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浪漫诗群的崛起、思和呼唤 前言
    尼采于一九零零年忧郁而逝,带着诗意的人生复回的期望,期望人像火凤凰一样,从自己的灰烬中再生;狄尔泰于一九一一年悄然辞世,带着战胜机器世界,唤回人生的意义的信念。然而,他们哪里知道,随他们归去而来的,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对西方精神世界的摧毁,对西方文明传统的浩劫。如弗洛伊德所感叹的:“世界上美的东西遭到了浩劫。战争不但毁灭了它所涉及到的大自然的美景,毁灭了它蔓延时触及到的艺术品,而且战争还使我们失去了对自己的文化成就的骄傲感,失去了对如此众多的思想家和艺术家的崇敬,破灭了最终克服不同国家和不同种族之间的分歧的希望。……那彼岸世界越来越遥远。战争浩劫了我们许许多多心爱的东西,并向我们表明,在那些被我们所认为是永恒的事物当中,有些已经急剧衰萎。”⑴战争加剧了因资本主义技术时代降临而带来的对不确定的茫然未来的彷徨苦闷。

    整个西欧在一次大战前后都处于这种孤独、忧郁、悲观、伤感的情绪之中。这时,新浪漫派待群崛起了。⑵里尔克、盖奥尔格、霍夫曼斯塔尔、特拉克尔、黑塞等一代新的诗哲更为深沉地唱出了时代的悲苦、哀戚。与此同时,他们又担当起被哲学忘却的天命,开始对深切体验到的时代愁绪进行形而上学的反思。当时,占统治地位的新康德主义哲学继续把哲学思考关闭在对科学认识论的先验前提的圈子里,对历史的境遇不予理睬。对死亡和奇诡的冥思,对无名的和失名的事物的呼唤,又一次历史地由诗人来担当。哲学进入了诗,诗成了哲学。新浪漫派诗群的充满哲理沉思的诗文,构成了德国浪漫美学传统的一个重要发展阶段。个体的感性生命的归依问题、生活世界的价值和意义问题、人与技术的普遍**问题,又一次奇异地凸现出来。

    ⑴弗洛伊德:《论非永恒性》,见《美学译文》,第三辑,第326页。

    ⑵当今有的学者认为,“新浪漫派”这一用语不甚确切,因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新浪漫派,只有象征主义、表现主义等流派.这算是一家之言。但“新浪漫派”一词在现代德国文学史、哲学史研究中,仍然被广泛采用。参阅鲍尔森编:《现代德国文学中浪漫派的余生》,1969年德文版.上述一家之言见该书第3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