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子
今天是端午节,本来不想写什么的,但是刚刚在电视上又看见了文化大师楚辞专家文怀沙老先生,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正好去拜访他,他还给我提了字,落款是“端阳过了”,那正好是端阳节的第二天。
我特别喜欢文老,喜欢听他讲话,虽然他已经98岁了,却依然精力过人,充满魅力,思维性格依然像个年轻人。因此就认真地看完了他在电视上对屈原的介绍,不由得也就想说点什么了。
屈原(约公元前339—约前278),战国时期的楚国诗人、政治家,“楚辞”的创立者和代表作者。20世纪,曾被推举为世界文化名人而受到广泛纪念。
生活在两千三百多年前的屈原,年轻时就胸怀远大抱负,表现出惊人的才能,得到了楚怀王信任,官至“左徒”,据司马迁《史记》记载,他内“与王图议国事”,外“接遇宾客,应付诸侯”,是掌管内政、外交的大臣。
据史记,糊涂的楚怀王听信谗言,疏远屈原,把他放逐到汉北,结果楚怀王被秦国骗去当了三年阶下囚,死在异国。 屈原看到这一切,极端气愤。他坚决反对向秦国屈辱投降,结果遭到政敌们更严重的**。新即位的楚襄王比他父亲更昏庸,把屈原放逐到比汉北更偏僻的地方。
在长期的流放生活中,屈原没有屈服。他坚持自己的政治主张,决不随波逐流,为后人留下了千古不朽的诗篇。正因此,屈原被认为是中国的爱国诗人。
我最喜欢他的作品是《天问》。全诗372句1553字,是一首以四字句为基本格式的长诗。问天问地,问历史,问宗教,一口气问了一百七十多个问题。
让我们来看看他所问的一些问题:
请问:关于远古的开头,谁个能够传授?
那时天地未分,能根据什么来考究?
那时浑浑沌沌,谁个能够弄清?
有什么在回旋浮动,如何可以分明?
无底的黑暗生出光明,这样为的何故?
阴阳二气,渗合而生,它们的来历又在何处?
仓穹的天盖共有九层,是谁动手经营?
这样一个工程何等伟大,谁个是最初的工人?
这天盖的伞把子,到底插在什么地方?
绳子,究竟拴在何处,来扯着这个逢帐?
八方有八根擎天柱,指的毕竟是什么山?
东南方是海水所在,擎天柱岂不会完蛋?
九重天盖的边缘,是放在什么东西上面?
既有很多弯曲,谁个把它的度数晓得周全?
到底根据什么尺子,把天体分成了十二等分?
太阳和月亮何以不坠?星宿何以嵌得很稳?
太阳是从汤谷出来,晚间落到蒙水边上,
它到底走了多少里程,从清早直到昏黄?
月亮有什么本领,为何死了又能够再生?
它的肚腹里有个蟾蜍,那对它有何好处?
女岐没有丈夫,为什么又生了九个儿子?
伯强究竟住在何处,惠气究竟住在哪里?
何以太阳落土天要黑,太阳出土天要亮?
星星还在天上的时候,太阳又在哪儿躲藏?
后面还有许多对政治、历史提出的问题,有些是因为对政治的不满而明知故问。
2300年过去了,历史上没有人能够回答屈原的问题。对大部分人来说,不知道这些问题没有什么关系,太阳月亮照样升起落下,可是对屈原来说则不行,不搞清楚这些问题他的生命就没有着落,他的生命就没有意义,这些问题是与他的生命息息相关的,他为此困扰,为此痛苦,为此不知所措。
这正是雁子信主前的状况。
屈原最终投了汨罗江,他是绝望而死的。今天的人们都认为他是因为爱国而死的,因为他的报国之心无法实现而死的。我则不以为然,我认为屈原的死是因为对生命终极意义的绝望,他的所有问题都没有答案,都得不到解决,而作为一个思想者,怎么能糊涂地活着呢?与其糊里糊涂地活着,不如死去。
很遗憾屈原没有能够看见《创世记》,没有能够遇见上帝,虽然他已经在冥冥之中感到了上帝的存在,甚至在他的《天问》中还提到了上帝,请看:
彭祖八百岁,上帝何以又喜欢他的野鸡汤?
活了那么长的寿命,为什么彭祖还要惆怅?
四海之中,万国共处,上帝何以要使他们相怒?
蜜蜂和蚂蚁尽管微渺,而力量何以又那么顽强?
天已昏黄,雷电交加,我回去有什么可怕?
自己的尊严不肯重视,求上帝又有什么办法?
为什么好大喜功,要先出兵去攻打邻邦?
如肯悔过自新,痛改前非,我还有什么好讲 ?
中国自古以来是有上帝的,那时在一些思想家的心目中上帝就存在着,老子也认定上帝的存在,只可惜未能真正与上帝相遇。
历史上也有许多学者试图回答屈原的问题,但是都无法说得明白,宋代的朱熹干脆说:“儿戏之谈,不足答也。”清代的钱澄之说:“必求其义,岂非愚乎?明末黄文焕说:“人无由问,天不肯自问,一时千古,只共昏迷。”
其实各民族都曾有自己的《天问》,如冰岛人的《埃达》,希伯来人的《约伯记》,印度人的《梨俱吠陀》,希腊人的《神谱》。
感谢神,终于来到了我们面前,给我们回答了屈原的《天问》,如若不然,雁子没准也投了什么江呢。
看到一段后人写屈原自沉前的情景描绘:
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
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
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
渔父曰:“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酾?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
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好一个“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然而他的“醒”,也不过是相比较他身边那些更为糊涂的俗人而已,他以为这样一跳,便可以“而蒙世俗之尘埃乎”了。他真的醒了吗?显然没有,否则也不会投江了。因为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啊。
要想有答案,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皈依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