鸡之力;她既没有钱财,也没有有钱有势的朋友做靠山,更没有人出来和她站在一起与她共患难。她到底是怎么从那间加了两道锁的隔离病房里逃出来的呢?她是如何反抗并最终战胜了那焦灼大脑的电刑呢?她是如何用真理和信念使这个疑心重重的社会相信了她的遭遇呢?她的灵魂刚强无比。
这本书的写作目的并不是要描述那些凶残的谋杀阴谋,而是要提醒我们在与罪恶的较量中,正义的力量永远不会消亡。它会使我们更加相信凡事都有因果。更重要的是,它向人们证明了恶魇也可以变成好梦——从不幸和痛苦之中也可以转化出勇气、平安和喜乐。
杰瑞·J·翰米尔顿
律师
休斯顿,德克萨斯
“瓦格纳博士!”电话里一个沙哑的声音焦急地说道,“你的姑妈安娜刚才心脏病发作!”
正当我准备要从都灵顿路综合写字楼内的那间办公室离开的时候,一阵喧闹的电话铃声传来了已经八十一岁高龄的姑**坏消息。这消息使我感到十分震惊。
我注意到时钟上显示的是晚上八点。那天是一九七一年三月八日,星期一。
“她已经被送往西海姆路的西南医院。”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你能立刻赶来吗?她非常需要你!她会被安排住进120号病房。”
咔哒!不停的信号声令我澎湃的思绪更加烦乱。
我已经穿戴好准备和我的好朋友,就是我以前的雇员拉娜,一起去享受一顿丰盛的晚宴。我原本希望能花上几个小时品尝一下休斯顿最好的厨艺,让我们重续彼此之间的友谊,同时也舒缓一下事业带给我的巨大压力。
在那几件昂贵的珠宝的映衬下,新买的那套线条优美的的裤装晚礼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虽然我从不认为自己美艳惊人,但我知道凭着我一头乌黑的秀发和110磅的苗条身材,还是会有一些男人为我频频回头的。
可是,我现在必须立即行动起来。别无选择!当我冲出大楼向车子跑去的时候,我回过头对我的朋友喊道:“等着我!在我回来之前别离开。”
“事情总是没完没了。”我一边想一边跳上了那辆已经发动好了的白色凯迪拉克。“回来接拉娜的时候可不能忘了把今天的票据送到银行去,”
我匆匆在脑子里算了一下,钱包里的支票和现金加起来差不多共有三千美金。
“120号病房...西南医院...西海姆路...”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我认识这条路。它就在我姑**私人医生的诊所旁,我过去经常带她到那家诊所去做检查。
接着那个糟糕透顶的电话又开始在我的脑海里轰响。我不再想我的计划,晚礼服或是朋友什么的。我知道我必须先见到姑妈。姑妈是我前夫家里的人,我在休斯顿就只有这一个亲戚还活着。她是我的参谋,我的母亲(因为我的母亲早些年就已经去世了)和朋友。她是浸信会的成员,是个既勇敢又可爱的小妇人。
“可为什么会在西南医院?”我在冲出停车场的时候大声喊道。“她的医生怎么会允许她去那个鬼地方?”尽管那里离她的医生的诊所很近便,但对急救来说那里似乎仍然是个最糟糕的选择。几个月来许多有关那所医院发生医疗事故以及医护人员素质低下的报道在休斯顿闹得沸沸扬扬。随着医院声誉的下降,医院愈加显得空荡荡的了。虽然宽容的德克萨斯州医疗保健法规仍然允许这家医院继续营业,可是有许多风言风语都说它很快就要倒闭了。
“我姑妈怎么能呆在那种鬼地方!”我很生气。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一到那里我就要立刻把她转到圣路加医院。我确信她在那里会得到最好的照顾。而且如果她真地象电话里反复强调的那样心脏病发作,我知道她会从我的老朋友,一位国际着名的心脏病专家那里得到最好的心脏治疗。
我踩下了油门,车子以危险的速度穿过休斯顿,我希望这辆白色敞蓬车能引起哪个警察的注意,那样就能让他陪我一起到那家医院去。可是路上一个警察也没有,于是我一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那里。
虽然我很匆忙地把车停到了医院的外面,但我还是注意到停车场里几乎空空如也。这更加证实了我的担心是正确的;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姑妈从那里接出去。
我快步跑进大厅,立刻意识到这里出奇的寂静。大厅的服务台没有人,四周围也没有人,甚至连一个护士也看不到。
直入我眼帘的是挂在墙上的一个转弯路标。上面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着“120房间”,一个箭头指向我右侧那条长长的走廊。
“嗯,”我感到很奇怪。走廊里堆着一些建筑材料,我想重病护理区一定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了,而那个路标所指得就是那些危急病人住的地方。可是,这里看起来还是很古怪。
我沿着大厅疾步向大楼的尽头奔去,依稀之间我发觉似乎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的。而此刻,这里的气氛变得越发阴森恐怖。
“一定得把她从这里接出去!”
在走廊的尽头,我又发现了一个指路牌,跟第一个差不多,一根箭头直指向了二楼,而到了第二层我又在另一个箭头的指引下爬上了第三层楼。
“120房间——在第三层?”
为了找到重病护理区,我在这桩大楼里被路标牵着鼻子没完没了的爬楼梯。我对这些都已经烦透了。对姑**担心和一下子窜上来的怒气,夹杂着对这家医院管理混乱和态度冷漠的憎恶,使得我一时间火冒三丈。
“可怜的安娜姑妈。”她一直像祖母一样照顾着我的孩子彼得和金泊莉。当我旅行时候,我经常把孩子们托付给她来照看。不管我给自己买什么东西——一台新洗衣机,一件裘皮大衣,或是厨房里用的小家电——我几乎总要买两份,一份给我,一份给送给她。我们的关系一直非常亲密。
“可她现在竟然在这种地方!”一切似乎不可想象。
我快步冲进三楼的走廊,这次映入眼帘的是更多的木料和装修后剩下的边角料,它们乱七八糟地堆放在走廊里。
不过我随即就看见有两个人站在大厅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又高有胖,另一个相比之下身材适中。他们两个都穿着医院的白大衣,站在一间病房的门口。
“太好了!”我暗自庆幸道。“他们大概就是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多幸运,他们还没离开我就赶到了。我要马上把姑妈转到圣路加医院,一刻也不能耽搁。他们正好帮得上忙。
他们守着的那间病房门上也有一个标记,用粗大的红笔写着的那个令我感到十分熟悉的“120房间”。
“至少总算找到她了。现在...”
我穿过那两个人,推门闯进了房间。病床上一个人也没有。我一下子糊涂了,人也因为爬楼梯跑得太急而上气不接下气。面对着这里破烂的环境,我一下子失去了耐性。
我迅速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即发现那两个身穿白大衣的男人已经跟着我进了房间。
“我一定是走错了房间!”我说得很快。“我正在找我的姑妈安娜·卡奈丝。”
“那么你叫什么?”那个大个子瓮声瓮气地问道。他那铁黑色的眼睛和雷声般的嗓音吓了我一跳。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这个金刚身高至少有六英尺半,臃肿的身躯足有三百多磅。这些年来,在我开办的那家营养与减肥诊所的协助下,我一直在同这种体形的人打交道,来帮助他们迅速恢复标准体态。但这一次,我对面前的这个人没有丝毫的好感。
我避开他那古怪的目光,向他旁边的那张面孔望去。这个人矮一点,但仍要比我五英尺两英寸的瘦小身躯高出一大截。
我知道一定会有些合乎逻辑的理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安娜姑妈不在这个房间里,那些不由自主产生的恐惧是毫无根据的。这两个人或许就是特地留下来帮助我的。
我很快答道:“我是贝蒂·瓦格纳博士,安娜·卡奈丝的侄女。”
这两个人的脸上突然都露出古怪的笑容。金刚眯起双眼,嘘了口气,“啊,没错,就是这里,瓦格纳博士...”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他铁锤一般的大拳头就狠狠地砸到了我左边的太阳穴上,我的头霎时就象炸开了一样疼痛。接着他又一拳把我打翻在坚硬的地面上。我蜷缩在远离病床一角的地方痛苦地挣扎着。
一切都开始露出了本来面目,就像是一个令人呕吐、节奏缓慢的结局。我的耳朵里嗡嗡直响,知觉也已经模模糊糊,就当我勉强着要抬起头来的时候,金刚旁边那个人的靴子又向我的脸踢来,我再一次被**在地板上。
整个房间在我的眼前盘旋着。一阵彻骨的疼痛通过大脑传遍了全身。我突然陷进一种可怕的恐怖和迷惑之中,脑海里不停地翻转着:“一定是搞错了。”
他们还在对我又踢又踹。我一边竭尽全力用手臂护住头部,一边哭喊着求他们停下来,可是他们的拳脚还是雨点般地一阵阵落在我的身上。
我想使劲大声求救,但在这样的拷打下,我只觉得耳畔一片轰鸣,连我自己都无法分辨出我是否真得喊出了声。我被紧紧地踩到了地板上。
我感到喘不上气,口中吐出了一股咸咸的液体和一些牙齿的碎片。血水不停地从我的左眼里淌了出来。我觉得非常恶心。我想我快要死了。不管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我只盼望着这一切快点结束。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了。
这时,就跟刚才突然开始一样,他们的拳打脚踢一下子停了下来。他们两个人一人一只胳膊,一起用力按着我,让我坐到了床边。
一个穿白大衣的女人站到了我的旁边。她的出现愈发使我感到这个地方的阴森恐怖。她简直就像是卡通书里一个可笑的漫画人物——又老又瘦,稀疏的头发在头顶拧成了一个发髻——她一手拿着注射器,另一只手抓过我的胳膊。针头透过黑色的紧身罩衫直接扎了进去,一股液体喷射进了我的体内。
我挣扎着想逃出去,不让她给我注射;但这种反抗根本无济于事。那些罪恶的手像钳子一般紧紧地夹住了我的胳膊,使我一动也不能动。我不断地尖叫着,那声音在房间里微弱地回荡着。
几乎与此同时,我的身体传来一阵陌生的麻木感,这种麻木的感觉沿着脖子传遍了四肢。
见到我的反应,三个人放开了我,向房门走去。我在地板上挣扎着向他们爬去,尖叫着——“一定是搞错了。”
我不停地用力敲门,直到手指节中流出血水来,接着我又用靴子后跟踹门;但这一切丝毫不起作用。只有那痛彻心肺的疼痛和门外传来的说话声让我意识道我还活着。
我听到门咔哒一声被反锁了起来。整个房间在我的眼前飘来荡去。很快,我失去了知觉,一个人被隔离在这为我而准备的地狱里。
在1971年三月那个傍晚来临之前56个春秋的生命旅程里,不曾有过一件事情让我为这刚刚开始的巨大痛苦做过丝毫准备。
我出生于富贵之家。父母给我起了一个很繁琐的名字,戴茜·奥利弗·璧特(DaisyOlive
Peet)。我们璧特家族可以算得上是名门望族了,在十二个孩子中我排行第四。
作为璧特家族的继承人之一,作为一个和祖母同名(我们俩都叫奥利弗)的小家伙,作为祖父的宠儿,我什么也不缺。对我来说,从来也不必做那种得到了糖果的美梦;这些梦想就握在我手里。其他和我一样大的孩子穿得都是些难看的黑色棉布袜子和衬衫,而我和我的姐妹们穿得却是丝绸。
我们一家人生活富裕,无忧无虑。我们有非常肥沃的土地,有豪华轿车,宽敞的房屋以及和我们差不多一样富有的亲戚。我们全家几乎每个晚上都坐在精雕细刻的樱桃木椅子上,聚集在那张巨大的餐桌前。当我们侧耳倾听英俊潇洒、学识渊博的父亲和举止高雅的母亲高谈阔论或是和他们一起谈论的时候,时间几乎就在那一刻静静地停下了脚步。
我们围坐在桌旁,被教导着各种社交礼仪,学习如何对世界局势发表精辟的看法,也听父母们朗读那些伟大的文学作品。从许多方面来看,罗伯特·勃郎宁(RobertBrowning)在《PippaPasses》一诗中所说的“神安居在天堂——世间万事安宁!”就象是专为我们一家人而写的。这些傍晚的美妙时刻更加深了我对家中富可敌国的财产的印象,使我更感受到一种安全感。
我的名字和我那位很有名的祖母的名字一模一样。可我还有许多小名,其中贝蒂是我很喜欢的一个。爸爸说贝蒂这个名字没什么含义,只是说起来挺顺嘴。这个名字很适合我,所以我一直都使用它。
父母亲所有的九个女儿和三个儿子都很早熟,他们过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生活。
唯一的问题,至少对我来说,就是和我那些美丽的姐妹们相比较。我是家中的丑小鸭,不象其他人那样拥有迷人的美貌和身材。这丑小鸭综合症是我在情感上的一个伤疤;对我来说,这个症结对我的影响远非像人们一般想象的那样小。当我们围坐在餐桌前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问父亲,“爸爸,你和上帝为什么把她们八个都造得那么漂亮,却把我造得那么丑?”他的回答总是一样的——“亲爱的,你的美丽藏在里面。”
尽管丑小鸭最后也变成了天鹅,可我依然十分相信父亲所说的我的美丽藏在里面的这番话。
我的母亲非常了不起。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照管我们十二个孩子的身上,努力把那些最优秀的品质都灌输给我们。她从不诉苦,只是默默地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围着她听她唱歌的时候。她摇摆着我们当中最小的一个,一支接一支地唱下去——“美丽的红翅膀”,“男孩丹尼”,“小美人”,“古老的礁石”...这些歌曲让我们听得如痴如醉。她那天使般的嗓音中流露出一种不可战胜的力量。
跟所有的孩子一样,我也梦想着长大后能从事外交官之类的好工作,做驻圣雅各法庭的大使,或者做个女艾尔伯特·史怀哲(1875~1965,牧师、哲学家、医师及音乐理论家,在非洲从事医疗工作,曾获1952年诺贝尔和平奖)或是做个女威廉·杰宁斯·布莱安(1860~1925,美国着名政治家、演说家及改革家)。
唯一能想象得到的实现这些梦想的拦阻,似乎只可能是出现了一位让我深深爱恋着的英俊的白马王子。他将带我到阿尔卑斯群之山中的一座城堡里,在那里我们有一大群士兵和仆人。王子和我,还有我们漂亮的孩子们,从此幸福地生活着,一直到永远。
这些就是我美妙的童年生活里的梦想与渴望。
四岁时,我开始在附近一所只有一间教室的学校里上学。五岁时,我经过反复思考从心里面接受了耶稣基督。从我还很小的时候起,我们全家就一直参加附近公理会的主日学校和教会生活。这就是我美妙的童年生活的全部。
但是,很快我就开始把那些小孩子的事情抛在了一边。跟家中所有人一样,我有雄心和远大的抱负,而这滚烫的驱动力也与日俱增。我讨厌在任何事上做第二名。高中毕业时我只有十四岁,尽管我在那所规模不大的高中的毕业年级里年龄最小,可我还是因为成绩最优秀而代表全体毕业生在毕业典礼上致辞。
才十四岁,我就迈进了大学校门。
这本身就是一个挑战。爸爸已经对每个孩子都说过,“你们每个人都必须自己赚钱完成你们的第一个大学学位。从那以后,不管你们到什么地方、还要念多少书,我都会支付所有的费用。”
虽然此刻我的富贵之家暂时离我而去,可我发现那种想赢的渴望更加强烈了。我的父母对我们每个人都进行了很好的教育。为了凑足钱,我去做每小时五美分的拔草工作或其他什么工作。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还是自己设法赚钱完成了第一个学位。十八岁时,我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我继续攻读我的学业。我先后获得了心理学硕士、心理学博士学位和一个医学研究博士学位。后来,我又获得了更多的学位。
而父亲也不必再为我的学业付任何费用了。在十六岁时,我已经开始勾画出了我的前程。
这其中的原因就是我不想再让我的生活倚靠家里的财产。《财富》杂志后来这样引用我的话说,“我时刻被这样的信念所激励,那就是我如果确实十分渴望成功的话,那么我的成就就不会有所止境。”
我渴望成功,极其渴望。我在工作上非常勤奋努力。我从家人那里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天才。那就是说,才干或个性并不是决定成功的主要因素。其实有一个因素对成功与否更为重要——每个曾经真正成功过的人都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那就是做那些别人不愿意做的事。
太骄傲?或许是吧。这甚至可能是错的。可我只知道我不要做第二名。我一定不能只做一个女继承人。
我不知道我的梦想会带我飞多远,也不知道那盘旋而上的成功会带我升多高。
毋庸置言,我迈进大学校门的那个时候正恰好碰到社会处于剧烈动荡的非常时期。(*1929~1933年,美国经济陷入大萧条)当时年仅十四岁,身体瘦弱、头发乌黑的我很清楚大多数同学至少要比我大四岁。
在社会生活中,我希望能被大家所接受,我也确实有点为我所受到的瞩目而洋洋得意;但同时,我也很痛苦地意识到我与别人之间的差异。
因为我实在还太小,不能过那种典型的大学浪漫生活(也就是男女约会),于是在刚入学的最初几年里我开始额外搞一些研究。
我没有依靠家里的财产和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在十六岁时,我决定靠我自己取得成功。
在父母对我所做的各种努力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开始),我申请到一小笔贷款(600美圆)。我用这笔钱买下了校园里的美容院,并开始和我雇佣的发型师们一道经营起这项利润相当丰厚的生意。在大学二年级和三年级的间隙,我决定到当地的一所美容学校去学习。我并不是想要拿到一份美容师的许可证,然后一辈子干美发这一行,我只是想如果我能对这一行多了解一些的话,我会把生意干得更出色。
对于一个年轻轻的小姑娘来说,这可算得上是份理想的工作了,但我还有更大的梦想。
在我的化学教授的帮助下,我开始就头发处理的有关问题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和实验。在那个时候,烫卷发还是个既恐怖又繁琐的过程,需要动用金属滚子和其它一些丑陋的器具,常常会令人感到厌烦,有时甚至还会使人会感到疼痛。我的实验结果使得第一项长期定型的冷烫卷发技术在美国出现。
这项革新很成功,它吸引了许多方面的关注。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我开始着手进行更大规模的市场推广工作。
在此之后,当我十九岁的时候,也就是在我获得心理学硕士学位的一年之后,一家欧洲公司向我提出希望出资购买这项冷烫技术。他们的报价让我兴奋,简直令人难以拒绝。当我将这项技术全部转让出去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成了一个年轻的百万富翁——而且完全是靠我自己实现的。
或许这就是毕特家族的骄傲,但对我来说,这份令人陶醉的成功的最大意义其实在于我不再需要向这个富贵之家要一分钱了。我很想去享受一下这笔刚得到的财富。我知道我不必再做任何工作了。
在随后的几年里,周游世界和读书(包括在苏黎世和瑞士的学校里的短暂学习,以及在美国各地学校里的学习)不断交替进行着。
我从未盘算过去追逐商业利益,但当我遇到一种神奇的机械按摩器的发明人时,我再一次意识到我遇到了一种既能帮助小儿麻痹症患者,同时又能赚大钱的东西。就象当初对冷烫(以及后来其他一些商业投资)所进行的风险投资一样,我似乎总是能把赚钱和帮助他人结合到一起。这种按摩器对我的诱惑是无法抗拒的。在五年时间里,Niamco公司(我的公司)的年销售额已经十分惊人了,而且它还在全国范围内建立起了庞大的分销组织。
我曾听人们说一次成功会带来另一次的成功。《财富》杂志后来对我做了一篇人物特写。他们给那篇文章起了个题目,叫做《点石成金的女人》。我想事情看起来确实是这样的。我出生于豪富之家,衣着讲究,在某种意义上曾经是学术界和某些专业领域里的奇才,而且还接连不断地在商业投资上获得了成功。
当我卖掉在按摩椅上的所有股份的时候,我又把目光投到了另一个领域——无土栽培。我获得了这项技术,并开始建造设备。一台这样的设备在八英尺的空间里每天所生产出的谷物比一块83英亩的农田的全年产量还要多!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政府开始行动起来——马歇尔计划(*由美国将军及外交家马歇尔所提出的欧洲复兴计划)对这种设备的生产提供了资金方面的帮助,希望以此来缓解欧洲严峻的食品短缺局面。我的农作物生长机通过了由政府方面主要负责畜牧业的官员,以及农业学家、生物学家和植物学家所共同组成的考察团的鉴定,并得到了认可。从事畜牧业养殖、奶制品生产加工和家禽养殖的业户们开始试着安装了这种设备,结果使用后的效果令他们兴奋不已。Naimco公司的利润直线上升,后来一个大型企业集团向我报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高价。卖掉这家公司后,我再一次感到了片刻的无所适从——但这种情形永远不会持续太长。
在人们不停夸赞我聪明的同时,我心里很清楚我的成功跟许多因素有关。首先,我有一种想要赢的强烈渴望。我也知道,那一串串的“巧合”一直使得我在合适的时间里遇到了合适的人。我明白这一切并不仅仅是因为我的运气好。我把这些荣耀都归给了神,尽管我并没有亲眼见过他。
大多数的时候我都会站在激烈竞争的最前列,在生意场上的角逐中不停地冲刺,为我自己勾勒着一个帝国。各方面的营销专家也不断前来向我寻求意见和建议。于是我开始为其他公司的产品做市场调查,搞营销计划,并向他们提出改进的意见。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几乎可以本能地判断出一种产品是否会在市场上获得成功,或者一个营销系统里是否出现了问题。
我是环球旅行家、市场分析员、制造商、营销顾问、销售经理,而且已经在几所名牌大学里获得了好几个学位。
雄心壮志在我的心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我并不希望仅仅做一个富人,我很想帮助别人——我所经营的每项生意和我在学术上的探索都体现出了这种渴望。实际上,我已经赚到了钱,而且赚了很多钱,这些已经使我跨越了家庭的财富在我心理上所造成的那个巨大压力——靠我自己的能力获得成功。这在我所成就的所有事情里最能让我感到满足。这才是我工作起来那么努力,那么干劲十足的真正原因。不过在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一位全国性杂志的记者这样为我鼓吹道:“凡是贝蒂碰过的东西都能变成黄金。”这篇文章还评论我说,“年轻而精力充沛。..她的个性魅力吸引着人们要和她做朋友,激发着人们的兴趣,使人们由衷地对她表示敬意。”
我确实看起来象是个“点石成金的女人”。但有时表面的东西是骗人的。
除了是个能干的商界女强人外,我也是个浪漫的人。幸福的婚姻一直是我最美的梦想。
在我职业生涯的早期,我资助了一位教我法律和心理学的教授进行一项研究。这项研究的内容就是要探究稳固的婚姻所需要的一些和谐性元素。作为回报,他允许我以这项研究里的信息为基础来做我的博士毕业论文(心理学)。
这项研究在那个时候实在是太超前了,但是这位教授和我在研究中得到的一些材料带来了一些了不起的发现。科学婚姻介绍、心理学测试,以及电子数据库(虽然计算机在那时还处在萌芽时期)之类的机构开始在离婚率不断上升的社会背景下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在替别人选择理想伴侣的同时(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在心理和情感上得到了充分的装备。我很自然地想到在时机来到的时候,我会嫁给一个好男人。我会有一个“灰姑娘”式的理想婚姻,就象我儿时梦想的那样。
1945年夏天,我遇到了我的“白马王子”。我开始纵情沉醉于纽约市的戏剧天地。我说服了我自己,我已经不再是“丑小鸭”了,我现在也变得光彩照人了。当然我不必再去向任何人证明我的富有。
卡尔·瓦格纳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不仅英俊潇洒,而且还拥有一种王侯般的高贵气质,我们被认为是天生的一对。他当时自己做生意,以前曾接受过外交官的训练。他一直不停地给我打电话,直到我同意和他一起出去才罢休。我们在知识层次上很相配。他举止文雅,待人和蔼,具有丰富的旅行经验,他还是一个好舞伴,一位真正的绅士。在随之而来令人头晕目眩的求爱中,我想我们俩是很合适的。1946年,我们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并搬到了俄亥俄州的代顿,准备从那里开始我们永远幸福的生活。
我继续努力工作和学习,依然决心要在婚姻和事业上都取得成功。卡尔负责料理我的全部生意,我们又搬到了小石城。
1948年,一个富有挑战性的机会使我们搬到了德克萨斯州的休斯顿。休斯顿的一些官员了解到了我曾资助过的那个研究课题以及我在婚姻相适性方面发表的论文。当时,休斯顿的离婚率在全国各城市中名列第一。市政官员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因而想采取措施遏制住这个不断上升、令人心寒的数字。他们认为我先前所做的工作证明我是婚姻相适性问题方面的专家,因此邀请我到这座迅速崛起的城市里来帮助扭转这个不良的趋势。结果,在这座城市里建立起唯一一家合法的婚姻介绍中心——MaritronicsInternational。
由于已经破裂的婚姻几乎不可能再得到神奇的医治,我于是把精力集中放在帮助那些尚未成家的人寻找如意伴侣的方向上。这绝对是在真刀真枪地解答这个令人十分关注的问题,而不仅仅是只停留在问题的表面。
“绝对”这个词从Maritronics发展的前后来看可能用得并不太正确。它很快开始了多方位的运作。对寻找一位合适的约会伙伴——和婚姻伴侣——这个项目感兴趣而到这里来的人络绎不绝。我们从一些心理测试以及和顾客的深层交流谈心中获取信息,然后以我在研究中找到的和谐性元素为依据把他们介绍到一起。
由此而产生的美满婚姻的数目使Maritronics提供的服务大获成功,远远超过了我对它所寄予的希望。我开始雇佣其他心理学家、医生和咨询顾问来帮助我。休斯顿的离婚率也开始显着下降。数以千计和谐美满的婚姻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人们广泛的关注。
除了我之外,每个人看起来都很高兴。而我点石成金的辉煌开始褪色了。为他人解决婚姻问题的能力并没有对我自己起到多大的帮助。
我同卡尔的关系主要建立在一段旋风式狂热追求上。我爱他那种勇敢、活泼,天不怕地不怕的风格和无所顾忌、随遇而安的处世态度。他是我浪漫生活的主角,我独一无二的王子。
婚后,我个性中许多原先吸引他的地方在我们合二为一的生意中一点点变成了脆弱的联结。
当彼得和金泊莉出生时,我甚至下定了更大的决心要使这段婚姻成功下去。但最后,在孩子们一个五岁,一个三岁的时候,一道不可挽回的裂痕产生了。我提出了离婚。事情本身无可争议。从法律的角度来看,我们的婚姻维持了十四年。而如果换个角度来看,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破裂。
离婚之后,我在工作上更加努力,我想通过我的努力来帮助人们获得稳固的婚姻。我的办法很奏效,至少对别人而言是这样的。
我决心要做世界上最好的母亲和父亲。我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给他们做了洗礼,后来又送他们进了圣安东尼奥地区一所非常好的教会学校念书。当他们周末从学校回到家里时,我们会一起参加弥撒,当他们轮到周末呆在圣安东尼奥的时候,我就到那里去和他们一起做礼拜。
说实话,我和他们一起去教会只是因为我要为他们树立一个好榜样。我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种“信仰虔诚”的人,尽管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艾奥瓦州的那所乡村教会里作出了抉择。
我看见许多的人对待信仰就象是在玩游戏,他们和我一样只是在走走形式。有时我想,“那些人也渴望从神那里得到更多的恩惠吗?”我搞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中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必须要遵守的繁文缛节。
可除非我感到百分之百的投入,否则我什么事也做不成。我不愿意只是走一下过场。
实际上,有一天当我和彼得、金泊莉一起在教堂里跪拜时,我认罪说,“神啊!我是个假冒伪善的人。我已经听到了我的孩子们是如何向您祷告的,可我没法象他们那样和你交谈。请赐给我和他们一样的信仰——那种盲目的信心(blindfaith)。”
虽然我向神求了那种盲目的信心,但我在那时还没有意识到他确实已经应允了我的祈求。为了让我有这样的信心,他为我准备了一系列奇异的事件要我去面对,去解决,而这些事将最终带我到最黑暗的死荫的幽谷。是的,真地像我所求的那样,耶稣进到了我的心中,并且从我五岁的时候开始掌管了我的生命,他真地把他的手放在我的生活上,用圣灵指引着我——走上了回来的路。此时我还不知道耶利米书三十三章三节里所说的:“你求告我,我就应允你,并将你所不知道,又大又难的事指示你。”但他确实给了我盲目的信心。
在1966年的冬天,当彼得——那时他已经十多岁了——穿着他那双鞋底光滑的皮鞋在结冰的路上“滑冰”的时候被一辆汽车的后保险杠勾住,他一下子就被拖到了汽车下面。他的腿部伤势严重。医生们在手术室里尽力地给他修复了身体上的创伤,他在那里渡过了可怕的四个小时。医生估计他甚至会有失去双腿的危险。我的儿子从来没有这样需要我,同样,我也从未如此努力地为他祈祷。这并不是一个很重大的转变,真地,只是向正确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每天晚上我都在医院里陪伴着彼得,而我白天还要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地工作,这是一段极其痛苦的经历。一个月后当他出院的时候,我觉得我可能是最想表达感激心情的人了,于是我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晚会庆祝他回家。
但是,我的高兴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那个晚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早,我在胃部的绞痛和两肋下面彻骨的疼痛中醒了过来。我被立刻送进了彼得住过的同一家医院。那天是1966年12月12日。
经过一系列X光透视和检查,我的病情被初步诊断为胃癌。我被介绍到着名的安德森博士癌症研究所,在那里一大群医学专家为我进行了胃镜检查,并把我胃里面的情况拍了下来。嘴唇紧绷着的医生们面对面地向我宣布了“判决”——“你有六个肿瘤!”其中的一个医生指着那些颜色鲜艳的照片说。“如果你允许我们切除你的胃,你还可以再活三个月。否则,我们连一天也不能担保。”
生病对我来说完全是种陌生的经历。我的父亲从不允许他的十二个孩子装病,他用最好的农产品来喂养我们,以保证我们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们从来没有害过大病,甚至从未骨折过。再者,童年时所受到的信仰方面的教导使我相信,所有好的事物都出自于神,所有坏的事物都来自撒旦。
我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我为魔鬼给我带来的癌症而气愤,也为那些医生而气愤。他们所有的知识和技术在病魔面前显得那么没用——就象一个面对敌人的进攻而毫无反抗能力的机器人。他们所能做的唯一真正的抵抗也只不过是通过外科手术使我的身体残废,好让我的生命能再延续几个月。
“你们外科大夫就学会了切除!”我喊道。“见鬼去吧,我不会让你们这样做的!就是要去天国我也要完完整整地去。”
在这样一个让人害怕、万念俱灰的时刻,一些绝对令人难以想象的东西往往会开始涌向你的心头。我小时候听过的一条经文此时忽然闪现在我的心中:“务要抵挡魔鬼,魔鬼就必离开你们逃跑了。”(雅各书4:7)
随着这医治的应许划过脑海,我狠狠地关上了会议室的门,向最近的出口处跑去。当我踏在草坪上向我的车跑去的时候,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把我仰面朝天**在地。
不,我并不是被拌倒的。尽管此时晴空万里,但我想我看到了闪电。
我不清楚在那种失去知觉的情况下,我究竟在地上躺了多长时间。当我再次清醒地感觉到周围情况的时候,我抬起了身子,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然后我就爬进了汽车,开车回了家。我觉得饿得要命,于是就做了顿丰盛的晚餐大吃了一顿。之后,我决定不再考虑癌症这件事,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还没到一个月,诊所就又打来电话催我回去再检查一下那些恶性肿瘤扩散的情况。这次,胃镜结果显示我的胃非常健康。原先那六个肿瘤所生长的地方,现在甚至连一点疤痕也没有了。
这些诊治记录都保存在德州大学癌症中心(安德森博士肿瘤研究所)系统库里。它们和国家西部人寿保险公司里的记录都指出了同一个基本的事实:癌变组织和所有胃部有溃疡的地方都完全康复了。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很可悲——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跌倒在地有什么属灵的特殊意义。很明显,医治的奇迹在我体内发生了。我想这只是“该发生的事情迟早会发生”。有些人就是十分虔诚。有些人就是有赚钱的天赋。有时奇迹就会发生。我很高兴还能活着,谢天谢地我又能返回到工作中去了。
一年之后,在我身上又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超自然的征兆——我开始说不出话来。那时吸烟仍很时髦。我喜欢抽的是绿色长支PallMall牌香烟。但是到1967年的时候,我的声音已经变得十分微弱,我不得不借助铅笔和本子才能和别人进行交流。我看过好几位医生,他们都做出了一致的的诊断:喉癌,以及声带癌变前期的粘膜白斑症。
就在那时,一位医生朋友推荐我到休斯顿的一位耳鼻喉科专家那里再去看一下。
当我第一次被领进他的办公室的时候,我奇怪地产生了一种很舒适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在牵引着我。办公室的墙壁上悬挂着圣经里的精句。在会客室,我发现了几本圣经,其中有些章节被特别标注出来。接着在为我做喉头镜检查和为活体组织切片检查取样之前,他先为我进行了祈祷。我想他实在是太虔诚了,但我喜欢他身上的一些东西——一些我无法解释地清的东西。我信任他。
当活体组织切片的检查报告出来的时候,他的诊断和前几位医生的诊断结果完全一样。他建议立刻进行手术。
这一次我没有反对。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在他的治疗下会很安全,我相信我可以信任他,只有在绝对必要的情况下他才会去做那个手术。
可第二天,当我在医院走廊里被推向手术室的时候,我的声音霎时间恢复了正常。在沉默了几个月之后,我终于可以不带任何嘶哑的声音说出话来了!
我开口向一个护士说话。她和另一个值班的医护人员赶紧向手术室跑去,医生正等在那里。医生也被惊呆了。但他的脸上又露出了好奇的笑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他没有继续对我进行麻醉,而是先迅速地给我又进行了一次检查。根本就没有任何疾病的迹象。肿瘤和粘膜白斑症完全消失了!
“医学对此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那位医生一边说,脸上一边不断闪现出笑容。“我看过之后就知道这肯定是个奇迹。”
我再一次安全地从危险中被解救了出来。我又被重新赋予了生命。当然,我感到很幸运,但是尽管我很感谢还能活着,它还是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太大的转变。
生命对我来说更加宝贵了,而我还是只想着要让所有一切尽快都恢复正常。
财富在不同人身上会产生不同的影响。尽管我的金钱帝国已初具规模,可由于我出生在一个富贵的家庭,所以在我身上很难发现那些暴发户们身上所存在的问题——为安全担惊害怕,过分沉迷放荡,以及厚颜无耻等等。而且,我也没有那种豪门子弟所惯有的好发号施令的脾气。尽管我也算得上是社交界的名人,但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对我来说,拥有金钱仅仅意味着可以灵活地进行投资,去开发,去(很坦白地说)赚更多的钱。随着财富的不断增加,我在工作上甚至更加努力了。我并不是因为担心害怕失去一切,而是真地乐意带给人们一些帮助。我这种愿意帮助人的心志甚至从孩提时代就开始了。尽管我已经先后建立起四家资产过百万的公司,但我在这一点上一直都没有改变。
不管怎么说,到1970年,建设我自己的那个金钱帝国成了我二十四小时的工作。虽然我已经卖掉了三家公司的股份——Niamco公司(医疗器械),Herbagere公司(无土草料种植机)和Menotti公司(电冷烫设备)——但我在一个街区里还拥有五桩大楼,那里可是休斯顿最好的地点之一。其中有一桩楼的面积多达4,500平方英尺,里面有我的住处,我在Maritronics公司的办公室和一个可以供应五百人就餐的厨房。那时有五百个人正在参加我们在节食方面所进行的研究。在与此相邻的另一个街区里,我还拥有一家规模很大的诊所,它当时正在为想从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获得新药许可证的五家大型制药企业漫无目的地进行着研究和试验。
我把一天当中四分之一的时间用来监督医学方面的项目,而其余的时间则全花在了发展长期以来我所偏爱的MaritronicsInternational公司的上面。在Maritronics成立后的23年时间里,它已经促成了至少150,000桩婚姻,据调查其中只有七桩婚姻以离婚告终。与此同时,休斯顿的离婚率也从全国首位一下子下降到第十五位。
五十五岁的我现在可以很快乐地回顾我的人生。我一直以来都相信如果我能帮助足够多的人实现他们的梦想,那么我也会得到祝福。我所有的事业都在蒸蒸日上,生活中的每件事也都非常顺利。
我很喜欢我的工作,可是我的勤奋几乎占去了我全部的休息时间。很快,这种过度劳累的生活就开始上门向我讨帐。
很坦率地说,我觉得自己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的两个孩子此刻还都在学校里读书(金泊莉还在圣安东尼奥,彼得则被我送进休斯顿的圣托马斯大学)。而我即使是在做商界女强人的时候,也总是尽可能多地拿出一些时间来陪这两个孩子。
我开始想享受生活。退休的想法对我的吸引力越来越大。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下定决心要简化我手里把握的股份,这样就可以减少我要担负的责任,我也就可以重新再回到高尔夫俱乐部去了。我也更渴望去骑马,渴望抛开时间限制去旅行,渴望午后能懒懒地坐在乡村俱乐部的游泳池旁,惬意地喝着饮料。
在我考虑半退休的同时,我也开始捐赠我的部分财产。通过几位很有名的朋友,我建立起一些大学奖学金。后来,有来自全国各地着名学府的四百名莘莘学子领到了这些奖学金。我并不是想要以此来提高我的声誉,我只是喜欢帮助年轻人。
我也为彼得和金泊莉做好了安排,他们在毕业之后就会分别得到已经计划好的遗产继承权,到时他们就可以开始经营自己的企业。
当我决定半退休的那一刻,我的大脑里一下子充满了各种奇思异想。而当我不那么拼命工作,并在诸如打高尔夫球这一类活动中获胜的时候,幸福的往事也会涌上心头。
我不能再要求什么了。一切都非常地顺利——我的个人生活,我的计划。所有一切。
“那为什么,”我问我自己,“我对那些生意似乎还总是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些不安呢?”似乎有人正在暗中策划着一些神秘的、让人说不清楚,甚至是不祥的事情。
“这只不过是我的想象,”我努力让自己相信这一点。“这只是因为自从我决定退休之后,我甚至更加班加点地工作了。”
但我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说实话,我对生意上的事情管地越来越少了。我在医疗诊所里主要只和护士、五位医生、心理学家和研究项目的负责人有一定的接触。尽管我每天都会在那里呆上半天,但我已经把绝大部分的管理权都交给了我的助手——赛尔妲。
这样,我通常就可以在Maritronics公司里呆上另一个半天,把精力集中到帮助那些就快要结婚的情侣以及向他们提供咨询和建议的重要工作上去。
尽管我忙于从事咨询和研究的工作,但我还是注意到在那些为我工作的职员——那些和赛尔妲工作关系密切的人——中间,有一种快速的、无法解释的人员变动。
一位和我一起共事了15年的会计师突然之间就离开了公司,临走之前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他要么就是搬到了另一个州,要么就是与赛尔妲和他的兄弟之间有瓜葛。
其他那些我所一直信任的雇员也在接连不断地离开公司。实际上,这种人员变动在1970年的最后一个月里就有16人次之多。老职员们一个一个离去了,而他们的工作则都被新来的员工接替了下来,可我对介绍他们来这里的那家职业介绍所一无所知。那家介绍所每次都是和赛尔妲直接联系;她帮助选拔新职员并送来其中一些人工作进展的报告来给我看。
这种人员变动是我所极不愿意看到的,因为我此刻正在盘算着要尽量减少我在生意上投入的精力。我根本就不想参与训练新员工这样的事情。幸好,赛尔妲在这件事上也给我帮了很大的忙。
我感到我在什么事情上犯下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但这个错误究竟是什么?我琢磨不出来。
但我又想,要是哪件事情上出现了可疑之处,赛尔妲一定会知道的。
赛尔妲是在1970年经由他人极力推荐而到我这里来的。我很快就发现她在管理方面的确是位理想的助手。她四十多岁,性格开朗,有着迷人的身材和兰色的双眼。但是,藏在她外表下面的却是一颗冷酷的心。她对所有那些与我们一起共事的职员并没有真地有过什么同情心。但她用勤勉、忘我的工作弥补了缺少同情心的不足。很明显,她的表现和推荐信里的内容完全一致。无论是从头上红色的卷发还是到脚下时髦的鞋子,她给别人的印象都是一个典型的管理者的形象。
在最初的三个月里,赛尔妲和我一起工作,她确实卸下了压在我肩头的许多重担。她对每个细节都很认真,所以我交给她的权力越来越大。她甚至还帮彼得办理了大学的入学注册手续,并鼓励他去寻求他自己的“小天地”(我本来让他住在我的一所公寓里)。
她是一股安静的旋风,使我在事业和家庭等方面一下子都进展得十分顺利。当我和500位节食志愿者开始了一项新的研究项目时,她更是设法使我的食谱和办公楼的那间大厨房里所列的食谱基本相同。许多诸如此类的细微的感动,使她成为我心目中一位极宝贵的雇员,特别是我可以由此把更多的精力转移到简化商业股份的工作上面去。
我甚至让赛尔妲替我写支票——除了在上面签名——并替我完全照料所有的帐目。正如我先前所提到的,她对我来说是无价的。
既然她是一位如此可信而又有能力的雇员,所以我觉得在生意中一旦出现了任何严重的纰漏,她都一定会来提醒我加以注意。但是,这还是不能打消我那种令人头痛的感觉。我在信任和怀疑之间不断左右徘徊着。
赛尔妲是我那家医疗诊所的经理,那家诊所和我的Maritronics公司同在一条街道上,前后只隔了两道门。由于她肩负着巨大的责任,我赋予她了特别的权力和极为丰厚的薪水。我觉得我在任何事情上都可以信赖她。
她把诊所管理地井井有条。每天,节食研究的参与者们都要到这里来量体重,把他们身体各重要器官及情绪状况都一一添到表格里,还要测血压,最后拿走两个盛有当天食物的塑料饭盒。
赛尔妲考虑地非常周到。在厨房里的那些厨师圣诞节休假之前,她替我额外准备了些食物并把它们放进我家中的冰箱里,好让我不必再费心去准备食物。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力是她所特有的。
实际上我对这些从厨房送来的食物并不喜欢。我认为我也应该参与到这项研究中来,可我总觉得我的食物里有一股怪味——象是里面加进了某种能使肉质变嫩的软化剂。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赛尔妲并让她查一下,但她后来向我报告说这只是加在食物里的某些特别的混合调料的味道。
“你很快就会习惯这种味道的,”她这样向我保证说。
圣诞节前,我越发地感到倦怠,精神萎靡不振。但节日里的那些活动——和朋友们共享晚餐,参加晚会等等——让我深深地被这里的节日气氛所感染,而我也不再想碰诊所里那些见鬼的食物了。很奇怪,虽然在这个假期里我的饮食毫无规律,可我感觉身体好多了。我把赛尔妲送来的那些冷藏食物统统扔进了垃圾堆。
新年过后,职员们都又回到了各自的岗位,我们的厨房也重新忙碌起来。赛尔妲也看到我又重新吃起了那些现做的进行节食研究的食物。几乎与此同时,我又觉察到了假期前的那些症状——恶心,胸口有种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的感觉——这些症状是任何人都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所有这些症状在三月六日,星期六那天突然变得十分严重,我去见了麦克奎尔医生。他是我的一位好朋友,曾经和我订过婚。他给我诊断的结果是食物中毒,随后他非常友好地给我上了一课,告诉我该如何好好地照顾自己,然后又嘱咐我要好好休养,最后把我送回了家。
那种令人烦躁的忧虑仍然萦绕在我心头,有件事情非常、非常的不对头,但我想我可能是太劳累了,所以我还是告诉自己说不要瞎担心了。
1971年初,我收到一封令人心烦意乱的信,这封信是一位好朋友的亲戚写来的:
贝蒂: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会有一些事情发生,但是你不必担心——一切到最后都会没事的。
神要我为你代祷。你还记得几年前你住进医院,有位医生要为你摘除喉头吗?那时你的嗓子有癌症,已经有几个月说不出话来。神派我到休斯顿为你祈祷...
是的,神现在让我为你祈祷...
我从未见过给我写这封信的人,但我从一位朋友那里得知她跟几个特别的宗教团体有关系。在艾奥瓦州,我们称这种人为“HolyRollers”。我十几岁时就曾经遇到过这种人(在礼拜的时候,有两个女人把我带到后面的一个房间里,用一种听起来很奇怪的语言为我祷告)。回头想想,我一连串“幸运”的成功都是从那两个女人为我祷告之后才开始的,但我曾经对此感到很不舒服。而写这封信的人也让我有同样的感觉。我很难搞清楚这封短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一种鼓励?一种警告?她还要再来休斯顿为我祷告?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封信都太奇怪了,于是我把这封信扔到了一边。
尽管我发觉有些事情不对头,可是并没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任何一件事。一切进展都很顺利。在商界,我已经登上了顶峰,退休的日子即将到来,我正处在一生当中最辉煌的岁月里。
1971年三月七日是星期天,这一天我本应该去茹碧家里享受高尔夫球的乐趣和可口的甜点,渡过美妙的一天。茹碧和她的丈夫约翰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他们的房门和游泳池在星期天总是敞开的。他们家一直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那里有风趣的谈话,有笑声,而且时常有一些着名的面孔在那里出现。如果是在以前,我应该早就动身往那里去了。
但这次相反,我决定去参加圣温森特·迪保罗教堂七点钟的清晨弥撒。我从来没有这样自己一个人到那里去。我只是在孩子们回家的时候才去教堂,这是因为我想让他们把每周的敬拜作为生活的惯例继续下去。
但这次我到了那里,一个人,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想祈祷。我真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始,当然我也并没有对祈祷的结果抱有任何奢想。我是说,我除了有一副乐于住人的心肠而且曾经帮助过许多人之外,我并没有什么虔诚的信仰。可是,此时我很想祈祷,特别是在此刻,我身边正在涌动着一股凶险的暗流,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暗中酝酿着,这些搞得我心神不安。
“主啊,”我说道。我的声音听起来干涩而僵硬——“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一种恐怖正在占据这我的生活。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帮助我。”
这些话听起来好象里面并没有什么圣灵的感动。至少我自己这样认为。不过我已经竭尽全力了。我只是希望祈祷能早一点结束。
我从跪倒的双膝上站起来,离开了教堂。当我走到街上的时候,有个人从行驶着的车子上向我挥了挥手,随即那辆车子在一旁停了下来。是拉娜。这位年轻的妇女四年前曾为我工作过,她当时是我的职员,后来也作过我的行政助理。当她生病的母亲来和她一起住的时候,她被迫辞了职。她的母亲最近刚去世,她也因此从每天11点~7点在本·陶乡村医院里的探视中解放了出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拉娜就是神对我祈祷的答应,我决定信任她。
“帮我个忙,”我说,“明天两点到我公司来,在那里呆到下班。好象有件奇怪的事情要发生。注意观察一下,看看你是否能从中发现什么——或是你想那只是我的想象。下班后我们一起吃饭,那时你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拉娜马上答应下来我的邀请的时候,我知道神已经听了我的呼求。
像她许诺的一样,拉娜第二天来到了公司。当那个电话打来说安娜姑妈心脏病发作,被送进西南综合医院的时候,她还一直在那里。
“等着我别走,”我一边喊着一边冲向了汽车。
但是拉娜和我永远也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谈论公司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永远也不能再共享那顿迟到的晚餐了。
我那安逸、美好而又慷慨的世界就要被粉碎在一个活生生的地狱里。
在我的公司里,赛尔妲正在整理一天的工作。当她看见拉娜还在那里的时候,就问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瓦格纳博士回来,”拉娜回答道。
“哦,瓦格纳博士今晚不回来了。我刚刚和她通过话。生意上有些急事要她赶紧去处理一下。”
“那么她的姑妈怎么样了?”
“现在没问题了,”赛尔妲冷静地回答道。“那个电话里的消息不是真的。她的姑妈没事。你也该回家了。”
“可要是这样的话,我敢肯定她早就该给我来电话了,”拉娜坚持说。“她知道我在这里等着她。”
赛尔妲耸了耸肩。“对不起。我只是在告诉你她对我说的话。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拉娜知道我曾对公司里的一些事情感到怀疑。或许这就是拉娜为什么没有再对赛尔妲多说一句话的原因。她走出公司,上了车,直奔向西南综合医院。当她到了医院的时候,她在停车场里没有看到我的车,但她还是走进了那幢几乎没有人的大楼里。很显然,她撞见了那个给我注射的护士。
“我在找安娜·卡奈丝住的房间,”拉娜问道。“可以告诉我她住在哪里吗?”
“卡奈丝?这里没有这个人。”
拉娜一下子被困惑住了。“肯定有。你们医院打电话给我的朋友瓦格纳博士,说她的姑妈因为心脏病发作要被送到这里来。”
拉娜并没有那么轻易地就放弃了。她不停地提出问题。有一次那个护士说我是罗纳德·福尔摩斯医生(这位医生臭名昭着,曾因授权使用电击疗法而与阿特西亚厅丑闻案有牵连。电击疗法由于会对许多患者的大脑造成不可恢复的损伤而早已被废弃不用了)的病人。可当拉娜给我们许多年来共同的私人医生麦克奎尔医生去电话时,那个护士却又对麦克奎尔医生矢口否认此事,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叫卡奈丝或瓦格纳的人到过那里。
那个护士更加引起了拉娜的怀疑,她于是请求麦克奎尔医生前来帮忙。他亲自来查看了那里的情况。实际上,他来了好几次。他告诉他们他是我的医生。有一次他甚至说服了警察和他一起到了那里。但医院里的医护人员每一次都说我不在那里。
在楼上,在那间120病房里,我正遭受着最野蛮的折磨。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
当我的知觉恢复过来的时候,最先闯入我脑海的就是那两个虐待狂的大脚。我记得他们的靴子狠狠地碾在我的头上和嘴唇上,就象是空气钻一样不停地砸向我。被困在这间被死一般的寂静所笼罩的房间里,我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在我昏沉沉的大脑里,有一个问题始终反反复复地纠缠着我——“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怎么会?”
当房间不再那么天旋地转的时候,我才发现此刻我只有右眼能看得见。我本能地,尽管也费了很大力气,抬起右手伸向我的脸。这轻微的接触霎时间使我的全身都感到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我能感觉到左眼球已经从眼眶中凸出去很远,我甚至连左眼的眼皮都无法睁开。
我的下巴已经粉碎了,肿胀得很厉害。手指上有好多破碎的皮肉挂在指头上面。
“我的脸!噢,神啊——他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真是不可思议,我竟然还有知觉。但我能感觉得到的只有那令人痛不欲生的毒打。我的双手上面沾满了那些缓缓流出的粘粘的鲜血。
我在四周围小心地摸索着我的手袋,想拿出些卫生纸擦去脸上的血迹。那么小的一个动作也使我感到一股更加剧烈的疼痛,我又不禁全身一阵震颤。我发现我的胳膊也脱臼了。
我摸索着,可是在这粗糙的地面上,没有一个东西摸起来像是我的手袋。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周围的黑暗。街对面闪烁的时间-温度指示牌投进来昏暗灯光,借着这暗淡的灯光,我辨认出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但房间里根本就没有手袋的影子。
手指不断传来的阵阵巨痛迫使我不得不看了看我的双手。
“我的戒指也没有了!”
所有那些漂亮的戒指都不见了,只有几天前蒂芬妮刚为我打的那只荣誉戒指还在。这只戒指焊在我的手指上,上面的钻石是从各式各样的胸针、戒指和项链上取下来的,用来表彰我在各个领域里所做出的贡献以及取得的成就。从许多方面来说,这只戒指代表了我的一生,但现在它的外面蒙上了酒红色的液体。它陷在那些模糊的血肉之中,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手指,而此刻那根手指已经肿得像香肠一样粗。
我不久就回忆起来,但还不能十分肯定,就是我有段时间曾经苏醒过来,那时我感觉到警卫们正野蛮地拔着我的手指上的戒指。在我再次失去知觉之前,我又想起来他们曾一边诅咒着,一边用一把象是不太锋利的切菜刀之类的东西,费力地要把那些套得很紧的戒指撬下来的恐怖情景。显然,他们没什么办法取下那只荣誉戒指。
我小心地摸了摸脖子和手腕,心里已经知道我不会找到些什么。所有那些漂亮的珠宝、我的手表和几条项链都不见了。我知道这一次我不会那么幸运了。
“他们可能就是为了这些才这样做的。”但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打电话跟我说安娜姑**事。这样还是解释不通。
“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但我现在不愿再去想那些珠宝的事了。我此刻正冻得直发抖。我的大脑因为他们给我注射的药剂还十分混沌。我的左眼根本看不见东西,右眼看到的东西也总是模模糊糊的。
我颤抖着,竭尽全力保持着清醒。有一股力量驱使着我拖着身子移向那张破旧的床。我想尽用尽各种各样的办法,最后终于爬到了床上。
我抓起床单的一角,用尽力气擦着那些正在嘴唇、牙齿和脸上凝结的血块。
“要是能喝点水,再有一条毛巾该有多好!”真奇怪——在这种最糟糕、如同进入地狱的时刻里,人的脑海里竟然会划过这样的想法。尽管我的嘴唇已经皮开肉绽,根本不能刷牙,我还是禁不住想,要是能用干净的牙膏把那些腥涩难闻的血水味道都从嘴里赶出去该有多好。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这时我尽量仔细地把周围观察了一番,估计了一下当前的形势。
当我的右眼终于可以看到东西的时候,我发现这间用来囚禁我的屋子显然有挺长一段时间没人住过了。墙壁已经有了裂缝而且非常脏。街对面闪烁的灯光反射到已经斑驳不堪的油漆上,反射到天花板上布满蜘蛛网的角落里。唯一的那扇门上只有一块玻璃,它只比我高一点点。朝着外面的那堵墙上有三扇带栅栏的窗户,都镶着一整块又大又厚的树脂玻璃。
就算我在那个时候用尽力气去喊,我的声音也不会透过三楼的窗户传到外面,让外面的人听到。
这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使我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我完全是一个人,被毒打了一顿,又被关进了这间充满霉味、恶臭的屋子。想要从这里逃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陈腐的尿味。那种恶臭混杂着我身上已经干涸的血液的味道,又使得我感到一阵阵恶心。我陷入一种半清醒的狂乱之中。
半梦半醒之间,我渴望着太阳的升起能驱散这场噩梦。不管是赛尔妲、拉娜,还是麦克奎尔医生,一定会有人救我出去的。一定。
但是这些并没有发生。
在无休无止的疼痛过后,实际上只经过了几个小时,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又来到了我的面前。她点亮了一盏闪烁不定的荧光灯。我还没有来得及明白过来,她手中的注射器就再一次透过罩衫的袖子扎进了我的身体。我已经被揍得根本就没有力气进行反抗了。
“这...这是...止...止痛药吗?”我轻声咕哝着。“因为如果是的话...我对药物过敏...我不能用阿司匹林。”
“见鬼,不是那个,”她怒吼道,“这只不过是让你能安静下来的药,免得你乱喊乱叫地喊救命。”
她眯起了眼睛,但只是生气地瞪了我一会儿就离开了房间。很快,镇静剂就再次把我带到了仁慈的黑暗世界里。
醒来后过了一会儿,我注意到阳光穿过窗户泻进了整个房间。我还第一次注意到树脂玻璃和窗户外层的玻璃都用许多十字花螺丝固定着。差不多有几百个。
门开了,一位身材纤弱的年轻黑人护士助理走了进来。她的白大衣上挂着一张兰色的证件,手里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盛着早餐的托盘。她一句话也没说,把托盘放在床头几上就赶紧离开了。有点奇怪。我开始想她可能是害怕我——她想我是个可怕的精神病患者。但立刻我就看到了真正让她感到害怕的原因——那个金刚正守在我的门外。当那个女护士走过他的身边的时候,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我听到门又是象昨晚那样被反锁起来。
一看到食物我的胃里就感到恶心想吐。我的牙齿都松动了,牙床也损伤地非常厉害。但我知道不管前面要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必须保持一定的体力。最后,经过好一段时间的考虑,我决定暂时先试着吃点东西。
托盘里有一小罐牛奶。我打开瓶盖,也不顾已经皮开肉绽的指节传来的阵阵钻心的疼痛,把白色的液体倒进了一碗煮好的麦片里。
我努力把勺子送进肿胀的嘴唇里去,当我尝到的第一口的时候,一种恐怖,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是那种几乎相同的味道——铜的味道,象是肉质软化剂——就跟赛尔妲给我带来的食物的味道一样。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晴空霹雳。
我向下瞅了一眼,忽然看见那个装牛奶的纸盒在靠近上面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针孔。这可能只是我的想象,但它看起来确实像是有人用针头刺穿了盒子。
“毒药?”这种想法甚至想起来都太离奇了。“有人一直在给我下毒——或许甚至想毒死我!但为什么?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他们到底是谁?”
这一连串令人瑟瑟发抖的问题就象是刺鼻的烟雾弥漫在不透风的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
我所住的三楼里面一片寂静,既没有嘈杂声也没有什么人走动,这不由得使我相信我一定是这层楼上唯一的病人。
我强迫自己站起身来。谢天谢地,我意识到——尽管挨了顿毒打——我的骨头一根也没有断。我四肢僵硬。迈出的每一步都痛苦地折磨着我的大脑。透过玻璃我向窗外望去。停车场上稀疏的车辆说明这家医院的生意很清淡。我注意到我那辆白色的凯迪拉克敞篷车不见了。我的钥匙、汽车、手袋和所有那些信用卡——所有这一切都在不断加剧从我心底里升起来的那种恐怖。
“可他们为什么把我当做人质关在这里——在这间屋子里?”
整整一天我都在清醒的边缘上徘徊着——一阵清醒一阵昏迷,一阵昏迷又一阵清醒。那支镇静剂在我的身体里产生了奇怪的反应。
这个房间成了这场令人难以想象的无尽的噩梦的恐怖背景。这里没有逃走的可能,没有片刻的解脱,没有希望。
在我被囚禁的第二天夜里的晚些时候,金刚和他的同伴突然闯了进来。他们揪住我的头发,其中一个人用一根射出刺眼的亮光的电筒照着我的脸——就那么直接照着。在对我的各种折磨中,这成了一种可能随时发生的新的暴行。我被吓坏了,只要还能保持一点清醒,我就不敢合上眼睛睡觉。
我浑身上下一块块鲜血淋漓的伤口和被打伤的部位,特别是我那只伤势极为严重的眼睛急需要进行处理,但是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自己处理这些。我没有水。这里没有浴盆,甚至连一个下水道也没有。这里也没有任何的卫生洁具。
因为我从未用过药力强劲的药物,他们给我进行的注射和加进了药物的食物引起我严重的腹泻。我努力哀求警卫准许我上厕所,可是门外没有任何反应。腹部阵阵的绞痛使我不得不弯着腰,最后没有办法,我不得不使用了房间的一角。
这是我一生当中不得不做的一件最令我感到难以接受的事。我一直是一个非常挑剔,一丝不苟的人——或许对错误来说是如此。但当我被迫在这间早已臭气熏天的房间里的一角方便的时候,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都在这种屈辱中荡然无存了。
“神啊,这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出去?”
但这一切都没有用——只是加深了恐怖。对药物的急性过敏使我患上了严重的荨麻疹,浑身痒得要命。我下定决心绝不再吃任何东西,除非是有看起来安全一些的面包或是那种硬的小圆面包。
对我的毒打越来越多。最开始,当那个金刚和他的同伴闯进房间里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是要**我,杀了我还是要干其他什么。
我的父亲曾教给他的女儿们一招百发百中的踢腿动作——“踹他的要害部位!”他曾这样对我们说——这一招会打败任何想找我们麻烦的男人。
所以我这样反抗着,但在这两个男人的包围之下,我那些拼命的嘶喊和手抓脚踹显得是那么无助。很显然,他们都很习惯对付那些不愿意合作的精神病患者。他们有一种用皮革包着的象船桨一样的东西,其中一个经常用它来打我的后背、臀部和大腿。
每一次的重击都向我的全身传递来一阵新的焦灼和羞辱,提醒着我他们在这里掌管着一切,我不再有任何的权力,正在一个无底的深渊中迅速下坠着。
许多时候我都是成“大”字型被牢牢地绑在床的四个角上而饱受毒打的。每次被殴打的时候我都会感到一片黑暗扫过我的脑海。我真得相信死亡就离我不远了。我也不再在乎什么了。
但每次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又会再一次地醒来,发现我还是在这间熟悉的、地狱一般的屋子里。
在那些日子里,我时时刻刻都在琢磨着在些这可怕的折磨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纵着一切。我没有什么敌人——据我所知一个也没有。
“为什么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
第一天过去了,接着又是第二天,我意识到抢劫不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动机。甚至在得到了我全部的珠宝、我的手袋(里面有Maritronics公司开具的数额为三千美金的支票)、信用卡和凯迪拉克汽车之后,他们还没有杀了我。
不。一定还另有原因。或许我是被绑架了,他们要的是赎金。不过这很奇怪,尤其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还是一个对我很了解的人。尽管我是璧特家族的女继承人之一,但在我的父母去世前很久,这笔钱就已经被托管,被用于投资,被花掉了。任何和我比较亲密的人(至少是知道可以用安娜姑**名字把我骗来的人)都会知道我手里面的流动资金很少。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拿去赚更多的钱去了。这些我都让HaskinsandSells公司替我照看着。我们全家人和我的情况都差不多。
“这肯定不会是绑架这么简单。但还有什么呢?”
不久,我的身体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接着是脱水。他们不准我洗漱,只有在强迫我每天吞下一些大药片的时候,他们才给我一点水让我把药冲服下去。我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些药片就是锂片剂,这种药有时被用来治疗那些癫狂症与忧郁症交替发作的患者。我明白它对一个正常人会造成什么样可怕的副作用,所以我知道绝不能吞下一粒药片。
这件事做起来并不容易。每天当我吃药的时候,至少会有一个警卫和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一起走进来,并把药片强行塞进我的嘴里。然后他们就象是对待狗一样,把水倒进我的嘴里,再用手摩擦我的喉咙使我把药咽下去。
但是,第一次的时候我就能把那个药片藏在舌头下面,当水顺着喉咙下去的时候药片并没有一起被冲下去。随后,当那几只恶狼幸灾乐祸地离开房间的时候,我就吐出药片并把它们藏在床垫下面。因为那张床的床单从来也不换洗,所以那里看来是个很好的地方。当(如果能)我从120房间出去的时候,我要把这些药片也带出去作为他们那些兽行的证据。
那种虐待一样的注射还在继续进行着。在药力消退的片刻,我计算出他们正试图每天给我吞服6000毫克的锂!在给许多不同类型的心理病人做心理咨询的过程中,我了解到即使是病情极为严重的癫狂症患者,他们每天最多也只能服用300~600毫克的锂。
这些药,我的食物里的铜的味道(跟赛尔妲给我的那些节食研究用的食物的味道一样),对安娜姑**了解——这一切看起来都和近来在公司发生的那些怪事有联系。
“可赛尔妲会知道这些的。她会把这些事告诉我的。我敢肯定。”
我问他们,可是那些恶狼——在他们不时地闯进房间里来的时候——根本就不和我说话。从他们那里我一点暗示也找不到,我得到的只有痛苦。当我问他们的时候,不管我问得是什么事情,他们都打我打得更狠了。
在我的地狱生活中,只有那个黑人姑娘,那个给我送食物的护士助理似乎对我还有些怜悯之情(她叫“珍妮”——我是从她胸前的标牌上看到的)。
一天早上,当她端着装着早餐的托盘走进我房间里来的时候,她紧盯着我青肿的面颊小声对我说,“需要我帮忙吗,夫人?”
她恐惧地回头望了几眼看看是否有人听到了她说的话。我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她看起来一副纯真的样子,我想我能信任她。
“珍妮,”通过那张依然皮开肉绽而且还肿着的嘴,我小声咕哝着说,“如果你能到休斯顿市中心给我的朋友,卡尔·沃尔克法官带去一封信,我就给你一百万美金!”
还没有说完我就知道我说错了。她的眼睛象碟子一样睁得大大的。她给吓坏了——“夫人,我害怕,要是他们发现我要把你的纸条送到你的法官朋友那里,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对付我呢。”
太迟了,我意识到这么大一个数目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即使我没有那么多的流动资金,但如果她真地带去了我的信,我也会想办法凑齐这笔钱的,——我对这种生活真地是到了如此绝望和恐惧的地步)。如果我出的价钱少些,比如说象一百美圆这样一个她能够理解的数目的话,那么她或许真地会冒这个险。
但她也确实为我做了些事情。她开始把一些东西,一只钢笔和一些小纸片,藏在白大衣下面带给我。我想记录下来每天所发生的事情,写下我周围所发生的一切,每一个想法,每一次情绪波动,以及他们在我的肉体和心理上所造成的伤害的每个细节。
“如果我不能活着走出去,或许这些记录也能起到一些作用。至少会有人知道我为什么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些纸和那日益增多的一小堆锂药片都被我藏到了床下面。
当然我有很多时间来仔细检查一下空荡荡的四周。即使我的大脑因为注射而感到昏沉沉的,可总还是有药力散去的片刻。在那个时候,我就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录下来。这间屋子看起来就象是一座攻不破的堡垒。
不管什么时候,门外至少总有一个警卫在守卫着。我能听到有人在门外挠头的声音,咳嗽的声音,有时甚至是低沉的谈话声。
从窗户向外看,我可以看到那条大街和停车场。我仔细检查后发现,每扇窗户从最上面到窗框的底部共有五根铁条拦着。全部三扇窗户又都从离地面两英尺的地方直到窗户的最上方,用树脂玻璃墙(我在第一个晚上就注意到了)又遮了起来。在树脂玻璃墙和铁栅栏之间是一些小块窗玻璃,这些玻璃用了200颗十字花螺丝钉来固定。不是199颗,也不是201颗——正好200颗。在那些日子里,我为了让我的大脑保持清醒,让我自己在注射的影响下还能进行一点思考,为了强迫自己想办法逃出去,我不知已经把它们数过了多少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毫无希望。
即使在那恐怖的噩梦里,我也很明白和现实保持接触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仅仅看一眼街对面的时间-温度显示牌,也会使我感到我还和外界保持着一种近乎令人欢欣的联系。
同时我也在不断重复着其他一些我还能想起来的实际问题:重复我的名字,我的地址,我的电话号码和工作里的细节。通过观察窗外的日出月落,我记录着在这里的日子,草草地把日期写在那些纸片上。
我甚至数过那颗荣誉戒指上的钻石,那58颗钻石依然还蒙着一层血迹。我强迫自己回忆每一颗钻石的来历——那个颁奖典礼,但在许多时候因为药力的作用,我记不起来太多的事。而在那个时候我的大脑昏沉沉地根本无法思考,这越发使我觉得泄气了。
但不管怎样,我一直都在设法不断肯定我自己的存在。我让我自己相信我还活着。有的时候我不顾一切只想活下来。而有的时候我则毫不怀疑我马上就会死去。
痛苦的折磨在一分一秒地不断延续着,就象是一场令人难以置信的噩梦席卷着我的全身——殴打,注射,珍妮纯真的面庞,那个金刚,还有那个他在一起的家伙,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罗杰(一个和珍妮交替给我送食物的小伙子——当我求他帮助我的时候,他看起来吓坏了)。有时我在想我是否正在离现实越来越远。现在的我几乎已经无法再保持那种对事物的正确观察了,尤其是当那一管针剂把我送进那旋转着的麻木的黑色深渊的时候。
第八天,对我的折磨又加剧了。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对我咆哮着喊道,“我们在给你服用锂,那些专家们将来会在你的血液里发现这些药物。”
“什么专家?”我喊道。“你在和谁一起工作?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我身上?”
没有解释。
而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我还能记住的就只有对我的毒打了。那个金刚总是先开口说话的人,当他们走进房间里的时候,他对我吼着,“女士,今天我们要打垮你的精神。现在没人会在乎你,没人会对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感兴趣,在这所医院里也没有人会来帮助你。”
我对那顿毒打记得最清楚,因为我从未象那次那样顽强地反抗过。我还有指甲,我用尽力气抓着我能碰得到的每一块皮肉,使劲地抓着、抠着、踢着。我就象是一只破布娃娃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被人踢着、踩着。而对他们来说这似乎就是一场游戏。所有这些让我觉得好象跌进了更深不可测的地狱之中。人怎么能如此接连不断地虐待另一人,而感觉就好象是例行公事一样呢?
我还记得在我那低沉的呜咽声中,金刚对我讥笑着说,“瓦格纳,我们把你折磨够了之后就把你扔进盖尔韦斯顿海湾,让那里的鱼把你像一块垃圾一样地给吃掉。”
他正在刺激我,我能看出来。或许他说得是真的?
我躺在了床上,献血从那些重新开裂的伤口里又再次汩汩地流出来,我的右眼只能半睁着(左眼已经完全不好使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到剧烈的疼痛。我比平时更清醒地意识到,我快要死了。
隔着门——我不知道它是否是开着还是给关上了——我听到了那个和金刚在一起的家伙的恶毒的笑声:“这头老山羊还能再挺下去吗?我们在这里还得熬多久?她到底是用什么作的?”
一阵阵的笑声冲淡了他们低沉的说话声。
接着,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我听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这是对那个警卫的回答,但却被我听到了:“她是用坚韧的纤维做成的。”
我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但那不是她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想那或许是天使的声音。
我只知道我已经来到了死亡的悬崖边,时刻准备着跳下去,心里也甘愿跳下去,可是那些动听的话语仿佛就是抛向我的一根救生绳索,给了我新的希望。
我曾被仇恨和冷漠的海水所吞没。但我知道这动听的话语是真的。我的母亲过去经常对我说同样的话。我是用坚韧的纤维造成的。我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而我还活着。
我是一名有着与众不同的理想的幸存者。我紧紧抓住了在这精确而完美的时刻里的鼓励,选择了活下去的道路。而那些坚韧的纤维,我生存的本能,在我的血管里有规律地跳动着。
但我不久就会知道,在我能真正再次活下来之前,我将不得不先穿越一条人类最无法想象的非人间的地带。
我将不得不死去。
第二天清晨,那两个警卫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们揪着我乌黑的发髻,用力把从我床上拉了起来。
“我想我们已经和你渡过了最后一个夜晚!”金刚凶狠地吼道。旁边那个双眼瞪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憎恶的目光,似乎对我现在还活着的事实感到万分耻辱。
跟往常一样,两个警卫架起我,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用针头直接刺穿我的黑色罩衫,给我注射了一针。接着,他们做了件我让意想不到的事。我突然被拖出了这间牢房,经过走廊,进了另一个屋子。
当我看到那台古老的电击治疗设备时,我感到身体一片冰凉,似乎血管里被灌进了冰水。
“嘿!”金刚得意洋洋的笑着,“听说过电击疗法吗?”
霎时间好象有无数虫子在我的身上爬来爬去。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明白我刚才已经被判了死刑(或者更糟糕——被弄成一个植物人)。我用力挣脱着,但那显然是在白费力气。
“平时我们用170伏,”他的声音格外刺耳。“可这次,我们给你开到最大——240伏!这足可以像掐灭蜡烛一样把你一下子电死。”那两个人在一旁假笑着,附和着他魔鬼般的笑声。
我尖叫着,可是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马上用手紧紧地堵住了我的嘴,同时小心地避开我那些破碎的牙齿。我一边同那些她刚给我注射的毒药一样的药物搏斗着,一边反抗着要从那些男人铁钳一般的大手里逃脱出来。但我还是被扔到了一张冰冷的钢质工作台上。绳索落到了我的身上,在我的腰部把我绑起来。接着我感到有几块电极被安到了我的太阳穴和胸部上面。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以超人的努力想拼命挣脱出来。我扭动着,挣扎着,但突然一只坚硬硕大的铁拳落到了我的头上。我陷落进一片黑暗之中。
“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这一切就象是伯瑞斯·卡洛夫(BorisCarloff)的恐怖电影里那种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我看见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快步向墙上的开关走去。那两个男人放开了我。我只听见嗡的一声,霎时间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一片漆黑。
但是我又听到了一片嘈杂声。门也给打开了。周围都是些诅咒的声音。我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鬼,停电了!”金刚听起来很暴躁。
我紧张的心情终于放了下来,禁不住在一旁小声哭起来。由于某种“神秘”的原因,我在这场电刑中活了下来。
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对着这两个早已气急败坏的警卫大发雷霆,要他们赶紧把电送上。显然,他们的努力都是在白费工夫。我被解开了绳子,又被连拖带拽地拉回到走廊里,然后脑袋冲前一把被推进了120房间。
尽管这次电流通过我身体的时间很短,但剧烈的冲击和电流的刺激还是使我的头痛得十分厉害。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我呜咽着说。“为什么?”
在那一天的某个时刻,当我的右眼能再次看清楚东西的时候,我注意到我的头发已经不再是黑色的了。我没有镜子,只能把头扭来扭去想办法看,结果我发现我的头发已经由乌黑变成了雪白。我不知道这种转变是否会发生在其他那些受过电击的病人身上。无疑,这肯定是一种特殊的现象。但我对发生的一切还未做好丝毫的准备。这场噩梦会结束吗?
很明显,注意到我的头发变成了这种令人心悸的颜色的人并不只有我一个人。
离天黑前不久,罗杰,那个给我送饭的护士助理,给我送来了一个烫着卷发的黑色假发套。那个假发套放在一个塑料模型上。我对此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罗杰看起来和珍妮一样,也是个无辜的参与者,于是我下定决心要冒险问他几个问题。
“那是干什么用的?”我小声问道。
“是让你戴的。”
“可为什么我要戴这个丑巴巴的东西?”我反驳道。“为什么他们不给我一把梳子或是刷子,让我自己来收拾一下?你能把我的手袋给我送过来吗?还有一把梳头用的刷子?”
他只是摇了摇头,跟珍妮一样紧张地回头向门口那边看去。或许是出于同情心,他还是把手伸进了口袋,掏出一把黑色的小梳子递给了我。
“这有一把,”他低声说道,“你可以用这个。”
我就知到我很快会拿到它,所以我才会为了这些凌乱不堪的白发费了这么多口舌。有些时候,最奇怪的事情能带来最开心的时刻。能梳一梳我的头发,能有个不想伤害我的人在我的房间里陪着我,这些让我感到多么安慰啊。
“给你,”我一边喘着气,一边把梳子还给他。“看起来好多了,是不是?”
他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于是我又说道,“现在你不认为我还需要这个假发了吧,是吧?”
“哦,不——不需要,夫人,”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继续不停地往回瞅。“可是福尔摩斯医生想在见到你的时候,看见你戴着这个假发套。”
福尔摩斯医生?不会是那个罗纳德·福尔摩斯医生吧——他可是德克萨斯州最臭名昭着的心理医生!
“神啊,救救我!”我低声地恳求说。
在过去,我曾为许多经他医治过的病人做过建议和咨询,尽量向这些由于他滥用电击疗法而失去记忆的病人提供些帮助。他是这个州里最臭名昭着的心理医生。而这个州也向来以其不光彩的医疗和精神健康标准而闻名——其标准竟能允许象西南综合医院这样的地方继续诊治病人。如果在其他州,尤其是在经过那几起医疗事故的诉讼案和已被大量媒体曝光的阿特西亚厅丑闻案之后,福尔摩斯医生很可能早就被吊销了行医执照。
我曾努力帮助那些被他害过的病人重新恢复正常的心理,而现在我却恰恰落进了他的手掌心。这一切多么具有讽刺意味!
“我一定得从这里出去!我求你了,”我恳求道,“他们想杀了我!你不能帮我吗?你要多少钱——我照付!”
“我希望能帮你,夫人,”他小声说,“可这不行。他们对我看得更紧,因为我曾说过他们不该对你进行这样的治疗。实际上,他们可能正在计算着我和你在这里的时间。我最好还是走吧,免得...”
他话也没说完就突然离开了房间。最后我向这黑暗屈服了。
两天之后的一个黑夜,荧光灯突然亮了起来,灯光照在了我的床上。我向四下里看了看,但屋子里没有人!
我明白到这意味这什么。恐惧涌上了我的心头。三楼的供电已经恢复了正常。对我的缓刑已经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和两个警卫又来到了我的房间,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力气也不愿再和他们反抗下去了。我试着挣扎了一下,但头上立刻挨了金刚重重的一击。我看不到他到底用什么东西打得我,只听到了那令人恶心的重击声。
我感到一片眩晕,眼前金星四射。这时他们又再一次把我拖进了那间行刑室,就像是扔一丬猪肉一样把我扔到了那张冰冷的钢质工作台上,他们扯开我的衣服,重新把电极固定到了我的身上。
“240?”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查问道。
“在那个位置上!”总跟在金刚旁边的那个警卫回答道。
跟上次一样,开关按了下去,但这次没有停电。瞬间的耽搁也没有。我感觉到电流通过电线时发出了劈啪声。我的鼻孔在一股皮肉烧焦的怪味里张得大大的。
在一阵歇斯底里的震颤中我感到大脑仿佛马上就要裂开了,我就这样被淹没在阵阵的震颤中。
我的身体在痉挛中歪曲着,然后一下子软软地瘫在了工作台上。
“...我被提到了天上。别问我究竟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灵在那里,因为我也不知道;只有神能回答这些问题。但不管怎样,我来到了乐园里,听见了隐秘的言语,那是人无法形容,无法说得出的...”
(歌林多后书12:2-4,译自THELIVINGBIBLE版圣经)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我的脑海里持续了一段时间——我的体内就象是一团熊熊的火从我的头上烧过。但是不再有黑暗,也没有痛苦再焦灼我那已经遍体鳞伤的身体。我能清楚地看到周围发生的每一件事——就好象是我在从屋子的上面往下看。没有人能碰得到我。我看着我那具毫无生气的躯壳,可那三个可怖的家伙现在却无法伤害我。
尽管我仿佛是走在飘忽不定的白色空间里,但在走动的时候我的脚下还是很坚实的。我的头上是碧蓝的天空,那是我所见过的最蓝的颜色。每一种颜色,每一种感觉都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股发出耀眼亮光的磁力在后面推动着我,我根本就不需要使一点力气。
千丝万缕的思绪侵扰着我的心,我的大脑好象早变成了一块正在静静吸水的海绵。即使没有照镜子,我也知道我又变年轻了,漂亮了,皱纹消失了,头发也又变成了乌黑的颜色,飘拂在天堂的空气中。我觉得我又回到了二十岁——年轻,无拘无束,穿着深紫色的袍子。那一阵阵翻腾着的情感和感受的浪花是用人类的言语根本无法表达出来的。
我能够看见那条奢华的紫色裙子长长的后摆拖在我的身后。当我穿过缈缈的粉红色薄雾向下看时,我可以看见我那具尘世的躯体还躺在钢质工作台上,那些电极也还没从那死去的身体上取下来,警卫们都在看着那个护在为我测脉搏。我看见她放下听诊器,带着一种恶毒的笑容抬起头来,结果看来不必再说了。金刚扯掉电极,最后野蛮地用床单遮住了我的头。我看着他们把我死去的身体用轮椅推回了120房间。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们要去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告诉给那些在藏在背后的主谋,并且要开始计划并制造出一连串的事件以便小心地处理掉我的尸体。
但是我眼中看到的这一切并没有使我生气。我不再憎恨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或是金刚和总跟在他左右的那个人了。我在完全的平安之中,远离了痛苦和争斗。我的身体很显然已经死去了,可我比平常任何时候都更在活着。
年轻、爱和满足感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种永恒的完全的安宁。我从未如此完全地理解到我在童年时就已经常听到的那句诗的含义:“神安居天堂——世间万事安宁。”
我拥有了一切我曾经梦想去拥有的东西。一种恬静弥漫在我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里。没有忧虑,没有疑问。我似乎知道我要往哪里去,也知道到那里之后要做些什么。
但最无法解释的还是心里的平安,那种甘美的平安。跟大多数人一样,我也经常想人死后会怎样。我曾在艾奥瓦州的那所乡村教会里听过一位传道人是怎样描述回到天国的情形的,也就是在那里我接受了耶稣基督,但我总问自己,“我会很快去那儿吗?会看见天使吗?”我以前总有一种无名的恐惧。可现在我却感到那些发生在我周围的一切是那么和谐。我不知道从死亡到获得新生要经过多长时间,但我已经不再有那种紧迫感了。平安超越了时间。
与此同时,虽然我已经被亮光完全地包围着,但又有一道眩目的光芒突然升了起来。透过那夺目的白光,我看见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他那美丽的面容是任何人都根本无法相比的。他那闪光的袍子光艳夺目,让人看了禁不住一阵阵地头晕目眩。在他的腰间系着一条带子,似乎是用金色的丝绦编成的。
那是耶稣基督!我只是从书中的图片以及美术馆展览的肖像画里看见过他的模样,但从来没有多想过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可我还是立刻就认出了他。我知道他是谁。他的胡须和那柔软的棕色卷发使我想起了我的儿子彼得。我从没见过还有谁拥有象他这样最和蔼、最富有同情心的面容。他的眼睛发出的明亮的光芒直透我的心肺,好象他已经看见了一切,已经知道了一切。最令人震惊的是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地理所应当,似乎本来就该这样。我感到有一股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爱意从他那里向我滚滚涌来,同时也从我这里向他涌去。
这种平安和爱,以及所有黑暗的消失——在我脑海里的印象特别深刻。
就在那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两张像是帝王用的华贵的椅子。没有人把它们带过来。可它们就那么一下子出现在那里了。它们看起来很象是童年时家里那张巨型餐桌周围摆放过的那种靠背很高的古老的椅子。
一时间,我觉得非常地舒适,就好象是回到家里一样。耶稣运用他的智慧,使我身处在一个早已非常熟悉的环境里。我是那么地喜爱这些椅子,好象我又回到了艾奥瓦州,正在聆听着父母们讲话,和他们谈天论地。而我心中的爱意似乎也因为那两把椅子而一下子变得更浓了。
耶稣和我面对面各坐在一把椅子上。我们离得那么近,甚至一伸手就可以接触到对方。我们没有真得接触对方,根本就不需要如此。有一种莫名的原因让我感到我是他的一部分。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同时又是他的延伸。
在我们的周围,我能看见的只有柔柔的白云和碧蓝的天空。一朵只有在天堂里才能有的玫瑰放射出绮丽的光芒,周围的一切都被映上了它的颜色。我们被团团的白云所缭绕,但却在它们之上。我的心里充满了无比的喜悦,那是一种超越了人世间所有一切的胜利的欢喜。那就象是我一下子抓住了天国的真理——就象是当我和这位万能者坐在一起时,我也是他权能的一部分。我得以在这由爱而来的完全的自由中随心所欲地畅游。
对死亡的恐惧就像是一件破旧的外衣褪去了颜色一样,静静地消失了。他生动的面容散发出一种爱的能力。我心里的畏惧使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在那里等着他先开口。
整个天堂就象是一个极大的花园,只是我记不起来看到的那些花和金碧辉煌的建筑等等这些东西了。正是神那令人无比兴奋的美好的出现使得那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我的眼睛紧盯着他不放,但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就象是有无数的不同层次的理解和感觉潮水般地向我涌来。
我们无声地交流了一会儿,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出口,但却没有任何困难表达我们的思想。然后他似乎是在我的头顶的地方微笑着向下看。最后,他开口向我说了些我能听得见的话。那些话是我无法忘记的。
“你想留下来在这里工作吗?”他问道。我无法完全正确地描述出他的声音,不过那声音就象是从一套极精致的铜铃中发出的温柔、美妙悦耳的旋律。他继续说道:“还是想回到人世间?今天你是法官,不是陪审员。天父已经赐给了你生命,不管在你一生计划里的任何时刻,他都能改变你的生活,你现在可以做一个选择。”
我前前后后衡量了一会儿(很难说到底过了多长时间;那里没有什么可以测量时间的东西)。当我来到他的面前的时候,我对周围的一切已经了解了不少,可他的问题又带来了一些让人无法明了的东西。我发现很难去思考或是去回答这个问题。
留在神的花园里是我收到的一项最令人感到兴奋、最诱人的邀请。在那里有如此完美的平安,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充满智慧。对我来说能住在这样一个永恒的、充满纯洁的爱的地方当然更好。我在那里再不会感到痛苦。我明白重返人世间意味着我要再回到那具被野蛮地毁坏了的肉体里,像一个囚犯一样呆在那间恶臭冲天的房间里无路可逃。
但是,我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把我向下拉。在人世间还有我没有完成的事业。我的孩子还没有长大成人、各自独立。他们还需要母亲的爱。那里还有我已经计划好要去进行的其他的事业。
不知是什么原因,我想起了我的父母。他们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总是向我们十二个孩子强调一定要把已经开始的事坚持做到底。当我们在学校里的功课或是收拾房间的工作只做了一半的时候,母亲总是说,“你已经把那些礼物都用盒子装好了,可你还没有在盒子上面绑上红丝带。”
我时常都会回想起那段关于红丝带的话。当一件工作完成了而且干得还不错的时候,她总会把我们夸奖一番——“最后这点儿干得真漂亮。多可爱的红丝带!好了,现在把它放在一边。你们该准备下一件事了。”
对我来说这是一项很好的训练,它已经成了我行事为人的一项原则,甚至在我跨越进天国之后也没有任何改变。
“我一生的计划...”耶稣曾这样说过。回首往事,我能看到他是如何充满智慧地为我把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安排到一起。甚至在我还根本就没有想到的时候,他就已经为我做好了完美的计划。五岁的时候接受耶稣基督——那绝不可能是一种偶然。甚至在我十几岁时那两位五旬宗的妇女为我所做的祈祷——那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我的成功,我的奋斗,我的失败,我的财富——每一项都有它的目的……
忽然我感到一种自信,不管我选择什么,他都会成就我的选择。
把所有事情都要做好的观念早已经在我的里面根深蒂固了。不知为什么,当我回头看看我走过的人生道路的时候,我知道对我来说我只能作出一种选择。
我看着他。从他那里散发出一种爱的能力。在他和我之间好象有一张用金色的丝线编织成的大网把我们连接到了一起。就好象是有千万条血管把那种纯洁的爱输进了我的血液里。
我不想离开他,离开他那难以抗拒的温柔和慈爱。
“我的主,”我终于张开了口,心中依然充满感激和惊讶地认识到耶稣是我的主,“我在地上的工作还没做完。在我的工作完成之前,我还必须把许多盒子都绑上红丝带才行。”
他明白我的意思,甚至在我还没有说得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我不必解释我的决定。他都知道。
刹那间,我已经站在了返回的路上。
根据我的选择,我很快就回到了人世间。就在那一瞬间,我已经从那把熟悉的精雕细刻的樱桃木椅子那儿风驰电掣般回到了120号房间里的病床上。
我的身上再也没有那件随风飘动的紫袍了。我知到我正躺着,嘴里只剩下了一口气。我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曾经很漂亮的黑色罩衫和那条宽松的裤子,现在这些衣服都满是血污和身体的异味,而那张床单现在还蒙在我的头上。
我已经离开了那充满了光明的不可思议的空间,重新回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方盒子里,刺鼻的臭气从那个房间的一角里散发出来。在整整十天时间里,我一直都是在这里方便的。
当我开始感觉到我身在何处时,我的嘴唇里涌出一串串奇怪的言语。我意识到这种语言和我十几岁时在那所“HolyRoller”教会里那两个女人为我祈祷时所说的是一样的。最初,我曾把它当成了匈牙利语。
我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从心里面感觉到这种不太熟悉的语言和圣灵有关,说得都是些赞美神的话。这和我当时沐浴在耶稣的容光里时的感觉是一样的。
但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些奇异的语言的意思,我又听到我自己说起英语来。这些词语我听起来既感到熟悉,又感到很陌生。我自己并没有想说这些话。它们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冲出了我的嘴唇:“神啊!求你救救我!我没办法救我自己。”
我感觉到那不是我在呼唤神,而是我里面的一个人在为我做这些——用我的嘴唇说出了我需要说出的话。
就在我说出那段祈祷的时候,我听到了神对我的回答。他的声音里象是有一种强烈的力量,就和我坐在那张精雕细刻的樱桃木椅子上时所听到的一样。那些话语充满了力量、权能和爱,有一种推动人向前的力量和压倒一切的气势。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那恐惧的无边沙漠里的一块完美的爱的绿洲。
“我是主你的神,”他说道。“我是来帮助你,而不是伤害你的。不要害怕。今晚当他们把你的晚餐送来的时候,把那只勺子藏起来,我会帮你逃出去。”
这一切对我来说似乎是那么地令人难以相信。
“把勺子藏起来?”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可他们是不会给我送来晚餐的。他们知道我已经死了。如果他们知道我还活着——神啊救救我!”
一想到他们会怎样对付我,我就禁不住瑟瑟发抖。但我知道神对我有一个计划,我想顺服他。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如果需要的话,我在某种情况下甚至敢再次面对那个金刚以及那个总和他在一起的家伙,还有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当然,我希望那个时刻不会到来。
我抛去了恐惧,又说道:“主啊,不管你想让我说什么,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说,我都会去做。”
我暗地里琢磨着,“勺子?”从这里逃出去,我想无论是撬锁或是干其他什么事,一把刀子用起来都该比勺子更顺手。但我没有说出我的疑问。虽然回到了地上,但我还没有忘记到底是谁在掌管着一切。
“不过我已经花了十天时间去寻找能逃出去的办法,”我提醒他说。“如果你能把我救出去,那肯定是个奇迹!”
他的回答使我感到有些不安:“作为我所创造的万物之中的一个,你本身就是个奇迹!”
我还没来得及对此表示同意,他又充满爱意地向我保证——“我们会把你救出去的。”
我真地完全相信了他。几年前我和我的孩子们在那所教会里时我所祈求的“盲目的信心”,此刻实际上就在我的手中。
而后,另一缕思绪又在敲击着我的心。我记起了那个我甚至都不认识的人给我寄来的那封信——“一切到最后都会没事的,”她曾这样写到。对于这些我终于能理解了。我相信了。
我宁愿躺在这里,和我的主一起互相交流。但有什么东西让我坐了起来,而当我坐起来时,我又感到了无比的疼痛。虚弱就象是一股巨大的、令人痛苦的看不见的力量,紧紧贴在我的身上。周围的环境还是跟以前一样糟糕。大、小便的恶臭,垃圾杂物,血迹斑斑的床单——一切还都和我被拉出去被处以电刑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看了看那位“老朋友”,就是街对面的那个时间温度指示牌。很快我就算出来我在失去尘世里任何知觉的情况下已经渡过了差不多有六个小时。
现在是下午三点钟左右,要晚餐的话时间还太早。我记得他说的是“今晚”。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不可思议,但我知道即使我无法理解,我也必须听从他的话。
我又躺了回去以免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起初,我的脑海里一片模糊,但又十分平和。我尽量地回忆着我在天国里看到的那些情形。我想记起他的面庞,他的话语。我希望能再回到那个空间里,沐浴在他的容光下,避开这些恐惧和挂虑。此时此刻即使是稍微动弹一下似乎都是一种对神的亵渎。
但过了一会儿,我开始把我被掳来的这个不解之谜的前前后后,甚至连几个月以前发生的事,都一件一件地串了起来。
我无法让自己承认我那家诊所里的主管也参与了这个阴谋,但是我强迫自己相信赛尔妲对于所发生在这里的一切肯定有所了解。她在整件事中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罗纳德·福尔摩斯医生是这些恐怖事件和残暴的电击疗法背后的主使吗?以他那种名声他确实干得出来,尤其是当有人会因此付给他一大笔钱的时候。他以前就和这种事情有牵连。
可不管是赛尔妲还是福尔摩斯医生,他们要杀死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我付给赛尔妲的薪水非常丰厚,我对她十分慷慨。我一直都把她当作是我家里的一员。
我和福尔摩斯医生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个人交往,只不过他以前的病人不断来到我的Maritronics公司要求我们给他们提供服务,所以曾在电话里和他简短地谈过那些病人的情况。在那些病人中,大多数人都曾接受过电击疗法。而这种电击疗法对他们大脑造成的伤害使这些可怜的人只有在完全恢复之后,才可能有一个健康的婚姻。
况且既然我已经被“谋杀”掉了,他们为什么还不赶快把我的尸体处理掉?
我摇了摇头。对这些不解之谜的种种推理和猜测看来都是在毫无希望地白费力气。我只知道这十天是这个不解之谜里最糟糕、最折磨人的一部分。
突然,一个想法闪现到我的脑海里——如果我叫这些折磨我的人让我见一下福尔摩斯医生会怎么样?他会来吗?他会把一切都告诉我吗?不。至少在这个晚上,我不想做任何可能会破坏神的计划的事。
即使是神要救我出去这件事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神有能力把我从这里带走,之后又允许我回来,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呢?勺子?在亲自和他一起呆过一段时间之后,在同他面对面坐过之后——关于勺子的那些话简直就象是一个玩笑。可我知道我一定要相信他。我别无选择。
我决定利用这段等待的时间记录下我那段远离人世的经历。我伸手向床垫下面摸去,感觉摸到了那支钢笔和那些小纸片。它们都还在那里。
“赞美神!”
现在的情形和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偷偷记录下刚过去的那些难以言表的恐惧时的情形相比,会一样吗?
当天色快要暗下来的时候,我知道有件事情我现在必须要做。尽管我明白那很危险,我还是强迫自己向那扇门移去。在我那坚定但又传来阵阵巨痛的胸膛的下面,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撑住了我的身体之后,我开始用力地敲那扇门。我本以为那两个警卫肯定还守在门外。因为尽管他们不必再防止我逃走,可在所有一切都恢复正常之前,他们还应该守在那里以确保没人会因为走错房间而撞见我的尸体。
但出乎我的意料,给我开门的并不是那个金刚,而是总跟在他左右的那个家伙。跟那个长得圆滚滚的巨人相比,眼前的这个人甚至还会让人感到他有点温柔。
当他把门打开的时候,没有什么能形容出他脸上的表情。那情形就好象是他撞到了鬼一样!
“能把晚餐送来吗?”我问道。
我只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那张死灰一般的脸。他没说一句话就狠狠地关上了门。我能听到他离开大厅的脚步声。
随即我又听到有脚步声走来。那个金刚冲进了我的房间。他那双充满愤怒的双眼扫了一下整个房间,接着很快低头想了想。随后,他像个笨重的懦夫一样睁大了眼睛,一扭身狠狠地关上了房门,飞快地跑了出去,那沉重的脚步声渐渐地在门外消失了。我只能想象他急冲冲地跑去把我还活着的消息再报告给他上面的人——或许是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或许是福尔摩斯医生或是赛尔妲(这还是令人无法想象)。
就在那扇门被狠狠地关上的时候,我说出了要他们送来晚餐的要求。我希望那个家伙听到了我的话。谢天谢地,没过多久,那位身材娇小的珍妮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托盘里的食物跟往常一样——装牛奶的纸盒上有一个细小的针孔,那些难吃的东西看起来好象已经反复热过了好几遍。不过至少那个小圆面包看起来还没有什么问题。
趁着那个金刚不在的时候,我说服了珍妮到那个我在走廊里看到的水池里给我打来了一杯水。她照我的话送来水之后就关上了房门。我现在又是一个人了。
我小心地咬着那个硬硬的小圆面包,设法不碰到那些已经松动地很厉害的牙齿。虽然我的嘴唇已经裂开了,喉咙里也象是烧焦一样,但喝下那杯水的感觉对我来说简直是太棒了。喝下那凉凉的液体,感觉就仿佛是生命又流回了我的身体。我为此而感谢神。
我把那些看起来很糟糕的饭菜拨到托盘的边上,假装着正准备吃那些东西的样子。那个经常和金刚在一起的家伙此时正站在从门外,透过门上那块窄小的玻璃监视着我。随后,当我继续动作的时候,我背向门,悄悄地把勺子滑进了那件黑色外衣的口袋里。甚至在那个紧张的时刻里,神的安排再一次深深地震撼了我——勺子放在那个口袋是那么地合适,仿佛那个口袋就是专门为装这把勺子而设计的。
当接下来一系列奇怪的事情不断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神注意到了每一个细微之处。六点钟的时候,两个警卫一起进来拿走了那个托盘。以前,他们总要在拿走托盘的时候围着我来来回回地看,甚至连那些餐具和每一份饭菜都要不厌其烦地小心检查一番。他们也一直都对枕头和床单底下进行检查,有时甚至还会把我当成罪犯一样搜我的身。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一次他们一样也没有检查。或许那是因为他们害怕靠近我吧。他们只是带着丝毫不信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我。这种气氛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可怕。
无论是什么原因,这是十天以来他们唯一一次在离开房间之前没有来搜查我。
九点钟的时候,神开始指引我一步一步按照他的计划逃生。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荒谬的;我一直以来都是以逻辑为根据来作出每一个决定的。
他非常清楚我在想些什么。实际上,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当你一旦明白我根本不受逻辑限制的时候...”
当他说到一半停下来的时候,那个想留下一把刀子而不是勺子的“理智”的想法使我感到十分羞愧。我静静地向他承认了错误。立刻,我就感到一种温柔的宽恕向我涌来。接着,那个声音继续说:
“当你一旦明白我根本不受逻辑限制的时候,当你明白我是超自然的,是超乎寻常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工作了。”
我正想要细细地琢磨这些话,可神又说道,“让我给你看看我们是谁。”他并没有像耶稣当时在天国里那样以肉身的形式向我显现。不过,一个光球立刻出现在我的眼前,它的光芒充满了整个昏暗房间,把这里照得灯火通明。
“我们是一体——父,子,和圣灵,”那个声音朗声说。紧接着那个亮球一下子分成了三个球,成三角形排列着。“现在我们是分开的。”
我好象在那个空间里时已经都了解到了这些事,我知道天父就是那个三角形最上面的亮球;耶稣在他的右面;而圣灵则在他的左面。虽然他们像是只有一个人在说话,但是三位一体的每个成员的声音又各有不同。天父的声音深沉、洪亮,余音不绝于耳,是我从未听过的。耶稣的声音很温柔,充满了同情和怜悯,就和我们坐在椅子上谈话时的声音一样。圣灵听起来则好象是那位教过我法律和心理学的老师,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师
“现在我们又成了一体。”
就在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三个亮球又重新合而为一,变成一个耀眼的亮球。它射出的光芒充满了整个房间。那是光,但也是纯洁的爱,而且似乎占据了整个它所能充满的空间。不一会儿,我感到有一只手臂搂住了我。
随后,好象是有人按下了开关,房间里的灯忽然熄灭了。那声音还在,一边教导着我关于神的事,一边为我的逃离仔细地准备着基础工作。
即使我在那个不可思议的日子里已经有过了许多经历,但所有这些对我来说似乎还是非常荒谬。我对神、神的话语和神做事的方式知道地那么少。我不断地问为什么要把那些即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让我知道。对我来说要去相信并接受这些实在是太难了。
似乎他们知道了我心中的不安和对那些知识的匮乏,那些声音不断教导着我——有时分开,有时合而为一,但彼此之间总是完全地统一而和谐。而我也总能从他们的声音里分辨出是谁在和我说话。
那位听起来像老师的圣灵给了我第一条命令。“告诉那些警卫你今天很疲劳,你想早一点睡觉。”
我笑出了声。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玩笑,怎么能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呢。不知为什么神并没有对我的笑太介意。在他的面前,我觉得我自己就象是一个坦率、纯真、眼睛睁得大大的孩子。
尽管我没有和警卫说话的习惯,我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敲开门把这些话告诉了警卫。那个总跟在金刚左右的家伙马上把门开了一道缝,小心地向门里窥视着。
“我要早点睡觉,所以请不要打扰我,”我朗声说道,那从声音里面透出的威严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我很累。”
他似乎对我完全放下了警戒,于是我脱口问到另一个问题:“我休息之前能见一下福尔摩斯医生吗?”
“不行,”他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他下午很早就走了。不过我会告诉他...你想见他——想一早上就见到他。”
他轻轻地关上了门,把门反锁好。我从未见过象他这样忐忑不安的人。我几乎对他感到有点抱歉。几乎。
门一关上,主又给了我一个指示:“现在把那个假发套从床头柜上移开,把我对你说得话写在那个塑料模型上。”
事情一步一步越来越令人疑惑不解。同时我不住地怀疑门外的那个警卫是不是也象我一样,能听到神的声音。我敢肯定他听不到,因为他一直就那么站在门外,但我不明白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于是我取下了假发套,并按照神的指示在那个模型上写到:
亲爱的福尔摩斯医生——
随便你对这个脑袋做什么都行——但别碰我的头——
瓦格纳博士
这就好象是我和神一起正在开一个会心的玩笑。我以前从未想过他会是这个样子。他给我的感觉一直都象是些年代久远的遗迹,就象是我曾多过的那些宗教作品一样。而我现在仅仅在他的面前就体验到了喜乐。
接着,神让我把那个带着卷发的黑色假发套放回到那个塑料模型上,又把它们放到了床上。然后他又指引我该如何把那个枕头摆放好,装成是我的身体的样子。在黑暗中,它真地很像是一个人躺在床上。
“现在,把被子盖上。”
我微笑着做着每一个细节。从那可怕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一直都用这床血迹斑斑的被子蒙着头睡,就象是一个小孩子希望能用这个薄薄的东西躲开那些可怕的恶魔一样。
“现在藏到窗帘后面去,”他继续说道。“九点二十分整,警卫会从门外透过那块小玻璃用手电向屋子里照,他们会认为你已经很快睡着了。今天晚上他们不会再来进行检查了。”
我明白我必须小小心心地严格按照每一步去做。我的生命靠得就是他说的每一句话。
窗帘跟那被子一样用得都是些难看的材料,看来当初设计的时候只考虑到了耐用性而根本不管是否美观。不过窗帘仍然把我的身形完全暴露出来。感谢神,当我藏到窗帘后面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躯盖在了我的身上,把我紧紧地平压在窗户上,使整个窗帘看起来很平整。我站在那里想到这些,鼻孔禁不住一阵抽动。在这出生与死的戏剧刚演到一半的时候,我竟然差一点被自己逗乐了。站在那儿的时候,我真希望能把这些布满灰尘、散发着臭气的窗帘统统扔进洗衣机里,一直把它们洗到干干净净为止。
我确信我已经完全藏好了,警卫们马上就要进行的检查绝对不会发现我。就连我那双已经沾满了污渍,但原本很漂亮的黑皮靴此刻都已经看不见了。那个窗帘由于使用的时间太长,凌乱地向下垂着,甚至已经有几寸拖到了地面上。
既然已经确信我非常安全,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我屏住紧张的呼吸,不让窗帘因为我的呼吸而摆动。我看着那个闪烁不定的时间-温度指示牌。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晚陪伴这位不停闪烁的“老朋友”。
就在我等待的时候,圣灵对我说:“跟着我说——‘主啊,我是你的迷失的羊羔。我迷失了道路。请你把我带回到羊栏里。’”
什么?我想,“只有孩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太奇怪了。不管怎样,我还是重复说出了这句话。
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身体里突然涌进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我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我知道这种澎湃的力量的产生一定有什么原因。
随后我就看到手电筒晃动的光柱透过那已经被反锁了的门上的小窗户照了进来。我只有紧张地看着街对面闪烁的指示牌。九点二十分。一分也不差。跟神所说的完全一样。
那光柱一离开房间,耶稣立刻清楚地对我说:
“现在,让我们开始干吧!”
甚至在耶稣还没有说完他的命令的时候,我就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里面爆发了。我本能地意识到我要把那面树脂玻璃墙给卸下来。
“那么说勺子就是干这个用的!”我说道。
这件事甚至连想都不用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是那悦耳声音里所显示出的超自然的信心,以及当我重复那些话时圣灵所产生的巨大力量,都使我坚信他让我去做的任何事我能做得到。
当我从窗帘后面走出来,面对着那些用来固定这面巨大的树脂玻璃墙的两百颗十字花螺钉(我对螺钉的数目非常清楚;在我努力使自己清醒的时候,我不知已经把它们数过了多少遍)的时候,我动摇了。在我看来,仅仅用一把勺子做“工具”去完成这么一项庞大的工程简直就象是一出滑稽闹剧。
但不管荒谬与否,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照他的话去做。
“主啊,让我看见前面的道路,”我祷告说。这比我以前说过的任何话都更诚恳,更急迫。“我会照你的吩咐做任何事。”虽然我只是这样希望,但我同时也知道我会从他那里得到力量。
就在我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耶稣回答了我那些已经说出的和还没有说出的问题:“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这些好象是我在童年时候时候听过的记载在圣经上面的话。我的心底突然升起了极大的勇气。
神立即指引我该如何使用他给我的这件工具。我从口袋里拿出那把勺子,迟疑地一点一点向一只螺丝伸去。让我倍感惊讶的是,事实证明勺子前面下凹的勺头部分是一把非常好用的改锥。当我伸长手臂要去取下树脂玻璃墙左边最上方那颗螺丝时,他又指引着我要先取下右边稍低一点的那颗螺丝。我甚至无法理解我在做这些的时候是从哪里得到得那么大力气,不过一切做得都井井有条,那面玻璃墙一直都保持着平衡。我那些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的手指此时充满了超人的力量。我知道这些力量都来自神。再也没必要有任何怀疑了。
尽管这面树脂玻璃墙看来并没有安装多长时间(从进入这间屋子的可怕的第一天,我从它的材质就判断出来了),但许多螺丝已经锈蚀,可能是因为下雨的时候有雨水从外面那层窗户渗进来的原因吧。
在正常情况下,取下那些螺丝本来是根本无法完成的(我根本就不能把没生锈的那一边和顶上的那些螺丝给卸下来),可当我要取下那些位置比较低一点的螺丝的时候,勺子一接近那些生锈的螺丝,就会有一股超自然的力量从我的手臂奔流而出。我甚至每次不得不用左手来帮助右手稳定下来。每一次,那些铁锈都会在我的眼前消失掉。
即使有些人可能像我一样也经历过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天,但铁锈刹那间在眼前消失也是实在太让人难以相信了。而且并不是只发生了一次,而是每当我伸向另一颗生锈的螺丝的时候都会重复地出现。
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想起来门外毫无疑问还有一个警卫在把守着。但不知为什么,我知道神一定已经做了些什么,不让他们像往常那样动不动就用手电筒向屋子里照,检查我的情况,所以我能毫无畏惧地做这些事。
我在那扇沉重的树脂玻璃墙上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侧着肩膀倚着它,又用左膝盖顶着它,好让它掉不下来。
为了更容易地够到最上面的螺丝,我把床头柜挪到了窗户跟前。我一颗一颗不断把这些有着螺旋条纹的小金属卸了下来。每卸下一颗就意味着我离自由迈近了一大步!
我注意到指示牌上显示出已经快一点了。我差不多已经把全部的螺丝都卸了下来。到现在为止,已经发生了许多事情。
然而,对于神的下一个令人困惑的指示,我在心里仍然没有做好丝毫准备。这根本就和把窗户挪开这件事毫不相干。
“我要你为大卫祈祷,”他说。“此刻,他所乘坐的那架飞机的引擎在半空中熄火了。”
“大卫?”我想来想去,被彻底搞糊涂了。“谁是大卫?”我心里问到这个叫大卫的陌生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尤其还是在这个我正准备逃走的关键时刻。“为什么你要我为他祈祷?”
神立刻回答了我,他的回答使我的情绪激动起来,简直令我无法相信——“大卫就是密谋绑架你的人,但是他不会再伤害你了。他要去的地方,你永远也不会去。”
“密谋绑架我!”我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一个我甚至都不认识的人?可为什么?钱?那个叫大卫的人需要钱?”我以前曾考虑过抢劫这个动机,但事情似乎并非如此。我的珠宝和手袋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被拿走了。要是抢劫的话,当然不会又把我关在这个活生生的地狱里。
面对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情形,我不知如何是好,目瞪口呆地站在了那里。我怎么要为一个想把我杀死的人祈祷?
“我甚至不知道如何为我自己祈祷,”我辩解说。“又怎么能为别人祈祷呢?”
“我会教你,”他耐心地说。当他说话的时候,那些话语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似乎是圣经上的话。他让我重复这些话——“父啊!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作的,他们不晓得。”
祈祷完后,我还是很困惑。“主啊,”我问道,“既然不管怎样他都要下地狱,那你为什么还要我为他祈祷呢?”这个问题好象就是在毫无意义地浪费时间。从这里逃走之前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可是神并没有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当你发现他所做的那些事的时候,”那个声音说道,“你会感到非常愤怒。这份宽恕对你很重要,它会把你的怒气、憎恶、怨恨和反抗从你的心底里赶走,不让它们成为你的一部分。否则你在生活中肯定会与我有一道隔阂。”
“当你发现他所做的那些事的时候?”我感到很吃惊,难道神是在暗示我要经历的苦难还没有结束。我突然想起了孩子们。哦,我希望他们都平安无事。随即我又想到了我的房子和公司。
但是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考虑“他所做的那些事”的可能性。即使是在能想象得到的最恶劣的环境里,我也总是想乐观一些。我不愿意相信在彼得和金泊莉身上也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我还活着!”我静静地催促自己继续干下去。“神与我同在。很快我就要再一次呼吸到新鲜、自由的空气了。很快这些事就都要结束了。”
我一共花了三个半小时,终于把最后一颗螺丝也取了下来。
而当我按住那面沉重的树脂玻璃墙,不让它落到地面上的时候,神清楚地指示我把我右手的两个指头放在那块树脂玻璃下面边缘的地方来保持它的平衡。随后他又告诉我用左手握住它,然后再把它平放到地板上。
“两个手指?”我已经意识到了那块玻璃很重,但现在我心里面已经不再怀疑神的旨意——他的每一项旨意最后都成就得非常完美。
我用脚把床往旁边挪了挪,好多空出一些地方,然后我就照着我听到的那些话去做。当我把两根手指放到那块玻璃的边缘的时候,本来很重的玻璃一下子变得几乎没有了重量。我根本不用费一点力气就能把它抬起来。在无声无息之中,我把第一个大障碍放到了地面上。
接下来就该是外面的窗户了。从上向下看,我能隐约看见那三扇窗户的下面净是些多刺的灌木丛,但离街道最近的还是窗底下最矮的那棵灌木。我立即选中了这棵树,把它作为我跳下去的最佳位置。
我开始用那把不断磨损的勺子去攻击第二批顽固的螺丝。
我想继续干下去,但我的双手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工作进展得很慢,让人感到毫无希望。我知道神正在帮助我,但我不知道我自己还能撑多久。我在这间恐怖的屋子里环顾了一下四周。
“神啊,”我大声呼求道,“我干不下去了。我只希望这场噩梦快点结束。我说完了。”
但要返回这里的选择是我自己做出的,是我决定要回到我这个脆弱、肿胀、已经皮开肉绽了的躯体里来的。当我的力气快消耗殆尽的时候,我开始问我自己当初做出的决定是否明智——到底应该要红丝带,还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如果你不继续的话,”神催促我说,“你没法活下来。明天就太迟了。你必须继续干下去。”
我发现我正再一次地实践着我以前所祈祷过的“盲目的信心”。靠我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但是我必须首先要顺服他。他现在愿意帮助我,愿意做我的力量源泉,但只有在我把全部的软弱都交托给他的时候他才能为我做这些。
当我伸出手要去卸下那些固定着外面窗户的小金属条时,又一股惊人的力量向我涌来,使我的右臂和我整个人都随之抖动。那把勺子就象是有巨大的磁力,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把螺丝从窗玻璃的边上扭了下来。
指示牌的数字跳动了一下,“2A.M.”。窗户上的工作差不多都已经结束了。接着,跟以前一样,圣灵向我提出了另一个古怪的要求,打断了我正在进行的工作。
“我要你为乔治祈祷,”他说。
“乔治?乔治是谁?”我想会不会是在最近一个研究项目上与我一起合作的那个乔治。我雇佣他的时候得知他曾经有过酗酒的问题,但他向我保证他已经战胜了酒精。而且我也发现他在工作上干得的确非常出色。“是那个乔治?”
“是的,就是那个乔治!”圣灵肯定道。“就在此刻,他正开车行驶在10号高速公路上,离这里只有几英里远。他的车正以每小时90英里的速度向一辆平板卡车的后面撞去!”
“噢,不!”我喘息着说。但我没有再说什么。我真诚地按照神让我为大卫祈祷的内容给乔治做了同样的祈祷:“父啊!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作的,他们不晓得。”
当我祈祷中说出那些宽恕的话语时,我感到一股超自然的能量和喜乐,感觉就象是喝醉了酒一样。像羽毛一样轻!似乎我又再一次离开了那饱受折磨的身体——不是像以前那样在死亡里,而是立刻进入了永生!
但我仍然禁不住想问为什么那些跟绑架我有关的人都快要死去了。
“神啊,你是爱的神,怎么能让这些人死去呢?”
他没有为自己辩白,只是清楚地说道,“主说过伸冤报应在我。不可难为我受膏的人。你是被我膏过的子民。当你还在母亲腹中之前我就已经膏过你了。”
“被膏过了?我?”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没有做任何解释。我感到有一天我会明白其中的含义。
当只剩下几个螺丝的时候,圣灵又对我说:“你已经从烈火中被救了出去,你是个顺服的孩子。现在,你想要什么?”
我一下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惊呆了。这太像是一个童话故事了。我从不接受任何人送的任何东西。我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我要避开那些财富,描绘我自己的人生画卷。在被囚禁之前,我从未觉得我需要从哪个人那里得到什么东西。我想这只是我的独立精神,但已经有人向我指出来那其实是骄傲和自负。可是我仍然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好心”,即使那是从神那里来的。
“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我说。
“你有永远。”
我搞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我手里在继续扭着最后一颗螺丝,但我在心里仔细琢磨着到底应该向神要些什么。
“我可以要求神让我不必从窗户上跳下去就能逃离这个地方,”我想,“或者是让他不叫我以后会死去。”
我知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去理会从这里跳下去的事。既然他能带我离开人世间又把我送回来,那么他也当然能把我从这家休斯顿医院的三楼上面安全地带到地面上。
我依然用那把勺子干着,同时我在脑海里出现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主啊,好多人非常痛苦。我想使人们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那你想你这一生一直都在做些什么?”他问道。“像那些我膏过的人一样,当你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我就给了你这份恩赐。”
回首往事,我突然恍然大悟。正是通过我开办的公司,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幸福、更健康了。即使在我还不太认识主的时候,我已经承担了一项使命。对此我自己甚至都还没有意识到。当然我也从来没有从那个角度来看过我的工作。
“为你自己要些东西,”圣灵的声音指引我说。
这根本就不是件难事。在我的个人生活里,我最关心的就是我的孩子。金泊莉今年十八岁,在圣安东尼奥的一所私立女子学校学习,现在已经是高年级的学生。彼得比他的妹妹大两岁,是休斯顿市的圣托马斯大学的一年级学生。他们所受的教育还远远不够,所以我求神给我的孩子们加添知识和智慧,让他们能有所作为。
“你的孩子们将会以我的名受教育,”他肯定地说,“但这是为他们求的。你为你自己求什么?”
我还觉得我太骄傲,从他那里为我自己要求一些东西让我感到很不自在。但我的骄傲正在崩溃,在我的心底确实渴望一样对我来说非常宝贵的东西。尽管我在Maritronics公司的工作促成了150,000对幸福婚姻,但我自己却仍被列在休斯顿市离婚统计数字之中。
“那么给我一个幸福的婚姻怎么样?”
“在我的时间里,”他向我保证说。“但不是在你的时间里。”
尽管我仍然很困惑,但我注意到就在这次不同寻常的对话发生的时候,工作进展得仍然非常快。
只剩下栅栏了——这些沉重的黑色铁栅栏在风雨的锈蚀下已经布满了锈迹。我匆匆地查看了一下,发现这些栅栏都紧紧地插进了下面的窗框里。所以如果你不把它移开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最外面的那扇上下拉窗拉起来。
“我怎么可能把这些栅栏移开呢?”我想。
我知道我一定得赶快干。那些警卫就在门外,离我只有几步之遥。神说过他们不会再来查看我的情况,但我知道在我敲打那些铁栅栏使它们松动的时候,那些声音会暴露我要逃走的企图。
但当我询问如何移走那些栅栏的时候,神立即明明白白地显示给我看如何用勺子尖捅进每根栅栏根部插进下面窗框里的那个狭小的凹槽里,然后再小心地按下勺子把,一点一点地把栅栏撬松。
我一丝不差地照着他的话做了。让我大吃一惊的事发生了,每根栅栏都被撬了出来!要是我用刀子来干的话,那么刀子肯定不是变弯了,就是从那里面滑了出去,根本就产生不了杠杆的作用力。噢,这就是神的智慧!
此时,圣灵又打断我,让我为一个叫唐的人祈祷。
“唐?”我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人——他是美国宇航局一位半退休的太空工程师。他早些时候加入了Maritronics公司。他是个很健谈的人,一副热心肠,对谁都很友好。他曾对我说他想成为一名牧师,于是我把他介绍给了一为朋友,通过这位朋友来帮助他完成必要的训练。
为唐祈祷的内容与为乔治和大卫祈祷的内容大不一样。我跟着他祈祷说,“主啊,敞开天国的大门。唐要进来了。”
“可唐为什么现在要进入天国了?他出了什么事?”我们已经成了好朋友,起码我这么想。“他跟绑架我的事也有牵连?”但我些没有说出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
我感到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紧迫感催促着我继续干下去。此时已经是三点钟了。我拉开了窗户,一阵分外清新、芬芳的海风立刻让我感到无比的惬意。这和十天来我被困的这间屋子里的臭气简直是天壤之别。
当我从三楼的窗户上向外望出去的时候,我发现这里离地面的高度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得多。此刻,自由与我相隔只有三十英尺!但要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那简直令人无法想象。自由既远在天边有近在眼前,这个残酷的现实几乎让我绝望了。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有衣服,有商店,有饮料,能洗上热水澡。还有生活!可这些似乎都只是一场梦。
我还在120房间,仍然伴随着满是伤痕的身体,闻着尿的恶臭,还有注射,还有死亡。但我现在又站在生的边缘。
“现在做什么?”我问道。
“贝蒂·瓦格纳,像以往你一直做得那样,凭着信心走出去。跳下去,我会托住你!如果你迈出第一步,我会牵着你的手领你走过前面每一寸的道路。只有在彼得迈出了第一步时,我才使水面变得坚实能在上面行走,只有在亚伯拉罕举起刀的时候,我才救下了以撒。”
我知道要从这里跳下去是不可能不受伤的,但我无法抗拒神,无法怀疑他的话。在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已经清楚地向我表明了他要指引我逃生的意愿。我要做的只有顺服他。那些生锈的螺丝,那把勺子,那些指引和命令,一切都是那么地精确。
那种“盲目的信心”现在成了性命攸关的问题。那些警卫还在那里...我不能不跳下去。
我向四周看了最后一眼,随即我想起来了那些每天记录着我痛苦经历的小纸片。我一把从床垫底下把它们抓了出来,塞进了上衣的左口袋。接着我又用右手把那些锂药片统统倒进了另一个口袋里。那些药片共有一百多片,我要把它们当做从这里逃出去的证据。我同时也把那把珍贵的勺子带在了身上。
我准备好了。
站在窗前,微风再一次吹拂到了我的身上,它似乎又是在牵引着我。我爬上了窗台,小心地站在窗台边上,静静地停了一会儿。
对信心的最高级考试终于来到了——这是关系到我生与死的一刻。我或许会摔成一团肉泥。或许...?只有神能帮助我。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
怀着泰然自若的心情,我举起了双手。不必再等什么了。随即我跳进了茫茫的黑暗之中。
此刻是1971年三月十九日,星期五,凌晨三点钟。
我朝那堆灌木丛跳了下去,但我的身体似乎根本没什么重量。我安全地落到了地面上,一点也没有受伤。我立刻沿着西海姆路向我的新生命奔去,但落在路面上的每一步都会让我的脚感到阵阵的疼痛。街道上的车辆行人出奇地少。我每一次痛苦的呼吸都不由得让我一阵喘息,不过我移动的速度还是比我预料的要快。随着我踏出去的每一步,我离那个噩梦般的地狱越来越远了。
西海姆路正在拓宽。整个路面由于修整而显得乱糟糟的,而最近的一场雨又把这条路弄得一片泥泞,路面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感谢神,路边的街灯还挺亮,足以让我避开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对我长时间的折磨再加上为逃跑而做得这些工作已经使我的身体十分得虚弱,我知道只有极端的恐惧和神的帮助在推动着我向前跑。我不停地跑着。这就象是一场让人感觉极为糟糕的噩梦。是的,我在跑着,可我感觉这些好象都是些慢动作。
我看到一道车前灯的灯光从我后面挺远的地方射了过来。圣灵立刻向我发出了明确的警报:“藏到沟里面去!”
尽管我不愿在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前就停下来,可我还是强迫自己按照他的话去做。
我一生当中一直都非常害怕黑暗,但这次我勉强自己爬下了那条顺着路边挖的壕沟里(那里大概是在修建什么)。我在心里面近乎于疯狂地想要大声地喊叫,但同时我心里也明白神正在引导着我,这两种想法在我的脑海里不断争战着,令我难以抉择。我平躺到了沟里面,浑身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焦灼着我干涸的喉咙。从这里,我能依稀看到在泥水里散乱着杂草以及破瓶子、啤酒罐之类的垃圾。但愿没有蛇或者是耗子之类的东西。
经过了似乎几个世纪之后,那辆车终于从我身旁开了过去。他们没有看见我!
爬上人行道之后,我强迫自己继续向前跑。此刻夜色正浓。在这条还未修完的路上,我可以看到公路的一侧是一片开阔地,而另一侧则是一排排的建筑。或许有些楼房里面会有人住,但我对此有些怀疑。现在是凌晨三点多钟,在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继续朝前跑。
忽然,我的右脚碰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我于是想暂时停下来休息一下。随着我的喘息,一阵阵疼痛传遍了全身,一串串咸咸的汗水也淌到了那已经变了形的脸颊上。刚才在爬下那条壕沟的时候,鲜血又开始从我的手上流出来。那些旧伤口重新裂开了。我已经千辛万苦地逃了这么远,难道最后竟然要死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公路上吗?
“不!”我强迫着自己不断往前跑,而我的双眼则不停地在黑暗中疯狂地搜寻着,惟恐后面还有人在跟着我。尽管我可能跑了还不到半英里,可我却觉得我已经这样跌跌撞撞得跑了几个世纪。我焦急地盼望着在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路上之前,会有人把我救下来。在我身上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车灯!”从医院的方向驶来了第二辆车。是朋友还是...?或许车里的人会帮助我?但还没等到那光柱照到我的身上,我又收到了和上次一样令人烦扰的警告。
于是我再一次藏进了黑暗里,直到那辆车驶出了我的视线才走了出来。一般来说,路上的车辆在那个时候都很稀疏。尽管我很感激天父对我的保护,可我一直在想他对此是否真地有必要这样挑剔。
“对不起,主。我相信你。”
我又开始跑起来,当第三辆车向我驶来的时候,我想这次圣灵还会像前两次那样给我警告。但这一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放松,充满了鼓励,也没那么焦急了。
“这是天父的孩子,”这些话非常清楚传到了我的双耳。“他会把你带到你想去的地方。”这是那位说起话来像老师的圣灵的声音,他好象是在说,“看见了,贝蒂?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停了下来,满怀期待地站到了路边。一辆新款雪弗莱轿车慢慢地停了下来。除了这辆车之外,我四下里再也看不到第二辆车。我心里想这会不会是个陷阱——是不是所有那些见鬼的事情还要再重新来过一遍。可是我也听到了令人信服的话语。我实在太疲倦了,几乎已经无法再去考虑什么别的事情。我的噩梦终于结束了?慰籍和恐惧在我心底交织到了一起,使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车前座右边的门开了。车里的灯自动亮了起来,照清楚了车上那位司机的脸,这是一个面容和善的年轻人。他对我说,“我是要闻报的发行人,”
噩梦终于要结束了吗?我努力抑制住了眼中的泪水。
他接着说道——“你是属神的子民!上车吧。让我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这种开场白是我始料不及的。虽然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我已经有过许多次与神交往的经历,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到一个听起来像是圣灵在说话的活生生的人。
太新奇了。我精神错乱了吗?或者更糟,我死了吗?但在我的里面,天父的声音马上回答道:“你现在完完全全地在活着,我保证你的神志是清醒的。”这一切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我盯着那个司机。他已经伸出了手臂要帮助我上车。我于是抓住他的手钻进了车里,坐到了前面的座位上。当我看到我满是污垢的外衣碰到车里那些洁净的座套的时候,我的心里感到万分的抱歉。
不知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说那些话?”
此时车已经开动了。他轻声笑了起来——“还离这里挺远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看看你自己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全身放着光。现在整个车里面都亮起来了!”
我的嘴巴一下子张得大大的。真地——尽管车门关上了,车顶灯也关着——可整个车里面就象是白天一样亮!
尽管这看起来很奇怪,充满了神秘感,但我想这该是神的容光在包围着我。不过,我以前可从未听说过这类事情。我的大脑飞转着,尽量试着去理解这件事。
“出了什么意外吗?”那个男人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这副样子当然应该有个说法,但我并不想引起他的好奇心。尤其是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些情景当中去了。
“是的,”我说,“碰到了意外。请送我到帕克大学。我的姑妈住在那里。到那儿以后我会报警的。”所有一切还都没有搞清楚。我不知道有谁卷入了这件事。我也不敢一个人走近我的家或是我的公司。我不知道我在那里可能会发现什么事,或是见到什么人。
这位要闻报的发行人中途停了好几次去送报纸,所以一直等到仪表盘上的那块时钟显示快要四点钟的时候,我们才来到安娜姑**家门口。那个年轻人一直等在外面看着我按响了门铃,确信我已经平安无事之后才开车离去。
突然,我想到了我现在的样子,我的胸头好象是被重重地击了一拳。
“安娜姑妈会怎么想?”我在心底里这样问自己。我的脸已经被打得不成了样子,左眼伤势严重,乌黑的头发现在一片雪白,身上的衣服满是凝固的血渍和污垢,散发着恶臭——我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
其实,我根本就不必担心我身上这些按理来说肯定会吓着她的情形。
当我的姑妈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嘴一下子张得大大的。片刻的沉默之后,她打开了外面那道门,把我推进了屋里。我想此时她对我的这副样子依然是心有余悸吧。
安娜姑妈终于开口说了话,她大声喊道,“贝蒂·瓦格纳!你究竟跑到那里去了?有人把你从头到脚都刷上了磷!”
她也看到了——正是这亮光引来了我的救命恩人!我知道在过去的那些时间里我一直都在神的面前,可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我跑到最近的一面镜子前想自己也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那个年轻人和姑妈都已经说过了,可我还是没有料想到镜子里那个凝视着我的人会是那副样子。我那张被打得变形的脸上有一种金灿灿的亮光。而满头的白发更加映射出一种不同于世俗的闪闪的光芒。甚至在那些肮脏的衣服的外面也有一层光芒环绕着我。刹那间,我完全忘记了在旁边神情一片愕然的姑妈,像充满了惊奇的小孩子一般呆呆地站在那儿。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即使是我看过的那些精雕细刻的樱桃木椅子,那件紫色的袍子,他的眼睛,即使是那些发光的亮球,我听到过的那些指引,那些融化掉的铁锈——在那间地狱一般的牢房里所发生的所有一切,似乎都是在另一个远离我的世界里;在我的脑海里只有这霓虹一样的光芒,这种我的那位救命恩人和我的姑妈都曾见到的光芒。即使在这个生的世界里,超自然的奇迹仍然还在继续着!
当我想到姑妈还满脸敬畏地站在一旁的时候,我猛然清醒过来,又回到了现实当中。我很简短地告诉了她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事情。我看得出她相信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这一点在那个时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连我自己简直都很难相信这些。我绷得紧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哭了一会儿后又高兴地大喊大叫起来。当我得知这场灭顶之灾来临之前那个说她心脏病发作的电话是假的时候,我心里面高兴极了。
“耶稣,”当我们交谈着的时候,当热乎乎的洗澡水奔涌着寻找那最需要冲洗一番的身体的时候,我想,“能得到自由有多美好啊!”
在感到万分喜悦之余,我又感到很不安定。毕竟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要去做,还有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
趁着往浴盆里放水的时候,我向电话那边走去。带着一切终于要结束了的态度,我按下了号码,然后全神贯注地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回音。
甚至在那位值班的警官拿起电话之前,我心里已经知道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和未来的一些日子里有许多令人惶恐的问题会得到回答。我只是希望以前那种舒适的生活还能有一天再恢复正常。我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
我要引瞎子行不认识的道,领他们走不知道的路;在他们面前使黑暗变为光明,使弯曲变为平直。这些事我都要行,并不离弃他们。(以赛亚书42:16)
“这里是休斯顿警察局...”
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静些:“有人想谋害我!我需要一个保镖在身边随时保护我,直到我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这起阴谋——直到我查出原因为止。”值班警官把电话接到了艾·约翰逊警官那里——“我马上就到,瓦格纳博士。呆在那儿别离开。”
当我躺进舒适的洗澡水里的时候,安娜姑妈把我那些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我知道我还需要些衣服,可安娜姑**身材又太小;我没法穿她的衣服。
就在甩干那些衣服的时候,她给我拿来一条大浴巾让我裹在身上。她叫我随后立刻去睡一觉,可我的心情太激动了,根本无法入睡。
我们很快地交谈了一番。那时,约翰逊警官还没有赶到这里。
整整十天以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找我。就算是赛尔妲和其他一些雇员都在反对我,其他许多人——我的孩子,拉·劳依医生和约翰·麦克奎尔医生(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和同事),露茜(我忠实的女仆),甚至是安娜姑妈——也应该过问此事才对。我觉得所有的人都被叛了我,都离弃了我。他们那种无法解释得通的一反常态和漠不关心的态度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安娜姑妈很快就回答了这个令人痛心的问题——“赛尔妲在你离开这里的那个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你已经决定到亚卡布鲁哥(墨西哥西南部的一个城市)渡假去了。她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说要是有陌生人打来电话问你到那里去了就赶快告诉她。”
原来如此!我以前去过亚卡布鲁哥很多次。对我来说那里就是个避难所,在那儿我可以尽情地沐浴在阳光下,安安静静地休息而不必再受那些接连不断的电话的烦扰,并且还能享受得到丰盛的美食和奢华的夜生活。赛尔妲在我突然消失的时候用这个做借口简直是天衣无缝。如此说来这些人看起来似乎对我毫不在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当然,我后来知道其实有许多人都在一直关注着我)。
再次处身于这熟悉的环境里,过去十天里发生的事情似乎变得更加阴森恐怖了。就好象是我猛得掐了自己一下,然后就从噩梦里醒了过来。我知道我一定要坚信神的应许——“你现在完完全全地在活着,我保证你的神志是清醒的。”一切都过去了!
可要是这场恐怖的噩梦是真的话,那么我的生命仍然还处在危险之中。毫无疑问,那些警卫肯定正在焦急地到处寻找我。现在是清晨。他们一定已经查过了房间,发现我已经从120房间里跑掉了。
艾·约翰逊警官终于来到了。在他的守护下,安娜姑妈劝我在开始动手解开这个纷繁复杂的大网之前先睡上一会儿。她其实根本就无须这样强迫我去睡觉。我此时已经非常虚弱,非常疲惫。我渴望着立刻就能睡在安娜姑妈客房里的那张古老的床上,让身体躺在既干净又气味清新的被褥中间,一觉醒来后发现其实那十天根本就未曾真地发生过。
几个小时过后我醒了过来,但几件急迫的事情立刻压到了我的心头。其中最急迫的事情之一就是去拿些换洗的衣服并且再拿些钱,但即使有保镖在我身边,我也仍然不敢回到我的住处或是我的公司里去。不过,在吃过早饭稍微补充了一**力之后,我还是决定冒险往家里打个电话。现在时候还早。如果运气好得话,那个为我工作了四年多的女佣人露茜可能已经起床了。我暗自下定了决心,如果来接电话的不是露茜,我就马上把电话挂掉。
确实是露茜接的电话。她对听到我的声音似乎感到非常吃惊。跟安娜姑妈一样,赛尔妲也告诉她我到亚卡布鲁哥渡假去了,而且要在那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贝蒂小姐,你千万要多加小心!赛尔妲和和强尼(赛尔妲的儿子,已经成年)还有其他一些人正住在你家里。”
我尽量简短地告诉了她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然后我叫她找个小箱子,把全套的换洗衣服和我那个小钱匣子里的现金,以及我公司的支票簿都装起来,送到山穆洛克宾馆,那里和我的住处只隔了几条道街。山穆洛克宾馆的门卫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我知道他会很乐意替我保管那只箱子,直到我来把它取走。
我一点也不知道此时正有人在窃听我和露茜的谈话。
我很需要医生为我处理那些伤口,但我知道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先做好才行。
在这些事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先给拉·劳依医生打个电话了。
他是一名精神病专家,主要负责为那些怀着特别要求来到Maritronics公司来的人提供服务。同时他还在主持着一些与节食中心有关的团体治疗法的研究。
我并不太清楚到底该从哪里着手去解开这些谜团,但我觉得拉·劳依医生会明明白白地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简要地叙述了我所经历的这场噩梦,然后就向他请求帮助说:“在这件事全部结束之前,我或许得向一些人证明我的神志是正常的,这项证据可能也会对我在法庭上指控那些绑架我的人有用。”坦率的讲,虽然神已经向我保证我的神志是清醒的,可我心里面对此始终抱有一丝怀疑。这十天似乎是那么的虚幻。我觉得一项精神测试可能会帮助我相信所有这一切都不是由我的幻想而来的。
拉·劳依医生对此非常重视,立刻就同意为我做检查,看看我的神志到底是否还清楚。
可怜的安娜姑妈。几个小时之前我就象个流浪汉一样走进了她的家。当我要离开的时候,她对我的处境担心得要命。她从未在任何事上如此担惊害怕过。
“我今天必须把一切都搞得水落石出,”我对她说。“这团乱麻一有头绪,我就马上回来看你。”
约翰逊警官很乐意地开车把我送到了那家心理诊所。拉·劳依医生看到我的样子一下子惊呆了,显然他更关心我身体的健康状况。可在得到医生治疗之前我还有太多的事情必须要先去做。
测试结束之后,拉·劳依医生给了我那份我可能用得上的文件。他还让我和他的律师取得了联系,这是因为我自己的律师已经和他通过Maritronics而结识的美丽的妻子一道离开了休斯顿,去为一家沙特阿拉伯的石油公司工作去了。自从他离开之后,我还从未有过法律方面的事情需要处理——直到此刻为止。
我们很快开车到了那家律师事物所,和其中一位律师见了面。我开始拿起法律的武器来反击那些绑架我的人。我还不太清楚究竟应该指控谁,但我知道我必须得依靠法律来保护我个人和公司的权益。
我的感觉好多了,于是我便让约翰逊警官带我到山穆洛克宾馆去取回那个箱子。虽然这一天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但现在我只想马上换些衣服,连一分钟也不愿再多等下去。约翰逊警官照我的话把车子向那家宾馆开去,但他同时警告我说,“瓦格纳博士,尽管我对这些事了解得还很少,可我还是认为我们不应该去那里。别忘了,外面也有人想杀死你。”
“可我一定要把那只箱子拿回来才行,”我回答道。“我得确认一下那些支票簿都没问题。要是我今晚不在家里住的话,我还需要有些现金在手边。况且,我真的非常需要那些衣服。”
他闭口不说话了,于是我继续说道,“再说,我也再不能总这样逃命了。如果我现在还得逃得话,那这场噩梦真得是永远无法结束了。不管我会遇到什么事,我都必须鼓起勇气去面对它。就在今天!”
约翰逊警官答应我说即使是我遇到了问题,他也会一直守在我的左右。
几分钟后,我们的车就驶进了通向宾馆登记处的通道上。约翰逊警官停好了车,然后就走进宾馆里去取我的箱子去了。
可正当我坐在车里等他回来的时候,一盆冷水浇到了我的头上。强尼(赛尔妲19岁大的儿子)和另外四个陌生人向我一步步逼来。强尼跑在最前面。他的头发乱蓬蓬的,在他浓密的黑色头发下面是一张野兽一般的脸。
“瓦格纳,”他满面鄙夷地说道。“我们终于逮住你了,是不是?”
“逮住我?”我想着他的话,不禁一阵惊慌。“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这儿有张对你的逮捕令,”他得意得说道。半开的车窗玻璃足以使我听清楚他那粗鲁的声音。“我们一通知警长你到了这里,他就会马上过来把你抓走。”
“到了这里?”他怎么会知道我要来山穆洛克宾馆?
我努力保持着镇静。谢天谢地,强尼和那些人转身离开了车子。他们看见约翰逊警官拿着一只箱子正从宾馆里走出来。
“我们自己会通知警长的,”我冲着那些正在跑开的人喊到。
我要约翰逊警官回到宾馆里打电话给警长,然后我关紧了车门,打开了箱子。箱子是空的!没有衣服。没有钱。没有支票簿。甚至连那只箱子都不是我的。心中的绝望使我感到阵阵地酸楚。我知道忠实的露茜不会出卖我。或许她真得会...?或许是赛尔妲窃听了我们的谈话。
“一定是这样的!”我想。“露茜绝不会...”我感到一阵阵眩晕。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该再相信任何人。
“确实是对你的逮捕令,瓦格纳博士,”他向我喊道。“有人说你的精神有问题,而且已经从对你和其他一些象你这样的人的特别看护下跑了出来。”
这听起来多么冠冕堂皇。精神有问题?特别看护?
“对、对不起,”他接着急切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正常人。那位精神病专家也知道。不过警长也必须得尽他的职责。”
“可那是谁说的?”我不肯相信地问道。
接着我的心头遭到了重重地最后一击。
“彼得·瓦格纳,”约翰逊警官毫无表情地低声说道。
“不会是我的儿子!”
我想我的心快要被撕裂了。尽管在过去几年里我们变得有些疏远了——对大多数年龄长大的孩子来说这一点并没什么特别的——可我们一直还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而且,我知道彼得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据我所知,我也从未对任何人,当然也没对我自己的儿子说过我想要到精神病院去之类的话。这简直太荒谬了!
一定是有人把他也控制起来了。或许他此刻跟我先前的情况一样,也在被人劫持着。或者正在面对着死亡的威胁。
“主啊,”我坚定地说道,“请照管好彼得——不管他现在在那里。”
我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
“我们走吧,”我对我的保镖吩咐道。“直接去警长的办公室。”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个斗士,而更是一个愿意以爱来对待他人的人,但我也敢和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人物较量一番。这是场我不得不接受的挑战,我感到一股催人振奋的肾上腺激素涌进了体内。“我们现在马上去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
不幸的是,在哈瑞斯警长的办公室里,这种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阴沉,更危险了。那位警长让我们明白他正在忙着处理公务。
“可从今天一清早开始我就一直和瓦格纳博士在一起,”我的保镖肯定地说道。“她精神上根本就没什么毛病!她甚至还有精神病专家为她写的正式文件可以证明这一点。看!”
警长似乎不知所措了。他是个很和善的人,非常爽朗。他让人看起来很诚实,可似乎已决心还是要继续执行那项命令。
“你能看出来她在医院里的时候曾经有人很严重地伤害过她。”约翰逊警官继续强调说。“嘿!她是自己决定到这里来的。这难道听起来像是一个要被关起来的人能干的事吗?”
“或许你说得对,”警长吼道,“可我还得这样做下去。在我把她抓起来之前,会有我们自己的精神病医生给她检查一下。然后我们就明白了。那时就不归我管了。”
尽管有约翰逊警官的抗议,我还是先被监禁了起来。可我仍然充满了相信,这一切很快就会水落石出,所以我叫约翰逊警官就呆在那里等着我。过一会儿我从指定的附近那家医院里出来的时候,我还得让他继续保护我。
我曾经听说过有许多曾经被监禁的人尽管神志十分清楚,但也在非常恶劣的环境里被扣留了很长时间。在美国大多数州里,此时只要有个亲属对此表示不满,再加上一位乐意帮忙的医生(或者支付一笔费用)就可以得以解决。我以前曾和许多这样被不公正监禁过的人接触过(从许多被福尔摩斯医生实施过电击疗法的病人的身上,人们就可以看出这个州精神健康法规中存在着可悲的漏洞)。可我从来未曾料想过这种事有一天也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同大多数的美国人一样,都觉得在这种制度下非常安全。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在这种制度下被强迫拘禁起来,被别人践踏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了这些。
当那位警长急匆匆地把我带到那家医院,又把我拉进电梯来到第十层的精神病患者病房的时候,我完全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最让人难以理解的就是整个这件事很荒谬。我受到的伤害是难以描述的(虽然大部分的伤势在后来十天里已经有所好转——他们后来大多数时候都是用一个包着皮子的像是船桨一样的东西打我的大腿和臀部)。况且,我的脸上和手指上仍旧是伤痕累累。特别是我的那只左眼还在吓人地向外肿胀着。不管怎么说,在安娜姑妈家洗得热水澡让我至少看起来不是那么太可怕了,可我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此时更关心的竟会是法律上的细节,而不是我的健康状况。
当然,我得承认我属于“急事先办”的那种人。我过去一直都是先把工作上的事情理出头绪以后,再回过头来料理我个人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我也没有料想到在第十层楼上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样的事情。
当我把拉·劳依医生开的神智清晰的证明拿给这所医院里精神科的巴恩斯医生看的时候,他只是朝上面瞥了一眼,然后就把那张证明撕成了两半,扔进了废纸篓里(谢天谢地,拉·劳依医生通常对所有文件都要留下一个副本)。我的胃里突然升起来一种熟悉的让人感到非常恶心想吐的感觉。很明显,这位医生已经惯于应付各种类型的人,可是他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这种事真地会发生?”我充满恐惧地问自己。“发生在我的身上?”
一名护士把我领进了一间屋子,又把我那件已经连续穿了十一天的黑色外衣(至少还是干净的——这还得感谢安娜姑妈)脱了下来。接着她又递给我一件医院里的绿色衣服。我猜换上这件衣服肯定会有什么目的。或许他们会给我进行一次身体检查并处理一下我的伤口。
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根本就没有进行什么检查。我开始感到这件事有些可疑,但是他们甚至不准许我打电话给我的律师。很快,我就被带进一间有八张床铺的简陋的房间里。
“还要等多长时间才会有医生来给我诊治一下?”我问道,可是那位护士什么也没有回答。门咔哒一声锁上了(噢主啊,我真是厌恶听到这种声音!),我又一次被关进了一个可怕而又荒谬的世界里。
房间里还有几个女人,我惊讶地发现我竟然认识其中的一个人。那是盖尔特,她是个身材矮小,皮肤泛着一种病黄色的白种人,曾经是我在休斯顿的一幢公寓楼里的房客。我很讨厌她的生活方式——跟一个男人结了婚后,仍然和另一个男人同居;而且还是个酒鬼——所以就在她连续几次交不上房租的时候,毫不客气地把她赶了出去。
可是她并没有对我表示任何敌意,相反,她向我这边走过来,像多年未见面的姐妹一样拥抱着我,询问着我的情况——“瓦格纳博士,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对于那场让我无法想相信的悲喜剧,我现在甚至连提也不想再提,于是我就反过来问她的情况。原来她是为了戒掉越来越厉害的酗酒的问题而自愿到这里来的。
不可理喻的事情仍在接连不断地发生。我要见我的私人医生约翰·麦克奎尔的请求也被回绝了;后来我说服一名护士打电话给我刚刚雇佣的那名律师,可那时他又恰好不在律师事物所,整个事情变得一团糟。
神似乎知道我正在经历的这一切。在我一生当中最糟糕、最羞辱的那段时间里,就在那场闹剧上演之前,盖尔特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安慰。在这间精神病病房里,她甚至成了我在那些疯子和傻子里面唯一的朋友。我觉得可以信任她,于是也为她在神面前祷告。而在以前,我是不会愿意和她发生任何牵连的。许多自以为是和自负在此刻都开始消融了。
虽然如此,我依然还被关押着。对于司法体系里面合法性之间界定方面的漏洞,我想我并不感到陌生,但我从未意识到一个人的权利,几乎是任何人的权利,都有可能在没有得到任何告诫之前就被剥夺了。
如果我曾猜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或是我真地有过精神疾病方面的病史,或者是有过被强逼到一个昏暗、肮脏的角落里这样的前兆的话,我也会事先对那些野蛮的行径有些心理准备。
一直到星期一的早上,还没有人对我进行过任何诊治,这时我终于说服一名护士让我打电话给麦克奎尔医生。在她的同意下,我索性也给拉·劳依医生和那个新雇来的律师去了电话。很快,这三个人都来到了这里。
我的老朋友麦克奎尔马上给我进行了诊治,他为我取了血样后,又开始对我的那些伤口进行了包扎,就在这个时候,我对他们三个人诉说了我的遭遇。所有的一切。或许,我还是对在那十天里没有人曾来找过我的这件事还有些耿耿于怀。即使在这所医院里的这几天时间里,也没有使我淡忘掉这件事。随后麦克奎尔医生开始向我详细诉说了他和拉娜是如何找我的,以及他对有人曾在食物里下毒的担心:
“我去了那家医院,可是那里的人说你根本就不在那里。你的助手赛尔妲一直在告诉所有人说你到亚卡布鲁哥去了,可是这种说法又有许多问题无法解释。想到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在那个地方,”他伤心地摇摇头,“受了这么多苦。”
“别责备自己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看着周围这些熟悉的面庞,我觉得我又充满了勇气。“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今天早上会有一场听证会,等当局一宣布我神志清楚,我们就马上离开这里,把所有的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但事情并没有进行地如此简单。
星期一的听证会将会对我的神志到底是否清楚,会不会对社会和自己造成威胁等问题做出最后的裁决。
听证会的主持人在五分钟之内就草草完成了法律所法定的所有程序。由于这并不是在法庭上,所以麦克奎尔医生和拉·劳依医生都被禁止为了我的利益而在听证会上做证,而且我和我的律师也被禁止为我的事情做任何辩护。
这所医院的两名精神病科医生——贝特斯医生以及那个把拉·劳依医生给我开的证明扔到一边的巴恩斯医生——都作证说他们已经对我进行过检查,他们发现我的精神有问题,认为有必要对我进行精神方面的治疗。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他们俩个人谁也没有对我进行过任何检查!显然,我成了我们值得夸耀的公正的司法制度上面的又一道污痕。
结果,在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总共才维持了五分钟时间),我被“判处”住院治疗,治疗时间不限。
随后我被告知可以选择一家医院来对我进行治疗:“你可以选择被送往位于奥斯汀的州立医院,”他开始说道,“或者...”我知道那家医院精神病科的名声,我全身禁不住颤抖起来。“或者,”那个人继续说道,“你也可以选择去休斯顿综合医院,但必须受到法庭的监督,而且要自己支付所有的费用。”
我可以看到局势正在朝麦克奎尔医生这边倾斜。但在此刻,他对于这项“判决”毫无办法,于是他建议我在那份文件签上名字,并要求立即转到休斯顿综合医院。
“贝蒂,”他小声对我耳语道,“拉·劳依医生和我可以以个人身份监督你在那里的所有一切。我们能让法院下令禁止这些医生再和你的事发生任何关系。至少我们可以开始调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些事。等我们开始着手做的时候,事情会一点点都搞清楚的。”
拉·劳依医生和那位年轻的律师对此都表示同意,于是我就在那上面签上了我的名字。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又成了一名犯人。原本我想这种事情只可能在心理悬念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可现在这件事会有一个了结吗?
尽管这个判决看起来很可怕,但到休斯顿综合医院去却使我至少获得了我所急需的全面治疗。麦克奎尔医生已经对最严重的一些伤势做了处理,但我还需要专家的治疗。
我的左眼每天都要清洁伤口并缠上绷带。膝盖上、大腿上和手上裂开的伤口也在清理过后,用绷带、夹子和针线给缝合好了。有两根手指伤到了筋,所以还得需要进一步的外科修复。为了防止感染,医生在我的身上使用了青霉素。
这样虽然过了一段时间,但我的情况还是一团糟。为了防止血液在那些已经损坏了的血管里面凝结成块,每天我都得泡在一大池子热水里面。护士也会一天四到五次把我埋在热沙子里,以加强身体对各种聚集在体内的药物的吸收。
有些担心变成了现实。在第一次被殴打之后,我的双耳就都不太好使了。耳科专家发现我的右耳的鼓膜已经破裂,无法修复了。而左耳的鼓膜上也有个相对较小的小孔,于是医生立刻进行了一次外科手术。医生在鼓膜上面覆盖了一块微小的补丁,把它作为一个支架来支撑一块脆弱的组织,希望这块组织能在那里生长起来。
一位牙科医生来看了一下我的牙齿的情况,这些牙齿都已经不同程度地松动了。医生说有两颗牙齿已经无法再留下了,其他所有的牙齿都需要重新镶嵌和加固。我的口腔需要很快进行一次大型的整形外科手术。
虽然坏消息接连不断,但至少我现在已经安全了,而且还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像拉·劳依医生和麦克奎尔医生许诺的那样,他们监督着整个诊断和治疗的过程。我的律师从法院得到了命令,不准那两位官方指定的精神病科医生——贝特斯医生和巴恩斯医生——再插手我的事(可笑的是,后来我竟然从他们那里收到一份数额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帐单!)
尽管我仍然是被“判处”到休斯顿综合医院的,但经过一个星期的休养之后,我已经获准可以离开医院着手去驱散围绕在我的公司上面的层层阴云。开始我只可以离开三到四个小时,但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这段时间增加了。
随着有关我的经历的传出,周围的亲友和家人都聚集到了我的身边来支持我。金泊莉也曾经听信了“亚卡布鲁哥”这回事,但当她得知了真相之后就从学校搬回家里陪着我。她当时十八岁,是高中里的高年级学生,非常美丽、活泼,充满了爱心。她那飘逸的棕色长发和充满深情的大眼睛给我的房间里带来了灿烂的阳光。
分散在各地的几个姐妹也从她们的家里乘飞机赶到了这里。我们都是很骄傲的人;我永远也不会开口向她们索取经济或是其他方面的帮助,但她们的出现对我来说比她们所能为我做的任何事都更加宝贵。
金泊莉和我的姐妹们陪着我第一次回到了那幢容纳着我的住所和公司的大楼里。同时,因为不知道那里到底会有什么等待着我们,我们也请了警察来保护我们。
我很感激我的家人在那一整天里都一直陪伴着我,给我精神上的支持,但无论如何我也没有料想到等待着我的会是一堆废墟。
我的Maritronics公司里所有的一切几乎都被搜刮地一干二净!来自欧洲的无价的古董品,桌子,椅子,绘画——几乎全都不见了。我觉得这里好象刚被战争蹂躏过。
一张办公桌由于太大,从门口搬不出去而总算给留下来了,被扔到了一边,早已经被砸坏了。一张包着金箔的小桌子依然还在屋子里,不过已经被砸得粉碎。残破不全的画框零乱地散布在房间里。
我们一间接着一间地看着这一幅幅恐怖的景象。Maritronics公司客户的档案总算找到了,显然这些东西是因为太沉所以才没有被拿走。
在我的住所里发生的事同样令人惨不忍睹。所有的柜子里面全部空空如也。每年我都要从Neiman-Marcus公司买来一个新衣橱,再把旧的捐赠出去。现在我的身上穿得,也就是我在差点让我送命的120房间里穿得那套黑色裤装,是唯一一套剩下来的衣服。除了一件貂皮大衣(我的名字已经被印到这件大衣的每一块皮子上,所以很难再把它卖出去)外,全部的皮装也都不见了。价值近一百万的珠宝(包括我曾经戴在身上的那些珠宝)全都被洗劫一空。五套纯银的餐具,以及耗尽我毕生的时间才收集到的漂亮的德勒斯登(德国Saxony邦的首府,以其附近所产的陶瓷而闻名于世)也全都不翼而飞。甚至连家具和我给孩子们留下的纪念品也都被拿走了。
我像傻子一样走过一间间空空如也的屋子。每次当我觉得再也不会有什么事能让我大吃一惊或感到意外的时候,都会有另一个新的发现把我惊得目瞪口呆。
我想去相信我眼里看到的这一切都会结束,都会过去,但这种想法似乎又是那么地无助。
邻居们说在我去“亚卡布鲁哥”的时候,这里一直都在不停地往外搬东西。实际上,最后一批办公桌和家具是在三月二十号,星期六,从我的住所和公司里拉出去并被运走的。就是在那天我重新获得了自由,而后又被监禁在当局所指定的那所医院里的。由于看起来似乎是赛尔妲在指挥这些搬运工作,所以那些邻居们都很自然地想到一定是我让他们把那些财产搬到别的地方去的。
顷刻之间,太多的难题一下子摆到了我的面前。可我对要去面对的事情仍然知之甚少。我还不清楚这到底只是互不相干的罪行中的疯狂一幕,还是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由包括我的公司职员和休斯顿部分知名的民选官员在内的一些人共同策划的一场大阴谋。我感到十分心烦意乱,身体也非常疲惫。尽管我的心里面还有许多事情悬而未决,不过此刻我只想开始动手让所有一切都重新步入正轨。
依然还没有彼得的消息。我们用尽了各种办法,可是都无法找到他。他就那么无声无息地从大学里面消失了。我敢肯定,赛尔妲能告诉我们彼得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她跟彼得一样都从人们的视线里面消失了。
“我的儿啊,我的儿,”我祷告道。“主啊,不管他在什么地方,都求你救救他吧。”
即使是当我在狂乱的焦急中徘徊,并不断收到令人震惊的消息的时候,我依然可以很敏锐地感受到耶稣的爱。这是我能够真正依靠的永恒不变的东西。我在休斯顿综合医院里发现了一个作为礼拜堂的小房间,我从那里的圣经里读到,“我们四面受敌,却不被困住;心里作难,却不至失望;遭逼迫,却不被丢弃;**了,却不至死亡”。(哥林多后书4:8-9)
圣经里面类似这样的经文就好象是我的新朋友。我一直都不知道圣经到底是如何针对每一个人的情况的,而在此刻,就像是快饿死的人突然找到了吃的东西一样,我在那个小礼拜堂里花了大量时间来阅读神的话语。我以前曾经无数次地听人引用过古老的诗篇第二十三篇里面的内容,而此时对我来说,它成了我救命的绳索——“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我把这些安慰的话语背诵了下来,这样不管去什么地方这些话语都能和我在一起。
与此同时,拉·劳依医生和一位警官一道进行着周密的调查。这位警官先前也曾经是我的一位顾客。我的姐妹雪莱也一直在公司的周围替我打探消息。更有趣的是麦克奎尔医生,他在从医之前曾经是德克萨斯州的骑警,现在他也临时加入到了这次的调查当中。
我知道不管有多么痛苦,事实的真相终究有一天会重见天日。因此,我就希望能够开始着手把所有事情的各个碎片都连到一起,以便行动起来更有条理。但是当我看到我的家已经变成了废墟,再想起在我身上所发生过的这一切的时候,我几乎连聆听初期调查结果的勇气也没有了。
没过多久,我的家人和朋友们就掌握了这场穷凶极恶的阴谋的部分情况。通过与这件事相关的一些人进行的谈话和对某些人的情况、机场的旅客登机记录、信笺的复印件、作废的支票、电话记录所进行的调查,以及对赛尔妲与她那伙人精心藏匿起来的帐单的发现,他们很快就收集到大量相互吻合的证据及线索。
这场阴谋就象是一张织得密密的网一样异常复杂,再加上它的凶残和诡诈,听起来仿佛就是一本卑劣的恐怖小说里的情节。
而对我来说,最糟糕的那部分此时依然还没有到来。
我刚一消失,我的朋友和家人就立刻得到了这个消息,赛尔妲这时完全控制了所有的一切。在这件事上,挑起这场阴谋的并不只有赛尔妲一个人,她也不是推进这个阴谋不断发展的唯一一个人,但确实是她策划的每一步。
为什么?因为她只会得到更多,而不会失去什么。赛尔妲的个人生活中有两个大问题。而我对这些都一直一无所知(也没有理由去了解这些)。
她吸食毒品,主要是大麻,而且对大麻的依赖性越来越强。这并没有影响到她在公司里的工作(曾影响过吗?),但是随着对毒品依赖性的增强,她变得更加贪图享乐,也更加缺乏自制力。
她还迷恋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而这个男人又欠了很大一笔债——这个人就是我在逃走的那个晚上曾经祷告过的大卫。在他担任一家健身俱乐部经理的时候,他向银行借贷了十万美圆,并把这笔来路有问题的贷款投资到他在这家公司里的股份上,希望能以此迅速发家致富。这家公司的大股东是个大投机商,当投资升值到一定水平的时候,他把自己的那份投资一下子全都抽了回来;股票的价格因此急转直下,其余的投资者也只能对着一堆古老的格言各自反省了(或许再对着一只破旧不堪、一文不值的沙袋踢上几脚!)。大卫一分钱的利润也没有拿到,相反这时他突然目瞪口呆地发现一张银行发出的十万圆贷款定期付款单据摆在了他的面前。
她需要他,而他需要钱,这就成了接下来发生的所有这些事情的根源。在那个时候,赛尔妲已经有权查看公司的记录,也有权触及到我的银行帐户、养老金、保险、病历等等。当她那位“亲爱的干爹”突然需要一笔钱来还银行贷款的时候,钱一笔又一笔接连不断地从我那里流失了出去。对他们来说,我是个很合乎逻辑的理想的财源。
他们最初显然都是靠简单地调动我的资产和伪造我的签名来达到目的的。通过这种办法,他们解决了银行定期贷款的难题,但此时一定有什么事情使得他们灵机一动。既然事情如此容易得手,那为什么不再多搞些钱出来呢?这种事在美国的公司,甚至在银行里都很常见,每时每刻都有同样的事在发生,通常在几个星期或几个月里都无法被发现。如果计划得周密,特别是如果利用了当今的计算机系统来作案的话,有些天才的盗贼可能永远也不会被抓到。
大卫和赛尔妲犯下的是一个最古老的错误——动了贪念。他们太贪心了。我的财产成了他们的金矿,而我则成了他们眼中的绊脚石。
赛尔妲和大卫很明显下定了决心要促成那件意外事件的发生,他们为此还制定了初步的行动计划。1970年11月18日,他们以我的名义开了一份金额为十万美圆的保险,这项保险的直接受益人就是赛尔妲(在商界,公司的一名“高级职员”象这样指定另一名高级职员作为受益人的事情非常典型,也很容易就能办妥)。
接着赛尔妲就开始在我的食物中少量地掺入一种慢性毒药(当我在当局所指定的那家医院里的时候,从我的血液里发现了大量这种毒药的成分)。那是从圣诞节前开始的。由于赛尔妲负责监督包括我的饮食在内的所有食品的准备工作,所以她在给我下毒的时候一点也不必担心被别人发现。
当整个阴谋变得更加复杂的时候(虽然我们永远也无法搞清楚我的儿子到底什么时候卷入了这件事),我的老雇员开始被辞退,而他们的职位则被那些对我毫不忠诚的新人所代替。这前后差不多有六个月左右的时间。真地,我实在是过于相信赛尔妲了,可我也的确没有什么理由不去信任她。她已经证明她能够处理好工作上的所有难题。我明白这种人事变动的频率有些反常,但在他们离开公司之前,我并没有和这些老职员们交谈过(我们后来发现,有些人是被迫离开的,有些则是收了一笔“自动消失”的费用)。
无论如何,在新雇员当中有个会计在一些要等到我死后才可以寄出去的信件上伪造了我的签名——每封信都是要取消我的那些巨额的健康保险。另外一些伪造了我的签名的信件则是要求开始提取我存入的那些养老金(我的姐姐从留在我办公室里的那张破桌子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那个会计所伪造的这些信件的复印件,从而发现了他们诈取养老金的阴谋)。
新年过后(那时我有一小段时间不再吃那些为我准备的食物),他们一定是觉得我死得还不够快。但如果把放在食物里的毒药再加大分量的话,我就会表现出强烈的症状,那样我就会被送到麦克奎尔医生那里去。
毫无疑问,他们在1970年底到1971年初的这段时间里策划了绑架我的阴谋。根据保险单来看,尽管保险金是在1971年一月份才划过去的,但早在1970年十一月这些事就都已经安排好了。福尔摩斯医生负责对我的“治疗”(找他就是因为他臭名昭着的名声)——这项治疗将使他的小金库里增加一小笔财富。他还签署了我的死亡证明,这样一些关于我的财产的神秘文件才会最终生效;而他则可以从我的健康保险中得到一大笔钱,那份死亡证明书则会再让他额外得到一万美圆。
乔治和唐(我在逃走之前被告知要为他们祷告)也参与到这件事里来,他们主要是帮助大卫处理所有的细节问题。
参与这件事的每一个人都会得到一笔数目不等的报酬,而我的财产将被他们瓜分地一干二净。
自从我被安全的关进了120号病房的那一刻起,赛尔妲就非法地控制了我所有的资产。为了把我的Maritronics公司和诊所的帐户里的钱都抓到手里,她在支票上伪造了我的签名,并把这些支票带到了她的朋友艾德娜那里,而艾德娜恰好工作在我开户的那家银行里。艾德娜也得到了一笔钱,但她在这件事上给她们帮忙还有另外一个更深层的原因——她有次租了我的一间公寓,而在那期间我曾被迫对她下了逐客令。由于反对她和别人同居,我在她的眼里成了一个住在“象牙塔”里的“残忍的房东”,所以她很容易就加入进了赛尔妲的计划里。在我本人和银行里的上级主管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艾德娜把我公司帐号里的全部财产以银行支票的形式非法地转到了赛尔妲的手里。
赛尔妲带着这些银行支票去另一家银行开了一个新的公司帐号,并把她自己列为唯一可以支取这笔钱的人。这样,赛尔妲和大卫不仅掌握了我的流动资产,而且可以截取到流入我的公司里的那一部分资金。无可否认,赛尔妲和大卫确实下了很大工夫;不过,这也得有不小的胆量。
这些令人兴奋的成功使他们更加一发而不可收拾。但是要完全地控制我的不动产的话,这些盗贼还得需要些特别的帮助才能达到目的。
实际上,赛尔妲和大卫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得需要有我的家人作特别的配合才行。彼得到底是什么时候卷入这起阴谋的还不得而知,但在Maritronics公司里发现的各种资料显示出赛尔妲的确做了大量细致全面的工作促使我的儿子相信我已经精神失常,而他应该立即离开学校回来担负起照看我全部生意的责任。
坦白地说,如果我和我的儿子能有一个正常的关系的话,阴谋的这一部分很可能就不会成功。不过正当我为了支撑这个家而努力工作的时候,他去了一所非常好的军校。他看起来很幸福,各种知识也相当丰富,但我没有想到我的离婚,以及离婚之后由于他读书而不在我身边住等等这些原因而对他所产生的影响——这一切在他的心底煽起了日益强烈的怨恨和反抗。
当赛尔妲不断亲近彼得的时候,她也把他快速地带进了毒品的泥潭,这些毒品损害了彼得的逻辑思维能力。他感到权力的欲望在体内不断地膨胀。但他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在这场筹码不断增加的豪赌里面越陷越深。
彼得没有理由对赛尔妲产生任何怀疑。他知道我是多么地依靠她。她还同时使他相信在同我交往的人中间有些人正在促使我在生意方面做出错误的决断(这不是真的)。
她由此而把问题归结为是我精神失常所导致的,因此毫不费力地就劝服了彼得在那些文件上签了字。而当一位和他们合作的法官把法律中那些牵涉到彼得年龄问题的一些障碍一一扫清之后,他得到了处置我所有不动产的全部权力。
象美国其他州一样,在德克萨斯,当家庭的一名成员指控另一名家庭成员在精神方面有问题的时候,不管事情本身多么不合情理,人们总会对此有些将信将疑。这可能是“在被证明清白之前都有罪(美国的法律实际上规定当事人在被证明有罪之前都是无罪的)”的最恶劣的例子之一,有时甚至会导致歪曲法律的事情发生。当计划得非常周密的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保护性的打算。如果使用的恰当,突袭会是一种强有力的武器。赛尔妲是个很周密的设计者。他们的行动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帆风顺。
当彼得在他们的控制之下,而我又被锁到了120房间之后,这些绑匪们的贪欲更加无法控制了。他们来到我的公寓楼里,以非常慷慨的价钱和我的房客们重新签定了租房合同。这些房客们只需先交纳一大笔现金,就能以相当大的折扣签定租期为两年的新合同。
与此同时,他们把我放在公司保险柜里的契约偷了出来,因此他们此时可以最终结束在转手那些财产上面的讨价还价。当我按预定的计划从人们视线中消失之后,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人会发现事实的真相了。死人不可能站出来指控他们!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顺利进行。三月十八日,在我身上实施了致命的电击疗法,固定在我身上的所有的电极都噼里啪啦地冒出了火花。福尔摩斯医生随后在我的死亡证书上签了字。
医院里的这些人最先想联系到的就是赛尔妲的男友,那个爱自吹自擂、常把自己和一些名人联系到一起的大卫。大卫在那时的主要任务就是给福尔摩斯医生送去最后的五千美圆,用来付清他在死亡证书上的签名,接着就是把我的尸体处理掉。
可是他们一开始的时候没办法和大卫联系上,为此我的尸体又被抬回了120号病房,并在那里耽搁了几个小时。而大卫这个时候正乘坐着他的双引擎飞机飞往佛罗里达,准备把我的养老金和卖掉那些楼宇而得来的钱财通通藏起来。
在返回的途中,恶劣的天气迫使他降落到了休斯顿国际机场,但油箱里的油还能再维持一个小时的飞行。用这些油只够飞到安德鲁机场,那个机场通常是用来停放飞机的地方,离我被关押的那家医院很近。
当大卫和他的助手——一位被佛罗里达州政府逐出法律界的前任律师——最终收到我死去的消息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卫带着要交给福尔摩斯医生的那笔钱急匆匆地跑上了飞机。对于他们来说,赚大钱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他一定非常着急要拿到那份死亡证书和我的尸体。仅仅那一份保险单本身就意味着十万美圆的现金!
可就在那个时候,一连串奇怪的事情一步步地开始发生了。大卫不知道他的这位助手那天傍晚已经用这架双引擎飞机飞到另一个大约一小时路程的地方把他搜刮到的另外一些钱藏了起来。因为这位律师忘了告诉他这件事,所以当大卫和西奥德爬上飞机的时候,大卫以为油箱里的油仍然够飞一个小时;而且由于匆忙的原因,他忽略了应该在飞行前进行的例行检查。如果他进行了检查,那他就会发现飞机里只剩下了很少的油。
飞机升空仅仅几分钟之后,飞机的发动机就停止了运转。大卫和西奥德一头扎进了德克萨斯州洪堡(Humble)附近丛林中的沙石冢墓地(theGravesSandPit)。那时正好是凌晨一点钟,就是神让我为大卫祈祷的时刻。
报纸以粗大的标题“蒙哥马利森林里发生空难,两人丧生”对飞机坠毁的详细情况进行了报导。调查人员在残骸中发现了五千美圆的现金。
当大卫没有按时到达医院的时候,福尔摩斯医生开始变得不耐烦了。他急于拿到他的那份钱并从这起卑劣(但利润丰厚)的事件中抽出身来,于是他让护士给乔治去了电话。这个乔治在最近的一项医疗项目上和我有过合作。但乔治和大卫一样,一连许多个小时都在电话里都找不到。
乔治是个酒鬼(我想他已经戒酒了),他拥有生物学的硕士学位,鼻子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他一直开着他那辆豪华轿车在休斯顿到处闲逛,用我的钱买着他的东西。
后来从信用卡公司列出的令人瞠目结舌的帐单里可以判断出,他在深夜里开始大量地饮酒。当福尔摩斯医生的口信传到他耳中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就在这种情况下,他口袋里揣着要付给医生的钱,把车向位于西海姆路上的那家医院开去。
他没能把车开到医院。就在还离医院还有几英里的时候,他的车猛地撞到了一辆平板卡车的后面。乔治这辆新款凯迪拉克的车顶被刮了下来。当那些被吓坏了的目击证人看到一位警官在事发现场的路边拣到一颗男人的头颅的时候,他们都恶心地呕吐起来。警方从那具无头尸体上找到了五千美圆现金。让人难以相信的是,车祸发生在10号高速公路上,发生的时间是凌晨两点钟,和神叫我为那个人祈祷的时间完全相同!
由于大卫和乔治都没有来到医院,福尔摩斯医生的护士又给唐去了电话。唐来自美国宇航局,正处于半退休状态,不过令我吃惊的是甚至在我还没有和他见面之前,他就已经参与到这起阴谋中来了。唐来到我的公司来是为了特地调查我在晚上的活动情况。我根本就没想对他隐瞒什么,而且我经常听他说起想要参加宣教事工。对我的Maritronics公司来说,他的加入似乎是件很好的事。不过我实在了解地太少了。
但是在三月十八日那天晚上,当他和Maritronics公司的另一位职员杜洛茜在一起喝了一些鸡尾酒后,他禁不住滔滔不绝地闲侃起来。忽然,他开始不加思索地把所有那些他曾伤害过的人的事都说了出来。他说到了他的前妻,孩子和以前的女友,甚至把这场阴谋都告诉了杜洛茜。他说他的任务就是监视我,他会因此而得到一大笔钱,但他对他所做的这些事情感到万分的悔恨。
杜洛茜听后心绪十分烦乱;回到家之后,她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个小时,也为此祷告求主的带领。这件事是真地吗?她如果把这些报告给警察,会不会到最终发现这只是个残酷的玩笑?她应该怎么办?也有人也告诉她我去了阳光明媚的墨西哥渡假去了。直到清晨四点钟之后,她才最终鼓足了勇气给警察去了电话。不过,在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刚刚来过电话要请一名保镖!
就在此时,当唐回到家之后,他收到了一条紧急消息,要他带着最后一笔钱送到医院去。他跳进了车,向西海姆路开去。他刚把车开上高速公路,血就突然从他的鼻子、嘴巴和耳朵里流出来。惊慌之中他急忙冲向最近的一家医院。记录显示他被立刻送进了急救室。但已经太迟了。由于心血管方面的疾病,他在此之前已经治疗了一段时间。在凌晨两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他死于脑溢血,恰好是神要我为他祷告的时刻。在他的身上,医护人员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福尔摩斯医生永远也不会再看到的五千美圆。
在三月十九号清晨之前,与我的绑架案有关系的四个人都悲惨而又神秘地死去了;而除了西奥德在外,我在120房间里为其他三个人都祈祷过。
尽管门口的警卫在星期四(18日)晚上六点钟之前就知道我已经令人难以置信地从死里复活过来,但护士一直都无法和预先安排好要带走我的尸体,并同时给福尔摩斯医生送钱来的这三个人联系上。
金刚和他那个同伴在晚上九点二十分拿手电筒查过夜之后,就坐在椅子上一觉睡到了星期五的早晨。他们两个人都睡了一整夜。自从我被关进这里以来,除了这次之外,他们每天晚上至少会有一个人在半夜里三番五次地闯进来,把手电筒射出开的光柱照在我那张已经吓得目瞪口呆的脸上。
当这两个警卫再次检查我的房间的时候,我差不多已经逃走了将近五个小时。从这里逃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没有一个人能想得通!当那些阴谋家听说我又从死里复活过来,而后从三层楼上跳了下去,不知去向的时候,他们赶紧开始隐藏那些罪证。就在我打电话给我的女仆露茜的那一瞬间,他们立刻意识到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再次指证我精神失常,把我马上再关起来。因此就出现了我的逮捕令。
在神和我开始做出这一系列令人难以想象的奇妙事情之前,一切对他们来说都进展地非常顺利。我的死而复活打乱了他们的时间安排。而我的逃走又使得每个人都忙于掩盖那霎时间将要暴露出来的阴谋。
那些死亡使得正在发生的一切更显得荒谬而疯狂。不过这才刚刚开始。其他人也将一个个死去。
对我来说事情发展地太快了。甚至当我安全地回到朋友和家人中间之后,我每一天也还是会得到新的启示,新的发现。
在某种程度上,我一直都受到别人的保护。我的爸爸,我的追求者们,我的大学教授们,我的同事——他们都在一直帮助我不受那些丑恶和仇恨的事物的侵扰。因此我的生活一直都很愉快、很有创造性,而且非常充裕。我也曾遇到过一些难题,但是我没有一次能战胜他们。我一直都在错误地完全依赖我自己。这曾经是我力量的源泉,但我的力量同时也成了我铠甲上面最大的一条裂缝。
几乎每一样我所珍惜的东西都被抢走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不管从个人的角度来说还是从公司的角度来说——我的生活就象我的公司和家一样,也成了一堆废墟。
甚至我的儿子也被抢走了。他一直都杳无音信。
如果没有金泊莉和我的家人的话,我根本就无法再继续活下去。
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但我也找到了一切。我知道了什么(和谁)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我认为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些事情已经有所改变,而且正在不断地改变。和主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变得更加宝贵。我从那些和他一起令人难以置信的属神的时刻里得到了信心,这信心使我坚信他所有的应许都必定会实现。
但我还是无法不去思考我的前方还会遇到些什么。不管怎么说,我总感到最恐怖的事还没有到来。
整整二十二天,我的晚上和至少一小部分下午时间都是在市中心的那家医院里渡过的。就当时情况而言,这并不是个不好的安排。在那里,我接受了物理疗法,伤势也得到了治疗;而且那里还是最好、最安全的住处,这正是我最希望能得到的。
我对于发生过的一切仍然心有余悸,不过我一直都在利用每天离开医院的那些时间努力地工作,想把Maritronics逐渐恢复到能够运转的境地。
我其他所有的产业都被卖掉了。只有那幢容纳了我的公寓、Maritronics公司和那个巨大厨房的大楼还属于我;他们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合同要把这幢楼卖掉,但还没有来得及最后在合同上签字。
除了那张破桌子之外,所有的家具都被搬走了,不过至少Maritronics的档案和文件还都依然完好无损。
地方政府、我的朋友和家人都在帮助我,但是因为丢失的那些契据还都没有来得及到法院里备案,我们一时之间还是查不出到底是谁买下了那些财产。不过我们的确清楚地知道那几栋大楼里被卖掉的那些家具从法律上讲仍然是属于我的——除非它们也已经被偷走了。我雇了一辆卡车和一些人去搬那些家具。因为我的钥匙在我被抓起来的第一天就和我的手袋一起都消失了,所以他们不得不先撬开门才能进去。当我得知那几幢楼里面值钱的家具也都已经不见了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于是,我就用剩下的那几件家具开始重新布置了我的公司和我的家。
医院允许我自由出入的事实说明我“会威胁社会安定”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事实上,我从那家医院里被释放出来的事情只是因为赛尔妲先拿到了彼得的签名而被耽搁一下。而赛尔妲和其他一些人利用我被监禁到医院里的这段时间又从我的交通保险和健康保险当中搜刮到了几千美圆。
我的家再也不像是一座城堡了。由于怀疑我的家在我不幸被绑架的那十天里曾被用作大宗毒品交易活动的中心,警察在早些时候对这里里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搜查。结果他们在阁楼房椽的下面发现了大量纯**。这显然是在阴谋败露之后,他们在匆匆逃跑的时候忘记带走的。
甚至我那辆白色的凯迪拉克敞蓬车也曾被用作毒品交易。信用卡公司寄来的帐单开始蜂拥而至,这些帐单显示出一条频繁往来与休斯顿到德克萨斯的艾利斯城之间的行车路线。当警察们找到了那辆被丢弃的汽车的时候,他们把它拖进了修配厂,把所有零件一块一块的都拆了下来。顺着机油所显示出的迹象,他们在每一个能想象得到的地方都找到了一些毒品。
我也确实取回了我的凯迪拉克,但它跟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这辆车在经过警方机械师的拆卸之后,车子在运行的时候叮当乱响,而且抖得厉害。
由于在我被监禁期间那些绑架犯们曾把我的家当作了毒品交易中心,所以有人企图闯进来的事情时有发生。因此我被迫把我的“城堡”改造成了一个真正的堡垒。所有的窗户都被加装了安全装置,而且里里外外都安装了报警系统。
当我搬回家的时候,我的姐妹们也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接着,金泊莉在复活节假期之后也返回了学校(不过她每个周末都会回来)。我向警察局申请了人身保护——我的保镖和他的德国牧羊犬在我的家里保护着我。
我整日里惶恐不安,一点点动静都会使我神经质般地害怕的不得了。我害怕听到声音。我也害怕见到人。我告诉那些和我关系亲近的人在向**近的时候一定要从我的前方走过来,而千万不要从我的后面或是旁边走过来。我仍然听不见声音,只有一只耳朵还保留着有限的听力。
每当我回想起那些本来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我的心里都会充满了解不开的疑惑,这些疑惑就象是泛滥的洪水,每次我都差点被淹没了。在这个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抓住神的许诺:“你现在完完全全地在活着,我保证你的神志是清醒的。”
他不断地把一节经文放在我的脑海里——提摩太后书1:7:“因为神赐给我们,不是胆怯的心,乃是刚强、仁爱、谨守的心。”这节经文成了我信赖我自己的精神状态的基石。每次我开始想“那不可能真地发生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就大声宣称他的许诺,这样我就能重新安定下来。
刚回到家后不久,我就有种要做件什么奇怪的事的感觉。圣灵每天夜里都会唤醒我,让我开车来到休斯顿市的蒙特洛斯(Montrose)大街和杜罗(Drew)大街的路口,这一切就象是当初他引导我逃走的时候一样清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应该到那里去,但我顺从了圣灵的带领,开车来到了那个角落,并在那里用神赐给我的语言向他祷告。接着我也用英语祷告,我求神照看正在学校里学习的金泊莉,也照看好彼得,不管他现在身在何方,我都求神能把他安全地带回家。当我为我的儿子祷告的时候,神的回答总是一样的:“只要你不放弃,我也不会放弃。”随后他就会让我记起我在圣经里读过的另一节经文,使徒行传16:31——“当信主耶稣,你和你一家都必得救。”
为了我的家人我也必须得信靠这一应许并努力工作。我感觉到彼得的命运全都维系在这一应许之上。
每天清晨三点钟的时候,虽然谁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在那个特别的时刻,但圣灵都会来到我的面前教导我圣经的道理。
由于我的眼睛严重受损,即使是用那只“好”眼我也看不清楚书上的那些字,于是我把一盏装有两个150瓦灯泡的灯放到了床边,这样在他念圣经的时候,我就能看见那些我用又大又粗的字记录下来的经文。
与此同时,神对我进行了拼写方面的训练。我以前在这方面一直很不错,但那次电击疗法对我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
当我在听写经文中拼错了单词的时候(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他就会让我停下来。
“你不用再拼写那个单词,”他会这样说道,“但你得在那下面划一道线。这代表你在生活中所犯的一个错误。不过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再次重新来过。我已经把你所有的错误都擦掉了。我要重新塑造你的灵魂。”
他对我是那么的耐心,那么的宝贵,即使是当我想让某些事情立即改变过来的时候他还是这样地等待我。
对我来说,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我的眼睛。我已经看过了眼科专家。他对我那只依然还肿着看不见东西的左眼检查后做出了最后的诊断:这只眼睛受到了无法修复性的损伤,我这只眼的视力永远也不会恢复了!他建议我摘除这个眼球以便保护另一只眼的视力。或许是因为女人的虚荣心吧,但对我来说这看起来的确是个可怕的判决。事情看起来似乎已经无可救药了。
不过,我仍然努力去接受这种命运。每天我都要去医院接受晶体移植前对眼窝的术前处理。复杂的测量和计算已经结束了,医生的报告也已经完成了,而且所有有关保险的事宜也都已经办妥当了。一切都已经按部就班,我只等着一只身体可以接受,但毫无视力的玻璃眼球植入我的体内。
就在要进行手术之前的第二天,神比平时晚一个小时叫醒了我。
“起来!”他说。“到大厅去看我的画像。”
我踮着脚尖轻轻地走出了卧室,惟恐吵醒了楼下的警卫和那条狗。按着主的指示,我仔细地看着金泊莉前些时候买给我的那幅Kriebel印制的耶稣的画像。它是唯一一件没有从我家里偷走的艺术品。
我盯着那幅画看了几分钟,然后我就回到房间里翻出我的笔记本记下了当天神的指示。我此时仍然搞不懂神为什么要让我看那幅画,但我的大脑督促着我记下了这件事,并且也记下了时间——早上四点。
在兴奋和疑惑之中,我忘记了关上房门。
突然,我听见圣灵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今天我要把恐惧永远地除掉。”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耀眼的光球进到了我的房间,这和我那晚在120病房里看到的光球一模一样。从我坐在床上的位置,我可以看到那个光球正是从我看那幅画的地方过来的。
跟以前一样,那个光球又分成了三个小球,接着天父的声音说道:“我是主你的神。我是来帮助你,而不是伤害你的。不要害怕。父、子和圣灵都在这里。”
那光球发出的光芒分外地耀眼。相比之下,那两只150瓦的灯泡发出的光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微弱,完全被淹没在它们的光芒里。在这灿烂的光芒之中,神给我看了他派来保护我的众天使。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天花板上全都布满了一张张美丽的面庞。
虽然我的某个部分仍然坐在床上不停地在写着,但我感到此时我自己也飘向天花板上来到天使们中间。神再一次让我看了他眼中的整个宇宙。
转瞬之间我明白了万事的结尾、开始,以及中间的部分。我能看见所有的一切都在非常和谐的运转着。我感觉到知识宛如一股没有拦阻的急流一样向我涌来,就和当初我在天国里与耶稣见面时的那种情景一样。那种平安的感觉是我所无法能理解的!我看见一只高贵的雄狮和一只小羊紧紧地靠在一起。同以前一样,整个景象都笼罩着一层粉红色的光芒。
我整个一生就展现在我的眼前。那就好象是一部电影,一幕幕地讲述着我一生的所做所为。当我看到自己近乎疯狂地拼命学习、工作,以及尝试这世界里种种事物的那些镜头的时候,我被惊呆了。
就在我观看的时候,耶稣指着这些对我说我一生总是这样地忙忙碌碌。许多事情都是对人有益的好事——匆匆跑到这个地方为某个人交学费,飞到那个地方为一个孩子安排手术治疗,又急三火四地奔到另一个地方开办新的事业。我总是这样奔来跑去,一刻也停不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轻声地问道。“为什么你总是跟生活相抗争呢?”
“主啊,”就在我说话的同时,一股启示向我涌来,“真地没有必要去做这样的抗争,不是吗?我做过许多正确的事,但我也在一直追求着错误的事情。这就是发生过的所有这一切的原因吧?我一直都在匆匆地追寻着,要是我能停下来一会儿去爱你...”
当我说出“去爱你”这些话的时候,我感到爱仿佛象泉水一般从我的身上涌了出来,把我整个人从头到脚暖暖地包裹进这股泉水里。
接着那光芒变得越来越刺眼,也越来越小,最后就象它在大厅里出现的时候那样,一点点消失了。
我看了一下表。是早上四点十四分。随即我恍然意识到我两只眼睛同时都看到了!而且非常清楚!
我的热泪瞬时夺眶而出,滑落到了我的脸颊上。我一边大喊着一边从床上跑了下来,“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
我点亮了浴室的灯。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我简直认不出那就是我这些天来一直看到的同一张脸,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血瘀都不见了!那些经过电击疗法后出现的皱纹也变得平滑地多了。头发还是白的,但是眼眶里那只原本看不见东西、根本没有复明希望的左眼现在已经是一只完好无损的新眼睛了!
我的大喊大叫惹得楼下那只德国牧羊犬也叫了起来。警察和保镖急忙冲上了楼梯。在看见我的那一瞬,他们甚至也没有把我给认出来;这从他们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来。
是的,那只狗还认得我。它一看见我就不再叫了,还友好地摇着尾巴。
接着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我笑了起来。这笑声比什么都更好地向他们证明了我就是贝蒂·瓦格纳。
当我告诉他们发生的一切的时候,他们跟我当时一样都惊呆了。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相信。但是无论谁也无法对我的脸被治愈的这个事实视而不见。我的双眼现在都能看得见,而且以前眼睛丑陋地向外肿胀着的样子也都完全不见了。我的听力甚至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尽管此刻我仍然还不能听得十分真切。
对他的敬畏之情依然在我的心中萦绕着。我的缺点,我那种匆忙的生活,我对他的疏忽,所有这一切都让我感到窘迫不安。但是,神的爱是宽恕一切的爱,全能的爱。我觉得我根本就不值得他为我所做的这一切,而我才不过刚刚开始经历他那长阔高深的大爱。我也开始懂得了神的平安的一部分就是对他旨意的顺服。
第二天早上十点的时候,我还在床上记着那些神对我说的话。忽然他对我说,“我要把那些虫子所吃的一切都补还给你。”
我不懂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这也是圣经里面的内容,不过那听起来好象其中的含义包括了很多方面。
他刚刚治好了我的眼睛和所有的外伤。甚至连我的听力在经过了那晚之后也有了一定的改善。可彼得仍然还没找到。我的牙齿都松散了。我的嘴部还需要对进行一次大型外科整形手术。帐单和公司的报告每天都在不断地增多,所有这些都越来越明显地反映出我的生意和财产情况正在每况愈下。
“忍耐...忍耐,”我不断提醒自己。“记住你学会的那些东西。东奔西跑地拼命工作或是为此心乱如麻都不是把事情办好的最佳途径。你必须学会休息——等一下主的步伐,让他帮你把这些都做好。”
事情真地就像我想象的那样发生了。我并没有等太长时间,另一次充满奇迹的治疗就又开始了。
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穿好衣服来到医院,让这里的医生们确认一下神在我身上所做的一切。医生和护士们都惊呆了——我不仅能用那只原本完全失去视力的眼睛重新看清楚东西,而且我那张本来满是血瘀、变了颜色的脸现在也已经痊愈了。
不过当我那天晚些时候坐到我的办公桌前的时候,我仍然对发生过的一切有些迟疑。
“我能就这样想象着神说过他要把所有那些从我这里抢走的东西都归还给我吗?”
就象是要回答我这个还没有说出来的问题一样,有一种力量牵引着我打开圣经,翻到了约珥书2:25。我惊呆了!这里所写的和神说过的话一模一样!他正在向我肯定他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并且,我还是的的确确从圣经上读到这些话的!
接着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您是贝蒂·瓦格纳博士吗?”
“对,我是。”
“您住在都灵顿(Dorrington)?”那个洪亮的声音问道。
“对,我住这里。”
“哦,”那个男人说道,“我是弗雷泽医生,是在你住处拐角地方的那家诊所的牙科主任。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令人难以相信,不过神今天早上四点钟的时候把我叫起来,给了我你的电话号码。我查了一下,发现你离我们的诊所只隔了两个街区。”接着他的一句话像一枚炸弹一样在我的心底掀起了轩然大波——“神说我要为你的嘴和脸部的骨头做一些外科整形手术。”
“你所说的那位神和我所信的是同一位神,”我最后结结巴巴地说,“他曾对我说过要把被毁坏的一切都补还回来。”
他要我当天下午就到他那里去接受对我的第一次诊治。当然,他想了解一下我的嘴和牙齿到底毁坏到了什么程度。我对他讲述了我全部的经历。他不但没有对此表示怀疑,相反再三对我说他绝对相信是神叫他来做这项工作的。那天在我离开弗雷泽医生诊室之前,他真地让我大吃了一惊——所有这些精心的诊治都是完全免费的!实际上,这位医生在我的就诊时间表上用粗体字写着,“永远免费。永远!”
静静地,那个神秘的织工看着
他的梭在往来翻飞:
在这嘈杂声和和混乱之中,
这织工似乎知道
每一个动作和忙乱
每一次交汇和迷惑
在辉煌的结果里会显现出些什么——
佚名
尽管此前很多事都已经为众人所知,但要重新把我的财产重新再取回来似乎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在我被绑架之前,我的信用卡都可以在休斯顿市各大百货公司里无限额地使用。我拥有各大石油公司的信用卡。在我的袖珍笔记本里夹着美国运通卡,迪那斯俱乐部会员卡(Diners
Club),卡特·布朗士卡(CarteBlanche)。我有时会使用这些卡,特别是在我不想带现金或支票簿的时候,或者是在我想准确记录下花销的时候。这些信用卡并不是什么地位的象征,只不过是我为了一时方便才用的一种东西。
但在这场灾难之后,邮递员每天都会不断地带来新的坏消息。各式各样的帐单接踵而至。从这些寄来的帐单上可以看出来,我的敌人们用我的信用卡着实进行了一番疯狂大购物。而这些从我迈进120号病房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从技术上来讲,一旦我通知了那些公司,我对每张卡就只需担负50美圆。但不幸的是,事情发生了很久之后我才能够通知到他们。
信用卡公司寄出的月底清单上列了一大串天文数字,我是从不会准许一下子动用这么大一笔钱的。赛尔妲和她的同伙们一定是进行了疯狂的大采购!
从帐单上可以看到,他们在食品、饮料、电视机、音响、钢琴、风琴、家具和窗帘布等上面的开销惊人。这看来就好象是有人花我的钱开了一家百货公司。
不久,信用卡上所有的帐单加到了一起之后,总金额竟然达到了八万九千美圆。
在以前,如果我真欠了这么多钱,我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我早已经习惯于生活在这个挥金如土的世界里。但现在我所有的财产都被洗劫一空,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否还能还得清那些债务。
帐单还在不停地在我面前加厚。这些我在一两个月之前根本不会在乎的帐单越来越沉重地压在了我的心头。
起初,经济方面最紧急的就是电话费问题。当我回到公司的时候,所有的电话都被切断了。我联系到电话公司想让他们重新恢复电话服务,但我的得到的回答却是我必须先得付清近四千美圆的长途电话费。又得多谢那群绑匪了!电话线对我的生意来说就是生命线,没有了它,我怎么还可能支付任何其他费用呢?
我走到了失望的极点。神是不是带着我走得太远、太快了,才使得我此时在这些债务的巨大漩涡中独自无力地挣扎。
我面临着几种选择。我可以去任意一个兄弟姐妹那里,不过这太不可能了。我爱他们每一个人,但我们之间从没有任何人开口向别人借过钱。绝对没有。所以根本就不必考虑这个可能性。我知道我宁愿自己背负重担也不愿麻烦家人和朋友。
是的,这只是耶稣和我之间的事。他不断向我提醒说我们还没有完全破产,尽管他的一些办法显得有些卑微。
“把你那只荣誉戒指典当掉,”他说。“我要用这只戒指使你的生意重新运作起来,这样你就能付清全部帐单。”
此刻,这番话使我十分诧异。为什么我必须要当掉它?为什么不是卖掉它?我知道我或许只能从典当中得到极少的一笔钱。我不明白神怎么能指望靠当一只戒指就获得几千美圆,不过我当时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取下这只戒指并被难。我只要到那家我很喜欢的科拉尔珠宝店去就行了。这家珠宝店在绿石楠购物广场里,和我的家只隔了一个街区。科拉尔先生过去曾经为我打制过许多漂亮的戒指和其他一些珠宝。他对我被绑架的事已经有所了解,并给了我非常宝贵的帮助——帮我列出了那些被盗珠宝的清单。他没费什么力气就割断了那只蒂芬妮为我打制的那只戒指,但在回来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对典当的事不停地抱怨着。
“神啊,我以前可从来没有当过任何东西。我该到那里去?我要做些什么?”
我立刻得到了回答,“去道菱街(DowlingStreet),把它以五百美圆的价钱当掉。”
五百美圆!这对我欠电话公司的那笔钱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不过,我还是相信了神要做的事一定有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方。
就在我走回到我在Maritronics公司里的办公室的时候,一位老朋友来到了我的面前。我告诉了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原因。他很清楚这件事该怎样去做。
“让我把你的戒指拿到道菱街上的沃尔夫公司(Wolfe-s)去,”他主动提议道。
我呆在了那里。我根本就还没提到道菱街。这一定是神在带领,于是我把戒指递给了他。
他很快就赶了后来,把五百美圆和和沃尔夫公司的字据交到了我的手上。当他把那笔现金放到我的手上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我也从未对他说起过那个数目。神的的确确在做工。(我最终又取回了那只戒指)
在那天下班之前,我带着这五百美圆以及从一位Maritronics客户那里借来的另外五百美圆来到了电话公司。电话公司同意我分期支付这笔电话费,并将这一千美圆作为先期付款收了下来,同时重新开通了Maritronics公司里的十七门电话。
就在同一天,神向我口述了一封寄给那些信用卡公司的信:
阁下:
从法律角度来讲,我不欠你们一分钱,因为那是别人在用这些信用卡购买东西,而且当时并不是我签的名,而是有人伪造了我的签名。但是我觉得从道德上讲我应该对你们负一定的责任。神和我会还给你们每一个铜板。我们会看到你们将在一年之内连本带息收到全部的钱款。
(签名)贝蒂·瓦格纳博士
当我打到“一年之内”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感到精神上得到了很大的放松。我明白这些话全都是神自己说的。看着纸上的这些话语,我仿佛觉得我的债务都已经还清了。
在以前,我曾经完全靠自己解决掉了很多数额巨大的帐单。那时我成功过。而现在我又多了三个盟友来帮助我——圣父、圣子和圣灵——这简直太棒了!到现在为止,神指挥我去做的每件事还没有一件在进展中出现过一点点的差池。尽管我在心底里总有点动摇,但我此时却更加坚定地相信当神做出了许诺的时候,那事早就已经在时间的长河里成就了。而我要做的只有静静地看着最后的结果不断展现出来(并完成我在这个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
我封好了这些信后把它们寄了出去。我当然不知道他要如何去还清每一笔债务,但他是知道的。我必须要有这种信心。神已经向我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他是真实的,在我决定要完成地上的工作的时候,他就对重新赐给我的那个生命订下了一个计划。他一直都让我看到,他要在我的前面为我修直道路。我敢肯定自从他治好了我眼睛的那晚起,就有一群天使在我周围时刻不停地保护着我。
在电话重新接通以及那些信件寄出之后,一些很不寻常的事情开始发生了。
就在我寄出那些信件的第二天,一对漂亮的夫妇出现在我办公室的门口。我一直等到他们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才认出了他们。
“贝蒂,”那个男人说,“我是吉米·威尔斯。这是玛格丽特。还记得我们吗?”
这时我的确想起来了。我是在五十年代初的时候开始结识威尔斯一家的。在吉米输掉同联邦食品药物管理局打的那场官司之前,他曾是一种很受欢迎的维他命植物性产品的主要经销商,是个百万富翁。他在那场法庭风暴里失去了一切,甚至连他那辆豪华轿车都输掉了。
在那不久之后,吉米到我的公司来归还一些过去曾借走的设备。我对他们难以令人相信的厄运非常同情。当我来到他那辆老爷车前向玛格丽特和五个孩子道别的时候,眼前那几张形容枯槁、满面忧愁的脸孔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那辆老爷车也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四只轮胎上的条纹都已经磨光了。
当我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他们只剩下了几美圆,而且从前两天开始就没吃过东西,此刻他们正要到他住在阿贝里恩的一个兄弟的家里去,打算在那里再重整旗鼓。
我让吉米等我一下,随即我立刻跑回办公室写了一张六千美圆的支票。那五个可爱的孩子眼中的目光和金钱相比更为宝贵。
时间一晃就是十几年,我也曾想起吉米和玛格丽特一家,不知道那辆快要散架的老爷车是否把他们载到了目的地。我并不太在意那笔钱。实际上,很少有人曾经把我给他们的钱还给我,所以我在写支票的时候都是把这些钱当作礼物送给了别人。在做这些事的同时,我也感到了一种乐趣。
“神今天早上把我叫了起来,”吉米解释道,“他叫我来休斯顿。他说我要把你在1952时给我们的那笔钱以两倍的数目还给你!”
他那时用那张六千美圆的支票买了些生活必需品,然后就把剩下的钱都投资到了食品冷藏设备的生意里。他和玛格丽特在这门生意里做地非常成功。接着,他在那场有关维他命和矿物质产品的官司里击败了政府,并把这桩利润丰厚的生意扩展到了全国。
那一万两千美圆只是个开始。我在这些年来资助过的人们这时开始从全国的各个地方寄回钱来。对于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我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真是让人大吃一惊,这么多人竟然在同一个时候都开始向我还钱。
除此之外,Maritronics公司在做过一些广告之后,效益开始蒸蒸日上。我们潜在的顾客,就是那些以前曾接受过我们服务的人们,此时也都突然决定交纳费用,加入到我们中间来。
一切也并不都是一帆风顺。还有许多事没有步入正轨。几个俗不可耐的家伙还在寄来讨债信。我害怕看见邮差每天送来东西,害怕知到我仍然还有债得还。只有那些装着支票(公司收回的钱款和归还给我的钱款)的信封才使我还没有破产。
有的时候我想,要是没有神为我做的这一切,我一个人会怎么去抵挡这个世界向我逼来的滔天巨浪。
这就象是几百万条章鱼同时向我袭来,无数条触角在我全身上下各个地方滑动着。而我仍然还不知道我真正的敌人是谁。我们还没有找到赛尔妲。彼得依旧杳无音信。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和这起阴谋有牵连的其他那些医生也在反对我吗?
虽然在世人中间我看起来好象很有智慧,生活也富裕,可我对生活却非常缺乏经验——不是在对人的方面,而是在生活的方面。我是九个女儿中的一个,我的父亲总要让我们得到很好的陪伴。我们坐着豪华轿车去参加聚会和社交活动。接着,结婚之后我又处在丈夫的保护之下。在我离婚之后的这些年里,同事们也一直对我照顾地非常周到。
我的双手曾经创造出上百万美圆的财产,我在这方面也很在行。但是当所有可怕的事情同时出现的时候,我知道我需要有人来帮助我去应付那些我无法逃避的方方面面的细节问题。要完成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我根本没有钱去聘请律师和侦探。
在我离开休斯顿综合医院后的第一个月里,特别是在每天邮件寄来我在经济上的新的灾难之后,局势已经非常明显,我需要有另一个律师来帮助我。我在逃出的第一天里匆匆雇佣的那位律师在工作上的表现并不能令我满意。
但应该找谁呢?
“杰瑞·翰米尔顿,”有一天主说道。“去找杰瑞·翰米尔顿”
“谁是杰瑞·翰米尔顿?”我问道。
在接下来的三十天里,主一直在不断地向我重复着这个名字。但在我的周围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个人。我开始到处寻找这位杰瑞·翰米尔顿。我甚至在文件簿上写下了一定要找到他这样的便条。电话簿上找不到他的名字。当地律师协会里也没有他的记录。有个叫这个名字的人曾经为当地的一家银行工作过,但现在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我继续在Maritronics公司里努力工作,尽我的全力重整它昔日成功的风采。但我也一直在竭力寻找神不断向我提起的那个杰瑞·翰米尔顿。
最后我放弃了。我在法律上有些非常急迫的事必须马上开始着手进行处理。我必须要有个律师。在去过三家律师事物所之后,我决定聘请甘贝尔、利雷和那瓦洛三位律师。他们谈话的方式和准备着手进行处理的计划,以及他们的诚实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至于神曾经告诉我的那个名字,或许,我在什么地方没有查验到神的带领吧。
就在我聘请那家法律事物所的第二天,正当我忙着阅读摞在桌子上的一堆文件的时候,我吃惊地看到有两个人向我走来。其中的一位是我聘请的甘贝尔先生。另一位是高个子,身材消瘦,相貌英俊,脸上有一副最幸福、最平安的神情,似乎我在哪里曾经见过他。他的眼神非常友善,一脸的微笑更显露出他的热情。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搭档,”甘贝尔先生说道。“他今天刚刚加入我们事物所。他将会为您处理所有事情。”
甘贝尔先生稍停了一下,瞅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又把身体转向了我——“瓦格纳博士,这位是杰瑞·翰米尔顿。”
杰瑞·翰米尔顿!就在我放弃寻找的第二天,神把他亲手挑选的人送到了我的办公室里!
我一把抓过文件簿,把它递给了那位年轻人。在那些便条的末尾,我一定是写过成百上千次“杰瑞·翰米尔顿”这个名字。
“你看,”我催促道。“我在到处找你。”
他看了看上面写的那些东西。
“你想是神派你来的吗?”我问道。
“是的,”他简短地回答道。“我知道是他派我来的。”
实际上,尽管杰瑞生长在一个基督徒家庭,但他本身并不是个严谨的基督徒。但在我们见面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一点。
他成了我特别的律师和朋友。自从那天开始,我就把法律上的全部事情都交给了这个能干的小伙子,我觉得这样十分安全。神已经给我送来一个人,他聪慧、和善,而且诚实——就是他将要在法庭上帮助我在那场即将到来的激烈战役里取得胜利。
我们两个对我们将要经历的种种变化都一无所知。不久,我们就要一同去面对一项根本无法完成的工作。而其中的经过将会永远地改变我们俩。
就在我左眼复明的第三天,我遇到了曼莉,她是我的好朋友,在一所公立学校教美术。毫不夸张地说她的身上也发着光,就象我那天从天堂回来后全身发光一样。
我简短地告诉了她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同时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高兴。
她告诉我她有过一次她称之为“圣灵的浸”的经历。
曼莉对我说,在一次祷告会上,有个人问她在成为信徒之后是否得到了“天父的应许”。她发现这与保罗在近两千年之前向以弗所教会里的基督徒提出的问题是一样的(使徒行传19:2)。当曼莉象那些以弗所人回答保罗一样对那个人说她从未曾听说过这件事的时候,那个人就象当年保罗对以弗所信徒做得一样,把他的手按在了她的头上,她就立刻被圣灵所洗,并说起方言来。
在我们交谈的时候,曼莉翻开了一本圣经,并找出了一些关于方言和受圣灵洗礼的章节给我看。我听她说了这么多感到十分吃惊。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没有在教会里听说过这些。
“每本福音书都谈到了这种洗礼,还说耶稣就是那个用圣灵来给人施洗的人,”她向我解释道。
就在我们交谈的时候,我意识到这种洗礼和我在天堂里同耶稣在一起时发生在我身上的情形是一样的。我在返回肉身以后曾听到自己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节,这些也就是使徒行传里常常提起的“方言”。使徒保罗曾为他自己说方言比众人多而感谢神,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他也非常推崇说方言(哥林多前书14:18)。
曼莉接着又向我解释说,在她说方言之后她紧接着又用英语做了祈祷,圣灵一直都在这样向她翻译那些方言。
我听得着了迷。知道我并不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曾这样祷告过的人(除了在艾奥瓦州时遇到的那些“HolyRollers”的成员之外)真比任何事都更能让我感到宽慰!而且我也由此明白了每天夜里我在蒙特洛斯大街和杜罗大街拐角处所做的祷告原来都是圣灵在通过我为彼得代祷,这些都让我感到非常高兴。
我被激起了兴趣。我们分手之前,曼莉邀请我下个礼拜天到她所在的那个教会去。
“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吃午饭,”她又说道,“到时还可以再多谈一会儿。”
我去了。我们吃完那顿可口的午餐之后,曼莉递给我一份礼物——一本新英语圣经(THENEWENGLISHBIBLE)。
这本圣经用的是现代英文,文字很容易理解,是专门为世界上那些没有受过正式教育的人用的。
我经常使用这本圣经。实际上在以前我并没有象此时这样仔细地研究过圣经。我开始在空白的地方做笔记,划出特别的章节,我甚至还在书的背面写下了自己的“十诫”。
但也有一条很重要的信息曾经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你一直都在问‘为什么?’”他说。“你总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倒霉的事情会发生在你身上。翻到启示录2:7-11,让我来找给你看我已经把你的生命写进了我的书里。”
我打开了他说得那部分。虽然这些话都是在几千年前写下的,但我感到那就象是为我写的一样。
“我必将神乐园中生命树的果子赐给他吃...那首先的,末后的,死过又活的,说:我知道你的患难,你的贫穷(你却是富足的),也知道那自称是犹太人所说的毁谤话...你将要受的苦你不用怕。魔鬼要把你们中间几个人下在监里,叫你们被试练,你们必受患难十日。你务要至死忠心,我就赐给你那生命的冠冕。圣灵向众教会所说的话,凡有耳的,就应当听。得胜的,必不受第二次死的害。”
(启示录2:7~11)
“死过又活的!”“我知道你受的患难!”“你们必受患难十日!”这真的不可思议。
我说,“那就是我!”在我被第二次拖上电椅时我被电死了,但神又给了我生命。神奇妙的话语贯穿了我的生活,所发生过的一切全都写在他的书里。我死过了,但我此时却有了永远的生命。
除此之外,圣经里的另一节经文更增添了我的兴奋:
“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并且我如今在肉身活着,是因信神的儿子而活,他是爱我,为我舍己。”(加拉太书2:20)
并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才能拥有和耶稣在一起的永远的生命;所有信他的人都可以得到它。除了想更多了解这类话语之外,我的心底同时也产生了一种难以满足的渴求,那就是去经历他所为我准备的一切,并且要让我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知道我还要学会许多东西才能成为一个有力的见证,而他就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来教导我。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几个月的时间里,神把我送到了不同的教会,让我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神在那些地方喂养了我的灵。曼莉所在的那所教会里的牧师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位。我曾花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每天晚上都到那所教会去领受那位牧师的教诲。
有一天我问那位牧师,“为什么我必须得经过这场浩劫才能去认识耶稣,并且像我现在这样爱他呢?你是怎么看的?”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耶稣已经小声地在我的灵里说:“你经历些什么并不重要,因为我在牵着你的手。关键是看你到底怎么从患难中走出来。”
我刚听耶稣说完这些话,那位牧师对我说:“贝蒂,重要的不是你经历过些什么——而是你到底是怎么经历过来的。”
我呆住了。当我向他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我们都感到非常惊讶。我们彼此都会反复地和别人分享这件事。这位牧师和我此后也经常会听到神的应答,而且那些话几乎都是完全一样的。
“主啊,”那位牧师有一天祷告说,“为什么你现在才让瓦格纳博士和你联系在一起,可又让她那么快、那么清晰地听到你的声音呢?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才走到了她现在的位置。”
“她先读完了最后一章,”神解释道。“我不得不给她些速成的功课。”
是的。通过我们凌晨三点的训练课程,通过我接触到的那些人和晚间我在教会里的学习,神用他的办法飞快地教会了我许多东西。
我是个极端的例子,这一点我自己也十分清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象我这样付出一切。我已经经历过太多的苦难,现在我只想尽量多地去了解主,去感受主、经历主。这确实是一门速成的功课。
在许多信徒中间流传着这样一个玩笑——对那些刚信主的基督徒应该用链子锁上至少半年。我就象这个玩笑里说得那样,无法控制住自己狂热的激情。我一定要把耶稣的事告诉每一个人。我的“难题”就是我总是无法让这股热情冷却下来。我的属灵生活就好象是一部刚刚出发的过山车。每一天我都会得到前进的新动力。
父、子和圣灵每天早上从三点钟到六点钟都在看护着我。他们教我属灵的真理,接着就告诉我该如何把这些真理分享给别人。我每天都把这些教导打印出来,再看看其中有多少可以运用在我的生意里面。
我就象孩子一样被一步一步地领着向前走。他们向我解释了有关三种洗礼的基本教义:被圣灵所洗而进入基督的身体,这是重生的经历;表示悔改的浸礼;再就是耶稣亲自用圣灵进行的洗礼。
他们不仅非常简明的向我作了解释,使我不至于糊涂,而且还给了我许多圣经里有关这些洗礼的章节,每段章节都使我更加深了理解。
曼莉送给我的那本小圣经成了我形影不离的伴侣。连睡觉的时候我也要把它放在我的床上(事实上,自从我知道“神的话语充满了力量”的那时起,我就拿了好几本圣经放在我周围来保护我——这种做法当然也是在走极端,不过这里面基本的想法还是对的)。离开家的时候,我就把这本圣经放在我的手袋里。当时,那位保镖和他那条德国牧羊犬晚上的时候还都守在楼下。我仍然还很容易受到惊吓。我知道这些都需要时间来解决。
对于我所了解到的任何有关神的能力的事情,我都会感到异常地兴奋,而且总忍不住要告诉其他人。我想让他们也知道。很多基督徒对于他的能力还都一无所知。
每次当我要开始告诉大家神在我的身上所做的一切的时候,总会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当我说起圣灵指引我祈祷把“迷失的羊羔”领回羊栏里的时候,人们也都想做同样的祷告。于是我想,如果在我的身上有效果的话,那么在他们的身上也该适用。
在其他的事上也是这样。既然神指引我连续一个月每天晚上都去教会学习,我想其他人在成为基督徒的时候也应该这样做。
当我开始和周围的人——主要是我在Maritronics公司里的客户——一起分享主教给我的有关三种洗礼的信息的时候,他们当中有许多人都归向了主。我的办公室成了我做见证的地方。
当我给他们看了我的新眼睛,以及在我的手指和嘴上面发生的变化时,他们也都变得非常渴求神迹。
我也非常极端地相信马可福音16:18——当我手按病人的时候,他们也会看到神迹。许多人都曾经历过这种神奇的医治,并得到了痊愈,就跟圣经里面所提到的一样!
在我与主同行的最初那些日子里,主在圣经里给我指明了许多不同的题目。
他给了我两百多条关于天使的章节。我由此了解到天使在神对我一生的计划里起着很重要的作用,他们都只在等待着神(不是我的!)的命令,准备把那些他想让我得到的东西送到我的手上。
诗篇35:5上说,“愿他们(我的敌人)象风前的糠,有耶和华的使者赶逐他们。”大卫王曾经这样请求神派天使来把那些他没有办法对付的仇敌全都赶跑。如果大卫王可以这样做,我为什么不能?
一天,教导的课程是关于膏立的内容。是的,我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半途而废。当一位朋友带给我一加仑客西马尼圆出产的橄榄油的时候,我把眼睛里能看到的所有东西都用这种油涂了一层——甚至连我办公室里的那把椅子被包括了进去。
当他感动我读了希伯来书9:14-19的时候,我就开始按照书上所说的用耶稣的血把所有的东西都涂抹了一遍。
我想把神的话实践出来。我的意思是,如果圣经里面已经说了,那我为什么不去按这些话实实在在地去做呢?
神最经常给我的指引总是,“贝蒂,你先迈出第一步,接下来我会牵着你的手领你走完后面的每一步。”
我越来越明白到,尽管我许多次都背弃了他,他还是早已经为我一生里的每一步都做好了计划。他在谈到膏立的时候说,我的一生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油膏过了。回首往事,我看到在别人许多次向后退缩的时候,都是他给了我勇气让我能继续前进。每次当我开始新的一项充满风险的投资的时候,都是他给了我智慧使我在经济和法律方面得到了我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建议。即使在他们建议我不要开始某个项目的时候,我有时也会有一种“内在”的直觉(我不知道那就是神正在引领我)告诉我应该继续做下去。而我的“第六感觉”一次又一次都被证明是正确的。
我原以为我的成功是因为我愿意在工作上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汗水,或者是因为我有这样的信条——“要是有人不满足他们现在的价值,想获取更大的价值,那他就必须努力工作。”
但我现在越来越明白,我的成功全都是因为神在一直引领着我——而这甚至在我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就开始了。
这门速成的课程还在继续着。我仍然显得非常激进,甚至在同那些灵恩派信徒相比的时候也是如此。而我此时学习的这些东西都是在为我做准备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大的试炼。
一天,神感动我使我翻到了希伯来书4:16。我读到,“所以我们只管坦然无惧地来到施恩的宝座前,为要得怜悯,蒙恩惠,作随时的帮助。”
我有难处吗?我确实有。我需要帮忙吗?是的!
在我所处的一些情况之下,只有神能在那看似无路可走的地方为我开辟出一条道路。
尽管我每天都会看到资金上的奇迹,但我还是感到我必须得全面地解决好这件事。法庭上的那场恶战正日益露出端倪,那些信用卡发行商们此刻也变得越来越“心痒难耐”,而神给我解决方案这件事现在也一天比一天更重要了。
而最糟的还是彼得这个孩子的情况始终让我放心不下。我的思虑每时每刻都在挂念着他。每天夜里,我仍然要去蒙特洛斯大街和杜罗大街那里为我这个身材消瘦、一脸络腮胡子的儿子祷告。
金泊莉差不多每个周末都要回来陪我,从我们的谈话中我能看得出她也非常担心彼得的安危。
六月的一个清晨,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彼得就站在门口。我只瞅了一眼就知道他肯定经历了一场地狱般的痛苦挣扎。
“妈...妈...妈,”他呜咽着,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他说,劫持他的那些人在当天离开的时候最后承认说这次绑架我的阴谋除了失败和死亡之外再也不会有其他任何收获。
泪水洗刷掉了我的失落。我在为他所忍受的痛苦而流泪的同时,也诚心地感谢神终于把彼得平安地带回了家。
真正让我们大吃一惊的还在后面——当我们开车到彼得曾住过的那所住户稀疏的公寓楼里取行李的时候,彼得领着我来到那个蒙特洛斯大街和杜罗大街的拐角处,圣灵每天夜里带我来的正是这个地方!我一连六个星期到这个地方来原来是为了要在这里拦住我的儿子。
“唯一那次我的大脑没受那些毒品的影响,仍旧还清晰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看到你的车正停在外面,”他对我说。“我那时一句话也不敢说,我知道我如果说出来,他们就会把你抓到这里来,把我们一起都杀了。”
彼得啊,我的儿子。不管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参与进这场阴谋,到头来他都不过是这群绑匪手上的一名人质。
但为什么那些人那天把彼得放了而没有把他杀死呢?在我的心底,我相信他的安然无恙是因为神自己说过的话是完全信实的。他在圣经里向我保证了我们一家人的安全——他使我的全家都得了救。我怎么能不更加赞美神呢?
彼得脱离虎口之后,我们全家又紧紧地团结到了一起,我先前对生活的那种勇气和热情也再次迸发出来。
但是尽管我充满了信心,我的祷告也燃烧着火一般的激情,我极易受刺激的神经系统仍然恢复地很慢。我多年以来都不曾在意过的那些噪音现在时常会把我从睡梦当中惊醒,使我陷入极度的恐惧之中。每当海风刮起来的时候,屋顶上的电视天线就会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并且会顺着墙壁一直传到我的卧室里,常常把我吓得魂不附体。
我想,一个人在经过这么多痛苦之后现在这样变得有些神经质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我仍然相信神能医治所有一切病症。
不久我就发现神确实能治好任何病,甚至神经上的问题在他的手里也能迎刃而解。
在六月份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神一直都在催促我去亚卡布鲁哥过国庆节(美国国庆节是七月四日),以便治好我神经上的问题。但是我知道我自己并没办法支付这笔昂贵的旅行费用,所以在一段时间里我并没有太理会神所说得这些话。可神每天都提醒我说到亚卡布鲁哥去旅行这件事也是他对我的康复计划的一部分。当我无法再对这些提醒熟视无睹的时候,我就开始找理由来搪塞神。
“可是天父,”我辩解说,“这次旅行我没什么可以穿的衣裳。”
我收到的钱越来越多,但我觉得我必须把所有这些钱都拿来填补信用卡公司的那些大窟窿。所以自从在那段令人毛骨悚然的日子里被洗劫一空之后,我的衣橱几乎一直都是“空空如也”的。
他最后叫我翻到马太福音6:28-32——
“何必为衣裳忧虑呢?你想野地里的百合花,怎么长起来;它也不劳苦,也不纺线;然而我告诉你们,就是所罗门极荣华的时候,他所穿戴的,还不如这花一朵呢!你们这小信的人哪,野地里的草今天还在,明天就丢在炉里,神还给它这样的妆饰,何况你们呢!所以,不要忧虑,说: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这都是外邦人所求的,你们需用的这一切东西,你们的天父是知道的。”
我从此便再羞于启齿谈论那个空空的衣橱。此时,虽然我还是认为我无法支付得起这笔旅行费用,但神还是提醒我他要治疗我的神经的事,而且他还说我会在亚卡布鲁哥遇到那个会和我共渡一生的人——面对面地与他相见!
我非常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于是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我曾经在逃走的最后关头向神提出过这个要求。
一天,邮差送来一封来自美国运通信用卡公司的信件。他们在信里为我愿意承担责任,还清被骗款项的事情向我表示了感谢。随同这封信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张美国运通金卡,他们已经为这张卡设定了一个很高的限额。
但这其实并没有带来什么改变,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它只能妨碍我拿出所有资金去还清那些欠帐。
但不管怎么说,这张卡似乎和我要去亚卡布鲁哥的事有联系。但是要我去花那些我还没能力还得上的钱?从商业角度上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我绝对不会建议任何人去这样做。
“主啊,”我说,“这简直太好了——美国运通公司竟然还能送给我这张信用卡——可到底有谁会替我还清这笔帐呢?”
“我会付,”他肯定地说。
这件事的确有点太奇怪了,不过我还是感到他在不断地引领我,仍然在为这次旅行订计划。我也依然在为缺少衣服的事而烦恼。我在被绑架的时候穿的那套黑色裤装早已经像制服一样整天套在我的身上。我仅有的另一套衣服是一套剪裁讲究地棕色裤装,那是我女儿穿小之后留下的。
以前朋友们经常问我到亚卡布鲁哥应该带些什么,那时我就会对他们说,“只要带上游泳衣,带着你的微笑和一大瓶防晒霜就行了!”这次由于我经济条件上的限制,我真得要像我以前常说得那样轻装简行了。
主对我这次旅行做的引领非常细致,甚至连在哪家宾馆订房间他都有所吩咐。
所以当我来到亚卡布鲁哥的时候,我觉得和以前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神直接领着我把行李交给了我要住宿的拉斯·布丽撒斯(LasBrisas)宾馆的侍应生,然后就径直向那家宾馆走去。
“嗯?”我想象不出主怎么要让我在拉斯·布丽撒斯的一家饭店或是夜总会与那个会和我共渡一生的人相见。当我来到拉斯·布丽撒斯这个建在山脚下景色优美的渡假胜地的时候,圣灵把我的注意力转向了山顶,那里树立着一个灯火辉煌的巨大的十字架。
“到那个山顶去,”主说。我的心由于兴奋而嘭嘭地剧烈跳动着。我非常肯定,我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会和我共渡一生的人了!
我告诉出租车司机我要去的地方,于是他就向着山顶开去。车子经过半山腰的蜜月渡假村,沿着盘山公路向高高的山脊驶去。山脊上有一个小教堂。如果说那个十字架是这个城市的灯塔,那这所小教堂就象是这个灯塔的基石。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们看见有位警察正守在前面的路卡旁。司机停下了车,告诉我说他不能再往前开了——但我更明白其中的含义。我的天父曾经教导过我说,他永远不会带领他的儿女去做任何事、或到任何地方,而不给他们开辟道路。
我跳下了出租车,用一种威严的语调对那个警卫说:“让我们过去,神要我到那个山顶上去。”那个警卫脸上惊奇的表情告诉我主也一定对他说了同样的话。无论如何,那个人什么也没有争辩。他径直打开了路卡,挥挥手示意我们可以把车开过去。
当我们来到山顶的时候,十字架在那个可爱的小教堂上不停地闪烁着,好象在特别向我发出欢迎的信号。我的心由于兴奋而沸腾起来,下了车后我直接向那所教堂的大门走去。我在心里琢磨着他此时是不是正跪在那里。或许他也正在为要遇到他的伴侣而祷告吧。
我怀着无比的盼望推开了教堂的那扇门,并朝那些座位迅速地扫了一眼。一个人也没有。整个教堂都是空的。我的头一下子垂了下来。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这时一个真人大小的耶稣塑像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我当然不相信拜什么雕像,但在那一瞬间这个雕像好象一下子有了生命,它浑身上下都被神那种粉红色的光芒包裹起来。
接着,教堂里回响起一个清晰的声音——没错,这正是天父的声音——这个声音说道:“这就是会和你共渡一生的人。”
不可思议的事又在我的身上发生了。神在这个小房间里掀起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我倒在了地上,脸紧紧地贴到了冰冷的地面上。我大哭起来,泪水象泉水一般涌了出来,把地面打湿一大片。伴随着我的每一滴泪水,神在我的里面冲刷掉越来越多的“自我”,为他自己留下了越来越多的空间。
我曾有过的每一分怨恨,对我的每个责难,以及在过去几个月里我所经历的折磨,所有那些我本以为永远不会痊愈的伤痛,就在我倒地痛哭的时候全都被神完全彻底地赶走了。
当我觉得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手表,刹时间我呆在了那里,竟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而刚才的这一切好象才不过几秒钟。
不知为什么,我意识到在此之前神在我身上所有的奇迹都无法与刚才他在我里面所做的工作相比。我明白了在那以前的三个月里他在我身上所成就的那些巨大的转变只不过是他全部洁净工作的一个铺垫。
我里里外外都已经痊愈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是上再也没有什么对我来说特别重要的事情了——什么事也无法同我属于耶稣这个事实相提并论。
作为一名心理学家,我在工作中曾经接触过几千名受过不同伤害的人,我知道其实人们心中最大的渴望之一只不过是想有一种归属感。
我属于他。这一点毫无疑问。
当我最后走出那所小教堂的时候,那辆出租车还停在那里等着我。恍惚之中,我告诉司机把我带回宾馆。车子到达宾馆的时候,我拿出钱来要付给他车费,可是那位司机坚持不收!
“我应该给你钱,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他说,“我觉得耶稣好象到了那个地方,我来到了耶稣的面前。”
“那么说我不是唯一感觉到他的人了,”我这样想着。对我来说这是另一个证据。
“是的,我知道他刚到过那里。”
我以为在我的假期剩下的时间里一切会渐渐地趋于平淡,但是天父却在每一天里都向我显现出更大的作为。
我在这里能使用一部白色的吉普车(我把车顶卸了下来,这样看起来就象是家里的那辆敞篷车,所以我又把它叫做我的“亚卡布鲁哥凯迪拉克”),我驾驶着它从这个岛的一端开到另一端。神荣耀的阳光包围着我,治疗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赞美他,我敬拜他,和他一起歌唱。自从我被绑架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可以在夜晚享受那安静而完整的睡眠。
圣灵每天都带领着我走遍那里的每一个角落,他还经指引着我到广场里的那所可爱的教堂里去。每当我车子向那里驶去的时候,我就知道那里一定在进行着什么特别的事情。
一天早上在教堂里,一位漂亮的当地妇女坐到了我的身旁。她的女儿要在那天傍晚举行结婚典礼,她于是便邀请我晚上到海边那个宽敞的热带大草坪上参加婚礼仪式。这是一次个人之间的接触——令人感觉到仿佛置身于墨西哥的天堂之中。
另一个早上,当我坐在一间小草屋下点早餐的时候,坐在离我不远的那张桌子旁的三名英俊男士中间的一位向我走了过来——“我们早就注意到了您脸上的快乐。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赏光和我们共进早餐?我们也想感受到您的快乐。”
我了解到他们是停泊在亚卡布鲁哥海港的一艘澳大利亚商船上的船长,随船医生和事物长。那艘船正在做环球航行,在这个港口还会再呆上三天。
整个早餐我们都是在笑声中渡过的;接着他们又邀请我当晚到他们的船上共进晚餐。我接受了邀请。当橘红色的夕阳把墨西哥的天空妆扮地无比美丽的时候,一辆车把我接到了海边;接着一艘小艇把我载到了那艘巨轮上。
晚上的时光和早餐的时候一样十分愉快。结果,我们在随后的几天里一起渡过了大部分时光。他们对神在我身上所做的奇妙作为都赞叹不已,而神也藉着他的那些奇迹开启了他们的心门,让他们认识到了他的爱。在我离开那艘船之前,这三个人都邀请耶稣进入到他们的心里,管理他们的生活!
在我那些被盗的珠宝里,有一件是一枚可爱的金质徽章,上面刻着耶稣的头像,那是一位朋友几年前从圣地带给我的。我把它固定到了一块金片上,它在我的脖子上已经挂了很长时间,以至于我每个早上起来仍然还会不自觉地朝它摸去。接着我就会突然意识到它已经不在了。每一次天父都会对我说当我应该再获得一枚的时候,他会给我一个更漂亮的徽章。
在亚卡布鲁哥,圣灵领着我走遍了当地最好的珠宝店,最后终于发现了一枚刻着耶稣肖像的徽章,我还从未见过那么大、那么漂亮的徽章。它是用纯金打制的,所以我觉得我还买不起它。但是圣灵提醒我说神已经许诺过会支付我在美国运通卡上的债务。他似乎在暗示我他现在决定我可以再得到一枚新徽章来取代那枚被偷走的徽章了。我不知道我做过些什么,竟然能配得上这枚徽章。
“你不知道吗?”他说,“耶稣正在为你领到他那里去的三个新灵魂——船长,随船医生,和事物长——而在微笑呢。”在此之后,每当我早上把那个徽章挂到脖子上的时候,我就会想到每当我把一个新的灵魂带到天父那里去的时候,耶稣的脸上就会浮起微笑。
当我该离开这里的时候,圣灵把我从睡梦中叫醒,让我再确认一下返程机票的预定情况。
“神啊,不用这么麻烦了。用不着再去确认,我连飞机票钱都已经付过了。”
就这样,我收拾好行李,开着我的“亚卡布鲁哥凯迪拉克”来到了机场。可当我查询机票的时候,那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飞机已经全都满员了。
“可我已经预定好了位置,”我向工作人员强调说。
“很抱歉,”那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小心地回答道。“我们刚刚开始施行一项新规定。所有预定的航班必须要进行再次确认以后才能生效——即使是已经付过票款的乘客也不例外。”
我的心沉了下去。圣灵是正确的——跟以前一样。要是我听了他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我来到了机场的草坪上,和那群也没有进行重新确认的人们站到了一起。我们计划要搭乘回国的那架飞机就停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可是登机的大门早已经关上了。
“几个小时之后会有另一架从美国飞来的客机降落在这里,”有人告诉我们说。“你们当中许多人或许可以搭乘这架飞机回去。”
我也站在这群烦躁不安的人群当中等候着。突然那架飞机里的驾驶员从飞机里走了出来,他穿过人群,径直向我走来。他一句话也没说,拉着我的手沿着扶梯登上了飞机。走进机舱里,他又带着我来到唯一一张空着的座椅前。
我被惊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为什么会是我,而不是那些人当中的一个?这件事根本就说不通。
在飞机起飞前几分钟的时候我得到了答案。神让我记起了在这个岛上发生过的其他一些事。一天我在教堂里看见了一个要饭的老太太。有种东西促使我把仅有的两美圆递给了她。我刚把钱递了过去,圣灵就告诉我说刚才这个人是全亚卡布鲁哥地区最富有的女人。我不禁笑了起来——“哦,好吧。她可能是全亚卡布鲁哥地区最富有的乞丐,不过她真地很爱你。看,她在你的圣坛上放了一大束玫瑰。”
神在飞机上让我看到这一幕是因为他要让我知道,他不会让我在施舍时怀着的那颗纯洁的心灵感再到无依无靠。
神把这一切计划地多么周密!虽然当我登上飞机来到这里的时候口袋里几乎没有钱,他还是让我得到了很好的休息和放松。他赶走了我在花销上的忧虑。而我所接触过的那些人,那些见过我做见证的人们——他们也都是这个计划里的一部分。
夜里还为那些噪音而紧张兮兮吗?在他完美的爱的光照之下,那种情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一生所等待的那个人让所有那一切就好象从未发生过一样。
一个完完全全崭新的女人就这样重新回到了休斯顿,来继续完成神给她的工作。
神已经把我装备好了,我就要上阵去迎接那些即将到来的巨大的挑战。
每个刚信主的“婴孩”基督徒在迈向成熟阶段的过程里都会选择一条他们自己的道路。这些初信者有时可能会迈出一些看起来很古怪的步伐,而我们此时却常常急着做下了许多论断。
我在这方面有过许多经历。我曾遇到过一位广播传道人,他为人们评估属灵情况,要价每人每次二十五美圆(我也曾预约过让他为我测量一下,但是神让我明白这是一条弯路,那个人实际上与神秘主义有所牵连)。
我曾参加过一所教会,那里的牧师曾“向我证明”了奉献的功用。我因为迫切想寻求到神的引导而向那个教会奉献了大笔金钱。但我最终明白到用钱来买神的指引是错误的。
尽管有人向我指出过那些过分讲究礼拜仪式的教会存在一些制度化的错误,但我还是在这种教会里学习过。不管怎样,我只是个“婴孩”基督徒,我渴望成长,渴望达到神为我计划的那种丰满的样式。
就象一个努力展开双臂要拥抱全世界的少年人一样,我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关于神的知识都了解透彻。
而自从在我逃生那天神让我看到他的大能如同光一样围绕着我的那时起,他的能力就不断地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向我显现。
在我被绑架后的第二年里,许多身患癌症的病人都曾经来过我的办公室。有时我甚至还没有开始对他们做什么,圣灵就已经把他们都治愈了!
神开始把我向别的方向带领。虽然我所担负的医治使命还没有结束,但那种突如其来、不由自主的医治已经越来越少,而更多的则是一种循序渐进的过程,这个过程伴随着那些病人在在神话语的信心上的磨练和提高。
我人生的过山车同时也在不停地向前行驶着。在钱的方面、人生的追求方面,以及服事神的决心等许多方面我都经历了巨大的波动,体验到了人生的起起落落。
一天晚上,当我正参加一个“怜悯聚会”的时候,我突然非常想喝点饮料来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我开车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宾馆,要了一杯鸡尾酒。在以前,尤其是经过一天的疲惫工作之后,我常到这里喝上一杯来摆脱沉闷的心情,但自从我被绑架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渴望。在等那杯鸡尾酒的时候,我尽量让我的思绪平稳下来,但我仍然不断为我自身和我的遭遇而难过。
“主啊,”我叹息着说,“我猜你连鸡尾酒也会夺走。反正所有其他一切也都不在了。”
而那杯酒我真地只喝了一小口就不得不放了下来。那酒尝起来就象是黄连一样苦!我从来就不是个嗜酒如命的人,而我心里也明白自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碰任何酒精饮料了。
我在失落之中对神说我觉得自己已经活够了,我一直在为一个患有白血病的小男孩祷告,于是我就求他把我剩下的那段生命全都留给那个才七岁大的小男孩。
神的回答把我从沮丧之中一下子重新振奋起来:“你要送给别人的并不是属于你自己的生命,”他坚定而又和蔼地说。“你不能逃避生活,你不能逃避死亡,你不能逃避神,你不能逃避你自己。我在你周围树起的这四面墙壁实在太高了,所以你不能爬越过去。现在站起来去战斗吧。”
这些话就象是一项无法抗拒的挑战。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还有许多人也想放弃他们的生命。一种想帮助他们重新生活的强烈愿望从我的心底油然而生。
在所有的事情当中,我最想做的就是那些能取悦神的事情,即使是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也是如此。
随着我不断成长,神引领我结识了一个特别的团契(雷克伍德教会)和一位富有同情心的牧师(约翰·奥斯汀)。我从那里听到的信息是那么简单,又是那么深奥。他们到人们的家里去拜访他们,了解他们的生活。我需要这些。我需要纯正的教导来帮助我在人生的潮起潮落中把握好航向,继续前行。
我在那几年里学习了莱斯大学(RiceUniversity)所开设的神学课程,参加了很多团契和圣经学习班,也观看了不少宣讲基督的演出。
神真地不论在哪个方面都能彰显出他的荣耀。
其实这些只不过是一个人在信仰方面迈向成熟的时候必然要经历的一些阶段。我发现有些人并不愿意沿着基督徒的道路不断地成长。但是别忘了神托付给我们的责任,我们不是要对我们已经拥有的东西负责任,而是对那些我们所能够拥有的东西都负有责任;不是对我们的现在负责任,而是要对我们的将来负有责任。
在未来几个月里,我将需要每一个鼓励,每一分力量,还要下定许多决心来激励我坚定地走下去。
或许我一生之中最大一次争战就在前面等着我。
到1974年春季的时候,杰瑞·翰米尔顿已经把我们最重要的一件案子——对西海姆路那家医院的起诉——完全准备好了。
在这件事上,我们在各个方面都处于有利的位置。虽然我们对罗纳德·福尔摩斯医生——就是授权对我进行野蛮“治疗”的那个人——的起诉后来以法庭外和解而告终,但我们有利的形势始终未变。毫无疑问,他的行为早已大大地悖离了一个医生应有的职业操守,但是如果在法庭上大张旗鼓地起诉一位医生的话,其结果反而会弊大于利。在当时所有关于医疗事故的案件中,不管医生的诊治有多么恶劣,最终的判决也都往往对受害的病人不利。陪审团似乎还是把医生当作是一群不会犯错误的人。所以,当福尔摩斯医生的律师和杰瑞在许多问题上取得了充分的一致之后,我们就撤消了对他的起诉。对我来说,这不仅仅意味着福尔摩斯医生将不得不对我进行赔偿;它也是我们在道义上的一个胜利。
况且,我们最重要的一场战役应该是同那家医院的较量,我是在那里被折磨,被谋杀的。
为开庭那天所做的准备工作非常令人满意。事实上,我在调查方面的经验和技巧使得我也帮助杰瑞搜索到了一些类似的案例。就这样,我带着大量材料又回到了这场战斗中。
当开庭日期定下来的时候,我说,“主啊,我没想到我得到法庭上把我的钱要回来。”
他的回答是,“是你被审判吗?”
我想了一分钟之后说道,“不是我,主。”
“别害怕。我会在你去之前先把天使派去,”他说。
因此,在法院开庭审理的那天,神派来了各种身份的人来到了法庭。在他们当中有来自加尔维斯敦的主教,也有来自土耳沙(Tulsa,位于美国俄克拉何马州东北部)的一个信徒团体,有来自加拿大的大主教,还有一些着名的电视传道人。他们在法庭里为我做了祷告。
这场“奥利弗·璧特·瓦格纳状告西南综合医院案”前后一共持续了三周时间。从某些角度来看,这次审判可以算得上是对司法公正的歪曲,而从另一些角度来看,审判中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令人感到十分震惊。
那位法官和我之间真地有些问题。每当证人被带到证人席上,特别是当他们讲出那些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的时候,我就会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而暴躁起来。而那位法官则要我静静地坐在那里,我甚至被禁止和我的律师说话。我开始时那样暴跳如雷确实不对,但我也绝不该因此就遭到法官的白眼。
案情在那可怕的三周时间里一直进展地十分缓慢。每天晚上我都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家里。这件案子现在看来真地希望渺茫——我们不仅要单枪匹马地和这家大医院斗,还要证明出医院方面的过失。我只有从神的话语中才能得到足够的力量来支撑我面对第二天的挑战。家人们给了我希望。杰瑞·翰米尔顿依然非常乐观,但我怀疑他是为了我才一直摆出这副精神振奋的样子的。
杰瑞已经做好了充分的调查准备工作。他在法庭上是位雄辩的律师。他对证词以及相材料的分析不断引起了陪审团和听众的注意。
法庭上也有一些比较轻松的时刻。总跟在金刚左右的那个医院警卫,这样评述了我的出逃:“法官大人,那肯定是里应外合。在瓦格纳博士当时那种环境下,哪个女人也不可能把那面墙给卸下来。我们一共找了六个男人才把那面墙重新装好!”法庭里的人都被他说话时的样子逗得大笑起来。
当这个警卫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把身子靠向杰瑞,小声对他说,“这是里应外合,没错。是神,耶稣,还有圣灵帮助我挪开了那面墙。可如果我这么讲,他们肯定会马上再把我给关起来!”
法庭上也有令人感到恐怖的时刻。我们不得不从医院取来一些物证,其中也包括那个假发套下面的塑料人头模型。福尔摩斯医生正在做他的法庭陈述。看着旁边那个人头模型上面的字,我的心绪禁不住一阵汹涌起伏,差一点当场晕了过去。
那个皮包骨头的护士也做了证。她的证词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多的辩护。她空洞地描述了当时给我强迫注射的情景——“我们确实是直接透过她那件黑色罩衫给她扎的针!”
那个金刚也来到了法庭。结果,当杰瑞向他展开盘问的时候,这个肥头大耳的彪型大汉成了我们最有力的证人。杰瑞问了他有关实施电击疗法的事,这个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笨蛋骄傲地说我就跟其他人一样,一通上电,也拼命地乱蹦乱跳,从台子上滚下来摔到了地上。
我的私人医生,约翰·麦克奎尔医生也做了证,他的证词非常有力:
问:你为此事专门和医院联系过吗?
答:是的,我去和他们联系过。
问:那当你跟他们谈这些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答:哦,他们拒绝告诉我任何有关她的消息,我于是就向护士长提出了请求。我记不太清楚她叫什么名字了,不过她说过她自己是当时值班的护士长。我向她解释了我的身份,我告诉她我是这个人的私人医生,我想和这个人说几句话,可是她甚至拒绝告诉我病人住在哪间病房,更别说准许我探望病人了。
问:你从她那里了解到谁是她的医生吗?谁负责她的治疗?
答:不知道。我从那里什么也没有了解到。
问:那你试过和她的亲戚、朋友或是其他什么人联系吗?
答:是的,我试过。事实上,我花了大半个晚上去给他们打电话...
问:凭你对瓦格纳夫人长期的观察,如果她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错乱,那么您无论是在社会上还是在您的诊所里都会很自然地发现一些症状。我说的对不对?
答:没错。
问:好吧,先生。当您在三月六日看到她的时候,她那时的行为举止和您以前观察到的情况是否一样?
答:和以前完全一样。我的雇员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问:请准确地告诉我,您认为在三月六日,也就是您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否需要入院接受精神病方面的治疗?
答:绝对不需要。
问:您认为在三月六日,是否有任何理由使她有必要接受住院治疗?
答:没有,阁下。
对我进行的所有治疗都建立在这样一个基本的假设上,那就是我确实需要精神病方面的治疗,因此彼得才在同意将我扣留起来进行治疗的文件上签了名,而我甚至也给过福尔摩斯医生书面同意,同意他在我的身上施行那些已被披露出来的治疗。
但福尔摩斯医生的证词却和上面的假设完全是两码事。
问:她是否同意您对她施行电击疗法,或是她同意过您在她的身上通过电流吗?
答:没有,我现在知道我们没有得到过她的同意。
问:她签署过任何书面同意吗?您是否按照法律规定曾经要她签署过书面同意?
答:没有,我现在意识到我确实没有得到过她的许可。
问:当您要她的儿子在这张单子上签字的时候,您是否知道她在三天前就已经被电死,然后又死而复生,接着又从她被监禁的地方逃了出去?
答:是的,我现在知道了。
问:您是否知道她的儿子当时正在毒品的影响之下?
答:是的,我现在知道了。
问:而您在事发三天之后要她的儿子在这份书面许可上签了名。她本应该在电流通过她的身体之前就在这份书面许可上签名。
答:是的。
问:您有这份书面许可的复本吗?
答:是的,我有。
问:那上面的日期是多少?
答:是71年3月22日。
问:尽管从您的记录上来看,她18,19,20,21,22日都在医院里,但您本人很明白她已经在1971年三月十八日凌晨三点逃离了医院?
答:是的,我现在知道了。
问:谁有可能伪造了这些带有您签名的记录呢?
答:我猜是值班的护士。
问:您使用了多大电压?
答:我可以告诉你电压是——你指的是这次治疗?
问:这次治疗。
答:这次治疗。我想那是从仓库里搬出来的一部旧机器,没有控制闸。是240伏。通常这种机器都是从150伏到170伏。我不知道怎么碰巧用了这部老掉牙的机器。
问:您知道电流有多大吗?
答:不,我不知道。电流应该比较小,不过这部机器没有计量装置,也没有控制闸。
问:在这种特别的情况下,她的身体跳起来了吗?有没有...
答:是的,她的身体突然上倾并开始痉挛,接着心脏停止了跳动。
问:她在医院里的时候是否曾经向您提出过她要见约翰·麦克奎尔医生,也就是她的私人医生?
答:我记不得了。
问:您还记得她在医院里的时候,您曾给过她一个黑色的假发套吗?
答:是的。
问:她刚到医院的时候她的头发是什么颜色?
答:是黑色。
问:您还记得当她被宣布死亡的时候她的头发是什么颜色吗?
答:是雪白的。
问:电流改变一个人头发颜色的事并不太常见。
答:是的。
陪审团听取了所有证据。双方律师都做了最后陈词。法官也做了最后说明。当陪审团再次出现在法庭上的时候,我们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后结果。陪审团的最后判决宣布我们大获全胜。陪审团的成员们一致认为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绑架,我被非法滞留,在违背我的意愿的情况下被强迫注射了药物,在没有得到合法授权的情况下我被施行电击疗法,而且我在肉体上遭受了严重的伤害。陪审团的裁定在每一项上都对我有利!
1974年三月六日法庭做了最后判决,这一天与我被绑架的三周年纪念日仅仅相隔两天。
1974年三月二十五日法院下达了赔偿及判决通告。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医院一方的保险公司说,“我们保证你不会在这里遇到医疗事故。但我们并不保证你不会在这里遭到绑架。我们不会付给你保险费。”这样就只得医院来支付这笔赔偿金。但不幸的是,在这家医院老板的兄弟中间,有一个是着名的法官,还有一个是着名的律师。当杰瑞三月二十五日来到法官议事厅的时候,因为那位法官正在开会,所以他不得不在门外等了一阵子。他后来知道了到底为什么会耽搁这么长时间——从法官会议室里走出来的是那兄弟俩(律师和法官)。他们兄弟两人刚刚和那位派来审理我这起案件的法官谈完。
就这样,在没有杰瑞·翰米尔顿参加的这次秘密会议的背后,法院对赔偿金额做了大幅度的调整。很明显,这是朋友们——法官和那兄弟俩——之间相互协调的结果。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我们的法律体系是不是真地有问题?
不过,至少我们赢了!我曾被人说成是疯子,是弱智,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而即使这种指责的根据只是某个精神病科医生草率的结论,或者根据的仅仅是一个受毒品影响的人说出的话,但即使这些的指责也是很难**的——“被证明清白之前都是有罪的!”
我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人们的指责所造成的精神创伤足可以击垮一个人。我除了要忍受肉体上的痛苦,还要面对那些诽谤,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这种灵与肉的折磨差一点就毁掉了我。
所以这对我个人来说可以算是一个胜利,同时这也是对这家医院和对这个州的现行许可证颁发制度的控诉,是它们使得这种暴行得以发生。
神早就应许过会大获全胜。为什么我会对他的话产生怀疑呢?
我希望能细细地品味胜利的滋味,但我的面前还有许多工作要去做。
现在还很难就这样以这次法庭上“难以置信”的胜利而告一段落。
当然,我们还有许多官司要打——起诉西海姆路上那家医院的医护人员,起诉那些偷走我的财产的匪徒,起诉那家地方医院里的精神病科医生(他们进行权钱交易,和我再次被监禁的事有牵连),还要起诉其他那些与这起冷酷的阴谋有牵连的人。在每起案件里,胜利都是属于我们的。
神的话语被验证了——面对谎言我必然获胜,凡为攻击我造成的器械,必不利用(以塞亚书54:17)。
同时,神也开始了对策划这起绑架案的密谋者们的审判。除了在我逃跑的时候死去的那四个人——大卫,西奥德(和大卫在同一架飞机上的那个人),乔治和唐——之外,参与这次绑架的还有其他一些密谋者。我再也没有见到过赛尔妲,她被人一路追踪,从加利福尼亚逃到了丹佛,又从丹佛逃到了纽约;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她的全部“成果”,就因为服用**过量而一命呜呼。医院里的那个金刚在上庭做证后不久也死于中风。那位擅自减少陪审团所裁定的赔偿金额的法官在此事发生的第二周也死了。那位通过欺诈而获取了我的部分保险金的律师被取消了律师资格,再也不能在德克萨斯州境内从事法律事物。那位非法授予彼得委托权的法官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他将不得不在心脏起搏器的伴随下渡过后半生。
奇怪吗?这仅仅是一连串的巧合吗?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不相信在和神的儿女有关的事情上会发生巧合。在这方面,他的话语十分明确,他一定会赐福给那些为他的子民而祝福的人(创世记12:3),并让那些胆敢摸他眼中瞳人的人饱尝灾难的滋味(撒迦利亚书2:8-9)。
绑架我的那些人的最可悲之处就在于,在他们勾结到一起来谋害基督徒的时候,他们就使得自己和魔鬼站到了一起,所以也要和撒旦一样接受被毁灭的命运。神爱世人,但当他赐给他们生的权利的时候,他们却选择了死亡。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与此事有牵连的还活着的人能趁现在快点找到真理,要不然就太晚了。
此外,我真地希望我能够对大家说在法庭上取得的胜利标志着我所有的问题都结束了。人就是这样——我们想让所有讲述成功的故事最终都能以有人在祝福的围绕下走向无比的幸福而告终。
但这很难成为现实。我在休斯顿被来到我们教会里的一个人抢劫了两次。很坦率的讲,在第二次被抢劫之后我几乎给气疯了。我开始祷告说,“主啊,不管这个人是谁,我求你让他自己把这件事坦白出来。”我为这个人整整痛苦了一个星期。他已经在我们教会里抢劫了15个人。这件事实在是做得大错而特错了。但很肯定的是,在那个周末之前,这个人从考帕克利斯蒂提(CorpusChristi,德克萨斯州南部的一个城市)的一家乳制品厂给警方打来电话,向他们承认了一切。
在那次审判后不久,神叫我去卫理会医院为约翰·奥斯汀牧师祷告,他已经被安排要进行一次心脏外科手术。他由于在休斯顿开展的宣教工作而深得人们的爱戴,能被叫来为他祈祷我深感荣幸。此时,我看到当我为人们祷告的时候,神在这些人的身上施展了很多奇迹;因此我下定决心,只要我还有这分能力,我无论何时都愿做传播他医治的大爱的工具。我清晨的祷告总是这样,“主啊,请彻底清洁我这条管道,不要让任何不是从你那里来的思想、行为或是其他东西在我们之间造成阻碍,求你赦免我所有不义的行为。让我能够成为纯洁的管道,好让您完全的爱从我的身上流过,并以此来荣耀你的名。主啊,请按照你的意愿来使用我。”
我非常渴望到医院去为奥斯汀牧师祷告,但在前往那家医院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担心到时会没有停车的位置。“主啊,你知道我没办法把车停在那里,”我一边抱怨着,一边想着通向医院的那条窄窄的弯道,还有医院门口的那条路,它才略微宽了一点点——这两条路都不是能用来停车的地方。
但神让我在交通最不拥挤的时候赶到了医院,而且还可以把车子正好停在大门口正前方的那块空地上——那个地方有一块写着“严禁停车。车若被拖走,后果自负。”的告示牌。正当我心存疑虑的时候,一位警察恰好在我把车子停稳的那一瞬间出现在我的眼前。但是他没有催促让我把车开走,而是似乎在看我这辆凯迪拉克前后保险杠上贴的“赞美耶稣”和“耶稣爱你”这两张招贴。接着,出乎我的意料,他并没有向我提出严厉的警告,而是向我微笑致意。
“我的车可以在这里停几分钟吗?这里有位神的宝贵的仆人准备要进行心脏外科手术,我要为他祷告。”我这样问他。
“不仅如此,”他说,黑色的眼睛朝我眨了一下,“如果您想进去为他按手祷告,我甚至愿意在这里为您看着这部车子。”
连续三天,一天四次——早晨上班之前,中午,傍晚吃晚饭的时候,还有晚上十一点我结束一天工作的时候——我都把车开到同一个位置,然后停好我的车,坐在那里为奥斯汀弟兄代祷。
我很肯定还有许多人在也为他祷告,但我知道我被呼招来是要做一个特别的代祷者,要在他自己越来越深刻地确信是神的话语医治了他的时候,使他和神之间能够保持一条畅通的热线。
当我连续第四天把车子停到神为我预备的那块“严禁停车”的地方的时候,那位警察走到了我的车旁。“您所一直祷告的那个人已经回家了,”他说。“他不必再做手术了。”我从未对他提起过约翰·奥斯汀这个名字,因此我知道这条消息一定是从神那里来的。
这个好消息让我分外激动,我从敞开的车窗里伸出手臂抱住了那位警官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在回公司的路上,我不停地赞美神,并感谢他的怜悯——为了我的益处,也为了成千上万的人的益处——使这位在教导神的话语方面算得上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教师之一的奥斯汀牧师得到了康复。
我很少想过这种事情,但我自己很快也会需要这种怜悯。
1975年十一月一日,我来到一家妇科诊所做例行的年度体检,这次身体检查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例行公事。但是粘膜涂片检查的结果却呈现出了阳性,这意味着我的**里可能出现了恶性肿瘤。我又被找来进行了几次检查,可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是神并不认为我已经被判处了死刑。他三次派人来到我这里让我确信——他们说得话完全一样——神的话语会医好我的病。而在这三次当中,第三次是最令人吃惊的一次。神已经特别预备了一个人为我祷告。在那次奥斯汀牧师生病的时候,神曾让我为他做过代祷,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奇妙的安排吗?约翰·奥斯汀和我并不认识。然而当我那次坐在两千人中间,和他们一起参加感恩仪式的时候,奥斯汀牧师突然问道,“这里有没有人叫瓦格纳博士?”因为吃惊,我浑身上下很自然地震了一下。我答道“有!”他接着确信地说,“你已经被神的话医治了!”
就是那样!当我回到妇科医生那里的时候,我不仅完全恢复了健康,而且那位医生也因为我被医治的缘故而最终接受了耶稣!
我的嘴是另一个大问题。在我被殴打之后的六年时间里,我每星期都要到神为我选的那位医生那里去上几次。那位医生从我的一根肋骨上取下一部分并进行了粉碎,他用这些粉碎的部分把我的下颌骨粘合到了一起。弗雷泽医生还用金子做了一个结实的上颚放在我的嘴里,又重新把牙齿都镶嵌好。除了两颗牙齿之外,他把其他全部牙齿都成功地保留了下来。
所有观察、研究过这项治疗进展情况的牙科学生都十分好奇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伤势。当他们听说了我的经历的时候,很多人也信了主。在那六年时间里,那所牙科学校里出现了许多、许多重生的基督徒。
尽管出现了许多奇迹,但神始终没有按照我的想法改变我22年来的独身生活。我离婚是为了保留我的个人生活,也是为了让孩子们能在心理的方面健康成长。如果我在那个时候就懂得了我现在所了解的这些,我会努力挽救这段婚姻。只要我们当中有一个曾经学习过神的道理,我们也会认出那是魔鬼的工作,他最高兴的事就是散播使人不和的灵,让人破坏自己的家园。我的丈夫本应该在家里的精神生活上掌权,他本应该能够和我们的孩子们一起渡过他们不断成长的那些岁月。
据说人死是因为缺乏知识。今天,知识的光芒已经照在了我们身上,不过,我每天仍然会为我前夫的救恩而祈祷。在神的眼里,卡尔仍然算是我的家人,而且我也能因此为他要求进入神的国度的权力。
我相信一个公义的妇女所做的祈祷是大有功效的;然而,我以前那个时候还不是一个义人,身上也没有被装备我今天所拥有的那份来自神的刚强。现在,我是个祷告勇士,也是个让魔鬼头痛的难题。要是我在那时就拥有这些德行,那我毫无疑问地会相信卡尔到现在为止肯定已经得到了重生。由于每天为他的救恩而祈求,我身上所有的苦楚和不可原谅的因素也都被洗净了。我确信他有一天必然会得到重生。
而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也迎来了无数美妙的时光。
我的两个孩子都完成了学业。不知为什么,每年当他们把那些学校要求的材料刚一填妥的时候,就会源源不断地收到一笔笔汇款。在开始的几年里,彼得和金泊莉还认为这些都是巧合,那些钱只是“碰巧”在我们急需的时候到了。但最终这些他们在读大学时收到的钱成了开启他们心灵的见证。
如今,彼得已经和他美丽的新娘结了婚,他所经营的房地产生意也非常成功。由于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我们现在得以分享一种特别的爱和尊敬。那种深切的爱和尊敬有时都会让人觉得有些吃惊。一天有人对他说,“你的母亲是个伟大的女性——只是她有点夸张了。”彼得立刻出来为我辩白说,“不对,我母亲从没有夸张过。她的确有敏锐的眼光和过人之处。”
是的,我想我喜欢他说的这句话。我的过人之处都在耶稣的里面。
金泊莉在写作、唱歌和表演上都有很高的天赋。在我的生活处于最黑暗的那一刻,她写给我的那些短信和诗歌就象是一股股淡淡的幽香,让我感到了阵阵的安慰。这是她写给我的一封信:
献给妈妈,
我全部的爱。
我爱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在别人会自私自利的时候仍然体贴他人,在别人会大发雷霆的时候仍然耐心等待,比我最年轻的时候更青春焕发,比我最聪明的那一刻更睿智百倍。我明白就在你没有时间为我思虑的时候,你最关切的还是我,因此我明白我必须耐心等待你,如同你必须耐心等待我一样。
我爱你是因为你感情丰富,并且对于真正的朋友来说,你是最好的朋友。
我爱你是因为你信任我——不管我要做什么——而且当我需要你的时候我知道你就会出现在那里出现,愿意让我需要你,并愿意把你自己都交给我。
我爱你是因为你你极其缺乏理性,可爱,有点专制,可爱,和蔼亲切,可爱,温柔和善,可爱,不懂圆滑处世,可爱,精力充沛而且可爱。
但我爱你最主要是因为你是我的母亲
并且充满了我整个的生命。
你的女儿,金。
我的生活一直都在不停地改变。我已经看见神通过很多途径为我把灾难变成了益处。他甚至连我在被监禁期间藏在床垫下面的碎纸片也加以利用。这些小纸片为斯坦福大学的一个研究项目提供了原始材料,使得研究人员能够更深入地探究许多人在走到在生命尽头的时候会体验到的“死亡的并发症状”。
我在不断的学习中认识到神并不反对他的儿女拥有精美的物品。自从那次被洗劫一空以来,他已经使丢失的大部分东西都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手里。但这些只是刚刚开始。他已经给我许诺要把我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都重新修复过来。
我生活地很好。有时人们觉得无法理解我的生活。事实上,我曾被人指责过戴了太多的戒指。但人们不知道,神给我这些戒指为的是用来遮盖在120号病房的第一个恐怖之夜里留下的那些丑陋的伤痕。
他给了我一笔钱来买一辆新的凯迪拉克。而这笔钱不多不少,恰好合适,甚至精确到了每一分钱。我当时在最后一分钟里才想到这笔钱原来就是一份我早就忘记了的保险,而这笔保险已经到期很长时间了。
当我被神引领要卖掉我的公司和在休斯顿的那些大楼的时候,神又做工,使新主人们在最后一分钟里令人难以置信地得到了足够的资金。
但上面那些都是在物质方面出现的奇迹。我更愿意讲述一些更深刻、更持久的事情。
神也一直在我的灵上继续他恢复和重建的工作。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为了更好地认识神,我始终没有停止过学习,许多本圣经都已经被我使用得破旧不堪了。而我感觉自己仍然还是一个初信的基督徒,仍然走在他给我的速成之路上。
那些很久以前就开始在我的生活里出现的奇迹至今仍然在不断地被人们传讲着。我也曾幸运地出现在全国性的电视节目之中,并且参加了许多服事及教会里的工作。
虽然这和他在我身上的工作只不过是一对一的对应关系,但看起来也得到了神极大的祝福。
神曾经许多次用我来接近我身边的那些人。我的律师杰瑞·翰米尔顿在和我一同工作的时候重新回到了主的怀抱。他甚至还在我的介绍下认识了他未来的妻子。现在,他们已经幸福地结合到了一起,并且有了两个漂亮的孩子。
由于我自己有过被强行关押的经历,所以当人们听说在他们所关爱的人或是朋友中间也有人正处在相似的可怕境地的时候,他们往往会给我打来电话。谁也没有办法搞清楚到底一共有多少神志完全清楚的人被不公正地监禁在精神病院和医院里。
但感谢主,神似乎已经开始建立起一个由精神病科医生和这个领域里的专家所组成的网络,他们正在积极的进行着改进工作。
当神引领我为健康方面的需要而祷告的时候我感到了一阵特别的感动,而每当我收到下面这样一些信件的时候,我心底的感动就更强烈了:
七月十一日,我得了恶性黑色素瘤。
我曾请你为我祷告过。主给了你智慧,就在你祷告的那一刻他宣告要医治我。你为我祷告了。
今天是十月十三日。我刚在肿瘤研究所里做完了检查,医生对我说从这次检查的各个项目来看都没有发现肿瘤。现在我体内没有任何肿瘤存在的迹象。我已经被完全治好了!!
(这是一位住在路易斯安那州叫雪莱的妇女寄来的)
而这段记录是布道人吉米·克莱顿写下的,他曾经是一位成绩卓着的摇滚乐艺术家,现在他成了传播神话语的使者。
大约在两年之前,瓦格纳博士在我们就要离开休斯顿的时候邀请了我和我的全家到她的家里做客。我们是通过我们的教会而成为朋友的。她注意到我的大女儿有一条腿有些畸形,那是由于早些年的一场车祸而造成的。她和达斯蒂谈了一会儿,接着我的女儿就同意坐起来并让瓦格纳博士为她祷告。原本其中的一条腿比另一条腿短,但在瓦格纳博士祷告的时候,达斯蒂感到有种“被拽”的感觉。当我们看她的时候,那条腿完全好了!赞美神!
我非常乐意做神的工具被神使用,给人们带来医治和帮助,而我最高兴去做的一件事莫过于把人们带到主的面前了。
我现在认识到主是在利用我生活中发生过的所有那些的恐怖的事情来把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在那些厄运和痛苦之中,他不断把他的大能显明出来,好让其他的人能来到他的面前相信他,并得到永远的生命。
这一切值得吗?
即使只有一个失落的灵魂认识到了耶稣拯救世人的道理,那也是完全值得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神会选择了我来走这条特别的道路。我想谁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他会让一个人还在成长的时候就继承了产业,却让另一个成了不名一文的贫民。我也难以搞懂人们为什么会在这一方面或是那一方面得到特别的才干。
我只知道我要对我每一次所迈出的那一步负责任。
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位置——在他里面的位置。有些人在和众人分享耶稣的爱的时候会感到很尴尬。而我现在再也无法理解这种感受。约翰·奥斯汀牧师把我称做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得灵魂者”。对此,我并不太明白。但是,有一点我很明白,那就是和别人分享我所了解的一切,让他们了解我的遭遇和我是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有多么地重要。
如果这使我变得偏激,那就让我这样偏激下去吧。如果那每天来自神的刚强使我变得“与众不同”,那这种变化就是必需的。
我其实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我早就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我还有许多礼物没有包好,还有许多红丝带没有绑到礼物上。
我曾和主耶稣基督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后来又回到了这里。我怎么能不去做一个活的见证呢?
深哉!神丰富的智慧和知识。他的判断何其难测!他的踪迹何其难寻!
谁知道主的心?谁作过他的谋士呢?
谁是先给了他,使他后来偿还呢?
因为万有都是本于他,倚靠他,归于他。愿荣耀归给他,直到永远。
阿门。
所以弟兄们,我以神的慈悲劝你们,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是圣洁的,是神所喜悦的;你们如此事奉乃是理所当然的。
不要效法这个世界,只要心意更新而变化,叫你们察验何为神的善良、纯全、可喜悦的旨意。
(罗马书11:33~36,12:1~2)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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