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死于告解禮的少女
    自從我獻身做天主教神父之後,許多次我為一些可憐的少女痛哭,因為她們在告解之前,苦苦哀求我同情她們,不要問她們那些污穢的問題。但是,我無法答應她們,因為我身為神父,必定要照天主教神學家的規定,詳細問清楚她們犯罪的實況,這樣我才能宣布赦免她們的罪。我的良心常常控告我,說︰“你不知羞恥嗎?你是一個未婚的男人,竟然向一個女士問那些極端私隱的問題?你的自尊心跑到在那里去了?你不怕天主嗎?你這樣問她,豈不是反而教導她怎樣去犯罪嗎?”

    我又听見天主在我的良心里如雷聲的指責(我相信其他神父也听過這樣的聲音),說︰“如果這個少女的親人听見你們這些神父向他們的妻子、妹妹、女兒,問這些污穢的問題,他們可能會斬了你們的頭下來!”可是,天主教的教皇、神學家、羅馬的會議等等,卻告訴我,這聲音並不是天主的聲音,而是撒旦的聲音。

    兩度被摧殘的少女

    記得初時我在魁北克做神父,我遇見一個相當能干又相當美麗的少女,來到我的告解亭那里要向我告解。她本來一慣到另一個年輕的神父那里告解的。城中的人都說,這女孩是全城中最敬虔的少女之一。但那一次,她卻特別化了裝才來告解,相信她這樣做,目的是為了不想我將她的身分辨認出來。但我實在太熟識她了,所以她化了裝也瞞不過我的眼楮,我早就知道她是誰。不過,我並沒有揭破她的身分,仍照常听她的告解。她一開始就好像有難言之隱,她以哭泣的聲音對我說︰

    “親愛的神父,我希望你不會認識我,也請你不要企圖調查我是誰,因為我是一個非常絕望的大罪人。噢!我想我必定滅亡了!如果你仍然認為有希望得救的話,請求你為天主的緣故不要責備我。

    “在我還未告解之前,我要求求你,不要向我問那些污穢的問題,我知道你們做神父的,習慣了常常問女士們那些污穢的問題。記得我在十七歲那一年,還像天使一樣純潔。可是,我們那間女修院主辦的學校來了一個住校神父,他的年紀相當老了,我向他告解,他仍向我問一些我初時不大明白的問題,後來經過其他同學解釋,我才明白。神父啊!就是那些污穢的問題將我純潔的心靈帶到黑暗的深淵中了。我的思想從未想過那些污穢的東西,可是那些東西一進入我里面,我就被困擾了整整一個星期。不論日夜,罪惡的念頭不斷攻擊我,最後也勝了我,我就做了罪的奴隸。不過我犯罪的快感很快就消失了,之後我就想到天主的審判,我怕得要死。幾個星期之後,我決定擺脫它,我要向天主悔改。

    “我就帶著極其羞恥的心情,再到那位老神父那里告解。我害羞得從頭到腳都發抖。我在他面前流淚,真誠地承認我每一件罪。雖然我隱瞞了最羞恥的一小部份,但大部份我都說出來了。我向他承認,就是上一次告解之時,他問我的那些問題使我墮入罪惡深淵的。他雖然用慈祥的聲音鼓勵我,要勇敢對付那些犯罪的念頭,但他還是再問我另外兩個非常污穢的問題,我想我若說出來,連主耶穌的寶血也可能洗不清那樣的污穢。結果,這兩個問題又將我摧毀了!就好像利箭一樣將我刺透。我不論日夜都無法擺脫它們的騷擾。

    “不錯,初時我感到非常恐懼和討厭,但是,唉!我漸漸又習慣了,以至後來這些思想竟然成了我的第二重性格。污穢的思想變成可怕的罪行!一個月後,學校規定我們告解的時刻又到了,這一次我完全沒有半點羞恥感,我向神父直言不諱,而且我里面還隱隱約約地涌現出一種興奮來,我竟然喜歡更仔細地形容自己怎樣犯罪,又暗暗希望神父進一步問我更多更新奇、更污穢的問題。事實上,每一次我向他認罪,他都更仔細地追問我犯罪的詳情,而且他的問題是那麼的骯髒,我想我是在接受他的訓練,去再犯這些骯髒的罪。經過一小時多的對話之後,我以為他會與我同感,誰知,我開始感覺到,他竟然用一些半遮半掩的話來向我暗示,引誘我和他做那些骯髒的事,我不其然地也用一些半遮半掩的話來響應他,表示願意接受他的引誘。結果我們就有一年多的時間同居,和他一同做許多極親密的犯罪行為。雖然我感到他年紀比我大得多,但我仍然非常愚蠢地愛上他。後來我的課程完了,我的父母就將我接回家,我慶幸自己終于能夠擺脫這種被罪轄制的生活,其實我也開始厭惡這種可怕的生活。我以為,從今以後,我可以另外找一個好一點的神父來告解,以後我就可以與天主和好如初了。

    “誰知更不幸的,我找到的竟然是一位十分年青的神父。他在听告解之中,又再用同樣的問題來引誘我。甚至他愛上了我,我也愛上了他,我又和他犯了一些最可恥的罪。我和他所做的,我希望你不要追問,因為我感到實在難以啟齒。我不是說完全是他將我害成這個樣子的,我認為我自己一點也不比他好。我相信他本來是一位好神父,但因為他問我的那些問題,又因為我回答那些問題,他的德道就開始瓦解了。

    “我知道,我現在向你告解得太簡化了,不符合天主教的要求,但我認為我已經將我的故事很扼要地說出來,我也已經承認了我大部份的罪。請求你救我脫離我的罪孽,我已經在這樣犯罪生活中打滾了好幾年。上一個主日,天主可憐我,借著你所講那個浪子回頭的故事,使我知道,天主仍然願意接納我這個罪人。我就在天主面前痛哭了幾天。

    “現在我決定永遠離開那個年青神父,我希望從今以後,你願意接受我向你告解。噢!請你千萬不要拒絕我,也不要責罵我,我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我還有兩件事請求你,第一,請你千萬不要追問我的名字?第二,請你千萬不要再問我那些污穢的問題,因為已經有無數少女的靈魂喪失在神父所問的這些問題上了。我自己已經墮落過兩次。噢!親愛的神父,請接納我向你告解!我要學像抹大拉的馬利亞一樣來到主耶穌基督面前哭!請你尊重我,好像主耶穌尊重抹大拉的馬利亞一樣。她雖然罪孽深重,但她卻願意悔改。主耶穌豈曾向她問過什麼問題嗎?主豈有強逼她將她過往犯罪的歷史一一細訴嗎?不!你自己在不久之前也是這樣告訴我們的,主耶穌只是望著她的眼淚,就赦免了她。那麼,請你學主一樣對待我吧,這樣你就真的能拯救我了!”

    那時,我還是一個年青的祭司,在我的告解亭中,我從未听過如此誠懇和符合真理的話。她的眼淚與她的自白,合成一股非常大的感動力,叫我無言以對。我本來沒有理由不答應她的請求的,但我實在感到非常難為,因為我們在受訓之時,天主教的神學家嚴嚴地囑咐我們,一定要命令任何告解者詳細說出他們所犯過的罪,用一些啟發性的問題來幫助他們仔細回想那些罪,尤其是向著女性更要這樣。

    于是我鼓勵她勇敢一點,又答應她會請求馬利亞和聖菲羅杰來保護她。至于她請求我不要追問她犯罪的細節,我說我會考慮,下周她再回來告解之時,我會將答案告訴她。

    請求神學家的指示

    那一天,我自己也到拜勒基安神父那里告解(BAILLARGEON)。我將那少女的請求告訴他,又表示,我真想答應她的請求,不再詳細追問她犯罪的細節;因為我自己也一直非常憎惡神學家要我們問的那些污穢的問題。我又坦白地指出,已經有好些年青和年老的神父來到我面前告解,說他們簡直無法忍受,去問和听女士們犯罪的詳細過程。

    听我告解的神父表示十分為難,他請我第二天再去見他,好讓他回去仔細研究神學家們對這些事的意見。第二天,我帶同紙筆去將神父的答案記錄下來。他這樣說︰

    “女性在告解時,因為被問及這一類的問題而被摧毀人格,這是無可避免的,我們也無法幫助她們。因為這一類的問題是必需的,絕對不能減少。通常男士們在認罪之時會比較坦白,因此較少需要運用這一類的問題來追問他們,除非他們是極度無知,則屬例外。可是聖力古利(ST.LIGOURI)這樣告訴我們,同時我們自己也同樣地觀察到,通常女性都因為怕羞恥而將事情隱閉,所以她們的告解比較虛偽,很少肯坦白承認私隱的罪的。我們身為祭司,要有極大的愛心去阻止她們被自己的情緒困擾,不讓她們故意制造虛偽的告解。我們要用忍耐的心去細心追問,先由一些小罪著手,然後逐漸深入地追問下去,將隱藏在她們里面那些可怕的罪都搜羅出來。假如她們要求我們不要問這一類的問題,這表示她們悔改的態度還是不夠真誠,我們千萬不要上當,要運用聰明智慧去逼她們,將犯罪的過程一一細說出來。

    “當你看見有祭司因為听告解而陷入情欲的罪里,你不要因此灰心。我們的救主耶穌早就知道,在听告解的時候,這種面對女信徒的試探是很難抗拒的,但主已經將童貞女聖馬利亞賜給我們,有她的代求,我們還怕什麼呢?此外,主耶穌又賜給我們贖罪聖禮,叫我們在不慎犯了罪之後,隨時都可以向求赦罪。獨身誓言原是我們的榮耀和權利,但我們不否認,這實在是一個重擔,尤其不少祭司也不能長期承擔這樣的重擔。聖力古利說,如果一個肯告解的祭司只不過一個月才犯一次罪,我們就不應該責備他;有一些可靠的神學家還寬容我們可以多犯幾次呢!”

    我很不滿意這樣的答案,因為它似乎沒有準則。于是我帶著沉重和憂愁的心情回來,又切切的禱告,求天主不要再讓那個少女回來見我。那時我才二十六歲,既年青,又充滿活力;在我的耳中听來,那個美麗少女的聲音,比千萬只黃蜂騷擾的聲音還要利害。我不是說她不值得我尊重,相反,因為她的眼淚、她的痛苦,使我很同情她、很尊重她。我的禱告就是,既然那個撒瑪利亞婦人和抹大拉的馬利亞都可以得到救主耶穌的赦罪,這個少女就不應該例外。

    她的心破碎了

    到了約定的日期,我注意到她進來了,她就是馬利亞小姐(MISSMARY)。她進來跪在我的告解亭前。噢!我一看見她,我就真的想要逃走。但我听告解的責任是擺脫不了的。我的身分不再是主耶穌的僕人,而是教皇的奴隸,我沒有自由!我的責任不是去救她,而是去毀滅她!因為告解禮的真正作用,其實不是潔淨人,反而是叫人沉淪!我不得已地透過那小小的窗門,向她低聲問道︰“你準備好告解沒有?”

    她沒有回答。我只听到她禱告,說︰“啊!我的主耶穌,可憐我!我要求你用寶血洗淨我的罪。你還責備我嗎?”她一面流淚禱告,一面向天舉手。我也不其然地流起淚來,我不打擾她,讓她繼續向天主禱告。經過相當長的時間,我就用手指作一個響聲,又再從小窗門向她低聲問︰“親愛的姊妹,你準備好要告解沒有?”

    她稍為轉過來對我說︰“好了,親愛的神父,我準備好了。我想先請問你,我上一次向你請求的,你記得嗎?你可以不強逼我說出我犯罪的細節嗎?你可不可以讓我保留我與你,並與天主之間的彼此尊重嗎?你能否答應我,不再問我那些污穢的問題嗎?我已經受夠了,我坦白對你說,我里頭的罪,除了主基督以外,實在不能向任何人揭露出來。因為基督是天主,早就知道一切,所以我只願意在面前痛哭認罪,我不想在你面前說出一些女人們恥于說出來的罪。”

    “親愛的姊妹,”我回答說︰“如果我是可以隨意行事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答應你的請求。但我是教會的牧者,我必須服從教會的律法。教皇和神學家都說,如果你不肯將你所犯的罪仔細說出來,我們是無法赦免你的罪的。所以,詳細問明你所犯的罪,是我們無可推卸的責任!”

    突然那少女高聲尖叫,喊著說︰“這樣!噢!天主啊!我的天主啊!我滅亡了,我會永遠滅亡了!”

    這叫聲好像驚雷劈在我身上一樣。可是,當我從小窗門望出去,我更怕得厲害!因為我看見她昏倒在地上,她的頭撞到告解亭的木板上去。我立即沖出去將她抱起來,叫了兩個人來幫忙,將她放在長板凳上,用冷水給她抹面。她的面色看來好像死人一樣,嘴唇不停在震動,微聲說︰“我永遠滅亡了!”

    我們立即將她送回家去,她倒在床上一個整月,流離在死亡之間。她的前兩位告解神父都來看她,她卻很有禮貌地吩咐所有的人都出去,只讓我一個人留在房間里陪她。“我只能再活幾天而已!”她說︰“請你幫助我預備自己進入永恆好嗎?”

    臨死前的救恩

    我每天都來探訪她,和她一同流淚哀哭。許多次,我流著淚求她,無論如何,應該及早完成她還未完成的告解。但她堅拒,並用很有禮貌的語氣來斥責我。有一天,當我一個人陪著她,我在她的床邊跪下禱告,不知道應說什麼才好,但為著她的靈魂,我極其擔心。她問我說︰“親愛的神父,你為什麼哭?”

    我回答說︰“你為什麼這樣問一個害死你的人呢?我哭,因為是我將你害死的!”

    我這樣說,似乎叫她很難堪。她回答我說︰“不要為我哭,要為許多神父在告解亭里將無數少女的靈魂摧毀了而哭!我相信贖罪禮,因為這是教會的教導。但我深知,在某些地方、某些原因下,這種贖罪禮一定出了錯!我就是因為這個緣故而兩次被摧殘的。許多少女也和我一樣被告解禮摧殘。我相信將來有一天,這些少女的父親知道底蘊之後,那些神父就可憐了!我的父親一定會殺死先前摧殘我的那兩個神父!”

    我無言以對,只能哭泣。過了一段相當長的寂靜時間之後,她又對我說︰“我向你告解的那一天,我實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沒想到你會這樣拒絕我的。但從你的反應來看,我知道你是一位好神父,你是被教會的法律捆綁才不得如此而已。”

    說罷,她握著我的手,說︰“親愛的神父,不要哭,因為突如其來的風暴將我摧殘,實在與你無關!我知道這個風暴不過是為要將我抽離苦海,帶我到天上主耶穌的身邊而已!主耶穌會原諒我的,那天你送我回家,我已經半死了,但是,奇怪,我作了一個夢!不,我想不是夢,是真的景像!我看見主耶穌來到我這里,的手流著血;頭上還戴著荊棘的冠冕,那沉重的十字架壓傷了的肩膀。用無人能模彷的慈聲對我說,‘我已經看見了你的眼淚,听見了你的禱告,我知道你很愛我;你的罪已經赦了。勇敢一點,因為再經幾天,你就和我在一起了!’”

    她還未說完最後一句,就昏迷過去了。我大叫,她的家人沖進來,醫生也立即被請來。醫生說,她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他請我們不要再和她說話,只準一兩個人和我在房間里陪伴她。“因為,”醫生說︰“對她來說,最輕微的激動也是會致命的!她很可能患了心髒主脈頻臨爆裂癥,隨時都會死亡的!”

    那時,已經是晚上十時了,我退出去休息了一會兒,但我完全不能入睡。那位親愛的馬利亞在房間里面躺著半死,是因為我听她告解的緣故!是因為教會的規條將她刺透的緣故!她不但沒有責備我,反而為我禱告!她死是因為心碎了,而我仍然無法帶給她半點安慰和希望,因為她還沒有完成她的告解!

    第二天晨曦時分,我醒來再讀神學家的著作,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我可以向她宣告赦罪,不需要她再將犯罪的細節說出來。但我很絕望,神學家定規,除此之外,別無它法!到了上午九時正,我已來到馬利亞的床邊。醫生和家人告訴我,她似乎有轉機,昨天晚上的休息叫她好轉了一點。我知道之後,十分興奮。馬利亞向我微笑,對我說︰“我以為主耶穌昨晚帶我回天家,但仍留我在地上,要我再度麻煩你。不過這一個麻煩不會阻你太多時間的,請你忍耐一點。親愛的神父,你可以為我再讀一次救主耶穌基督為我們受苦和受死那段經文嗎?就是那天你讀過的那一段!對我真好,竟然也愛我這一個可憐的罪人。”

    我照著她的要求讀了,她又非常感嘆地說︰“竟然為我的罪死,真是愛我!”然後她閉上眼楮默想,眼角有一行淚珠滾了下來。

    我和她的家人都跪下與她一同禱告,但我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中不斷自咎,我這個懦弱的祭司,竟然因為神學家的話而殺了這個可憐的少女。我們默禱了一陣子,她就要求家人暫時出去,她要單獨與我說話。當家人都出去之後,我跪在她面前,請求她順服教會的規條,勇敢向我完成她的告解,認清她的罪,好讓我可以宣告她的罪得到赦免,因為她可能只剩下最後一天而已。但她很鎮定地又很高貴地對我說︰

    “亞當和夏娃犯罪之後,他們都感到十分羞恥,天主豈不是為他們各人造了一件皮衣,使他們可以用來遮羞嗎?”

    “對的,”我回答說︰“聖經的確這樣記載。”

    “那麼,你們這些听告解的神父怎麼竟敢這樣大膽,將我們用來遮羞的自尊和羞恥感拿走了?你知道這就是我們的皮衣嗎?你知道那是我們的天主為我們女性所造的皮衣嗎?你知道為什麼我們在你們男士面前,有特別強烈的自尊和羞恥感嗎?”

    我被她這幾句既簡單又完美的比喻壓倒了。我呆在那里,完全沒有話好說。雖然這幾句話可以將天主教的信仰和神學家的規條完全廢棄了,我里面卻回響著”阿們”,感到這個答案是何等的神聖尊貴,以至我不敢稍為冒犯。

    一陣子之後,她又說︰“我被告解神父兩次摧殘了,因為他們將天主賜給我的自尊和羞恥感奪去,以至我兩次墮入他們的陷阱,我相信他們也一定永遠滅亡。如今我感謝我的天主,重新將那件自尊和神聖的皮衣賜給我,這是親手造的,我絕對不讓你或任何人再將我的自尊奪去!”

    她說完了這幾句話之後,已很疲倦了。我知道她需要休息,所以我不再打擾她。但我卻感到精神恍惚,因為這個夏娃的女兒,很可能不會存活多久。我憎恨我自己和天主教的神學家,甚至我的教會,因為告解亭的緣故,不知多少神父敗壞了自己,又敗壞了別人!

    到了下午四時左右,我返回馬利亞的房間。當我獨自陪她的時候,我對她說︰“親的姊妹,我很希望給你行臨終的抹油禮;但是,我怎能違反教會神聖的規條,去給你行這禮呢?我還未赦免你的罪,怎能給你聖餐?你一直不肯向我細說你所犯的罪,我又怎能赦免你的罪呢?你知道我敬你,如同天上來的天使。我祝福你,因為你肯原諒我害成你這個樣子,我很感謝你;我寧願死一千次也不想說些什麼話來傷害你的自尊。但請你告訴我,在這個時刻,我應該做什麼才好呢?”

    她非常鎮定,面部流露出一種高貴的笑容和喜樂,是我從來未見過的,以後也沒有見過,她對我說︰

    “親愛的神父,記得一個多月前,你在講台上曾經講過浪子回頭的故事,我非常感謝你。那個故事將我再一次帶回救主的腳前,我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喜樂。我已經重新投入天父的懷抱,我知道已經接納我這個回頭的浪子了!……感謝主,我不會滅亡了!”

    她的雙手放在胸前,面部流露出屬天的喜樂;她的雙眼注視著某處,好象看見一些非常美麗崇高的景物一樣。初時我還以為她在望天禱告,但是,原來我弄錯了……。永遠不會再有眼淚和哭號。

    她臨終時說的智慧話,不是她說的,乃是天主藉著她來指責我,又使我知道,天主教的告解禮不是由天主設立的,而是由魔鬼撒旦自己設立的。她的眼淚,她的笑容,都清楚地告訴我,她已經蒙恩得救;她的蒙恩,不需要假手于任何神父或馬利亞來賜給她,乃是天主自己直接賜給她的。可是我真是頑梗,她的死,和以後二十五年我所經歷過極多類似的事例,還未能叫我全然醒悟過來,因為我一直告訴自己,我們的教會,我們的教皇是無誤的。

    讀者如果想要更多知道告解禮所帶來的禍害,請參考拙著《祭司、女人和告解禮》(THEPRIEST,THEWOMAN,ANDTHECONFESSIONAL)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