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网络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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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柝声弟兄生平简史以下为倪柝声弟兄自己的见证及事奉资料:述说往日的事工第一次见证(1936年10月18日)
第二次见证第三次见证我之灵程昂架吟语
谈作诗歌诗歌26首书序《复兴》报资料
《基督徒》报资料《通问汇刊》资料《敞开的门》资料《执事》报资料
《讲经记录》《佳音》报资料笔事其他文档倪柝声弟兄的手迹
倪柝声弟兄出生于1903年,福建福州人,毕业于福州三一书院。1920年蒙恩得救并事奉主,在各地劳苦奔波,建造神的教会。1952年在大陆被囚,1972年病死于狱中。倪柝声弟兄的言行(特别是教会观、三元人观)在多方面颇具争议,但无可否认,他在基督徒生活和灵命追求上的教导,已经深深地影响中外信徒。虽已离世近三十年,却依旧因信说话,藉着他生前的见证和一再印行的书籍向后世代的人说话。这里辑录了他的生平简介及他自己所做的蒙恩得救和事奉的见证,也包括他的部分文字事工资料、诗歌等。
让我爱而不受感戴,让我事而不受赏赐;让我尽力而不被人记,让我受苦而不被人睹。
只知倾酒,不知饮酒;只想擘饼,不想留饼。倒出生命来使人得幸福,舍弃安宁而使人得舒服。
不受体恤,不受眷顾,不受推崇,不受安抚;宁可凄凉,宁可孤苦,宁可无告,宁可被负。
愿意以血泪作为冠冕的代价,愿意受亏损来度旅客的生涯。因为当你活在这里时,你也是如此过日子,欣然忍受一切的损失,好使近你的人得安适。
我今不知前途究有多远,这条道路一去就不再复原;所以,让我学习你那样的完全,时常被人辜负心不生怨。
求你在这惨淡时期之内,擦干我一切暗中的眼泪;学习知道你是我的安慰,并求别人喜悦以度此岁。
这首格言诗是倪柝声弟兄在一九三○年代写的,这首诗很恰当地概括了他的生平和职事。
倪柝声在一九○三年十一月四日(农历八月十五日)生于中国的汕头市,他的出生是神对他母亲祷告的答应。他母亲倪林和平生怕她会像她那位生了六个女儿的表姊那样只生女儿。和平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在那时她虽然只是一个挂名的基督徒,然而她求神给一个儿子,并且许愿要把他献给神。第二年她就生了一个儿子,并按着倪家宗族的辈分取名为述袓,意思是继续光大祖先的荣耀,他一直用这个名字,直到一九二五年才改名为柝声(击柝守望之人)。
倪柝声在六岁时随家人回到原籍福州,他从由家里聘请的老师那里受到初期的教育,学习书法,读了两千年来成为中国文化基础的四书、五经。在学习上他一开始就显出他的聪颖敏慧,在儿童时期柝声很活泼好动,因此他比他两个姊姊更多受到责罚,他的两个姊姊为了保护弟弟免受责罚,有时就把柝声闯的祸揽到自己身上代他受过。
一九一六年倪柝声十三岁就读由行道会(圣公会)于福州所创办的三一书院,接受西方式的教育。从该校可以直接升读英国的三一学院,而这里的教师,主要都是出身于都柏林三一学院的爱尔兰籍宣教士。由于他卓越的才华,无需怎样用功都能名列前茅。他虽然遵守了基督教的传统,受了洗礼,领了圣餐,上了主日学等等,可是他并没有接受耶稣基督作他个人的救主。他贪爱世界,且寻求属他的荣耀;他喜欢读小说,看电影;他给报馆投稿,又用他所得来的钱去买彩票,他曾一度担任过学校里学生会的主席。
在这个时期,中国正经历着全国性的动汤不安。柝声作为一个青年,自然也会受到在他四周发生的政治运动的影响,与此同时,他对教会和传道人显出了强烈的憎恶。他藐视传道人,认为他们都是西教士的走狗。当他父亲告诉他说,他已经被许愿给神,长大了作传道人时,他极不同意;他坚定地回应说不能那样,他清楚说出他已按照一个极不同的方向计划了他的前途。倪柝声发誓说他决不作一个传道人。
一九二○年二月下旬,有最初的华人传福音者中之一位余慈度小姐来到福州,在美以美会天安堂领复兴聚会。柝声的母亲,跟余慈度早就认识,她去参加聚会并且得救了。中学里的男生本可以自由参加这些聚会,也有一些男生去参加了。可是柝声却一直不去,他母亲请过他去参加,他却谢绝母亲的邀请。在那个时候,他确实恨他的母亲,因为在一月分初,寒假末了的一天,家里的一只很值钱的瓷花盆被打碎了,他的母亲认定是她儿子柝声干的,就使他受了一顿叫他感到屈辱的责打;后来虽然她发现她打柝声是打错了,但她并未认错。
现在倪家妈妈已经得救了,她开始举行家庭聚会,当她坐在钢琴前要弹第一首赞美诗时,她深深地受到神的灵的责备,叫她必须在正式聚会之前向儿子公开认罪。令全家人感到极其惊奇的是她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她儿子旁边,用手臂搂着柝声,并且哭着说:“因主耶稣的缘故,求你饶恕我冤枉打你并且向你发怒的罪。”这件事深深地摸到了柝声的心,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中国人的父母能这样子蚀面子,如果生他的母亲能有这样的变化,那一定在这位外地来的传福音者的讲道中有点什么很有能力的东西。他想基督教必定是比一些信条更多得多,这位传道小姐是值得去听一听的。于是在次日早晨,他就告诉他妈妈说他准备去听余慈度小姐讲道。
年轻的倪柝声照他所许诺的去聚会了,就在这一个晚上,他的心被福音摸着了,他知道耶稣基督的福音是真的,他对于接受福音当然是毫无疑难的,但他有一个严重的不安。一九三六年十月十八日在鼓浪屿的同工聚会上他提到他自己得救的故事,下面是他自己的见证。
在一九二○年,当我参加了余慈度小姐领的复兴会之后,我心里经历着很大的斗争。一方面我必须解决我接不接受耶稣基督作我的救主这个问题:另一方面我还必须解决我是否决定做他的仆人的问题。因为我感觉到我若接受耶稣作我的救主,我也必须同时接受他作教的主;我就该一生服事他。那时我才十七岁,我有过许多美妙的理想,我花了很多力量为着将来编制了一个伟大的计划。在这一点上我可以谦虚地说,(在座中有几位是我的同学,他们能为它的真实性作见证,)我若努力去实行我的计划,我是很容易成功的。因此,我接受主的救恩必须是双重的:我必须不但是从罪恶里被拯救出来,我还必须从世界里被拯救出来。我深信我不能不理主的呼召,我不能光做一个得救的人而不作一个事奉的人,我要这两件事同时出现。
那天睌上(一九二○年四月二十九日),时已深夜,我独自在房间里要解决这两个问题。我跪下祷告,起头我并没有什么话要说,过一会儿,在我毫未想过的情况下,开始看到我许多的罪显在我的跟前,我看见我是一个罪人,我生命中从来没有像这样子地看见我的罪。是的,我实在看见了我的罪;而同时,我也看见了主耶稣。一方面我看见我的罪是那么乌黑,而另一面我也看见主耶稣的血是那么鲜红;我看见主耶稣被挂在十字架上,他亲身担当我的罪,好像主亲口呼召我说:“我已经担当了你的罪,我正等候你来!”在这种大爱的冲击下,我怎能再抗拒呢?过去我曾嘲笑信耶稣基督的人,然而那天睌上,我再也不能嘲笑他们了。我求主赦免我的罪,我承认我的罪,这些罪的重担就立时脱落了。
正当那时,在我身上发生了许多新事情。我第一次确认我是一个罪人,我第一次祷告求主赦免我的罪,我第一次把真喜乐和平安接进我的心中,并且也晓得我从前的平安喜乐都是假的。祷告之后,我站起来,感到极大的自主,我整个的房间似乎像是充满了光,我不晓得我身处何境。
过去那些年,我所计划的所有事情都完结了。对别人来说,放下他们的理想和计划也许还容易;可是对我来说,这一件事实在证明为极其艰难。然而那天睌上我接受了一个新的生命,我的得救和我的蒙召这二者就同时解决了,从那一个夜晚起,我从不怀疑我的蒙召;就在那一个时刻里,我知道主已经救了我,我知道他曾死过并且现今为我活着;所以我也必须为他死,为他活,我必须一生服事他。
我得救以后,还继续在学校里读书,当其他同学带着小说到课堂上去读时,我郤带圣经。以后不久我去上海,到余慈度小姐那里,为要学习服事主,可是只住了一个短时期,她就叫我回去,她没有解释为什么这样,她只简单地说留在那里对我没有益处,后来我明白问题出在我身上──那是因为我作为一个青年人,我喜爱美食、华衣,并且早上腄到八点钟才起床。
回到福州以后,我继续我的学业,我不灰心,因为我知道神已经呼召了我,我知道我有许多软弱,但是神并没有丢弃我,虽然我有时发脾气也显出别的一些坏习惯,但是我的同学们仍然公认我的确跟从前不一样。
当我刚得救的时候,我还不晓得怎样引人归向基督,我想我对他们讲的话越多就越好,如果我多多的讲,人就能得救。但是我完全失败了,因为没有人得救。我觉得我毫无能力。
以后,我遇到一位刘教士(MissGroves),她问我自从我得救以来领了多少人归主,我回答说,我向我的同学传了福音,只是他们不愿听从,所以毛病出在他们身上。可是她却认为毛病可能出在我身上,她进一步查究下去,并问我是不是在神和教中间有什么阻隔──是不是有什么隐藏未承认的罪。我不能不承认是有这种事情。她问我愿不愿意马上对付,我对这一个查问作出了肯定的答覆。
她进而又查问我是怎样向人作见证的。我说我没有计划,我只是讲我觉得喜欢讲的东西,而不管他们听不听。她告诉我这样做是错误的:“你先要对神誽,以后才对人说。在你向他们为神说话之前,你首先要把人放在神面前,你要祷告神,寻求明白神要你为谁祷告,把他们的名字写在本子上,天天为他们祷告,以后在机会到了的时候,你就向他们传福音。”她的劝告我接受了。
就在那一天,我对付了许多的罪和不义,我求主用血洗净我并且赦免我的罪。从那天以来,我为那些名字记在我本子上的人祷告,起头我不断地为他们祷告。我觉得这样作更困难,因为我没有几话能说;连在班上上课我也暗暗地为他们祷告。几个月之后,我的同学们把我当作一个笑柄,当我走近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说传道人来了,但是他们其实并没有听从我对他们所讲的。
嗣后我问刘教士,在我照她所教给我的方法都做了之后,为什么仍然不见效呢。她鼓励我继续祷告,直到有些人得了救。感谢主,我能作见证,名字记在我本子上的人,除了一位之外,全都得救了。我记下来的人一共有六、七十位,这样,我就学习了要一直祷告不要中断的功课。
倪柝声到那里去都带一本圣经,他经常读圣经,他有一次作见证说他连续不断地每天读十九章。他还用不同的方法来查考圣经,他在不长的时间内读完好几遍全部新旧约圣经。他有一个照相式的脑子,有惊人的记忆力,他所读过的东西他都能够记住,而且他对圣经真理的认识大大增长。
在查考圣经中,他确知他必须顺服主去受浸,于是他于一九二一年三月二十七日在福州市郊的白牙潭受浸,倪柝声在这一个重大时刻宣告说:“主,我将我的世界丢在背后,你的十字架已经使我与它永远分开,并且我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我现在是站在你已经把我放在基督里的地位上!”
在倪柝声的心里,他要遵循圣经里所有的每一件事,而圣经里所没有的,他却什么都不要。这样当他继续不断地研读神的话语时,他感到需要在主的桌子前单纯地记念耶稣的死。他把这一个看见告诉他的朋友王载,恰好他也有同样的信念,这样就在一九二二年年初的一个主日晚上,他们三个人──王载夫妇和柝声──在王载所住屋子的一间小房间里擘饼。在这样的敬拜中,他们得到极大的喜乐和释放,以后又有别人参加进来。
为了更多地有属灵的长进,他到和受恩教士(MargaretE.Barber)那里去接受帮助。和教士第一次是在圣公会的关系里于一八九九年来到福州,然而她一九二○年回到福州时,却跟任何差会都不发生关系而单单倚靠主,她住在白牙潭一幢平房里,她与她的同工黎教士(MissBallard)切切祈求神兴起青年男女带领中国的农村归向基督,这些被主兴起的青年人很自然地就到她这里来得帮助。
柝声继续讲述他得救的故事,他说:
在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没有圣灵的能力,在工作上就不能有果效,我必须在神面前仔细对待这个问题。我需要寻求圣灵的能力,所以我再到教属灵的姊妹和小姐那里去请教。我告诉她在我的活动圈里有一些人得救了,我岂不需要接受圣灵的能力,或说是被圣灵充满,好叫我能得着更多的人么?她回答说,是。那时我很年轻,在许多属灵的事上无知,我知道神已经救了我并且召了我,虽然我尚未完全得胜,但是我生活上许多不合式的事已经除去。我进一步请教她有什么途径、什么方法,使我能藉以被圣灵充满。她的回答是我必须将我自己奉献给神。我对她说我已经将我自己献给他了,但是我仍然看到我的自己,我要怎样才能更多的献上呢?她的答覆是要我求神接纳我的奉献,正如我当请人接纳我的礼物一样。当我再问她怎样能叫神接纳我的奉献时,她告诉我一个故事:
“浦力金先生(Mr.Prigin)是一个很有才华的青年人,在他牧会的同时,他也在攻读哲学博士的学位,在他最后一次口试之前的两个月,他的教授们确认他将毫无困难通过这次口试。此时神要求他放下他的雄心大志。原来他曾多次求主用圣灵充满他,因为他对自己灵性光景不能满意,也感觉到自己缺乏能力,他企图用作一个哲学博士来事泰他总会更叫神得荣耀的这个建议来跟神争论,然而神指示他说,他没有这种需要,如果他要被圣灵充满,他必须不去应考。他很是困窘作难,他为了这个争端愁苦了两个月,就在下一个星期一要考试之前的星期六,当他照常为了主日传讲的信息而在主面前等候的时候,他还是因着内心的争斗而苦恼。在艰苦挣扎中,他最终向主降服,并通知学校当局他不来参加最后的考试。此时他已经是那么疲惫,以致无法为次日的信息作预备。当他在第二天站上讲台讲道的时候,他只是对会众讲述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故事,全体会众的眼睛都润湿了,他成了一个被主大用的人。”
柝声在鼓浪屿一九三六年的特别聚会中继续说:
在我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我告诉主说,我愿意除去一切拦阻我接受圣灵能力的东西。在一九二○到一九二二年之间我曾承认我的罪,并向至少二三百人赔罪认错,我把每一件的罪都看作是一个障碍,如果我承认了这一切的罪,我就一定会得到能力,这一切我都做了,然而我依然没有得到能力。
一九二二年的一月,在亭子已经有主子民的一个小聚会,我记得有一天是我要在那一天讲道,我就打开我的圣经要找一个合式的题目,我恰好读到诗篇第七十三篇二十五节,上面说:“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在读到这节圣经的时候,我承认我不能像诗人所说的那样来说这些话。那个时候,我知道有东西妨碍着我和神之间的关系,因为我已十年多深深地爱上了品蕙。那时她尚未得救,我曾努力向她传福音,她却常常笑我。我们是真挚地相爱着的,我让她笑话我所传讲的主耶稣。她在我的心里常常占有很大的地位。我曾经常问我自己,我是否继续让她在我心中占据这么大的地位呢。大家都晓得当一个青年人在恋爱的时候,叫他把所爱的放下是极其困难的。虽然我在嘴上对神说我愿意放弃她,可是我心里却不甘愿这样作。现在我再读诗篇中的那一节,我老实承认我不能将她放下。在那整整一个星期里面,我不能说:“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神的灵指出,就是这一个争执成了我被圣灵充满的拦阻。在这一天,我还是讲了道,可是我并不晓得我讲的是什么。
后来,我跟神讲理,我求他先给我能力,然后我愿放下她。但是神从不跟人讲理由,在我不成熟的情况下,我向神许了许多愿:我愿意去西藏传福音;我许愿说我要作这个作那个,可是神都不要听。他的手一直指出这个女子是我的阻碍,不管我怎样祷告总是不通。我的心实在沉重,我甚至要求神改变他的心意,但是神不能这样,他仍坚持要我对付这一件事,这就像一把利剑刺透了我的心。神要我学更深的功课,否则,我在他手中就没有用处。
次天早上我还去讲道,下午我在房间里,心里很沉重,我告诉神,因为下星期一我要回学校去,我要他用基督的爱充满我,现在我愿意将我的爱人放下,基督的爱那样地激励了我,使我决心将她放下。作了这个决定之后,我能从我心里说出诗篇七十三篇二十五节的话来了,我里面充满了说不出来的喜乐,虽然我还没有上到第三层天,我却能说我已经到了第二层天。我是多么快乐,我充满了喜乐。现在世界对我已经变得没有价值了,我觉得我好像是瓢浮在云彩上面。在我得救的那一夜,我的罪担滚落了,而这一个白天(一九二二年二月十三日),在我心里所有的障碍都挪开了。这之后不久,许多人得救了。
据说柝声在这次将心献与神之后,他改换了服装,穿上了粗布衣服,拿着一叠福音招贴纸,到街去把这些招贴纸贴在墙上,他就是这样真实地与世界诀别。在这个时节他还写了一首诗歌:
主爱长、阔、高、深!实在不能推测!不然像我这样罪人,怎能满被恩泽?我主出了重价,买我回来归他;我今愿意背十字架,忠心一路跟他。我今撇下一切,为要得着基督;生也死也想都不屑,有何使我回顾。亲友、欲好、利名……,于我夫复何用?恩主为我变作苦贫,我今为主亦穷。
我爱我的救主;我求他的称是;为他之故安逸变苦,利益变为损失。你是我的安慰,我的恩主耶稣!除你之外在天何归?在地何所爱慕?反对、艰苦、飘零,我今一起不理;只求我主用你爱情,绕我灵、魂、身体。主阿,我今求你,施恩引导小子,立在我旁常加我力,饼此黑暗罪世。
撒但、世界、肉体,时常试探欺凌;你若不加小子能力,恐将贻羞你名。现今时候不多,求你使我脱尘。你一再来,我即唱说:“阿利路亚!阿们”!
一九二二年的第二个学期,传福音的聚会开始在校内举行,好几百人经历了神拯救的恩典。在中午和傍晚,学生们在校内的礼拜堂里祷告,学校的校监(训育主任)因学生没有违反校规的事件而感到惊奇。在假日,学生们(在胸前、背后穿上福音字牌──福音背心)出到街上去传福音。一九二三年一月,李渊如小姐(过去是一个公开表示的无神论者,现在是全时间服事神的传道人)被请到福州来主领福音聚会。虽然只安排了四次聚会,但得救的人很多,柝声和他的同工们感到需要延长,神的灵大有能力的运行,叫聚会不能停止,每一次都有许多人来听福音。倪柝声回忆说:“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复兴,天天都有人得救,看来好像是人只要碰到我们就会得救。”这种光景延续了约一个月之久,他们就正式地租了一个地方聚会(在仓前山的十二排),这就是福州工作的起始。
倪柝声继续讲:
一九二三年我还是一个青年人,我有六位同样年龄的青年同工,我跟其中的一位常常彼此有争论,我们各有自己的性格和特有的脾性,我说他错了,而他却说我错了,每星期五我们有同工聚会,我们两个人时常争辩,其他五位只好坐在那里听我们两个人的争论。我承认有时是我错了,但是我又相信他弄出来的错误比我的更多。要承认自己的过失还容易,要饶恕别人的过失就为难。我常在星期六去看和教士,把我的申诉带到她面前,我告诉她我的同工在这件事上那件事上是多么的错误,盼望她劝戒他,那时她总是对我说:“他比你大五岁,你要听他,因为圣经说:‘你们年幼的,也要顺服年长的。’(彼前五5)”
我问她不管有理无理,我都必须顺服他么。在这一点上我估计,我是决不会那样作的,基督徒也应当讲理嘛。她还是不听我讲的话,她只是坚持圣经上所讲的。我心里面很生气,为什么圣经讲这种话。但我在她面前还不敢发脾气。大多数的星期六,我都到她那里去控告那位比我大一点的同工,但是她常常总是作出同样的答覆──年幼的要顺服年长的,她再三地这样讲,我总是以失望而告终。
在某一个星期五下午,我跟那位年长的弟兄争得很厉害,晚上我回到我的房间里大哭起来(现在我能笑;但在那个时候我常生气,难得笑),我想再到我属灵的姊妹那里去,藉此我可从她那里得到一点同情,并且至终让她为我伸雪,谁会想到我从她那里完全得不到一点同情,反倒重重地挨她的责备!我深悔自己比那位年长的弟兄晚出世五年。
还有一次,我们两个弟兄又争吵了,这一次我认为他是完主不合理的,我很有把握地认为现在我能被证明为正确的了。所以我就再到和姊妹那里去告那位比我年长的弟兄,我问她像他这样犯了这么重大错误的人,我还要顺服他么?她回答说:“对或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问题;我问你,今天你在我面前用这一种态度告你的弟兄,你这像是一个背十字架的人么?你是有羔羊的灵么?”经过了这许多年之后,我仍然不能忘记那一天她向我发出的问题。在那位年长弟兄和我之间的相争为期一年半之久,连在现在我重新提到它的时候,就在今天我也觉得那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学习时期。我赞美主,因为他的道路高过我们的道路。在这一年半里面,我开始懂得十字架的意义是什么。今天我们在中国有五十多位同工。我若不是在那一年半里学了功课,今天我就不可能跟任何人同工。在那十八个月里面。我没有机会表达我的意见,也不能看见我的意见可被证明为正确,我屡次回到我的房间里去哭泣,我很是受苦。但是当我今天回想这一切的时候,那十八个月实在是太宝贵了,神知道我是一个很难办的人,所以他就安排一种特别的环境,藉此来磨平我所有的棱角。感谢赞美主,他的恩典把我带了过来,今天我要到我年轻的同工们说,如果你不能忍受十字架的碾磨,那你在主的手里就是无用的。只有羔羊柔和谦卑的灵,才会蒙主称许。在他面前你的雄心大志和才干是无用的,在走这条道路的时候,你的态度应当历久不变的是:我不要跟人讲理由,而是要甘心背十字架。在教书里面背十字架,不讲理中,乃是一条定律。
在这一个时期,倪柝声的属灵悟性增长了,他分清了律法与恩典的不同,从而他能传讲纯全的福音,他也蒙主带领传讲国度与永生的不同,传讲恩典与赏赐的不同,传讲主的再来。他到好些地方带领聚会,倪柝声在一九三六年叙述道:
从一九二一到一九二三年,得救的人数已速增加,起先我认为抓住传福音的聚会就构成了神整个的工作,但是及至一九二三年,我认识到了这并不是他全部的工作,在读使徒行传的时候,我看见神要在各个地方兴起教会,并且在教会里不是成为一个得救的和未得救的混合物,在世界里是麦子和稗子一齐长,但在教书里却不是。在中国诚然是有灵魂的收割和复兴,但也需要有教会的见证:需要有人在各地维持神的见证。现在我明白这是神的定旨,然而由于我的这位同工没有这个亮光,我在主所把我摆在的福州的聚会中,灵里面非常受试炼。在亮光上我们各人领受的不同,我们作工的方法也就不同;我的弟兄的工作中心是传福音、复兴,而我则要连立地方教会。
一九二四年:“按立”这个问题在福州成了倪柝声跟他的同工们中间发生争执的要点。他们中间有些人想要从上海请一位被按立过的宣教士来按立他们做牧师,对此,倪柝声强烈地不同意,他相信按照以弗所书四章十一节,牧师乃是升天的基督给他教会的恩赐。他承认神的按立而不是人的按立,他还讲一篇关于在以色列人中间的约柜的信息,大意是说约柜一离开了示罗后就不再回到那里去了,这表示警告信徒不要倒退到老路上去,这就叫那些寻求人的按立的弟兄们大为生气。
此后不久,当他出门传道的时候,在福州的他的同工们正式宣布赶逐他离开福州的工作,这就激起了聚会中许多弟兄们的忿懑不平,他们决定要保卫柝声。然而为了避免**,他悄悄地离开了福州。在那个时候,他写了一首诗,表达了他对那种处境内心感觉:
我若稍为偏离正路,我要立刻舒服;但我记念我主基督如何忠心受苦。我今已经遗弃世界,所有关系都解;道路虽然越走越窄,但我在此是客。管他世人怒目、白眼,我只求主笑脸;别人虽然喜欢外貌,但我要主的“好”。我心所望不是伟大,不是今生通达;我愿死在卑微事主,那日得他称祝。
我今每日举目细望审判台前亮光;愿我所有生活、工作,那日都能耐火。让你们去得着名声,富足、荣耀、友朋;让你们去得着成功、赞美、从者、兴隆。但我只愿孤单、隐藏在这罪恶世上;我心切望忠诚跟从我主到了路终。因我知道主在此世不过得着一死,所以现在我无他望,只望得着顶撞。
我的荣耀还有将来,今日只得忍耐;我决不肯先我的主,在这世界得福。那日,我要得着尊贵,主要擦干眼泪;今日,主既仍旧迟延,我要忠心进前。
离开了福州,他到了南京和上海,他从主得到记在路加福音四章四十三节里耶稣所说的一句话:“我也必须在别城传神国的福音;因我奉差原是为此。”就在这一年的十一月他同他母亲出国去到马来亚,在国外有半年之久,传耶稣基督的福音。
一九二五年五月他回到福州,在离开市区顺闽江而下近海的一个小村庄罗星塔租了一间小屋。随后的两年是他的过渡时期,这也是他迅速地属灵增长的时候。虽然他已经开始有咳嗽,他还是利用在罗星塔的机会,密集深透地读圣经,同时也广泛阅读神的仆人们如阿耳福特(Alford)、韦司可特(Westcott)、路得马丁(MartinLuther)、鲁克斯(Knox)、爱德华(JonathanEdwards)、怀特斐(Whitfield)、大卫布莱纳德(DavidBrainerd),以及其他各人的著作。
一九二六年当倪柝声在华南传道的时候,他病倒了,医生告诉他患了肺结核,并且只有几个月好活。他说:“我并不怕死,我的心里有平安,但是那天晚上当我想到神的工作的时候,我觉得我不能死,我必须把在已过年岁中从主那里学的功课写出来,这才不会叫它们跟我一同下到坟墓里去。这样我就准备写《属灵的人》。”
照着他的健康所允许的,倪柝声断断续续地直到一九二八年的六月写完了他那三卷集的巨著,在那个时候他想,他已经为教会作出了他最后的贡献,所以他祷告说:“现在让你的仆人安然去世。”(看路二29)
有一件事要提一下,一九二六年年底,柝声被邀请去南京休养,并帮助把“司可福圣经函授课程”译成中文,一九二七年五月他去到上海,在上海他跟先他抵达上海并且在辛家花园汪佩真姊妹家中,已经起首在主的桌子前擘饼的弟兄姊妹们又有了交通。聚会从辛家花园搬到了赓庆里,再于一九二八年搬到哈同路(今铜仁路)上的文德里。
倪柝声在上海时,经历了从罪得释放的经历。地说:
自从我悔改以来,有好几年教曾被教导得到释放的路是算自己向罪死,并算自己向神活(罗六11)。我从一九二○年“算”到一九二七年,可是难处是我越这样作,我越清楚我是向罪活,我简直不能相信我自己已经死了,而我又不能制造出死来,罪依然将我击败,我看见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根本错了……你看竟没有一个人指点我:“知道”(罗五6)是在“算”之先(11节)。好几个月我很苦,并且热切地祷告,查读圣经,寻求亮光。我对主说,如果我还不能被带到看见那么基本的这一件事,我就不再讲道,我首先要在这一点上清楚。
我记得有一天早晨──我怎么能忘记它呢!我坐在楼上读罗马书,我读到这些话:“因为知道这件事,就是我们的旧人和他同钉十字架,使罪身灭绝,叫我们不再作罪的奴仆。”知道这件事,我怎么知道呢?我祷告说,主阿,开我的眼睛;于是刹那间我看见了,早先我读过哥林多前书一章三十节:“你们(是)在基督耶稣里。”现在我又翻到这节圣经,再去读它:“你们得以在基督耶稣里是出于他(神)……”你们是在基督耶稣里的事实是神作的!这真叫人惊奇!那么,如果基督死了,并且那是一个确定的事实,如果神把我放在他里面了,那么,我必然也是已经死了。突然之间,我看见了我与基督的合一──我已经是在他里面了,在他死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的向罪死乃是一件过去的事,而不是未来的事。这是突然之间给我明白了的神的事实。
我喜乐得不能自己,我从椅子上跳起来,跑下楼到在厨房里做事的青年人那里,我两只手抓住他对他说:“弟兄,你晓得嘛,我已经死了。”我必须承认他对我的话显得是大惑不解,他大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样我就继续讲下去:“你岂不知基督已经死了么?你岂不知我已经与他一同死了么?你岂不知我的死真得一点也不差于他的死的事实么?”哦,已对我是多么的真实!我真想要把我的发现在上海的所有街道上都大声喊出来。从那一天直到如今,我从无一刻怀疑过加拉太书二章二十节“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那句无可改变的、定论性的话。
在一九二九年初,倪柝声回到福州,处理一些家务。在他的心里面是想只要他能恢复健康,他甘愿去说或去作神所要求于他的任何事情。有一天,他在街上遇见一位他从前在三一书院时的教授,这位教授望着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喟然叹息说:“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在学校里我们对你寄望很大,我们认为你必大有成就,现在看看你这副样子,多么可惜阿!”真的,他的健康已经损坏,在世人的眼光中,他也显示不出任何值得赞扬的地方。当下他觉得很羞耻,他几乎落泪了。而就在一瞬间,他举目望天说:“主!我赞美你,使我拣选了那最好的道路。”就在那一瞬间,荣耀的灵充满了他的心。
回到上海他用尽他还有的一切力量继续事奉主;
每天下午我都发烧,整夜不能入睡,出冷汗,我很难相信我还能继续活下去。有些弟兄劝我要更多休息,而我却觉得我更需要工作过于需要休息,神若认为我的工作还没有完,那我就会活下去,否则,我并不想望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祷告并求主指示我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当作的是什么,我勉强起床并去带领聚会,在往聚会中去的路上,我必须时时抓住路灯灯柱来稳一稳我的身子,我得祷告,歇一歇,之后再继续走。我告诉主,能就这样为他而死去,那真是值得。倪柝声的病包加恶化,他述叙当时的情况如下:
晚上每五分钟我醒来一次,我淌许多汗,我的听觉里弱到一个地步,必须用嘴巴对着我的耳朵讲话才能听见,我的声音已经瘖哑,看来随时都可能死亡。请求代祷的电报发到好些地方去了,但是情况依旧,似乎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有一位护士姊妹看到我这种情况就哭了,因为她见过许多重病而没有一个比我更差的,很可能三四天后我就会死去。当我从别人那里得知这件事之时,我说那对我是好事,事实上我是想要安慰他们。
有一天,我求问神为什么他这样对待我。我向神承认许多罪恶,并且打算使我生命中所有的事物都能合宜。我唯一惧怕的是惟恐我不忠,或是没有信心,我禁食祷告了一整天,我重新将自己奉献给神,许愿说一生只作他的工。我的同工们从早上起直到下午三点都在李渊如姊妹家里祷告。神赐给我信心,更确切地说他从论到信心的经文中赐给我几个字:“你们凭信才站立得住。”(林后一24)“因我们行事为人(即行走)是凭着信心。”(林后五7)和“义人因信得生(即活着)”(罗一17),我欢喜快乐,并且感谢主医治了我。
试验立刻就来了,我觉得我该站起来,然而我怎能站起来呢?我心里起了争战,在我里面毕竟是有自爱的,我死在床上总比试着站起来而死要好,但是神的话语满有能力,我在床上躺了一百七十六天,在那些日子里面,没有一次是由我自己穿衣服的,可是我找出了衣服并且自己穿上去,我身上汗出得像雨淋一样,撒但试探我向我提出,既然坐起来都那么难,那我怎么能站起来呢?我回应说,如果神说了站,我就站:“你们凭信站往。”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就好像是站在棉花上。
接着神的话又临到我,叫我“凭信而行”,我想,站起来已经简直是一件英雄事迹了;而我又怎能行走呢?我问神,我要走到那里去呢?答覆是下楼去,可是楼梯又陡又长。我告诉神,说我可能就在房间里走走,下楼去我又怎么可能呢?我祷告并走到挨近楼梯的房门口,我打开房门并且起步走下去,我对神说,即或我在走时死了,我也一定要走:“主阿,我不能,所以求你帮助我。”我扶着楼梯的扶手从楼梯上走下去,这楼梯一共有二十五档。
我走到了梯子厎下,我快快地穿过弄堂,走到李姊妹的家,我祷告说:“主啊,从今以后我要因信而活。”我去叩门,可惜没有罗大来给我开门(看徒十二13-14)。弟兄姊妹们已经禁食祷告了两三天,当我走进屋子里去的时候,情况就像彼得所遇见的那样,七八个人的眼睛都注视着我,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敢动一下,屋内绝对寂静。有半小时到一小时之久,每一个人都在神的同在中,于是我简短的作了我的见证。从而,我就不再作一个缠绵病榻的人了。
约在四年前(那大概是一九三二年),我走到一个医生的屋子里去,那里有些窗廉布拍卖,这是那位从前给我的胸部照过X光的德国医生的家。在两个月的时间内,他给我照了三次X光,每一次他对我照X光的结果都表示悲观。在第四次也是最末一次,他连给我照X光也不肯,反而把一张别人的X光片给我看,那个人的病情比我更好,但他在照X光后两个星期就死了。他叫我不要再来看他,他的意思是叫我回家去等死,可是谁又晓得,这位医生竟然先死了呢?我举起双手赞美神!靠着主的恩典并在他血的遮盖下,我仍然活了下来。
此外,由于生病我得以知道今后神要我作的是什么。在各处神都在寻找得胜者,寻找那些肯把自己放在神手中的人。在我生病之前,我不但在好些地方主领聚会,并且也有雄心要写出全部圣经最好的注解,可是病后,我清楚知道这不是神为我定的旨意。恰好几年以来,一直到一九二二年年厎,我在福州发行了好几期的《复兴报》,如今在我重病之后,我清楚知道在未来我将以生命为中心信息,以取代福音真理、解经、预言与教训而刊登在《复兴报》上。当我在许多地方跟弟兄姊妹们有了交通之后,我看到神兴起了许多的聚会,可是我也看见在关于教会见证开始的同时,反对和毁谤也从四面八方涌来,然而没有什么能动摇我们,因为我们晓得神所交托我们的是什么。正如保罗所学会了的那样,我们知道我们断不能违背那从天上来的异像(徒廿六19)。
在一些闭关弟兄于一九三二年十月和十一月从西方来到上海进行看望之后,倪柝声应邀于一九三年六月去英、美和加拿大回访。在英国他有机会会见了著名的小册子《救、知、乐》一书的作者佐卡亭。可是他一度悄悄地离开接待他的弟兄们,去看望贵橡路基督徒交通与职事中心,他特地去那里是要看它的主要带领者史百克先生,那次并未会见他,但在主**跟那里的圣徒们一同擘饼。当闭关弟兄们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这在他们看来乃是一桩不能宽恕的罪,在倪柝声回到中国并和他们多次反复交通之后,在一九三五年,他们正式地断绝了与在上海聚会处以及中国别处地方的弟兄们的交通。倪弟兄和与他同在一起的弟兄们则坚持认为:交通必须向神的所有子民敞开,交通是根据生命而不是根据亮光:“所以你们要彼此接纳,如同基督接纳你们一样,使荣耀归与神。”(罗十五7)
在神的安排下,一件意外可喜的大事出现,进到了倪柝声的生活中,他求学时期青梅竹马之交的爱人,就是他早先为主而放下了的张品蕙,现在已经实在得救并且与主同行了。他们再次相聚,也就复燃起了他们彼此之间埋藏多时的感情。经过许多祷告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知道是神的旨意要他们有婚姻上的结合。这件事由柝声的母亲和张家合法的家长品蕙的伯父张瑞冠商谈,并作出最后决定。柝声的母亲盼望他们能在一九三四年十月十九日就是她自己结婚的纪念日完婚。起先倪柝声不同意这个日期,因为那天正是第四次得胜聚会最后的一日。至终他接受了弟兄们的劝,在那天下午(整个聚会完毕之后),按着基督教仪式与品蕙姊妹结婚。
但是他刚一结婚,一个出于毒恨的邪恶风暴爆发了,品蕙的姑妈张美珍强烈地反对这一桩婚事,按她的心意她是要她的侄女嫁给一个富翁,她出于对已经发生了之事的怨恨,就在全国最大的一张报纸上,连续一星期之久登出了措词粗鄙的大广告,作为攻击倪柝声品德的手段;她也印了许多单张在基督徒圈子内广事分发,她确实在许多基督徒中间制造了相当大的骚动。这件事迫使倪柝声停止了公开的服事,他就在远离上海的一处地方退隐下来。几个月后,当他同他妻子返回上海之时,他还不想要公开讲道。然而由于李渊如姊妹的建议,他答应带领查读旧约圣经中的一卷──雅歌书,他跟大约十位同工在杭州的西湖查读了两个星期,后来把这些记录辑印成书,名为《歌中之歌》(编注:(倪柝声著述全集)卷十一──第二部拌中的歌)。
在一九三五年的头几个月,倪柝声感到在他的灵命上需要有一个突破,他打算到英国去看望史百克先生求得帮助,在他动身离开中国之前,他和他妻子在华北烟台与美国宣教士单惠华大夫夫妇同处一些日子;恰巧巴若兰小姐从苏格兰来,也在单大夫家作客,他们之间有很愉快的交通,特别是藉着巴小姐的帮助,倪柝声在他个人祷告的时候进入了圣灵浇灌的经历,他的灵得到更新,因此他从烟台发了一封措词简赅的电报到上海,电文只简单地宣告“我遇见了主”。他不照他预计前往英国的旅程继续前进,而是回到上海。他整个星期在每天的早晨,跟他的同工们一同就他的新经历查考圣经,并一同祷告。以后在同年九、十月,在一次称为特别聚会的聚会上,他讲了“得胜生活与圣灵浇灌”。一个复兴爆发出来了,并且很快就传布了华南地带。
但是正当神的灵运行的时候,仇敌也加紧活动,有几桩重大的事发生了。倪柝声和他的同工们在检查这些艰难险情时,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各各地必须在五旬节之先,十字架也总是在得能力之前,这的确是必须学习的一项最有价值的功课。
一九三七年中日战争爆发,在一九三八年年中,倪柝声再次旅行到英国去,这时他能去看史百克先生并与他交通,他也在英国、丹麦有服事。顺带一提的是在丹麦的赫尔辛基市国际学校里,倪柝声就罗马书五至八章发表了一系列的信息,他给这些信息取名为《正常的基督徒生活》(编注:(倪柝声著述全集)卷十七──第四部正常基督徒生活)。
一九三九年七月倪柝声回到上海,他自己担负起了栽培同工的工作。他了解到中国的抗日战争会持久,工作中经济上的短缺会很大,为此他从事一项工商企业,这件事终于证明出来是我了我生平中黑暗的一章。虽然他尽力做到把他的药厂的一部分的盈利调拨出来,在艰难时期维持他的同工们。但他却为整个教会所误会;结果在一九四二年年底,上海聚会处的负责弟兄们要求他停止在上海的服事。
倪柝声相信教会的圣洁,他接受教会的决定而退隐到福州去。在福州他为着未来的工作作准备,开始在福州市外的鼓岭山上,为了创设一个将来用于栽培工作的场所而买了一些房子,他忍耐地忍受了一切误会,并不愿为自己辩护,以后他去到重庆,在那里由于在市内和郊区奉主名聚会的圣徒们的热切而坚持不懈的请求,他有一个短时间用神的话语服事他们。这个时期是他隐藏的时期。
八年之久的抗日战争终于结束。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六,日本无条件投降,跟中国停战的协定于九月九日在南京签字,倪柝声想方设法回到上海,但上海教会还不准备接纳他;一直到一九四八年四月,他才有第一次的机会对在上海的圣徒们讲话。在他第一次的讲话中,提到他自己的时候,他总用第三人称,他说他像一个寡妇要养活一大堆儿女,因此她不得不再嫁,盼望这样使她能以养活他们;可是想不到在她二婚之后,她的儿女却都离弃她。他用这个明喻来说明他是怎样感到迫不得已才去作工商业的,当他讲到这一点时他哭了,当他继续讲下去的时候,大多数圣徒摸到了基督的生命,也感觉到圣灵的权柄,聚会的空气忽然转变了,过去的所有误会不用再作什么解释就都消失了,神祝福的闸门就这样的打开了,一个非常的复兴在上海爆发,人们把他们的生命重新奉献给神,并把他们一切所有的为着主的利益而摆上。
在那个时候,倪柝声的负担是同工的栽培工作,他觉得他的职事是服事那些服事者,因此在一九四八年,从六月到九月底,第一期全国同工造就聚会就在鼓岭举行,大约有七十位同工参加,密集栽培几个月,每周聚会五或四天。早上的聚会里,倪柝声讲一些重要的题目像:主工人的性格、神话语的职事、属灵权柄与顺服等等。第二堂聚会是用于个人见证:参加聚会的人挨次序作自己的见证,作完见证后接着有评论──先由别的一二位同工,最后由倪柝声自己给作见证的人提出评论。这样做是为帮助同工们得以提高为目的,因为客观的观察者经常是比本人看得更清楚,不过这种评论只能作在那些已经将自己完全交给主,也在主里面彼此交托的人身上。晚间的聚会则是专为对初信者的造就。现在那部出名的、有五十二篇基本课程的《信徒造就》,就是在这些聚会中所讲的。
第二期的全国性造就聚会也举行了。会期始于一九四九年春,这次参加者约有一百位。在这个时刻,这个聚会能否圆满结束极为可疑,国共两方的内战已经打到靠近福州不远之处,造就聚会终于从鼓岭搬到市区内的海关巷来,他们能否继续下去真是一个问题,经过多日的祷告和等候主之后,倪柝声有了从天上来的把握,确信聚会必能继续并能圆满结束。
第二期全国性造就聚会完毕,倪柝声就从福州去到香港,并从香港回到已于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五日为共产党军队所占领的上海。他极为关心的是在中国的教会,并且希望对于在变化着的环境有更准确的察看。按照他的观察,他觉得工作还可以作好些年。同年的年底,他再次回到他的家所在的香港。在一九五○年一月他在香港主领了一个特别聚会,聚会长达一个月,一个复兴爆发了。事实上,这次聚会标志着主的见证在香港的历史的一个新的开始。
然而倪柝声强烈地感到他的负担是跟留在中国的弟兄们连在一起,虽然他知道有危险在等着他,仍决定再回上海,他不顾一些弟兄们力劝他不要回去的请求,他的心依然决定去上海。他一回到那里,就极其勤奋地工作,并且劝勉弟兄们“要赎回光阴(机会),因为现今的时代邪恶”(弗五16)。而且由于他感到主的工人们的行动会受到限制,工作将会完全被禁止,他就热切地为着未来的日子作出计划和预备,不幸的是那种日子比他所想的来得还更快。
一九五一年四月新成立的共产党政府召集了在中国的各个基督教团体的领袖们(倪柝声为其中之一)到北京开会。在这个会议上,政府说明了政府对于在共产党所宣布的“共同纲领”上所保证的宗教信仰自由的态度。政府官员表示宗教自由是会有的,但是这种权利只能为那些拥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人所享有,而不能为反动分子和**分子所享有。很快一个严峻的变化临到了中国的教会,在各界中控诉某些人的“控诉会”在全国范围内举行,基督教团体也不例外。在这样一种压力之下,倪柝声和他的同工们日夜工作,为圣徒们预备圣经资料和属灵信息,作为坚固他们信心的工具。
就在他失去自由之前不久,他写了一首诗歌,很能显示出这个时候他的心在主面前的情形。
一、自从当年橄榄山前一别离,至今你仍未向我们呼召;历世历代我们都求看见你,但你好像不听我们祷告。副歌:你来!就来!我们呼求你快来!我们的心所有盼望是你来!我们等候你快来!二、爱主,自从当年你上升之后,这里都变何等枯燥无味;我们时在祈求,又时在看守,每一动静,都疑是你已回。三、景色虽美,你我何日才相聚?山水虽佳,你今在天何方?花香鸟语、不能使我有情绪,因我正在思念你的容光。四、主阿,我们等待已久,真焦灼,不知还要多少时候等待;从每次日出,直到每次日落,我们都是望你能就回来。
五、当雨每次滴沥,海每次澎湃,风每次吹动,月每次照明,我们都望就是你已经回来,何等失望,至今尚无动静!六、若非记念你临行所赐命令,我们就要灰心,无意工作;但你要我们一面等你来迎,一面努力工作为你生活。七、主阿,求你记念日子已长久,应许已过,多年尚未应验;希望又希望,一直希望不休,要来未来,可否来在今天?
一九五二年四月,共产党的中国政府命令倪柝声去东北;四月十**为公安部门拘捕,被囚在哈尔滨。由于政府的保密,没有人能晓得他遭受了什么。从一九五二到一九五六年,政府为了向他起诉,悄悄地准备材料。在一九五六年十月十八日,上海市宗教事务司在南阳路聚会处内召开了一系列的会议,要全体会众参加。一连串的罪名加在倪柝声和他的同工们身上。(一月二十九日人民政府在全国范围内,对聚会处开展了肃清倪柝声**集团的政治**,有几千位弟兄姊妹在上海市和其他城乡先后纷纷被捕,一月三十一日上海市政府在天蟾舞台召开控诉大会。二月一日上海市的《解放日报》上,第一次刊登了倪柝声被捕的官方报导。)
一九五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倪柝声在上海市高等法院出庭受番,被判为犯了所指控的各项罪名,给他判处最高的有期徒刑十五年监禁。他被发配在上海市第一监狱服刑,在那里他被指派为了政府的需要,把科学教材和杂志论文从英文译成中文,他妻子张品蕙被准许在监视之下每月探访他一次。到一九六七年四月他服满了十五年刑,但他并未被释。官府曾企图强迫他放弃信仰,有谣言散布出来说,倪柝声放弃了他的信仰。但是对他来说,他的主是比他的自由更宝贵的,这样,他的刑期就再延长了五年。
他从市监狱被秘密地转移到上海市郊青浦县的青塘劳改农场,他的妻子曾到那里去看过他一次。之后,忽然几个月之久他又杳无音讯,事实是在一九七○年一月,倪柝声又被转移到了一个管得更严的、远在安徽省便德县叫做白茅岭农场的劳改队那里去了。不幸他亲爱的妻子张品蕙摔了一跤,于一九七一年九月底去世。这对倪柝声来说是一个严重的打击,但他以甘心的顺从把它接受下来。他曾长久怀着一个秘密──希望,就是在服完整整二十年刑期之后,能再与他的妻子团棸。据传他曾有一次对他的同囚犯人说过:“我的刑期跟我妻子的生命在赛跑,加果我能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得到释放,那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因她为我受的苦是太多了。”尽避如此,他丧妻之恸的深厚感情,还是在他写给他姊姊的一封信上表现出来,他在信上说他是那样的心痛若碎,他所经受的痛苦远比失去父母还要深,他请求她把他妻子用的发夹和面巾带给他,作为怀念她的记念品。
到一九七二年四月十二日,他度满了二十年之久的监禁期,本来期望能获得释放;可是关于这件事一点风声也听不到,后来得知政府一定要他写一分悔过书,作为释放的条件,他不肯屈从,因此就依然关在劳改队里,四月二十二**写了一封信给他的姨姊,这封信成了他最后一封遗书:
品琤大姊:
收到你四月七日的信,知道你没有收到我通知你每次东西都已收到的信。你信上所提的东西,我都已经收到了,实在感激你。我身体情况,你是知道的,是慢性病,是器官病,发病就很难过,就是不发病,病依然在身上,只有发不发之分,没有好不好之分。夏天到了,多晒些太阳,可以改变一点皮肤颜色,但不能改变病。但我维持自己的喜乐,请你放心。希望你自己也多保重一点,心中充满喜乐。
祝你好述袓四月廿二日
柝声所提及叫他受苦的慢性病,乃是一种病情严重的心脏病。几十年来,他都受到心脏扩大的病苦,据说他的心脏已扩大到原来心脏的两倍大,医生告诉他说他随时都可能死去。他不能拿起任何重一点的东西,多少个夜晚,他只能坐到天明,因为他不能躺下。主曾奇迹般地、立时地医治他的肺结核,但他的心脏却未治好。倪柝声自己曾见证说,在肺病上,他经历了主的医治;而在心脏病上,他知道主是医治者,他天天靠着主的复活生命而活。更确切地说,他之能以度过这二十年之久的艰苦的监狱生活,完全是一个神迹,必定是主的生命和圣徒们的祷告支持了他。
由于未为人知的理由。这位六十八岁的老人倪柝声于一九七二年五月从他原来所住之地自茅岭调迁到了一座山脚下,那就是说,他从关在犯人劳改队改为关在个人小号子,据说是用施拉车的拖斗在崎岖不平、弯弯曲曲,长达十三公里的山路上,把他运到那里去的。
在一九七二年六月分的第一天,当他的姨姊还在上海之时,她接到从白茅岭劳改农场发来的一封电报,只寥寥数语说:“倪柝声在岭脚病死。”闻知这一悲讯后,他的姨姊张品琤、外甥女婿吴罄和他的甥孙女鲍小玲立即一齐启程到劳改队去。两天之后在六月三日,他们三人到了广德县,吴罄则还能继续前进,于当天黄昏走到劳改队。当吴罄问到倪柝声是怎样死之时,他们告诉他说,没有看见犯人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在五月三十日早上九时稍过一点,劳改队干部推开他的房门,发现倪柝声在床上只有一点点气,他们马上叫劳改队的卫生干部来给他诊察,得知他的病情极其严重之后,他们就用车子送他去劳改队的附属医院,虽经尽力抢救但是无效,备受折磨的倪柝声就在五月三十一日凌晨两点逝世。管教科的罗队长宣布说,他一定是自杀的,他说因为他找到了一张他自杀的字条为证。监狱的干部在倪柝声枕头边的褥垫下是找到了一张字条的。在吴罄竭力要求之下,罗队长把这张字条给他看了,上面的确是倪柝声的笔迹,是用大字写在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写的是:
耶稣基督是神的儿子,为赎人的罪死在十字架上,第三天复活,这是宇宙中最伟大的事实。我信基督而死。
下面是他的签名:
吴罄在读了字条之后对罗队长说,这一点并不是自杀的绝命书。倪柝声必定明显地预感到由于他身体的情况,他不能活多久了;还有劳改队发的电报,岂不是说了倪柝声因病死亡么?当然罗队长并不懂得“我信基督而死”这句话的意义,就以为是自杀的绝命书。
罗队长也向吴罄汇报说,由于天热,没有等到他的亲属到达,他们就把倪柝声的遗体火化了。
次日,张品琤、鲍小玲二人也到了劳改队,她们也听到这同样的叙述,而且不允许她们进到倪柝声的房间里去收拾他的遗物。
以后吴罄等三人又被准许到火葬场去收倪柝声的骨灰,其实那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火葬场,而是劳改队的一座窑,具有烧砖和火化尸体的双重用途,倪柝声的这三个亲属找到了那位在前不多几天将倪柝声身体火化的人,还向他询问到关于倪柝声身体的情况。那位焚尸员说:“那是一具很安详的遗体,没有一点什么不正常。”他们问他:“你说说看,它像不像那些自杀的人的身体?”他答他火化过好些尸体,确能辨认出那些是自杀的,他肯定倪柝声的死不是自杀的情况,因为他的身体看来像是那么满了平安、满了喜乐,并且极其正常。
倪柝声确实是守住了他在基督里的信,一直到死;他也维持了他的喜乐,一直到底。
倪柝声的骨灰先是临时埋葬在浙江海宁的一块桑树地里;七九年十月,他们最后将他的骨灰安放在苏州的公墓里,并在遗骸上立了一块普通的、朴素的白大理石碑作为纪念。
编注:本简史原为英文,刊于江守道弟兄所编译倪弟兄信息中之“TheFinestofTheWheat”一书内,经作者江守道弟兄同意翻译转载。
读经:使徒行传十四章二十六至二十七节
“从那里坐船,往安提阿去。当初他们被众人所托蒙神之恩,要办现在所作之工,就是在这地方。到了那里,聚集了会众,就述说神藉他们所行的一切事,并神怎样为外邦人开了信道的门。”
今天早起在这里,我们要顶少、顶小、顶微的,来跟从使徒,学习说一点当初我们怎样蒙神的恩典,藉着我们所行的一些事。所以今天在这里,并非讲道理,乃是讲一点故事。前日我们看《通问报》第一千五百十七回的第七页里,有一段教会新闻,题为“小群之中西信徒特会一则”,说到一点关乎我个人以及这次聚会的事。写这段新闻的人,是很客气的,并且对于我们的存心也还不错。不过他所说的,也许有的是访问而来,所以在事实上有好多不顶准确。从他的话中,我们知道他是一位弟兄,所以,在最近的一礼拜内,我要写信通知他更正一下。(信已经送去了,不过并未见登出来──付印时注。)
我今天要把过去的事实来说一说的缘故,是盼望今天在座的弟兄姊妹,不要以为人说我们是“小群”,就把自己夺了去跟从这名称,就也自以为是小群了。我们中间的弟兄姊妹,有的在历史上比较知道我们一点,自然不会受什么影响。有的弟兄姊妹,不过才来了几个月,也许并不知道我们过去的事实,就怕有些分不清楚。所以我藉着今天的机会,来告诉大家一点。
说到我们的背景,我们的工作,我们的一切,许多弟兄姊妹都不大明了。到底我们以往的历史是如何,是许多人所不知道的。所以,我今天只好说一点。
三年前我有病回去福州,有的弟兄姊妹要我把一九二二年到一九二三年作工的事情,讲一点给他们听。他们曾问到从前到底是怎样起头的,以往的仗是怎样打的,对于真理的见证到底是如何?所以我藉此说一说当初主怎样把真理的亮光给我们,怎样领我们走这一条道路。一面叫他们(福州)更明白一点,一面也叫在本埠(上海)的弟兄姊妹更明白一点。我们总要在言语上、态度上注意,不要叫人说我们是小群。如果我们自己承认是小群,就不怪人称呼我们小群了。我今天把以往的故事说一说,也许我们可以避免许多的误会了。
不过要述说以往的故事,也是顶难的。第一,因许多的地方,当初是打过仗的,若是提起什么人名来,好像有点近乎伤他们。第二,因过去的事,我个人在里面有太多的分。第三,一个人说到过去的故事,必定有他主观的背景。比方请一位在南京的弟兄讲,他必定多讲到他在南京怎样蒙神引导,怎样来走道路。如果请一位在厦门的弟兄讲,他也必定多讲到他在厦门怎样在神的面前寻求,怎样顺服神来走道路。所以一个人要讲过去的故事,总不免把个人的色彩、个人的背景带进去。我不愿意这样,我愿意把我个人的色彩减少到最低的限度。倪柝声的名是可咒诅的,我从前说了,我今天再说。我盼望尽力减少我个人的色彩,同时也把以往的历史告诉大家。
《通问报》所记的那段新闻,现在我念给大家听一听:
此会之由来,系闽籍信徒倪柝声君,于一九二二、二三年间,莅沪开会立说,以根据圣书原文为原则,异常严厉,沪人不谅,乃时局所关,未能建树,遂返闽。创刊《基督徒报》,风行一时,遍及环球。未几又改名《复兴报》,颇动人听,散诸宇内。一面重临沪土,集其少数同志,以祈祷为前题,讲经为后盾。乃于三年前,在沪西哈同路文德里房屋,设立会所。初因人数不多,名以“小群”二字。每周聚会,约近十次。三载以来,有苏之阜宁属长老宗的十余处,浙之泰顺属内地系的十余处,及永嘉、平阳等属的自立派数处,或闽省他派数处之志同道合者,已被同化矣。**原有会名,更变牧师领袖制,同隶“小群”帜下。本届因澳斯大利亚等处之医生包君、教士贺君、商人仇君、斐君等六人,女信徒二人,由伦敦企名来沪。是以召集苏、淅、闽,连本埠小群之同志,共到男女约二百人,在文德里,以地主之谊招待。于十一月七日至十三日晚止,每天聚会三次。予适逢其会,参加为旁座。每日由倪君主讲,各西士及华徒,互相讨论,张赵等君为译员。精神浓郁,得益良多云。
这一段的记载,对我们可说是满怀好意,不过在事实上可说大半是不准确的。所以我今天要据实直说,叫我们知道神到底怎样领导了我们。
疑问
我是在一九二○年那一年春天的时候得救的。得救的头一年,我并不明白教会的真理。不过领我得救的那一位姊妹曾对我说,今天在教会里有一顶可惜的事情,就是有名无实的教友太多。另一方面,我只觉得(我所认识的)牧师的资格最卑鄙,除了牧师来要捐钱之外,平时看不见牧师的面。我家里的人还没有得着复兴的时候,在我家里往往有几桌的麻将牌。碰到牧师来捐钱的时候,有时就顺手把牌桌子上的钱拿些给他。虽然牧师也明知是牌桌上的钱,但是,他仍是收下。因此,我觉得牧师的资格太卑鄙了,只要有钱就行。另外,我又觉得,在教会里,又有许多教友是有名无实的。
受浸
在一九二一年三月里,主给我看见受浸的真理,叫我看见教会所施的滴水礼并不合乎圣经。因为在最近几礼拜内,我读圣经,看见主耶稣受浸的时候,圣经说他来到约旦河,说他从水里上来。我就想起公会里替人施洗的时候,用一小碗或者小盆盛水,是怎么上来的呢。并且我想起我小时受洗的时候,是一美以美会的监督给我作的。他把冷冷的水滴在我头上,两只大手按着我的头,我巴不得他快些作完,我因不耐,并且哭了。受洗完了,那位监督,还给我一张执照,里面填上我的名字,他也签了名。我得了这个,以为一点意思都没有。如果我后来没有信主,就是有了那张执照,我还是什么都敢作;幸亏我后来得救了,才有了一个大转机。那一次的受洗,是我母亲替我作的,我自己并没有信主。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我小时的受洗是错误的,并且若是受洗,按着圣经是应当受浸的。
就是在一九二一年三月二十八日的早晨,家母叫我去对我说,我如果要去受浸,你怎样看法呢?我说,我也正等着要受浸。家母说,如果要受浸,到那里去受呢?我说,我早已打听好,离开福州坐两点钟的小火轮,到马尾一位和教士那里去找。余慈度小姐来闽时,就是在和教士处受浸的。那一天受浸好呢?拣日不如当日。所以,我同家母就定规立刻动身去。到了和教士那里,把我们的意思告诉她,她也赞成。于是我们在当日赶到一个阳歧乡下去受了浸。
这样一受浸,在我的身上,就有了一个大转机。第一件事,我去告诉我的一个朋友,就是王载弟兄。我怎样认识他的呢?就是当我得救的头一年,在我们家里,每礼拜四有一个查经班。来查经的,年长年老的居多,我好像是个小孩子,好像找不着同我年岁差不多的谈谈。两三礼拜后,王载弟兄来了,我看见他,年纪和我差不多,比较可以同他亲密些,从此我就同他有些来往。我受了浸,第二天就去告诉他说,我昨天到阳歧受了浸。他说,顶好,顶好。从前我也是在南京受了滴水礼,后来我到厦门,碰见一位弟兄,把受浸的真理告诉我,所以我在鼓浪屿也受浸了。我们两人真是欢喜,因为我们有了同样的亮光。
第二件事,我就去告诉那位领我们查经的老牧师。在福州,他是第一有圣经知识的。因他查经的时候,曾说什么都该凭着圣经而行,所以我欢喜去告诉他。但是,我说得顶热,他的态度却是顶冷。我就问他,受浸是不是合乎圣经的。他说,合是合的,但是……不必这样拘泥。我真有些希奇了。查经有一年了,他总是说,只要是圣经的教训,我们总要跟从。受浸这件事,既然是合乎圣经的,怎么又说不必这样拘泥呢?今天只顺服一件的真理,就说,但是不必这样拘泥,就恐怕他所讲的有些通融办法了。如果只讲一样教会的真理,就说不必这样拘泥,就怎敢说其他教会的真理都是应当顺服的呢?所以,我就有些怀疑他所讲的关乎教会的真理了。我因此想到人的权威都该放在一边,从此我要好好的来读圣经了。
擘饼
就在这一年中,我到圣经里去查考些问题。在今天的教会里,有好多是有名无实的教友;但是,圣经里是说,教会里只有得救的人。今天有许许多多的公会;但是,圣经里没有美以美会,也没有长老会,或者什么别的会。我为什么作一美以美会的教友呢?神的话没有这样说,我为什么这样作呢?美以美会的监督是我们家里的好朋友,但是,人情是一事,公会不合圣经又是一事。我也看见,牧师的制度是不合圣经的。更有一件事,就是聚会,应当按着圣经的原则而行。这些事,在当初,我不过都只有一点的亮光,好像马可福音八章所说的那个瞎子,起先虽然看见人了,但是他们好像树木,并且行走。看是有点看见了,不过还不大清楚。
到了一九二二年的上半年,一天的下午,我觉得有一件事顶难。圣经说,信徒该聚会擘饼,常常记念主。为什么今天的教会,一年只有四次(就是四季)的擘饼?并且来擘饼聚会的人,平时一天到晚看电影的也有,一天到晚打麻将牌的也有,甚至说耶稣是不是一个好人的也有,明明不是神的儿女的也有。我看见他们这样的人,也去领所谓的圣餐,我就想,我能去不能呢?不能。我从信主后,一直到一九二二年,都没有去领所谓的圣餐。
我好几天在圣经里一直查考:擘饼这件事,是不是必须牧师主领的呢?是不是受了按立礼的人,才能擘饼,没有受按立礼的人,就不能呢?我花顶多工夫去找,但是,一点找不出。牧师主领擘饼这件事,是圣经里所没有的。这个时候,我顶难顶难。圣经是说该常常擘饼记念主,但是,我要去,父没有地方可去。
有一个礼拜四下午的查经班完了,我就找我的朋友王载弟兄谈一谈。我对他说,圣经说,要常常擘饼记念主,但是,我自从得救以来,一次都没有作过。在公会里,有的明明不是神的儿女,这样的人,我不能和他们一同擘饼。但是,有一难题,他们说,非牧师不能擘饼。你也不是牧师,我也不是牧师,我们就是把真信主的人聚在一起,牧师也不肯来擘饼,我们自己擘饼,他们又说我们没有资格,这不是有点难么?这个时候,王弟兄就拉着我的手说,神所引导的,正是一样的。我昨夜整夜未睡,直祈祷查考信徒该不该擘饼,擘饼是不是必须牧师主领的?我祷告、查考的结果,圣经没有一个地方说受了按立的牧师才能擘饼。我听了,真是感谢主,因为他所引导的是一样的。我们既看清楚了圣经里聚会的原则,我就说,拣日不如当日,就是这一个主日起首擘饼吧。
时间已经定规好了,就商量地方。我家的房子比较大一点,但是,这件事我还没有对家母提起,恐怕她知道了,也许说我们青年人**了。王弟兄说,他是借住一个女学挍的房子,最近要搬家,有点不便当。我说,不要紧,就在他所住那一间聚会好了。这样定规了以后,礼拜五、六这两天,我一天到晚顶快乐,因为前面有一快乐的日子要到了。到了主日晚上,我通知我的母亲说,我要到王弟兄家里去。她说去作什么?我说,去作一件顶要紧的事。那天夜里,我们三人(王弟兄夫妇和我),在一间小房子里,一同擘饼,一同喝杯了。我告诉你们,我死也不能忘,就是到永世也不能忘,没有一次靠近天像那天夜里的!那天,天真是离地近!我们三人都不禁流泪了!那次才知道擘饼记念主有什么意义。我小的时候,因受了滴水礼,曾吃过圣餐。我曾说,面包有些酸,葡萄汁还有些甜呢。我只记得一酸一甜,别的我都不懂。这一次,我才知道它在神的面前,是神所最宝贵的。我们第一次才学习什么叫敬拜,什么叫记念主。我们没有别的话可说,我们只有赞美,只有感恩!
这一次的聚会完了,我们就问下一次呢?有的公会,是三月一次,我们怎样呢?按圣经所说,是常常记念主。看使徒行传二章所记,当初也许天天有擘饼。使徒行传二十章七节是说:“七日的第一日,我们聚会擘饼……”这是很清楚的。所以就定规每主日都有。从那天起,每逢主日,除非我病了,或者出门在路上,或者有意外的阻挡,我总是擘饼。我们这样行,不久,家母知道了,不过说,你们胆真大;但是,也并不反对,过了几个月,她也和我们一同擘饼了。
后来,在外面渐渐有些事发生了。就是有人说,倪家有几个人受浸了。美以美会的连环司来问到我们。我说,只问受浸这件事合不合圣经?如果不合圣经,我肯到会众面前,站起来承认我的错误。如果合圣经,我就应当顺服。他没话可说。哦,合是合圣经的,但是,不必这样拘泥!一样不必拘泥,样样也可以不必拘泥了。我顶希奇的,原来是很好的朋友,现在因这件事,他们竟然冷了。从那天起我才知道什么叫作顺服主,顺服主的代价是如何了。我也知道了,平时人以为受浸是不要紧的,等到你受浸之后,就有一点要紧了。
脱离宗派
一九二二年的下半年,我又从圣经中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宗派的问题。圣经里有没有说我该作美以美会教友呢?哥林多前书一章十二节,保罗劝在哥林多的信徒不可分党,是因他们各人说:“我是属保罗的;我是属亚波罗的;我是属矶法的;我是属基督的。”我就想,难道卫斯理比保罗还大么?在哥林多的信徒,若说我是属基督的,尚是保罗所责备的。那么你说你是属长老会的,我说我是属美以美会的,他说他是属浸礼会的,这些必定不合乎圣经。
我那时在一个教会学挍里读书,学校派我作代表赴春令会,要我填一张单子,说明我是那个公会的教友。我写,我是一个基督徒,是直接属于基督的。他们说,无论如何,你总是一个公会的教友。我说,不,我只作一个基督徒。圣经没有说我该作那一个公会的教友。那时我在口头上,总不肯承认我是美以美会的教友。无论是谁问到我,我总是回答说,我是一个基督徒。
有一天我一面读经,一面思想这个问题,我就是这样脱离宗派成不成?又有一天,我听见人说一个百货商店倒闭的事。他们说几个人合股开店,无论你平常怎样不问那店里的事,但是,什么时候,那个店一倒,作股东的,总脱不了关系,总得同负倒闭的责。我就从这件事得了一个教训,就想到我是美以美会一个教友,好像一个股东。虽然美以美会的一切制度,在事实上我没有参加,但是,在名义上,我总脱不了关系。我如果要跟从主,就不只在行为上不作一个美以美会的教友,连名字也得从美以美会拿出来。这件事我既然清楚了,就不得不和家母商量,因当初是家母把我的名字放进去的。不过那时家母以为西国教士都是我们的好友,这样作,恐怕他们见怪,所以没有表示同意。实在我们不要怕人怪我们,乃是当怕那一位比人更大的怪我们阿。
有一天,我坐船到马江去问和受恩教士。我问她把自己的名字放在教会里的生命册上对不对?(他们称“题名录”为生命册。)她说,恐怕这本生命册上的名字死的人顶多,沉沦的也不少阿。我问她把名字放在地上的生命册上该不该?她答复说,如果你的名字是在天上的生命册上,这地上的生命册能帮助你什么?如果你的名字没有记在天上的生命册上,这地上的生命册于你有什么益处?
为着这件事,我同家母讲了两个月之久,都没有得着同意。有一天,我们一家的人,都在花园里。我就乘机对家父母说,名字放在公会里,是不是合圣经的?他们说不合。我又说,我们的本分,该不该顺服圣经?他们说,该。我再说,那么我们为什么迟延不顺服圣经呢?他们说好,去作去作。我就立刻起草,后来家父亲自写信,各人亲自签了名,我立刻到邮局挂号寄去了。这封信的大意是说:我们看出圣经里没有宗派的分别,有宗派是罪恶的事。所以,从今天起,请把我们的名字,从某某堂的生命册上除掉。我们这样作,并非个人情感有事,乃是要顺服圣经的教训。这件事就是这样作了,下次不必再提。我们见面仍是朋友,此外并无别的缘故。
信寄出后,过了四天,几位西国教士到我家里来说,从来只有教会把教友革除的事,没有教友自己把自己从教会革除的事。你们这样作,有什么理由呢?我们说,理由已经说了,不必再说了。过一天,他们再托一位某某学校的校长来问。我们说,没有什么可说了,我们朋友还是朋友,不过名字还是请涂去好了。后来本堂的牧师、连环司、监督又来,问我们是不是因受浸的问题所以要求除名?如果有人要受浸,美以美会也肯。我们的回答是:这件事是神引导我们的。你们可以不必拘泥,我们却不能不顺服神。
哦,所有的问题,不是和人争执受浸,或者离宗派。所有问题,只看人肯不肯顺服圣经。受浸,离宗派,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顺服中几千件之一而已。圣经上主要的点,就是顺服。
首次来沪
一九二二年,我曾来过上海一次,这次我不过在北四川路守真堂略作一点见证。我并没有“开会立说”,也没有“沪人不谅”的事。
创刊《复兴报》
一九二二年的年底,我有一个负担,要办一个报。因为在福州已有人得救,并且人是越过越多了。这个时候,王载弟兄因到长江一带布道,他的家只有他的师母和孩子,就叫我搬到他家里住些时,好有一点照顾。我就和王师母天天为办报的事祈祷。那时我的经济非常困难,祷告了一礼拜,祷告了两礼拜,祷告了一个多月,还是一文钱都没有。有一天早起,我就说,不必祷告了,这是没有信心,现在应当先去写稿。难道神还要把钱先给我们,来等着我们写稿子不成。从今以后,不为这事祷告了,就去预备稿子。
等到一切都预备好了,抄到最末了一个字,我说,钱要来了。我最末了再跪下祷告一次,对神说,神阿,稿子已经写好了,要付印了,但是,钱还一文没有……。祷告完了,顶希奇,顶有把握,神必定要给钱。我们就赞美神。真希奇,一起来,就有人叩门!我想,也许有人送钱来。因王师母是主人,所以让她去开门。那知走进来的,是一位有钱而又不大舍得钱的姊妹。我想,是她来,不会有钱。但是,她对我说,某人,我有一件顶要紧的事找你。我说,请说。她说,基督徒捐钱该怎样捐法?我说,不该照旧约只抽十分之一,该照哥林多书所说,按着神所嘱咐的抽出来。也可以捐二分之一,也可以捐三分之一,也可以捐十分之一,或者二十分之一。她说,捐到那里呢?我说,不可捐给反对主的礼拜堂里,不可捐给不信圣经的人,他们不相信主的流血赎罪,如果没有人捐钱给他们,他们就不能传了。每次捐钱,应当祷告神,或者送给穷人,或者送为工作,总不能放在不正当的组织里去。她说,有好多天,主一直对我说,你这个人太爱钱。我起先还不佩服,现在我服了。今天早起,我祷告,主说,不必祷告了,钱要先拿出去。我真难受,现在拿来三十元,交给你为着主的工作用吧。刚好,这三十元,够印一千四百本的《复兴报》。后来又有人送三十元。刚好够邮票和其他的杂用,这就是第一册《复兴报》的起头。
复兴的起头
后来王连俊弟兄,也来到我们中间了。这个时候,离宗派的、得救的,大约有二十多人。王载弟兄有意请李渊如姊妹到福州开一个会。我起先想,何必这么远请她来呢。后来,到底由王师母和家母请她来了。
一九二三年一月,李小姐到了福州,我们就预备开会布道。我们每主日本来是在王弟兄家的客堂聚会。现在要开会,没有地方,没有凳子,又怕没有人来。我们就这样作:在王弟兄家一个亭子里聚会,现凑些凳子,到附近的地方请些人来。因主已起首作工,就有许多的人得了救。
我们本来顶盼望在阴历正月初作点工,但是,李小姐因南京有工作,必须就离开福州。我们只好送她动身。我本来去请在马江的和教士来帮忙,但是,她说,不知道这个聚会是一个怎样的聚会,她不能来。我同王弟兄商量,会到底停不停。王弟兄那时伤风,我又把已经放假回家的陆忠信弟兄、缪受训弟兄用快信请来了。我们只好定规继续下去。
我们请人的法子,颇有效力。我们弟兄们每人在胸前背后挂上白布。前面写的是“你要死”,后面写的是“信耶稣得救”。还有其他类似的单句。手里拿着旗子,口里唱着诗,这样**各处。看见的人真希奇。就是这样把许多人带到聚会的地方来了。天天都是这样**,天天都有人来听福音。在亭子的外面,在厨房里,在客堂里,都坐满了人。
我们租了些凳子聚会,但是,租的期限是两礼拜。现在日子满了,钱也没有了,聚会停止不停止呢?凳子只好还人。我就报告说,以后凡是要来聚会的,都要自己带凳子来。这一天下午,整山(仓前山)只见人搬凳子。年老的也有,年轻的也有,男学生也有,女学生也有。警察见了,都有点希奇。每天散会时,我们又报告说,愿意把凳子放在这里的,我们尽力保管,不过如有遗失,我们不负赔还的责。要带回去的,就请带回去。这样每天三次聚会,都是各人自己带凳子。
感谢主,他特别的祝福,有几百人得了救。这一次,把救恩的根基,打得顶清楚。本来,在中国,许多信徒对救恩不大清楚。就是从七八年前起,藉着那次的聚会,藉着弟兄们到处去传扬,就有许多人清楚了。
起首租房子聚会
聚会差不多聚了一个月,我们中间就有一班少年的弟兄说,从今以后,该有一聚会的地方。那时我们缺乏钱,租房子有点作不到。我回到学校里去,和几位得救的弟兄商量,就是和陆忠信弟兄、缪受训弟兄,王畏三弟兄等商量,我们看该继续对学生的工作。我第一次去租何姓的房子。这家里的人都得了救。他们说,只认定租给我,每月房租是九元。我回去和几位弟兄一同祷告,求神给我们钱,因为一进去,就要出三个月的房租。
我每礼拜六,都要到马江去听和教士个人讲道。我去了,她对我说,在这里有二十七元,是一位朋友叫我送给你们为作工之用。这个数目刚好,因房租每月九元,三个月要二十七元,不多也不少。我一回去,就很大方的先交三个月。后来又是祷告主,主又有了供给。这是在福州作工的起头。
多人复兴
我一生没有看见有一次复兴胜过那次复兴的!那次天天都有得救的人。好像无论什么人,并一并就得救了。每天早起五点钟,我一到学校,就看见无论在那里,都有人拿着一本圣经在那里看。总有一百多人在那里读经。本来看小说是很时髦,现在要看的只好偷着看了。现在看圣经是顶体面了。我们的学校一共有八班,每班有正副班长各一人。顶希奇的,差不多每一班的班长都得救了。所有出名的运动家也得救了。我们的校长说,你们所作的我都佩服,只是你们对圣公会的态度,是我所悲伤的。这是因校长是圣公会的教友,我们却不肯属于宗派之下。
天天背着旗子**的有六十几人。福州不过有十几万的人。我们天天这样背旗**,天天有几十人出去分单张,整个福州城都震动了。
有好多弟兄才得救,就给他们受浸。这时候,我们按着圣经起首聚会了。在福州的聚会就是这样起头的。后来信主的人越过越多,乡下也起首有工作了。
首次到南京
一九二四年,我到杭州作点工,就遇见了张光荣弟兄。这个时候,在福州有一点事情发生。因同工者对教会的真理看法有点不同。我因避免裂痕,所以就离开福州,暂住马尾。(虽然近几年来,我与王载弟兄所走的道路有些不同了,但是,当初那一段的同心,也是不可抹煞的!)我觉得应当作一点特别的事,所以就到南京,帮助一点《灵光报》的事。
一九二四年十一月因南洋有呼召,所以我就去到南洋。从此南洋的聚会也起头了。一九二五年五月回国后,就在福建罗星塔租房住下了。
创刊《基督徒报》
《复兴报》是一九二三年一月起出刊的。这个报本是无定期的刊物,一直出到一九二五年。我住在罗星塔的时候,觉得要出一种定期的刊物,多注重一点得救的真理,多注重一点教会的真理,也讲到一点关乎预言和预表的事。我办这个报的本意,不过是一暂时的性质。这个报就是《基督徒报》。一九二五年出了两期,一九二六年出了十期,因着需要的缘故,一九二七年又出了十二期。
厦门一带聚会的起头
一九二六年的上半年,我曾到过厦门、鼓浪屿、漳州、同安作一点见证,有顶多的人得了救。下半年我又去一次。不过这时候我人很累,一面领会,一面又写稿子,另外还要写信,我已经有些病了。本来定规聚十天会,那知到第九天我就病倒了。后来有王连俊弟兄来继续作几天的工。厦门、同安一带的聚会也起首了。所以闽南的工作,是在一九二六的下半年就起头了,并非在一九二八年才起头的。
二次到南京
我在厦门的病,据有的医生说,恐怕有生命的危险,也许只有几个月的盼望了。我并不怕死。不过我想到我多年在主的面前所学习的、所经历的功课,都没有写出来,难道把这些都带进坟墓里去么?同时李小姐、成寄归先生都有信请我到南京休息些时。我素性不愿白吃人饭,所以到了南京,住在成先生的家里,仍是带病帮助校改成先生所译的可可福的函授课程。不过只改了头四卷,我就病得作不下去了。
我未到南京前一年,虽然曾和李小姐说过教会的真理;但是,她的态度很硬,并未接受什么,因此我就索性不提了。后来李小姐因读一本教会的历史,看见各宗派的由来,并不合圣经,她就有些明白了。不久,我听说她受了浸。又不久,她和几位姊妹每主日也起首擘饼聚会了。我到了南京,当然到会一同记念主。因我曾在金陵大学讲过几次道,就得着了两位弟兄回头过来,我们就接纳他们与我们一同擘饼了。这是我们在南京作工的起头。
来到上海
我因要专心写《属灵的人》,不久又离开南京,去到乡间。(就是无锡漕桥镇。此时,作工的姊妹,因时局的问题,已离开此地,把房子托给我照料了。《属灵的人》头四卷,就是我带着病在这里写成的。)一九二七年三月,南京有军事行动,漕桥也驻有军队。我因受托住在这里,幸驻兵未动一草一木。不过听见南京的消息不大好,弟兄姊妹又音信不通,所以我就由漕桥动身来到上海。到了上海之后,才知道弟兄姊妹已先后来此了。我们未到上海之前,在辛家花园汪宅,已有擘饼聚会。我们都到了上海以后,就迁在赓庆里聚会。福音书房,也就是在这时候从罗星塔迁到上海的。
第一次的特别聚会
一九二七年底,我们天天有一祈祷会。江北、平阳一带的信徒,因从我们的文字见证得了帮助,就有信给我们。我们看见他们可受造就,我们也觉得在中国的信徒,实在有需要,就预备开一特别会。一九二八年一月,我们租得了这里的房子(哈同路文德里),二月一日,就起首有特别的聚会了。这一次聚会,我们中心的信息,是只讲到神永远的旨意,和基督的得胜。我们并没有提到教会的真理等问题。这次聚会,从外埠只来了二三十位弟兄姊妹。神给他们亮光,叫他们知道该怎样走道路。受浸、离宗派等问题,都是他们自己解决的。四年以来,在江北,得救的、复兴的,已有七八百弟兄姊妹。聚会已有十余处之多。平阳、泰顺一带,也有聚会十余处,得救的、复兴的,约有四千多人了。这都是主亲自所作的工,并不是近来才起头的。
在上海五年的大概情形
我们自从一九二八年迁到文德里以后,因《基督徒报》已停刊,所以仍继续发刊《复兴报》,就是近五年来所出的新《复兴报》。《讲经记录》,是一九三○年才出刊的。
我们几个同工的,在上海数年,目的在要人跟从主的自己,跟从圣经的教训,跟从圣灵的引导,所以并不盼望有什么人来归于我们,也是不应当盼望有什么人归于我们。这并非所谓的闭关自守,也不是什么惟我独是,不过愿意忠心到底而已。我因带病写《属灵的人》这部书,书成我更是大病,差不多的日子都是过床上的生活,地上的帐棚,常有倾倒的可能,所以在上海的头几年,并没有什么正式的工作。近两年来,才算有一点起头作工。去年才又有了一次特别的聚会。这次中心的信息,是讲到新约和神的智慧两个大题。在外埠的弟兄姊妹,这次来的更多了。
我们并没有任何的会名
我们与许多弟兄姊妹之所以脱离宗派,就是因宗派是一个罪恶。我们除了归于基督的名下之外,实在没有任何的名称。有人称我们为“小群”,这是不知道我们的人的说法。“小群”二字,是我们一本暂编诗歌的名称。因一九二七年,我们感觉到诗歌的需要,就先预备了二十首关于赞美一类的诗。此后或选择,或著作,又陆续加了一百六十四首。我们盼望预备到三百首才正式出版。所以在暂编本序里,有“至于开始预备这诗歌的原因,以及它的命名、释意……等特点,都待正式出版时,再行详细说明”的话。实在“小群”二字,全新约只说过一次,就是见于路加福音十二章三十二节。主在那次用这二字,是指全教会说的,按主来看,全教会在地上,不过是一小群。这一小群,包括古今中外所有真相信主,真得了救的基督人。主在约翰福音十章十六节,也明说他的羊只有一群,归于一个牧人。所以“小群诗歌”,意即教会聚会时所用的诗歌,此外并没有别的意思了。外人不察,以“小群”称我们,大约就是因这本诗歌的名称而有所误会了。实在所有信主者,都是小群中之一,所以这本《小群诗歌》,是为着神所有儿女预备的。我盼望经过这次的解释以后,不再有人如此的称呼我们了。(从前因为我办《基督徒报》,曾有人称我们为“基督徒会”过。)
弟兄姊妹们,我们所以不要有任何名称的缘故,是因为有了基督的名就够了。所有的问题,只在乎基督的名够不够满足我们的心!基督人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们这一个人是属于基督的人。好比一个女子出了嫁,她就被人称她为某某人的师母了。她能不能在她丈夫的名之外,另加上一个别的男子的名字呢?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要说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所以,我们在基督之外另有什么名称,就好像有一个女子有了二重的丈夫,这是主所恨恶的。我们除了作一基督人以外,不能作长老会的人,不能作卫斯理会的人,不能作路德会里的人,不能作任何公会里的人。我们不能以一国立的教会,来把神的儿女分开,也不能以一私立的教会,来把神的儿女分开。无论是一个名人(像路德、卫斯理等),是一个礼节(像浸礼),是一个制度(像公理会等),是一种组织法(像救世军等),只要是把神的儿女来分开的,我们都不能有分在内。只要是一个宗派,就无论它是原有的,或者是新有的,都是应当脱离的。我说了,我再说,我们是脱离宗派,不是脱离教会,这是我们必须弄清楚的。
还有,我们所争的,并非怎样受浸、怎样擘饼。我们所争的,乃是圣经怎样说。如果是主的话,我们就应当跟从。如果长老的遗传有权柄,就主的话更有权柄。是长老所定规的靠得住呢,是主所定规的靠得住?主在马可福音说的顶严:“他们将人的吩咐,当作道理教导人,所以拜我也是枉然。……你们承接遗传,废了神的道。”(七7、13)没有一个人凭着遗传行事,而能不把神的话放在一边的。
牧师制度不合圣经
我所反对的,不是牧师的恩赐,乃是牧师的制度。我为什么说牧师的制度不对呢?全新约只提过牧师(人的)一次,就是在以弗所书四章十一节提过一次。但是,现在的牧师已是失真的了。天主教是把神甫摆在一个顶大的地位,更正教是把牧师摆在一个顶大的地位。牧师的制度,不只是天主教神甫制的脱胎变相,而且也无异于以色列国祭司的制度。神原来要以色列全国的人,都成为祭司,但是,他们堕落了,所以神才立一家的人,代替全国为祭司。从此,祭司成了神人之间的一种职分。人不能直接亲近神,神也不直接的来晓谕人,都得藉着一般特等的人,来亲近,来晓谕。人和神彼此没有直接的交通,这是犹太教。基督教与犹太教有何等的不同呢!“我们既因耶稣的血,得以坦然进入至圣所,是藉着他给我们开了一条又新又活的路从幔子经过,这幔子就是他的身体。”(来十19-20)换一句话说,主来就是要把居间的祭司阶级打破。基督已经死了,幔子已经裂开了,每一基督人都可直接进到神的面前了,居间祭司的职分,已经永远取消。因为每一信徒,在神面前都是祭司,基督的功绩,已经无条件的叫每一基督人都成为祭司(启一6;彼前二5)。
牧师的制度,是不是有居间为祭司的性质呢?是不是把教会变作一个有阶级的组织呢?惟独牧师专管属灵的事,平信徒只要去管自己的事。所以受浸、擘饼,都只有牧师可以作,好像只有牧师是有属灵的权柄的。就是长老,也不过只能管事务。我今天并不是要起来与牧师作难,我所反对的,是牧师的制度,把基督的工作抹煞了!牧师的制度不取消,就难怪许多的信徒不进步了。平信徒们自己不负责,让牧师包办聚会的事。但是,我们要知道旧约和新约的大不同,就是旧约是有居间的阶级的,新约是没有居间的阶级的。天主教是把基督的血所成功的来抹煞,把神甫排在神人之中,叫信徒失去新的地位。更正教藉着牧师也是回到旧约祭司居间的制度,叫信徒失去新的地位。我再说,我不是反对牧师,我是反对牧师的制度。如果谁有牧师的恩赐,我不但不反对他,并且我还要尊敬他。但是,加果把牧师当作一个制度,用牧师来管理教会,我就要反对,因这是不合圣经的行为。
今年十一月的特别聚会
这次的聚会,是怎样起头的呢?因为一九二六年,我曾写信到英国一家书店买几本书,并说些所以羡慕那些书的原因,就有一老人来信问我为什么买那样的书。我只好回答他说,我因为脱离了宗派,所以买那样的书。他就去告诉他的一位老朋友。两年前,他们中间有一位弟兄,有事要到香港来,他们就托他到上海来看看我们。他回去以后,就把我们的情形,告诉了他们一点。他们都是离开宗派,归于主名下的人。他们听见也有人在中国是离了宗派,完全归于主的名下,就希奇得不得了。并且因为在主里面没有犹太人、希利尼人的分别,加之探望弟兄,是一个圣经的教训,就定规有四位弟兄从英、从美、从澳来到我们中间,与我们交通。
当他们这样定规了要来,我们就写信通知素日与我们有交通的弟兄们,内中有一段是说:“他们既然蒙主的引导要来,我们在主里面就应当接纳。不过我们还要请弟兄们记得,我们永远是没有一个名称叫我们与别的信徒分别的。我们只属于基督的身体,我们不愿意加入任何的团体。所以,这些弟兄来,我们欢迎他们,接纳他们。但是,这并不是说,我们加入他们的团体;也不是说,他们加入我们的团体。人若在基督里,就是‘里面’的人了,并不必加入;人若不在基督里,就是加入,也不是‘里面’的人。”
等到他们到了上海(一共来了八位弟兄姊妹),在主日擘饼聚会接纳他们的前后,对他们,对大众,我们曾有以下的谈话和报告,就是:“一、我们没有一个中国国家的交通(以国界立会,好像中华基督教会)。二、我们接受这些弟兄,是以弟兄的资格接受他们,并不是接受他们所代表的;意思就是:我们只接受他们自己这几个人,并非接受他们背后的什么团体(所谓的弟兄会)。三、我们这样的彼此有交通,并非中国的交通,和西国的“弟兄”的交通合并为一。我们是没有派别的,也盼望永远没有派别。我们彼此交通,是弟兄和弟兄间的交通,并非弟兄会的李文派和我们间的交通。四、我们永远要保守:1.在基督人普通所共有的名字之外,不再有特别的名称,也不将基督人所普通共有的名字拿来私用。2.在众圣徒所共有的交通外,我们不愿再有交通;在众圣徒所共有的交通内,我们也不愿有另外的交通。就如所谓‘党外无党,党内无派’3.在圣经之外,没有特别的信条,我们要保守一本公开的圣经。”
这以上的情形,是我们这次棸会的来源与去因。这样,不但我们没有属于谁,并且也没有谁来隶属于我们。
末了的话
最后,我盼望在中国的西教士,应当注重传福音,领人归向主;不当建立宗派,把神的儿女来分门别类。我更盼望在中国的信徒,应当回到圣经,不当把长老的遗传,当作道理教导人。
按:教会组织的真理,在圣经中并不是顶主要的,顶主要的乃是基督和他的得胜。我们所注重的,并不是教会的真理,乃是基督;但是,在明白的人中,我们也说教会的事情。因为这虽不是主要的真理,却也是圣经的真理。我个人希望我们在各地的同工,多注意引人认识基督和他的得胜。除了愿意顺服的人之外,不必多提起教会的组织。但愿主叫我们能明了他“一切的旨意”。(付印前柝声手注)
倪柝声1936年10月18日
保罗说:“无论是少劝,是多劝,我向神所求的,不但你一个人,就是今天一切听我的,都要像我一样,只是不要像我有这些锁链。”(徒26:29)
然而那把我从母腹里分别出来,又施恩召我的神。(加1:15)
家庭背景
我是出身于基督教家庭。在我之上有两个姊姊。当家母生她们时,我的伯母不欢喜,因为我有一位伯母,一连生了六个女孩。按当时中国的风俗,是重男轻女的。所以当家母生了两个女孩之后,人说家母也要像伯母一样,生半打女孩后才会生男孩。那时家母虽未清楚得救,但也会祈求主。她对主说:“我若生一个男孩子,我就要把他奉献给你。”主竟然听了她的祷告,我就生下来了。日后父亲对我说:“妈妈未生你时,就已经应许把你献给主了。”
得救与蒙召连在一起
我是一九二○年十七岁时得救的。我得救前,心中大有交战,要决定是否接受主耶稣作救主,也要决定是否作主的仆人事奉他。多数人得救时所要解决的,是怎样从罪里被拯救出来;但在我,得救脱离罪与终生的事业是连在一起的。我若接受主耶稣为救主,同时也就要接受他为主。他不只要把我从罪中救出来,也要把我从世界里救出来。那时我怕得救,因为我知道一得救后非事奉主不可。因此,我的得救必须是双重的。我不能将主的呼召放在一边,而只要得救。要信主,就两方面都要有;不然,就两方面都不要。在我身上,要接受主,这两件事就要同时发生。最后的决定
一九二○年四月二十九日晚上,我独自在房间里,有坐卧不安之感,问题是要信主还是不信。起先我想不信主耶稣,不作基督徒;但不信又不安,里面起了挣扎。后来我跪下祷告。起初没有话祷告,但过了些时,我看见有许多的罪摆在面前,并知道自己是一个罪人。在我的一生中,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一面看见自己是罪人,一面也看见救主;一面看见罪的污秽,一面也看见主的宝血能将我洗净,使我洁白如雪;一面看见主的双手钉在十字架上,一面也看见主伸出双手来欢迎我,并对我说:“我在这里等候接受你。”这样的爱折服了我,我无法抗拒,就决定接受主作我的救主。以前看见别人信主耶稣,我就讥笑他们,但那一夜我不能笑。我流泪认罪,求主赦免。认罪之后,罪担就脱落了,人觉得轻松,心中充满喜乐平安。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知道自己是罪人,第一次经历喜乐与平安。以前或者也有喜乐与平安,但得救后的喜乐与平安才是真正的。那夜我一人在房间里,我似乎看见了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我对主说:“主阿,你实在恩待了我。”断送了前途现在座中至少有三位,是我以前的同学。其中有一位是魏光禧弟兄,他能见证我在校中是何等不得了的学生,同时也是了不得的学生。坏的方面,我是一个常犯规的学生;好的方面,神给我天生的聪明,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论文常是贴榜的。那时我是个青年人,有许多好梦,有许多计划,为自己的前途设想,以为自己的断案是好的。我谦卑的说,我若向世界去搅的话,很可能会有大成就;我的同学也能见证这件事。得救以后,在我身上有许多新的事发生,我先前的打算都空了,都完了,我的前途都断送了。这事在别人或许是容易的,在我却是艰难的,因为我有许多的理想、梦想与打算。从我得救的那一夜起,我开始过新的生活,因为永生神的生命进入我里面了。我的得救与蒙召事奉主是同时的。自那夜起,我没有一次怀疑我所蒙的呼召。在那一小时中,我决定了我的前途,一定永定。我知道一面主救我是为着我,但另一面主救我是为着他自己。主一面要我得着他永远的生命,一面要我来事奉他,并与他同工。我小时候不知何为传道,但渐长时,在我眼目中的传道乃是世上最轻微的事,是最下流的。那时的传道人,多是欧美牧师的雇工,须看牧师的情面,每月不过赚得八九块大洋。我根本无意要作传道,不只不作传道,也不作基督徒。想不到今日竟然拣选了我以前所看为轻微下流的传道职务。开始学习事奉主
得救以后,我仍然在学校中,但对书本没有什么兴趣。别人带小说在课室中阅读,我就带圣经在课室中勤读。(虽然倪弟兄在课室中读圣经,但每学期考试时,总是得第一名——编者。)以后我想在属灵方面深造,就离开学校往上海余慈度所办的圣经学校受训练。但不久她就很客气的把我送回,我就回家了。送回的原因,她只说在那里住不方便。以后我知道,那时我的肉体未受对付,我要食得好,穿得好,早晨八时才起床。余慈度开始以为我是为着主的好材料,有前途;但以后发觉我的生活不行,就把我送回了。那时我很灰心,觉得我的前途完了。我甚至自问是否得救。是得救了!我以为自己很好了,以为有千万方面的改变了,那知还有很多没有受对付,没有学功课。我确知主已救了我,呼召了我,所以不能灰心。我承认自己是不好,但过些时会有进步。既然在属灵上深造的时候未到,我就决定再回学校。同学遇见我,也承认我改变了;但我的改变还不彻底,有时发脾气,有时出事。我有时候很像一个得救的人,有时候又很像一个未得救的人。因这缘故,我在校中就不够有刚强的见证;我对魏光禧弟兄传福音,但那时他并不喜欢听。(感谢主!经过倪弟兄的祷告与带领后,不久魏弟兄就得救了——编者。)
自从得救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有爱罪人灵魂的心,盼望他们能得救,因此就在学校中开始向同学传福音作见证。作了约一年的工夫,没有一个人得救。那时我以为话越多,理由多,就能救人。我有很多话来讲主耶稣的事,但没有能力,叫听的人不受感动。
为别人的得救祷告
后来遇见一位西国的刘教士(MissGroves),她是和受恩的同工,她问我得救了一年,曾救了几个人。我怕她问,所以就低下头来,很惭愧的轻声答说:“我有传福音给同学听,但他们不喜欢听,听了也不肯信,这个罪就归在他们自己的身上罢!”她就很爽直的对我说:“你不能引人归主,是因为你与神有间隔,或有隐存的罪尚未对付清楚,或有亏欠人的地方等等。”我承认有上面的情形。她问我是否愿意立即清理。我说我愿意。她又问我:“你是怎样作见证呢?”我说:“我乱拉人来听,不管人听不听,我就开讲。”她说:“这是不对的,你应该先对神说话,然后对人说话。你也要向神祷告,将同学的姓名写下问神那一个是要你祷告的,按名日日为他们祷告。当神安排有机会时,就向他们作见证。”与她交通后,我就开始对付许多罪,例如赔偿、还债、与同学和好、向人认罪等等。在笔记簿中就写下六、七十人的名字,天天为他们祷告,将每人的名字都提到神的面前。有时每小时为他们祷告一次,在课室上也暗中为他们祷告。有机会时就向他们作见证,劝他们信主耶稣。同学常向我开玩笑说:“讲道先生又来了,我们来听他讲道。”其实他们是不听的。我又去见刘教士,并对她说:“你所告诉我的方法都作了,但为何不生效力呢?”她说:“你不要灰心,还要继续祷告,一直到有人得救。”**主恩典,日日继续祷告,有机会就作见证,并向他们传福音。再经数个月后,感谢主,在我的笔记簿中的六、七十位,除了一位未得救外,其余的人一一都得救了。
要得圣灵的充满
虽然有人得救,我觉得不满足,因为学校中、城市里还有许多人未得救,我亦觉得需要圣灵的充满。我就去见和受恩教士。那时我对属灵的事是幼稚的,我就问她,是否要被圣灵充满,才能得着圣灵的能力,才能使多人得救。她说:“是的。”我问她有何方法方能得着圣灵的充满。她说:“你要将自己奉献给神,让神来充满你。”我说,我已经奉献了,但当我看自己时,仍是自己。我知道神已经救了我,拣选了我,呼召了我;虽未完全得胜,但有许多罪恶与坏习惯都脱离了,有许多缠累我的事都放下了。然而我还是觉得缺少属灵的能力来应付灵工。她就对我提起浦力金(Prigin)弟兄的见证如下:
浦力金弟兄是美国人,曾到过中国。他已是一位硕士,打算得一哲学博士。他感觉到属灵生命的光景不好,就有追求与祷告。他对神说:“我有顶多不信的心,有的罪没有胜过,也无能力作工。”两礼拜之久,特别祷告,求神用圣灵充满他,为要得着得胜的生命和能力。神就对他说:“你真要么?若真要,两个月以后,不要去考哲学博士,我用不着一个哲学博士。”他就觉得很为难。在他,哲学博士是最稳当要得着的;若是不去,真有点可惜。他就跪下祷告,与主商量,问主为什么不让他一面得哲学博士,一面作牧师。有一件事顶希奇,神要求了,就是要求了,神从来不和人商量。他那两个月是最痛苦的。到末了的一个礼拜六,他真是交战。是要哲学博士呢?是要圣灵的充满呢?是博士好呢?是得胜的生命好呢?别人可以得博士为神所用,他怎么不可以呢?他一直挣扎,一直同神商量,他真是没有办法。哲学博士可爱,圣灵的充满也可爱。但是神不肯让步。要得博士,就不能有属灵的生活;要有属灵的生活,就不能得博士。末了,他流泪说:“我顺服。虽然我二年之久学哲学,从小孩起,这三十多年中,一直都盼望得一个哲学博士的衔头,但是,今天为顺服神的缘故,只好不去应考。”他就写信通知学校当局,他礼拜一不去应考,从此永远不要哲学博士了。他一夜顶累,第二天上讲台,他无道可讲,他就简简单单把顺服主这段事讲给大家听。那一天,在那里有四分之三的人流泪得了复兴。他自己也有了力量了。他说:“我若早知结果是如此,我就早顺服了。”后来他的工作甚蒙主祝福,并且他是一个认识神很深的人。
我在英国时想去美国会见他,但他已被主接去,所以无人可见了!当我听见他的见证后,就对主说:“我愿除去与神中间一切的间隔,来得圣灵的充满。”从一九二○年至一九二二年中,我至少曾向二、三百人认罪。再经过一件一件严格的审查过,我还是觉得与神之间有间隔,不然我一定会有属灵的能力。经过多方的对付,还是得不着能力。
接受神的对付
我记得有一日要去讲道前,打开圣经要找题目,顺手就翻到诗篇七十三篇二十五节:“除你以外,在天我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我读后就对自己说:“诗篇的作者能说这话,但我是不能的。”那时就发觉我与神中间是有隔膜。
今日我的妻子不在场,我可以把我与她婚前的一段故事提一提。十数年前,我与她很有感情,那时她还未得救,当我向她提到主耶稣的事,并劝她相信时,她把我当作笑柄。我对她的关系到底是如何呢?说起爱来,我是爱她,但我让她笑我所信的主。同时我也想一想,到底是主在我心中有地位呢?或是她在我心中有地位呢?我能说,少年人一落到爱情中,就很难将所爱的人放下!我在神前曾表示肯放下,但在心中我不肯。我再读诗篇七十三篇时,对神说:“我不能说,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因在地上我是有所爱。”当时圣灵指示我说:“这就是你的拦阻。”那一个主日我也讲道,但不知道所讲的是什么。我心里求神多多忍耐,求神先给我力量,以后我才放下她。我请神慢一点来对付这事。但是神从来不同人讲理由。那时我打算到边荒的西藏去布道,并向神提出好些事,或者能使神不向我提要放下我所爱之人的事。但神的手一指到那件事,他是不肯收回的。无论怎样祷告都通不过。在学校亦无心读书,追求圣灵能力又得不着。我的心难过,多祷告,我以为苦求能转变神的心。感谢主,一直要我学习拒绝自己,放下天然的爱情,专心的来爱他;不然,今日我在他手中是无用的人。他用利刀来砍断我的天然生命,使我在世学所未学过的功课。
有一早晨我讲道,下午回到房中很难过,对神说,下礼拜一要去读书;同时亦追求圣灵的充满,并基督爱的充满。两周之内我仍不能说诗篇七十三篇二十五节的话。感谢神,他的爱充满了我,我终于肯放下她,大声宣告说:“放下她罢!永非我的人!”这样宣告之后,我就能说诗篇七十三篇二十五节的话。那一天,虽未到三层天,可以说已到二层天。我看世界变小了,好像只有我一人腾云驾雾于天上。我得救的那一夜,我的罪担全脱落,但放下我所爱的人那一天(这是一九二二年二月十三日晚的事),我的心中一点霸占的东西都没有了。
到下个礼拜就开始有人得救了。魏弟兄(我同班的同学)能为我作见证,我本来是很讲究服装的,我穿有红点的绸缎长袍,那一天我就脱下讲究的衣履,而穿上老旧俭朴的衣履。我跑到厨房里,煮浆糊,拿了一大束的福音标语到街上张贴在墙上,并分发福音单张;这在那时的福建福州,尚是首创之举。
一九二二年下学期,在学校中开始福音工作,有多人得救。我天天为记在簿中的同学祷告。一九二三年起,我们开始用借或租来聚会的地方,广传福音,那时约有数百人得救。凡名记在簿中者除一个未得救外,其余全数得救。这是证明神答应这样的祷告。神是定规你要为罪人祷告,他们才能得救,这数年中更能证实此事。
学习顺服的功课
一九二三年我们有七位同工,我与另一位比我大五岁的同工是领头的。我们每周五有同工聚会,其余五人都是听我们二人争执。那时我们都年轻,各有各的看法。我说他错,他说我错。那时我的血气未受对付,常发脾气。今日(一九三六年)我会笑,那时我很少笑。二人争执时,我承认错多,但有时候他也有错。我对自己的错容易赦免,对别人的错却不容易赦免。周五我们相争,周六我就去年长的和受恩姊妹那里,控告比我大五岁的那位同工。我说:“我告诉那位同工某事应当那样作,但他不听,你要向他说话。”和姊妹说:“他比你大五岁,你应当听他的话而顺从他。”我说:“是不是有道理或没有道理都要听他呢?”她说:“是的,圣经说年幼的应当顺服年长的。”我说:“这样我是作不到的,基督徒也该按道理行事。”她说:“你不要管有理或无理,圣经是说,年幼的要顺服年长的。”我心里生气说,圣经为什么这样说?我要发脾气又发不出来。
每次周五起争执之后,我就去见她,向她诉苦;但她又引圣经的话,要我顺服年长的。有时周五下午相争,晚上我哭了一场,第二天就去见和教士,向她诉苦,以为她能为我伸冤,但周六晚我回家时还要哭一场。我是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生。有一次的争执,是我有好的理由,我以为去告诉她,她必定会看出我的同工是错的,并支持我。但她说:“某某同工错不错是另一件事,今天你在我面前这样控诉弟兄,像不像个背十字架的人呢?像不像羔羊呢?”给她一问我实觉惭愧;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我的言语和态度,的确不像一个背十字架的人,不像羔羊。在这样的光景中,我学习顺服年长的同工。那一年半里,我学了一生中最宝贵的功课。我的头脑充满许多的理想,但神要我进入属灵的实际。那一年半给我认识什么是背十字架。今日(一九三六年)我们有五十多位同工,若不是在那一年半中学了顺服的功课,恐怕我无法与任何人同工。神将我放在那样的环境中,要我接受圣灵的管治。在那十八个月中,我没有机会出主张,只能哭泣并痛苦的忍受。若不是这样,我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难受对付的人。神要将我的七棱八角磨掉,这是不容易的事。但感谢神,赞美神,靠着他的恩典将我带过去了。
我现在可以对年幼的同工说,你若经不起十字架的磨炼,就不会成为有用的器皿。只有羔羊的灵-温柔、谦卑、和平,才是神所喜悦的。你的雄心、大志、干才,在神面前都是无用的。我走过这条路,我必须常常承认我的错处。我一切的事都在神的手中。问题不在于对不对,乃在于像不像背十字架的人。在教会中,对与不对都没有地位,算得数的乃是背十字架,并接受十字架的破碎。这才能流露神的生命,并成就神的旨意。
倪柝声
今天我要见证四件事:
1、十字架的功课;2、神是我的医治;3、复兴的开始;4、神托付的工作。
十字架的功课
一个基督徒可以阅读、研究或者讲解十字架的道理,但他不一定就能学习十字架的功课,真正走十字架的道路。当我与同工配搭,一同事奉的时候,主就为我安排了许多十字架的功课。我里面觉得,若是十字架是主所安排的,虽然感觉艰苦,我还是应该顺服接受。主在地上的时候,他是因所受的苦难学了顺从,我怎能例外呢?我开始学习十字架的功课时,起初的八九个月中我不能顺服。后来我知道我应当对主所安排的十字架,默默无声的顺服。但当艰难环境临到,我又觉得难以顺服,里面一直反抗,只有为时短暂的顺服。后来我才慢慢的明白,主当时为我安排的十字架,实在是我的益处。
我初期的同工中,五个是我自小的同学。另外一位,是从外面来的,比我大五岁。那五位总是站在这一位的一边来反对我。他们不管怎么样,总是说我错。许多事明明是我作的,功劳却归到他们身上。有时我被他们拒绝到一个地步,只有上山到神面前去哭。这是我第一次经历“和他一同受苦”(腓三10)的意义。
赞美神,藉着这种难为,常把我带到他面前,使我不能和别人交通的时候,和他有属天的交通。我得救两年了,还不明白什么是十字架,两年后我才开始学习这功课。以前在学校时,我在全班中总是考第一;现在事奉神的事上,我岂能第二?如果将我放在第二位,我就不服。我天天对神说,这个第二我受不了,因为我得到的权柄和荣耀太少;他们个个都站在那个比我年长同工一边,我受不了!但是今天我为着我所遭遇的一切,能从心的深处感谢神,并敬拜他。这是他给我的最好训练,叫我受了这许多难处,要我学习顺服。所以当我告诉他,我愿意被放在第二位,愿意顺服下来的时候,我得到的喜乐,比我得救时所得到的,更见深广。
在我以后的八九个月中,甘愿接受破碎,不作我想作的,因此在我属灵的道路上,一直充满了喜乐和平安。我的主既是完全的顺服在神手里,我也愿意这样顺服主。他本有神的形象,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腓二6),我怎敢高过我的主呢!当我开始学习顺服的时候,起初觉得很难过,但是以后就渐渐的容易,使我能够在神面前对神说,我愿意拣选十字架,接受它的破碎,放弃自己所有的意见。
神是我的医治
严重的肺病
一九二四年,我开始得病。起初不过是微热,身体软弱,胸部稍痛,我不知道那里有毛病。王和声医生对我说:“我知道你有信心,相信神能医治你。但你可否让我检查一下,来诊断你痛的原因?”检验后,他低声对王灯明弟兄说了一些话。我问他们检验的结果,他们起初不肯讲,后来我告诉他们说,我不害怕,请你们把真实的情形告诉我。王医生就对我说,我患上了肺病,并且情形很严重,需要长期休养。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心情沉重,觉得我没有完成主所托的工作就到主那里去,我没有面目见他的面。我觉得应到乡间去,在那里安静的与主多有交通。我问主说:“你在我身上的旨意如何?若是我必须为你舍命,我并不怕死,我只求你的旨意显明。”大约有半年之久,我还是摸不清主的旨意。但我心中安息喜乐,相信主绝不会错。我收到一些从各地来的信,可是勉励安慰的话少,反而责备我过劳,不爱惜自己的性命。甚至有一位弟兄引用以弗所书五章二十九节的话,责备我不保养爱惜自己的身体。
当初的异象
不久我收到一封信是成寄归弟兄从南京寄来的,请我到他家中休息,顺带帮助他翻译“司可福圣经函授课程”。其时还有三十几个弟兄姊妹和我交通,我就同他们谈到教会的问题。我明白神的手临到我身上,为的是叫我回到最初所见的异象,不然我就会走上许许多多复兴布道家所走的道路了。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的肺病仍然未得医治。我曾去见过一位有名的德国医生,他用X光照我的肺。以后我请他再照一次,他说,不需要。他把另外一个人的X光照片给我看说:“这个人的情形比你的好,然而这张片于照了之后两个星期,这人死了。你以后不必再来见我,我也不想白赚你的钱。”这样我就失望的回去。我虽然能勉强写作并读经,但非常吃力。天天下午有潮热,夜间盗汗,不能睡。有些弟兄姊妹苦劝我多休息,我回答说:“我恐怕休息会使我生锈。”我想我虽然活不长,我应当相信神是我的力量,并且一定要为他工作,直到呼吸停止。所以我就问神,有什么未了的工作要我作。若是他真要我作点事,我就求他也保全我的性命,否则地上没有我所恋慕的。
该写一本书
我以前还能起身,后来就非常困难,必须付出许多的气力。有人请我去领福音聚会,我勉强起身,一面求主给我力量。去赴聚会的途中,我常常要抱住电灯柱子来休息喘气。每次我都对主说,如果就在这次能为你死,多值得啊!有些弟兄知道这件事,就责备我不爱惜自己的健康。我回答说,我爱我的主,并且甘心的愿意为他舍命。祷告了一个多月,我觉得我应当将我在神面前所学习所经历的,写成一本书。以前我以为一个人该等到年老的时候才著书,但是我那个时候是一个快要离世的人,我决意在我生命将尽前开始写。于是我在江苏省无锡租了一间小房,将自己关在里面终日写作。那时我的病严重,连躺下都不能。写的时候要坐在一张高背椅子上,胸部顶住桌子,前后压住,这样可以减轻胸部的疼痛。撒但对我说:“你既然快要死,何不死得舒服点,何必如此受苦呢?”我对它说:“主要我这样,退去吧!”靠着主,在四个月内,我写完了三卷《属灵的人》。当我写的期间,有许多血汗和眼泪。每次写作后,我就对自己说,这是我为教会所作的最后一个见证。虽然天天在诸般的艰苦中,但我感觉主与我非常亲近。人以为我被神苦待,如同成弟兄给我的信中说:“你用尽你的气力,有一天你要后悔。”我回信给他说:“我爱我的主,我只该为他活。”
原稿写好了。但跟着来的是出版的问题。在那时候,若是要出版《属灵的人》需要四千元。我当时手上分文无有,就求神供给这个需要。而知道这需要的,只有四个同工,其他没有人知道。不久主为我们预备了四百元,我们就和一位印刷商签合约,开始付印。合约上说明,如果我们以后不按期付款,我们不但要损失四百元定钱,还要因为不履约而再赔偿一笔钱。因此我们同心为此恳切祷告,以后每期印刷商来收钱的时候,主都为我们预备,使我们能依时交钱。印刷商见到我们能维持信用,说:“很少人像你们教会中人那样准时付款的。”
信神的话语
书出版以后,我在神面前祷告说:“现在请让你仆人安然去世!”那时我的病恶化了,晚间不能安眠,常在半夜醒来,在床上翻来覆去,骨瘦如柴,夜间盗汗,声音嘶哑。当时有几个姊妹轮流服事我,其中一位是有经验的护士,一看见我就流泪。她说:“我看过很多的病人,但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你那样可怜的,恐怕只能活三四天吧。”有人把这话告诉我,我说:“就如此了结吧,我也知道我快要死。”一位弟兄打电报给各地教会说,我没有希望,不必再为我祷告。
神的话语
有一天,我问神说:“为什么这么快召我回去?”我再向神认罪,告诉神我没有信心。那天我从早晨到下午,专心的祷告,答应神只作他派我作的工。同时,同工们也在邻近的李渊如姊妹家,恳切为我祷告。当我求神赐给我信心的时候,他给我的话语,叫我永远不能忘记。第一句:“因信而活。”(罗一17,中文译作义人必因信得生。)第二句:“凭信而立。”(林后一24,中文译作凭信才站立得住。)第三句:“凭信而行。”(林后五7,中文译作行事为人是凭着信。)
因着这些话,我充满了喜乐。我对神的话,有了信心:“在信的人,凡事都能。”(可九23)我感谢赞美神,他将他的话给我。我信神已经医治了我,我不会死,我因信而活了。
但是我的信心立刻受到试验。我能不能凭信而立呢?我仍是躺在床上,而且已经躺了这么多天!我的心中交战,我应当继续躺卧在床,还是起身站立?人到底是爱自己,觉得躺在床上死,总比站着死舒服一点。但是神的话又发出能力,我就不顾一切,穿上我一百七十六天来未穿的衣服,准备下床立起来,以致出了很多汗,好像被雨淋透。
撒但来对我说,你连坐都不能,还想站立起来?我回答说,神叫我站立!我就立起来。我又出冷汗,几乎倒下,我又宣告说:凭信而立!我把裤子袜子都穿好了以后,我才坐下。
神的话又临到我,我不但要凭信而立,还要凭信而行!我原以为能够起床去拿裤子袜子,走几步就是了不得了,我怎能希望再行走呢!我问神要我走到那里?神要我到二百十五号李渊加姊妹家!(在那里有一班弟兄姊妹,为我的病已经禁食祷告了两三天。)我以为在房间里走走也许可以,我怎么能够下楼呢?我就再向神祷告说,神阿!我既能凭信而立,我也能凭信而行,凭信下楼!我就一步一步的走向通楼梯的门口。
我打开门,当我站在楼梯顶的时候,我老实告诉你们,那是我一生所见最高的一道楼梯。我再次祷告说,主阿,我走不动,求你用手扶持我。我扶着栏杆,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我走的时候,又是一阵冷汗,我不断的说“凭信而行”!每走一步,我都说,主阿,是你使我能走。当我走完了这二十五级楼梯的时候,在信心中,真如同和主手拉着手一样,我反倒觉得更有力量了,便再走向后门,开了门,一直向李姊妹家中走去。
我像彼得到马利亚的家去一样,敲门,只是没有罗大出来应门(徒十二12、17)。我走了进去,七八个弟兄姊妹都注视着我,不出声,也不动。我坐在他们中间,大家都非常肃静的坐了一小时,气氛好像神在我们中间一样。后来我述说我蒙医治的经过,我们灵里欢喜快乐,一同赞美神奇妙的工作。那天,我们租了一辆汽车,往郊外江湾去见余慈度姊妹。她看见我进来非常的诧异,不久以前,她还接到我快要去世的消息,我的出现,被当作是从死里复活一样。在主面前,我们又有一次的感谢和赞美。那个主日,我在台上讲了三个小时。
我倒蒙了医治
距今四年前,我在报上看到一则广告,要拍卖一座房子和里面的家俱,屋主就是那位曾为我照过X光,而现在已去世的德籍医生。我低头向主说,这位医生曾诊断我不久要死。但是他却死了,我还活着,主真是格外的恩待我。在主宝血的遮盖下我说,这个医生的身体比我好,可是先死了,我倒蒙了医治,仍然活着。拍卖的时候,我买下了一些东西,留为记念。
复兴的开始
一九二一年,神的工作在中国几处地方开始的时候,大家对许多真理还辨别不清。比方恩典和律法,天国和永生,恩典和赏赐,得救和得胜,都认识得不够清楚,不够深,也不够丰富。只有在恩典的福音上,认识得还算清楚。当时,王明道弟兄在山东德州,汪佩真姊妹和李渊如姊妹在南京,我和几位同工在福州,差不多同时开始作见证。
第一期《复兴报》
一九二二年年底,我有一个负担,要办一分刊物,供给神儿女的需要。当时在福州,已经有一些人得救了,而且人数也越来越多,刊物的需要也越来越大。但那时我的经济情形非常困难,只有去祷告。祷告了一个礼拜、两个礼拜,甚至祷告了一个月,还是一文钱都没有。有一天早晨,我就说,不必祷告了,这是没有信心的祷告,现在应当去写稿!难道要神先把钱给我们,等着我们写稿么?因此就不再为钱祷告,就去准备写稿。
稿子写好了,抄到最末了一个字,我说,钱要来了。我就跪下对神说,神阿,稿子已经写好了,应当付印了,但是钱还一文没有!祷告完了,我清楚的觉得神必定给钱,我就赞美神。顶希奇,我一起身,就有人叩门。我想,有人送钱来了。可是走进来的,是一位有钱而平日不肯奉献的姊妹。我想,她来,不见得是奉献钱来的。她对我说:“我有一件顶要紧的事找你。”我就请她说:她问我说:“基督徒捐钱怎样捐法?”我就告诉她说,可以照旧约的例捐十分之一,也该照哥林多后书九章七节所说的,按着本心所酌定的抽出来,可以是二分之一,也可以是三分之一,或者是十分之一,或者是二十分之一。她就问我应当捐到那里呢?我说,不能捐给不合主心意的礼拜堂里,不可捐给不信圣经的人,不可捐给那些传不纯正福音的人(他们不信主的救赎)。总之,你捐钱,应当祷告神,看看神指示你,或是送给穷人,或是为着主的工作,总不要放到不正当的组织里去。
她就对我说:“好几天来,主一直的对我说:你这个人太爱钱!我起先还不服,也不舒服,现在我服了。今年早晨,我再向主祷告,主说,不必祷告了,钱要先拿出去!现在我带来三十元,就交给你为着主的工作用吧!”这样,印了一千四百本《复兴报》,刚好是三十元。以后又有人送来三十元,刚好也够邮票和其他的杂用。这就是第一期《复兴报》的起头。
福州工作的起头
一九二二年初,我们开始在福州一个弟兄家的亭子里聚会。我们租了些凳子,摆好了,就到附近的地方请些人来。工作是主开头,不久就有一些人得救。我们请人的法子有点特别,但很有效。弟兄们每人穿一件背心,背心前后写着“你要死”“信耶稣得救”或其他类似的字,手里拿着旗,口里唱着诗,到各处去**,看见的人都觉得惊奇。这样,把许多人引到聚会的地方来。天天这样的**,天天有人被引来听福音。他们坐满了厨房、客听和亭子外面。
聚会用的凳子是租来的,为期两个礼拜。期满了,钱也没有了,凳子要还给人。若是没有凳子,聚会停止不停止呢?我就报告说,以后凡要来聚会的,都要自己带凳子来。这一天下午,整个仓前山只见老的、少的、男学生、女学生都搬着凳子前来。警察见了,都有点希奇。
感谢主,有几百人得救。这一次把救恩的根基,打得很结实。以往在中国,有许多信徒对救恩不大清楚,藉着那次聚会,和弟兄们到各处的传扬,就有好多人清楚了。我们开始聚会后差不多一个月,我们当中有些人以为今后该有一正式聚会的地方。那时候我们缺乏钱,没有能力租房子。有一家姓何的,肯以比较低的价钱租房子给我们,每月房租九元,但要先交三个月房租。我就和几位弟兄一同祷告,求神给我们钱,因为一进去,就要先交二十七元,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大数目。
我每星期六,都要到福州的马江去与和受恩姊妹交通。那一个星期六我见她的时候,她拿着一些钱对我说:“这里有二十七块,是一位朋友叫我送给你为工作用的。”这个数目刚够付三个月的房租,不多,也不少。我一回去,就马上先交清三个月的房租。后来再祷告,主又为我们预备。这是我们在福州工作的起头。
全城都震动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那次更大的复兴。天天有人得救,好像无论什么人,一碰到我们就得救。当时我在福州三一书院读书。每天早上五点钟到学校,就看见无论在那里都有人读圣经,这样的人有一百多个。本来在校中看小说是很时髦的,现在只好偷着看,而读圣经,倒成为一件普通和体面的事。我们的学校一共有八班,每班有正副班长各一人。希奇的是,差不多每班的班长都得救了。连所有出名的运动员也得救了。每天总有六十多人拿旗子**,另有几十人出去分单张。福州有十几万人,全城都被这些青年人震动了。我们按着当时圣灵的引导,开始聚会。后来得救的人数越过越多,工作便扩展到附近的乡村。
教会的立场
一九二一和一九二三年之间,好多地方都有奋兴会。许多人认为这种奋兴会既能领人归主,叫以我们也当有这样的聚会。但主给我看见他的旨意,是要所有得救的人,站在地方合一的立场上,代表神在地上的教会,来为他作见证。只是有些同工,对于这个看法,并不同意。我专心查考使徒行传,我看见神的心意是要在各地建立教会。对这件事,我有清楚的亮光,明白他的旨意。由于这启示,问题就发生了。有些没有看见这光的同工们,对于我们工作重点,有了看法上的分歧,引起我们中间的摩擦。他们觉得我们应当积极于传福音和奋兴会的工作,这些工作的果效容易看见。但主给我看见他的心意是建立各地的教会,这也是我的负担,其他工作都属次要。那位年长的同工常出去带领奋兴会,而我,是按我所看见的异象而工作。我们两个人因所领受有关工作的亮光不同,因此我们工作的道路也互异。一个是为着奋兴会和传福音,另一个是建立各地的教会。主给我的启示非常清楚,他不久要在中国大小城市兴起地方教会。我闭起眼睛,那景象就呈现在我跟前。
避免**
一九二四年,有些同工对我不满意,神也许可福州教会落在试炼中。为了避免**,我离开福州。后来有呼召要我去南洋,我就去那里,并且开始了在南洋的聚会。一九二五年五月,我回来,在近福州海边的一个小乡村罗星塔,租房子住下来。当时我感觉应该出一种杂志,着重关于救恩和教会的真理,也讲到预言和预表。这就是《基督徒报》。我原意是临时性的。一九二五年出了两期,一九二六年出了十期,而一九二七年,因应付不断的需要,就出了十二期。
一九二六年上半年,我到厦门、鼓浪屿、漳州和同安去作见证,很多人得救。那年下半年我又回到这些地方。那时我很疲倦,一面要领聚会,一面又要写稿并回信。本来预备有十二天聚会,但到第九天我病倒了,另外一位同工来继续工作几天。福建南部的工作就是在一九二六年下半年开始,厦门、同安和邻近的地方都开始了聚会。
据后来有的医生说,我在厦门生的那场病大概足以致命。在那时,判断我只能活几个月。我并不觉得死的可怕,我所想到的,是多年来我在主面前所学习的,以及所经历的,并没有写成书。难道我从主那里所领受的,要与我一同进入坟墓么?所以我就准备着手写《属灵的人》。
后来我到了南京,已经有些弟兄在合一的立场上擘饼。我很自然的和他们一同记念主。我的老同学魏弟兄在金陵大学读书,因着他的介绍,也到他学校里讲过几次道,同时也得回两位弟兄,接纳他们一同擘饼。这是我们在南京工作的开始。
为要能专心写《属灵的人》,我不久离开南京,去到无锡乡间,在那里写了头四卷。一九二七年三月,南京有军事行动。因为不能和有些地方的弟兄姊妹通信,我就离开乡间到上海。到达时,我听说许多弟兄姊妹已经陆续由各地来到上海,在我未到以前,弟兄姊妹已经在辛家花园汪佩真姊妹家中有擘饼。我们全部到达后,便把聚会的地方搬到赓庆里,福音书房也就在上海开始。
第一次特别聚会
一九二七年底,我们天天聚在一起祷告。那时候,江苏北部和浙江平阳一带的信徒,因为从我们的文字见证得了帮助,就开始和我们通信。我们一方面看见他们的渴慕和追求,一方面也觉得在中国各处的信徒,实在有大的需要,就预备开一次特别聚会。一九二八年一月,我们租了哈同路文德里的房子。二月一日,开始特别聚会。这一次的聚会,中心信息,是讲到神永远的旨意,和基督的得胜。我们还没有提到教会的真理问题。这次聚会,从外埠来了近三十位弟兄姊妹。神给他们亮光,叫他们知道怎样走道路。对于受浸脱离宗派等问题,都是他们自动解决的。四年来,在苏北得救的、复兴的,有七八百人,聚会有十余处。在平阳以及泰顺一带,也有十多处会。得救的、复兴的,有四千多人。这都是主亲自在各地所作的工,并不是近来才起的头。我们一九二八年迁到文德里以后,因为《基督徒报》已停刊了,就继续发刊《复兴报》。至于《讲经记录》,是一九三○年才出版的。
我们几个同工在上海几年的工作,目的在要人跟从主自己,认识圣经的真理,接受圣灵的引导,并不盼望有什么人来归我们。不是我们有意关闭,也不是自以为是,不过愿意接受神的托付,忠心到底而已。我因带着重病写《属灵的人》,书成后我病包重,差不多的日子都在床上过的。地上的帐棚,常有拆毁的可能,所以在上海的头几年,并没有什么正式的工作。近两年来,工作才算有一点起头。
一九三一年又有一次特别聚会。这次中心的信息,是讲到新约和神的智慧。外埠的弟兄姊妹,这次来的比上次更多。
神托付的工作
从我卧病到蒙神医治的一段时间里,他给我清楚知道他所要我作的,包括了以下四方面;
第一是文字工作
在我生病之前,我不但到各地开特别聚会,而且还有一个雄心,要著一部比较详细而正确的圣经注解。我打算花费很多的精神、时间和金钱,来著这部约一百卷之多的注解。然而当我病重以及《属灵的人》书成之后,才知道解经不是我的工作。可是以后对这件事似乎还放不下,常有试探。病愈后,神叫我知道,他给我的托付,不是为着解经,也不是为着普通的传福音,也不是解预言,而是重在传活的生命之道。因此我觉得应当恢复出《复兴报》,在属灵生活和属灵争战上,帮助神的儿女。
每一个时代,都有当时所特别需要的真理。在这末世,一定也有我们所特别需要的真理。《复兴报》是要把现今时代的真理,释放出来。我深信现在是一段预备的时期,神的儿女要被收割,但他们必须先成熟(可四29)。收成的时候到了,他们要被提。教会是否准备好了,乃是最要紧的问题。神今天的心意,是要加速建立他儿子的身体,就是教会。如经上所说:“要用水藉着道,把教会洗净,成为圣洁,可以献给自己,作个荣耀的教会。”(弗五26-27)仇敌要消灭,国度要被带进来。我谦卑的希望,在主手中,我稍微能有分于这个荣耀的工作。我所写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读者在新造里将自己交给神,并在他手中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现在一心将我的著作、我的读者和我自己,交给永远保守我们的神,并希望他的灵引领我们进入他所有的真理。
第二是得胜者的聚会
神开我的眼睛,叫我看见在各地教会兴起一班得胜者,作他的见证人。(启示录二章和三章说到主在呼召得胜者。)所以每年开一次得胜者聚会,在会中我忠心传神所启示我的信息。
第三是建立地方教会
主呼召我不是要我开奋兴会,叫人听到更多的圣经道理,也不是要我作一个布道家。主给我启示,是要在一地一地建立他的教会来彰显他,见证在地上教会的合一,使得每一个圣徒在教会中尽职,过着教会生活。神所要的不是仅仅个人追求得胜或属灵,而是要得着一个团体的荣耀教会,好献给他自己。
第四是青年训练
若是主延迟回来,必须求主兴起一班青年,在下一代继续他的见证。许多同工已经开始为这事祷告,希望能预备适当的地方来训练青年。我的意思不是要办一间神学院,或者圣经学院,我是盼望青年们一方面过团体生活,操练属灵生命,接受造就,学习读经祷告,建立良好的品格,一方面学习对付罪、世界、肉体、天然生命等。适当的时候,他们要回到各地的教会,和圣徒配搭,一同在教会里事奉主。我已在上海郊外真如买了十几亩地,进行建筑计划,希望不久青年们就可以到那里受训。
我以后的负担和工作,大概包括在这四方面里。愿一切荣耀归给主。我们自己一无所有,虽然我们作了一些事,我们依然是无用的仆人。
读经:使徒行传二十六章二十九节
“保罗说:无论是少劝,是多劝,我向神所求的,不但你一个人,就是今天一切听我的,都要像我一样,只是不要像我有这些锁链。”
我已经作了两篇见证,不想再说什么。但祷告后,好像觉得主还要我再说一点。认识我的人,知道我很少说我自己的事。我常看见有人滥用别人的见证,或是拿来当作新闻传播。我也以为有些见证不够强,不值得说。一个像使徒保罗三层天的见证,直等到十四年后才向人发表。所以我也认为有的见证,需要经过相当的时间,才可以公开。
过信心生活
只能靠他养活我
我先说一点关于钱财的事。这个可能是个小问题,也可能是个大问题。
我开始事奉神的时候,我颇为我的生活担心。如果我在公会里当传道,我可以拿一分固定的薪水。但我既然要走主的道路,我就只能靠他养活我,而不是靠固定的薪水。一九二一年到一九二二年之间,在全中国,很少传道人是完全依靠主而生活,恐怕连两三个都难以找到,大多数是靠薪水生活的。那时许多传道人不敢全时间事奉,就是因为想到若没有固定薪水,一旦没有饭吃怎样办。我当时也是这样考虑过。但是今天在中国,已经有五十几位与我们有交通的弟兄姊妹,是完全依靠主生活的。这种光景比一九二二年已是大不相同了。今天各地的弟兄姊妹,也比从前较为关心传道人。我想十多年以后,会有更多的弟兄姊妹关怀主仆人的需要,可是十多年前这种关心的光景,并不普遍。
学习完全依靠神
我得救后,一面仍在学校读书,一面也在那里为主作工。一天晚上,我和我的父亲谈到我接受他经济供应的事情。我对他说:“经过几天的祷告后,我觉得我应当对你说明,从今以后,我不应该再用你的钱。我晓得你在我身上花了很多钱,这是你要尽为父亲的责任,当然也希望我将来赚钱供养你。但是我想预先对你说,因为我要作传道人,将来就不能连本带利的偿还你。我虽然还没有完成学业,但我定意要从现在起,学习完全依靠我的神。”我当时是很认真的对他说这些话,他则以为我不过是戏言而已。
我说了之后,魔鬼就试探我说:“你这个决定很危险!若是将来有一天你不能维持生活,再向父亲要钱,是多丢脸的事!而且你对你父亲说得太早了,你应该等你的工作有了进展,有许多人得救了,并且你有了许多朋友之后,再开始过信心生活也不迟阿!”感谢主,自从向父亲表示停止接受他的供给以后,我就再没有向他要过钱。我的母亲有时给我五元或十元,也是用纸包着,写上“给倪柝声弟兄”,表明不是母亲给儿子的,而是供给弟兄的。
事奉一位活的神
在当时我所知道的人中,余慈度姊妹是没有固定薪水的传道人,她完全依靠神而生活。她可说是我属灵的姐姐,而且我们两人很熟。可是她工作的范围很广,到处传道,有很多的朋友,中外人士都有。我的处境刚好相反,很少人关心我,所以我感到这条路很困难。当我仰望主的时候,主对我说:“若是你不能过信心生活,你就不能为我作工。”我就明白,我必须有活的话和活的信心来事奉一位活的神。有一次我袋里只有十几块钱,不久就要用完了,正在着急。主使我想起撒勒法的寡妇(王上十七12),她坛内只有一把面,瓶里只有一点油,神却养活了她。我现在所有的,不止一把、一点。我虽然不知道神用什么方法养活她,我却知道他有办法。
开始的操练
有一次,两个同工和我去福建一个地方传道,还预备从那里去另一地方。我袋里只有四元,不够买三张车票。感谢主,一位弟兄送我们三张票。又有一次,就在鼓浪屿,当时我袋里的钱都被偷掉,没有钱回去。那时我们是住在一个人家里,每天在一小礼拜堂传一次福音,传福音完毕,我们就要回去。其他两个同工有钱回家,因为我们各人用自己的钱,但我没有。他们说,我们明天回家吧,我听见了,觉得为难,但我又不愿意向他们借钱。那晚我专心祷告,求神给我所需要的钱,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第二天下午有人来和我谈论神,这时候魔鬼便来试探我,想要摇动我的信心。但我坚决的相信,神不会误我的事。那时我不过是一个青年,刚开始凭信心事奉神,没有学习过这样的功课。那天晚上我一直为这事祷告神,以为我可能作错了什么事。魔鬼对我说:“你可以请你的同工先替你买票,等到了省城后还给他们好了。”我拒绝了这个建议,仍继续仰望。我们动身的时候到了,还是没有钱,但我是照常收拾行李,还雇了一辆人力车。这时候我想起一个弟兄的故事,他所要乘的火车快要开行,而他还没有车票;就在那一刻,神安排一个人送他一张车票。我们都预备好了,坐上三轮人力车,我乘最后一辆。当我离开了约四十码,后面来了一位穿长衫的老年人,喊着:“倪先生,请停一停。”我就叫拉车的停下。这个老人给我一包食物和一个信封后就离开。我当时感激神的安排,以致眼睛满了泪水。当我拆开信封,我看见里面有四块钱,刚刚够买一张车票。魔鬼继续对我说:“你看多危险阿!”我回答说:“我有一点耽心,但并不危险,因为神已及时供应我的需要。”我到了厦门之后,另外有一个弟兄送我一张来回车票。
给人就有给你的
一九二三年魏光禧弟兄请我到福建北部建瓯去传道。当时我只有十几元钱,只够旅费的三分之一。我决定星期五晚动身,星期三、星期四,我一直祷告,但钱仍没有来。星期五早上我再祷告,不但钱没有来,里面反觉得我应该送五元给一位同工。我想起主曾说过“你要给人,就有给你的”。我向来不是爱钱的人,但那天我真是爱惜金钱,觉得很难给出去。我又祷告说:“主阿,若你真要我给出去五元,我愿意。”但里面并不愿意。撒但迷惑我叫考虑一下,说可能经过祷告后,我就不需要给五元了。这是我一生第一次因钱财而流泪。到底我顺服了神,把五块钱给了那位同工。给了钱之后,我充满属天的喜乐。当同工问我为什么给他这些钱,我说:“你不必问,后来你会知道。”
我预备星期五晚动身。我对神说:“原有十五元已经不够,而你叫我给出五元,岂不是更不够了么?”当时我真不知道怎样祷告。我决意乘小火轮先到水口,再坐小木船转到建瓯。我到水口的旅程只用了很少的钱。当小火轮将要到的时候,我以为不该照我自己的意思祷告,并且若是不这样作,结果将会好一点。所以我就向主说:“我现在不知道怎样祷告,求你替我作。”我又说:“若是你不给我钱,请你预备一只费用便宜的船。”抵达水口时,很多小船的船夫来兜生意,其中一个只要七元:“这价钱比我所预料的少得多,因为按规矩要多好几倍。我问船夫为什么要得这样少,他说:“这只船已经有一个县政府的人包去,我可以让出后舱另外搭一个客人,所以我不在乎船卖多少,但你要自己预备伙食。”我本来有十五元,在我给了同工五元,坐小火轮用了几角钱,小木船船费七元,伙食用了一元多之后,我到建瓯时还有一元三角。感谢主,赞美主,因他的安排总是好的。
当我在建瓯的工作完毕时,我就要回福州,但问题又发生,因为我没有足够的钱回去。我打算下星期一动身,所以我一直祷告到星期六,其时我心里感觉有把握,并想起在我离福州前神如何要我给一同工五元,而我起初为何舍不得的这件事。那时我刚读到路加福音六章三十八节:“你们要给人,就必有给你们的。”于是我就抓住这句话对神说:“你既说过这话,我求你按着你的应许给我所需的旅途费用。”星期日晚一位英籍牧师鹿腓利(清楚得救并爱主的弟兄)请魏弟兄与我吃饭。鹿君先告诉我说,他和他的差会从我所传的信息得到大的帮助,又说要负责我的来回旅费。我回答说已经有一位负责了,意思指着神。他就说,等你到福州时,我要送你一本威克斯君所著的《工作的炸力》。后来我觉得失掉了一个好机会,因为我当时所需要的是金钱来付旅费,而这本书并没有用,并且后悔当时没有接受他的奉献。饭后魏弟兄一同和我走回家,为着要完全仰望神而拒绝鹿君的帮助,我心里喜乐平安。魏弟兄不知道我的经济状况,我微微动心的想向他借钱,等我回到福州时再还,但神不许。我绝对相信天上的神永远可靠,并要看他如何供应我。
第二天动身,身上只有几角钱。不少弟兄姊妹来送行,有的为我拿行李。一路走,一路祷告神:“你把我带到这里来,难道不带我回去吗?”走到一半,鹿君就派一个人,带一封信,赶上来了。我把信打开,信上说:“虽然有人负责你的旅费,可是我觉得也该有分于你在这里的工作。可否让我这年老的弟兄有这一分?盼望你肯接受这区区之数。”
我回到福州后,那位接受我五元同工的妻子对我说:“你将离开福州之前,你自己已不够,为什么还要给我们?”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回答说:“星期三,我们家里只有一块钱,到星期五就用完了。那天我们整天祷告神。后来我的丈夫觉得应该出去散步,就这样遇见你,你给了他那五元。这钱我们用了五天,以后神又从其地方面供应我们。”她流着泪继续说:“若是那天你不给我们那五块钱,我们就要捱饿。我们捱饿算不得什么,但神的应许怎么样呢?”我听了她的见证,充满了喜乐,因为主藉着我给五元以补满弟兄的缺乏。主的话真是信实的:“你要给人,就必有给你们的。”这是我一生所学习到最好的功课。
用完最后一块钱
我现在有这个经历:就是什么时候我手中的钱越少,什么时候神就给我越多。但这需要不动摇的信心,且是一条很难走的道路。不少人一时以为他们能过信心的生活,但试验一到,就害怕。除非你们相信这位又真又活的神,否则,我不劝你们走这条道路。我现在见证神是一位给的神,好像以利亚当年藉着乌鸦得到供养,这事现在还是可能的。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可是我怕你们很难相信,就是往往当我用完最后一块钱的时候,神的供应就临到。我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十四年的经历,每一次神总要他自己得着荣耀。神供应我一切的需要,从未误过一次。有的人从前给人现在不一定再给,但神藉一批一批不同的人仍然不断的供应。从那里来的供应都不一定,但却是从神来的,只有他是源头。
为了你们的益处,我必须讲些事,好叫你们在信心生活的道路上一直往前。要讲已过的事还有很多。关于钱财奉献的问题,你们应该将一定的数目预备好,并放在神的手中,十分之一也好,二分之一也好。按天然方面,那奉献两个小钱的寡妇当时可能有点舍不得,但他得到主的称许。我们应该给别人作榜样,我们应当感谢他,赞美他,因他有数算不尽的恩典。阿们。
赐给文字工作需要
一九二二年起,我们就开始印福音单张。既然有些人从来不肯到我们这里听福音,福音就得送到他们那里。往往是我写好了稿子,就祷告,求神为印刷及派送单张预备用费。有一次,神对我说:“你要我答应你的祷告,你先除去一切的拦阻。”那个主日,我就用“除去一切拦阻”作我信息的题目。有一位同工的妻子,她也是信徒,好多人都批评她。那天我进去她正站在门口。我看着她,心里也暗暗批评她,以为别人对她批评得不错。散会后我又向她打了招呼。但那天当我再向神求印刷用费,并说我已除去一切拦阻的时候,神就对我说:“你传的什么信息?你外面可以打招呼,里面却在批评,这就是祷告的拦阻。你应当除去,向她认罪。”我回答说:“心里隐藏的事,不必向人认吧。”神说:“但你的情形不同。”我尝试着去向她对付,但面对面的犹豫了五次。我在想,她是素来佩服我的,倘我说了,她就会鄙视我。我对神说:“你叫我作什么都可以,但我不能向她认罪。”我于是又继续向神求印刷费。然而神不听我的任何理由,坚持要我认罪。藉着主的恩典,到第六次我终于向她认了罪。我们二人带着眼泪互相赦免,充满喜乐,并且从那时起,在主里更彼此相爱。
不久,信差送一封信来,里面有美金十五元。信上说:“我喜欢分送单张,并感觉必须帮助你印单张,请俯允接受。”赞美神,所有拦阻一除掉,神就答应我的祷告。当时我们每天送出一千多张单张。每次印二三百万份,还分派给各地教会。从文字工作开始后的几年,神答应我的祷告,供应我们的需要。
免费送报
不久,主要我出版《复兴报》,并且是免费送出。就我所知道的,当时中国所有属灵杂志都是出售的。我的编辑室是一个小房间,我就常在里面写稿,写好就付印。没有印刷费用我就向神求。所需要的款项,神每次都依时供应。我们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募捐,一直是仰望他。有时竟然有人请求我收钱。从来不误事
一个人若是不能正当的处理钱财,那他在许多其他事情上,一定也会失败。我们必须专一仰望神,并且不作任何足以羞辱主的事。人给我们钱的时候,我们代表基督接受,我们绝不可向人求恩惠。感谢神,自从我对父亲说过以后不再用他的钱,我还能在学校读两年书,供应常常不知从何而来,但一有需要,神就一定预备。有时情形好像实在困难,但神从来没有误过我的事。我们时常将我们的希望放在人身上,可是神不要我们仰望人。我们应该学习一个功课,就是我们收入多少就用多少。我们不要像死海那样,只有入口而一个出口都没有。我们要像约但河,一头有入口,另一头有出口。旧约的利未人是专一事奉神的人,但他们自己也需奉献十分之一。
我曾居于“……恶人的帐棚里”(诗八四10末句),行于“……在其中行事为人随从今世的风俗,顺服空中掌权者的首领,就是现今在悖逆之子心中运行的邪灵”(弗二2),而我之生活皆如“……在他们中间,放纵肉体的私欲,随着肉体和心中所喜好的去行,本为可怒之子,和别人一样”(弗二3)。
我闻有一居于“……高天尊荣的大祭司,就是神的儿子耶稣……”(来四14),为我建宅于“我父的家里,有许多住处……”(约十四2)。
我问候之于“……耶稣说,你们信我能作这事么?他们说,主阿,我们信”(太九28)。因我绝望于“就如经上所记,‘没有义人,连一个也没有,没有明白的,没有寻求神的;都是偏离正路,一同变为无用;没有行善的,连一个也没有。他们的喉咙是敞开的坟墓;他们用舌头弄诡诈;嘴唇里有虺蛇的毒气;满口是咒骂苦毒;杀人流血,他们的脚飞跑;所经过的路,便行残害暴虐的事;平安的路,他们未曾知道;他们眼中不怕神。’我们晓得律法上的话,都是对律法以下之人说的,好塞住各人的口,叫普世的人都伏在审判之下”(罗三10-19)。
我遇之于“……一个地方,名叫各各他,意思就是髑髅地”(太廿七33);他语我于“你若口里认耶稣为主,心里信神叫他从死里复活,就必得救;因为人心里相信,就可以称义;口里承认,就可以得救”(罗十9-10)。
我行于“你们既是无酵的面,应当把旧酵除净,好使你们成为新团;因为我们逾越节的羔羊基督,已经被杀献祭了”(林前五7)。他遂使一居于“……所赐的圣灵”(徒二38),与我同居。
我常奔走于“……道路、真理、生命”(约十四6);而见“……了我,就是看见了父”(约十四9)之神。
我所寻求之屋,已于“……神所造,不是人手所造,在天上永存的房屋”(林后五1)得之。此屋只有一门,我见之于“……凡从我进来的,必然得救……”(约十9);并一叩门者,我见之于“……叩门,就给你们开门”(太七7)。
我所居之屋,有“要以他的圣名夸耀;寻求耶和华的人,心中应当欢喜。要寻求耶和华与他的能力,时常寻求他的面”(诗一○五\cs163-4)为音乐室;“不住的祷告”(帖前五17)为谈话听:“这地方……天天查考圣经,要晓得这道,是与不是”(徒十七11)为读书处;“向软弱的人,我就作软弱的人,为要得软弱的人;向什么样的人,我就作什么样的人;无论如何,总要救些人”(林前九22)为宣讲室;我之卧房在于“……耶稣的胸膛……”(约十三25)。
我今之住址乃在“……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并且我如今在肉身活着,是因信神的儿子而活,他是爱我,为我舍己”(加二20)。我之通讯处乃在“……天上”(弗二6),你不论何时,于“听从我,日日在我门口仰望,在我门框旁边等候的,那人便为有福”(箴八34)访我,则必遇我,并我的诸同志。若你来访我时,当注意仆人对你说“请来吧;样样都齐备了”(路十四17)之语。
在“以后我们这活着还存留的人,必和他们一同被提到云里,在空中与主相遇;这样,我们就要和主永远同在”(帖前四17)应验之后,则我将有家在“我又看见几个宝座,也有坐在上面的,并有审判的权柄赐给他们;我又看见那些因为给耶稣作见证、并为神之道被斩者的灵魂,和那没有拜过兽与兽像,也没有在额上和手上受过它印记之人的灵魂;他们都复活了,与基督一同作王一千年。这是头一次的复活。其余的死人还没有复活,直等那一千年完了。在头一次复活有分的,有福了、圣洁了;第二次的死在他们身上没有权柄;他们必作神和基督的祭司,并要与基督一同作王一千年”(启二十4-6);而我所欲歌之诗即“……新歌,说:你配拿书卷,配揭开七印;因为你曾被杀,用自己的血从各族各方、各民各国中买了人来,叫他们归于神”(启五9)也。
我不久将与我所亲爱之人迁入“……新天新地;因为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海也不再有了”(启廿一1):“我们照他的应许,盼望新天新地,有义居在其中”(彼前三13)之中。彼时“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林后五17),成为眼见,而我将实验“你们要靠主常常喜乐;我再说,你们要喜乐”(腓四4)矣。
〔前已有人,如方法作灵程矣,然此数行“其所经历而切望者也,方其书至末段时,不觉喜极下泪。想诸君对于耶稣再来,必有感想;其有耶稣血之洗涤者,自生乐观。你辈未获得救凭证者,将有何处消遣永死耶?请君自问一问!〕
一
从余信主,以至于今,为时无多,只三年有一月。本无许多灵历之足言,而对主感情常加于负架生活中,颇蒙主指示一二,秘而自藏,殊不欲以告人,深恐误会一生,主名受辱,吾心痛矣。然而主来之日近矣,吾侪信徒回家之日,亦不远矣。顾念与余同客此世者,岂无忧心如余者耶。故既邀主许,书此一篇,以与旅世诸圣徒互相勉励,共臻完境。而此篇所言者,谓之读经心得可,谓之零碎灵性经历亦可。至其大旨,则不外于负架中发出歌声而已。
“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诗七三25)去年读经至此,每不能释然。盖余心坎内,实不能发出此语也。盖余爱友之心切,虽甚爱主,究欲兼爱。主数欲余顺之而舍弃一切,余竟不能。后主示余以为苟余欲为主所大用,则必当完全顺服,否则圣灵不能充满。余与主商,以为爱人亦是佳事。主奈何欲使余清冷了此一世哉。主以为是爱非从主而来,乃世上之爱情也。
至二月十三日,主爱充余心,余遂完全奉献。祷日:“主阿!我从今以后,实不以我自己为已有。我为你的缘故,甘愿舍弃一切。生也好,死也好,我都是你的人,主阿!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主的爱,是永远的,是到底的。所以我也应该爱主到底,到永远。”此后自思每觉主曾为余舍弃一切,今余虽为主舍一切,然而余之一切尚不能较吾主一切之万一也。“主阿!求你保守我献上的心。”
“你使人坐车轧我们的头。”(诗六六12)“主阿!你虽把车子给别人坐,我是甘愿的。我甘愿倒在尘土中,作一个无人见、无人知的仆人。虽卑下而至伏地,被人家的车子轧过我的头,然而我有了你。”
“因他的笑脸帮助我。”(诗四二5)“主阿!近来虽然环境压制,前途黑暗。有了你的一笑,前途皆发光。虽全身忧闷烦燥,有了你的一笑,力量顿加,赶进前程矣。世人如何待我,我都不管。我所要的,就是你的笑脸。”行主旨之圣徒,我们不要失志。我们有主的赞成,主的笑脸相帮助,此外在人世中,我们更要何者来助呢?
我所祈祷的某物,苟是主旨,欲我有之,则主必作工,使我有之。茍不是主旨要我有之,我虽有之,亦是无用。
苟我是在主旨之中,则我必当喜乐。茍我不是,主阿!求你把我放在你旨意中。
“耶稣却不将自己交托他们,因为他知道万人。”(约二24)神是有力量的,是诚实的,我自然能交托他。但是我是如何呢?主肯把他自己交托我么?苟余知世人,则余断不以余自交与世人之赞美、之称颂,我要得着神的称赞(林前四5)。
壮士守门(代上廿六6至廿九1),主的教会,缺少一般可以小用的大材。
“以我的忌邪为心”(民廿五11)一九二三年五月七日说:“主阿!我的心与你表同情,你所忌者吾亦忌,你所爱者我亦爱。”
保罗为基督之故:“将万物都当作损失”(另译)。他不特“当”,他实在“损失了万物”(腓三8英译)。吾人对主不是口头的献上、脑里的献上、心中的献上,乃是事实的献上。
“耶稣基督的仆人保罗。”(罗一1)前日乃迦玛列之高足,生而为选民,为法利赛派中之表表人物,又为罗马赤子之一,权利势力悉操于手;而今日的保罗,乃多多旅行,常有疾病者。乃背带鞭痕之保罗,为世人所当作瘟疫之保罗,世界之尘垢,万物之渣滓之保罗。常常见弃,多多孤寂之保罗。饥寒交迫之保罗,深夜作幕之保罗。前日保罗……而今则只称为“耶稣基督(拿撒勒被人轻者)之仆人保罗”。保罗深知耶稣基督之足宝,故舍弃一切。主阿!虽然有许多机会使我作你仆人,而有人之赞美及名誉,然而我愿丢弃,出营外与你同受苦。
二
“苦难”即是“荣耀”。既与主同受苦,必与主同得荣。苦难是将来式的荣耀;荣耀是现今式的苦难。
前日余求安逸;及爱主心热,余则求劳苦。今余不求安,亦不求劳,但主苟以余为足与主同受点苦者,则按其美意为之受苦。余知与主同劳苦,是一乐而且甜之事也。
与人同工,无论何事,既经发表意见之后,不必再絮絮,人即不听,退而祈祷为是。为主之故,当忍受之,当忆神能容之,余独不能乎?任神行其旨意,安静勿声可矣。
对主宜常曰“是”!无论主命余何作,宜曰“主欤是也”:“非我旨“父旨”,实为得胜耐诀。
余常回念前日光景,处于肉身之朋友、之地位、之嗜好、之目的,何其大、何其美,乃生出退后之心。“主阿!求你使我能为你之故,忘记背后,努力向前。”
保罗以吾人乃基督之兵丁。兵之上阵也,自分必死;即遇伤害,亦无足奇。“主阿!求你使我能作不顾性命之信徒,虽在世有人伤我感情,使我能忆得,是乃信徒必遇之事。”兵之死者常,而生者例外,吾人何独不然。兵望得胜。将军是从伤创造出来的。
今为事主之故,孑然一身。虽处于世人之中,实已与人世隔绝。丢学业,弃友朋,于烈日之下奔走四方,以扬主名,少有安眠宽食者,且也病榻之上。侍奉俱乏,除我主若隐若现之笑容外,复有何人?为主之故,生于此世,苦况实多。每当风晨月夕,想主之余,则念及己身,不觉自怜,转难**,抚今追昔,然下泪者,已非一次矣。马太福音第十六章二十二节曰:“主阿!可怜你自己吧。”(自译)耶稣于本章言及其将往耶路撒冷受害,而彼得劝之以此语,主竟责之为撒但。“主阿!求主使我从今以后,必不自怜。不怜悯此一无所用……之自己,致我生死都是主的人,务专求你的旨意,使你喜悦。”
你何尝是孤单,何必为寻求知己发长叹?岂不知耶稣深处有浓厚的爱情,与说不出的平安。
“主阿!我现在完全是你的,所以求你照你的旨意,无顾忌的施行,不要理我安乐不安乐,你的旨意得成就,我的心就已经乐了。”
“主阿!我现在有所缺乏,其结果不至羞辱不止,但是为你之名,故甘心受之。”“我心阿!不要急促,主知何时为最善。他不迟延,安息在他里面吧。”
耶稣乃永生之饼,未有人食饼而感谢饼者,故余当从主旨,尽力助人,不受人赞,隐于主内。“主阿!我怀乡心大动,思家维切,求你快来。”
余是暂时寄迹于此世的,不久就要回家──尽美家,引领归路乐融融,每日已预备好听“上这里来”之声。苟有不幸,则一棺已足送余入土,即并一棺而无之,又何妨。有了主,在世虽零丁,亦无所不足者。要轻视人之论断,我有主之笑容,我心已足。“前途虽暗。主阿!有你之一笑皆变成光明矣。”
“感谢主!因今日已完,余回家之日较近一日矣,主再来之日亦较近一日矣。主耶稣阿!愿你快来。”
“今日早晨,主又召我事你一日。求主使我一日在你爱中,遗失我的自己。”
前者余以余之一无所有为工作之阻碍,今者苟非一无所有,则余不能作工。从兹之后,余乃一空空器皿,在主手里,任主使用。然而此空空中,撒但来作工,使余夸余之空空,使余因余之空空之无一可夸,而夸、而乐,致余之空空不再空空。主欤,此乐乃撒但之假作,今主使余降下,彼升高。愿一切之荣耀,皆归于你。阿们!
三
“主阿!今天有两条路摆在我面前,我不知道何者是你的,何者不是你的,求主指示我。主阿!如果是因我太大,不能合乎你的计谋,请把我削小,使我能合乎你的旨意;若是因我太小,不能充满你的计谋,请把我放大,使我能成就你的计谋。”
“主阿!我从前是个罪人。感谢你!因你在耶稣里,已经赦了我的罪。你能够使我成圣到什么地步,现在求主使我成圣到那个地步。”
余之感觉,非常敏锐,每遇一事,非大忧即大乐。常独自徘徊于象山(余之留世寄迹所)之间,与主交通,每一念及身世,辄不禁下泪,若我非为主故,又安至于此者。余酷好读书,曾立志不受最好教育不止,而今我为要爱我的耶稣,作点工夫,致学业荒矣。前者搭船横渡闾江时,一念及此,不禁又泪下沾襟矣。斯时也,因环境光明,主爱显著,不觉又展容发声笑矣。“主阿!我现在愿把我的眼泪、我的笑脸,一概都献与你。我的眼泪和笑脸,都是为你的。流一滴的泪,或是笑一下,都是你的。你的心乐,我就也乐:笑了。你的心忧,我就也忧:哭了。”从今之后,余决不因余之身世而流泪,因余之环境而喜乐。万事到来,先问主心若何,主将若何处此。“主阿!你的心乐么?你不乐我亦不乐。你的心忧乎?你不忧我亦不忧。”
去年有机会至,请余赴美留学,读于慕迪圣经学校,投夙好也,因主不许,故未果(主旨最好)。今年七月间,与陆、缪二友,同旅行,谈及侪辈之在美国者,不觉心动。该晚见一女教士,又请余赴美留学。“主阿!我现在一切都是你的,你所要我的,我就去作,不要的,我就不作,生是为你,死也为你。今手既已扶犁,安敢再回首一顾世间耶?主阿!我仰望你,单单寻求你。”
余圣经首页书曰,这本书是论我所未见而爱之人(彼前一8),所以我爱读。
撒但虽能阻我,然终不能止我。
良友乎,天路不平而皆上升乎,曰是。始终皆然,永日而行之乎,曰自夜达旦。
一九二二年十月廿一日:“主阿!我心甚乐,我从前因为有物献上与你,所以心里甚为喜乐。今天我心非常的乐。因为我没有东西可以献上。怎么说没有东西呢?因为,主阿!一切都是你的。”“主阿!不是我能赞美你,我所唱的是‘你的赞美’。”
“主阿!从前我在你里面知足,今我知道你就是我的知足。有了你,我就不要别的人、别的物、别的事。”
“主阿!今日人家又误会了我,求主使我在这个时候,更能爱那误会我的人。感谢你!因为你始终没有误会过我。”
“宝贝的主阿!人家不爱我,是不要紧的,你总是爱我的。人家常常错看我的主动力,你总是知道我的。求你不要使人爱我,我只要人来爱我,和你的爱。”
“常常爱我的主阿!你我当中,切不可有东西间隔。我常要不间断的到主面前来,到主的心坎里,与你相交通。世间的爱情、荣耀,常要把你隔开。求主吸引我,使我更亲近你。”
十月廿三日,主对我曰:“你若不以遵我命为最要,则不能为我救人。”遵行神旨是最上的,人救得多少,不是一个大问题:“主阿!倍你命我到你的工场里,去作工十年,而未救一人者,我亦足意,因我已作完你的旨意,我要忠心,不要效果。”主既为吾人定工场,虽别处可多救人,不可去。“主阿!不是要去我所选择之地,乃是去你所差遣我去之禾田。”
四
一九二三年十月廿八日早,祈祷曰:“主阿!我现在知道你的苦了(只一部分)。我下乡,觉得无人知我、无人表同情。而你从天上到地下来,你的孤单、你的零丁,真是……说不出。我现在知道你的苦了。感谢你!因为我现在的苦,你也知道。”
人以为主为先知、为以利亚、为耶利米,误会甚矣:“主阿!现在人家误会我,……主阿!我从今之后,决不误会你。你为我所定的,我必不曰:‘主阿!何故?’”
昔日主之命我以事也,则常以为太难、太孤单,作不到,甚至以为主不顾念我,而以是难堪之事加于我,而今则知主对我之计谋,无一非爱。主恩于我已足,昔日之恩主,误会主也。“主阿!从今之后,你所要我作者、成就者,不论苦乐,我皆愿从你爱心领受着,不敢再误会我可爱之主矣。别人虽不满意主,我终满意你、爱你。”
肥人、大人行路,多觉路小,因其人肥大故也。瘦人、小人行路(小与前者大小相同),则不觉路小,以其人瘦、小也。窄门狭路,在比“窄”、“狭”为大之人,则以为难行。在比“窄”、“狭”较小的人,则以为易行。主担是轻,主轭是易,吾人当舍弃肥大之“己”,以行主旨。“主阿!我告诉你,当我心偏向己意时,觉主语难听、主旨难行。当我完全求你旨意时,则知宇宙中,除行主旨外,更无宽门大路也。”……主旨一也。行之难易,是在乎你自己偏向己意或顺服主旨。“愿主成为我的万有,我成为无有。”
“主阿!我知道我若到别处去传道,或者可以多救几个人归服你,现在因你命我在此守你的境土,所以我不敢擅动。在此虽不能救人,但是此地是你所命定我的,所以求主使我能够不爱效果,只要忠心。忠于所事,忠于主命定之事。……主阿!我心因爱你故!甚欲使人家得救归服你,但是你既要我在此死守,我就宁可不救人,使你的心喜悦。……主阿!你的旨意最好。我愿顺从──忠心不求效果。”
“求主把我地上的朋友都拿去,使我能够不更变的,与主交通。”
“主阿!世人既不爱我、离弃我,求主保守我的孤单,在你里面寂寞,使我能够与主常作同伴。”
“你却……在。”(来一11-13)。“主阿!人都去了,你也要去么?否!‘你却……在。’人真是靠不住,你却是永远长存──长存为我──感谢主!”
常自思余之生也虽有良行,却无人爱;虽有患难,却无人怜;虽零丁甭苦,而竟无顾而惜之者。及其死也,将不见有人抚棺而哭,望窀而悲。“主欤,吾其有汝而终此世矣。”
“主阿!我真爱你。所以凡有关于你的,我都爱闻(听讲)、我都爱读(圣经)、我都爱说(传道)、我爱高举你(赞美)、我爱与你接谈(祈祷)。我爱你,因你先爱了我。”
“求主使我不要被人爱,因有了人的爱,你我中间似若有了云雾的间隔。我只要你的爱,我也只爱你。”
“你真是我的‘够了’(创卅三9)。有了你就有了万物,就没有不满意的境遇了。”
吾人的献上,若做得到,尚易;惟献上那献上的心,多做不到,甚难。……献上以撒易,献上献以撒的心──即是献上献以撒的献上──即是把以撒收回,而任神纳吾人之心,难!甚难!……苟以为难,则其人对“面上”,必尚未取死的态度。……吾人切不可有“骑马难下”的献上。
“主阿!我不是要你赏赐的东西,我是要你。”
“求主使我在世寄居,有客旅的态度──不打算长住此间。日日的客店,正不知尚住几日呢?”
或即是今日:“我再来接你们,到我那里去。”乐哉!
与二、三信徒同摄影,题影片之旁曰:“我们知道,主若显现,我们必要像杝。”(约壹三2)奇哉!
今日为主多受些苦,他日喜乐就倍觉甜。
今日这样负十字架,他日却要戴华冠。
“主阿!你以为我不配与你同受苦么?不然,何故这几日没有苦难来。无论如何,求你照你的旨意行,不要因我之故,把苦给我受。你自己随意安排吧。”
五
曾有一日(一九二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我觉得我不能爱主,我不住的祈祷,然而我始终不能觉得我爱主。新光来了,我信我真是爱他。我赞美他,因为他爱我、他爱我、他爱我,奇妙的爱,爱及了我。我如今才知道不是我爱他,乃是他爱我。无论何时,我一内顾,看了我自己,我就觉得自己真是少爱他,或者竟至未爱他。我愈看自己,愈觉得我对主不生爱情。当我看他的时候,尝他爱情的时候,我自己就溶化在他的爱中。我爱主的心,就不期然而生了。应当用信心来爱主。“主阿!我虽然不能爱你,但是你爱我,所以我爱你。”
“若不是主的安慰、主的爱情,与主施助之手,我就早已灰心,不能生存了。”
“主阿!我曾有一次在你的隐秘的所在里,我曾充充满满有你同在。所以,现在若有比当日与你交通的度数下降一点,我就不满意。”
主心已乐,我尚忧乎。或者谓我曰:“由信而活的人,多是多用邮票的人。”意是多用邮票以告人,说他是如何赖主度日、助主作工,这是信心的一个大阻碍。
事既经托主之后,不可取回来自做。最大之试探,就是以事托主之后,觉得若要主为我成全彼事,非多花时日不可,其实只用我一举手之劳,助主作工,则事成矣(诗卅七5)。“主阿!对于彼事,你要我有,你当作工;你不要我有,虽然我自己能够作工得着,我也不动,因我要你的旨意。”
“主阿!求你使我所作之工,都是死己的工夫。除了那自天鉴察之目外,并无人目看见。”
诗篇第八十八篇十八节:“隔在远处。”有的死了,有的去了,有的尚不知吾,耶稣的名已被人称赞,我还求什么呢?
“主阿!撒但和人要阻止你的工夫,你的小子现在处于灵性危险之地,你不来干预么?”
“求主对我非常的仁爱,使我无一事可以自主。”
“前日在苦难之中,我看见你的诚实,我就把你当作我知心的朋友。到如今,我的忧伤(实是喜乐)加多。世上的朋友,和信徒的结交,都靠不住。常常误会,不时冷暖,而你却不是那样,还是永不更变。你和我,我和你,真是合而为一。现在你真是我的生命了。从前没有你,似乎还可以过日一般,如今我无你,便一刻都活不成了。”
一九二三年十二月多病,有病多自惭愧,因为我不能说雅歌第五章八节之言。
你以为你为主之故,舍弃一切,而来为主作工,似若主有光荣者,然需知主的工是圣工,他肯把他的工给你作,就是看重你了,把大恩施给你了。
“主阿!我要你自己,更过去我要你的恩赐。主阿!我要你。”
“任凭别人有安乐的生命,任凭他的名字在众人的舌头上,他的心愿都能得着,他的势力非常之大,他的生命充满灵力,他的工夫多有结果,他的信心日大一日;然而我只要主的旨意。主阿!你如何对待别人,我都不管,我只要你的旨意,我要使你喜悦。你的旨意是最甜的、最宝贵的。”
诗篇第一○六篇十五节:“主阿!我要求主所要求我的;我自己的祈祷,求主不要听我。”
“我现在忠心的与你同行,一步一步的行,直行进荣耀里。”
“主阿!我不是要多多服事你,我是要常常使你的心喜乐,你心一苦,我泪就流了,作工何用?”(写至此流真泪。)
“我要住在你的心里,我要睡在你的怀里,我要行在你的路上。别处不能使你心乐,所以也不能使我乐。”
“我不爱作工,我也不爱不作工;我不爱我的灵性进步,我也不爱我的灵性退步。主阿!你的意思如何?你要我进步、作工,我就进步、作工,一切都是为你,不是为我。”
“我曰:我徒然劳碌,我尽力是虚无虚空,然而我的判断力在于主,我的工作乃在神。……主从胎主,使我成形,为其仆人,以带雅各归回于彼。虽以色列不能聚集,然而我在主眼中,是荣耀的我神将为我力量。”(赛四九4-5A.V.英译)按此章圣经,乃论基督之为仆人。吾人同为主仆者,可于此处效法吾主。第四至五节之语甚动吾心,此语乃主之仆人所言者。基督当初乃救“以色列家之迷羊”。然而竟被以色列民所弃,在人眼光则基督似若一事无成。主使之“带雅各归回于彼”,而竟“不能聚集以色列”,表面上自然是“徒然劳碌”、“虚空尽力”,然而耶稣“顺服至死”,忠心行父旨,不顾己意(看约翰福音第五章)。故耶稣在“主眼中是荣耀的”,而有神为其“力量”。吾人同是神仆,在世只求忠心父事,不管结果如何。虽传道十年,未救一人,茍对神忠心顺服,则所作之工,尚是金银宝石。若作工非为主,而为名、为利(圣名、圣利)、为人之荣耀、为己之畅乐,则此工乃草木禾秸矣。当知吾虽一事无成,苟已忠心,苟已顺服,则在主眼中,已有荣耀。判断在主,工亦在主,不求人悦,只求神喜。主是吾人之一切,主外别无所求。
好的都是主的,坏的都是我的。
马太福音第五章十六节,照光在人前,不是欲使人见,乃欲使人见而归荣与神也。良好之生命,不是要作一部传述给人家读,乃是为主也。读经,不是要使你讲道更有材料,乃是使你灵性进步。灵性进步,不是使你更觉快乐,乃是使主心悦也。
“主阿!不日我要下乡,稍安我的心思,你知道我现在的苦况。照人看来,我的身体似若加弱,但是我还是康健在你之内。主阿!我的爱主阿!求你快快兴起作工,不然你若迟来,恐我要先去就你矣。愿主旨得成!”
一九二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埃州玉林山馆
六
“若你的心能喜悦,则我安敢私藏下什么?若你的旨得成,我安敢不完全顺服?主阿!请你进行作工,你的仆人静候差遣。”
“不论在何时,不论往何处,不论何人,主阿!愿你的旨意得成。”
“然而。”(诗十四6)“主!我没有话讲,有你够了。”
“我无你就不会活;自我少到今,我都想慕要得着一个朋友;现在已得着你了!”
“学生不能高过先生,仆人不能高过主人;……。”(参太十24-25)我们在世不要想不受苦;受了点苦,当问:这比较于主,怎样?
“除了父,没有人知道子。”(太十一27)“主阿,你真是孤独;你以为行父旨就足意了;我现在有了你知道我,还不知足么?”
我们多想我们要报答主,所以我们少赞美主;越想自己不能报答他,越会生出赞美的心和声。
一粒麦在地上显其美丽,然而终是一粒;故余决不可受人之赞,而显余能;当入地而死,隐于死里,无人相知;然后才会结实众多。既死之后,结实归于园主,死麦无与焉;愿一切荣耀归与神。
此数月中,每次举笔书“负架吟语”,无一次不流泪而书;今可以已矣。主快再来,苦已将尽;或者不再几日,世战已胜,凯歌声扬矣!今日所行者,或者即是末一里路矣!不久快要与主相遇,永与主偕,脚不再痛矣。
愿我们的心高升起来,就是我们从前所未高升者。愿主的爱这样的吸引我们,以致世界最美丽、最可慕、最荣耀的事、物、人,都变作我们心中所厌恶的。愿我们的盼望,这样的充满我们的心,以致世界的逼迫、苦难、误会、……和艰难,都变作我们心中所欢迎的;因为它们使我们更前进,安置我们的意念于耶稣,他的笑容,他的足意,使我们愿意走一条荆棘的路;这路就是比他从前所走的更易得多了。愿主保守我们过此可厌黑暗的夜景,直到晨星发现的日子。
七旅客吟
背后有个遗弃的世界,前面有我目的底标竿;背着十字架,走命定的路程;勿回顾!勿留恋!家乡已近,主爱尝不了;不再几里,休息期来;心不伤,泪不流,力不疲!
一九二四年五月廿八日
八到底不知
究竟,我还没看见你:仁慈的面容、钉痕的手脚、荆棘的额、枪伤的肋、为我罪悲伤流泪的眼,幸得我已先尝着你的甜爱,还可以少得安慰。
究竟,我还没看见你,我巴不得立刻飞到你的面前,一诉……,让你的手搀我在你的胸怀里,按摩我的头;叫我多年所未见而爱的,亦见亦爱。所以我常常的求你快来,盼望早点见你,以……。
我常想:一见你的面,就要提起在世想慕的情悃;苦难试炼所叫我流的泪,你要一滴一滴给我拭,你必安慰我,那时真是有满心的热乐,但是,恐怕(?),打算对你所要说的许多话,一句也不易说得出,因为喜乐充满了心,千言万语都化在“我爱你”一句中了。
到底你为什么不即来呢?主阿!愿你快来!
我因有地上帐棚的关系,所以叹息劳苦,我最难过的就是:我既不能去,你又不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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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阿!如果当**来了,这些人的结局将如何?我的果子岂不甚少?天天背十字架的乐趣岂非没有?那里有苦难中学的顺从?那里有孤单为你的经历?那里有与你共负一轭的福气?那里知道你对待我的柔细?那里知道我爱你之心不足?那里知道我爱你的心太自私?
你引导我经火,你叫我过水,在狭窄的路上,与你同走没有人迹的前程,如果当**来了,在你面前我岂非贫而瞎么?
我望你来的心,总不减其热切。能叫我心满足的就是你,你虽在远处,我却想慕你。你来了,我就得着我心的满足;你迟延了,我就叫身体的伤痕,旧的去,新的再来,叫我口不断了赞美的声音,叫我灵常摸着你的亲近。
你的时候不是太迟的,你所看为好的是最善,我只知道:万事叫我获益,因为没有一事不是从你手中经过的。
主阿!究竟何日好呢?今天可以么?今天如何?愿你来时遇见我在你命定的道上。
九在灵中助人
我深觉得,所有题目──文字──篇幅、话语,都应当照主的指示,才能在灵中助人。我们从主所得着的教训,当时自然裨益了我们的灵性;但是裨益之后,这种教训好像是藏储在我们的脑里。我们若凭着脑力所忆得的道理以教人,则领受的人也不过在脑里受一种印刻而已。我们应当让神将我们平日所熟知的教训,在灵中重新晓谕我们,然后才可传说,才能流生命到人灵里。这是能力,这是生命。
主说:“我的话,就是灵、就是生命。”(约六63另译)何故?因为他所说的,不是凭他自己说的,乃是说神所吩咐他的。主现在叫我常记得,惟有从灵生的才是灵,此外,别的无一能变成灵。
吾教的诗歌,向来多是从外国番译来的;译歌并无专律:有时每句之末加上一字有韵;有时隔一句之末才加一字有韵;有时全篇通是一韵的。对于平仄怎样调和,音韵怎样讲求,都是茫然的。
我写这一篇的意思,不是要创始定作诗歌的律法;不过一谈作吾教的诗歌罢了。
吾国〔?〕近于诗类,能叫人特别发生美感的文字,颇为不少。吾教现在所通行的诗歌:叫作诗,不是;叫作词,也不是;叫作曲,又不是。简直是一种例外的诗品。
同道兄姊们如果要作诗,可以照旧诗的律和绝,或新诗的自由。我现在所要谈的,就是作我们敬拜神,或是别的时候所唱的诗歌。因为这些诗重在歌唱。诗歌既重在歌唱,我们作诗歌的时候,就要顾及歌唱了。
对于平仄问题,我看我们作诗歌,可不必管。因为诗歌并非用以吟哦,乃是用以歌唱,不必顾及平仄,歌唱时所唱出的字音,都变成平声了。无论什么上声、去声、入声的字,在歌唱的时候,都化作平声了。作诗歌的人应当知道,我们唱诗的时候所唱的字,没有别声,只是平声。所以作诗的时候,不要管什么“平平仄仄仄平平”……等;无论字是平是仄──上阿、入阿、去阿──都把它们当作平声之用。
譬如“倚”、“意”、“亦”……等字,全都是仄声的。“倚”字是上声;“意”字是去声;“亦”字是人声。今你试开口一唱,无论它是上、去、入,都唱成平声。倚阿、意阿、亦阿,都唱成“依”字的声了。
再举一个例:“雨”、“预”、“玉”三字全是仄声的。“雨”字是上声;“预”字是去声;“玉”字是入声;一唱出来都成了平声“迂”字的音。
所以我看要编和乐谱,以为歌唱的诗歌,可不必受平仄的拘束;逢字皆可以用的。
作诗歌还有一个条件不易解决,就是句末的韵。
作诗没有韵,自然好像没有美感;然而,如果要韵,当从什么韵书呢?这个问题不易解决。自从《尔雅音义》而后,吾国的音韵,也不知经过几番的改革,直至今日,尚不适用。因为“古韵重考古,……考古不免复杂”。
《诗韵》里,一韵不过百数十字,加之平、上、去、入的分别,叫作诗的人,受了字少的拘束,很是缺点。
据我看来,我们作诗歌的人,可以别开生面从“国音字母”中,想个办法来。
第一,请注意!我们已不必管什么平仄了。我看我们可以把国音字母中的韵母作我们的诗韵。韵母计有十五字。这十五字都差不多把所有的汉字都包在内!韵母上头的声母,我们不要管它。照这样说来,每韵母最少也有几百字,作诗歌岂不容易?敝姓的“倪”字和“夷”字是一个韵的。不管什么“裨”、“梯”、“奇”、“妻”、“里”、“米”、“基”……等字,平声也好,仄声也好,都是一韵的。
至于有介母居中的字,也是照样办法:就是将介母和韵母两下都同的字,列作一韵。例如:“花”、“夸”……等字。
这样,我们作诗就不必用诗韵了。不管什么字你会读,你就知道那字是在那一韵。
譬如凡字有“阿”字音的,不管它是平是仄,都可以把它当作别的有“阿”音的字一韵。例如“巴”、“怕”、“法”、“他”、“哈”等字都有“阿”的音,作诗时就可当它们是一韵的(照此可以类推)。
注意!我这一篇的理想,都根据“唱诗时所有的字句,全是平声”而说的。
愿我们用心、口唱出神的救恩,并我们的爱主耶稣基督。阿们!诗调与立意,可照神的引导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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