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第七章 圣光迁校的奇妙经历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喜讯传来,普世欢腾!抗战八年来,那东逃西散,颠沛流离的苦难日子,现在总算熬到了头。然而,当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沉寂下来之后,我们却陷入深深的困惑与迷惘(wǎng)之中。

    圣光校董及大部分师生均系客籍,山河重光,理当衣锦还乡,迁校势在必行;然而,这所创建于战时陪都重庆的学校,应该迁往何处?如何搬迁?又如何筹集经费等一连串因胜利而引发的难题,也接踵(zhǒng)而来,头绪纷纭,不知所措。当时我们犹如飘浮在汪洋中的一叶孤舟,既无罗盘,又无浆舵,不辨方向,也乏力前行。

    8月27日清晨,神借着他的话给我以安慰和力量。那天我读到使徒行传二章二十五和二十六节:“我看见主常在我眼前,他在我右边,叫我不至于摇动;所以我心里欢喜,我的灵快乐;并且我的肉身要安居在指望中”。使我明白神不要我们为圣光的前途挂虑,也不要我们凭自己的肉体行事,而是要我们安居在指望中,享受他所赐的欢喜和快乐。

    1945年9月2日,日本政府与联合国方面签署无条件投降协定,美国总统杜鲁门当日发表广播演说,宣布该日为胜利日;9月9日,中国战区日军的投降书也在南京签署,第二次世界大战,包括中国的抗日战争,至此正式结束。9月29日,圣光董事会在张治中董事长的家中召开,专门研讨学校的长期发展问题。会上一致认为,既然日后多数校董将定居南京,则以择南京作永久校址为宜。并应着手准备迁校工作。会后,又由我分别向全体教职员、全体高中和初中学生,转达了校董会的决定,并举行座谈,听取意见,大家也都表同意。

    国民党元老钮永建先生,一向关怀学校工作,他介绍我们去找江苏省教育经费管理委员会,洽租该会所属的南京所后巷八号房屋,作为临时校舍,以解燃眉之急。钮老原籍江苏,北伐以后,曾任第二届江苏省政府主席,在国民政府中,也历任要职。照人看来,以他的崇高声望和社会影响,帮助我们暂租一所普通的公房,应该不成问题。12月10日,王副校长带着介绍信件,以及董事会和全校师生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乘机飞往南京,开始筹划迁校事宜。

    岂料远虑尚未稍减,近忧已迫在眉睫。正当王副校长在南京奔走洽商之际,学校连寒假后还能否如期开学,都成了问题。由于胜利来得突然,四川当时的外运能力又很有限,所以秋季始业后,跟随父母离校出川的学生还不多,但临近学期终了时,情况已大有变化。从百名学生未来动向的调查中得知,下学期已肯定不来的有十二人,可能不来的六十二人,肯定会来的仅二十六人。寒假后春季若照常开学,即便能请到数位义务教员,以撙(zǔn)节工薪开支,估计仍将出现约一百五十万元的巨额赤字。因此,有人建议停办一个学期,既可避免经费危机,又能集中力量做好迁校工作,岂非两全之策?严峻的形势,又一次将我们引到神的施恩宝座前。

    1945年12月13日清晨,尹师母和我为下学期应否照常开学,一同读经祷告,寻求神的旨意。奇妙的是,那天我们按平时读经的顺序,恰好读到诗篇一百零二篇,篇首有小体字写明这篇诗是“困苦人发昏的时候,在耶和华面前吐露苦情的祷告”,正切合我们的需要。通篇就像一个金刻玉雕的精品,每句每词都熠(yì)熠闪光。十三节说:“你必起来怜恤锡安,因现在是可怜他的时候,日期已经到了”,使我们相信现在也已经到了神怜恤圣光学校困境的时候;十六节说:“因为耶和华建造了锡安,在他荣耀里显现”,向我们表明圣光是神所建造的,已蒙福三年,并彰显了他的荣耀;十七节说:“他垂听穷人的祷告;并不藐视他们的祈求”,晓示我们虽然现在经费困难,但他必垂听我们的祷告,为我们开出路;二十一节说:“使人在锡安传扬耶和华的名”,启示我们下学期应继续开学,在学校中传扬他的名,不可中止停顿;二十八节说:“他们的后裔要坚立在你面前”,应许我们圣光信主蒙恩的师生,将有坚固的信心,在神面前站立得稳。于是,毅然决定下学期照常开学,相信主必能引领我们度过难关。“你的话是我脚前的灯,是我路上的光(诗119:105)”。

    四天之后,奇妙的事发生了。12月17日,尹师母和我应邀去内地会,参加该会同工为华福兰会督离渝返沪,重建内地会总部而举行的饯(jiàn)行晚宴。席间,该会会计顾弟兄(Mr.Gould)告诉我们:学校尚有二百八十万元现款在他那里。我们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我曾在9月29日那天,将学校的一笔捐款,暂存在他那里,共计美金4518元,并委托他兑换法币后偿还债务。那知,他直到12月17日当天才去兑换偿债。在此期间,法币贬值,美金与法币的兑换率已从1:700升至1:1318。所以,还清了全部欠账之后,还剩此巨款,用以弥补下学期的收支逆差乃绰(chāo)绰有余。“耶和华以勒”,意思是耶和华必有预备(创22:14)”,感谢赞美神!

    神在学校经济问题上试炼我们之后,又在家庭经济问题上试炼我们。过去我在政府供职,有政府的薪俸,虽不领学校工资而生活无虞;如今,花纱布管制局已明令撤销,一俟(sì)善后工作结束,我们家庭的经济来源,就只能依靠学校了。当时六个子女均在求学,学校菲薄的工资,怎能解决八口之家的生活需求呢?正当我们面临这个实际问题时,一次诱人的机遇也随之而来。

    1946年4月,张治中先生出任西北行辕主任兼新疆省政府主席之后不久,便打长途电话给我,邀请我前去协助工作。他是我的至交,又是信主的弟兄,本应在他需要我的时候,尽力相助。此外,重任政府官职,也是对我在数月之前,受到不公平处分一事的平反,且对家庭经济大有好处;再说西北虽远,但有班机往返,我可根据需要及时回校处理事务。所以从各个方面来看,似乎都应该接受他的邀请。但尹师母和我,在多次读经祷告之后,清楚知道是神不要我再回政界,而要我学习过信心的生活,专心办学,“单单事奉他(撒上7:3)”,以荣耀他的圣名。校董胡宣明夫妇及在成都读大学的女儿德仪,均有同感。于是去信,婉然谢绝,也取得了张先生的谅解。

    为适应复员进程逐步加快的形势,第一学期于年底结束,自1946年元旦起放寒假一周,1月8日第二学期开学。学生人数虽减少了三分之一,但神的恩典并不减少,校中书声朗朗,弦歌不辍,满有属天的安宁与温馨。3月19日,重庆“大公报”上传来喜讯:全市九所中学,因办学成绩优异,受到教育部的奖励,圣光榜上有名。感谢赞美神!4月27日,学期结束。从次日起,直到5月5日,举行夏季灵修会七天。主的忠仆王明道弟兄,远道从北平赶来,讲述了他在沦陷时期,如何持守真道,毫不畏惧日本人威吓(hè)**的感人见证,使听众受益匪浅。然而,王副校长此时在南京的工作并不顺利。直到五月上旬,仍未能寻得合适的校舍。钮老先生所介绍的地方,商洽多次均不成功;另一处原赫德女中的房屋,索取月租二百美金,这在当时已是很高的要价,可当我们回信表示同意时,却又被他人抢先租用了。继而又去洽租原金陵女子神学院的房屋,也迟迟没有明确的答复。我们感到前途茫然,无所适从。夏季灵修会后,圣光的同工们,又于5月7日至9日举行三天退修会,同心合意为学校的前途,恳切祷告祈求。

    5月13日清晨,我特别为校址问题,切切地求告神,看他究竟要我们把圣光迁往何处。随后打开圣经,读到撒母耳记上二十七章,其中第五节,深深打动了我的心。该节经文是这样的:“大卫对亚吉说:“我若在你眼前蒙恩,求你在京外城邑中,赐我一个地方居住,仆人何必与王同住京都呢?”我顿时领悟:这正是神给我的启示,他要在京外的城邑中为圣光预备校址,我们又何必一定要迁校到首都南京呢?仅仅四小时后,便收到胡宣明校董5月10日发自南京的信,内称:“金陵女子神学院的房屋,不租给任何人”。至此,南京方面的最后希望,也已经化为泡影。从而更使我们认清:迁校南京并非神的旨意。

    四天之后,即5月17日,收到王副校长5月14日来信,告知在南京各地商洽租房虽均不成功,但在苏州齐门外,名叫洋泾塘的地方,倒有几幢被日本人严重破坏的房屋,系战前长老会的“福音医院”,可资借用,不过需由我们自己出资修缮。我马上征求了所有在渝校董的意见,大家均表赞成。于是,当天函复王副校长:请他立即进行此事。若非数日之前已从圣经中得着神的启示,放弃了原先的打算,何能如此快速地做出决策呢?

    此后的进展,便一帆风顺。6月8日,内地会华会督及施素心教士自上海来信,报告两则佳音:施教士已随王副校长去苏州察看了未来的校址,该处的房屋用作校舍甚为合宜;6月2日,又召集先期返沪的圣光学生十七人在内地会相聚,大家同为学校决定迁往苏州而欢呼雀跃,纷纷表示要重返母校修业。6月14日,华会督和董守义牧师代表内地会赠款法币一百万元,作为迁校之用。6月19日,王副校长来信,称借房谈判已获成功,共借得三幢(zhuàng)楼房,借用期为三年,正式借约不日即可签署。信件到达之时,阖家正在聚会,于是全体跪下,一同向神感恩。“有好消息从远方来,就如拿凉水给口渴的人喝(箴25:25)”。

    选定新校址的曲折经过,使我们深刻地认识到:遇事举棋不定时,固然需要寻求神的旨意;就是在那些似乎已知应该如何去行的事上,也不可自行其是。迁校南京,虽为校董及师生的一致意见,但却不是神的旨意,我们奔走忙碌了五六个月,竟毫无所获;而当我们放弃了人的主张,存心顺服神的带领之后,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便大功告成,成败利钝,何等鲜明!“若不是耶和华建造房屋,建造的人就枉然劳力,若不是耶和华看守城池,看守的人就枉然儆醒(诗127:1)”。

    神不但为我们预备了合适的校舍,同时也为我们预备了合适的师资。迁校以后,圣光将陆续开办高中二、三年级,成为完全中学。着名中学的经验告诉我们,要使毕业生在大学入学考试中成绩优异,聘请高水平的师资来执教数学、物理、化学、英语等主科是非常重要的。目前英语有外籍教师授课,化学课有专攻化学的王副校长任教,均为上佳的师资;但数理两科,尚无良师。我们一面求主预备,一面多方寻觅,许多热心的弟兄姊妹,也在为我们代祷并引荐。例如,1946年2月1日,华福兰会督自上海来信说:“IamprayingthattheLordmaypreparewellqualifiedChinese,whowillhaveadefinitecalltotheworkoftheschoolandjointhestaffwiththeintentionofgivingtheirlivestothespecialministry”(我求主为你校预备优秀的本国师资,使来任教者清楚这是神特意的选召,并愿毕生在此属灵的团体中事奉他。)

    经重庆中国各大学基督徒学生联合会的介绍,我们认识了中央大学机械系的刘庚麟、王承舜两位弟兄。刘弟兄毕业后,已任该系助教数年,前途无量;王弟兄虽甫自大学毕业,但叔父也为他觅就了待遇优厚的工作。经我恳切相邀,6月15日得到他们两人肯定的答复。数理两科的教师,就这样一并获得了解决。其他科目,神也为我们预备了合适的师资。由于班级增加,内地会又应我们的请求,增派了一位年青的美藉女士韩教士(MissHembury),来校义务教授英语,令人感佩。

    神赐福给圣光学校,也赐福给我们的家。6月9日,女儿德仪与钮永建老先生之子钮长德,在学校礼堂订婚,仪式由彭励生牧师主持。亲友五十余人到场祝贺,气氛热烈。钮长德毕业于金陵大学,热心爱主。他们彼此钟情,并清楚是神的配合。愿日后其余几个孩子的婚事与家庭,也都蒙神赐福。十几年前,尹师母和我在河南开封组成“大乐布道团”时,便立下了约书亚那样的心志,“至于我和我家,我们必定事奉耶和华(书24:15)”。

    在那段日子里,神给我们的恩典很多,神对我们的造就也多。6月11日,内地会会计顾弟兄(Mr.Gould)应邀来校证道。会后向我们谈及该会同工的待遇方式:凡决志加入的人,既要清楚神的呼召,也要甘愿过信心生活。个人生活费用,是按三个月中收到的捐款总额,平均分配的,职务有别而待遇相同。创会迄今八、九十年,一贯如此,从不缺乏,全会如同一个和睦的大家庭,充满属天的平安喜乐。我们听了很受启发。6月19日,他再次来校证道,又进一步介绍了内地会的财务制度。

    7月16日,我们读到内地会的出版物“OURSEAL”(我们的印证),书中阐述该会数十年间的经济状况,为信实可靠的神作了详尽有力的见证。该会创始人戴德生先生在制定守则时曾说:“God-sworkisdoneinGod-swaywithGod-ssupplies.”(照神的旨意作神的事工,就必有神的供应)。他那伟大的信心,及在日后所产生的巨大效果,使我们深受感动。联想圣光虽是一所学校,但同样是神所兴起的工作,在待遇问题上,效法内地会的榜样,又有何不可?经过认真考虑,尹师母和我拟出了教职员守则六条,7月18日,寄请王副校长过目,他表示完全同意。此后,圣光的教职员工,我们均求神亲自选召;一切费用,也凭信心,靠神供给,不再沿用世俗聘用的办法,不再自挑重担。凡蒙神选召来校服务的弟兄姊妹,都要学习过信心的生活,没有聘书,也不定薪金,完全按照每个学期的实际收入,平均分给大家。所以,自圣光迁校苏州以后,教职员工之间更加同心;校中属灵的气氛,也更为浓厚了。“只要积攒财宝在天上……因为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在哪里(太6:20-21)”。

    前已述及,抗战胜利前夕,神已经带领我脱离了政界。但原机构的撤销事宜,却仍交我处理。因此,迁校工作,只能请王副校长先去南京奔波筹划。花纱布管制局,是战时统管全国棉花、棉纱和棉布的重要机构,编制庞大,撤销工作的头绪繁多。受处分后,我已非政府官员,人微言轻,指挥失灵,善后工作旷日持久,荆棘丛生。七个月过去了,依然问题成堆;看不出这差事何时方能了结。迁校在即,而我却迟迟不能脱身,心中万分焦虑。

    1946年3月28日清晨,我特别为善后工作中所遇到的麻烦恳切祷告,求主施恩。随即读到弥迦书第六和第七章,顿时大得安慰。尤其使我受益的,是第七章的七至八节:“至于我,我要仰望耶和华,要等候那救我的神。我的神必应允我。我的仇敌啊!不要向我夸耀;我虽跌倒,却要起来;我虽坐在黑暗里,耶和华却作我的光”。深信这是神赐给我的应许,他必应允我的祷告,在当前我所处的黑暗环境里,作我的光,导我前行。说也奇怪,此后,久拖不决的那些难题,竟一一迎刃而解。待到7月22日,王副校长从苏州来信,盼我即去共商学校大计时,撤销工作已近尾声,不再成为我的羁绊。我要高唱颂歌,称谢我主我神:“他不误事,因他是神!他不误事,他乐施恩!他不误事,他已许过!我们有神,还怕谁何?”

    此时正值复员高潮,空运繁忙,机票十分紧张。但在7月27日,我却仅凭一纸圣光学校证明,便购得机票实属不易。8月15日我登机飞往上海,从此告别了重庆和难忘的重庆时代。那天正是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周年纪念日,在万米高空的座舱中,回顾过去,展望未来,心潮起伏难平!古时,“亚伯拉罕因着信,蒙召的时候,就遵命出去,往将来要得为业的地方去;出去的时候,还不知往哪里去(来11:8)”。一年前,当胜利来临时,我们也不知以后该往哪里去,同样因着信而蒙神带领,如今正飞往那“要得为业”之地。古时,“耶和华嘱咐嫩(nèn)的儿子约书亚说:“你当刚强壮胆,因为你必领以色列人进我所起誓应许他们的地,我必与你同在(申31:23)”。眼下,迁校工作虽尚有不少困难;但我也当刚强壮胆。只要有神同在,我也必定能将圣光的师生领到苏州,神所应许的地方去。飞机傍晚在龙华机场降落,承蒙华福兰会督接待,夜宿新闸路内地会总部。

    翌(yì)日上午,即乘火车前往苏州,午后一时许到达。出站之后,雇一人力车去学校。当时,王副校长正坐在一方桌旁办理招生事宜。见我来了,立即上前和我紧紧握手,畅叙离衷,深感快慰!然而当他领我进内察看时,心中便凉了一大截。只见院中处处皆是没膝(xī)的野草,根本无路可寻;幢幢楼舍,无不门窗残缺、地板破损、瓦砾(lì)成堆。真是千疮百孔,满目凄凉。当天下午又一同进城,到木器店定做了桌椅床柜。晚间,借宿“福音医院”陈富文医生家中。

    次日清晨,我独自在校门附近祷告读经。眼前的破败景象,令我十分沮丧。心想学校现有的资金,远远不敷修缮工程之需;即便今后募集到了更多的钱,也难保证在四十天内能修缮完毕而如期开学。此时,又是从神的话语中得着了力量,那天正好读到哈巴谷书,其中的第三章第十七至十九节尤为宝贵:“虽然无花果树不发旺,葡萄树不结果,橄榄树也不效力,田地不出粮食,圈中绝了羊,棚内也没有牛;然而我要因耶和华欢欣,因救我的神喜乐。主耶和华是我的力量,他使我的脚快如母鹿的蹄,又使我稳行在高处”。先知哈巴谷和我们所信的,是同一位又真又活的神;为何当年他能在那样的绝境之中,“因耶和华欢欣,因救我的神喜乐”,而我如今已在神所预备的校园中,反倒愁眉不展,疑虑重重呢?啊!神允许种种难处临到,无非是要我多倚靠他,并学习“常常喜乐,凡事谢恩(帖前5:16、18)”的功课。一想到此,心中便豁然开朗,充满了属天的喜乐。因知“主耶和华是我的力量”,所以深信必能克服重重困难而如期开学。神已“照明你们心中的眼睛,使你们知道他的恩召有何等指望(弗1:18)”。随即与王副校长交流了灵修心得,共同勉励。两人又就当务之急,作了分工;我回上海,负责筹集资金和上海方面的招生工作;他在苏州监工修缮,兼顾苏州方面的招生事宜。

    8月19日,上海《新闻报》刊出了圣光招生广告:“重庆市教育局立案,教育部备案,私立圣光中学迁校暨招生:‘本校原拟迁京,因房屋困难,暂迁苏州齐门外洋泾塘,福音医院对面。定于九月二十七日开学,自即日起,旧生办理入学登记;并于八月二十四日招考初、高中一年级新生,初中二三,高中二插班生,男女兼收,备有住宿,报名日期自二十日起至二十三日止,地点西藏路跑马厅东慕尔堂,招生简章向报名处索取”。苏州方面,早在8月11日的《明报》上,即已刊出同样的招生广告指出:“考试地点齐门外崇道小学,十六日起报名。京沪两地另日招考,招生简章函附邮票即寄,校址苏州齐门外洋泾塘福音医院对面”。

    苏沪两地如期举行了招生考试。上海应试生五十四人,原圣光教师胡伯亮、范尔锐先生,以及尹德仪、钮长德等,均来相助,一切顺利。评卷后录取新生三十三人,后来,两地又再次招生。全部工作均一如既往,严格把关,保证新生质量。已复员回到京沪的旧生数十人,得知圣光即将在苏州复校后,也纷纷前来办理了返校登记手续。

    在决定借用苏州的破损楼房为校舍时,原打算以出售重庆校产之款,作为主要的修缮费用。哪知胜利以后全面复员,大批机构纷纷离川,市内房地产交易,尚且疲软,圣光校址远在郊区,自然更难脱手。登报多日,竟无人问津。原定九月初,学校员工离渝完毕。如届时仍不能售出,不仅苏州方面的修缮工作难以为继;而且重庆方面还需雇人看守空房。8月17日我由苏州回上海以后,一直为此迫切祷告。真是奇妙,就在尹师母预定离开重庆的前两天——8月26日,突然得悉重庆淑德女子中学有意购买圣光校产,她迅即与该校商妥:售价为法币壹仟伍佰万元,在上海交割。尽管正式协议还需等到九月中旬才能签署,但可委托刘德馨先生为圣光代表,前往办理移交手续,那时他正就读于重庆神学院。两天后,尹师母带着五个孩子,乘机飞抵上海。先向一位挚友借到两千元美金,以应急需。这样,售房与修房两件棘手的事,都圆满解决了。藉此,神再次让我们认识他的信实可靠,“凡等候你的必不羞愧(诗25:3)”。

    当时,江阴辅实中学已经复校,曾来函恳请王副校长回校主事。但他清楚来圣光是神的旨意,不仅辞谢不就,并且还将师母陈文绮女士和子女从外地接到上海,不日同去苏州。8月29日,尹师母和我在沪登门拜访了王副校长夫妇,那是我们与王师母的初次见面。她的温柔娴静,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王师母爱神爱人的心都很真诚,既是王副校长的贤内助,也是我们的好同工。两家关系,从此更为密切。

    九月上旬,圣光的教师五人,学生三人,家属五人,分乘江轮两艘,由重庆启程东还。那时,直达南京的船班甚少,虽经多方努力,也只购到散舱船票三张;其余十张,为另一艘重庆至宜昌的船票。商量结果,刘庚麟先生、姚如云牧师和一名男生,持重庆至南京的散舱船票先行。三人上船后,因舱内甚为拥挤,只好在顶层甲板上,打地铺安身,并张挂油布以遮阳防雨,每日粗茶淡饭,备尝“风餐露宿”之艰辛。姚如云是一位英籍牧师,却甘愿与圣光师生风雨同舟,若非有基督之爱,何能如此?另外十人,其中妇孺八名,则由王承舜和朱宏拭先生带领,到宜昌后,滞留一周,方才弄到船票,继续东下。全部旅程长达半月之久,也历尽了千辛万苦,但最后全都平安到达苏州。“风平浪静,他们便欢喜;他就引他们到所愿去的海口(诗107:30)”。

    9月19日,我们全家也从上海到达苏州。经过突击整修,校园面貌已大为改观。此时,离开学尚有十天,我们又做了最后的努力。当新添置的校俱一一运到并安放停当后,礼堂、课室、宿舍、操场……处处焕然一新。谁能想象,仅仅四十天前,这里还是难以插足的荒园与颓屋呢?“这是耶和华所作的,在我们眼中看为稀奇(诗118:22)”。

    1946年9月28日,圣光学校完成了全部迁校工作,在苏州市齐门外洋泾塘举行隆重的开学典礼。是日,秋高气爽,风和日丽,校园及四周的田野都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显得格外绚丽多彩。值此良辰,见此美景,更倍感神创造之奇妙,恩典之浩大!清晨,全体教职员十七人,同心祈祷。八时正,全校学生在操场上分班集合整队,升旗合影;随即在尹师母的钢琴伴奏声中,鱼贯步入教室楼顶层的礼堂,依次就坐。开学典礼始由姚如云牧师带领祷告,范保罗(尔锐)先生读经;接着由我报告迁校经过,校董及教师们也相继训话勉励。最后,全体起立,高唱校歌,十二时礼成,这真是一个难忘的日子。

    圣光告别了重庆,她进入了崭新的苏州时代!