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基督徒装备100课
作者:黄子嘉等
六.教会历史篇/李振群
第46课 在逼迫中经历磨难 第47课 在异端困扰中成长 第48课 尼西亚会议之前后 第49课 信仰与生活:建立与挣扎
第50课 信仰与生活:偏差与腐败 第51课 改革运动的苗头 第52课 九十五条惊天动地 第53课 改革浪潮风起云涌
第54课 改革的延伸与深化 第55课 三度叩门行动 第56课 从锁国到开门 第57课 复兴潮涌中华
六.教会历史篇/李振群 第46课 在逼迫中经历磨难
    前言

    只因每个“今天”都是从“昨天”过来的,而每个“今天”也会引进另一个“明天”,因此,历史往往在不知不觉中左右着我们的思维。其实历史的内涵并不在于人名、年份等事物,而在于人生舞台上的事件如何串连起来,成为一出动人的戏剧。教会历史也是如此。神乃是一切的主宰,他也是历史的主。教会既是他所关爱的,教会的历史也就成为他彰显作为的舞台,并向我们述说神在他子名当中的作为。当我们了解教会昨天是如何,必更加明白教会今天之所以然。了解教会的今天是如何从昨天走过来,就更有把握知道如何面对明天了。早期的教会乃是多面貌的,可是有几件事情却是信徒不可不知的。逼迫就是其中之一。

    逼迫之下开始的教会

    从五旬节圣灵降临到大约第六世纪左右,可谓是教会的早期阶段。耶稣基督的教会从一小群犹太人起首,逐渐影响了许许多多其他的民族;由当日的犹大、加利利一带开始,渐进扩张至整个罗马帝国;从强烈的犹太人文化色彩萌芽,进而成为主宰整个欧洲的主流文化。其间所经过的道路,委实崎岖不平。这五六百年当中,超过一半竟是在火炼般的考验中渡过。“逼迫”因而成了早期教会不可磨灭的记号之一!

    逼迫从第一天,就伴随着教会一起成长。早在《使徒行传》中,使徒挺身而出为基督复活作见证开始,犹太人的掌权者就定意要压制这个新兴的信仰群体。逼迫起初来自犹太人公会中的撒都该人。这也难怪,因为耶稣乃是他们极欲铲除的人物,而门徒竟然声称他是复活的主!若不是迦玛列这位法利赛人,恐怕使徒早遭杀戮(参看徒四至五章的记载)。然而,到了司提反被害之后,逼迫的范围就扩大了,连起初同情使徒的人士也加入了反对的阵营。因此从那时起,“耶路撒冷的教会大遭逼迫”,门徒四散(参徒8:1)。不过福音却也随着散走各地的门徒,进入耶路撒冷以外的其他地区。其后,逼迫并未停止。我们从《使徒行传》接下来的记载,就看到教会如何遭受一轮又一轮的逼迫。典型的例子就是保罗的遭遇。其事工几乎从一开始,就招致犹太人的反对与逼害。

    这阶段的逼迫虽然厉害,所幸只是地区性的,而且基本上也仅局限在犹太人当中。当然,这也因为福音依然主要是犹太人的信仰。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教会虽然面对逼迫却仍旧不断地成长。《使徒行传》一再地告诉我们:“在耶路撒冷门徒数目加增的甚多”(6:7)、“各处的教会……蒙圣灵的安慰,人数就增多了”(9:31)、“神的道日见兴旺,越发广传”(12:24)、“众教会信心越发坚固,人数天天增加”(16:5)、“主的道大大兴旺,而且得胜”(19:20)。从一开始,逼迫的手段就从未成功地击倒过耶稣基督的教会,反因而更为兴盛!

    逼迫加强之下的教会

    过了使徒的阶段,教会继续在使徒的继任人带领之下成长,但逼迫也随之增加。自《使徒行传》第十五章的耶路撒冷大会之后,非犹太人在教会中持续增加,数目也逐渐超越犹太人。教会的犹太色彩因而日趋减弱。但是,逼迫的来源,也因而在犹太人之外,添加了来自罗马官府的抨击。

    起初的逼迫明显出于犹太教人士的嫉妒。然而,福音却在罗马帝国的各处迅速增长。这种增长的势头,一方面是由一些外在的因素所促成。罗马帝国除边境地区以外,当时大致相当稳定、繁荣;为运兵而筑造的大道畅通无阻,给福音的传播带来了极大的方便。加上当时流行的希罗文化(就是希腊化了的罗马文化)开始没落,人心多处于一种无以满足的光景。这等外在的条件,加上早期信徒彻底委身、誓死为主作见证的内在因素,致使教会大大增长。《使徒行传》的记载已经让人见识到信徒凡物公用的情境。这份无所贪图的单纯爱心、彼此关怀和同心合一的见证,为此新兴的信仰赢得了美好的声誉。其实打从一开始,信徒就坚持努力向非信徒作见证,他们所宣扬的救恩道理,更在生活的实况中得到了印证,致使福音信息逐渐影响许许多多罗马统治下的非犹太人。

    然而,这个称为基督教的运动,毕竟是个未经政府核准的非法信仰。起初,官府还以为这不过是犹太教的一个分支。尔后政府终于明白,基督教原来有别于犹太教,故当教会人数大幅度增长时,也就不得不正视此一现象了。偏偏教会的信仰内容,本身就含有一些容易被曲解误会的元素,于是政府就采取**的手段。如信徒口口声声说:“只有耶稣基督是主,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主!”这种观点,往往被推崇皇帝敬拜的罗马官员理解为不愿意向凯撒(就是罗马帝国皇帝的称号)与国家效忠。而信徒也确实拒绝向凯撒之像下拜,且声称这是膜拜偶像的行为,如此一来,反对基督教的风气就逐渐形成了。每当一个地区有什么天灾人祸之类的事情,该地的基督教往往就成为被指摘的对象。统治者也甚乐以基督徒为代罪羔羊,横加**。皇帝尼禄(Nero)对基督教的残忍**就是典型的例子。相传使徒彼得就是在尼禄统治期间于主后六十四年左右,在罗马殉道的。

    起初这种压制基督教的风潮,仅仅是个别地区的事情。只是当信徒人数在各地增加起来时,而其他人又逐渐认定基督教的祸害的根源,于是就演变成全国性的逼迫了。到了第三世纪,逼迫甚至由罗马的凯撒带头,运用整个帝国的力量来进行,其目标是要在帝国的版图内,彻底消灭基督教。结果,单是信仰基督本身就足以被定罪。教会领袖被捕、财物被充公,信徒囚禁之余还得面对斗兽场的痛苦,性命危在旦夕。基督徒数目既然甚多,政府也就不得不用尽各种方法,迫使信徒背道,公开放弃信仰。罗马帝国全盛时期的行政效率甚高,且军队纪律严明,以之对付手无寸铁、讲究忍让的基督徒,这对教会、信徒所造成的后果,惨烈之状可想而知!

    事实上,这种全国性的大逼迫进行了不只一次。从第三世纪到第四世纪,前后大约六十年间,类似的大逼迫在三位凯撒的带领下,就发生过三次!不过,一而再而三的大逼迫,倒也告诉我们一个事实:教会没有被逼迫**!虽然,确实有不少信徒(甚至一些领袖)背道、放弃信仰,然而更多的人仍旧逆来顺受,为信仰作了美好的见证。这些人加入了《希伯来书》第十一章中信心伟人的行列——用血书写了教会的历史!

    逼迫在内外所带来的结果

    到了第四世纪初年,经过对基督教多番的**之后,教会依然活跃于罗马帝国之内。逼迫看来是失败了。而当君士坦丁(Constantine)登上了凯撒的宝座之后,大逼迫终于在主后三一三年《米兰谕令》(EdictofMilan)颁布后停止了(君士坦丁甚至优待基督教,笔者将在第三课中交代这件事)。我们不难想象:处于生死关头的基督徒,宁愿舍弃性命,也不放弃信仰的这份气魄,自然为教会赢得了美好的声誉。事实也确是如此。当时的人看到逼迫的情境,不禁会问:如果这个信仰的基督、十架、永生、审判等内容并不属实,那些基督徒岂会有这等表现?!因此,逼迫反倒让信主的人继续增长。而且,即使这些人没有立时接受基督教的信仰,亦必对基督徒、对教会产生敬佩。于是逼迫过后,教会在帝国中日渐形成一股社会力量。尤其在道德课题的领域中,教会的影响力逐渐提升。例如,当皇帝狄奥多西(Theodosius),因核准在帖撒罗尼迦城屠杀平民一事,被教会领袖安波罗修(Ambrose)公开要求悔改;而这位帝国的元首,竟亦不得不屈服于这份道德的影响力。

    教会成功地抵挡了逼迫,其内部亦必刻画下深远的影响;最明显的是信徒对此信仰益发坚定。也因此,经历了不过三四百年,基督教信仰逐渐成了罗马帝国中不可忽视的信仰潮流。加上凯撒优待基督教的政策,基督教即发展成为欧洲地区的主流信仰体系。随之而来的,教会也开始敬仰那些在逼迫中为主殉道的人。此番敬仰,经年累月就演变成对某些圣徒的特殊爱慕,结果对殉道者、圣人所遗留下来之圣物的重视等,亦酝酿了早期教会内之一种特色。

    除了一些较为正面的影响之外,逼迫确实造成一些难题,甚至连带产生一些负面的影响。其中较为严重的,就是如何处置那些曾经背道的信徒。教会是否应该无条件地重新接纳这些人?设若其中包括了一些曾经是领袖的人物呢?不同的回应方式,着实为早期教会带来颇多的分歧,甚至引起一些争论。这些争论若能平和地解决,也就不怎样严重,只是,其中一些却导致了教会内部的**,而这恐怕就不是殉道者所乐见之事了。然而,这也提醒我们:早期教会固然在许多方面留下甚多可歌可泣的见证,但是,人毕竟还是人。他们当中的一些表现,我们可以学习;他们的一些过错,也同样能成为后人的鉴戒。这或许就是我们学习教会历史的意义所在了。

    问题研讨

    一、逼迫不但没有击倒教会或令之消失,反而继续增长。这对当今世代的基督徒有何启发?

    二、面对逼迫而能够继续勇往直前。你认为这当中需要怎样的学习与装备呢?

    三、在美好的结果之余逼迫也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我们如何能将这些负面的影响减到最低的程度?

    阅读建议

    一般记载或讨论早期教会历史的书籍都会涉及逼迫的课题。这类书籍大部分也会讨论教会历史的其他时期,因此对其他时期阅读部分也同样适合。

    
六.教会历史篇/李振群 第47课 在异端困扰中成长
    前言

    万事起头难。教会的开始也一样。在严酷的逼迫之外,早期教会也受到异端信仰的困扰。逼迫虽说是来自外在的因素,然而这些异端却多源自教会的内部。因此,异端所带来的影响,可说是更为直接,也更为严重。不过,我们的神乃是大能的主宰。他保守了教会,使教会在经历了异端的困扰之后,变得更为坚固,基督教的信仰到头来也因而变得更为清晰。今天,我们之所以对诸多信仰问题能有相当透彻的理解,个中原委之一,乃因为这些问题,已经通过了早期教会彻底的消化。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在这方面,我们真得感激早期教会的先贤(我们往往称这些人为“教父”)所花下的许多工夫,鉴定了这些说法的真伪,为今日的教会打下了美好的根基。

    异端的开始

    教会在开始的时候,由于出自犹太教的背景,因此一些涉及犹太教的课题,很早就被提出来加以斟酌了。旧约律法在信仰中的地位如何,便是其中之一。跟随基督的人,要像犹太人一样遵从这些书卷吗?其实犹太基督徒无论如何,都会继续承接旧约的教导,因那是他们文化的一部分。可是非犹太人的信徒又如何呢?随之而来的,就是关乎律法的地位问题了。福音既是凭信心就可得救的好消息,那么信徒就完全无须遵守律法吗?若仍然需要持守其中的一部分,那条界线又该划在什么地方呢?《使徒行传》第十五章有关割礼及遵守律法的方案,竟要劳动教会召开大会予以讨论,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虽然使徒作出了决定,显然部分的犹太信徒并不完全接纳,且继续宣扬一种搀杂了的福音——认为除了信心为得救的条件之外,也需要恪守律法的要求。此可谓最早期的异端性信仰。

    当外族人在教会中的比例逐渐增加后,另一个与之相关的问题也随之出现,就是:犹太人在教会中是否享有特殊地位?犹太人一向认定自己乃是神的选民,在神恩惠中享有特殊的地位。如今,福音却是德泽世人的一份恩惠,那么犹太人与非犹太人的待遇果真完全一样吗?《以弗所书》第三章坚定地指出:外族人与犹太人,乃是同作后嗣、同为一体、同蒙应许的人。这样的理解,对一些犹太人来说,可谓极其革命性。那些无法认同的人,也因此竭力宣扬一个与《以弗所书》第三章不同的“福音”,故异端也由此而生。

    以上两个例子说明:异端在使徒的时代即已出现,况且当时又尚未有完整的新约面世。再者,来势汹汹的逼迫浪潮,令教会的处境更加艰难。然而,上主就在这般凶险的时刻中,兴起了使徒以及他们的同伴,写下了宝贵的新约书卷,帮助当时的信徒厘清了信仰当有的取向。这些后来被收纳为新约的书卷,不单帮助了他们,也帮助了今天的你我。教会也因此得以继续成长。

    严峻的挑战

    虽说异端源于教会内部的错误理解,其实也与教会以外流行的思潮有关。早期教会的时代中,最为流行的思潮之一就是诺斯底主义。这种思想又称为“真智”主义。它的表达形式,在不同时期、不同阶段中其实也有很多变化。大体而言,诺斯底主义认为:世界乃是由善恶两个独立单元所组成,且各由一位神明掌控;人类就是在这两位善神与恶神的交互操控之下而生活。这种善恶二元的思想与基督教“一神”的信仰,必有所抵触。诺斯底主义同时又认为,只有具备真智慧的某些人士,才可以与灵界至高的、良善的力量相通。而所谓救恩,其意义在于个人生命的提升——从属地、属乎物质的地位,提升至属灵的地位。如此就可以与善的力量相通,胜过邪恶的势力,以至得救。而所谓的基督,不过是这提升阶段之中的一环而已。这种学说当然又与圣经真理不相符合。只是,真智主义的表达方式与福音信息倒有些颇为相似之处,譬如:属世、属灵、得救、智慧等的概念。因此,当这种学说闯入教会的圈子之后,一些信仰根基不甚稳固的人,很自然地被这套讲求自我修炼的教导所吸引,于是教会内就出现了异端信仰。

    具体而言,因着内在的犹太教色彩,以及外在的诺斯底主义,教会信仰受到影响最大、挣扎最深的课题,莫过于耶稣基督的身分与其救赎工作的问题。到了第三、第四世纪之间,“地上的耶稣与天上父神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的问题便浮现出来了。这问题其实也很明显:倘若耶稣是神,那么天上又另有一位父神,基督教岂不成了一种多神信仰?退一步来说:倘若只有一位神,而只有天上的父神才是神,那耶稣就不可能是神了。果真如是,那么耶稣所成就的十架救恩,不就是一种人为的努力,是人在企图拯救另一个人?不是由神来拯救人,这样的教导,又明显与基督教的福音不吻合!

    与此相关的,就是耶稣基督本身的问题了。他究竟是神还是人呢?在他尚未来到世间之前,他乃是神。然而,他却为了救赎世人而成了人类的一分子。问题是这位来到地上的耶稣基督,到底仍然是神吗?若不是的话,救恩岂不又成了人救人的活动?若耶稣仍然是神,那么那位生活在加利利、死在十字架上的就不是一位十足的人了吗?如果成就救赎的那位是神而不是人,那么代替我们受死的那位,果真能够以无罪之人的身分,替代我们承受罪的所有惩罚吗?如果说耶稣基督两样都是(既是神,同时又是人),那这两种完全不相同的性质,又如何能够汇集在同一个人身上呢?

    以上两个问题可说是触及了基督教信仰的最基本课题。明显的,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关系实在太重大了。当日流行的异端当然不止这些,然而我们也不难想象教会形势之严峻了!

    厘清异端的基础:新约的正典

    在面对信仰的课题时,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会采取某些片面的观点,且会以诸般的理由,来抹杀其他角度的观点,以致出现偏差,甚至引来严重的异端信仰。其实,古往今来,异端的出现,往往就是因为单单抓住一些虽然正确,却只是片面的真理来讲说,结果未能全面掌握信仰的整体内涵。幸亏神让使徒时代所撰写的教导留存下来。这些重要的文字,加上教会领袖(即早期教会的教父)深入的阐释,结果为信仰的根基立下了美好的基础。

    在面对逼迫的岁月中(从第一世纪至第四世纪),教会无法召集大型的会议来商讨异端性的信仰偏差问题。但是在个别的处境中,却已经开始逐步厘定信仰的准绳。这过程就是新约正典的确立。当信仰内容出现疑问时,教会领袖自然就会思想:耶稣基督在世之时,他本人会如何看待这些问题?作为教会根基性人物的使徒又如何回应这些问题呢?新约的书卷(包括了福音书及书信)自此日渐受到重视并逐步跟原有的旧约并列,构成了圣经的正典。当逼迫终于在第四世纪初叶停止之后,新约正典的收集,就更为方便了。因此,到了第四世纪的末年,整个罗马帝国里面的教会,都广泛地接纳了新约的正典,就是如今我们手上所拥有的二十七卷新约书卷。教会从此可凭借这些正典书卷的教导明白神的“道”,并能藉着“道”来指斥、抗拒异端。

    这当中有一件事值得我们注意:新约正典的成立,不是由少数人投票表决而定谳。这些确立正典的人士,其实不过是在一些会议上,承认这些书卷当时已经拥有的权威而已。因此,我们可以说,新约正典的确立,乃是神的奇妙作为,让教会可以把持信仰的准绳,在异端风行的年代中,确认信仰的正确内涵,并且藉着新约正典,让今天的教会得以确认,凡所相信的,都是肯定的真理。

    指斥异端的过程:大公会议

    使得新约正典发挥功用,并让异端之真面目无从遮掩的,就是早期教会所召开的几次大公会议。所谓大公会议,就是广集各处的教会代表共聚一堂的场合,以共同探讨一些影响教会方向的事务。召开这些会议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讨论、处理异端性的信仰偏差。最早的大公会议,就是主后三二五年召开的尼西亚会议。当时流行着一种说法,认为圣子耶稣不是十足的神,而只是一位拥有神性的受造物(后世称之为亚流主义)。这种说法,明显动摇福音的根基,因而被大会判为异端。之后,这课题经历了五十多年的反复讨论,在教父深入的阐释下,于三八一年的君士坦丁堡会议上再度确立。从此,大家乃明白:圣子、圣灵与圣父都是同样拥有十足神性的主宰,而同时天地之间只有一位神,而不是三位神。这就是三位一体教义的来历。

    类似的深入讨论也促成在四五一年召开的迦克墩会议。迦克墩会议所制定的“信经”,成了关乎基督信仰的最高准则,阐明基督同时具备十足的神性和十足的人性。此一结论不单对当时的教会有帮助,对今天的教会亦然。事实上,至今仍然没有第两个信条能取代它的地位。

    藉着对圣经的解说、藉着召开这些大公会议,早期教会对所有信仰的基础性课题,都逐一作了充分的讨论;耶稣基督的福音信仰更因而得以延续。早期教会的日子虽然充满挑战,但信徒对耶稣基督的委身、对信仰的执著,使教会能够坚持下去。不论是逼迫或是异端,神保守的大能还是让教会克服了这些困难。

    问题研讨

    一、异端往往是因为持守片面的真理而产生的。这对今日的信徒,有什么重要的启迪?

    二、面对昔日的异端,圣经发挥了重要而又关键的作用。要面对今日流行的异端邪说,信徒又当有怎样的学习与装备呢?

    三、今日,我们当怎样处理教会中可能出现的异端性教导呢?

    
六.教会历史篇/李振群 第48课 尼西亚会议之前后
    前言

    之前我们曾提及,教会外在的逼迫到三一三年停止了。事缘于罗马帝国出现了一位新的执政凯撒,名叫君士坦丁(Constantine)。据说他是因得到基督教的神帮助而取得帝位的。故掌权之后,就颁布了该年的《米兰谕令》(EdictofMilan),接纳基督教为帝国合法的信仰。而且由于前面谈到的亚流主义异端,君士坦丁即位后也召集了众教会的领袖,共同商议教会信仰的课题,以解决异端所造成的困扰。这就是在三二五年举行的尼西亚会议。此会议乃划时代的盛事。试想,基督教从大逼迫的对象,一跃而成为皇帝所推崇的信仰,其间其转变是何等巨大!如今,教会领袖甚至受邀前往皇帝所召开的会议,而商议的竟是信仰内容!此外,会议针对基督的身分、三一神等课题所颁布之《尼西亚信经》(TheNiceneCreed),在教会的历史源流中也影响甚远,尼西亚会议成为早期教会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尼西亚前后的教会生活

    君士坦丁不单终止了对教会的逼迫,而且接下来还颁布了一系列其他的谕令,保护并优待基督教。从此,被充公了的教会产业也予以归还、教会的神职人员得豁免赋税、教会聚会的主日被定为假日。皇帝对基督教的态度既然如此,全国上上下下也就争相效仿了。接下来的皇帝也跟随君士坦丁的路线,因而促使基督教在帝国中迅速发展。到了第四世纪末年,基督教即成为事实上的国教了。

    从前在暗中进行的聚会如今公开了。教会的生活型态也因此逐步固定下来。基督徒从新约时代开始,即以圣餐作为聚会的重点,如今圣餐也成为了教会的聚会特色。基督耶稣的降生与受死复活既是信仰的中心,故教会在运作上也逐渐以这两个节期为焦点,衍生了今天的所谓“教会年”。过去聚会必须在躲藏之下进行,如今却可以堂堂正正地建造礼拜堂了。加上信主人士剧增,因此在帝国的扶掖下,教堂也就开始出现了。从罗马帝国边境移居到内地去的一些外族人(即所谓野蛮人)也开始基督教信仰。为着教导上的需要,综合圣经教导的《使徒信经》(TheApostolicCreed),连同《尼西亚信经》等文献,也开始广泛地被采用。

    这些发展固然可贵,但对信仰的冲击也是显而易见的。从前信主的人需要付上巨大代价,甚至性命有不保之虞,如今不但无此挂虑,还可以与皇室的取向认同。因此,动机不纯的信徒也就增加了。大量外族人的出现,也让教会生活容易沾染异教的色彩。结果在尼西亚会议之后的两三百年,教会生活逐渐变得愈来愈仪式化。在圣诞节、受难节、复活节之外,其他的节期也陆续增加入内,圣礼在洗礼与圣餐礼之外也增加了。虽然真诚信主的人,在数目上确实仍然有增加,但就比例而言,却大不如前了。一些无法认同“世界”渗入教会此一事实的信徒,就只好以具体离弃世界的方式,来表达他们的信念。结果,跑到沙漠等地去静修的人也增加了。修道主义因而在早期教会中开始盛行起来。第五世纪闻名的教父奥古斯丁(Augustine),就是在担任教会牧职的同时,力行过修道生活的一位。

    罗马教会的兴起

    在发展过程当中,各地区的教会也逐渐出现“主教制”的运作方式。当时个别教会的领导者通常称作“长老”,而邻近一带的几个教会往往集合起来,在事工上彼此照顾,共同进退。在实际运作上,这些教会就推举其中一位长老,来担任众人的领导,而这人就是所谓的“主教”。一般情况,由于大城市的资源远较小城镇来得丰富,主教的人选也逐渐由城市的领袖出任。于是早期教会就形成了大城市领导小城市,小城市领导乡镇的局面。而在各大城市中,帝国的首都又如龙头,因此罗马教会逐渐崭露头角,成为教会的首脑。

    罗马教会的兴起,也有其本身的条件。这教会一直因信仰纯正、坚定而名闻遐迩,同时在爱心的表现上也非常慷慨。故一直在教会的圈子中,享有极高的荣誉。例如,之前身就是罗马教会用于信徒受洗时,作为宣告信仰之用的一个告白文。再者,罗马的教会一直与彼得及保罗有着密切关系,他们二位皆被认为是在罗马殉道,而彼得又被视作众使徒之首。于是领导罗马的主教,就逐渐取得了大家长的地位。

    罗马帝国在主后四百年左右,即分成东西两部分。帝国的首都也迁至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自此以后,西罗马帝国即因野蛮人的入侵,而陷入兵荒马乱的局面。及至罗马城沦陷在外族人之手(455年),罗马的教会领袖更加成为维系西罗马帝国一带的惟一力量了。罗马城失陷时之所以没有遭到大肆破坏,也与罗马主教从中斡旋有关。领导罗马教会的主教,一直是些甚有魄力的人物。当西罗马帝国开始衰落时,这些具备领导才能的领袖,也成功地领导各地的教会,联合一起继续教会的事工。凡此种种,遂使罗马的主教,顺理成章地为西罗马帝国地区惟一的最高领导人;“教皇”的称号,也逐渐被意大利(Italy)、北非洲、法国(France)等地的教会所认可。

    在罗马以外,早期教会也出现另一个领导中心,那就是君士坦丁堡的教会。皇帝君士坦丁即位后,就在帝国的东部建造此一新的京城〔即今土耳其伊斯坦堡(IstanbulTurkey)〕。类似罗马教会领导众教会的情形,也在君士坦丁堡及邻近地区发生。虽然,帝国的东部尚有安提阿、以弗所、亚历山大等著名的教会,只是这些地方光辉始终无法超越京城的地位。到了第五世纪左右,君士坦丁堡在东罗马帝国取得了罗马在西罗马帝国的地位。由于西罗马帝国接下来陷入外来的入侵者手中,东罗马帝国的影响力在西部日渐式微,君士坦丁堡教会的影响力也同样无法左右罗马的地位。教会从此就形成了东方教会与西方教会两个部分。东方教会主要用希腊语,西方则使用拉丁语。东方有帝国的保护,却也因此容易受到政府的干预。西方的入侵者所建立的政权不甚稳定,因此教会乃相对独立自主。这两个体系的教会,在气质、处境、发展上逐渐出现了分歧。起初双方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和睦,仅是在某些具体的取向上,开始走在不同的方向。遗憾的是这些裂痕逐步扩大,到了中古时期,双方还是免不了决裂(这件事容后再述)。

    一些出色的教会领袖

    神往往会透过不同的教会领袖,来完成他工作的计划。从早期教会的几个不同时期中,就出现许多这样的人物。这些统称为教父的人士,按时间的先后而言,最早的就是使徒教父了;他们乃是新约使徒的追随者。当使徒逐一辞世后,他们就担负起指导教会的重任。他们教导的内容,大致上与使徒的论点一脉相承。藉此让我们对教会信仰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其中士每拿的主教坡旅甲(Polycarp)为主殉道的见证(约于155年)尤为感人。在面对要他背弃基督的逼迫时,年迈的他却勇敢地宣告:“我怎能背弃那位多年来从未离弃我的基督!”结果,坡旅甲被活活烧死!

    使徒离世之后,教会中出现了一批非常敢言的护教士,藉着宣讲及文字,为基督**信仰仗义争辩。他们与当日批评基督教的人针锋相对,无所畏惧,即使面对掌权者,也毫无惧色。其中最为脍炙人口的,就是殉道者游斯丁(JustinMartyr)。游斯丁寻求真理的态度非常执著,皈主之后尤其认真为基督教真理争辩,最后约于一六五年遇难,为主殉道,成为后世景仰的榜样之一。

    进入第二世纪,在异端风起云涌的时代,神又兴起了许多带领教会对抗异端的教父。较为出色的一位就是爱任纽(Irenaeus,130~200年)。他流传予后世的《对抗异端》(AgainstHeresies)一书,让我们深深体验到异端的厉害,也明白这些教父在维护真理上所付出的心血。在他所要纠正的异端教导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针对诺斯底主义而发出的。除此以外,他也极力维护当时教会的合一,帮助意见分歧的各地教会,在真理的前提下,团结一致。在这方面,爱任纽可说贡献良多。

    以上的教父,都是典型的尼西亚前期教父。教父的服侍重点,就是在逼迫与异端的困扰下,带领教会继续向前。及至逼迫停止之后,就出现尼西亚时期的教父了。这些人虽然也面对一些错谬的信仰,但主要的贡献,是为教会的信仰奠定扎实的根基。尼西亚时期主要处理的问题乃是“三位一体”,在这方面贡献至为卓越的教父,要算是亚他拿修(Athanasius,291~373年)了。他是亚历山大教会的属灵领袖,曾出席过尼西亚会议,且穷其一生竭力为《尼西亚信经》的立场辩护。其实在尼西亚会议之后,亚流派的势力并未消减,反而致力打击维护正统信仰的尼西亚派。亚他拿修因而受到排挤,并被迫流放到别处,远离他担任主教的亚历山大,也远离他所牧养带领的信徒。但这位教父仍然透过种种方式,秉持立场,维护真理。其后,他虽然重返亚历山大,但却一再被诬害,又被放逐离开亚历山大达五次之多。然而亚他拿修从未气馁,因着他夙夜匪懈的努力,教会至终明白,三位一体的教导才是符合圣经的真理,并在其后召开的君士坦丁堡会议(381年)上确立此观点。

    至于尼西亚会议之后的教父,最重要,也最为人所熟知的,大概就是希坡(Hippo)的主教奥古斯丁了(354~430年)。这位被认为是西方拉丁教会最重要的教父是北非洲人士。他在信主之前,曾涉及多种学问,并于意大利的米兰(Milan)信主[当时米兰教会的主教,就是之前我们提及的教父安波罗修(Ambrose)]。随后他便返回非洲,且计划从此隐退,专心追求认识主。但是,神却带领他出任希坡的主教,并从此展开多姿多采、可圈可点的服侍生涯。因着维护信仰的需要,他在诸多的著作中,为罪恶、恩典、自由意志、三位一体、救赎、教会等甚多信仰议题,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自传式的灵修名著《忏悔录》(TheConfessions)更流传至今一千多年,帮助过千千万万的基督徒。在他之后,教会的信仰基础可说是大致确立了。他对许多课题的观点,因而成了拉丁教会的标准立场。到了十六世纪,在马丁·路德(MartinLuther)带领下的宗教改革时期,教会所要恢复的信仰,其实也就是奥古斯丁所代表的信仰立场。奥氏的影响何其深远,可见一斑。

    纵然早期教会面对着非常不容易的处境,但却因着神所兴起的教父,成为当时的中流砥柱,以至教会能够排除万难,继续勇往直前。没有早期教会,就不会有今天的教会。我们不得不为此感恩,也为此歌颂那位创造与救赎的主宰。

    问题研讨

    一、曾有人指出,当教会征服罗马帝国的同时,教会也被罗马帝国征服。这对我们今天的信徒来说,有何功课?

    二、教会人数增加,往往带来属灵水平降低的危险。我们当如何避免这种情形出现在今天的教会中呢?

    三、神在艰难的岁月中,兴起众多信徒来继续他的作为,完成他的计划。你有否想过自己也可以在现今的世代中,为神成就某些事情吗?

    阅读建议

    讨论教会历史个别时期的中文书籍不多,倒是所有综论教会史的书籍都会从早期教会开始介绍。其中图文并茂地讲述教会历史的,可参阅:

    *陶理主编,李伯明、林牧野合编:《基督教二千年史:自第一世纪至当代》,香港:海天书楼,一九九七年版。

    *JohnMcManners编,张景龙等译:《牛津基督教史:插图本》,英国牛津大学出版社与中国贵州人民出版社,一九九六年。

    另外,单单讨论早期教会历史的书籍,建议参看:

    *布恒瑞(Boer,HarryR.)著,郭凤卓译:《初早期基督教会简史》,台湾:真道之声出版社,一九八五年。

    *李振群著:《透视二千年之卷一:早期教会》,西马:协传培训中心,一九九九年。

    
六.教会历史篇/李振群 第49课 信仰与生活:建立与挣扎
    前言

    经过了早期教会的挣扎、奋斗,教会终于成为了整个罗马帝国的信仰。到了主后五九○年,贵格利(Gregory)出任罗马教会的首领(即所谓的教皇),教会乃进入了中古的时期,直到十六世纪初年,马丁·路德(MartinLuther)成功地发动改教运动为止。自从罗马帝国分成两个部分后,东方(以希腊为首)的教会便与西方(以罗马为首)的教会渐行渐远了。各自的处境竟然不一样,教会的生态自然也就不尽相同。这种发展上的分歧,大致上在主后第六世纪的末年开始定型,结果形成了东方的希腊教会及西方的拉丁教会。前者因以传承使徒的道统作为自身的特色(当知教会源于帝国的东方,而且使徒都是东方人),故称之为“正统教会”,也就是后来的东正教。后者则强调教会的普世性、大公性,因而称为“大公教会”。

    到了第六、七世纪之间,西罗马帝国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由入侵者建立的王国。只是这些王国大多不甚稳定。久而久之,原先的西罗马帝国[即意大利(Italy)以及其西方的土地]在四分五裂下,乃由一些分封的王侯所统治,各自为政。这些大大小小的王侯,固然各自牵制,却也互相攻击、竞逐,以致中古的欧洲社会冲突不断,文化出现倒退的现象。至于原先的东罗马帝国,则因为政治上较为稳定,所以民生亦较之安宁。惟此帝国却早已与罗马无甚关连,且逐步发展为一个地区性的政府,统治意大利以东,直到土耳其(Turkey)一带的地区。这就是历史上的拜占廷帝国[拜占廷(Byzantine)乃是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的旧名]。然而,这帝国却日渐衰残,直到中古后期的一四五三年,终于覆亡于土耳其信奉回教的奥图曼帝国手上。拜占廷的基督教对整个欧洲的影响力也随之削弱。这个正统的运作中心,在拜占廷帝国倾覆后,更不得不转移到俄罗斯(Russia)地区去。因此,真正影响欧洲宗教信仰的主要因素,仍然是以罗马为首的大公教会。

    信仰生活的取向

    罗马教会在兵荒马乱的年日中,倒是出现了一些甚具魄力的领袖。诚如前文言及,当罗马城失陷时,就是仰仗当时的教会从中斡旋,才得免遭受大规模的破坏。到了主后五九○年,贵格利出任罗马的教皇,而其领导才能也进一步巩固了罗马教会的地位。一方面,他在教会内部推行改革,净化教会的领导层。对外,他也推行慈惠事工,帮助有需要的地方百姓面对困境。由于他相当看中宣教事工,遂使远至英伦(England)一带的地区,也归入到大公教会的信仰内。到了第九世纪,罗马教会的宣教事工,开始进一步扩展至东欧[即今日之罗马尼亚(Romania)、匈牙利(Hungary)、捷克(Czech)、波兰(Poland)等地],以及北欧[远至今日的挪威(Norway)、瑞典(Sweden)一带]地区。自此以后,罗马教会更加认定自己才是所有教会的领袖。于此同时,在东方的正统教会,却还一直认定她才是昔日罗马光辉的继承者,所以西方的教会应该服从拜占廷的指挥才对。这种东西方的竞争,渐渐演变成彼此对立的格局,为日后的**埋下了伏笔。

    罗马教会既然是惟一维系整个欧洲的主要力量,因此其运作大致是独立于政府之外的。而且,为了政令布达得以通行无阻,许多地方上的王侯也不得不拉拢教会,以取得神职人员的合作。于是罗马教会的地位又得以更加巩固并提升;只是这种声势所带来的不全是正面效果。由于政府和教会皆深入影响民生的每一个层面,导致中古的社会逐渐出现“政教合一”的现象。而教会作为信仰群体的特质,反倒逐渐模糊。放眼望去,教会的影响力除伸展到生活各层面外,信仰生活的素质却每况愈下。当时的老百姓,基本上都是教会的成员,然而信仰生活却不过是民生型态的一部分而已。加上文化倒退的影响,信仰生活就逐渐出现了僵硬的现象和迷信的色彩。举例而言,当日教会的神职人员,并不介意参加圣餐的人数或多或少(据一般情况,大家都会前来聚会);然而他们却甚顾忌圣餐的酒若倒洒在地上要如何处置。原因是圣经曾说,这乃是耶稣基督的宝血(参可14:24)。圣餐的饼若掉在地上,尚可捡起,流质的酒可就无法收回了。若真如此,岂不是将基督的血糟蹋在地上了吗?!诸如此类的问题,竟成了当日的关注焦点!

    另一件影响较远的事,便是“补罪”概念的流行。中古时期,教会流行所谓的“补赎礼”:就是犯罪的信徒,在清楚显出悔改的行为之后,由神职人员宣告其罪从此得到“补赎”并获得赦免。这种安排,不见得与圣经所说的“悔改”观念相符,但却变成一则引发长久争论的问题。除此之外,补赎的思想也让不少人认定,犯罪是可以藉某种善行来互相抵销的,而这就是“补罪”思想的来历。我们不难看出,在误导之下,补罪的概念很容易助长生活放纵,甚至成为犯罪的“帮凶”,因为信徒容易误会:不论犯下什么罪,只要以某种善行或功德补罪即可。在农民占大多数,且文化、教育皆退步的社会中,这种偏差观念的后遗症竟然四处窜行,甚至越演越烈。到了第十六世纪改教的时期,补罪概念之下所衍生的赎罪券争执,更引起轩然大波,带动了宗教改革的浪潮。

    另一方面,拜占廷帝国里的基督教素质,也出现了类似的走下坡现象。当信仰耶稣基督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教会关注的焦点就转移到一些非关键性的事情上面了。结果中古早期的东方教会就爆发了一场“图像之争”。所谓“图像”,指的是一些与殉道者之类的伟大信徒相关的纪念性物品,如画像、遗物等。一些信徒认为这些图像,对他们的信仰生活有所帮助,因而珍视,或甚至供奉这些东西。另一些信徒则认为这种珍视、供奉行为与敬拜偶像无异,故对此大加挞伐。这种争执,竟然从民间延伸到教会领袖当中,就连皇室人员乃至全国的主教长(其地位与罗马的教皇相若),也被牵扯在内。其争论之烈,甚至引起了暴乱,也令意见相左的皇室与教会出现对立。整个事件从第八世纪初年开始,一直扰攘到第九世纪的中叶,才在容许图像存在的结论下收场,前后历时一百多年之久!这场内耗更加削弱了东方教会的影响力。由于图像一向被西方教会接纳,故这场争论也造成东西方的教会,在信仰课题的取向上歧见加深。

    修道主义及其贡献

    虽然教会面对诸般的冲击,信仰生活也变得复杂与混乱。但因此时修道院大量出现,于是就稳住了单纯的教会生活。无论我们这样去强调修道主义对中古的影响,都不会过分渲染其正面贡献。这些修道院承担了教育的任务,以至护卫了整个欧洲的文明,幸免于无知之风的摧残和瓦解。修道士亦从事耕作,且传授百姓农耕的知识,以至提升了社会朝向更高文明发展的水平。他们更是兵连祸劫中的忠心宣教士,殷勤教诲欧洲各地的百姓明白信仰的意义。当教会因为权利斗争、政教纠纷等困扰而失去方向时,他们却独立维持着单纯的信仰生活,支撑着气若游丝般的教会不至潦倒。

    这些修道院大致沿袭早期教会中的个人修道思想,同时也胸怀改革教会歪风的志向。期间虽然出现过腐败的情形,然而改革修道体制的决心和坚持修道主义的崇高宗教情操,却始终如一、历久不衰。

    修道人士虽然各有自己的源流,惟其中最重要者当数本笃派(OrderofSTBenedict)。本笃派人士从第六世纪开始,即成功地领导着修道风气的发展。举凡入会者必须经历一年的考验期,尔后才正式进入坚守贫穷、贞洁与服从的誓约中。他们一方面在规定的时段中恪守敬拜、默想、祈祷的操练,也在其他时段进行各种的活动,按着修道院的委派,或服侍社区、或从事耕种。其后的克吕尼派修会(CluniacOrder)亦继承此一理想,遂使修道主义这股力量迅速发展,且修道院的派别、数目与影响也逐渐增加。到了第十二世纪,单是克吕尼派的修会,就有一千五百所之多。在风雨飘摇的时期,一些教皇也来自修道院,领导教会对抗歪风。第十一世纪的贵格利七世即是典型的例子。藉此,修道主义成功地维持了西方社会宗教生活的道德、学术和信仰风貌。

    维京人与回教**

    中古的前半部时期,威胁信仰生活的因素,除了教会内部的争执(如图像等),还有外在来自其他民族的侵扰。最为重要的就是来自挪威地区的维京人(Vikings),以及来自阿拉伯半岛的回教**。他们分别为西方与东方的社会带来了威胁和破坏。由于中古时期的信仰生活已成为日常民生的一部分,故这些威胁也强烈地冲击到中古教会的生态。

    自第七世纪起,维京人即开始到其他地区寻觅粮食。到了第八世纪,寻找却逐渐演变为掠夺,所波及的地区更扩展至英伦与西欧沿岸地区,这些掠夺更进一步成为大规模的入侵,而且这些“北方人”也陆续在欧洲一些地方建立了自己的王国。法国诺曼底(Normandy,France)就是一个例子(英文中的Norman就是来自“Northmen北方人”一词)。定居下来的入侵者一方面保留着自身的宗教型态,但又不得不认同雄据欧洲的基督教信仰。同时这些人又以统治者的身分影响了日常的民生。于是大众化的基督教型态,就进一步朝着异教风气发展,信仰的单纯性亦因而受到更大的压力。

    回教也于此时期出现在欧洲东方的边陲。其影响范围,到了第七世纪便从阿拉伯半岛向西延伸至北非洲,又向北延伸到小亚细亚。这些地区原先都是信奉基督教的地区。及至第八世纪中叶,回教势力则更猖獗地席卷整个北非,及至部分西班牙(Spain)地区。尤其严重的是,基督教的发源地[以色列(Israel)、埃及(Egypt)北部、土耳其东部等地]皆陆续落入了回教的势力范围,教会生活因之大受影响。由于回教**所采取的也是政教合一的体制,故原先信奉基督教的人士不得不改信回教。部分不愿放弃信仰的基督徒,则饱受逼迫。先前欧洲信徒经常到耶路撒冷等地朝圣,如今旅程则充斥着凶险。教会的影响力在这些地区因而没落,甚至完全消失。

    回教**的出现,也让拜占廷帝国备受威胁。之前,拜占廷与波斯(Persia)之间长期对峙、冲突,导致国力多有损伤。及至波斯归附回教之后,土耳其也逐渐成为回教地区。拜占廷帝国日趋没落之后,东方教会的发展也随之受到极大的阻碍。这个左右教会发展的因素,一直影响着欧洲教会,直到宗教改革的时期。

    问题研讨

    一、政治与宗教的关系,在中古一直纠缠不清。今天信徒当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二、修道主义的行为,今天看来有点极端,却在中古时期作出巨大贡献。我们从中可以学习到哪些功课?

    三、基督教在成为所有人生活的一部分时,其单纯性就会出现危机。我们该如何加以克服呢?

    
六.教会历史篇/李振群 第50课 信仰与生活:偏差与腐败
    前言

    中古教会的前半部可说是一段“建立与挣扎”的时期。只是当罗马教会的权势愈来愈高涨时,建立与挣扎乃被“统领与指挥”所取代,教会的面貌也因此开始出现了偏差与腐败。其中一件划时代的大事,就是东西方教会在一○五四年的正式决裂。

    诚如之前所述及的,东西方教会的差异由来已久。只是碍于”教会一家”的观念(这也是自325年《尼西亚信经》颁布以来,大家所公认的信仰纲领之一),双方仍尽量维持表面上的和谐。事实上,除了政治环境的不同,双方也在颇多的课题上存有争议。例如,东方教会将复活节日期的计算与逾越节的日期挂钩,因而复活节一定落在逾越节后的第三天。这做法,固然能够帮助信徒在复活节思念耶稣为逾越节的羔羊,只是如此一来,复活节就不一定落在星期日了。西方的罗马教会则一直按主日的计算来决定复活节的日期,使复活节的庆祝活动一定在星期日进行。但是这样的复活节却未必与逾越节连在一起。事实上,这两个算法各有千秋,但是在谁该服从谁的问题出现后,就落入水火不容的局面。双方其他方面的争执,还包括了对图像的态度、对《尼西亚信经》文字上的差异,以及圣餐是否应选用无酵饼等课题。因此在一○五四年,当罗马教会派遣使者到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却备受冷落时,即被冠予“藐视罗马教会的最高领导人(即教皇)”的罪名,扬言将君士坦丁堡主教长逐出教会。旋踵君士坦丁堡主教长竟以“驱逐教皇出教会”来作回应。双方对峙的火焰,终于触动了一发不可收拾的**。东西方的教会从此分家,互不来往,直到拜占廷帝国覆亡,东方教会的中心从希腊(Greece)转移到俄罗斯(Russia)去后,仍然如此。

    这场**一方面凸显了双方的矛盾,其实也标示着教会的偏差与腐败。当教会不再标榜耶稣基督为元首;当福音的传播与属灵生命的建立不再是教会的首要任务,那些偏差、腐败的现象就会出现!

    教皇权势与政教之争

    自从踏入第十一世纪,罗马教皇的权势即朝向顶峰发展。在中古的早期,教皇的身分仍是彼得的代表,而《马太福音》第十六章十八节似乎指向彼得为教会在地上的元首(其实该经文的解释一向颇具争议),故教皇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众教会的元首。到了中古的后期,教皇的身分进一步成为基督在地上的代表。既然基督乃是万有的主宰(参弗1:20~23),教皇的地位当然也就凌驾于所有权势之上了。与这微秒变化同时期出现的,乃是一份日渐流传被称作《君士坦丁的封赠》的文件。该文件据说源自皇帝君士坦丁(Constantine),声称罗马主教的地位高于所有其他教会的主教,并有权管理所有神职人员;此外,君士坦丁也将罗马(Rome)邻近的意大利(Italy)地区赠与罗马教会,如此一来,罗马教皇又拥有治理国土的权柄。由于这份文件被认为是出自君士坦丁之手,所以连反对教皇的人都认可其权威。这自然提升了教皇的地位,甚至连当日的王侯也不得不畏惧三分。只是到了第十五世纪,大家才发现这原来是第八世纪某位修士杜撰的伪造文件!由此可见,教会在看重权势的过程中,是如何逐渐地腐败了!

    在教会的层面,罗马教廷的权势固然无人能及;但是在王侯等统治阶层中,却出现了反对的声浪。当王侯的势力仍处于微不足道的阶段时,教会与各地政府之间乃相安无事。只是到了较后的时期,欧洲开始出现一些势力较大的王侯;同时,国家意识也开始在一些地区中萌生。例如,日耳曼人就逐渐体会自己乃是一个单一的民族。难道这民族的统治者包括了许多王侯,大家却愈来愈意识到自己乃是“德国人”,与意大利和法兰西等的人不一样。因此,在国家治理的大事上,这些统治者即认定教皇应该专注于教会的事务,而让政府来决定民事。其实教会此时的势力,已经深入参与在民事的决策与执行中。既然所有“地方百姓”也都是“教会信徒”,因此,教会于政府之间的纠纷也就无从避免了。

    最能表露此一争执的,莫过于地区主教的委任问题了。每当地区主教出缺之时,地方上的王侯就会立即委派继任人,以确保教会得以继续运作。这类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偏远地区,罗马也委实无法及时处理(昔日的通讯、交通不比如今)。王侯也往往藉此委任自己的亲信填补那些空缺,以确保政令通行和该地区对自己效忠。然而,这风气明显与罗马的地位和权势抵触,而且政府的委任也往往带来利益输送的弊端。罗马教会因此极力反对,并因而在英国(UnitedKingdom)、法国(France)、德国(Germany)等地造成政教之间的严重冲突,甚至出现兵戎相见的场面。表面看来,教会在这些争执中居于上风。到了第十三世纪初期,教皇英诺森三世(InnocentIII)在位时,教会的权势更加达到颠峰,就连一些欧洲王室的婚姻,都得经过教皇批准才可。然而这种“盛气”却招来地方王侯的反感。英诺森之后的一百年间,教会的权势就逐步下降。到了第十四世纪初年,一些强势的君王(如英、法的统治者)甚至伺机羞辱教皇,以压抑其气焰。呼风唤雨的权势,换来的至终不过是王侯心底里的敌意。及至宗教改革风潮出现,许多王侯竟执意支持马丁·路德(MartinLuther),此乃当初教皇始料不及的!

    权威之争固然涉及了真理层面的考量,但也显然地搀杂了利益、权力的因素在内。教会的属灵光景在争权夺利中逐渐沦为次要的事情;与教会身分不符的腐败行径也就此抬头了。

    十字军东征

    这种名实不相符的行径之一,而又影响深远的,就是十字军的东征了。从一○九五年首次十字军东征开始,到一二七○年最后一次的东征,在将近二百年的岁月中,成千上万的军人,在十字架的旗号下,一波接一波地前往东方征讨。欧洲的基督徒社会也一直观望这些东征的队伍,是否真能解救圣地,使之脱离异教**的控制。

    促使十字军出现的原因,可说是多方面的。由于拜占廷帝国走下坡,无力善加保护信徒;土耳其(Turkey)回教**崛起后又以激烈手段压制基督徒,使得许多信奉基督的人,不得不面对被杀或被卖为奴的惨境。这等消息传到欧洲社会,激发了许多人同仇敌忾的意识,扬言要为神争战。此外,平安地前往圣地朝圣的需要也甚庞大,但是这些异教**却控制着朝圣的路线及目的地。加上欧洲的基督教王侯新近成功地击败了信奉回教的入侵者,从回教**手中夺回一度失陷的西班牙(Spain)及西西里岛(Sicilia)。许多人因此受到激励,要进一步征讨这些异教分子,收复失地。因此,当解救耶路撒冷弟兄于水深火热中的呼召发出,以及以驱逐回教**来恢复圣地面貌之指令下达后,第一次的十字军就浩浩荡荡踏上了征途。号召此次史无前例之十字军的,正是当时的教皇乌耳班二世(UrbanII)。这种假信仰之名,却行杀戮之实的军事行动,竟然由教会的最高领袖所倡导!抚今追昔,实令人匪夷所思、不胜唏嘘!正因为当时教会的领袖确实能够号令欧洲,加上许多人也只知道靠打仗维生;如此一来,就连欧洲所有的主要王侯和整个地区的百姓,都卷入了多次所谓的“圣战”行动。

    尽管十字军于第十二世纪在耶路撒冷地区,建立了一个短暂并具拉丁色彩的王国;然而,十字军东征大体而言是失败的。参与行动的王侯皆伺机成为军事盟主,号令天下,因而军队内部出现了相互竞争和排斥,弄得军队内部号令不一。从军的人当中,更多人藉此良机寻找生活出路,甚或逃避家乡的某些责任。更糟的是一些亡命之徒也趁机从军,以求平步青云。结果,十字军行经之处,往往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甚至有十字军途径拜占廷帝国疆域时,大肆烧杀掳掠,无所不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前往巴勒斯坦(Palestine)!沿途的许多犹太人社区也遭到打击和掠夺。十字军东征的基本目的,有如轻烟消散,一事无成!反而回教与基督教之间,犹太教与基督教之间的怨怼、仇恨却因此加深;东方的拜占廷教会与西方的拉丁教会也因此更加互不信任。惟一正面的,倒是欧洲与中东地区,从此有了某种程度的交通往来,促成了文化上的交流,也帮助一些重要的典籍从东方流入欧洲;此番成果确实出人意料。纵然如此,十字军东征的历史,始终是教会的一记败笔!

    经院学派抬头

    中古时代予人的印象,往往是一片的黑暗与落后,而事实不然。分封的王侯固然相互攻讦、争斗不休,然而,大家不要忘记,修道院仍然继续肩负着维持文化进步的使命。许多修道院为此聚集了一些学有专精的人士,设馆授徒。另外一些主要的教会中心,也在其主教的座堂里面,汇聚了一些学者,以作推广学术思维的工夫。这些修道院与座堂的学者,逐渐吸引了其他学者前来,形成了一些学术群体。同时,学科与学制也在这等学术中心逐步被规划起来。到了第十二世纪,这股学术研究的风气,促成欧洲地区兴起多所名闻遐迩的大学,包括巴黎大学(UniversitedeParis)、牛津大学(UniversityofOxford)、剑桥大学(UniversiteofCambridge)等。这些大学的课程分成初级、中级、高级三个水平,而最终的高级(博士)课程分为医学、法律及神学三个学习范畴,其中尤以神学的探讨最为显著与重要。由此可见,信仰在早期大学中所占之分量和地位,乃是举足轻重的。

    大学的出现,不但进一步带动并推广学术研究的气氛,更催生了所谓的“经院学派”。“经院学派”所标榜是一个崇高的理想,学者企图将各种各样的学问整合成一个统一的体系,使人类可以拥有整全的知识。它背后的观点认为:不论是哪一个学科,所有真实的知识、学问都是从神而来的,因此一切的学问皆彼此关联互相影响。只要我们从事精密的思维和彻底的探究,就能够建构一个涵盖一切的、整全的学问体系。因此上至天文、下及地理,都成了经院学者所欲探究的课题。加上教会从开始即参与在大学的建立中,许多修道士其实也就是这些经院学者队伍中的一分子。中古后期(从十三世纪开始)出现的学者,诸如多玛斯·阿奎那(ThomasAquinas)就是来自修道背景的修士。这些学者极欲努力整合神学与哲学思想,以使基督教信仰扎根于坚实的基础上。姑勿论他们努力的成果如何,这份心志本身却是值得嘉许的。这些人为信仰作出的贡献,不仅在当时被视作瑰宝,即使在今日,他们努力与心血的结晶,仍然是许多人研究的对象。中古的教会之所以没有在腐败中消失,实归功于这些以学问工夫服侍神、服侍教会的学者!

    问题研讨

    一、有人指出:“权力带来腐化,绝对的权力带来绝对的腐化。”综观中古时期,我们可以有哪些学习及体会?

    二、维护神真理与维护自身权益,往往只是一线之差。今日的信徒当如何自守,得免掉进这种漩涡?

    三、学术工夫对信仰一直有其正面贡献。今日的教会当怎样善用资源,以使福音发挥更加正面的影响?

    
六.教会历史篇/李振群 第51课 改革运动的苗头
    前言

    常言道:物必先腐尔后虫生。教会之所以出现改革的诉求,皆因自身的腐败。只不过改革并非肇始于十六世纪的马丁·路德(MartinLuther)。在那之前,中古末期(自十三世纪中叶至十五世纪末叶)就已经出现几番改革的努力了。这些努力都是针对教会的腐败而作出的。其实到了十三、十四世纪,罗马教廷的威望即萌生了滑坡的迹象。由于教廷本身缺乏强大的军事力量,故不得不和日渐兴起的各主要王室妥协。加上奢华的挥霍,教会的财政也越发依赖各方王侯的支持。这些因素导致教皇的权势江河日下。可惜的是,教会不单没有反思其属灵的角色,作好分内的任务;反而任由一些腐败行径在教会中蔓延。

    教会的腐败行径

    这些腐败行径之中,较为严重的就是圣职买卖。以钱财交易来谋取教会中某个职位的作风,在第五世纪迦克墩会议的决议事项中,即遭禁止。可见这种买卖圣职的行为,古已有之,不容易完全避免。只是之前的圣职买卖仅在暗中进行。到了中古时期,此种勾当竟然化暗为明;虽然教廷一再申令取缔,但欲禁不胜禁。由于当日教廷不得不与执政者妥协,故导致委任某些重要职位时,不得不“参考”教会以外的意见。而且,当金钱交易成为广被接纳的手段后,“价高者得”就变得顺理成章了。圣职买卖可说是教会腐败的主要祸根。因着通过此种途径而获得委任的神职人员,自然不会将神圣的牧养工作放在首位。而且“购买”圣职的人,不难想象包括甚多生活放荡不羁、行为不洁之辈。甚至这种光景很容易造成恶性循环,致使神职人员的素质朝着低落的方向发展。如此一来,中古后期的许多神职人员皆不得人心,甚至引起公众的反感。教士当中不识字者,大有人在;情况之严重,可见一斑!

    与此同时,由于获取某些有利可图之职位的花费相当高昂,买到这些职位的人,往往须设法从其他途径来弥补开支;结果一些能够快速聚敛大量钱财的事务,很容易就获得大力支持,尽管这些事务也许并不光采。这就解释了为何“赎罪券”竟然在民间,以商业手法来大量推销。“赎罪券”的本意乃在给购买的认罪者一份眼见的凭据,使其确知自己的罪已获赦免。只是不少参与推销的人士,往往利用花言巧语蛊惑百姓购买,好从中获利。大量推销赎罪券的做法,大大误导了百姓,使他们以为只要拥有赎罪券,即可任意犯罪,因为赎罪券能使他得到赦免(这也是补罪概念作祟的结果)。教廷其实也明白内中的弊端。惟碍于财务上的需要,也只得使用这一类的手法,以解决入不敷出的局面。赎罪券因此在中古的末期,不止一次地在欧洲全面推销。

    圣职买卖也带来另一件颇令百姓诟病的事情,就是圣职的兼任风气。既然圣职可以花钱买到,且又带来实质上的利益,,不少人就特意兼任超过一项的圣职。这种行径固然引致神职人员素质低落,事实上他们也根本无法履行其牧职。由于兼职者无法同时现身在不同地区,结果在中古的后期,牧职人员不见踪影的情形颇为严重。虽然在信仰的取向上,一般中古的信徒多有异教色彩,认知真理的水平也未必很高,但他们却都是非常热衷“信仰生活”的人。举凡婚丧嫁娶都一定以教会定规的方式进行,且由神职人员主持。婴孩出生后也必须尽早举行洗礼,因他们认为,尚未受洗的婴孩一旦夭折,就无法进入天堂。但是许多牧区的神职人员根本不会出现!这些圣职既非出缺,故也无从另行委任,老百姓就只能摇头叹息了。单是圣职买卖一项,即招来如此多的弊端,其他的就是可想而知了。

    来自体制内部的改革

    这些腐败作风,令不少教会内部的领袖痛心疾首,并力主匡正改革。由于腐败的情况十分明显,故教会高层也不得不采取行动了。只是许多弊端由来已久,必须从长计议,方能奏效。为此,教会乃采用大公会议的方式,召集各地代表共同商议改革的方案。所召开的一系列“拉特兰会议”(LateranCouncil),也确实凝聚了一些共识。例如:一一二三年的一次,明令神职人员禁止纳妾,一一三九年的会议再度申令禁止圣职买卖。只是声明归声明,腐败之风并未减弱。其后的几次会议,尤其乏善可陈。最后的一次拉特兰会议,甚至是在改教爆发的一五一七年所召开。讽刺的是,这些会议所针对改革的对象,正是这些出席会议的人士。可想而知,改革也就变成了空谈。这条路线的改革努力,至终宣告彻底失败!

    在内部改革的呼声中,罗马教廷上演了一次发人深省的变故。原先教廷一直在罗马(Rome)运作,由于种种原因,却在一三○五年搬迁到法国的亚威农(Avignon,France)去,并且事事受制于法国的干预。教廷不得已于一三七七年搬回罗马(史称“教会被掳巴比伦”)。然而一些教廷高层人士,却在罗马教皇之外,另行选立一位教皇,并让他回到亚威农去。欧洲出现了两位教皇之后,各国王侯就可按照自身的需要,各选其中一位作为承认与效力的对象。为了解决这局面,部分人士乃宣布原先的两位教皇无效,另立教皇。如此一来,原先的二位除不肯善罢甘休外,并拒绝下台。欧洲因而出现了三位教皇的诡异局面。教会改革的需要,益发明显。为此,一些教会领袖,连同大学的一些学者,联手提出“议会改革”的方案,号召在教皇掌控的“拉特兰会议”以外,另行召**议,推动改革。这个于一四一四年召集的“康士坦斯会议”(ConstanceCouncil),不仅成功地解决了三位教皇的尴尬局面,又提出以“议会”来制衡教皇的权柄,以期达到改革的愿望。只是当结束纷争的教皇站稳之后,就明令禁止“议会改革”的运作。内部改革的努力,从此也就无法抬头了。

    来自教廷以外的改革

    教会需要改革,人尽皆知。一些堪称表率的典范人物,就成了大众学效的榜样。彼得·瓦勒度(PeterWaldo,1140~1217年)就是其中之一。在清楚接受基督的救恩之后,这位商人变卖了产业,专心过着贫穷的传道生涯;为了方便听众,瓦勒度亦将圣经翻译为自己家乡的语言,作为传道之用。他的精神感动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瓦勒度派”出现于十二世纪的欧洲。这些人甘受贫穷、专心传道的表现,无异在指控教会高层的奢华与放纵;故也因此受到压制和**,甚至被斥为异端。逼迫并无法消灭这股属灵的热忱,瓦勒度派反而在压制之下扩散开来,其影响力一直维持到中世纪的末年,在欧洲大陆中部与东部尤其明显。

    至于与大陆一水之隔的英国(UnitedKingdom),则于十四世纪出现了著名的改革家约翰·威克理夫(JohnWycliff,1329~1384年)。他出身牛津大学(UniversityofOxford)。眼见教会的腐败,威克理夫遂透过写作、授课、讲道抨击教廷的教导与行径,指出教会乃神子民的群体,而非教廷指挥之下的附属品。威克理夫身边也聚集了一批怀抱改革思想的追随者,他们将老师的言论带到四周的城镇去,又发展了自己的组织与教廷对抗。威克理夫最为著名的贡献之一,就是将圣经翻译成英文。由于当日的圣经一直采用拉丁文版本,故一般百姓根本无从理解其中的内容。威克理夫主张,任何人都有权透过自己的语言来理解圣经,于是将拉丁文圣经翻译为英文圣经。教廷固然视之为异端,却也无法有效地制裁他,倒是强迫他离开了牛津。这位推动圣经翻译的改革家,在离开牛津两年之后与世长辞。然而他的追随者却将他的思想,有效地散播在英国人的心中,为日后英国教会的改革提供了动力。

    在欧洲大陆继承威克理夫改革理想的,是来自捷克(Czech)的神职人员约翰·胡司(JohnHuss,1374~1415年)。由于深受威克理夫的影响,所以他也同样强调圣经的权威、抨击教会的腐败,包括贩售赎罪券的行为。胡司的言论自然不能见容于罗马教廷,甚至被逐出教会。但是他的教导甚获当时捷克人的欢迎。当教会领袖在康士坦斯(Constance)召开议会,以解决三位教皇并列的困境时,就传召胡司前来解释他的立场。胡司应讯出席,却在会上被斥为异端,当场就被活活烧死,成了改革运动的殉道者。支持胡司者事后组成独立的教派,与罗马教会分庭抗礼。这股改革力量在欧洲大陆上一直存在,也影响了日后马丁·路德的改教运动。

    改革的浪潮不仅在其他国家出现,也浮现于罗马所在的意大利(Italy)。到了十五世纪,罗马教会的一位神职人员萨沃那柔拉(GirolamoSavonarola,1452~1498年)也领导了一场在意大利北部的改革运动。此人是一名修道士,透过讲道带动了改革,又将当日腐败、凌乱的佛罗伦斯(Floence)地方教会,改变成修道院般的模范教会。在推动改革的过程中,萨沃那柔拉免不了批评教会的腐败与不当,并因而被教廷驱逐,最终受火刑处决。这位改革家其实就是罗马教会的自家人,但至终也因推动改革而被排斥。大家不禁会问:教会果真无药可救了吗?黑夜到底还有多长?

    神既是教会的主,他就不会离弃自己的教会。其实到了第十五世纪末年,欧洲的文化与思潮也都为教会的改革作好了准备。此时的欧洲出现了文艺复兴的气象。文艺的抬头,带动了对古代文献的珍惜与研究。圣经作为古代文献之一,其地位也逐渐受到重视。改革思维因而逐渐散布开来。虽然就外表看,这时期的改革皆以失败告终,但是在萨沃那柔拉被烧死之后,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马丁·路德的怒吼便于一五一七年出现于德国(Germany)。宗教改革时期也随着路德的出现而到来。教会的主始终是信实可靠的上主!

    问题研究

    一、教会在外表上的成功,往往带来内在的腐败。你认为我们可以如何防备这样的情形出现?

    二、中古时期的改革都不成功。你能归纳出招致失败的各种因素吗?

    三、改革的推动,往往在于领袖人物的付出。从这些改教先驱的身上,你学会了什么?

    阅读建议

    如果需要,可进一步参看以下一些从论教会历史的书籍:

    一、祁伯尔(KuiperB.K)著,李林静芝译:《历史的轨迹:二千年教会史》,台湾:校园书房出版社,一九八六年。

    二、余达心著:《基督教发展史新译》,台湾:基督教改革宗翻译社,一九九四年。

    关于中古时期的教会,可参阅:

    李振群著:《透过二千年之卷二:中古教会》,西马:协传培训中心,一九九九年。

    
六.教会历史篇/李振群 第52课 九十五条惊天动地
    前言

    十六世纪是一个弥漫新气象的时代。典型的例子,就是探险家克里斯托弗·哥伦布(ChristopherColumbus)在世纪的交替的时刻(1492年),发现了美洲的新大陆,为欧洲社会带来了崭新的憧憬。然而此时刻的欧洲也充斥着不安与变革的迹象。社会、文化的发展,导致日后所谓的中产阶级逐渐出现在许多城市中,冲击着中古简单的农民、贵族的社会的结构。教会改革的失败则引来了普遍的反感。大学里面的学者皆意识到变革更新的需要,翘首以望新的改革动力。一般农民与基层人士更是对现状愈来愈不满。惊天动地的变革条件,似乎都已经预备好了。与此同时,宗教热诚的火炬仍然透过修道院赖以维持。一些修道士仍然坚持理念,透过刻苦、敬虔来展现对信仰的忠诚,以祈获得神的喜悦。马丁·路德(MarthinLuther)就是其中一位。

    路德与“九十五条”

    马丁·路德生长在一个不甚富裕的矿工家庭。在节衣缩食情形下之,一直努力读书的他,终于进入了大学,修读法律的博士学位。然而,他心中一直盘旋着一个相当恼人的问题:罪人要怎样才能获得圣洁神的恩惠呢?这份对生命终极问题的关注,使他毅然离开法律的学习,加入了奥古斯丁派的修道院,一心要按照当时的观点,透过克苦己身的方式来换取神的悦纳。在修道院操练的同时,马丁·路德也开始修读神学博士的课程,专心研读神学与圣经。在这期间,他发现了两个重要的道理。首先他体会到:再多的克苦、善行也无法与神的良善相比,人越是企图以善功来换取神的义,就离开这义越远!另外,他又发现圣经的教导与教会流行的说法不一致:义人得生的途径不是透过善行,而是藉着信心接纳耶稣基督十字架所提供的救赎。马丁·路德终于明白:圣经所说的“神的义”,原来不是指神对人的要求而言,而是“神赐给人的一份礼物”!这项称为基督的真理,为整个宗教改革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此时的马丁·路德已取得神学博士学位,也被修道院派往位于威登堡(Wittenberg)的大学讲授圣经与神学。他将圣经关乎救恩的道理,透过在威登堡的大学及教会,传送给身边的人。只是他所能够影响的人,并不怎么多。而就在这时候,罗马教皇为了筹款修建教廷所在的罗马圣彼得大教堂,再次在整个欧洲发动售卖赎罪券的活动。负责在马丁·路德所在地区贩卖的人,推销赎罪券的言论及手法,激起了马丁·路德的不满。当日推销的人声称,只要购买赎罪券的钱币落入了钱箱,罪就立即获得了赦免!这番厥词显然与鼓励犯罪无异,更与马丁·路德所认识的福音道理有所抵触。终于在一五一七年十月三十一日,马丁·路德在威登堡教堂门口,张贴了一份名为“九十五条”的文件,指出赎罪券并不具备所宣称的赦罪功效。这举动马上引发了极大的震惊。一位在罗马大公教会体系出身的修道士,竟然公开反对教会的教导,此举无疑大快人心。加上之前不久发明的活版印刷术,加速了这份文件在欧洲各地的风行,且带动了许多讨论。

    罗马教廷起初不以为意,只觉得这是某个角落里的小修道士在大发谬论,遂指示相关的主教、大主教等,设法平息风波。一年之后,事情其实已开始比较平息下来。只是一位认同教会传统观点的教士,非常不满马丁·路德的言论,且要求与他公开辩论,以正视听。路德接受了这项挑战,双方乃于一五一九年,在莱比锡大学(UniversitaetLeipzig)举行了这场影响深远的辩论。路德在辩论中阐述自身的立场时,并不讳言赎罪券的无效,进而也指出了教会、教皇等皆不具有赦罪的权柄,因为这权柄仅仅来自耶稣基督。路德指出其观点所依据的,不是教会的传统,而是圣经本身的教导。这样的立场当然无法见容于罗马教廷,而教廷也不得不要求他在指定的日期之前悔改,并收回言论,否则就将他逐出教会并终止教籍。只是马丁·路德深知这确实是圣经的教导,因而拒绝悔改,甚至在公开的场合,当众焚烧了教皇所下达的悔改谕令!宗教改革的浪潮自此石破天惊地展开了。

    德国宗教改革的早期发展

    宗教改革起初主要在德国(Germany)地区展开。马丁·路德除了继续在威登堡教书及讲道外,也透过文字来陈述教会改革的需要。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三份文件是《基督徒的自由》(陈明作基督徒的意义)、《教会被掳巴比伦》(指出教会已背离神的道,犹如昔日以色列因背道而被掳一般)及《致德国王侯公开信》(公开鼓励王侯为真理来推动教会改革)。透过这些努力,改革教会的风气逐渐扩散到其他德国王侯的辖地。当日德国的王侯,连同匈牙利(Hungany)、奥地利(Austria)等国皆隶属一个联邦,称为“神圣罗马帝国”[但是这帝国实质上与罗马(Rome)无涉,且运作上也不如一般的帝国]。为了彻底对付马丁·路德这新兴的“异端”,帝国召开了国务会议,并传召马丁·路德前往答辩。为了真理的缘故,马丁·路德冒着生命的危险,出席了会议,但却发觉这不过是个命令他悔改的会议,根本没有任何让他作出答辩的安排。这位改教家于是勇敢地向会议宣告说:“除非能够依据圣经判定我的见解是错误的……否则,我不能、也不会撤回任何的观点;因为违背良心行事,是不对的,是不能接受的。这就是我的立场,我别无选择。愿神帮助我!”这名不知好歹的修道士既然拒绝悔改,帝国就褫夺了他的公民身分,并要将他逮捕处死。所幸马丁·路德在作出宣告之后,立即离开会场回家,又在路上被支持者强行拦截并藏匿起来,因而逃过了追捕。之后,帝国本欲继续追究保护他的人士,但是由于奥图曼帝国信奉回教的大军压境,帝国的元首不得不暂时容许各王侯拥有宗教事务上的自决权,藉此联合各王侯,一致共同对抗入侵者。马丁·路德的福音信仰,就此散播开来。其后,马丁·路德甚至可以公开回到威登堡继续领导改教的进程。

    当围困维也纳(Vienna)的入侵军队撤离后,帝国曾再度追究马丁·路德的改革运动。然而,教会改革已经开始在许多地区植根,支持改教的王侯也联名向帝国元首提出抗议,认为各王侯拥有宗教事务的自决权,不容外力干预(基督教的Protestant一词,就是这样得来的)。帝国元首虽然一面倒地支持罗马,但却一时之间无法贯彻政令,去**这些改教的王侯。各王侯也乐得自行处理宗教事务,这些统治者从此就分成罗马派与抗议派(改教派)两个阵营了。

    所谓宗教改革,就是扬弃罗马大公教会当时所持守的救恩观,认定所有人只有凭着“信心”,接受“圣经”所宣讲的基督十架救赎“恩典”,方可以获得神的义,成为神的儿女。这就是所谓“惟独信心”、“惟独圣经”、“惟独恩典”的三大改教诉求了。同时,教会也在运作方式、聚会程序、教导内容等方面,根据这些原则作出调整。因此,教会的面貌焕然一新:不合圣经的腐败现象消失了,迷信色彩的教导被取缔了,企图以苦修善功取悦神的修道院解散了。马丁·路德在藏匿期间,也将圣经从原文翻译为优雅流畅的德文。之前不久才发明的活版印刷技术,则将路德的著作及他翻译的圣经,以大量又低廉的方式,迅速地流通到欧洲各地。慕名者蜂拥至威登堡大学(UniversityofWittenbeng),渴慕在路德门下受教。这些人回家之后,也将改教的信仰,以及改革教会的方案带回自己的国家和地区。其他地区的大学学者,深明改教的意义,也纷纷加入鼓吹改革教会的行列。宗教改革就如风暴一般,席卷了整个欧洲。

    其他地区的宗教改革运动

    除了德国以外,惊天动地的事情也在瑞士的苏黎世(Zurich,Switzerland)展开。受到马丁·路德的影响,苏黎世城中一名神职人员慈运理(UlrichZwingli),也认定福音信仰才是圣经的正确教导。一五二二年,慈运理在禁止吃肉的守斋期间,特地聚众公然吃肉。此举引来一连串的辩论,因许多人认为在守斋期间吃肉,是不得神喜悦的事情。慈运理藉着辩论可否吃肉的场合,提出一个更为基本的问题:到底怎样能够让一个人得着神的喜悦呢?是善行?还是信心?正如马丁·路德所坚持,义人是因信得生的;既然如此,凭借信心的福音信仰才是真挚的信仰。经过这些辩论,苏黎世的市议会乃决定:慈运理的见解是正确的,以后教会的教导及运作方式,都要依据他的方案进行。慈运理从此取得了苏黎世教会改革的主导权,在这个瑞士城市中,推动类似马丁·路德在德国所进行的改革运动。苏黎世的改革措施立时招致了一些邻近地区王侯的反对,并弄到兵戎相见;而慈运理也在一五三一年的一场战争中去世。然而苏黎世的改革运动,并没有因此而中断。在继任者布灵尔(JohannHeinrichBullinger)的带领之下,苏黎世城继续领导着瑞士的改教,而且又将改教风气蔓延到了其他瑞士的城镇去,包括与法国(France)接壤的日内瓦城(Geneva)。往后日内瓦城甚至超越苏黎世的地位,成为瑞士宗教改革的大本营。

    另一个教会改革的主要地区是英国(UnitedKingdom)。自从亨利八世(HenryVⅢ)登基作王,英国的中产阶级即迅速兴起。这些人比一般农民更加关注社会民生的处境,因为社会、制度、政策等之不合理现象,无一不与他们的生计息息相关且影响非凡。由于他们非属贵族阶层,不易左右大局,故不得不寄望统治者进行改革,结果成了改革思维的强大支持群体。在这期间,英国社会各阶层对教会不满的气氛相当普遍。加上约翰·威克理夫(JohnWycliff)的影响并未完全消失,民间对改革的诉求一直存在。因此,当马丁·路德振臂高呼之后,脱离罗马教会体系,以及改革教会信仰与生活的情绪,即不断地在英国提升。时逢国王亨利八世与原来王后的离婚要求,遭到罗马教皇拒绝,国王当下乃“顺应民情”,召开特别国会,通过了一项名为《最高治权法案》的决议,宣告英国的国王从此成为英国教会的最高领袖。这举动等于宣告教会从此与罗马决裂,自行独立于罗马教廷之外。时为一五三四年。随后,亨利八世即强行解散修道院,没收罗马教会的产业,使用英文圣经于聚会之中,并着手编辑英国教会自己使用的《公祷书》。这一连串的行动,为英国改教运动揭开了序幕,也让民间改革教会的主张得以伸张。当时在言论界领导群众的牛津大学(UniversityofOxford)和剑桥大学(UniversityofCambridge)的领袖,也支持国王的宗教政策,乐观其成。英国教会乃在亨利八世的荫庇下,走上了改教的不归路。

    改革教会的行动虽然不是始自马丁·路德,却是在他倡导的宗教改革之下成功的。许多人都在问:为何之前的改革都失败,独有马丁·路德的改革成功?这里面的因素显然相当复杂,难以归咎于任何单一的原委。但有一点是值得我们注意的,之前的改革方案,基本上都是针对个别的腐败行为而提出的;然而,当人的内心或生命的本质没有改变,外在的改革就不可能持久。马丁·路德的改革却是从信仰、教义着手,他透过信仰的更正,改变了人的生命本质,从而达成表里一致的改革。事实上,是“教义”的改革,使十六世纪的这场改革运动,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动力,至终匡正教会重新回到圣经的基础和原先的正路。

    问题研讨

    一、从“惟独信心”、“惟独圣经”、“惟独恩典”这三方面看,你认为今天的教会是否充分表彰出这些改教诉求?

    二、马丁·路德甘冒生命危险所说的“这是我的立场”,成为流传几百年的名句。你可曾否想过,为了信仰的缘故,你能够付上什么代价?

    三、强调教义的改革,带来了教会的更新;强调行为的改革,一事无成。这历史事实对今天的基督教有何启发?

    
六.教会历史篇/李振群 第53课 改革浪潮风起云涌
    前言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威登堡(Wittenberp)的小小火花,掀动了在苏黎世(Zurich)的火焰。在德国(Germany)与瑞士(Suitzerland)出现的改革运动,逐渐汇集而成一股澎湃的浪潮,不住地冲击着整个欧洲。我们不难想象,这股浪潮势必引起各式的**与攻击。事实上,马丁·路德(MartinLuther)的“九十五条”出现,宗教改革一直面对着反对阵营的强力反弹。在改教的路上,神再一次彰显出他眷顾教会的奇妙恩典,他的保守让改革不至淹没在反对的势力下。“万事互相效力”的道理,再次获得明证。

    德国改教的进展

    德国既是最先推进改教的地区,遭受反对的势力也就最为强大。帝国的元首很快发觉,那些支持改教的王侯已定义不顾一切赞助改革,且又组成了联盟,来对抗帝国向他们所施加的压力。这位欧洲最有权利的人物,查理五世皇帝(KingCharlesV),决定使用武力来贯彻自己的政令。元首的军队在一五四○年代开始进驻德国地区,并且成功地瓦解了改教王侯的联盟力量。在“罗马派”王侯的协助下,甚至在一五四七年攻陷了改教的大本营威登堡。神怜悯了他的仆人,因为马丁·路德在这之前,已于一五四六年病逝,得免成为罗马派阶下囚的羞辱。其实,当罗马派的军队进入威登堡教堂时,曾打算将葬身此地之马丁·路德掘出鞭尸泄愤。然当时查理却仁慈地下令说:“我无意与死去的人计较,就让死人安息吧!”路德的墓地而得以保存完好,直到今日。

    帝国的势力既然压倒了部分王侯的势力,德国改教的力量应该就要面临瓦解了。然而此时德国的罗马派王侯,也开始担心查理的势力过度高涨,有吞灭己身实力之虞。因此德国的王侯开始不分信仰取向,结合起来,或明或暗地抵制元首的各项政令。查理皇帝本身来自西班牙(Spain),如今劳师远征,却在德国弄得僵持不下,进退两难;心灰意冷之下,只好在一五五五年,与交战各方签定了著名的“奥斯堡和约”,体面地离开了德国的疆土。该和约条文在教会事务方面,正式承认了德国改革派的教会拥有合法的地位。从此,马丁·路德所建立和领导的德国教会(称为福音教会,即今日的信义宗教会)取得了法理上的认可,宗教改革在德国地区可说是取得了胜利。

    瑞士改教的延伸

    瑞士改教的发源地是苏黎世,但是对改教全局影响最大的,却是日内瓦城(Geneva)。支持教会改革的人士,很早就开始在日内瓦活动,只是影响不甚显著。及至一五三六年,一位颇负盛名的年轻学者约翰·加尔文(JohnCalvin),因逃难而路经此地,即受到当时的改革领袖感召,留了下来协助推动改革。日内瓦自此在改教的历史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响。

    加尔文乃法国人。二十二岁即取得神学博士学位。在改教的风潮中,接受了路德所倡导的福音信仰,因而不得不离开当时偏向罗马的巴黎大学(UniversityofParis,Rome),四处流亡讲学。这次途经日内瓦,虽是路过性质,却因当地的需要,深受感动而留下参与教会的改造工程。但两年之后,日内瓦市议会的立场变动,加尔文不得不离开,远走他方。过了三年,日内瓦城的宗教事务日趋混乱,市议会在权衡利害之后,决定再度邀请加尔文前往主持教会事务。虽有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然而加尔文这头超级好马,却深感神旨意的带领,毅然回到日内瓦承担危局,主持教务,力挽狂澜。须知当时的教会成员,实质上也涵盖了整个城市的人口。主持教会事务的人物,着实举足轻重。加尔文却以一名法国人,进到瑞士人的当中,企图在混乱中改造教会,其处境之艰险,可想而知!加尔文果然不负众望,从一五四一年重返日内瓦到一五**年辞世的二十多年中,加尔文将日内瓦教会建立起来,成为宗教改革中的头号模范教会。

    加尔文在圣经教导、神学论述方面异常出色。加上对教会纪律的强调、处事认真而又无私的态度,遂令日内瓦教会名声远播。许多来自欧洲各地的宗教避难者,皆慕名而至。加尔文也给予这些人充分的空间,学习宗教改革之道。这些人分别回国之后,得以让加尔文的神学思想与教会体制根植至欧洲各地,包括苏格兰(Scotland)、荷兰(Holland)、法国(France)等。加尔文又设立了日内瓦学院(GenevaAcademic),为各地培植所需的神职人员。凡此种种,使这位改教家至终成为马丁·路德之外,另一位主要的改教领袖。瑞士的教会体制(称为改革宗教会或长老宗教会),亦因此而广泛流传到世界各地。

    英国的改教历程

    英国(UnitedKingdom)的改教,自《最高治权法案》始,即与宫廷的政策挂钩。因此,当亨利八世(HenryⅧ)在位的时候,改教的进展大致顺利。亨利逝世后,继位的爱德华六世(EdwardⅥ)年幼,政务由摄政主持,在宗教事务上延续了亨利的方针。国会在一五四九年进一步通过一项《教会统一法案》,使《公祷书》在英国教会的运作上,成了惟一的合法标准,遂使改教运动在英国得以继续壮大。然而,敌对的罗马派势力却一直伺机而行,准备大举反击。爱德华国王逝世,玛莉女王(QueenMary)登基,反对改革的势力终于抬头。自从玛莉于一五五三年即位,宫廷的宗教政策即行逆转。大批改教分子遭到逮捕、下狱及杀害;许多人不得不逃亡到欧洲大陆去。而这位女王因此得到“血腥玛莉”(BloodyMary)的称号。惟此时英国改教的情势大受影响,改革派实力消退。但是,纵观当时处境,人心仍然倾向改教派的观点。就在改革实力尚未被彻底铲除之前,玛莉女王却先一步撒手尘寰。血腥的日子只不过持续了五年而已!继位的伊利莎白(QueenElizabeth)登基后,立即恢复从前的《最高治权法案》及《教会统一法案》,致使英国的改教路线得以继往开来。在伊利莎白女王悉心主持朝政下,英国国势日趋强盛,英国的教会也就更加独立于外界的干预了。由于伊利莎白女王在位长达四十五年之久,故令宗教政策得以落实贯彻。当伊利莎白女王成了举国上下拥戴的君主,基督教(主要是英国教会,又称为圣公会)也就成了名符其实的英国宗教信仰了。

    其他的改革情况

    除了以上三个地区之外,宗教改革也在其他欧洲地区蔓延。一般而言,靠近德国的地区,逐渐接受了德国信义宗型态的基督教,包括瑞典(Sweden)、挪威(Norway)、丹麦(Denmark)等地。改革宗型态的基督教则逐步扩展至法国、德国南部、荷兰及苏格兰等地。英国的圣公会则一直维持着地方特色,与欧洲大陆上的型态有别。此外,一些较为独立发展的小规模改革团体,也出现在欧洲。这些小团体一方面反对罗马派的观点,但又对划分教区、设立主教等较为制度化的教会型态不以为然,因而选择独自发展的理念。只是由于缺乏高瞻远瞩的领袖,这些团体的观点往往容易流于偏激。因此在开始的时候,这些打着改革旗号的群体,经常引起社会的动乱,为改教带来负面的评语。犹幸到了十六世纪的后期,这些偏激因素逐渐消退。只是他们仍旧无法与其他改革派结合。遗憾的是,这些较小的宗教团体,往往也不见容于其他基督教体系,因而同时遭遇罗马派及改革派的排斥。当中不少人士成了四处飘流的“宗教”难民;当中也有选择离开欧洲,移民到美洲新大陆去的。门诺会和贵格会就是其中较为人知的典型。

    改革派的成长,确实让罗马派刮目相看,以至当中一些较为开明的人士也不得不承认,改革确实是刻不容缓的!这些人士主张留在罗马的体制中,推动教会的变革,并清除那些招惹批评的腐败。一些具改革思想的修道会开始出现;许多以改革作为职志的人物,更积极推动真正的敬虔作风。逐渐地,改革的气象也出现在罗马派的圈子中。神职人员再不可擅离职守,平日的训练与学术水平不仅大幅度提高,还得遵守严格和高水平的道德生活标准。这股罗马教廷内部的新兴力量,在改革的决心是一致的,留在体制内推动改革的方针也相同,但是对于德国、瑞士等地,改革派的态度却分成了两个阵营。温和的阵营赞同与路德、加尔文等人和解,接纳部分改革派的主张;强硬的一方则认为路德等人乃是异端分子,应该加以**。经过一番争持,强硬分子终于占了上风,其路线逐步成为了罗马教会官方的立场。其后于一五五五年,强硬阵营的人士更出任教皇,主导了整个罗马内部的改革取向。罗马教廷随后也召开大公会议,在教义的取向上与改革派针锋相对。罗马派与改革派之间的路线,从此也就更加南辕北辙了;前者就成了今天的罗马天主教,后者就是今天的基督教了。

    到了十六世纪末年,欧洲各地的宗教取向大致开始定型。然而,宗教因素所引起的冲突,却并未削减。小规模的纠纷与摩擦不断出现。星星之火,竟然再度燎原;这些小规模的摩擦,以后演变为大规模的冲突,又继而在一六一八年演变为战争。这场战争非常激烈。由于每个国家都在宗教问题上作出了抉择,参战的单位因此涉及了几乎每一个欧洲国家。德国既然是最先推动改革的国家,故冲突最烈的地区也在德国。由于不同的国家,其参战的时刻不一,这场战争结果延续了三十年之久。据说德国地区的每一寸土地,在此“战火”蹂躏之下,至少都被焚烧过一次。到了一**八年,交战各方都意识到,胜利不可能属于任何一个单位。在一些有心人士斡旋之下,大家同意停火并签定了著名的《威斯法利亚条约》(TreadyofWestphalia),结束了这场惨酷的“三十年战争”。这条约为各个不同宗教取向的国家划定了疆界,从而止息了冲突。例如本来是一个地区的荷兰与比利时(Belgium),就一分为二了,各自由支持改革派与罗马派的政权统治。更为重要的是,交战各方也同意,采纳“宗教自由”的原则行事,尊重与容忍不同宗教的存在,而且各方也允诺,从此不再为信仰之不同而大动干戈了。

    自此以后,欧洲各国大致上奉行此一原则,而且总体来看也遵守了条约内所划定的疆界,直到二十世纪的大规模冲突为止。因此,我们可以说,《威斯法利亚条约》结束了战争,也同时结束了“宗教改革”这个教会历史的重要时期。此后,基督教与天主教也就各自独立发展了。

    问题研讨

    一、上主保守了改革教会的运动,在多次的危难中化险为夷。你从中学习到什么功课?

    二、宗教改革的成功,与改教家的委身奉献精神密不可分。当今日的教会面对某些需要或冲击时,这些改教家对你有何启发?

    三、宗教改革结果以战争方式结束。你对此有何感想或警惕?

    
六.教会历史篇/李振群 第54课 改革的延伸与深化
    前言

    踏入改教的后期,在支持改教的各地区,教会在教义、制度、政教关系等方面的取向陆续固定下来。改教各阵营之间的差异也就逐渐地浮出了台面。容忍不同意见的宗教政策逐渐获得了认同,一些独立的信仰群体也开始出现在改教地区,形成了新兴的教会或宗派。即使是同一源流的改教教会,由于地理、语言、文化等的差异,久而久之,也会演变为不同的宗派。其实这些不同阵营或宗派的信仰,在主要的教义上是相当一致的;只是在组织、规章、以及某些次要的课题上存在差异。然而,由于必须清楚地与罗马天主教区分开来,所有这些基督教的宗派,皆竭尽所能地界定自身的立场,也因而较为强调彼此之间的差异。纵然如此,整个基督教的发展,仍是朝着大致相同的方向前进的。

    十七世纪的敬虔运动

    其中第一个重要的发展就是敬虔运动。从十七世纪初年开始,由于精细的阐释教会立场,基督教圈子里面出现了所谓的“正统主义”,教会开始关注一些较为次要的教义及信仰内容,诸如洗礼的方式、圣餐的饼该用何种材料、好行为在信徒生活中的分量如何等。这种关注固然有其必要,只是一旦偏重,就会忽略信仰对个别信徒、对教会整体使命的教导。“三十年战争”之后,欧洲社会对宗教事务开始采取中立的政策,社会上的世俗化现象也开始浮现。于是许多人开始怀疑:宗教对人生的意义究竟何在?耶稣基督的教会似乎又面临另一轮的挑战。这些发展让教会不禁自问:宗教信仰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上一世纪的宗教改革到底成就了些什么?不过一些教会领袖仍然怀抱着力挽狂澜的使命,鼓吹敬虔的信仰生活。历史上的“敬虔运动”因而出现在德国(Germany)的教会当中。

    敬虔运动的主张,其实就是在基督徒生活中,强调读经、祷告的操练,注重悔改离开罪恶,看重活泼的信心流露。敬虔分子认为,信仰不是一套无懈可击的理论体系,而是一种可以在生活中经历到的事实,而且这些事实更为信仰提供了可靠的确据。因此,在具体的信仰生活中,敬虔分子要求牧者在讲台上所宣讲的,不是教义的正统与否,而是信仰对生活的意义何在。敬虔分子也同时推动家庭崇拜,好教星期日在教堂中所习得的教导,能推广落实在日常的家居生活中。这些人因而被冠以“自命敬虔”的帽子。在一些圈子当中,“敬虔分子”甚至是带有贬意的称呼。然而敬虔派认定:上世纪的宗教改革并未完成,敬虔的追求将会完成马丁·路德(MarthinLuther)所开始的改教运动。这股敬虔运动从十七世纪中叶开始,一直延续整整一百年之久,为强调正统信仰的教会注入了可贵的生气。

    虽然敬虔人士较为忽略神学的学术追求,却也给教会带来了注重“灵性追求”的风气,让教会的生命力可以具体地呈现在日常生活中。这种生命力其中一项重要的流露,就是对宣教事工的重视。着重信仰生活的表现,促使德国敬虔派之“莫拉维弟兄会”(Moravians)关注异**对福音的需要。因此,他们在十八世纪即开始了大规模的、有组织的海外宣教事工。即使在今天,华人教会许多信仰生活的追求方式,也带有敬虔运动的影子。到了十八世纪,欧洲的文化思潮,出现了理性主义的取向,影响深远,对基督教信仰的冲击也相当强烈。敬虔运动虽无法在学术方面抗衡理性主义的影响,却有效地让教会的生命延续下去,并且在世界其他地区绽放异彩。

    十八世纪的复兴运动

    敬虔运动的火炬,点燃了英国(UnitedKingdom)及美洲大陆教会的复兴运动。英国教会自从推动宗教改革之后,即出现了一股强烈的诉求,企图清理教会内部不能讨神喜悦的事物。由于英国改教,是经由国会立法进行的,因而国家钦定宗教的色彩较为浓厚,同时也较易招来非议。这股清理教会不洁的力量,因此逐渐成长,发展成为“清**运动”(Moravians)。这些清**非常注重生活的圣洁,强调具体的重生经历,且高举“神的主权高过君王的权柄”的信念。然而由于英国教会的势力庞大,这些清**始终无法实现他们的理想。不得已之下,这些人采取了移民的策略,从英国移居到当时仍是英属的北美洲殖民地去,建立他们自己理想的国家。当中最为人熟知的大概就是“五月花号”的移民事迹了。

    然而,清**的理想并没有就此在英国消失,那份“务必竭力追求神旨意”的心志,仍然存留在许多英国信徒当中。加上欧洲大陆敬虔运动的影响,英国教会于是在十八世纪,出现了大规模的福音运动气象。领导这番运动的就是乔治·怀特菲(GeorgeWhitefield)与卫斯理(Wesley)兄弟了。他们透过强而有力的宣讲,将悔改离罪、重生得救、热切爱主的道理,深深铭刻在英国普罗大众的心灵里。影响所及,英国不论是哪个宗派、哪个背景的信徒,都领受了这场福音运动的洗礼。卫斯理兄弟的传道事工,也促使一批追随者展开了“循道派运动”,至终在圣工会之外,成立了循道会(或称卫理会)。事实上,这股对福音的热诚反应,也在圣工会中造成强烈影响,以至整个英国宗教的信仰面貌大为改观。

    与此同时,十七世纪移民到美洲的清**,在经过整整一百年的努力后,也经历到神恩典的作为。一七三四年,在美洲新英伦(NewEngland)地区,对信仰的追求气氛突然热切起来。一位名为爱德华滋(JonathanEdward)的牧者,其讲台的信息和教导等,在信徒当中引起极大的回响。信众痛哭流涕,悔改己罪;而且也积极劝说其他人悔改认罪。整个新英伦的宗教气氛,一夜之间,突然高涨,甚至连爱德华滋也颇感惊讶。其后,怀特菲也从英国赶来,协助推动教会的复兴事工。信仰的影响力因此大大提升,悔改者固然不计其数,就连冷淡的信徒重新委身侍主的亦比比皆是。这场历史称为”大复苏”的运动,从此改变了美洲(即后来独立之后的美国)教会,并且带来了难以估算的影响。一方面,教会的信息深入人心,成为美洲(美国)社会文化的一部分,直到今日。爱德华滋本身毕业自耶鲁学院(YaleCollege),后来出任新成立的新泽西学院(TheCollegeofNewJersey)院长,该学院就是普林斯顿学院(PrincetonCollege)的前身。教会在美洲文化层面的影响力,可见一般。另一方面,爱德华滋等人也为教会复兴的路线,提供了扎实的理论基础,促使日后的教会发展得以在稳健成熟的基础上迈步向前。美国教会在这之后,也一再经历了好几种类似的复苏。

    从十七世纪的敬虔运动开始,包括清**运动、英国的福音运动、美洲的大复苏运动等,所强调的不外乎救恩、圣洁、爱主等的课题,其重点亦颇多雷同之处;因此这些运动可谓一脉相承,互为因果。教会的生命力,也在这种气氛底下,逐步稳健地加强,为下一世纪的任务做了充分的准备。

    十九世纪的宣教运动

    踏入十九世纪,耶稣基督的福音,不仅成为欧洲、北美洲的主流信仰,也开始向世界其他地区扩展。这时代称之为普世宣教的黄金时期,也毫不为过。福音本来就是神给普世人类所预备的救赎计划;只是在宗教改革的初期,基督教的各宗派,不得不花费相当的精力以求生存。大势既定之后,如何帮助其他民族认识基督,就成了基督教所有宗派共同面对的使命了。宣教运动因此而兴起。

    除了教会的主观意愿外,环境上的客观因素,也促成十九世纪全面性的普世宣教运动。计划要到海外宣教的教会,其国家必须掌握充分的海事实力,方能确保该类事工可以顺利进行。到了十九世纪,许多基督教国家开始在海事方面抬头。英国透过其雄霸各大洋域的海军,建立了庞大的帝国,势力范围普及世界每个角落。荷兰(Holland)的海事水平也进步神速。其他诸如美国(U.S.A)、德国、挪威(Norway)等,也都拥有强大的海军,为前往海外的宣教士提供了各种的方便。与此同时,拥有强大海军的国家,也积极扩张其领土,在世界各地建立殖民地。这些拥有殖民地的国家,巴不得自身的文化能根植于殖民地的土壤上。为此,这些国家的政府,也特别乐于支持宣教工作,为宣教士提供种种的方便。例如,英国就是一个拥有许多殖民地的十九世纪强国,而英国的宣教工作,也在十九世纪中扩展到许多地区去,成为宣教大国。不论我们对殖民地主义的评价如何,宣教事工在殖民地主义高涨的世纪兴起,却是一个不争之事实。到了十九世纪末年,西方每个基督教宗派皆拥有直属之宣教机构。与此同时,一些超越宗派的宣教团体也随之兴起,集合各教会的力量,共同拓展天国的领域。中国内地会就是华人教会较为熟悉的典型例子之一。

    然而,到了十九世纪末,普世宣教事工的进展开始出现瓶颈的迹象。宣教士来自西方社会,东方社会一直仅是宣教工场而已。这种光景,导致福音事工的层面逐渐浮现出一些难题。例如:许多福音事工的主导,一直操持在宣教士的手中,以至常见事工缺乏当地信徒来领导的情况。另外,福音工作与帝国主义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受到非议,并带来福音事工上的一些困扰。加上宣教士的文化与当地的文化,亦不时出现冲突。凡此种种,似乎令福音事工的进展开始放缓。就在这时候,接连两次的世界大战,为整个人类社会带来了崭新的局面和全新的挑战。耶稣基督的教会也因而作出了调整,以迎接新时代的来临。其中一项影响深远的发展,就是教会里的互相合作。

    自从一九一○年,普世的基督教会即聚集于爱丁堡(Edinburgh),一起寻求福音事工的合作途径,以面对新世纪的挑战。第二次大战之后,教会面对的需要及挑战更为严峻。许多新兴的国家出现,民族主义也开始抬头,冲击着旧有的社会秩序与价值取向。科学进步的速度,也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之外,对信仰也带来诸多的冲击与挑战。在社会及文化层面,多元思想也逐渐流行,不同的学说,传统,价值等应当和平共存的取向,亦愈来愈获得认可。教会事工也因应这些转变,作出了许多调整及努力。一方面,敬虔的传统依旧发挥着影响力。强调福音信仰的教会,不仅开始重视学术研究的需要,并且投入社会关怀的行列,务求全方位地见证耶稣基督的救赎恩典。基督徒的人数,在二十世纪当中,非但没有萎缩,反而继续增加,尤其在“发展中国家”更为显著。西方的教会,也逐渐与发展中国家之教会建立起伙伴的关系,携手促进全球的福音见证。

    及至二十世纪结束,耶稣基督的教会依旧屹立于地球村。她不但没有退后,消失,反倒益发勇敢地迎接新世纪的各项挑战。况且,耶稣基督作为历史的主宰,昨天、今天、一直到永远都是不改变的,而他的信实亦必存到万代。尽管“后现代”的氛围笼罩整个世界,即使多元主义占据人心,然而耶稣基督的见证人,将仍旧忠诚于那位呼召他们离开黑暗,进入光明的救主,并将继续以他们的生命来书写教会的历史。

    问题研讨

    一、面对当今世界的各项需要,携手合作是重要的方针之一。你认为我们可以如何促进教会之间的合作?

    二、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基督徒的你,能指出当前基督教信仰所面对的一些挑战吗?我们如何能应对这些挑战?

    三、历史是神作为的记录,也是信徒生命见证的记录。你是否意识到自己正在书写教会当代的历史?怎样可使这段历史更为荣耀上主的圣名?

    阅读建议

    马丁·路德的生平,建议参看:

    罗伦·培登(RolandBainton)著,古乐人、陆中石译:

    《这是我的立场》,香港:道声出版社,一九八七年。

    改教的简史可参看:

    艾伦·柯特(Aland,K)著,王建屏、郑秀清合译:《九十五条及有关改教文献考》,香港:道声出版社,一九八九年。

    改教以及其后的历史,可参看:

    李振群著:《透视二千年之卷三:宗教改革与近代教会》,西马:协博培训中心,一九九九年。

    
六.教会历史篇/李振群 第55课 三度叩门行动
    前言

    基督教在中国的历史,与整个教会的历史息息相关。虽然从宗教改革背景而来的西方基督教宣教士,到了十九世纪中叶才进入中国,但其他型态的基督教却在许久以前,即已来到中国。福音信息一定要传达万方万民,此乃教会打从开始就持守的信念,福音使者也为此四处奔走,宣扬十字架的救赎。尽管中国对他们而言非常遥远,又充满着神秘色彩,中华大地仍是他们致力拓荒宣教的疆域之一。耶稣基督诞生之时,中国正当西汉末年,而使徒时代则时值东汉时期。有些传说认为,福音早在东汉时期即已传入中国,然而却无甚历史依据。而且有实质证据的,就是从唐代称为“景教”的基督教活动了。

    唐代的景教

    一六二三年(明朝),长安(即今西安)附近一户人家,在盖房子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很大一块的碑石,其上标题位置刻着“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大字,碑身则刻满了叙事文字。考究之下,发觉竟是记述唐朝太宗时代,景教传入中国事迹的纪念碑!后来,在一九○八年,考古学者在甘肃省的敦煌石室中,又发现了一些景教的文献,为景教传入中国提供了进一步的佐证。对照西方教会的历史,以及中国唐朝的历史记载,我们终于可以确定,“景教”其实就是当时基督教在中国的名称,进入中国的年代是主后六三五年。景教碑于是成为基督教传入中国的最早历史记录。

    原来在第五世纪早期教会的时代,因为教义上的争执,原任君士坦丁堡主教长的聂斯多留(Nestorius)被打成异端,因而迁往波斯一带,另行建立教会。这个以波斯一带为基地的聂斯多留派教会相当兴旺,而且怀抱相当强烈的宣教心志。因此,他们派遣了宣教士前往东方,循行古代丝绸之路到了中国,宣扬福音,建立教会。当时唐朝政府对之相当礼遇,容许这些来自波斯、叙利亚(Syria)一带的基督徒在中国宣教。这些教士则为基督福音信仰取名景教(又名“波斯经教”或“大秦教”),并且在中国各地展开传教活动,建立教堂,宣读圣经的教义。按景教碑上所言,景教当时在中国”法流十道……寺满百城……”的发展,看来颇为兴盛。即使考虑碑文通常有夸大其词的倾向,景教的流传看来仍是颇为可观的。按照历史的考据,景教在中国流传了约二百年,一直受到朝廷的优待。然而,到了主后八四五年,唐武宗下令消灭国内的佛教。由于景教在外表上与佛教相当酷似,因而受到牵连,其活动遭到各地官员取缔。结果,景教在中国从此一蹶不振,后来甚至完全从中原消失了。

    景教的发展还算顺利,并未受到正式的逼迫,但却因武宗灭佛一事受牵连而消失,个中原委,一直是个有趣且耐人寻味的课题。细心研究之下,发现有几个原因值得我们引以为戒。首先,景教看来一直是依附着朝廷的势力而生存的。这也许反映了当初在东罗马帝国的处境。然而,当朝廷人事变迁,其生存环境也就跟着改变。另一方面,景教到底有多少中国信徒,今日无从稽考,然而在所有景教的文献中,皆甚少出现汉人名字,似乎反映了中国本地信徒不多,至少领袖阶层的汉人少而又少。是故,即使其传播范围颇为广泛,却始终未能在中国生根。此外,景教的文献中所使用的表达手法,其形式实在与佛教非常接近。例如,三位一体的教义,在景教碑上的用语是“三一妙身”。这个词句诚有可取之处,但其佛教的味道也十分的浓厚。因此,在灭佛的政令下,景教也就遭到池鱼之殃了。总括言之,景教并没有在中国文化土壤中生根,以致无法进一步发展。所遗留给后人的,就只有这块如今收藏在西安碑林博物馆里面的碑石了。

    元代的也里可温

    景教虽因株连而遭逼迫,倒也没有完全消失。中原地带既然不利景教的传播,景教人士乃迁移活动中心,转到中国边境的地区,继续活动,等待时机,重返中原。考古学家在吐鲁番及内蒙古地区发现了许多景教**的墓碑。西伯利亚地区也出土了许多刻有十字架与叙利亚文墓志铭的墓地,年代皆在武宗灭佛之后四百年左右。这些发现证实了景教**并没有回到波斯,只是滞留在塞外地区而已。进一步的考证指出,一些蒙古部族,在十一世纪即已接受了景教。吞金灭宋的元朝君主忽必烈,其母亲就是一名景教**!后来忽必烈入主中原,建立元朝的统治,景教**也就顺着这情势,再度回返中国。

    蒙古崛起之后,其帝国向西的发展,震撼了整个欧洲。当时罗马教廷的势力正式如日中天之际。因为闻说蒙古军中,有信奉基督的人士,教廷乃差遣使者出访蒙古,双方从此展开了交往。及后,罗马甚至派遣教士孟高维诺的约翰(JohnofMontecorvino)前往中国传教。这位孟高维诺的约翰于一二九四年抵达北京。受到元世祖忽必烈的欢迎,而得以在中国开展罗马天主教的传教活动。景教与天主教在中国元朝时代,乃展开了竞争性的传教活动,而元朝人士也就统称景教与天主教为“也里可温”(这是蒙古语,意思是“上帝”,另一说认为是指“有福缘之人”,即蒙恩者之意)。

    元朝的景教,按历史记载,发展似乎颇为理想。由于元朝优待色目人(即眼睛不是黑色的外族人),信奉景教的又多是色目人,因此景教**在中国获得有很多特权,如无须服兵役、免缴赋税等。一份研究指出,镇江地区的景教寺竟然有八十多所,镇江外来的人口中,每一百六十七户既有一户也里可温!其兴盛之程度,可想而知。元朝的天主教,也在孟高维诺的约翰的苦干下,甚具规模。一项研究指出,到了元朝末年,天主教在中国的人数已达三万人之多。孟高维诺的约翰也被罗马教廷委任作北京的大主教。其后,罗马也派遣继任的教士,在孟高维诺的约翰去世后接续其传教事工,直到元朝覆亡。

    然而,当元朝在中国未满百年的统治瓦解后,也里可温也就随之而去,从中国土地上消逝。与唐朝景教不同的是,这次的消失与逼迫无关,而是在自然情况下走进历史的。究其原因,与唐朝景教的情况颇为相似。元朝的景教,依附蒙古人与色目人而存在,不在话下。即使天主教的传教事工,也是依附朝廷的势力而存在。孟高维诺的约翰就是因着王族的支持,才得以在北京站稳脚步;研究也发现,在一三一三年修建于泉州的一所天主教堂,是因为一位亚美尼亚人(Armenian)捐献才建成的。当朝廷的支持消失后,教会也就无法站立了。除此以外,景教**与天主教**之间的竞争,也削弱了福音事工的力量。孟高维诺的约翰初到北京时,就一直面对着景教**的排斥,几乎无法立足。而更为关键的是,汉人一般上对蒙古人、色目人并无好感,对这些人所热衷的宗教信仰,自然采取排斥的态度。元朝倾覆,也里可温也只得随之消失了。与唐朝的情境一样,元朝在信奉耶稣的人中,汉人不多,也里可温同样没能在中国生根。即使没有外来的逼迫,这样的教会至终也只能成为历史的凭吊对象!

    明末清初的天主教

    元朝灭亡后,取而代之的是朱元璋所建立的明朝。由于当时处境上的需要,明朝采取了闭关的政策,强烈地排斥外来文化。基督十字架的信息,从此在中国土地上沉寂了两百多年。此时欧洲的社会与教会,却进行着惊天动地的变革。十五世纪末年,葡萄牙人(Poruguese)成功地到达马来西亚(Malaysia)的马六甲(Malacca)地区;十六世纪初年,马丁·路德成功地推动了宗教改革;十六世纪中叶,葡萄牙人进一步地租占了澳门,作为他们在东方贸易的基地。这些事件,都是在明朝统治中国时期发生的。

    欧洲天主教的教士,趁着欧洲海事技术发达之利,于十六世纪开始到东方亚洲传教,然而当时明朝奉行“海禁”政策,所有到中国来的传教士,一经发现,皆被驱逐出境。对宣教事工来说,中国如同一块坚硬的磐石,无从开启福音大门。到中国传福音的教士,只能停留在澳门而已。然而这些教士毅然坚持到底,并且努力学习汉文。由于当时中西贸易的需要,中国急需翻译人才,这些教士因为通晓汉语,而获准居留在广东的肇庆。其中耶稣会的教士利玛窦(MatteoRicci),终于成功地突破此一僵局,而让耶稣基督的名字,再度出现在中华大地上。

    利玛窦获准居留之后,于一六○一年抵达北京,同时也取得国内传道的许可。他凭着学贯中西的本领,从中国文化入手,向中国人介绍一位超越儒家思想的基督。由于利玛窦本身通晓汉学,同时又精通西方的思想与科技,因此获得了中国朝廷的信任,也得到了一些士大夫的接纳。他抵达北京,即向明朝皇帝呈现世界地图(而且将中国置于世界的中央位置)、自鸣钟、西琴以及圣母像等物。在获得皇帝以及士大夫的认同后,即行撰写《天学实义》等书,阐释天主教的教义。利玛窦的传教事工非常成功。其他教士也陆续到来,强化了传教的工作。教士也开始参与中国的修历事务,并且在朝廷中任职诸如气象局局长之类的官职。及至一**四年,崇祯皇帝自缢、明朝覆亡时,中国天主教的人数已经超过十万,而且还包括不少皇族人士、各级官员与知识分子在内。清兵入关之后,由于新的统治者也是外族人,因此清廷对留在北京的西洋教士,信任有加,并且让教士继续任职于朝廷。就连康熙皇帝本人也对天主教信仰颇为接纳。中国天主教的人数因而继续增长。

    只恨好景不长,康熙晚年之时,罗马教廷与中国皇帝之间,为了祭祖的礼仪、应否向先人叩首等事情,出现了纠纷。康熙皇帝一怒之下,于一七二○年下令禁止西洋教士在中国传教。不过,康熙在位期间,禁令一直未有严格执行。及至雍正登基之后,由于怀疑教士参与反对他的派系,因而严格执行禁止传教的措施。只是天主教经过这些年来的经营,已开始深入民间。估计十八世纪结束时,中国的天主教信众以达到二十一万人之多。不过禁教之举,却也从此一直施行,直到清末为止。因着禁教的缘故,天主教的人数也逐步萎缩。

    基督教的教义第三度莅临中国,却仍可谓以失败收场。事实上,朝廷的态度仍然是关键性的因素。在明末清初时期,由于朝廷的接纳,天主教得以拓展事工。禁教命令一出,事工就得停顿。这方面的光景,与之前的景教、也里可温可说极为相似。然而,有一点却是与之前的情况完全不同。我们看到天主教并没有因此而从中国消失。天主教在中国本地的信徒人数,对比之前的景教等,大幅度增加。这种根植于人民当中的信仰,发挥了一份自我再生的力量。即使在禁教的岁月中,天主教在一些地区中,仍然得以继续生存。天主教的成功,固然得之于多方面的因素,但其中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自从利玛窦开始,教士即努力将信仰与中华文化结合。例如他们努力将耶稣基督描绘为一位不排斥孔孟,却超越孔孟的救主。这种策略为天主教的成功奠定了重要的基础,也是值得我们反思的课题。

    问题研讨

    一、教会与统治者之间的关系一直影响着福音事工的进展。你对这方面的体会如何?你认为两者之间应当保持一种怎样的关系?

    二、福音必须生根于本土文化,教会的生命方有延续的可能。你认为我们如何能促进这件事呢?

    三、明末到中国来的教士之所以成功,固然出于他们对信仰的热忱,也因为他们确实学问渊博,能以赢取人心。今日的教会可从中学习到什么功课呢?

    
六.教会历史篇/李振群 第56课 从锁国到开门
    前言

    踏入十九世纪,欧洲基督教国家的信徒,开始积极思想怎样到东方诸国去履行宣教的使命。正如前文所述,这些国家的海事实力逐步提升,且与东方的接触也因贸易而大幅度增加。这些发展与接触,为宣教事工提供了充分的条件。尤其是日益强大的英国(UnitedKingdom),其信徒更积极地思想踏入中国宣教的门路。但由于中国奉行传教禁令,加上闭关自守的国策,外国人根本无法进入。中、西惟一的接触就只有在广东进行的贸易而已。只是统筹英国与中国通商的机构东印度公司,从商贸稳定角度着眼,也尽量阻止宣教士到中国去,以免影响贸易的进行。向中国宣教的计划几乎无从着手。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上主兴起了一位福音勇士,开拓了中国的福音事工,而他就是英国伦敦教会的宣教士罗伯特·马礼逊(RobertMorrison)

    在困境中开始的宣教事工(1807年~1842年)

    这位定意要将福音带给中国人的宣教士历经艰辛,克服重重难关,终于在一八○七年顺利抵达了广州,只是无法以宣教士的身分留在中国。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加入东印度公司,充当翻译员,以此身分开始中国的宣教事工。马礼逊在中国一面修习汉文,一面翻译和印刷圣经,同时也把握机会,向身边的中国人传扬福音的信息。马礼逊所面对的环境,其实相当困难。一方面,他要躲避中国官方的检查,以免暴露其宣教士的身分;同时,他也得面对东印度公司方面的压力,才能够继续留在中国,进行他真正想要从事的任务。马礼逊竭尽所能地排除各样障碍,努力开展福音事工的空间。到了一八一四年,他成功地带领了第一位中国人归信基督。这位名为蔡高的信徒,是协助他印度圣经的一名助手。伦敦会接下来继续差派宣教士米怜(WilliamMilne)到中国,协助马礼逊拓展福音事工。米怜后来将其事工的重心转移到海外,在南洋华人聚居的马六甲(Malacca)开展事工,并且带领了第二位华人梁发信主。这位梁法后来成为了第一位基督教的华人牧师。

    受到马礼逊等人的感召,英国、欧陆、美国(U.S.A)等地的宣教士开始陆续前往中国宣教。他们在各种限制下之,竭力地展开福音事工。惟碍于环境所限,福音事工的成效,在数量上并不怎样突出。然而,这些先锋人物却为福音事工打下了美好的基础。他们主要从事文字工作,诸如:编写福音单张、小册子、翻译圣经等;同时也把握各种机会,向华人介绍十字架的福音。既然居留在中国的限制很大,这些宣教士只好在马六甲等地,建立福音的据点,透过教育及医疗事工向侨居外地的中国人传福音。宣教士期盼这些海外华人,在回归祖国之时,能够将福音的种子带进中国。这段期间的中国福音事工,可谓举步维艰,困难重重,然而这些可敬可佩的宣教拓荒者却从未气馁。大家都坚心地等待中国福音大门的开启,也深信上主的作为必成就这事。

    条约保护下的宣教事工(1842年~1860年)

    马礼逊抵达中国三十五年之后,一个颇具争议性的机会终于在一八四二年出现。当时英国与中国因为鸦片买卖而产生贸易纠纷,闹得沸沸扬扬,最后竟开打闻名中外的“鸦片战争”。中国在战争中失败,事后不得不签下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开放沿海的五个港口作为通商口岸。一些英国教会的人士,看准了满清政府将会接受宣教士在各海口的活动,因而趁机在条约中加上所谓的“传教条款”,要求中国准许宣教士在这些通商口岸自由传教。满清政府无奈之余,只得接受。中国福音的门,从此大开!

    事实上,自《南京条约》之后,西方各国列强无不争相效尤,在和中国签订的各个不平等条约中,皆加附此等传教条款。条款内容包括准许外国人在通商口岸居留,并建造房屋、学校、医院、教堂等。而且自一八四五年开始,中国正式取消了天主教传教的禁令(基督教因而连带受惠)。西方教会终于透过本国的船坚炮利,将那些由康熙颁布,并经雍正与乾隆来执行的禁教政策彻底摧毁。从此,宣教士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沿海的口岸,在不受限制的环境下宣扬福音;传扬事工因而自由并大规模地在中国一展宏图。

    此番局面确实为福音事工带来不少方便。从前必须偷偷摸摸进行的事工,如今可以公开进行;以前无法顺利进行的计划,如今在充分资源配合之下得以有效推展。然而,在看似顺利的表面迹象之下,却暗藏着难以想象的逆流。当初要求在条约中加入传教条款的人,万万没有想到以这种方式进入中国的“福音”,到头来对宣教事工的损伤更远远大过所得的益处。虽然传福音的外表环境得到了改善,但从此耶稣基督的福音却和“帝国主义”的“侵略”结下不解之“缘”。这对福音事工无疑雪上加霜。不少人甚至武断地认定:宣教事工根本就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行动之一!这种观点的负面后果,实在难以言喻。

    事实上,由于文化上的差异,基督教在传教过程中,经常与中国传统文化磨出火花。康熙禁教的前因后果就是最佳的例子。当时因着文化的差异,引致了礼仪上的争执,至终导致禁教的后果。让人看出部分强烈维护传统文化的人,一直将基督教视为“蛮夷之道”,并大加排斥。而今,“传道条款”更为这些人提供了“口实”,令基督徒百词莫辩。除此之外,《南京条约》的签定,也让中国知识分子之民族优越感饱受打击。基督教岂可仗列强战胜的机会,将传教条款强加于中国人民?!我们不难想象,中国人的“仇外情绪”势必转嫁到宣教士及信徒的身上。另有中国士大夫、知识分子、地方官绅等人,既是一致排斥基督教,自然对福音信息丝毫不感兴趣,甚至还会运用各人的影响力,尽量阻碍、抗拒福音的传播。结果宣教士的福音事工每每事倍功半!藉传教条款打开福音大门,到底是祸是福,答案其实相当清楚。看来昔日决策者未经深思熟虑所酿成的问题,着实令人扼腕!

    大事扩展的宣教事工(1860年~1900年)

    随着中国与西方列强的交往日渐频密,满清政府的无能也显露无遗。除不平等条约有增无减之外,所允许的传教范围也随之扩大。及至一八六○年《北京条约》的签订,西方宣教士的活动范围已从沿海口岸,延伸到内陆各个省份,而且教会也可以按着条约“在各省租买田地,建造自便”;从这年开始,中国的宣教事工在多方面大肆开展,且全面性地受到条约的保护。基督教宣教士开始大举进入中国,事工范围也逐步扩展到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中。到了十九世纪末年,中国成了全世界最大的宣教工场,不论宣教士人数或所投注的宣教资源,中国都占了第一位。

    当时的宣教事工,大致上依循四个方向开展,即布道、教育、医疗和慈善救济。即使官绅一直抗拒,宣教事工在投入大量的人力与物资之下,倒是略有成效。中国教会的雏形慢慢被建立起来,受洗的人数也缓步增加。为了配合教育与医疗等事工,宣教士也从事文字出版的工作,努力促进中国的现代化。一八七四年开始发行的《万国公报》(报章)及一八八七年成立的广学会(出版社)就是典型的例子。教会开办的学府,如北京的燕京大学与上海的圣约翰大学等,亦先后获得相当的认可与地位。基督徒人数之增长虽不很理想,但宣教士在促进中外交流和中国迈向现代化等方面,所作的贡献是不容抹杀的!

    宣教事工的力度越大,招致的反弹也越大。加上传教条款在执行上仍存在许多漏洞,摩擦就无从避免了。一方面,宣教士努力拓展传福音的空间,但官绅阶层的人则要压制这些活动。在如此对峙的关系中,又有西方外交人员的因素,将各样纠纷弄得更为复杂。西方列强的外交使节,一方面要尽其职责保障其本国宣教士的安全,同时又企图在纠纷当中谋取外交上的利益。结果,这三方面的互动与矛盾,引发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冲突。这些称之为“教案”的事件,往往导致西方以“武力”来威胁中国,而中国却只能百般无奈地退让、赔偿了事。其中一类典型的案子,涉及的就是有关归还教会产业的传教条款。

    天主教在康熙时代,曾经拥有大量的教产。禁教之后,这些产业多被政府充公改作其他用途。及至清朝末年,许多这类的产业甚至已成为某些官绅世代相传的祖业。而今一时之间,祖业竟变成教产,而且还得归还教会,其中涉及的利益纠纷实在不易厘清。然而,无能的满清政府却不得不屈从西方外交人员的索求,把官绅人士激得怨气沸腾,于是就投射到教会人士的身上。一再出现的教案,更进一步让官绅人士对教会有所不满,也严重打击了教会的形象。福音事工的进展因此变得更加困难。

    不但如此,即使在归信基督的人士当中,教会事工的成效不过差强人意。正如之前所述,福音信息原本就与中国当地文化互不调和,加上官绅、士大夫阶层的人从一开始便抗拒这个信仰,故信徒的数目虽然有所增加,却颇为缓慢。由于知识分子多数持抗拒态度,也一直显出信徒的知识水平严重偏低。加上教会往往以福利、慈惠事工作为接触点,许多人仅仅只是为了物质的好处而加入教会。基督教圈子中因而出现大批单为图利而入教的人士(当时这种行为被称为“吃教”),教会素质低落自然不在话下。如何改正这种现象,不仅是当时宣教士热烈讨论的课题,也因而引发了宣教路线的争议。

    一些宣教士坚持以直接布道的方式来建立教会,并认为信徒素质低劣的原因是因为入教者动机不纯,而非福音的能力不足。若假以时日,在真理教育的薰陶和培养下,高素质信徒的比例定能提升。这个阵营的宣教士因而注重个人布道、灵性栽培等事工。另一方面,其他宣教士则认为中国的国情特殊,应当采取间接布道的方式。他们指出:中国人的世俗思想浓厚,对福音背景有关的事情一无所知,以致影响福音信息的传达。因此,这些宣教士致力于改变中国人的思维意识,透过引进世界新知和普及教育等不同途径,企图使福音信息拥有一处能够发芽生长的环境。这两条路线,其实各有千秋;虽然方向不一,终点倒是一致的。这两派的人士,虽然各走各路,到头来却是相辅相成,使中国教会仍然可以缓步向前。这基础其实非常重要。因为到了第二十世纪,中国教会在前人所奠定的此一根基,经历了突破性的发展!

    问题研讨

    一、福音藉着“不平等条约”传入中国。你对这件事有何省思?

    二、在传福音的“直接布道”与“间接布道”两条路线之间,你的选择如何?你认为有可能两者兼顾吗?

    三、教会的素质如何可以提升,一直是值得关注的课题。你对这个课题的看法如何?

    
六.教会历史篇/李振群 第57课 复兴潮涌中华
    前言

    在第十九世纪建立起来的中国教会,力量微弱,素质低落,是个不争的事实。掌管历史的主对教会的眷爱,也同样是事实。就在世纪交替的时刻,中国教会经历了一场烈火般的试验,福音事工也因此大步向前。严格说来,中华大地在十九世纪末只有中国宣教事工,并没有中国教会可言,因为所有教会的相关事务,包括行政、牧养、教导与其他附属的机构(如医院、学校等),都得依赖宣教机构的领导和支援才得以生存。然而一九○○年的庚子之乱,遂使这局面开始改观。二十世纪的中国教会开始出现复兴气象。这股复兴与振作一直持续到二十世纪下半部。

    布道增长时期(1900年~1919年)

    “庚子之乱”,就是“义和团之乱”。当时的暴徒打着“扶清灭洋”的旗号,肆意攻击北京的外国使馆区,杀害洋人。由于针对外交人员的行动不易得手,暴徒的目标遂转向教会的宣教士及信徒。在清廷支持之下,暴乱蔓延到北京以外的地区。西方宣教士被杀的固然不少,更多的中国信徒也在这场动乱之中殉道。这些基督徒仅仅因为信奉基督而丧命,但他们在死亡威胁之下毫不动容,死难的信徒因而不计其数。教会在设施与人员方面的损失虽然极其惨重,然而“庚子之乱”也让中国教会经历了一场难得的清洗。那些一心只想吃教的人,从此对教会却步。留下来的信徒反而更加坚定。而且,殉道者的血也为教会赢得了美好的名声。教外人士不禁要问:这个信仰的威力为何如此了不起,那些信徒何故竟然能为信仰从容就义,宁死不屈?教会内部也作出反省:一场针对西方列强侵略中国的动乱,为何会波及信仰基督的群体?

    在痛定思痛之余,教会觉醒过来,明白到必须珍惜上主的保守,竭力为福音打美好的仗,建立名副其实的中国教会,方能避免重蹈覆辙。于是,教会在一九○七年召开的百年纪念大会上(纪念福音自1807年经马礼逊传入中国),认真地探讨了中国教会“自治、自养、自传”(就是所谓的“三自”理想)的课题。教会的事工开始有了清晰的方向。许多中国信徒也更愿意挺身而勇于承担福音使命的重任。教会内部也开始出现更新的气象。吃教的人少了,积极的信徒又认真了,教会事工也就火热起来。上主的手也开始施行奇妙的工作。

    一九○八年,中国东北的地区,乃出现了闻名中外的“满洲大复兴”。一些堂会的聚会人数,突然增加两倍、三倍。祷告会中认罪的人比比皆是。讲道的人大得能力,信主的人直线上升。开始的时候,一些西方差会怀疑这仅是短暂的现象;到后来不得不承认,这一波的复兴确实是出于神特别的作为。复兴的火花也蔓延到东北以外的地区。全国各地陆续出现了大规模的布道运动。中国教会首度力图振作,勇敢地为福音作见证。这个刚经历了义和团事件洗礼的教会,从而也饱偿了上主赐下的丰收。

    本色化运动时期(1919~1927)

    庚子之后的复兴,到辛亥革命的时候,又获得了额外的动力。满清皇帝逊位之后,亚洲第一个共和国在中国诞生了。然而,“共和”始终是新鲜事物,而且是西方政治体制。许多人在不明究竟之下,不得不向身边的宣教士询问一些相关的细节。福音则与共和体制同样属于来自西方的新鲜事物,结果一时之间,基督教也成为颇受欢迎的时尚信仰。福音信息因而获得许多意想不到的支持。但是好景不常,辛亥革命之后的军阀割据,很快便让中国再度陷入混乱。国人在探求出路的过程中,再度认定帝国主义是元凶。基督教始终无法摆脱与帝国主义关连的阴影。结果教会再度因为其西洋色彩,被国人视为阻挠中国进步的因素。

    这个不幸的发展,起因是当时出现“新文化运动”。自从一九一五年左右,中国知识分子开始认定,中国的出路在于文化的改造。虽然他们提出的方案五花八门,但却普遍认定:与科学不符的及有违民主的事物,皆是阻碍中国进步的主要因素。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的学生**,使这新文化运动的诉求达到了高峰。当日部分知识分子认为:基督教正是与科学不符的典型代表,况且宗教讲究权威而贬抑民主,因而开始敌视基督教。这种反基督教言论,到了一九二二年演变为非议基督教的风潮。接下来,有规模、组织的“非基运动”(即非议基督教的运动)就从北京与上海爆发,并且迅速蔓延到全国各地。非基分子抗议基督教在中国传播,反对基督教的势力左右了国人的生活,甚至组织****,吓阻基督徒不得到教会聚会。其后,反基督教的言论,甚至将教会与帝国主义之间划上等号,令教会的处境日趋艰难,信徒的情绪更加低落。

    面对这股风潮,教会有识之士乃奋起维护信仰的真谛。一方面,他们进行护教的工作,向国人解释清楚,为什么基督教信仰与帝国主义无涉。同时,教会领袖也致力建立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教会,务求让中国的基督教会,尽可能与西方色彩脱钩。中国教会因而展开大规模的本色化运动。这是相当难能可贵的事情。另一方面,这运动承袭了上一阶段的三自理想,并且在相当程度上取得了一些成就。教会的本土色彩从此逐渐加强。再者,这运动也是一种教会自我振作的努力,力求在压力底下克服困难,以使教会的生命力可以再度呈现。因此,“本色化”运动其实也是另类的复兴运动。这个阶段的复兴努力,让教会熬过了非基的困扰,为接下来的大规模奋兴作好了准备。

    奋兴振作时期(1927~1937年)

    到了一九二七年,中国国情有了新的面貌。国民政府瓦解了北洋军阀,结束割据的局面;并且在南京定都,把中国带进一段相对稳定的阶段,开始了所谓的十年建设时期。政府的领导人对教会的态度也转趋友善,使过去的非基气氛顿时一扫而空。中国教会的领袖决议把握时机,拟议了一个五年奋进运动。计划从一九三0年开始,企图在五年之内,使中国教会在数量与质量方面能够倍增。运动的主题口号是“求主复兴教会,先复兴我”。五年运动,由统筹全国基督教事务的基督教协进会推动,涵盖的范围遍及整个中国。协进会也为此而提供了各种各样需用的资源、材料、方案等,有计划地分区推进。教会的气氛立时改观,信徒的生命力也果然发挥出来。虽然在一九三五年的检讨中,数量倍增的目标并没有实现,但教会的素质、信徒的水平,却肯定有所提升。

    与此同时,在组织性的复兴运动之外,上主也在中国教会当中,兴起了许多自发性的复兴事工。最为人乐道的,就是著名的“山东大复兴”。这波复兴从一位欧洲宣教士简单而又扎实的信息开始,从山东地区的教会延伸到周边地区,尤其是华北、华中一带。圣经的话语深深地激动了中国人的心灵,赢取了许多人归信基督。同一时期,其他个别的团体也被主大大使用,使福音信息在许多地区,引领大批群众悔改,也挑旺了大批信徒的灵命。源自上海的伯特利布道团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其领导人计志文,连同宋尚节等,将基督的福音铭刻在国人的心中。复兴的火焰炽烈地席卷整个中华大地。这些自发性的复兴运动,加上协进会有组织的五年运动,为中国教会的历史,写下了美丽且又光辉的一页。成千上万的人悔改归主,服膺于耶稣基督的名下;更多的基督徒重新立志,誓要为天国至死尽忠。复兴的火焰甚至也燃烧到海外地区。宋尚节所带领的复兴事工在南洋一带的教会中,留下了美好的足迹。在一些信徒当中,其影响历久不衰,直到如今。

    灵命深化时期(1937~1949年)

    主赐给中国教会这般的复兴,用意何在?许多人后来才体会到:上主的心意原来是要透过复兴,使教会作好准备,以面对接踵而来的苦难!中日之间的冲突,因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的“泸沟桥事件”全面爆发。国民政府展开了长期抗战的安排,誓与侵略者周旋到底。政策之一就是号召全面追随政府一同往中国内地迁移,藉以保存实力,与敌人对抗。许多沿海居民也无意成为日本占领区的百姓。结果大批国人就搬到中国的内陆与西部地区,当中也包括不少基督徒在内。内地的教会因而获得大批生力军。战乱之下的生活,生灵涂炭,朝不保夕,人心空虚,福音信息正好为这些人提供了生命的意义与保障。结果到了抗战的后期,大规模的复兴又再度出现在中国的后方。复兴浪潮在大学生中尤其显著,也借此带动了个别教会的复兴。

    日本无条件投降之后,战乱并未就此结束,因为中国的内战几乎立刻登场。战事一直持续到一九四九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时候才停下来。期间教会的事工,基本上沿着抗战时期的不稳定光景。但是,信徒的属灵生命,却因而得到操练的机会。上主也在这个时期兴起许多工人,喂养这些信徒的属灵生命。除了三十年代的奋兴家如计志文、宋尚节之外,其他如王明道、倪柝声等,都是今日信徒耳熟能详的人物。中国教会因而在这个时期,逐步建立起牢固、坚韧的灵命,为一九四九年之后的需要作出贡献。

    华人教会的近貌(1949年之后)

    共产党政权统治中国大陆之后,华人教会就分成两个部分,各自发展。在大陆的教会,从此就面对一个以无神论、马列思想作为意识取向的政权。由于基督教在意识形态上与国策相悖,遂成了要接受改造的对象。坚持信仰立场的基督徒,在无神论的冲击之下,一再面对种种逼迫。宣教士碍于中国的政策,不得不陆续撤离大陆。中国基督徒只好独立面对这个崭新的局面。经历过各种政治运动之后,中国教会逐步销声匿迹,似乎已渐渐萎缩,甚至已经不复存在。尤其是一九六六年到一九七六年的文化大革命,更让海外人士担心,教会如何能够熬过这般折腾。然而,当中国再度开放之后,大家才惊叹上主作为的奇妙。祂不单保守了中国教会,胜过那火炼般的考验,而且信主的人数,急速上升。到了二十世纪结束时,一些估计认为:过去五十年来,中国大陆教会的人数已经增加了一百倍,达到六千万之多!

    由于中国大陆政权易手,大批国人在一九四九年前后移居海外。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许多基督徒在内。海外的华人教会因而获得充沛的人力资源。复兴的浪潮也扩展到这些海外地区,教会的生命力因而大幅度提升。到了八十年代,许多定居海外的华人,经过多年的耕耘,开始积累起较为丰厚的人力及财力资源。因此,香港、台湾、新马、美加等地的华人教会,在二十世纪的后半部,皆经历了相当蓬勃的发展。这些教会也开始建立起较具深度的神学培训事工,并且开始投入普世差传的行列。华人教会的活力有效地发挥出来,成为了普世基督教会的一股新兴力量。随着中国的开放政策,海外华人教会也与大陆上的教会建立起密切的联系。可以预见,这两股分割了二十多年的力量,一旦结合起来,必能为耶稣基督的国度结出更为佳美的果子。

    复兴运动催生了宣教运动,宣教运动则推动了中国教会的建立。二十世纪的中国教会,可说是复兴浪潮下的教会。我们今天所继承的,原来是如此伟大的源流。先贤的心血,已为整个华人教会留下了美好的基业。如今,书写教会历史的笔,正握在你我手上。惟愿接下去的华人教会史更加璀璨,更荣耀上主的圣名。

    问题研讨

    一、二十世纪的中国教会,从义和团到文化大革命,一再遭遇困难。然而,这些遭遇却为教会带来祝福。从中我们可以学习怎样的功课?

    二、教会成长需要坚定的灵性来应对风浪,也需要真理的掌握以辨证福音的真确。这对今天在成长路上的信徒有何提醒?

    三、海外与大陆的华人教会可以怎样整合,以发挥整体力量来服侍这个世代?

    阅读建议

    一、罗香林著:《唐元二代之景教》,香港:中国学社,一九六六年。

    二、汤清著:《中国基督教百年史》,香港:道声出版社,一九八七年。

    三、魏外扬著:《宣教事业与近代中国》,台湾:宇宙光出版社,一九七八年。

    四、赵天恩著:《当代中国基督教发展史1949-1997》,台湾:中福出版有限公司,一九九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