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文化與信仰(5)
作者︰池鳳桐轉貼自︰《基督信仰探源》
(2)泛希臘文化的建立(Hellenisticculture)
公元前四世紀,地中海區進入了一個嶄新的時代。這個偉大的新時代精神,影響了今後六百年的文化,其餘波震蕩到今日,尚未銷聲匿跡。希臘文化達到最高潮時,卻一直未能完成一統大業,可謂美中不足。但這久久渴望的大業,竟在希臘城市文化日近黃昏的時期而晚成。希臘半島的北部,默默無聞的馬其頓(Ma-cedon)建立了空前的統一大帝國。同時地處遠東的中國,方值七雄爭霸,百年後也為秦皇漢武塑成了東方的統一大帝國。當時的世界,即耶穌誕生前後的六百年,兩大帝國東西遙據,卻是無緣相遇,亦文化史上之一大憾事。亞歷山大(Alexander)帝國傳播了希臘文化,羅馬帝國繼之,幅員日展,廣收眾民,希臘文化遂成了世界文化,與當時遙遙相對的中國、印度文化,共同組成世界史上最光輝燦爛的「樞軸時代」。
在文化史上,大帝國屢見不鮮,但有計劃地傳播文化者則僅屬馬其頓大帝國,而這時的希臘文化已失去了創造精神。說也奇怪,中國文化,在秦漢大一統時,也同樣失去了孔老百家的創造精神而趨向保守。秦之焚書坑儒,漢之尊儒、禁異,都是保守的措施,阻止了中國思想的發展,但也穩定了中國文化達兩千年之久。希臘文化的黃金時代正相當于中國的春秋戰國,百家爭嗚。但到亞歷山大帝統一直至羅馬帝國,希臘文化早已失去創造力而呈僵化現象。當時的學者只限于守成擬古、注釋考證,而無創作,文化已與實際生活脫節。泛希臘和羅馬帝國在物質成就上,可謂燦斕輝煌,但在精神的創造上則空洞貧乏。從文化興衰的原則上看,一個國家,每當政治經濟發展,幅員擴大時,也必須有相應的精神理想來作靈魂,否則文化便成了滿戴金玉珠寶的強尸(木乃伊Mummy)。大帝國精神的空虛為日後東方宗教大反攻鋪平了道路。
希臘文化的人文精神,本重個人自由,稱為個人主義(in-dividualism)。個人主義是在城市文化(Citystate)中所產生而發揚光大的,個人的自由精神是在小村鎮培養成的。每個希臘村鎮,因為交通不便,都是自治自養自決。政府就是全村人民,人民的利益就是政府的政策。然而在大帝國的統治下,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全世界只有一個政府,人民不能直接參與政治,政府的政策也不能符合每個人的利益,何況帝國的目的是抽象的民族光榮,根本不是尋求老百姓的利益。于是個人主義就必然消滅,大同思想也必隨統一的大帝國而產生。
公元前三世紀,希臘城市文化因雅典與斯巴達的戰爭而日趨衰弱。各城混亂日久,人心厭戰,企望秩序與和平。正當此時,北方的馬其頓由平地崛起。其王菲利浦(Philip),平定諸城,其子亞歷山大,缽繼餘業,建立了空前的大帝國。說是空前,絕不限于幅員的廣大,也是泛指帝國的天下一家的政策。在亞歷山大之前,早有帝國之建立。波斯已建立了幅員近似的大帝國,東境直達印度河,西接希臘半島。亞歷山大之所以為大者,在乎其對文化統一的貢獻,連他自己也不會覺察他的政策對未來的重要性。在他以前的文化是民族地方性的文化,在他以後則是世界性的大同文化。從此以後文化走上新的坦途。
這個新的大綜合的文化,並不像顏色混入水中一樣,均均勻勻地溶化成了一個顏色,而是有的混合,有的依然保持原狀,有的則早已混合。比如說數學仍舊是純希臘學術,並無混合。天文學星相術依舊是巴比倫的東西。此外,因為歷史是動的,不是久而不變的,因此一個文化的產物是隨時代而蛻變,其變因並不一定是遇了其它文化。每個時代的人與物,物與器,器物和思想,都隨時演變。從整個的泛希臘文化來看,也並不是常呈現清晰的變化,但也不是永遠一致。比如說,第一階段的希臘科學,到了第二階段就可能完全改觀變質。從大體說,泛希臘文化的最初階段與後一段呈現著質的變化。第一階段,就是亞歷山大帝統一之後到羅馬帝國之初的三百年。這是希臘文化出口的時期,各地民族紛紛采用希臘文化。在這三百年間,也有不同的兩段,第一段是異類文化相遇而生的新的創造力,哲學、科學、文學、政治,都由綜合大放異彩,深入亞非二洲,俺沒了更古老的文化,產生新的思想學術。但不久後就呈現疲乏現象,少有新的創作。直至羅馬繼承希臘的時期,東方古老文化因受了希臘的滋育,產生了新生的力量,倒流泛濫了整個羅馬帝國。西方文化至此已現雛形,後日的發展,只限于發展壯大而已。
亞歷山大帝雖受教于保守派的亞里斯多德(Aristotle),但他的世界觀則是傾向未來的。他的未來主義固然和他們父子倆的秉性有關,但他的建國理想則是來自柏拉圖的宇宙觀。宇宙包含有實體與精神,精神為實體之生源。人為一小宇宙(Mi
croc-osm),有靈魂(anima)為生命之源,有思考力(mind),有實體即肉體。小宇宙乃為大宇宙之縮影。人的靈魂為大宇宙生源(即至上神)之射影。由人的心靈,可以了解宇宙的最初原形(Archetypal
Forms)。人之精神困于肉體之中,有待解放。人類之在大宇宙中,也待救主來解除桎酷,濟貧扶弱、拯救萬民于水火。解除恨怨殺傷,而泛愛親仁,四海兄弟,天下一家。希臘諸城自雅典和斯巴達的戰爭(Peloponesian
War)之後,人皆渴望天降英雄,解民于倒懸。柏拉圖曾呼吁「智能」獨裁,以期達到聖哲王治(Philosopher
King)。亞歷山大帝自幼受了這類哲學的燻陶,自以為是奉天承命、順應人心、天降大任、神明再生。曷不毅然負起使侖,締造天業?他雖是個二十歲的青年,但胸懷大志。在位僅十三年左右,整個世界的文化方向,改道易輒,奠定了西方文化的前途。當他統一了當時的西方世界之後,便有計畫地傳播希臘文化,並在東方各國,建立了七十餘座希臘式的城市。舉凡希臘式的教育、哲學、科學、以及宗教思想,無不具備。都全盤輸入到這些新的城市中。其中最大的城市是亞歷山大市,在今日的開羅(Cairo)附近。時至今日,依然是一個偉大馳名的城市。在當時則為帝國的文化、政治、經濟及商業中心。全城為純希臘式的建築、組織與布局。為了混合文化,又有許多猶太人和其它民族移到京城來,並給他們平等權利。因為這種優待,許多異族學者紛紛自動移居京都,商人也遠道經商,正是求名于朝,營利于市。其它各地的新城,也都與京城的布局相似,也都招徠各族的學者及商人,成為天下公民。亞歷山大帝的政策不是狹隘的民族主義,而是向往天下大同的遠景。他本人穿戴著波斯的服裝,獎勵異族婚姻,親自主持部將八十名、士卒一萬人與波斯女人的集團婚禮。委派波斯人擔任重要軍政角色,鄭重宣布精神大同、天下一家(Homonoia)的觀念。去世前一年,舉行亞非二洲的婚禮,這個象征性的典禮,寓有深刻的意義。史學家有稱贊亞歷山大帝為史上第一個帝國領袖,有超越部族觀念的大同精神。然而說他正式宣布天下一家、四海之內皆兄弟的國策,則是有欠正確。這些史學家的讀史,局限于西方之一隅。在中國早有大同觀念,論語顏淵篇記載「司馬牛曰︰人皆有兄弟我獨亡。子夏曰︰商聞之矣,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君子何患無兄弟也。」當然孔子子夏都不是皇帝,但中國四海皆兄弟的觀念早于西方。東西方的世界大同觀念都只限于哲學家的向往。在亞歷山大帝之前,未曾具體實現過。波斯帝國雖接近理想的實現,但領導階級並無內心的自覺而作政策性的努力。唯亞歷山大帝,有計劃、有行動地訂立了大同觀念的國策,奠定了天下一家的基礎,融合希臘、埃及、波斯各地大小神,自稱為天地大神宙斯(Z
eus)之子。根據埃及的傳統,國王法勞(Pharaoh)常自稱為至上神之子(Amon-
Re);波斯、巴比倫、各古老文化的君王也都自稱為至上神之子。亞歷山大帝並非自覺地認為他的父親不是先王菲利浦,而是宙斯大神。他當然知道自己並非大神所生者,但因至上神之予的稱呼和中國皇帝的稱為天子相似,只是表示其神權來自上天而已。中國的天子並非指皇帝無人間父母,而是表示他受膺天命而統理萬民,絕非皇天直接生育了「天子」。西方之所以把皇帝、國王推崇為至上神之子的意義,也是表示皇帝不是一族一國的酋長,而是超國族地區的天下眾生之主,代天施命,視全人類為一體,世界大同。亞歷山大帝就是遵循天下一家的路線,視人類為一體,自己為超民族、超地區,由至上神委托的代權人,以希臘文化為天下一家的交往工具。全世界只有一位至上的神明,為全人類的天父。各民族皆屬一家,善人惡人都是兄弟姊妹。這個觀念成了後日西方世界的政治理想。
亞歷山大帝的鴻圖大業並未被一般人所了解,連他本人也非高瞻遠矚並抱有千年大計者。他的政策,雖有遠效,但非出于自覺;他的繼位者,更無長遠計劃。在他去世後的半個世紀,部下眾將,便互相爭位。傳說在他去世之前,人問他誰應繼位,他答說︰「最強者」。因此在他死後,眾將爭戰逞強,但終無一個強而出眾者繼掌帝國,于是天下三分。公元前三百七十五年,戰勢已定,三個政區也已清楚劃定,第一個在小亞昔日的波斯帝國,第二個控制非洲地區,第三個擁據希臘本土地區。羅馬自紀元前二百一十二年就卷入泛希臘各國的內爭,直至紀元前三十年,埃及落入羅馬帝國版圖,從此亞歷山大帝所建的帝國,才算有了真正的繼承者。羅馬一直未主動地伸張攻戰這些泛希臘諸國,而是在他們彼此相互交戰,任何一方請求羅馬助戰時,羅馬就「順天應人」地前來「幫助」,這正如中國所說的「引狼入室」。羅馬就這樣把這些地區陸續吞並了。舊日波斯以東,以至印度之間的許多小國均獨立了,但仍繼續保有泛希臘文化。希臘本土仍繼續各區分治,昔日的中東各民族都屬于羅馬帝國的統治下。羅馬未依循亞歷山大和波斯建立帝國的路線而東進,而以羅馬為中心,建立地中海周圍領土為帝國,但商業文化中心仍在小亞希臘和埃及各區。在這些地區把握政權的仍為昔日泛希臘時代的家族系統,而最特殊的一點是許多婦女成了此區的杰出領袖,掌政帶軍,不讓須眉,足為後代婦女運動之一大借鑒。
這些婦女政治家都是希臘人。希臘本土狹小零碎,地瘠民貧,許多人為了謀生而移往東方。在亞歷山大帝之前就有許多希臘人移到義大利和法國的南部地區。在羅馬帝國時代,東方和埃及的執政者都是希臘人的後裔,許多城市也都是希臘式的城市,以亞歷山大帝為名的城市就有好幾個。一個在中國邊境,所謂「絲路」的入口地帶,即今日之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邊境。當然最大最有名的亞歷山大市是在埃及。在新約上時常提到的城市中,許多是泛希臘文化的城市,聖保祿的出生地塔爾索(Tarsus)就是一例。這些城市商業興盛,生活程度遠較希臘本土為高。但最奇怪的是希臘人並未把民主政治帶到各區的希臘城市,相反的,這些城市的希臘執政人員都采取了東方埃及的神權獨裁。但在政治以外的各項文化建設如建築、美術、教育、宗教,尤其希臘思考方式,都深深地影響了各地的知識界。一般無知的老百姓,只能在生活習慣上,學習上級社會,因此他們的希臘化程度是不明顯的。有的地區,根本就未受希臘文化的影響。最明顯的文化融合則是在宗教禮儀上,例如東方鄉下最盛行的敬禮是聖母西伯樂(Cybele)的**,這些地方禮儀和希臘禮儀互相采並,實在分不出那一個是希臘的,那一個是東方的。除了在宗教禮儀上,東西相遇之外,始終未希臘化的東方鄉村,和散布東方各地的泛希臘城市,二者相互敵對。泛希臘城市的文化心態(Culture-mentality)基本是人文的,其象征為學校、講堂。東方的文化心態則是神本的(Theocratic),其象征為神廟和禮拜。東西基本精神的沖突,始終未能徹底溶化為一。幾百年後,重新出現于基督信仰教義的爭論。東方無法接受耶穌為神人合一,且具有人性與神性的道理。東方的異端(Arianism,
Nestorianism)都是基本上反對人文主義(Humanism)。這種反人文而崇神本(Theocracy)的東方基本心態,為八百年後而崛起的依斯蘭教(Islam),早已奠定了基礎(依斯蘭教的特點︰「唯一上主,獨一無二」)。此外,東方的政治始終未受希臘的影響,相反地,西方倒接受了東方的政治制度,長期存留于中世紀的教會和王權神授的君主制度。東方自古即以王為神之後裔,神化領袖是東方的傳統。自亞歷山大帝之後,統治東方的希臘人,連帝國時代的羅馬皇帝也都采取東方的神權制度,神化了皇帝或國王。
(3)泛希臘文化的精神基礎︰柏拉圖的二元論
泛希臘文化精神蘊蓄著深刻的矛盾,同時也代表文化上,一個空前的轉捩的樞紐。柏拉圖是時代精神的具體象征。他雖生于亞歷山大帝之前,但他的思想卻是泛希臘文化思想的反映,也代表著整個西方文化思想的路線和內在的矛盾。近代哲學家懷德海(Whitehead)曾說過,西方哲學,在這兩千多年的發展史上,不過只是注釋柏拉圖而已。可見柏拉圖的影響,既深且久。他的學說可說是針對當代紙醉金迷、生活靡斕的反應。他思想的主點是否認物質現象的價值,和佛說頗有近似;凡肉眼所能見到的東西,都屬幻景,沒有實質;成敗得失都是滄海桑田,變化無常。榮華富貴,也只是黃梁一夢,沒有真實價值;真美善寓于現象的背後,唯賢明智能者才可透視;超時空的人生價值在追求永遠的真善美,這種思想乃是針對當時追求物質享受而發生的,但其影響則達兩千五百年之久,在宗教上,克已復禮的觀念大興,道德在控制內心肉欲,正義乃是真善美實現于社會。西方傳統的精神物質二元世界觀,更得到彰揚。一切屬于物質的為惡、為幻,一切屬于精神的為真、為善。人的本身是由精神、物質二元而組成的,屬于精神者稱為靈魂,屬于物質者稱為肉體。一切罪惡來自肉體肉欲,一切美善則來自精神意志。幸福在于克制肉欲發揚精神,修養在于靜觀,格物窮理,致知修身。德行在乎明心見性而止于至善。柏拉圖的修身觀念和大學中庸的修身觀念頗有雷同之處,然而從基本來探討,則是由兩個迥然不同的觀念而出發的。大學中庸是本諸「天命之謂性」的性善觀念,而柏拉圖的基本出發點則是二元主義。物質為惡,心靈為善,絕摒自然之性,以本性為諸惡之源。二元論之人生觀,實際是性惡的觀念,善惡相克于人心,人生必須抑惡揚善。中國的陰陽說不是二元論,陰陽乃相輔相成,而西方的二元則是相伐相克。德行在乎克制肉體,人的靈魂有良知良能,然為肉體所監禁。修養是解放靈魂,靜觀真美善于超然,也就是說,在惡性的物質中含有真善美,但必須超象觀察,因為一切物質本身為混沌,必須由神力整形,即是以神的思想注入而成形。一切物質的形狀,原存于神的思想中,由神的思想注入物質而成體。真善美與價值存于超物質的精神體中(Transcendental
value)。人生最高理想是超性的,德行是違自然的。柏拉圖的二元論與奧爾菲主義(Orphi
sm見前)遙相符節,更與畢達哥拉斯(P
ythagorasq公元前532)的學說相似。畢氏主張物質現象都由數目形成,例如音樂的七音,是由七個數字而成,相調相輔。宇宙乃音韻波動之形體,人可吸取宇宙的音波,以達天人合一的境界,而得精神的養育。人的修養就在靜觀吸吮宇宙的音波。真善美就是宇宙的最高音波。唯有純潔的心靈,才能靜觀宇宙,上達天韻。
這個宇宙二元、靈肉兩立的學說否定了大自然的本身價值,也間接的否定了科學,這個矛盾的產生乃人與物的關系。物質沒有價值,所以研究物質的科學也沒有價值,研究精神的神學則為一切學術之首。但這個觀念同時又促成了科學,原因是︰物質既沒有價值,人就可以隨意控制利用。對于物質的控制與敵視至今仍是西方的人物關系。二元論也確定了個人與社會的關系和人生的命運。宇宙的數字秩序否定了個人的自由和社會的集體權利。西方社會常是集團至上,如宗教國家,每人必須從屬。對此權利的反叛,便產生了個人主義。柏拉圖的思想也為後代西方歷史哲學奠定了基礎,柏氏以為天體有知,星辰有靈魂,即是說星辰雖
似物質,實乃神體,這使星相佔卜的地位無形地提高,並使他們得到社會的尊重,把巫術放到哲學的基礎上。柏拉圖對文化的最大影響,是把文化思想造成一個大系統。聖奧斯定的「天主之城」(Civitas
Dei),加爾文(Calvin)的天命預定說(predes-tination),黑格爾(Hegel)馬克斯(Marx)的辯證論,都是根據柏拉圖的學說而引伸出來的。整個的基督信仰神學,引用了柏拉圖和亞里斯多德的思考系統。柏氏的「永遠模型」說(eternal
form)就成了西方文化思想的樞紐。西方神學上的至上神、造化論、靈魂說,都是依據柏拉圖的哲學而發展的。他的哲學具有很大的伸縮性,因此西方宗教都利用他的系統來解釋自己的經典。整個西方的神學系統,自猶太古教以至中古時代文藝復興,也可說直至近代一一如懷德海所說的,也不過是柏拉圖學說的注釋而己。亞里斯多德繼其師之衣缽,其學說雖有異論,但實質上仍不出柏拉圖的基本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