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信仰的起源[I]》摘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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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希臘文化心態，表現于人文哲學民主的綜合精神。代表其綜合精神的宗教，表現于兩種截然不同的宗教禮儀。一是奧林匹克大小諸神群英大會，另一個是奧爾菲斯主義。
P105
奧林匹克禮儀是面對多神的。多神教的自然後果是各大小神 之間的相互容忍。信徒與神的關系，也是寬宏大量，取舍自由。……信徒可以自由膜拜任何神明。
奧林匹克信仰的另一個特點是宗教與道德分立。各個神明的意旨和行為，和社會人類的行為一樣，善惡相間，是非難辨。神也犯罪作惡，也可行善施惠。……一個人可以一方面禮拜赫拉，另方面也可與男神相約求助探花尋柳的成功，這是希臘宗教觀念的特點之一。
今日宗教名詞如教條（Dogma）、信仰、信德(Faith)、神學(Theology)、異端(Heresy)等等觀念，在希臘文的原義和今日通用的含義完全不同，希臘人的“信仰”、“信德”只表示忠誠；“教條”只是個人的意見；“異端”只是不同的哲學思想。“神學”和“神話”相似，每人每家都可各選其神，各訂其禮，各制神話。神話就是論神的話，也就是神學。人神關系幾近平等，不是主子和奴隸的關系。
P106
神近乎人，神力是有限的，每個神明權能都有清楚的界限，但卻沒有清楚的信仰，也沒有嚴格的系統。男女神 ，處處變動，有的到了一地就隨了本地的風俗，便了職位。有的和本地的神成為一個，有的和本地的神結了婚。因為沒有必信的信條，沒有高低大小的系統，沒有必守的道德誡命，神明魔鬼都可由信者自由取舍。
各文化都有“污染”的觀念，和“罪”的觀念相近，罪是心靈的污染，和外物的污染相同。P108
神 和人世無別，他們有父母子女，也得疾病痛苦。他們的地位能升能降，對生活的得失也是能勝能負，哀樂無常，福禍無定，善惡幻變，是非不明……這些神 本是人生之寫照，自不能供給人生意義，更不能為人生之南針，因此希臘文化的心態和人生的詮解，專靠哲學研討。
P109－110
希臘的宗教信仰是亡者屬于下界，不管其是否為親友，遇到死尸必須埋葬，否則死人就成了流浪餓鬼，游魂無所，必擾亂生者。如果見而不葬者，必遭游魂附體，一生不安，直到安眠下界。因此葬禮是為生者的安泰，並不表示對亡者的尊敬。
P110
希臘的神 不是超越的，也就是說，每個神 都受時間空間的限制。他們既非無所不在，亦非全知全能，更不是同時存在于各處，也不能同時知道各個大小事件，這就是多神的原因。因為一個神管不了一切，所以各行各業，大大小小的事項，高高低低的處所，無不專有神 ，每個神 都有專禮，不能亂用。
P115
希臘、羅馬、印度等文化的都以蛇為聖，有一個時期羅馬市內的聖蛇數目遠比人口為多，家家戶戶都有地窖，許多人在窖中養蛇。自古以來，蛇就代表超人的神力。蛇于初春出生，象征生力，所以初期文化以蛇來象征**能力。傳說羅馬大帝奧古斯都是母親由蛇受孕而生的天人。
蛇和生命之樹常連在一起，舊約經書創世記上述說，人類遠祖被置于樂園，園中有生命之樹，有知善惡之樹。……蛇又代表痊愈，聖祖梅瑟樹立銅蛇之像，凡瞻仰蛇像者，立得痊愈。蛇亦象征智慧，耶穌勸告門徒要明智如蛇。蛇又代表復活永生，因蛇每次蛻皮，似乎又得新生，時時復生，永不死亡。蛇生于地洞中，所以代表地 ，因此死亡也與蛇有密切關系。中東早期各個文化都以設象征生命、復活、永生、死亡及醫療。直至今日，西藥的標志仍是蛇繞棍杖，而西醫的標志則是兩蛇並繞于杖。
P124
奧爾菲（Orpheus）是神話上的瘋狂詩人，擅長音樂，其歌聲可使百鳥共鳴、山石回響、樹木行走、萬獸奔騰。當他的愛妻仙逝，悲歌感動了地下女神，準許他帶妻返回人世，但唯一出條件是路上不可回頭反顧。可惜他無法忍耐，竟然回頭反顧，愛妻雖被留在九泉，從此一生悲歌不止。
P124－125
在神話上的狄奧尼索則復雜地無法詳述。他不只是到處異名。連他的來源和使命也處處不同，他和其他神人關系更是糾纏不清。按一個神話說，青天大神宙斯某日與凡女（Semele）發生關系，但因凡女日後不忠，被青天大神以雷擊死。大神將其子由母體取出，放入自己的胯下，懷育6月，才生下來，取名狄奧尼索。大神很喜愛這個半本神半人的兒子，計劃把世界交給他管理。這使得宙斯的太太赫拉妒火中燒，因為自己為大神生的兒子並未得到世界。于是便會同目前橫行世界的惡神門名為泰坦者共商對策，這些惡神對于青天大神的計劃自是痛恨。大神向把世界交給自己的兒子，使他降世為王，這就等于奪去他們的權利，自是不能兩立，怒火沖天。赫拉便與泰坦暗設詭計，用玩具騙引狄奧尼索，趁其不意，把他分尸，將撕下的各塊用大鍋煮熟，這群惡魔遂大快朵頤，吃個精光。但是有一女神，偷偷把狄奧尼索的心髒妥收起來，奉呈給青天大神宙斯。大神接過來便一口吞下，生下了一個新的兒子，即是狄奧尼索的復生。同時用雷電殛斃泰坦惡神，這群惡神被燒得骨肉無存，只剩下一堆灰燼，青天大神用這惡神的灰燼創造了人類。因人乃由惡神的尸灰所造，因此人性是惡的，但在這灰中，也有大神之子，因為惡神吃了青天大神的兒子，所以人的本性雖惡卻有向善的欲望。
P125
狄奧尼索敬禮和瘋狂詩人兼音樂家奧爾菲的關系是不可分的。所謂奧爾菲主義者就是這位詩人所寫的詩歌頌詞，頌詞的內容都是狄奧尼索的聖史神跡。
P126
所有的神秘歌曲都以狄奧尼索的敬禮為中心。這個敬禮，源出東方，移入希臘而扎根，更繼而發揚光大。經過希臘哲學整理後，滲入各種神秘禮儀。其中心思想是救世主的暴死和復活，由復活而得新生。
P146
世界的萬物萬象都有形象（Forma）與物質（Materia）兩個基本因素，一切存在也都可用這兩個因素來解釋。這個簡單的概念並不是亞里士多德哲學的精髓，但不幸的是亞氏哲學影響整個中古世紀的思想家、神學家的，正是他的實在論，即他的形象與物質的宇宙二元論。中世紀的經院哲學竟采用了亞氏的實在論來解釋整個的基督信仰。文藝復興以後雖漸漸被忽略，但至19世紀又重新整頓復甦，稱為新經院哲學。直至近代梵蒂岡第二次會議才暫告退隱（也許壽終正寢？），經院哲學對于中世紀神學固然有很大的貢獻，但同時也窒息了神學的發展。
P162
門廊學派的創始者不是希臘人。芝諾是塞浦路斯島上的人，他操著一口怪腔怪調的希臘話來到雅典，舉目無親，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宣布他的學說，只得在公共門廊開講，這正是這個學說的優點之一。不限于地區，流傳于全帝國各境，成了最流行最普遍的人生哲理，為各宗教所采用。
P163
人人皆有良知，都知禍福善惡。這個“良知”觀念是門廊學派的大發明，影響了後代的宗教倫理。良知良心，自能斷定是非，是人內在的天理。
P164
門廊學派……綜合了希臘人生哲學，又為東方宗教開啟了智慧之門。
P172
負責傳達神旨啟示，代神發言者稱為先知。解釋神旨，並適應生活的知識，稱為神學。代表人民向神祈禱、謝恩，舉行禮儀祭祀的專職人員稱為司祭。
P177
引用哲學思想，解釋禮儀，而成了神學。
P178
在奧西里的祭文上有一段是祭獻餅酒︰“願此餅變為奧西里的聖體，願此酒變為奧西里的聖血……。”
奧西里的碑文上有一段說︰“塞拉比、伊西斯、侯魯斯，從一神變為三神”。按一神多形的神學理論，即是三神是一，為一個神力的不同表現，神學術語稱之為“三位一體”。
P180
羅馬文化的貢獻首推法律，次為軍隊政府的組織。今日各國軍隊，仍未脫離羅馬的基本組織。今日的民主政府與其說是仿效希臘，不如說是抄襲羅馬更為正確。
P181
羅馬帝國未產生卓越的精神文明，舉凡文學、藝術、宗教、哲學，都來自希臘，連上流社會的往來言談及書寫也都用希臘話。
羅馬固然也有自己的宗教，也有其他文化的特點，但因一貫的開明政策，帝國內的各個民族的風俗文化，任其自由。羅馬從不強迫其他民族采取自己的習慣，也不干涉任何民族的信仰風俗。經過數百年的相互燻陶，羅馬人和帝國境內的許多民族，都通用希臘的語言文字及希臘宗教神 禮儀，當然每個民族也同時保存著自己的特點，然而帝國的統一精神則是泛希臘文化。
P183
羅馬人是法治主義者。神人關系也是法律性的，不是道義性的。
羅馬人的人神關系不是內心道德束縛，而是單純的外在法律合同。人的敬禮犧牲不是他發自內心的敬愛的表示，只是對神 的公平交易。
P184
羅馬的神人關系是依需要而定，需要時，就奉祀一番，若需要過去，關系即斷。
P185
古代文化多相信病從口入，病因就是惡神由口入神。為防止惡神入口，吃飯前必向善神禱告，飯後致謝。
P197
古代的東方文化已告死亡，新的東方文化雖然仍保存著傳統的二元論、星相命運說、一神論……，但卻以嶄新的姿態傳入羅馬，這個新姿態就是希臘的抽象思想的具體運用。原來東方的象形禮儀，寄托情感的各種表示，都經希臘哲學的洗禮而演成系統的神學。昔日巴比倫傳下的星相魔術，現在已成了抽象的命運論（Fatalism）、天命說（Providence）或命定論（Determinism），這些學說至今未衰。
哲學既是抽象的，因此可引用于任何具體的宗教禮儀。這個時期中哲學與宗教的混用是歷史上罕見的萬教歸一、思想大同（Syncretism）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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