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化與宗教信仰 古代文化與宗教信仰(3)
    古代文化與宗教信仰(3)

    〔作者︰池鳳桐轉貼自︰《基督信仰探源》點擊數︰1007更新時間︰2005-2-23文章錄入︰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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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卜未來的專家,在各個文化上的名稱不同,猶太人稱為先知。大小先知,均以雅威的啟示,警告下民。猶太先知別于其它文化的卜筮專家,因為他們肯定自己直接從至上神得到啟示,如梅瑟在山頂親身晉見雅威,其他先知也都在不同的情況下親領雅威的聖旨,而不是由于自己的智慧,觀察天象物形的變化,而推求神旨。中國的易經和甲骨文,都不是經至上神的面授,而是由人的智慧,觀察天象物化,洞悉天意,制造條理,傳授後代。唯聖人有超人的天智,著書立說,闡揚天理,後人研習聖人之言,即可預卜天意,而擇吉凶。易經的原則是根據不變的天理而推算未來的必然結果。易經的定義就是《易者不易也》。發現不易的天理而作易者是通天大聖︰「聖人設卦觀象,系辭焉而明吉凶」,「聖人有以見天下之頤,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系辭焉以斷其吉凶」,「夫易聖人之所以極深而研極也」,「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是以明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興神物以前民用」,「是故天生神物,聖人則之,天地變化,聖人效之。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河出圖,浴出書,聖人則之」。中國的易經,愈演愈近科學,至少更近乎科學的形式,不根據先知的訓戒,而根據聖人制作的原則。聖人雖去,常人仍是有道可循,非如猶太先知,每言必出神口。中東地區的古代文化,也異于猶太,他們的解釋天象物象的專家初為司祭,漸為智者(Magi)“智者和聖人均與猶太先知有別。先知為雅威所選,非由人的學習而成。智者聖人都是由個人的修養學習而成為聖人智者。先知不靠自己的智慧,也不是由自己的意見而發言,而是由神授意,所說的是神的話。《上主的斷語》《這是上主親口說的》,屢見于先知書。今日天主教會禮儀規定,每次讀經後仍加一句︰以上是天主的聖馴(Verbum

    Domini,Thisthewordof

    theLord)。智者的解釋卜筮,聖人的根據自然圖像而作卦,都是人為的是可以傳遞的文化遺產,先知是天神的啟示,不由人為,也不能傳遞後代,不屬文化遺產。先知的話是神啟不是學術。因此不能更易,不可商討改善,影響于後世的文化是神權政治。猶太信仰和基督信仰都深受神權觀念的支配,正統猶太信徒至今仍然等候默西亞,成了一個遙望將來,忽視現實的文化傳統。基督信仰兩千年來,堅持神啟,崇奉神權,組織隱固;信仰神學教義,被尊為永遠不變的真理,信徒的信心堅定不移,一生不惑。然而神權神啟的弱點是拙于應變,對于時代地區不同文化,難于適應。

    美索布達米亞地區的早期文化沒有猶太先知觀念,他們討求神旨的步驟和中國的易經相近。觀察天象,以定休咎。初期文化,從尋食時代到生產食物和狩獵時代,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人類對天體最早的經驗是太陽,太陽出來就是白天,有光有熱,五谷百果賴以生育;太陽落了,就是黑夜。在黑暗中,睡覺休息,等待太陽的再來,太陽就代表出作,沒有太陽就代表入息。太陽的一出一入,就叫作一日,也就是說,看見一次太陽。人的度日,就是計算太陽,靠著太陽過《日子》。日子,也就是太陽,太陽光照長的日子就是夏日或夏天,光照短的日子就是冬日或冬天。從冬日或冬天到夏天,中間過渡的日子叫作春天。從夏天到冬天,中間過渡的日子叫作秋天。經過一次春夏秋冬就叫作一年,拉丁話的一年就是一圈的意思(annus),也就是四季輪迥一次。

    月亮也是容易觀察的星體,太陽落後,月亮懸在天空,照明人世。但是月亮的形體每天變化,從新月到滿月,從月圓到月虧是二十九日或三十日,這就啡作一個《月》,正像太陽的一起一落叫作一《日》。時至今日中外歷怯,陰歷陽歷還是缽承傳統,把一年分成十二個《月》(moon

    month)。基督徒的復活節和猶太人的許多聖節仍然是根據《月》的運行來計算。太陽、月亮和人生有密切的關系。初民崇拜大自然的威力,視之為神,尊崇太陽為至上神。至上神的名字隨民族而異,執政民族的至上神往往即是當地的太陽神。其間並沒有什麼必然的理論,初民經驗,視太陽為至尊,因此以太陽神為至上神,以月神為至上神的配偶,光照暗夜。

    在天體星辰運行變化中,最顯明的是月亮。月亮的變化,循環往復,有跡可查,可以預測,因此星相卜筮最早的根據是月形的變化,和變化時期的背景,以定吉凶。新月初升,視為大吉。時至今日,阿拉伯人,尚在新月上升時歡呼雀躍(稱為Hilal,即Halleluia之由來),歌頌月神獲得解放。初升的新月,如被雲遮,則為凶兆。月蝕更為大凶,視為天神大戰,月神被俘,至為不祥。月暈亦視為不祥,乃示天朝體制有變,民眾提心吊膽,前途不可預卜。日蝕則為至凶的惡兆,稱為悲痛節。中國老百姓說是天狗食日,巴比倫人則認為是天神大戰,太陽被俘,遭受囚禁,大地將遭災殃“日蝕月蝕,均需祈禱賠補。君王大臣,率領全國,舉行悲悼,**大街小巷,涕泣哭號(Lamentation),祈天垂憐,免降災殃。為人君者,更當小心翼翼,不可開罪神,招致禍患。人民最怕的災殃,是大地荒涼,百莫不生,無以充饑。同樣可怕的是疾病瘟疫,殯神猖獗,散布死亡,人類無力抵抗,只能坐以待斃。

    日月之外,最易使人覺察的尚有木星(jupiter),金星(venus),土星(saturn),水星(mercury),火星(mars)。木星往往會合當地民族的至上神,並為一神,如朱比得即是木星也是羅馬的大神。巴比倫的太陽神也和朱必得同神異名,可見神只互相通化並不根據什麼神學定義。同樣地,金星往往和大地聖母依斯達通化為一神。有人推測通化的理由,可能是有相似之處。大地**之神,在春夏施展**力量,到秋冬生力收藏。金星也有雙重面目,既為晚星,亦為晨星。晚星接近暗夜,猶如大地冬藏。晨星接近白晝,猶如夏生。因此金星與大地,雖然一在天上,一在地下,卻象征同一**之神,被視為聖母依斯達,後代更隨時隨地演變為許多聖母。金星周圍的光線有大有小,大時稱為日冠,小時稱為月冠。金星放射的光線,輝耀閃爍,稱為金星胡須。除日月木星金星外,受人重視的還有土星,水星、火星。三星不易辨別,早期通稱為行星,以一詞含混統稱。有的地區以土星之神(saturn)為日神的助手。因在沒有月亮的暗夜,代月照明,最不受重視的為水星之神,一般通認為大神的使者。火星與紅色相通,被視為戰神。個別地區也視火星為日神,尤其是在炎夏之日,太陽炙熱似火,因此火星與太陽並合,視為一神。但這個日神,與戰神相似,主持蕭殺,窮凶極惡。火星光強則主大凶,愈弱愈吉。

    星象與人生的關系來自初民的日常經驗,太陽升起為白天,太陽落下為暗夜,這是每夭都有的經驗。從此類推所有的星辰運行,均與人生有密切的關系,那就是天人相關的信仰。星相學的發展絕不會發生于初期文化,也不是一般民眾之所能運用者。星相學說是寺院司祭所創造。在廣大的初民社會上,他們是極少數的知識份子。後期星相學的解釋也均有賴于星相專家,東方通稱為智者(magi)。星相學說的形成遠早于天文知識,用吉凶禍福解釋星辰的運行現象。因人類還不知道星辰運行的規律,但卻從經驗得知星辰運行的慣常現象。反常的現象便是不吉,如日蝕月蝕的出現,便預示大禍將臨。作為社會領導者,必須躬身領導民眾悔罪祈禱,以免天災。同樣的,月蝕或初月被雲遮避也是不祥的征兆。新月和月圓的正確時日,很難預算,可能相差四五天。每月第十二天到第十六天之間的日期,任何一日,均可為滿月。月圓的來臨,過早過晚,均為不祥的征兆。新月早出,也可能預兆大難。吉凶的征兆可能因月因時而定。一般凶事,為瘟疫、荒年、戰爭之類。木星象征吉凶,由光線強弱,與時間方向而定。金星早晚出現的光度時間,胡須大小和閃爍的強度,均為鑒定吉凶的標準。金星有須大吉,無須大凶,吉凶的程度以時間方向和光度的強弱而定。火星的本身即為凶兆,因此有許多別名,如災禍星,黑暗星,仇恨星,凶熬星等稱呼,都是極其不祥的朕兆。火星愈亮,凶事愈大。羅馬南爭北戰,因此特敬戰神,早期文化敬拜戰神的,也多出恐懼,惟恐開罪而遭災殃。十二獸帶是較晚的發現和創作,波斯帝國之前尚沒有這個稱呼。但巴比倫時代的美索布達米亞則重視全部天體星相。一切星辰均與人事有關,都包含在星相學的範圍內。

    巴比倫的大寺院中有專職司祭,終身研究星相,搜集有關各星辰的演變的理論和經驗,作吉凶禍福的解釋。歷代司祭所搜集的材料極多,有關太陽月亮,編輯成書,制為星相聖經,以供各寺院司祭專家,參考引用。當時的星相學認為大地風雲,天氣變化,都是星辰神的動作。天人相關亦是天地相關。大地上的風雨雷電與人生有更可見的接觸,因此天氣變化在星相上佔極重要的位置。綜合天上大小星辰的運行,白晝黑夜的交替,春夏秋冬四時的輪轉,東西南北,各方向的配合,並以風雨雷電氣候的形成,天時地利,左以人和,便是錯綜復雜的星相學。星相聖經規定多種翕合天地大道的禮儀、禱詞、悲悼歌曲,星相與全民社稷有關,因此執行禮儀是君王領袖的天職。君王領袖當率領民眾,舉行贖罪大禮,挽救天下眾民,免遭天災地禍。

    巴比倫的星相,視天象地儀為神啟示全民的朕兆。預防罹災遭禍,星相司祭專家制定復雜的禮規,指導君王領袖領導社會民眾避凶就吉,免觸天怒,息災消殃。身為君王領袖者,更須小心翼翼,謹遵專家規定的禮儀,慎言慎行,避免惡象。然而巴比倫的星相卻忽視個人的吉凶禍福。當時人的心理和任何時代的個人相同,更關心自己的未來。許多有關個人禍福的信相撒兆,星相經書很少顧及,司祭專家僅限于詮解有關天下大事的星象,無人過問小民的憂戚。平民的心理面對許多日常生活瑣事,尤其不尋常的現象,認為是不祥的征兆,例如家畜生怪胎,毒蛇從面前爬過……均示大難將臨。然而星相經書並無任何指示,更無預防的禮儀禱文。巴比倫文化不重視個人,星相為解釋宇宙大道,天下興亡,國祚盛衰,以君王領袖代表全民。一介小民,與宇宙大道無關。天人相關是指的天體與世界大事。巴比倫的宗教也是全民性的國教,有關社稷國家,不計個人。然而社會國家為個人所組成,個人的休戚,與社稷攸關,不能等閑視之。巴比倫的神職階級制定詮解星相經典,也同樣忽視小民的命運。巴比倫帝國衰落後,星相學也隨國運而沒落“亞歷山大建立統一大帝國時,希臘學術普遍展開。希臘科學精神將星相學扭轉為學術性的天文學,星相學失去光彩。然而巴比倫的星相傳統並未消逝,相反地,藉賴希臘科學精神影響後世文化,直至今日。

    希臘的科學精神追求自然律。巴比倫星相學的貢獻是觀察天體,發現星辰運行規律。解釋星辰運行現象,適應于人事,便是星相學。星相詮解的最後根據是天人相關的理論。希臘人缽承巴比倫人的星象觀察,卻從觀察中尋求規律,稱為自然律。自然律是不可變易的規律。祈禱悲號不能變更自然律,惟獨了解規律,可以預防天體氣候變化帶來的災難。巴比倫寺院的司祭和後期星相專家的功績在于觀察星相所獲得的經驗,然而他們對天象的詮解則無濟于人事,因此星相學日趨沒落,代之而起的為天文學和地理學“從神秘的星相走向科學的分析大自然的規律,這是希臘學術對人類文化的大貢獻。

    最可怪的是巴比倫的星相學說並未因希臘的天文地理的發展而消逝,卻因希臘科學改轍易途,走向發揚的新時代。希臘人重視個人的地位,後世稱希臘重視個人為人文主義。個人的禍福和一生的遭遇,直至今日科學昌明的時代,仍然無夫解釋。何以某人生于某時某地,某種環境,何以某人生而聰穎,身體健康,別人則生而愚魯,殘疾病弱,苟延一生;何以某人一生幸運,所遇皆福,何以有人懷才不遇,匏瓜徒懸,終生憂郁無成。希臘人把.不可解的人生遭遇稱為命運(Fate)。命運雖不可解,是否與生的時辰環境有關?一個生于二十世紀的美國,和一個生于公元前十世紀的猶太地區,兩個人所生的時代地區不同,他們的命運絕不會相同,然而是誰安排了他們的命運呢?究竟是誰或甚麼決定每一個人的生死遭遇?如果有一個造化的至上神,決定某人的生辰環境,都是什麼環境影響決定人的命運呢?環境與人生有關,任何人均可覺察。一個生于貧窮落後的文化地區的人,和另一個生于富饒現代化的科學興隆的國土者,前途命運很難一致。生于落後地區的愚魯大眾,一生貧愚;生于現代化的富裕社會的人也容易生活富裕,豐衣足食。人類絕非生而平等,先天遺傳,社會環境,左右人生的禍福。是誰安排了天時地利和人生先天與後天的環境?人生于世,環境已成,是否可由已知的環境預卜未來的遭遇與禍福?

    如果人由天生,自必經過天體星辰,某人誕生時,星辰運行的時間空間和交錯的關系,是否會影響人生的命運?這個基本觀念產生了希臘化的巴比倫星相學說,直至今日,仍為信徒推算星相命運的理論根據。在嚴正的宗教神學上,波斯的祆教、日神教、和猶太基督信仰中所發生的神秘知識派(Gnosticism),均以星相為神學的基礎。巴比倫的星相觀念直接影響了宗教信仰,在民俗方面,直至今日,生辰十二宮,星相卜筮,仍然是平民文化的一環。歐洲農家少女,睡眠時必要緊拉窗簾,避免月光射身而懷孕。今日美國學術界尚在爭辯月圓與生育和社會動亂的關系。巴比倫的星相信仰,絕未壽終正寢。在學術界尚有人作嚴肅地研究。天人相關的假說,古代文化大都加以肯定。今日學者循天演論的原則,認為動物始于海徉,人的血液水分尚有海水成分。月亮的運行盈虧,影響潮漲潮落。如果人身來自海水,或尚有海水成分,是否也同樣會受月盈月虧的影響?如果這個推測可以理解,人生時的星辰運行是否可影響人的思想意志與情欲?古代的星相可能有科學的根據。如果今日科學能找到實據,則巴比倫的貢獻可能超出一般人的想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