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母亲比以往上寺庙还积极、热心地出席了教会的晨更祷告会,过上了服侍上帝的仆人、做十分之一奉献的虔诚的生活。
不管有没有人看,母亲总是以诚实的心去服侍主的教会。一到夏天就从西瓜香瓜开始到大葱,从初熟的果子中把最好挑出来送到传道人家。米糕、新辗的稻子等吃的东西都得先送到教会传道人家后才轮上我们吃。我和弟弟从小就在服侍主仆的事情上得到了彻底的操练。
母亲是一位祷告的勇士,从来不落下一次晨更祷告。
一个令人疲乏的初春,不时鸣叫的小鸡们从上半夜开始就叫醒人的鼾睡。那天晚上母亲照往常一样做针线活,做到很晚才躺下来。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邻居家的公鸡开始鸣叫了。母亲赶紧起来要上教会做晨祷。虽说是初春三月份的夜晚可还是凉气逼人。教会的执事对母亲的到来大吃一惊,睡眼惺松地跑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我听见鸡叫就来了,晨祷结束了吗?”
“唉呀!大婶,这两天的小鸡不是从上半夜开始就叫的吗?现在才几点呀!”
“啊?我还以为到点儿了呢?”
“才十一点,离晨祷还有五个小时呢,回去睡一觉再来吧。”
这样的事儿不只一次了,对母亲来讲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晨祷了。
那年初冬的一天,从傍晚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第二天凌晨母亲也照样去做晨祷,有点儿去早了。想叫醒值班执事又不好意思,返回家又不是个事儿。母亲干脆就蹲在教会钟塔下顶着大雪开始祷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浑身开始颤抖起来,母亲还以为是身子被冻着了。其实这震动是被圣灵充满后而来的。值班执事听到动静就起来了。
“大婶,这么冷的天怎么在这儿呢?来早了就敲门哪!快进屋暖暖身子吧。”
“不用,一点儿都不冷。”
“唉呀,客气什么。都冻得发抖了,还说不冷啊?要是让牧师知道了非怪我不可呢。快,快进屋吧。”
那时母亲本想说:“别担心了,你既然起来了,就给开教堂的门吧。”可是母亲发现自己说话很奇怪,身子还在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后来母亲时不时地向我提起那天凌晨奇怪的经历,我当时无法理解那件事,一直到后来我自己也经历了那恩赐为止。那就是在五旬节,马可楼房的一百二十个门徒经历的圣灵的洗礼,也就是按着圣灵所赐的口才,说起别国话的恩赐。从那以后每当祷告进行到很深的境界时母亲就能用方言做祷告。
母亲不但热衷于晨更祷告,而且热心地服侍了上帝的仆人。有一天放学回家从大门口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鸡肉味儿。这可是一年也闻不到一次的香味儿。那时候整个村子里能把下蛋的母鸡宰了当菜吃的人家不过一、两家而已。可是我居然在自家的门口闻到了这稀罕的香味儿。弟弟看到喜形于色的我跑了过来,他也高兴得心花怒放。
“姐姐,咱家杀鸡了。”
“为什么杀鸡呢?”
“教会的牧师和长老要到我家了。”
正在这时候牧师、师母和长老进来了。我虽然向他们鞠躬打了招呼,可是心里却有些不高兴。我偷眼望着摆满角瓜饼、山菜,还有鸡肉的饭桌心里干着急。
(他们会不会把鸡肉全吃光?)
幸亏他们没有吃多少就上别的信徒家去了。我如愿以偿地吃到了鸡肉。那以后的日子里,我虽然吃了不少的鸡肉但都没有那天吃的香。
那天夜里,母亲在油灯下做针线活,我们早早地铺被睡下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感觉脸上掉下什么凉的东西,一睁开眼,发现母亲正把手放在我们的头上做流泪祷告。母亲的泪水一滴接一滴地落在我的脸上,我就装着睡觉。祷告时断时续,虽然我不能完全听懂,但是大致的内容是希望我成为牧师师母,弟弟成为优秀的牧师。
(是啊,我要是成为牧师师母,不就能常常吃上香喷喷的鸡肉了吗?)我不由得笑了一下,美美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