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0年,我结婚之后,随着丈夫一起在美国东部马利兰州的巴尔的摩市居住(Baltimore,MD),偶尔也参加一个华人的查经班。我对查经一点兴趣都没有,只不过刚来美国,没有认识什么中国人,很想家。因此能和几个中国人在一起谈谈聊聊,疏解寂寞也不错。那时,我的丈夫还没有信主,我自己也只是个挂名的基督徒。在华盛顿D.C“使者协会”工作的一位陈俊荣牧师,他和他的师母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每星期都要从华盛顿华府赶来参加这个查经班的聚会。因为我先生还未信主,陈俊荣牧师很关心爱护我们。但我是那么地顽固,不受约束,不懂得爱神的仆人,尊重神的仆人。记得是一个冬天,天气很冷,他打电话说要来探访我们,因为我们有时忙得好久不去聚会,其实我是体谅他要那么远从华府开车来巴城,在那么寒冷的天气,我们很过意不去,所以我一直坚持他不要来探访。可是陈牧师他说“没关系!没关系!”,晚上就真的带着师母、孩子来了。我突然没道理的发起脾气来,就往卧房走,把门一关不出来,留下我先生一个人陪他们,临走牧师敲卧房的门告辞,我还是没有理睬。对于这么好的一位神仆人的爱心,我竟然把他拒绝于门外。对我的幼稚,陈牧师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我们更好。渐渐地,我真的被他付出这么大的爱心所感动。后来他看见巴尔的摩市有七、八千的华人,福音的工作需要有一个华人的教会,几经筹划,他们全家迁到巴城,要建立一个华人教会,我们一共十一个人,在陈牧师家开始每星期有主日崇拜。
教会成立之后半年,我先生拿到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HopkinsUniv.)的博士学位,他找到一份工作在加利福尼亚州(Calif.),我们全家西迁,在牧师和朋友的祝福中离开巴城,来到北加州的湾区这个地方。
来到了加州,我们先是住在桑尼维尔市(Sunnyvale),十六年前的南湾,没有几家中国教会,我们参加一个中国人的教会,我在那儿停留有八年之久。我们家的人口从两个人增加到四个人。外面看来,我们这个小家庭好象过得还不错,一切都很上轨道,中国人所谓五子登科,留美学人口中的“三P”(P.R,PhD,Property)都有了。但是,却愈来愈远离神,几乎到了停止聚会的地步。我先生还未信主,全家只有我一个是基督徒,但我的心对神象死寂的湖水。
教会里有一个弟兄,他是教会里很重要的事奉同工。我们总是对他客客气气的,每次跟他讲话,他总是爱理不理的,使我们心纳闷不已,对别人他却是说个没完,我受不了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只好忍气吞声,时常找理由不去聚会。教会有个规定,若是孩子生病,为了避免传染给别人的孩子,就不要带去教会。于是我们更有理由不去聚会,因为两个孩子轮着生病,有时大人也生病,再不然就是接飞机,朋友多,偏偏华航的班机又是在周日抵达。我开始感觉到不去教会聚会比去聚会更快乐,既不必看人的脸色,在家有漂亮的彩色电视礼拜,又不必奉献金钱,好极了。
一九八0年八月,我们从桑尼维尔市搬到库比蒂诺市(Cupertino),两个城市其实是相连接的。语云:“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属世的事,我们正在更上一层楼,但属灵的事,我们却一直往低处冲,没有方向,也挣扎不起来。我的母亲在台湾,每天日夜为我们不住的祷告。为我们证婚的杨文得牧师,更是对我们非常关心。一有培灵会、布道会或特别聚会,一定打电话来,请我们去他在旧金山牧养的教会聚会,教会离我们家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神记念杨牧师对我们不止息的爱心,他更记念我母亲的眼泪和祷告。一九八二年四月十七日中午十二点一刻,一场车祸扭转了我的一生,他改变了我的生命。他说:“背弃我的律例,不遵守我的诫命,我就要用杖责罚他们的过犯,用鞭责罚他们的罪孽。只是我必不将我的慈爱全然收回,也必不叫我的信实废弃。”(诗89:31-33)“我儿,你不可轻看耶和华的管教,也不可厌烦他的责备。因为耶和华所爱的,他必责备。正如父亲责备所喜爱的儿子。”(箴言3:11-12)他施管教,他又拯救,他把我从车轮底下救出来,他重生了我。从此以后,我知道生命不再是父母给我的,而是神赐给我的。他定意击打,因为他爱我,我是他所爱的,这个爱从我母亲认识耶稣的那一天就临到我,不曾改变。
那天中午,我从邮局出来,要去接在幼稚园上学的儿子。我已经把车子的引擎发动了,正要开动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只蜜蜂停在我胸前的衣服上,我很怕蜜蜂,心里想必须先出去车外,把它赶走。于是把排档放在停车档的位子上,就走出车门。可是当我一跨出去的时候,就发现车子在倒退,原来我在慌忙之间,没有把排档放对,却放在倒退档上。说时迟,那时快,我的车是一辆八汽缸的雪佛兰四车门的大车,吨位很重,车门把我撞在地上,人在地上翻了三圈,头和脚距离车身左边两个轮子只有几公分。
那天很幸运,我来停车的时候找不着空位,只有人行道的旁边有一个停车位子。所以当我被车门撞倒在地的时候,我是在人行道上滚三圈的。如果我是停上两辆车子的中间,早就滚在车轮底下,被车轮压成肉饼了。后来我才明白,这个幸运的停车位也是神计算好留给我的。
车门的一角,从我的脚踝直刮到膝盖,然后车子轮下留情,独自溜走,继续从后面倒退滑出,经过两个车行道,四排停车位,划了一个很可怕的大圆圈。我的车门把两辆停在那儿的车也刮坏,车子终于停住了。
我那时候心里只有牵挂在上幼稚园的儿子,快放学等着我去接他,却没有发现我的身体受伤,脚发青瘀血。一股力量催促我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站起来,但是却站不稳。这时一位胖胖的美国老太太,从邮局旁边的一家饭店里冲出来,一把扶住我,并指着我说:“我从头看到尾,我以为这下子你死定了,你今天回家,晚上要跪下来,好好地跟神认罪。”然后她又吩咐左右的人叫救护车,又问了我一大堆电话、名字等等,以后迷糊中知道救火车、救护车、担架、救护人员,在医院里折磨了一天。回家之后,近乎两个星期仍然心有余悸,每天晚上做梦也恐惧,一想到车祸可怕的那一幕就全身抖颤。我挂电话给杨文得牧师,正巧他有事,又挂电话给刘瑞义牧师,他说:“你要奉主的名,把恐惧赶除,这不是来自于神的,因为神就是爱,爱里没有惧怕。”
这时,有一位邻居中国太太来探访,临走时丢下一句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这阵子要特别小心才好。”
然后过几天,有一位太太,已经差不多一年之久没有连络,突然打电话来,就要来我家,我说我才发生车祸,恐怕不方便接待。她说:“那你要赶快请林云来帮你看看房子的风水,可能你家里有些东西摆设不对,应当换个位子,房子的前后也要挂镜子。”这些不吉祥的话,令我感到浑身不舒服。
就在这个时候,魔鬼撒但借着这些来恐吓我,令我整天活在恐惧战兢里的时候,我收到了订阅的《抉择》月刊,里面有一篇文章,我已经不记得内容是写些什么。但后面的那一段经文,却解决了我目前的问题,是歌罗西书二:6-10:“你们既然接受了主基督耶稣,就当遵他而行。在他里面生根建造,信心坚固,正如你们所领的教训,感谢的心也更增长了。你们要谨慎,恐怕有人用他的理学和虚空的妄言,不照着基督,乃照人间的遗传,和世上的小学,就把你们掳去。因为上帝本性一切的丰盛,都有形有体的居住在基督里面。你们在他里面也得了丰盛,他是各样执政掌权者的元首。”
车祸之后的恐惧、害怕、没有安全感,我开始寻找神。我当时还不懂这正是从主来的声音,是主在向我说话,只是觉得歌罗西书这段经文令我感到温暖与安全。那些“看风水、祸不单行”,都是世上的小学、虚空的妄言,以及人间的遗传,不要去相信它。我渐渐地开始明白。
伤势慢慢的复元,可是那位美国老太太的话却一直没有消失,总是在我耳边回响似的。我实在非常的好奇,希奇她又不认识我,并且从我身上以至于车子,没有一处迹象可以显示我是个基督徒,她怎么能知道我是个基督徒?我又为什么须要跪下来向神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