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晨曦在即
    在許多人看來,莫娜和凱西的通信不過是十幾歲女孩子之間典型的閑聊。從某種意義上是可以這樣說。拋開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插圖不談,它們就是十五歲女孩子真實的生活寫照,就像她們會說「如果我媽不叫我去,我就殺了她】之類的話一樣。然而,你又如何能區分哪些威嚇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呢?凱西去世三個星期後,我的一位朋友與科倫拜的一位學生談天,得知他的兄弟恰巧認識殺害凱西的凶手。凶手之一的埃瑞克曾明白無誤地炫耀他買到的丙烷罐。他後來就用這些東西炸了餐廳,可當時沒人把他的話當真。據凱西在科倫拜的朋友阿妮緹說,死亡和暴力是學校里每天常常談論的內容,沒人會認真思考這些老生常談。有一次,她听到一個女孩在西班牙文課上說她準備周末去停尸房看死人,好了解人是怎麼死的。阿妮緹覺得那女孩不太正常。然而,那女孩後來又說她是為了寫本書,阿妮緹就松了口氣︰她不過又是為了引人注意罷了。過了幾天,同一個女孩在教室里講她在家有刀和斧頭,並說她想把它們帶到學校來,叫朋友們看看她怎樣「玩流血的游戲」。阿妮緹說,「你不知道哪些話該當真。你以為他們只是說說,要引人注意而已,大多數時候可能是這樣。然後呢,真的出事了,像埃瑞克和迪藍,你這回開始與他們保持距離了。」凱西去世前最親近的朋友阿曼達也有同感︰「我經歷了和凱西類似的階段,倒不是巫術一類的事情,而是與一群不好的人混在一起,僅僅因為我覺得他們接納我。那是我追尋的全部。你孤獨︰你覺得你不夠資格與優秀的一群打交道,因而你竭盡所能地讓另一群人能接納你,這樣你就感到你屬于一個團體。凱西是怎麼回事我不清楚,她告訴我都是莫娜一手造成的。我不認為他們要坐下來,討論一個周密的選擇,像"我們今天動手干那件壞事"。我看不出他們會那樣做。但這並不是說他們的行為沒有害處,因為最後她告訴我她們真的策劃要整死一位老師了。」在我們把凱西從海狸中學拖出來的前幾個月,我不止一次地想我們對凱西是否太過嚴厲了。但從那以後,我越來越相信我們並沒有過份粗暴。一九九七年夏末,附近郊區湖木,一個十四歲的男孩說要殺死父母,然後跟女朋友逃往加利弗尼亞。朋友們都不相信。第二天,在一個好朋友的協助下,他用一把屠夫刀攻擊父親,幾乎要了他的命。凶殺之後,在男孩的臥房里發現撒但教的雕刻和歌德人的裝飾。

    同年九月,布萊德和我在本地報紙上讀到一則類似的消息︰一個高中四年級學生,與他繼父在電視機前爭吵,以至拿槍射殺了繼父,然後又在車庫里拿槍對準自己。幾個月之後,我們區里又有一樁親子謀生案︰這次的受害者是位高地農場的婦女,她被十七歲的兒子所殺,被塞在自己家車子的後座里。當類似我們這種中產階級的、本該平靜的郊區養育的子女能做諸如此類的事情時,你開始意識到很多事不再是說說而已。就拿凱西的例子來說吧,那是我們之間許多的誤解和敵對而造成的鴻溝的結果。這鴻溝只能靠時間、愛和關心來彌補。即使她從來沒有要對我們來真的,我們也不能漠視她所說的那些話。差不多三年過去了,因著科倫拜的槍擊,戴維的一番話使我深受啟發︰「把孩子從舊學校拉出來,為他找一個新的學校,或限制他的行為,或做任何幫他改進的事情,看上去好像是毀了他的前途,實際上是給他一個全新生活的機會。我跟許許多多的父母都這樣說,但很多人不能跟他們的情況聯系起來,說"可是,她已經有好幾次性關系了",或者"我知道他和不好的人混在一起,可是你不能制止他找朋友啊。"他們為孩子擔心,可又下不了決心讓他們做任何犧牲,所以就裝作事情沒有那麼嚴重。

    在我接觸的例子中,只要父母采取強硬的態度,幾乎都能解決問題。結果是開始一種嶄新的關系。最起初是戰爭,因為孩子會反抗,但在內心深處他會說‘我喜歡這樣。我喜歡媽媽開始跟我講話,我喜歡爸爸因為要看我而提前回家。’每次我看到一個受傷的孩子時,我都想他們的爸爸抱過他們幾次,拍過他們後背幾次?他們的媽媽又說過幾次"我愛你"或"讓我來幫你"?這些孩子多數都有父母,但他們的父母到底在哪兒呢?」如果有什麼可以表明我們對凱西的行為采取了恰當的措施,那就是她自己承認她走了多遠。據凱西在私立學校遇見的第一個朋友佳彌說,凱西自己承認她的暴力想法已不僅僅停留在口頭上,她感到一種實在的黑暗權勢緊緊地抓住她,使她失去講話的自由。部份原因顯然是因為她將靈魂交給了撒但。佳彌最近跟我說,「我不知道那是真的還是象征性的,但是沒有區別,因為她已在心里確確實實地有了捆綁。」今年早些時候,凱西在英文課所寫的作文里這樣承認說,「整個這段時間中,我對父母和神懷著最深、最黑暗的仇恨。任何言語都不能準確地描述我所感受的黑暗。」雖然布萊德和我是在她去世後才讀到這篇作文,可是我們誰都不覺得驚訝。我們一直確信一種十分邪惡的東西始終存在于凱西和她朋友當中。我永遠不會忘記發現信的那天。布萊德去了治安部,我想起他媽媽說過要走進房子里的每一個房間,求神保護。雖然當時我覺得那樣做有點奇怪,可又沒有別的辦法,所以我還是到每一個房間里禱告。記得走到凱西房間的門口時,我就是邁不進去。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只覺得那里的空氣異常沉重,甚至你似乎可以用刀切下去。最終我還是走了進去,坐在凱西的床上,開始哭了起來。我一面哭啊、哭啊,一面求神保守我女兒以及她所有有問題的朋友們。在那一刻,我確定地知道了一件事︰我們所面對的不單單是一群叛逆的孩子,我們已卷入一場屬靈的爭戰。

    *************************************************一個又一個星期過去了,一個又一個月過去了,我們爭取凱西合作的努力演變成一場艱苦的戰爭。我們之間最大的障礙是她堅持說我們利用她的信來反對她,踐踏了她的權利。但是我們堅持我們的原則。布萊德反復向她保證說我們從不認為她是愚蠢的;她只是還沒有老練得足以自己做出正確的決定。他告訴她︰「想想看,凱西。你要相信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你的問題。過去你和一個告訴你必須殺死我們的女孩子為伍,現在你又說要自殺。這可算不得聰明…你不笨,但你也不夠理性。小時候你看不見爐台上的火眼。我們跟你說如果你把手放上去,就會被燒到,你必須听我們的。現在也是一樣。有些事你看不到,也不明白,你就是要听我的話。你就是要信任我們,凱西。你要相信我們愛你,我們永遠不會讓你誤入歧途。」布萊德總是用這種方式與凱西講話,試著安慰她,讓她鎮靜下來。而他這樣做或遲或早總會收到果效。我想這是因為凱西已經足夠聰明,知道除了保持冷靜,停止沒有道理的發怒和面對眼前的事實,她別無其它的出路。

    另外一個障礙,至少以凱西看來,就是她聲稱我們把她囚禁在她自己的房間里。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告訴她,如果她拒絕與我們住在一起的話,我們願意給她其它的選擇︰她可以去英格蘭布萊德的姐妹那里,也可以去格藍特湖我家里人那里,還可以去德克薩斯布萊德的父親和繼母那里,而且我們還有別的親戚。我們告訴她,她甚至可以離家出走,雖然這樣做她最終很可能到收容所去。我們不許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能和她的朋友在一起。同時我們也警告她,如果她選擇不離開我們,我們則有絕對的權威,而且我們不會有任何讓步。正如布萊德最後向她總結的︰「沒有自由、沒有主權、沒有特權、沒有信任。你必須從頭開始贏回這一切。」*******************************************

    我們曾希望將凱西送到基督團契學校(JFS)可以接決她的一部份問題,最終的結果也證明整個方向是對的。但一開始它這使事情變得更糟。每天從我送凱西和克里斯上學開始,就充滿了無休止、令人厭倦的爭吵。(在凱西轉學到當天,我們也把克里斯從他的初中學校拖了出來,而對他這樣做的原因是他功課的成績強差人意。)JFS是個紀律嚴謹的小學校,所以我們知道凱西不可能從校園逃走。可是每天下午把她一接上車,戰斗就繼續了。因為起初我們不允許她做任何事︰放學後不能留在學校、不能打電話、不能看朋友,我們必須監視她的每一個行動。這是很不容易的事,我們只有靠玩“接力”的游戲。當我們中的一個沒法做下去時,另一個就接上來。如果我們要出門買貨,或有別的事情,她就會給朋友打電話安排約會,或試圖從家里溜走。我們連五分鐘都不能信任她。最後我們只能,我知道听上去非常蠻橫,除去一切能誘惑凱西個人生活的機會。我們每天查看她的書包;常常檢查她的臥房已確定沒有任何差錯(我們發現了新的筆記);我們甚至在電話機上安裝了聲音監听裝置。雖然好像很過份,但我們感到必須采取這些措施,才能將凱西從她堅持的道路上挽救回來。剛剛開始將電話錄音的某一天,在我們離開家半個小時,到沃爾-馬特取貨的期間,凱西打電話給她的朋友。我們回家後就進了我們的臥室,關上門听錄音帶。凱西用我從未從她那兒听過的、最污穢的語言大叫著、咒詛著,說她多麼恨我們。電話線另一端的年輕人也在談他的生活有多麼不幸,他如何準備喝汽油已結束生命。(在他們談話期間,克里斯曾走入房間,凱西同樣對他大叫和詛咒。他常常左右為難,既想對姐姐忠心,又想告訴我們她在我們背後的情形,大概因為那使他感到害怕吧。

    )在那之後的一天,我把凱西送到西保利的青年團契之後,她悄悄溜到上面提到的那個朋友家去了。她不止一次地這樣做,每次我們發現後,便將她看得更緊。我們會打電話給戴維,對他說,「我們知道你不是警察,但凱西開始逃跑了。如果你注意到她不在,請告訴我們。我們會把她帶到你那兒,只要你的門是開的。」在我前面講到的那篇英文課作文里,凱西這樣描述她那段時間的憤怒和沮喪︰「我在私立學校非常悲慘,這里的每個孩子都討厭我,可是我每天還是要去。即使踢打、尖叫也沒有用,我恨死這個學校了…有幾次我試圖溜走去找莫娜,可總是被捉住。我父母認定我的朋友沒有能給我好影響的。基娜自殺過幾次了。邁克是我男朋友,他們當然不喜歡他。結果我不僅失去了最要好的朋友和所有的自由,我也不能和其他的朋友講話。」在凱西的威脅和尋□的同時,我們不斷地警告她別無選擇︰舊的日子已經結束,她不能看她過去的朋友,也不能給他們打電話,無論她多麼惱恨,她必須繼續上私立學校。當她有時大聲尖叫時,我就坐在她旁邊,手放在她膝蓋上,大聲禱告,直到她鎮靜下來,並像布萊德那樣,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她︰我愛她。有時我也會發火,因為我也有脾氣,但我會冷靜下來,重新開始。我知道如果真的想要再次與凱西建立起關系,必須從我們自己做起。我們從來不是要壓制她,也不是為了贏得什麼而去贏得這場戰斗。我們乃是要找到她的心,也要她看到我們的心。不管喜歡不喜歡,我們已失去了凱西對我們的信任和尊敬,正像我們已失去對她的一樣,所以重建信任和尊重是雙向的。說得更確定一點,我們不僅要求凱西做出犧牲,我們自己也是一樣。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再回去上班,至少在當時那段期間。我這樣做並不輕松,因為我知道呆在家里比一天八小時在辦公室要求得更多。再也沒有什麼能比將注意力投放在你孩子身上而她卻不要這樣更能懲罰人了。但是我知道除非我卷起褲管,插足其中,全身心地投入凱西的生活,像她還是小孩子的時候那樣,我們只會越來越疏遠。(還有另外一件事︰我們面臨著雙重經濟壓力,一方面由兩份收入減少為一份,另一方面我們要開始為兩個孩子擔負私立學校的費用。)我們試圖重新獲得凱西信任的另一個途徑在于改善與她的關系——在發怒反駁她之前閉上嘴巴,更多地鼓勵而不是責備她,正面引導而不是給她太多壓力或嘲諷。我們下了很大功夫幫助她建立某些基本的人格,就是布萊德所稱的責任、尊重和自尊。

    漸漸的我們開始看到我們作為凱西父母的失敗之處,尤其是她變得最為麻煩的那段時間里我們的失職。凱西越是反叛,我們越是更努力地贏得她的友誼。她越要擺脫我們,我們越是要與她親近。最後我們變成迎合她的反復無常,同時對她期望也遠遠超出我們起初的盼望。結果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甦珊,她自己年輕時也是個反叛的孩子,幫助我們脫離了這個陷阱。她說,「不要這樣費力做凱西的朋友。你是大人,你是她媽媽,你有權利。你做事不需要每件都由凱西批準。她必須停止以為因為你愛她,地球就圍繞著她轉,因而她就可以隨心所欲。」當然,無論發生什麼,我從未懷疑我們對孩子的愛。然而,甦珊的一席話是我開始從一個新的角度看清自己身為父母的責任︰導師加益友,而不僅僅是好朋友。我不再討好凱西使她喜歡我,而是開始不斷地指導她。結果真是難以令人置信,她非但沒有反抗,反而接受了我為她設下的界限,甚至心存感謝。***********************************************************

    凱西的抵抗一旦松懈,她就開始接受再也不能回到海狸高中的想法,而且發現CFS里並非每個人都恨她,她甚至交了朋友。高中一年級的捷米亞是她最初的好友之一,我至今還記得凱西跟我講到她時我的欣喜。我預見到這位小女孩對我任性的女兒的影響會再好不過了。有一天我去CFS接凱西時,她問我捷米亞是否可以到我們家來,我當時滿口答應了。然後她就來了,並令我吃了一驚。捷米亞留著短發,頭上扎著漂白絲帶,脖子上帶著大金屬珠子的項鏈。她身上的裝飾拖拉不整,像是從“好運”這類商店買來的。這可絕對不是我所想象的信基督的好女孩。然而她依舊散發著令人震驚的熱情和無私的品格,難怪凱西找到她做朋友。凱西去世後幾個星期,我聯系上捷米亞,欣慰地發現了一些以前我不知道的她和凱西之間的事情。捷米亞回憶到︰「我得以認識凱西是在她從海狸高中轉到CFS之後。我和她有同一位輔導老師,我從她那里第一次听說到凱西。這位女輔導說凱西非常掙扎、也非常不開心,如果我們能接近她,無論用什麼方式,都是好的。所以有一天我走近她與她打招呼,她好像倒退了一步,或許是因為她太害羞。我猜她對我有點恐懼,因為我在學校算是個異類分子。但最終我們成了好朋友。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極其自閉,一幅“不要與我講話”的樣子。她以為沒有人喜歡她。她非常苦悶與無望,並在這種無望中打滾。我每天都試圖接近她,無聲地期望著、禱告著,盼望她能有所回應。我們曾幾次談到上帝,然而她告訴我她過去已經由朋友將靈魂交給了撒但。她還說“我沒有辦法愛上帝”。我告訴她不見得一定這樣。我們通常會相處得很好,但過一段時間她會因我所說的而生我的氣。

    自殺的念頭使她苦苦掙扎。她寫下這些異常黑暗、關于自殺的詩。她有割破、傷害自己的問題。我不知道問題是多麼嚴重,但我知道她常常如此。她將金屬銼刀一類東西帶到學校,和她的另一位朋友割傷自己和其它東西。她還說她吸大麻。凱西多次講到她因被父母從過去的學校拖出來而對他們有多麼憤怒。憤怒是我們談論的主要話題。她來找我,講述與朋友們在一起時的分分秒秒。她的心仍舊完全在她過去的朋友們那里。把她與他們分開使她非常氣憤。我猜部份因素出自凱西的衷心,她對朋友有著使人難以置信的衷心,將她與朋友分離十分困難。」雖然凱西對以前的朋友的“衷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日漸減少,他們卻下決心不放過她。事實上,他們對凱西以及我們其他人的騷擾如此頻繁,以至我們最終被迫搬家。令我最為光火的是在我們明確禁止凱西和莫娜接觸後,莫娜和她媽媽還安排了與凱西約會。那天,布萊得和我正在房間里休息,凱西進來說她要出去溜狗。我想,「真奇怪,她從來不要求溜狗。」可是我們讓她去了。幾分鐘後,門鈴響了,那是我朋友甦珊,她問我們知不知道莫娜和她媽**車停在馬路的另一端。那里還有另一輛車,里面坐著達仁和邁克(凱西以前的男友)。很明顯,甦珊似乎察覺到事情不同尋常。(顯然他們已設法讓凱西知道他們在等她)。幸好我們火速地及時趕到,在任何事故發生之前制止了他們的會面。我至今仍舊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還有其它的事,比如我在雜貨店里被凱西過去的朋友騷擾,無論白天或夜里,我們不時接到馬上就掛斷的電話。一個下午,她過去學校里幾個男孩開著一部白色吉普車從我們家經過。他們從車窗探身來,高叫「凶手!」,向我們的房子猛丟汽水罐。

    我們清理了爛攤子,把它只當作一次偶發事件而不予理睬。然而同一天傍晚,同一批男孩子乘著同一輛吉普車來到我們家,向我們的房子投擲生雞蛋。在我打電話通知警察的同時,布萊德跳上他的車去追趕他們。他沒有追到,但警察後來把他們抓到了。他們全是凱西以前的朋友。我們從未因他們的野蠻行徑起訴他們,而是與他們的家長溝通。布萊德告訴他們我們不是要跟他們的孩子過不去,也不想制造麻煩。我們只是希望能按照我們的意願來培養我們的女兒。如果他們能要求他們的孩子不來打攪我們,我們將十分高興。布萊德的這種做法使事件平息下來,但在這之後很久,我一直心神不定,不知凱西過去的朋友什麼時候就會出現。因此我們決定搬家。我們熱愛我們居住的環境,我們熱愛我們住過的房子。但我們不能眼看著凱西陷于這種惡劣的處境中。我們已經與她交鋒得太久、太劇烈,不能再冒任何風險了。無論怎樣,讓她生活中再有一點不必要的難處都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