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經過金門
    第十三章經過金門

    在東方的沿海岸——我所愛的祖國,和西方的沿海——那美麗的美利堅大陸,中間是個廣闊的太平洋。我是非常盼望由「太平洋」的水劃分東西兩岸的大陸,照神的旨意,在我們之間,能保持和平,共同生存。我們兩大民族大致相同,但唯一是彼此遠隔重洋,並且兩個民族都知道,中美兩國的和平,就是維持世界和平唯一的途徑。我國四萬萬五千萬同胞,現在陷入政治混亂之中,如我們這樣年紀的人,必需出來求適應這急轉的新時代;神許可這種遭遇的來臨,使我們可以承認我們的錯處,從那里出來,讓所有的人都跟隨的和平,那就是十字架的和平。

    有一次,一個在上海的中國學生,問我關于美國的情形,因為他想到美國去。我問說︰「為甚麼你要到美國去?」「在上海沒有一個學生,他不願去美國的!」他回答。或者是個言過其實的人,但那確實代表過去五十年來我們同胞的心意,並且有一部份因著來中國傳道的人甚有貢獻,再有一部份希望他們在物質上,有大的成就,或是他們名字後有個博士的餃頭。當李曼女士在一九二一年休假回國的時期,我很高興的陪她去,當我們抵達夏威夷時,接到一個電報,乃是從熱心愛主之人拍來的,請我在幾個禮拜堂**講道。

    我們的船在晚上經過金門,我首先看到的美國就是舊金山的燈光,在碼頭那里我們听不到夫力噪雜的聲音,和看不到混亂的情形,並且我有個印象,就是很有次序,把行李交給海關檢查。在人多的中國,處于這種環境里,就有許多夫力爭著拿行李。但在那里,尤其是異鄉的中國女子,名叫克萊絲娣娜蔡,她發現不論她到那里,就是從汽車夫、售票員、火車稽查員,或是熱心的基督徒,都找到真的民主和仁愛。

    金多娜小姐和吳庭芳小姐,她們是舊金山中國長老會派來接我們的船,她們迎接從中國來的船之工作已經有好多年了,她們將我們安置在一個預借的公寓里住,因那里的主人已到紐約去游歷了。

    我願意對這兩位現在已退隱的小姐說幾句表示敬佩的話,頌揚她們給予許多中國女子和小孩子脫離舊金山中國街的陷阱的救助。在金多娜小姐的小房間里,床邊有一座電話,當警察同她一塊工作的人打電話給她,不論她睡在床上夜里甚麼時候,她總是即刻起來,出去搜尋那些被拐的人,若是必需的話,也要跟著這個案子上法庭。記得我們在那里的時候,她接到警察局的電話,叫她去找一個中國女子,她是被人拐在妓院里的,金多娜小姐到那個地方,由救火梯爬上去,進入一個房間,她牽著那女子,帶她出來,正當那時“活板門”忽然隔在她們的中間,迫她放手,並且空著手回去。但是這個案子後來帶到法院,我同金多娜小姐一同出庭,她站在法官面前,臉好像天使,控訴妓院的中國院主;當律師為被告辯護,卻像一個狺狺豺狼,想證明那個女子是做合法的生意。

    每一個人都稱金多娜小姐叫「老母」,稱吳小姐叫「嬸母」,許多女子對我們說︰「老母同嬸母為救我們,好像我們中國人說︰‘下到深海里,去到火焰中,進入虎穴,走進狼群里’去搶救我們!」後來大部份的女子出嫁了,分住在美國各地,為基督作見證。

    主日我們到中國人的禮拜堂,在那里我們遇見一位熱心個人工作者——「主的獵狗」。李曼女士在路上談話時曾經提及,她感覺很失望,因我們沒有機會和同船的一家中國人談話。做完了禮拜,我們回到公寓,那里的設備都是現代化的,我們就好像小孩子忽然看到一個新奇的機器——李曼女士離開她的祖國約二十年,我又是初次到美國,所以我們沒有使用現代化設備的經驗。第一件古怪機器我們突然遭遇的,就是自動升降梯,我們如何的操縱它哩?她請我試試開,我請她試試,我們兩人都怕開錯了因而發生意外,所以我們上下四層摟,總是由樓梯走上走下。我們的好朋友金多娜小姐和吳小姐,在各方面幫助我們,但是她們沒有猜到我們甚麼都不懂。當電話的鈴聲響了,我們兩人都感著害怕。「你去听吧!」我說︰「不,你去听吧!」她說。因為我們兩人都不曉得怎樣听電話,並且神經太緊張了,不曉得說甚麼。

    「這里沒有喝的水,」我說︰「你想我們能喝水喉的自來水嗎?或者我們最好是煮開了喝。」所以我們就像在中國一樣,將水煮開了再喝,不曉得水喉的自來水是清潔可喝的。

    當吃飯的時候到了,我們剛剛坐下吃飯,忽然有人敲門聲甚急,使我們嚇得一跳,開門一看,發現是那位熱心朋友「獵狗」在門口。「她們在這里!」她喊著說。「我在街上找到他們,現在帶他們來看你們,你們在船上要同他們說話的中國人是他們嗎?」她非常熱心,但不夠機警,在她的後面,就是她所遇到的那一家迷惑的中國人,她用手抓住她們,強迫他們上來看我們。他們迷惑了,就跟在她後面走,不知道是甚麼一回事。但是他們不是那一家人,我們請他們進來,在這特殊的方式下彼此經過介紹,他們很高興能遇到由中國來的朋友。他們表明他們是從香港來的一家高尚人家(我以前也遇見過),並且真的快樂听到我們的見證,在這里遇到了基督教的朋友——所以這位忠實「獵狗」,結果真的常常將她的獵物帶到主這里。

    我們在舊金山的時候,听到許多奇怪的宗派和崇拜都很流行,尤其不幸的,就是在這城里發現有一個美國佛教廟。我們決定去看看那是怎樣的地方。我們一到它的門口,就聞到燒香的氣味,一走進去,它的布置好像基督教的禮拜堂,在前面的壇上供著貼金的菩薩,他們用中國女人的繡花裙子掛在神龕上代替絲織的廉子。尼姑們站在壇邊輪著敲鍾擊罄,一個剃光頭的美國人,穿著和尚的橘黃色袈裟,對听眾講解。他說當主耶穌十二歲的時候,他不是到耶路撒冷的聖殿,乃是到佛教廟受佛家的教訓。講完之後,收捐、唱佛教禱告歌,音調幾乎和基督教的贊美詩一樣。在結束的時候,和尚又奉菩薩的名為听眾祝福。這對我們是一種褻瀆,模仿基督教的儀式來拜他們的木偶,我看那些听眾,每個人的臉上都顯著愁容。

    我們急急的離開那里,深深地感覺著在那里的痛苦!傳道人將我從中國的佛教里拯救出來,現在這些佛**,又在這里引誘這班容易受迷惑的老百姓,我不知應該說甚麼,因此我心里很難過。我走在橋上看見兩個女人在我的面前,一個又矮又黑,另一個又高又瘦,我認識她們兩人是剛才的听眾,所以我趕上去對她們說︰「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唐突,我是一個中國女子,我在中國時,本來是拜菩薩的,我可以告訴你們,在那條路上你們永遠找不到平安,要找平安唯一的路,是經過主耶穌基督,我知道,因為我從那里得到了。」

    那位高個子的望著我,眼淚也流出來了。「啊!青年中國小姐,請告訴我在那里我可以找到平安!我是馬禮遜羅勃先生的親戚,我在這里曾去過所有的教堂,而我的心,從來沒有找到平安!」

    「請到我的家來坐坐,我願同你談談這個問題。」我說︰「這是我家的地名。」當我拿鉛筆和紙在寫的時候,那位矮個子的很狂暴的轉到我這里,大力從我身後一推,我幾乎被推倒。「你不要來感化我們吧!你這年青中國女子!你自己已經被這些傳道人欺騙了!」她急急的用力拉了那位高個子的走下街去了,我吃驚地站立著。馬禮遜先生的親戚在舊金山一個佛教的廟里!啊!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馬禮遜先生是第一位更正教來中國的傳道人,是他將聖經譯成中文,現在他的親戚在美國不能找到平安嗎?記得當他來中國時,那船上一個職員詼諧的對他說︰「所以你去感化拜偶像的人。」他說︰「我不能,唯有神能!」現在卻有人要去感化他的親戚信佛教。此後我沒有再看見她,但是這個經歷卻深深的銘刻在我的心里,永遠不能忘記!我曾為她祈禱,求主給她能認識耶穌基督,並能找到平安之路。

    我在美國的時候,總是站在高峰上——我所看見的,都使我受震動;並且除了那個信奉佛教的婦人之外,每個人都待我很好。我看見民主精神的行動在各級各種人中;基督教的工作,天天的展開在每個角落。

    在百色丁那,司德華米爾登先生同夫人是最先來探望我們的,又接我們住在他們那樸素的家,親自服侍我們。

    在底特律,當我向長老會的大聚會演講,在那三天我是非常的緊張,甚麼我都不要吃。當我一走上講台,看著那些圍坐听眾的笑臉,代替著那些緊張嚴肅的面孔,我就不致怯台了。

    我在芝加哥的慕迪聖經學院演講之後,全體的學生都站起來唱說︰「願一切榮耀歸于——我們的主。」這種屬靈的情形,直到我臨終的那天,我都不能忘懷!

    在紐約,我對在新新監獄的犯人講道,那真是非常的滿意︰那些我所遇見的犯人,凡听到我所傳福音的人,都表示真正肯相信耶穌。散會之後,他們站成一排,一一同我握手,他們的眼淚都滴在我手上,好些人說︰「我要與你在天堂相會!」

    在麻薩諸塞的諾司非德那里,當我對一班在慕迪先生家里的女工們講道,她們每人捐出一小時的工資,買一個樂器送給我為鄉村工作之用。

    在華盛頓,當我去覲見哈定總統,他同我熱情握手。我送了他一個墨盒,那是清朝的皇帝賜給我父親的,他非常喜歡的和我談了一會,就派了一位侍從帶我們參觀白宮里面的一切。

    在賓夕凡尼亞李曼地方,我記得有一件事深深的感動了我也幫助了我,就是李曼女士的叔父李曼亨利博士,他在費利地非亞行了五十五年醫;每晨六點鍾起來禱告,從不間斷,現在他的眼楮已瞎了,但是他一直的沉靜,我對他表同情,他說︰「這個世界充滿了罪惡,還是不看見的好。」

    有時我在電車或火車上,有人——我不認得的,將一張五元美金的鈔票放在我的手里,說︰「這是為你在中國的工作用的。」

    在賓夕凡尼亞的西徹士特和其他地方;我對一群一群的小孩講道,給每個孩子一個有孔的中國銅錢,叫他們將這個有孔的銅錢,系在拉窗簾的繩子上,記得他們每晚放下簾子的時候,那時就是中國的早晨,請為中國人代禱。多少年之後,中日戰爭了,從前我送銅錢給他們的那些孩子,寫信並且在報上建議給美國所有的孩子們,記得每晚放下窗簾的時候,請為中國人代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