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士生要攻博士學位的大難關在于必須掌握法文與德文。我曾對法文在大學時下過苦工夫研究。但對德文則連字母都不會。于是苦讀二個月德文後去報考博士。教授叫我將一厚冊德文化學翻譯成為英文。教授看完我的譯稿十分滿意。勝利通過德文考試。這樣一面攻讀博士學位,一面仍在國際學生會里活動。
那時在美國存在著很深的種族歧視,雖然林肯總統為黑奴血戰一場,爭得一些自由,但離“平等”還差很遠。學校黑白兩種同學從末攜手同游、促膝談心。這時有人送五十美元給我,我請志同道合的男女同學,采買各種食品,在一九二五年二月七日召開種族交誼會,請黑白兩種族同學,一間一的坐著,把餐桌排成中文的“愛”字。每客只用五角,黑人免費。演講的題材是基督的博愛與互助問題。交誼會中請世界聞名的龔斯德博士和勞工神聖主義運動領袖華德博士來列席聚餐。
一九二五年六月下旬,我給父母信中寫道︰“兒回國必設自立教會,不為外人所控制。杜威博士與兒交情頗厚,其愛慕中國之心甚摯。昨晚萬國學生會召開,到會百余人,兒乃主席。各國學生討論關于世界和平問題。兒近來到處演說,頗為繁忙。今日所處之地位實非平生所想到的。將來回國願作青年會干事。本年所得領袖之經驗實非常也。我又召開慶祝聖誕大會等種種有趣味之工作,所得之款項用以買禮物給美以美會孤兒院。印第安那州美以美會贈送傳道憑照給我,故兒乃該堂之傳道。六月十二日到二十二日赴日內瓦湖十日,飽受人生之眼福、心福。”
我除了在國際學生會活動,每星期至少有一、二次被請到各教會領少年會、勉勵會。三年之內到過一百多個禮拜堂領會。講時無非仗著自己的口才和學理,宣講人格化的基督。那時許多男女以結交我為榮。由于我一面攻讀博士,一面當助教,收入頗豐裕。另外國內政府得知我的學習成績優異,撥下官費津貼我,因此摩登青年的享樂生活也都一一嘗過。
一九二六年三月十九日是我得博士學位的一天,禮堂點綴得富麗堂皇,花藍堆起如山,很多朋友向我握手道賀,只有我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憂郁所侵襲,幾乎連呼吸都困難。作為博士,各種的實驗都該從極精細的觀察研究而來,而我用于社會活動的時間太多,雖然我常開夜車到天明來彌補,但仍有許多敷衍塞責的地方。
畢業後,我留在本校擔任助教,我給父母信中寫道︰“兒近來所作之工,即采集有關美國及他國在工業上消除煙霧及一切毒氣的問題。”工藝化學系教授介紹我到俄州立法機關,搜集關于化學工廠的法律,因此懂得很多法律常識。此外我還研究哲學、史地、社會、經濟。同學笑我要當拉雜博士,而我真有野心想做個“萬能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